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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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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文学类文本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云南省大理市下关镇第一中学2018-2019学年高二上学期语文阶段考试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长凳

周海亮

    乡下的雨比城里的雨大,我这样认为。

    逢夏季,逢大雨,雨便把乡村浇得亮晃晃的,呈现一种模糊和扭曲的景致。于是河水暴涨,黄浊,湍急,直冲而下,村人就跑出来,急匆匆的,却不是为了看景,村人没那个雅兴和时间,他们出来,是为了捞东西。

    总会有可捞的东西。河的上游连着很多村落。河水里飘来垃圾、南瓜、巨木,甚至家具,当然,更多的时候,只会飘来一些碎草。碎草被河边裸露的树根挡住,就有村妇拿了粪叉,捞半天,捆紧,带回家,晒干,可以煮五六碗的稀饭。方言里,这叫“捞浮”,几乎每一个村人,都干过这事。

    宝田与三麻同龄,论辈分,宝田管三麻叫“叔”,但从不叫,亲哥俩似的友谊。那时三麻正跟一条鲢鱼搏斗,三斤多重的鲢鱼自己蹦上岸,三麻扑过去,手一滑,鲢鱼又蹦回到水里。三麻骂,成心逗老子呢你。这时他听到宝田的声音,凳子!

    是长凳,放在堂屋,一次可以坐三四人的那种。凳子从上游飘下来,被雨后的阳光照着,闪着木质的暗黄。等凳子靠近,宝田便拿一根粪叉,看准了,猛地向岸边一划。凳子在水中打一个旋儿,飘到叉子所不能及的地方。

    宝田急了,凳子,飘了!凳子,飘了!他向着凳子喊,很无助的样子,却并不看三麻。凳子飘出很远,颜色开始暗淡。宝田向回跑,寻着更长的粪叉,或者棍子。三麻正是这个时候,跳下水的。

    三麻是村里水性最好的一个,没费多大劲儿,就把凳子救回。他把凳子坐在屁股下,一边哆嗦,一边拿手抚摸。三麻说,多好的凳子啊!

    三麻把凳子带回家,三个孩子争抢着坐。一个孩子跛脚,很严重,吃饭时,几乎趴在地上。三麻的女人说,这下好了,这下好了。三麻说,好个屁,那是宝田的凳子。女人便看着他,尽是不满。

    宝田常来。他对三麻说,这凳子,是我先看见的。三麻说,是。宝田说,我的叉子,没捅准。三麻看一眼正在凳子上玩得起劲的跛脚儿子,说,是。宝田就不再说话,有时喝一碗三麻家的玉米粥,把嘴巴咂得夸张地响。

    有时三麻去找宝田。三麻对宝田女人说,要是我不去捞那个凳子,凳子就冲远了。宝田女人说,知道。三麻对宝田女人说,家里孩子,腿不好。宝田女人说,知道。三麻对宝田女人说,下次再捞浮,如果有凳子,我拼了命也为你家捞一条。宝田女人的嘴就撅起老高。不会那么巧,她说,捞了这么多年,头一次看见你捞到凳子。宝田火了,丢了手中的筷子,大骂他的女人。女人就哭,数落着宝田的窝囊。

    凳子就放在三麻家的堂屋。宝田来了,常常坐在上面。一边用手摸着,一边说,多好的凳子啊!

    那年,没有为三麻和宝田再下一场大雨。天热得很,三麻的承诺,被太阳烤焦了。

    第二年夏天,终于下了一场大雨。好像所有的云彩都变成了雨,直接倒在了河里。河水再一次暴涨,更浑浊,更湍急,河面变得更宽。

    雨还没有停,三麻就叫上宝田,要去捞浮。宝田说,等雨停了吧,会有凳子吗?三麻说,现在去,会有。

    还没到河边,两人就发现河面上飘着一只凳子。尽管影影绰绰,看不确切。三麻说,是凳子吗?宝田说,像。三麻就狂奔起来,奇快,宝田在后面喊,三麻!三麻没有回答,依然狂奔。他跳下了河。

