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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人教部编版九年级下学期语文课后练习:13 短文两篇

阅读选文

读书人是幸福人

谢 冕

    ①我常想,读书人是世间幸福人,因为他除了拥有现实的世界之外,还拥有另一个更为浩瀚也更为丰富的世界。现实的世界是人人都有的,而后一个世界却为读书人所独有。由此我又想,那些失去或不能阅读的人是多么的不幸,他们的丧失是不可补偿的。世间有诸多的不平等,如财富的不平等,权力的不平等,而阅读能力的拥有或丧失却体现为精神的不平等。

    ②一个人的一生,只能经历自己拥有的那一份欣悦,那一份苦难,也许再加上他亲自闻知的那一些关于自身以外的经历和经验。然而,人们通过阅读,却能进入不同时空的诸多他人的世界。这样,具有阅读能力的人,无形间获得了超越有限生命的无限可能性。阅读不仅使他认识了草木虫鱼之名,而且可以上溯远古下及未来,饱览存在的与非存在的奇风异俗。

    ③更为重要的是,读书加惠于人们的不仅是知识的增广,而且还在于精神的感化与陶冶。人们从读书中学做人,从那些往哲先贤以及当代才俊的著述中学得他们的人格。人们从《论语》中学得智慧的思考,从《史记》中学得严肃的历史精神,从《正气歌》中学得人格的刚烈,从马克思身上学得人世的激情,从鲁迅身上学得批判精神,从列夫·托尔斯泰身上学得道德的执着。歌德的诗句刻写着睿智的人生,拜伦的诗句呼唤着奋斗的热情。一个读书人,是一个有机会拥有超乎个人生命体验的幸运人。

    ④一个人一旦与书结缘,他极大可能是注定与崇高追求和高尚情趣相联系的人。我们所指读书,总是以其优良品质得以流传一类,这类书对人的影响总是良性的。我之所以常感到读书幸福,是从喜爱文学书的亲身感受而发。一旦与此种嗜好结缘,人多半因而向往于崇高一类,对暴力的厌恶和对弱者的同情,使人心灵纯净而富有正义感,人往往变得情趣高雅而趋避凡俗。或博爱,或温情,或抗争,大抵总引导人从幼年到成人,一步一步向着人间的美好境界前行。笛卡儿说“读一本好书,就是和许多高尚的人谈话”,这就是说读书使人向善;雨果说“各种蠢事,在每天阅读好书的影响下,仿佛烤在火上一样渐渐熔化”,这就是说读书使人避恶。

(1)、下列对文章相关内容的理解与分析,错误的一项是( )
A、第①段中,“那些失去或不能阅读的人”“丧失”的是除了现实世界之外更为浩瀚更为丰富的世界。 B、“更为重要的是,读书加惠于人们的不仅是知识的增广,而且还在于精神的感化与陶冶。”这句话在文中结构上起承上启下的作用。 C、在第⑤段横线上补写一个呼应开头的结尾,这句话可写为:所以,我说,读书人是幸福人。 D、“一个人一旦与书结缘,他极大可能是注定与崇高追求和高尚情趣相联系的人。”这句话中“极大可能”应该删去,删去后结论更明确、具体,更令人信服。
(2)、第④段画横线的句子运用了什么论证方法?论述了什么道理?
举一反三
阅读《唯有垂杨管别离》,完成下列小题。

唯有垂杨管别离

    许多年后,我常常想起病房里的岳老师与那个七岁的小病号。

    在住进同一间病房之前,这两人并不相识。岳老师曾经是一家矿山子弟小学的语文老师,但那家小学已经关闭多年,所以这时的岳老师事实上已不再是老师了;小病号则是一个七岁的小男孩,他三岁就生了骨病,自此便在父母带领下,到处求医问药。于他来说,医院就是学校,而真正的学校,他一天都没踏足过。

    住院的日子令人感觉灰败,如果不是飘进病房的柳絮通告了春天的来临,病人们全然没有注意到病房外的绿意。

    作为医院的老病号,在单调重复的日子中,岳老师与小病号自然而然地相识了。令人惊异的是,他们后来竟然变作了老师和学生。因为常跑医院,我与岳老师有些交集,他们的故事便进入了我的视线。四十多岁的岳老师,早已被疾病带来的诸多争吵、伤心、背弃折磨得满头白发。可是,(A)当她将病房当作课堂以后,当她给小病号讲课的时候,某种奇异的喜悦降临了,她终年苍白的面容上竟然现出了一丝红晕

    每一天,只要两个人输液一结束,岳老师马上就开始给小病号上课。虽说从前她只是语文老师,但在这里她却什么都教:古诗词,加减乘除,英文单词。

    中午,病人和陪护者挤满了病房之时,便是岳老师一天中最神采奕奕的时候,有意无意地,她就要拎出许多问题,故意来考小病号。如果小病号能在众人的赞叹中结束考试,那简直就像是有一道神赐之光破空而来,照得她通体发亮。

    小病号毕竟年龄尚小,顽皮好动,病情稍好,就在病房里奔来跑去,所以,他便经常答不上来岳老师的问题。比如那句诗,上句是“长安陌上无穷树”,下一句,小病号一连三天都没背下来。这可伤了岳老师的心,她罚他背二十遍。也是奇怪,无论背多少遍,那句诗就像是活生生地在小病号的身体里打了结,一到考查的时候,他死活就背不出来,岳老师愈发伤心。

    到了最后,连小病号自己都愤怒了。他愤怒地问岳老师:“医生都说了,我反正再活几年就要死了,背这些干什么?”

    说起来,前前后后,我目睹过岳老师的两次哭泣。这天中午,小病号愤怒地问完,【甲】岳老师借口去打开水,出了走廊,就痛苦地抽泣起来,她用嘴巴紧紧地咬住了袖子,一边走,一边哭。

    哭泣的结果,不是罢手,反倒是要教小病号更多。岳老师自己的病本就不轻,但自此之后,我却经常能看见她跛着脚,跟在小病号的后面,见缝插针地给他讲课。病房里的教学最常见,瘦骨伶仃的小病号躺在病床上认真听,憔悴的岳老师坐在一旁小声讲。这场景神圣却也让人心酸。“既然没死,就得活出意义。”岳老师对我说。

    但是,她和他还是终有一别。——小病号的病更重了,他的父母已经决定,要带他转院,去北京。闻听这个消息之后的一个星期里,岳老师夜夜失眠。

    深夜,她悄悄离开了病房,借着走廊上的微光,坐在长条椅上写写画画。她说要在小病号离开之前,给他编一本教材。这个教材上什么内容都有,有古诗词,有加减乘除,也有英文单词。

    这一晚,不知何故,当看见微光映照下的她,我难以自禁地涌起了哽咽之感:无论如何,这场遇见的结局终究是别离。天快亮的时候,岳老师睡着了,但我并没有去叫醒她,护士路过时也没有叫醒她。

    离别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一大早,小病号的父母就接到消息,要他们赶紧去北京。他们马上忙碌起来,收拾行李,补交拖欠的医药费,再去买来火车上要吃的食物,最后叫醒小病号。当小病号醒来,他还懵懵懂懂,不知道一个小时之后,他就要离开这家医院了。

    九点钟,小病号跟着父母离开了。离开之前,他跟病房里的人一一道别,自然也跟岳老师道别了,可是,那本教材,虽说只差了一点点就要编完,终究还是没编完。岳老师将它放在了小病号的行李中,然后捏捏他的小脸,跟他挥手,如此,告别便潦草地结束了。

    哪知道,几分钟后,有人在楼下呼喊着岳老师的名字,开始,她全然没有注意,只是呆呆地坐在病床上不发一语。突然,她跳下病床,跛着脚,狂奔到窗户前,打开窗子。于是,全病房的人都听到了小病号在院子里的叫喊。

    那竟然是一句诗,正在被他扯破了嗓子叫喊出来:“唯有垂杨管别离!”可能是怕岳老师没听清楚,他便继续喊:“长安陌上无穷树,唯有垂杨管别离!”喊了一遍,又再喊一遍:“长安陌上无穷树,唯有垂杨管别离!”

    五月间,阳光正好,窗台上有流泻的碎金。风暖暖的,有柳絮悠扬地飘飞,空气里似乎都弥漫着蓬勃的生命的气息。

    小病号站在一楼的草地上,他脱去了苍白的病号服,穿上了黄亮的T恤,骤然显得挺拔了些,有了小小少年的英姿。(B)他仰着头,紧盯着病房的那扇窗户,努力地挺着身子,双手在嘴边拢成个小喇叭,大声地喊着,一字一顿的声音传遍了整个病区。

    “长安陌上无穷树,唯有垂杨管别离!”