    三麻就这样被河水冲走了。宝田还记得,三麻在河水中举起的那条“凳子”,不过是一个窄窄的硬木板。

    尸体是在下游很远的地方发现的,三麻被泡得肿胀和惨白,像发过的笋。三麻的女人只看一眼,就昏过去;众人把她叫醒,她再看一眼,再昏过去;众人再把她叫醒,她就疯了。

    她把跛脚儿子抓起来,扔到院子里。然后抱着凳子,去找宝田。她对宝田说,别再捞浮了,叫三麻回家吧。宝田嘿嘿地笑,像哭。她再说,三麻水性好,但水太凉,别让他下水。宝田再嘿嘿地笑,更像哭。她再说,三麻呢?宝田便不再笑了,抹一把泪说,对不住你,婶娘。宝田头一次叫三麻的女人婶娘,三麻女人感觉不是在叫她。

    那以后,村人常常听到宝田在夜里,打她的女人。女人的惨叫,传出很远。

    后来我知道,三麻家中曾经失火,那条被宝田送回来的凳子,早已化为一把清灰。

    小的时候,在雨后,我也常常和大我十几岁的堂哥,跑去捞浮。我们捞到了碎草、葫芦、树枝、油桶、南瓜、竹篓、八仙桌。我们捞到了很多东西,但我们依然贫穷。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的分析和概括,最恰当的一项是(    )
A、本文选材小,立意却以小见大,给我们透视了那个贫穷的时代。 B、在洪水暴发时,一对同龄而且很要好的兄弟三麻与宝田去捞浮,宝田先看到长凳,但最后是水性好的三麻跳到河里把长凳捞上来拿回了家。 C、逢夏季大雨,河上游的许多村落被暴雨冲垮受了灾,村里人们急匆匆地跑出来捞浮,从侧面反映了村民的觉悟不高,趁火打劫。 D、三麻把长凳捞回家,一直心存愧疚,认为长凳本该是宝田的,自己夺人之美,这些描写体现了三麻做了亏心事。
(2)、小说多次写到“雨”,这样写有何用意?请结合文本简要分析。
(3)、有人认为文章中的长凳虽只是一个小小的物件,但在小说中发挥了极大的能量。你怎么看?请谈谈你的看法并简述理由。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文后各题。

镶嵌在墙上的黑板

孙道荣

    ①这是一片神秘的土地,在大山掩映之中,一个小村庄,兀然出现在我们面前。我们带的地图上根本没有标注,就连为我们带路的向导,都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小村庄。

    ②小小的村落,散布着几十户人家,过着世外桃源般的生活。与近乎原始的自然环境相比,更让我们惊讶的,是当地的村民。据说,除了偶尔有县乡的工作人员和村民的亲戚外,这些年,几乎没有什么外人走进过这个村庄。村民们看见我们这些误闯进来的外人,就像看见外星人一样,好奇而激动。我们在村民们好奇的目光中,好奇地绕着村庄边走边看。家家户户的门,都是敞开着的。在其他地方,你已经无法看到这样日不闭户的场景。

    ③最后,我们来到了小村唯一的一家代销店,我们想在这里补充点物资。小店里只有最基本的日常生活用品:盐、酱油、一两种廉价烟、坛装的老白干……都是村民们需要的东西,而我们需要补充的矿泉水和方便面,竟然都没有。店主解释说,矿泉水,村民根本不需要,方便面?那么贵的东西,小村可没几个人吃得起。

④我们买了几块当地产的大饼,店主热情地为我们灌满了凉开水,这样,我们后面的行程就不怕了。因为要出山进货,店主算得上这个小村里见过世面的人。我们和店主聊起来。小店门边镶嵌在墙上的一块黑板,引起了我的兴趣。上面用粉笔歪歪扭扭写着一些文字和数字,如大黄,酒,4.6;二贵妈,酱油,2;黑头,盐、烟,13.45……问店主,黑板上写的是什么?店主笑着说,是大家伙赊的账,等有钱的时候,就来结一下。原来是账单。正说着话,一个中年人来买烟,店主递给他一包烟,中年人接过烟,顺手在墙上抠下一小块石灰,将黑板上的一个数字擦了,重新写了个数字,然后,拍拍手,和店主打声招呼,走了。我们惊讶得目瞪口呆,就这么随便擦擦写写啊?店主看出我们的困惑,笑着说,都是乡里乡亲的,谁还会赖我几个钱啊?