    离别的时候,小病号终于完整地背诵出了那句诗,但岳老师并没有应答,【乙】她正泪如雨下,一如既往,她没有哭出声来,而是用嘴巴紧紧咬住了袖子。

    除了隐约的哭声,病房里只剩下巨大的沉默,没有一个人上前劝说,全都陷于沉默之中,听凭她哭下去,哭出悲,哭出喜……

    后来,我常想:生命的相遇相别,正如花开花谢,都是必然。但有些生命的碰撞,却会燃起星火,照亮彼此的人生。

(作者李修文   有删改)

【注】[长安陌上无穷树,唯有垂杨管别离]出自《杨柳枝词九首》(唐 刘禹锡)。陌,街道。垂杨,即垂柳。管别离,古人有折柳赠别的习俗,“柳”与“留”谐音,折柳有惜别之意。

阅读下面的文章,完成小题。

一辆邮电蓝的自行车

阎连科

    岁月是久远地去了,往事如河流上顺水而下的空荡荡的船只,而少年时的一些事情,则好像船头上突兀站立的找不到主人的鹰。

    我总是主动地去寻找它们,总是能首先看到一辆邮电蓝的自行车醒目地朝我驶来。它是那样破旧,不知道已在人生的路上经过多少次命运的轮回,待我成为它年少的主人时,它轮胎上的牙痕都已被磨平,铃铛上的光亮已经黯淡,锈斑像旧雨布一样在那上面披挂着。车圈上倒还有不少亮光,可闸皮落脚的四个地方,却是四条狠狠擦去亮光的黑环,像车圈上四条永远抽着让它不停歇地转动的鞭子。

    这是哥哥给我买的自行车。将近30年之后,这辆自行车还在转着它的轮子,驮运着我的记忆,从遥远的地方孤零零地朝我驶来,如雨天里找不到父母的孩子。

    那是二十七八年之前,我16岁,读了高中。学校在离我家八九里外的一座山下、一条河边。我每天一早在天色蒙蒙亮中起床出村,急急地沿着一条沙土马路,朝学校奔去,午时在学校吃饭,天黑之前再赶回家里。读书是一件辛苦的事情。辛苦的不是读书本身,而是徒步早出晚归。中午为了节俭,我不在学校食堂买饭,而在校外的围墙下面、庄稼地边,用三块砖头,架起锅灶烧饭煮汤。学校的四周,一片炊烟。那里,早中晚都是炊烟袅袅中夹有读书之声,读书的声音被炊烟熏得半青半黑。

    现在看来似是诗意,然而在那时,却浓缩了一代乡下孩子的学业生涯。所以,每每在上学的路上、在烧饭的围墙下面,看到有骑自行车的同学从身边过去,看到他们可以骑车上学、下学,可以骑一辆车回家吃饭,我就像一个农民站在干旱的田头眼巴巴地望着大山那边的落雨。

    羡慕是不消说的,而最重要的,是感到人生与命运的失落。仿佛,有一辆自行车骑着上学,就等于自己进了人生中的另一个阶层;仿佛,一辆自行车就是一个人的标码,是脱离贫穷与少年苦难的标志。

    我对一辆自行车的渴望,犹如饥鸟对于落粒的寻找,犹如饿兽在荒野中沿着牛蹄羊痕漫行。可我知道,自行车对于那时乡村绝大多数的农户是多么奢侈,尤其对于我家——连一棵未成材料的小树都要砍掉卖了买药的常年有着病人的家庭,想买自行车无异于想让枯树结果。

    我从没给家里人说过我对自行车的热求,但我开始自己挣钱存钱。我到山上挖地丁之类的中药材去卖,我开始不断向父母要上几毛钱说学校要干某事用,我到附近的县水泥厂捡人家扔掉不用的旧水泥袋,捆起来送到镇上的废品收购站去……我用三个多月的课余时间存下了32元钱。我决定到县城买一辆旧自行车,哪怕是世界上最旧最破的自行车。从我家到县城是60里路,坐车要6角钱。为了节约这6角钱,我在一个星期天以无尽的好话和保证为抵押,借了同学一辆自行车,迎着朝阳朝县城赶去。为了能够把买回的车子从县城弄回来,我又请了一位同学坐在借来的自行车的后座上。可就在我们一路上计划着买一辆什么样的旧车时,我们和迎面开来的一辆拖拉机撞在了一起。我的手破了,白骨露在外面。同学的腿上血流不止。最重要的是,我借的自行车的后轮圈被撞得叠在了一块儿,断了的车条像割过的麦茬儿。我和同学把自行车扛到镇上修理,一共花去了28元钱。当手里的32元钱还剩下4元时,我再也不去想拥有一辆自行车的事情了。