    ⑤有人上前用手轻轻擦黑板上的字,一擦就没了,而且,这块黑板是镶嵌在墙上的,即使晚上,也只能“挂”在外面,如果谁晚上偷偷来将名字擦掉了,或者将数字改了,那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啊。店主说,这事,还真发生过。有一次,一个村民来买东西,忽然发现自己名字下面的数字没了,可能是被哪个调皮的孩子擦掉了,村民赶紧找了块石灰,将数字重新写在了黑板上。大家在我这里赊了东西,他们记得可清楚了,我这个黑板,也就是个形式,其实,账本都在大家的心里呢。

    ⑥回城之后,我们将这个故事讲给身边的人听,闻者无不激动不已,太难得了!一批批人沿着我们的足迹,走进了深山,去寻访那个神秘淳朴的村庄,而大家最感兴趣的,就是那块镶嵌在墙上的黑板……

    ⑦一年之后,我们一帮人,再次踏上了那片神秘的土地。进山的道路,已经拓宽了很多。我们轻松地找到了那个小村。未进小村,就被它热闹的气息感染,一打听才知道,这一年来,小村已经被开发成旅游景点了。

    ⑧我们顺利地找到了那家小店,小店的周围,又开了好几家纪念品和土特产店。让我们聊感欣慰的是,镶嵌在墙上的那块黑板还在,上面的账单也还在。很多游客,在黑板前拍照留念。我悄悄摸了摸黑板上的字,擦不动,原来是白色的油漆写的。店主认出了我们,一边忙着招呼生意,一边告诉我们,小店生意大了,经常有人赖账,所以已经不赊账了,再说,现在村民也都有钱了。我问,那还留着这块黑板干什么?店主呵呵一乐,招牌啊,很多人就是冲着它来的呢,这还得谢谢你们的宣传啊!

    ⑨我无言以对。墙上的黑板,白漆的名字和数字,冷眼看着眼前热闹的景象。

(选自《微型小说选刊》2011年9期)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泥斑马

肖复兴

    家里大院的大门很敞亮,左右各有一个抱鼓石门墩,下有几级高台阶。黑漆大门上,有一副对联:“忠厚传家久,诗书继世长。”有点儿老一辈的气势。在老北京,这叫广亮式大门,平常的时候不打开,旁边有小门,人们从那里进出。台阶上有一个平台,平台显得很宽敞。王大爷的小摊就摆在那里,很是显眼,街上的人,一眼就能望见。

    王大爷的小摊,卖些糖块儿、洋画片和泥玩具之类的东西。泥玩具,多是些小动物,是王大爷自己捏的,涂上颜色,非常好看,活灵活现,卖得不贵,因此,很受小孩子欢迎。我常常一放学就到王大爷的小摊前,看一会儿,玩一会儿,王大爷望着我笑,任我随便摸他的玩具。

    我真佩服王大爷的手艺.他的手指很粗,怎么就能那么灵巧地捏出那么小的动物来?

    王大爷那时五十多岁,住在我家大院的东厢房。他人很随和,逢人就笑。那时,王大爷的东西很便宜,人们生活不富裕,因此他赚的钱也不多,只能勉强生活。

    王大爷老两口只有一个儿子,大院里的人都知道,儿子是抱来的。将近三十,还没结婚,在铁路上开火车,和王大爷两口挤在一间房里。让他头疼的是儿子以后找个媳妇,可怎么住呀?

    那一年寒假,我常到王大爷小摊前玩。有一天,他在做玩具,问我:“你说做一个什么好?”我随口说了句:“做只小马吧。”他点点头。没一会儿的工夫,就捏出了.只小马的样子。他抬起头又问我:“你说上什么颜色好?”我随口又说:“黑的!”“黑的?”王大爷反问我一句说:“一色儿黑,不好看,来个黑白相间的吧,好不好?”

    那时候,我没有细想,这个黑白相间的小马会是什么样子。等王大爷把颜色涂了一半,我才发现,原来是一只小斑马。黑白相间的弯弯条纹,让这只小斑马格外活泼漂亮。“王大爷,您的手艺真棒!”我情不自禁地说。

    第二天,小斑马的漆干了,脖子上系一条红绸子,绸子上挂着个小铜铃铛,风一吹,铃铛不住地响,小斑马像活了一样。

    我太喜欢那匹小斑马了。每次路过小摊都会站住脚,反复地看,好像它也在看我。那一阵子,我满脑子都是这个小斑马,可惜没有钱买。几次想张嘴跟家人要钱。接着又想,小斑马的脖子上系着个小铜铃铛,比起一般的泥玩具,钱稍微多了点儿,便把冒到嗓子眼儿的话,又咽了下去。

    春节一天天近了,小斑马不知哪一天就会被哪个孩子买走,带回家过年。一想起这事,我心里很难过,百爪挠心,好像小斑马是我的,会被别人抢去。在这样的心理驱使下,我干了一件“蠢事”。

    那一天,天快黑了,因为临近过年了,小摊前站着不少人,都是大人带着孩子来买玩具的。我趁着天暗,伸手一把就把小斑马“偷走”了。飞快地把小斑马揣进棉衣口袋里,小铃铛轻轻地响了一下,我的心在不停地跳,觉得那铃声,王大爷好像听见了。

    这件事很快被爸爸发现了,他让我把小斑马给王大爷送回去。跟在爸爸的后面,我头都不敢抬起来。王大爷爱怜地望着我,坚持要把小斑马送给我。爸爸坚决不答应,说这样会惯坏了孩子。最后,王大爷只好收回小斑马,还嘱咐爸爸:“千万别打孩子,过年打孩子,孩子一年都会不高兴的!”

    就在这一年,为了支援“三线建设”,政府动员人们去甘肃。王大爷报了名,很快就被批准了。大院所有的街坊都清楚,王大爷这么做,是为了给儿子腾房子。

    王大爷最后一天收摊的时候,我站在一边,默默地看着他。他也望着我,什么话也没说。那一天,小街上冷冷清清的。

    第二天,王大爷走时,我没能看到他。放学回家,看到桌上那只脖子上挂着铜铃铛的小斑马,我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四十多年过去了,王大爷的儿子,今年七十多岁了,他在王大爷留给他的那间东厢房里结了婚,生了孩子。他的媳妇个子很高,长得很漂亮。他的儿子个子也很高,很帅气。可是,王大爷再也没有回来过一次。难道他不想他的儿子,不想他的孙子吗?

    四十多年来,我曾经多次去过甘肃,每一次去,都会想起王大爷,想起这个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当然,也会想起那只“泥斑马”。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后面小题。

冬天记忆

张海生

    虽然时隔久远,但我却依然念念不忘。在那物质极度贫乏的冬天里,一块石头、一堆柴草、一根鸡绒毛很自然就成了我患难的伙伴。

    我记忆里的冬天是那样的寒冷,我穿着厚厚的棉袄棉裤走在上学的路上,寒风打着呼哨扑过来,刀一样地扎疼我的脸,割疼我的耳朵,顺着袖口、脖子、胸口往棉衣裤里钻。教室里没有取暖的设备,窗户上常常没有玻璃,取而代之的是厚厚的白塑料布或纸袼褙片儿,风刮过来嘭嚓作响,顺着缝隙往教室里钻,坐在教室里,写字的手冻得拿不住笔卜。晚上睡觉的时候是最受罪的时候,脱了衣服往被窝里钻,被窝里冰凉冰凉,冻得人浑身哆嗦,大半夜也暖不热。那时候我曾想,晚上我要能有一个温暖的被窝该有多幸福呀。

    那些个冬天留给我最深刻的印象就是寒冷。在梦一般的记忆里,我用驱寒的方式,用寻找温暖的方式,度过了一个个自由、率真、充满野趣的冬天。在学校里,下课的铃声一响,我们就跑着挤到一堵太阳光照得到的背风的墙根前,一字排开从两边往中间挤,使劲的挤,一边挤一边高声喊叫:挤挤,挤老干,挤出老干我喜欢。挤挤,挤老干,挤出老干我喜欢。如果中间的那一位被挤出来了,就迅速的跑到两端继续往中间挤,直到浑身发热,浑身出汗。我们还打皮老尖儿、迈大步、推铁环、吹鸡毛上天。