    在一个黄昏,我回到家里,忽然发现院落里停了一辆半旧的邮电蓝自行车,说是县邮电局有一批自行车退役,降价处理,哥哥就给我买了一辆,60元钱。我知道哥哥那时作为邮电局的职工,每月只有21元6角的工资,骑车往几十里外的山区送报时,几乎每天只吃两顿饭。

    可我还是为有了一辆自行车欣喜若狂,一夜没有睡觉,还居然在深夜偷偷地从床上起来,悄悄地把自行车推到街上,在村头骑了许久许久。

    这辆邮电蓝的自行车,实在是伴随着我走过了生命中印痕最深的一段行程,我不仅骑着它有些得意地读了一年半的高中,而且高中肄业以后,我每天骑着它到10里外的水坝子上当了两年小工,甚至,我还骑着它到100多里外的洛阳干活挣钱,以帮助家庭度过岁月中最为困难的一段漫长的光阴。

    然而,最重要的似乎还不是这些,而是它满足了我少年的虚荣,使我感到了生活的美好,使我对生活充满了信心,感到一切艰辛都会在我的自行车轮下被我碾过去;感到世界上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要敢于抬起脚来,也就没有过不去的河;重要的是无论在什么时候、在什么景况下,都要敢于把脚抬起来。

    在那几年里,我总是把那辆自行车有锈的地方涂上机油,把有亮光的地方擦得一尘不染,把它收拾得利索舒适,借以抬高、加快自己人生的脚步。直到20周岁我当兵离家以后,因为家里总有病人,急需用钱时又把这车以60元的价格卖给了别人。

    如今,每年回家走在镇街上,我都忍不住要四处寻找张望。

(选自2015年《读者》第2期 有删减)

阅读《最后一课》选段,完成后面题目。

    ①语法课完了,我们又上习字课。那一天,韩麦尔先生发给我们新的字帖,帖上都是美丽的圆体字:“法兰西”、“阿尔萨斯”、“法兰西”、“阿尔萨斯”这些字帖挂在我们课桌的铁杆上,就好像许多面小国旗在教室里飘扬。个个人那么专心,教室里那么安静!只听见钢笔在纸上沙沙地响。有时候一些金甲虫飞进来,但是谁都不注意,连最小的孩子也不分心,他们正在专心画“杠子”,好像那也算是法国字。屋顶上鸽子咕咕咕咕地低声叫着,我心里想:“他们该不会强迫这些鸽子也用德国话唱歌吧!”

    ②我每次抬起头来,总看见韩麦尔先坐坐在椅子里,一动也不动,瞪着眼看周围的东西,好像要把这教室里的东西都装在眼睛里带走似的。只要想想:,四十年来,他一直在这里,窗外是他的小院子,面前是他的学生;用了多年的课桌和椅子,擦光了,磨损了;院子里的胡桃树长高了;他亲手栽的紫藤,如今也绕着窗口一直爬到屋顶了。

    ③可怜的人啊,现在要他跟这一切分手,叫他怎么不伤心呢?何况又听见他的妹妹在楼上走来走去收拾行李!——他们明天就要永远离开这个地方了。

    ④可是他有足够的勇气把今天的功课坚持到底。习字课完了,他又教了一堂历史。接着又教初级班拼他们的ba,be,bi,bo,buo在教室后排座位上,郝叟老头儿已经戴上眼镜,两手捧着他那本初级读本,跟他们一起拼这些字母。他感情激动,连声音都发抖了。听到他古怪的声音,我们又想笑,又难过。啊!这最后一课,我真永远忘不了!

    ⑤忽然教堂的钟敲了十二下。祈祷的钟声也响了。窗外又传来普鲁士士兵的号声一一他们已经收操了。韩麦尔先生站起来,脸色惨白,我觉得他从来没有这么高大。

    ⑥“我的朋友们啊,”他说,“我——我——”

    ⑦但是他哽住了,他说不下去了。

    ⑧他转身朝着黑板,拿起一支粉笔,使出全身的力量,写了几个大字:

    ⑨“法兰西万岁!”