    放学了,几个同学一合计,直奔老麦场的麦秸垛,在麦垛的一方掏一个洞,再到地里偷几个白萝卜,用竹批儿剥去厚厚的一层皮儿,躺在麦秸洞里吃得津津有味,辣甜绕口。有时候,我们也会跑到大河塄的格档堆上,用自制的枪、棒做武器干中美、捉迷藏,我们常常忘记了时间,直玩得天昏地黑。麦场的小庵也是我们常去的地方,我们会在小庵的朝阳背风处挖一个坑,坑沿上垒几块土坯或砖块,然后到地里去拾些树梢干柴,点上火取暖,有时还用泥包住用弹弓打来的麻雀,放到火里烧烤,等到泥烧干了的时候,剥开泥块,麻雀的羽毛也会被烧的无影无踪,烧熟了的麻雀肉热气腾腾,再撒上些从家里偷来的盐,一边烤火一边吃,香甜而温暖。

    在关于寒冷的记忆中,尤其使我难忘的是那些圆溜溜、胖乎乎的鹅卵石,不知从啥时候开始,我冬天的冷被窝里竟有了这些可爱的小伙伴。那是母亲去城河里洗衣服时捎回来的,母亲选择了这些大小适中,形状可爱的鹅卵石洗净带回家。傍晚做饭时,母亲将几块石头围在煤火口边,到了睡觉前石头已经被炕得很热,母亲又把每一块石头用一块包袱布裹住,放进我和弟弟妹妹的被窝。我钻进暖和的被窝里,脚蹬一块石头,怀抱一块石头,冬天的寒冷已躲得无影无踪。

    时光已过去了几十年,如今我的女儿已将大学毕业,当我和她谈起这些往事,她听得一脸茫然,不知所云。当然我理解女儿,在这个地球逐渐变暖,北方再也找不到大雪,空调、水暖、电暖、暖水袋随处可见的年代,让女儿去理解一块石头的作用,理解人与人挤在一起用来取暖的方法,的确愚顽可笑。但我这个从贫穷年代走过来的人,怎么能够忘记了对一颗萝卜的回味,对一块石头的怀想,对一缕阳光的感恩呢?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老榆爷

    人们都说村口的老榆树成精了,有神。

    老榆树很老了,老得粗壮的茎干歪倒在地上,再向上长出枝条,成为树。也就是说,从老榆树身上发出的枝杈,又都成了树,围绕着老干,长向四面八方。远望,如一片林子。

    春天,人们捋嫩叶,做糊涂面条;捋榆钱,尝鲜。老榆树有神哪,不怪罪吗?有人这样疑问,就有人说,没事,老榆树活人,几辈子了,都吃喝他的树叶、榆钱,只要不动他的大枝壮条。

    还有人说,捋一捋,算是给老榆爷挠痒,他舒服,长得更旺势。

    说这话的是牟介中。他对老榆树敬重,防护着别人的伤害。老榆爷也是他叫出来的。叫着叫着,大家也都顺口了。遛弯去,碰面打招呼,就说,老榆爷底下。那里,有桌凳,石头的,可以谈天说古今。还有秋千,吊床,孩子们玩着,笑着,笑声跑到了树叶里面。这些,都是牟介中摆置的。他说,老榆爷好着呢,在树下玩,空气好,安全。

    说起老榆爷的好,牟介中能说好多好多。比如,民国三十年年馑,人们没有吃喝,就吃老榆爷。那时候,老榆爷已经很粗实,叶,榆钱,都可以吃;还有树皮,砸碎,磨成面,掺和到红薯面里,粘,甜。村里人约定,只砍削枝条上的皮。怕外村的人来刮树皮,老保长就领着人日夜看护。有一年,夏天,袁店河发了大洪水,沟满河平,人们就上了老榆树,或者拽着树枝,吃树叶……

    牟介中说,要是没有老榆爷,不知道多少家就没人会在这里喝茶荡秋千啦!一声感叹,望望头顶的老榆爷。人们也往上看。有风来,树枝婆娑,一片鸟鸣。

    可是,要“大炼钢铁”了,上头决定砍伐老榆树。村里人不愿意,特别是老头老婆们,就打了地铺,睡在寒风里,轮流看护。上级就做村干部的工作,一家一家地做……终于做通了。

    可是,没有人去砍树。好不容易动员来了几个年轻人,也不好砍:大斧头上去,就一道缝;油锯哗啦一声就卡住了!老头老婆们就又围拢上来,这是神树,是天意,不能砍伐!

    上头领导很恼火,坚决要破除迷信,就向住罗汉山上的某部队求援。部队来了工程兵,开了一辆大铲车。轰!轰!轰!大铲车离老榆树还有一段路,忽然熄火了,跳下来个年轻人,左看右看,找不出毛病。领导准备再找老兵时,牟介中从围观的人群里出来了,“我来试一试!”

    牟介中那时候复员回村三四年了,他当过坦克兵,在东北服过役。他说东北老冷,冰面上都能过坦克。他会开坦克,懂的多,复员后就开公社的东方红拖拉机,嗡嗡叫。——牟介中冲那个战士一笑,上了铲车,捣鼓了一会儿,突突突!铲车又发动了,轰轰轰,向着老榆树开来。人们就戳指头,骂,“你个鳖孙!”

    可是,铲车又熄火了。再试,还是熄火。好容易动了,铲车抵住树腰了,又熄火了。领导要发火,驾驶楼的门一开,牟介中滚了下来,捂着头,喊,“疼啊!疼!”

    部队上的兵再上去,还是发动不了……人们就呼地围绕了树,“神树啊,不能动!”

    老榆树就保留下来了。

    也怪,铲车倒回去时,很顺利。

    几天后,牟介中也不头疼了。

    人们就传说开了,老榆树有神,动不得。

    几十年后,牟介中接待了一个老兵,就是当年开铲车的那个兵。他们两个都老了,围住老榆树看,笑,互相指点着对方,“你呀,你呀,哈哈!”那人一下一下地拍着树,互相久别重逢。牟介中抱着那人,附耳:“兄弟,多亏了你呀……”

    哈哈哈,两人大笑,在树下,喝着小酒。人们不知道他两个笑什么。

    他们老了。

    老榆树也老了,莽莽苍苍。有年春天,有个大领导来视察,也看老榆树,说,“这是能让人记住乡愁的地方……”牟介中一脸的泪水。

阅读下面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王烈:甘做乡野一画贤

罗先哲

    ①王烈学画之初,就对兰竹情有独钟。四十余年来,他对宋代文同至清郑燮、蒲华等一百五十余位兰竹大家的作品,逐一反复研究,探索其神韵,得其精髓,力创新意,建造着属于自己的艺术殿堂。20世纪70年代中期,一个偶然的机会,王烈得知山东艺术学院院长于希宁教授家中有一部日文版的《支那书画大成兰竹集》。这部书在山东已是孤本,于先生视为家宝,从不外借。一个深秋飘雨的季节,王烈从淄博赴济南于先生家登门求借。他首先做了自我介绍,又当场作画。于先生被王烈的真诚和执著所感动,破例将画集借给王烈,但与其约法三章:一是只能自己看;二是必须亲自送还,不准邮寄,不准托人捎送;三是限期七天。王烈抱起画集,如获至宝地急速赶回淄博。他买了几大包饼干,提了几暖瓶开水,把自己反锁在屋里。整整五天六夜,他未走出房门,一遍又一遍地反复看,又临摹了二百八十六张兰竹画。第七天中午,王烈赶往济南,推开于先生的家门。当于老得知他在五六天内竟然临摹了那么多兰竹画时,惊讶得半天说不出话来。王烈异常疲惫地赶回淄博,回到宿舍怎么也脱不下鞋子——脚背肿得撑破了皮,小腿肿得像牛腿。正是凭着这种执著精神,他的绘画技法越来越精。

    ②“师从古人,师从造化,师从我心”是王烈从事国画创作以来坚定不移的信念。20世纪70年代初到80年代中期,王烈九下江南写生。其间,同去的画友都忙里偷闲逛城市,买东西,他则一头扎进竹林里,细细观察体会,找素材、写生,一画就是几个小时。风雨雾露、春夏秋冬,不同时间不同环境不同季节竹子的变化,历历在目,颇有心得。每次从江南返回淄博后,几百张写生素材摆满了床上地下,王烈一张一张地回想着翠竹的长势与变化。一时兴起,挥毫即作,江南幽篁,亭亭立于纸上。每一张画中,都融入了他的心血和才智,韵味无穷。