    ⑩然后他呆在那儿,头靠着墙壁,话也不说,只向我们做了一个手势:“放学了,——你们走吧。”

阅读下文,回答问题。

童年

    “我于一八九三年生在湖南省湘潭县韶山冲。我父亲叫毛顺生,我母亲在娘家的名字叫文七妹。

    “我父亲原是一个贫农,年轻的时候,因为负债过多而只好去当兵。他当了好多年的兵。后来,他回到我出生的村子,做小生意和别的营生,克勤克俭,攒积下一点钱,买回了他的地。

    “这时我家有十五亩田地,成了中农,靠此每年可以收六十担谷。一家五口一年共吃三十五担——即每人七担左右——这样每年还有二十五担剩余。我的父亲利用这些剩余,又积蓄了一点资本,后来又买了七亩地,这样我家就有‘富’农的地位了。那时候我家每年可以收八十四担谷。

    “当我十岁家中只有十五亩地的时候,一家五口人是:我父亲、母亲、祖父、弟弟和我。我们又买了七亩地以后,祖父去世了,但又添了一个弟弟。可是我们每年仍然有四十九担谷的剩余,我的父亲就靠此渐渐富裕起来。

    “我父亲还是一个中农的时候,就开始做贩运谷子的生意,赚了一些钱。他成了‘富’农之后,就用大部分时间做这个生意了。他雇了一个长工,还叫孩子们和妻子都到地里干活。我六岁就开始干农活了。我父亲做生意并没有开铺子,他只是从贫苦农民那里把谷子买下来,然后运到城里卖给商人,在那里得到个高一些的价钱。在冬天碾谷的时候,他便多雇一个短工干活,那时我家就有七口人吃饭。我家吃得很俭省,不过总是够吃的。

    “我八岁那年开始在本地一个小学堂读书,一直读到十三岁。早晚我到地里干活。白天我读孔夫子的《论语》和《四书》。我的国文教员是主张严格对待学生的。他态度粗暴严厉,常常打学生。因为这个缘故,我十岁的时候曾经逃过学。但我又不敢回家,怕挨打,便朝县城的方向走去,以为县城就在一个山谷里。乱跑了三天之后,终于被我家里的人找到了。我这才知道我只是来回兜了几个圈子,走了那么久,离家才八里路。

    “可是,我回到家里以后,想不到情形有点改善。我父亲比以前稍微体谅一些了,老师态度也比较温和一些。我的抗议行动的效果,给了我深刻的印象。这次‘罢课’胜利了。

    “我刚识了几个字,父亲就让我开始给家里记账。他要我学珠算。既然我父亲坚持,我就在晚上记起账来。他是一个严格的监工,看不得我闲着;如果没有账要记,就叫我去做农活。他性情暴躁,常常打我和两个弟弟。他一文钱也不给我们,给我们吃的又是最差的。他每月十五对雇工们特别开恩,给他们鸡蛋下饭吃,可是从来没有肉。对于我,他不给蛋也不给肉。

    “我母亲是个心地善良的妇女,为人慷慨厚道,随时愿意接济别人。她可怜穷人,他们在荒年前来讨饭的时候,她常常给他们饭吃。但是,如果我父亲在场,她就不能这样做了。我父亲是不赞成施舍的。我家为了这事多次发生过争吵。

    “我家分成两‘党’。一党是我父亲,是执政党。反对党由我、母亲、弟弟组成,有时连雇工也包括在内。可是在反对党的‘统一战线’内部,存在着意见分歧。我母亲主张间接打击的政策。凡是明显的感情流露或者公开反抗执政党的企图,她都批评,说这不是中国人的做法。

    “但我到了十三岁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同我父亲辩论的有效的方法,那就是用他自己的办法,引经据典地来驳他。父亲喜欢责备我不孝和懒惰。我就引用经书上长者必须仁慈的话来回敬。他指摘我懒惰,我就反驳说,年纪大的应该比年纪小的多干活,我父亲年纪比我大两倍多,所以应该多干活。我还宣称:等我到他这样年纪的时候,我会比他勤快得多。