    ③在传承与变革的问题上,王烈经过多年的思索,有了自己独特的见解,并且坚定不移地实践着。一是探索画竹的构图,大胆创新,不拘泥于古人,亦不蹈今人,精、简、奇、崛;二是在题款上,善于用简洁的文字,通俗易懂的词语,使题款与画作和谐一体,珠联璧合。东营市作家协会主席在一篇散文里写道:“王烈先生的兰竹,按其功力来说,已经可以进入大师之境界,但先生的闲云野鹤孤傲不群却影响了作品的传播。”

    ④“闲云野鹤,孤傲不群”。王烈的身上始终保持着传统文化人的这种品格。20世纪80年代中期,已届不惑之年的王烈,远离闹市,在颜山城南山顶一间小屋里住了下来——那原是看林人的山房,这座小山房,不足二十平方米,四周无路,全是碎石,路滑难行。他在这里一住就是三年。除非有紧急的事情他才下山到单位去,平常就在此专心致志地创作,生活非常艰苦,他却十分舒心。

    ⑤1993年内退后,王烈毅然离开城市,回到老家利津县台子庄的老宅子里。干干净净的农家院落,低矮的院墙,简陋的木门,门上方镶着“兰竹苑”的牌匾,院里栽种着翠竹和兰草,满院滴翠。屋前有供来访朋友喝茶、聊天、下棋用的石桌石鼓。堂屋门口贴着他书写的一副对联,上联是:泥舍久居心自乐,下联为:篱院长守身更舒。横批:老屋隐士。

    ⑥有媒体记者采访他,问他为何避居乡间,王烈坦诚地说:“我作为一个画家,在什么情况下才觉得遗憾和愧疚?决不是因为没有得到地位、金钱和荣誉,而是作品缺少激情和灵感,没有把内在的感情倾泻出来。艺术需要孤独,艺术家需要静心。”

    ⑦王烈对自己的绘画要求非常严格。每次画好一幅画,总是要挂在画室的墙上自己先看。看上几天后觉得不足,心中萌生出新的章法和构思,就铺纸挥墨另画。就这样,一而再,再而三,每作一幅画他都认为不完美。“画,愈画愈难。”这是王烈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他时常对人们说:“我画画永远从零开始,永远在起跑线上。”

    ⑧王烈在艺术创造上一贯主张求真,鄙视哗众取宠,不愿包装与炒作,始终以一种平和的心态进行国画艺术的探索。不逐名利,务实自励,默默耕耘。“退掉官方协会茧,甘做乡野一画贤。写兰写竹写自我,自由自在天地间。”

(选自《名人传记》,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礼物

李广田

    ①夜渐渐静了,昭和小岫都已睡了。在暗淡的油灯光下,我面对着翻开的书本,却又感觉有点茫然。白天,种种声音在周围喧闹着,有时候自己就迷失在喧闹中;而夜间太寂静了,人又容易迷失在这寂静中。妻和女儿呼吸的声音,很细微,又仿佛很宏大,本来就在我旁边,却又仿佛很远,像潮水涌过又退去,留给我一片沙滩。

    ②忽然想起小时候睡在祖母身边,半夜里醒来听到一种极沉重又敏速的声音,仿佛有极大的东西在那里旋转,连自己也旋转在里边了……

    ③我初入师范学校读书,在距家一百余里的省城。乡下人不喜欢出门,能去一次省城是惊天动地的事。有人从省城回来了,村子里便有小孩子吹起泥巴小狗或橡皮小鸡的哨子来,把整个村子都吹得快乐起来。“XX从省里买来的!”小孩子吹着哨子高兴地说着。我在省城读书的时候,每当要放假,就非常恼火。许多同学都忙着买东西,成包的,成盒的,成罐的,成筒的,来往地提在手上,重叠地堆在屋里……而我什么也没有。我没有钱,不能买任何礼物,甚至连一个小玩具也不能买。弟弟妹妹们是将以极大的欢喜来欢迎我的,然而我呢,两手空空。