    “老头儿继续‘聚财’,这笔财产在那个小村子里已被认为是笔大财了。他不再买进土地,但他典进了许多别人的地。他的资本增加到了两三千元。

    “我的不满增加了。在我们家里,辩证的斗争在不断地发展着。有一件事我记得特别清楚。我大约十三岁的时候,有一次父亲请了许多客人到家里;我们两人在他们面前争论了起来。父亲当众骂我懒而无用。这激怒了我。我骂了他,就离开了家。母亲追上前来,竭力劝我回去。父亲也赶来,一边骂一边命令我回去。我跑到一个池塘旁边,恫吓说如果他再走近一步,我就要跳下去。在这种情况下,双方都提出了停止内战的要求和反要求。父亲坚持要我磕头认错。我表示如果他答应不打我,我可以跪一条腿磕头。战争就这样结束了。我从这件事认识到,我如果公开反抗,保卫自己的权利,我父亲就软了下来;可是如果我仍温顺驯服,他反而打骂我更厉害。

    “回想起来,我认为我父亲的严厉态度到头来是自招失败。我学会了恨他,我们对他建立了真正的统一战线。同时,他的严厉态度大概对我也有好处。这使我干活非常勤快,使我仔细记账,免得他有把柄来批评我。

    “我父亲读过两年书,认识一些字,足够记账之用。我母亲完全不识字。两人都是农民家庭出身。我是家里的‘读书人’。我熟读经书,可是不喜欢它们。我爱看的是中国旧小说,特别是关于造反的故事。我很小的时候,尽管老师严加防范,还是读了《精忠传》、《水浒传》、《隋唐》、《三国》和《西游记》。这位老先生讨厌这些禁书,说它们是坏书。我常常在学堂里读这些书,老师走过来的时候就用一本正经书遮住。大多数同学也都是这样做的。许多故事,我们几乎背得出,而且反复讨论了许多次。关于这些故事,我们比村里的老人知道得还要多些。他们也喜欢这些故事,常常和我们互相讲述。我认为这些书大概对我影响很大,因为是在容易接受的年龄里读的。

    “我十三岁时,终于离开了小学堂,开始整天在地里帮长工干活,白天做一个全劳力的活,晚上替父亲记账。尽管这样,我还是继续读书,如饥如渴地凡是我能够找到的一切书籍,经书除外。这教我父亲很生气,他希望我熟读经书,尤其是在一次打官司时,由于对方在法庭上很恰当地引经据典,使他败诉之后,更是这样了。我常常在深夜里把我屋子的窗户遮起,好使父亲看不见灯光。就这样我读了一本叫做《盛世危言》的书,这本书我非常喜欢。作者是一位老派改良主义学者,以为中国之所以弱,在于缺乏西洋的器械——铁路、电话、电报、轮船,所以想把这些东西传入中国。我父亲认为读这些书是浪费时间。他要我读一些像经书那样实用的东西,可以帮助他打赢官司。

    “我继续读中国旧小说和故事。有一天我忽然想到,这些小说有一件事情很特别,就是里面没有种田的农民。所有的人物都是武将、文官、书生,从来没有一个农民做主人公。对于这件事,我纳闷了两年之久,后来我就分析小说的内容。我发现它们颂扬的全都是武将,人民的统治者,而这些人是不必种田的,因为土地归他们所有和控制,显然让农民替他们种田。

    “我父亲毛顺生早年和中年都不信神,可是我母亲信佛却很虔诚。她向自己的孩子灌输宗教信仰,我们都因为父亲不信佛而感到伤心。我九岁的时候,曾经同母亲认真地讨论过我父亲不信佛的问题。从那以后,我们好几次想把他转变过来,可是没有成功。他只是骂我们,在他进攻之下,我们只好退让,另想办法。但他总是不愿意和神佛打交道。

    “可是,我看的书,逐渐对我产生了影响,我自己也越来越怀疑了。我母亲开始为我担忧,责备我不热心拜佛,可是我父亲却不置可否。后来,有一天,他出去收账,路上遇到一只老虎。老虎猝然遇见人,慌忙逃跑了。可是我父亲却感到更加吃惊,对于他这次脱险的奇迹,他后来想得很多。他开始觉得,是不是得罪了神佛。从此,他开始比较敬佛,有时也烧些香。然而,对于我越来越不信佛,老头儿却不加干涉。他只有处境不顺当的时候,才求神拜佛。

    我也逐渐讨厌田间劳动了。不消说,我父亲是反对这件事的。为此我们发生了争吵,最后我从家里跑了。我到一个失业的法科学生家里,在那里读了半年书。以后我又在一位老先生那里读了更多的经书,也读了许多时论和一些新书。

    “这时还有一件事对我有影响,就是本地的一所小学来了一个‘激进派’教师。说他是‘激进派’,是因为他反对佛教,想要去除神佛。他劝人把庙宇改成学堂。大家对他议论纷纷。我钦佩他,赞成他的主张。