    ④当我整理行囊,向纸篓中丢弃碎纸时,却有了新的发现:是一大堆已经干得像河里石子般的白馒头。在师范学校读书吃着公费口粮的学生们,为了便于随时在寝室中充饥,或为了以公费的馒头来配合自备的丰美菜肴,每饭之后,就偷些馒头回来,虽然训导先生一再查禁也是无用。日子既久,存蓄自多,临走之前,便都一丢了之。我极不喜欢这件事,让这些东西丢弃也于心不忍,于是拣了较好的带在行囊中。倘若被人看见,一定要笑我的。我却是要带回家去,给我那从小以大豆高粱充塞饥肠的弟弟妹妹们作为礼物的。

    ⑤我带了行囊去搭河上的板船,在河边又有了新的发现:河岸上很多贝壳,大小不等,颜色各殊,白的最多,也有微带红色或绿色的。我喜欢极了,捡拾了一些,在清流中把贝壳上的污迹和藻痕都洗刷净尽,晾干之后,放在行囊里。我坐在船舷上,看两岸山色,听水声橹声,阳光照我,轻风吹我,心里就快活了。

    ⑥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每次都有,有时候空手回家了,我那老祖母会偷偷地对我说,“哪怕你在村子外面买一个烧饼,就说是省城带来的,孩子们也就不这么失望了!”后来我上了大学,因为路途太远,回家的机会就更少。这时候我已可以买一点礼物带回来了,但弟弟妹妹都长大了,父母亲说:“以后回家不要买什么东西。吃的,玩的,能当了什么呢?等你将来毕业了能赚钱时再说吧!”是的,等将来再说吧,那就是等到了现在。

    ⑦祖母去世,家里不曾告诉我,我也不曾去送她老人家。我的小妹妹出嫁了,但当故乡沦丧那一年,她也结束了无花无果的一生。我那小弟弟倒极强壮,他跑来跑去仿佛在打游击,隔几个月来一次信,发信的地点总不一样。最近的信上说:“父亲虽然还健康,但总是老了,又因为近来家中负担太重,地里的粮食仅可糊口,捐税的款子无所出,就只有卖树,大树卖完了,再卖小树,……父亲有时心痛得糊糊涂涂的……”父亲从年青时候就喜欢种树,宅边,道旁,田间,冢上,凡有空隙处都种满了树,杨树、柳树、槐树、桃树,可以作木材的,可以开花结果的,他都种。父亲人老了,树木也大了,有的成了林子。现在敌人侵略我们了,父亲的树怕要保不住了。弟弟怕我担心,又说:“不要紧,我总能使父亲喜欢,我不叫他太忧愁,因为我心里总是充满了希望……”好吧,但愿能够如此。

    ⑧灯光暗得厉害,我把油捻子提一下,屋子里又亮起来,我的心情也由暗淡变得光明了些。今天报载某资本家发表宏愿:将来抗战胜利后要捐出多少万元,在全国各县建医院,以增进国民健康,复兴民族生命。抗战当然是要胜利的。抗战胜利之后,我自己应当拿出点什么来贡献给国家呢?还有我自己的家,假设我有可以贡献的东西,哪怕是至微末的东西,哪怕只是一个贝壳或一块干粮,我宁愿现在就拿出来。

    ⑨夜很静,使我吃了一惊的是小岫的梦呓:“爸爸,你给我……”我起来去看,她又睡熟了,脸上似乎带着微笑。她的母亲睡得更沉,她劳苦了一天,睡熟了,脸上也还是很辛苦的样子。我不知道我的小孩在梦中向我要什么,我想假如你我都在梦中,那就好极了。在梦中,你什么都可以要;在梦中,我什么都可以大量地给。但假如明早醒来你问我:“爸爸,过节啦,你送给我什么礼物呢?”那我只好说:“好吧,孩子,爸爸领你到绿草地里去摘红花,到河边上去拾花石子吧。

    ⑩夜极静。我的心却有点乱起来了,而且渐渐有要烦燥起来的可能,推开要看的书,我也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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