    “这些事情接连发生,在我已有反抗意识的年轻心灵上,留下了磨灭不掉的印象。在这个时期,我也开始有了一定的政治觉悟,特别是在读了一本关于瓜分中国的小册子以后。我现在还记得这本小册子的开头一句:‘呜呼,中国其将亡矣!’这本书谈到了日本占领朝鲜、台湾的经过,谈到了越南、缅甸等地的宗主权的丧失。我读了以后,对国家的前途感到沮丧,开始意识到,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节选自《红星照耀中国》第四篇,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题目。

永恒的坐标

余秋雨

    ①终于来到了奥林匹亚。

    ②没想到这个全人类的体育圣地会有这么好的风景,在快要到达之时就已经是密树森林、清溪浅浅,道路、房舍也变得越来越齐整,空气中洋溢着一种不知来自何处的自然清香。一脚踏入圣地,你一定会猛然停步,因为被一种阵势吓着了:无数苍老的巨石,不管是当年的楼础、殿基还是雕塑,全都从千年的颓废或掩埋中踉跄走出,整整齐齐地排列在大道两旁。就像无数古代老将军们烟尘满面地站立着,接受现代人的检阅。这条大道看不到尽头,只知道它通向一个最简单的终点:为了人类的健康。

    ③见到了宙斯神殿和希拉神殿,搞清了古代每次运动会前点燃圣火的路线,抬头仰望昂首云天的无数石柱,不得不承认,健康是他们的宗教。

    ④走进一个连环拱廊,便到了人类黎明期最重要的竞技场。跑道四周的观众看台是一个环形斜坡,能坐四万人。只有中间有几个石座,那是主裁判和贵宾的席位。

    ⑤实在忍不住,我在这条神圣的起点性跑道上跑了整整一圈。许戈辉在一旁起哄:“余老师跑得不对,古代奥运选手比赛时全都一丝不挂!”

    ⑥我说:“这要怪你们,当年这里没有女观众。”确实,当年有很长时间是不准女性进入赛场的,要看,让已婚女子观看,而进门正前方几乎一公里远的山头上,才让未婚女子远眺。许戈辉说:“原以为运动场是少女挑选如意郎君的好地方呢!”

    ⑦听这里的人介绍,当年有一个母亲化装成男子进入赛场观看儿子比赛,儿子获得冠军,她一声惊呼露出女声,上前拥抱又露出女形。照理应该惩罚,但人们说运动冠军一半是人一半是神,我们怎么能惩罚神的母亲?此端一开,渐渐女性可以入场观看比赛了。

    ⑧漫步在奥林匹亚,我很少说话,领受着不轻的文明冲撞。我们也有灿烂的文化,但把健康的概念如此强烈地纳入文明,并被全人类接受,实在是希腊文明值得我们永远仰望的地方。古代希腊追求人的双重健康:智力的健康和肢体的健康。智力的健康无须多言,正如一些西方学者所说,在哲学、伦理学、逻辑学、数学、美学、医学、法学等领域,我们至今仍在用希腊的基础话语思考;肢体健康更有一系列强大的证明,例如今天全世界还在以奥林匹克和马拉松的名义进行体育竞赛,希腊的人体雕塑至今仍是人类形体美无可企及的标本。

    ⑨我不止一次地看到出土的古希腊哲学家和贤者的全身雕像,大多是须发茂密,肌肉发达,身上只披一幅布,以别针和腰带固定,上身有一半袒露,赤着脚,偶尔有鞋,除了忧郁深思的眼神,其他与运动员没有太大的差别。

    ⑩别的文明多多少少也有这两方面的提倡,但做起来常常顾此失彼,或流于愚勇,或流于酸腐,或追慕骑士,或仿效寒士,很少构想两相熔铸、两相提升的健全状态。因此,奥林匹亚是永恒的世界坐标。

    ⑪我历来认为各种伟大文明都自成结构,很难拆开了作局部比较,但在奥林匹亚,我明确无误地感受到了古代中华文明的差距,而这个差距的产生,不是由于局部,而是关及人的整体。中华文明较少关注个体意义和肢体意义上的自我,在人际关系上做了太多的文章。结果,真正的健全缺少标志,缺少赛场,只有一些孤独的个人,在林泉之间悄悄强健,又悄悄衰老。

(摘自余秋雨《千年一叹》,有改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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