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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容易

北京市101中学2016-2017学年高一下学期期中考试语文试题

阅读下文,回答问题

第三十七回      秋爽斋偶结海棠社 蘅芜苑夜拟菊花题

    却说贾政出门去后,外面诸事不能多记。单表宝玉每日在园中任意纵性的逛荡,真把光阴虚度,岁月空添。这日正无聊之际,只见翠墨进来,手里拿着一副花送与他。宝玉因道:“可是我忘了,才说要瞧瞧三妹妹去的,可好些了,你偏走来。”翠墨道:“姑娘好了,今儿也不吃药了,不过是凉着一点儿。”宝玉听说,便展开花笺看时,上面写道:

娣探谨奉

    二兄文几:前夕新霁,月色如洗,因惜清景难逢,讵忍就卧。时漏已三转,犹徘徊于桐槛之下,未防风露所欺,致获采薪之患。昨蒙亲劳抚嘱,复又遣侍儿问切,兼以鲜荔并真卿墨迹见赐,何痌瘝惠爱之深哉!今因伏几凭床处默之时,因思及历来古人中,处名攻利敌之场,犹置一些山滴水之区,远招近揖,投辖攀辕,务结二三同志盘于其中,或竖词坛,或开吟社,虽一时之偶兴,遂成千古之佳谈。娣虽不才,窃同栖处于泉石之间,而兼慕薛、林之技。风庭月榭,惜未宴集诗人;帘杏溪桃,或可醉飞吟盏。孰谓莲社之雄才,独许须眉,直以东山之雅会,让馀脂粉。若蒙雪而来,娣则扫花以待。此谨奉。

    宝玉看了,不觉喜的拍手笑道:“倒是三妹妹的高雅,我如今就去商议。”一面说,一面就走,翠墨跟在后面。刚到了沁芳亭,只见园中后门上值日的婆子手里拿着一个字帖走来,见了宝玉,便迎上去,口内说道:“芸哥儿请安,在后门口等着,叫我送来的。”宝玉打开看时,写道是:

不肖男芸恭请

    父亲大人万福金安。男思自蒙天恩,认于膝下,日夜思一孝顺,竟无可孝顺之处。前因买办花草,上托大人金福,竟认得许多花儿匠,并认得许多名园。因忽见有白海棠一种,不可多得。故变尽方法,只弄得两盆。大人若视男是亲男一般,便留下赏玩。因天气暑热,恐园中姑娘们不便,故不敢面见。奉书恭启,并叩

台安。                                         男芸跪书。

    宝玉看了,笑道:“独他来了,还有什么人?”婆子道:“还有两盆花儿。”宝玉道:“你出去说,我知道了,难为他想着。你便把花儿送到我屋里去就是了。”一面说,一面同翠墨往秋爽斋来,只见宝钗、黛玉、迎春、惜春已都在那里了……

    黛玉道:“既然定要起诗社,咱们都是诗翁了,先把这些姐妹叔嫂的字样改了才不俗。”李纨道:“极是,何不大家起个别号,彼此称呼则雅。我是定了‘稻香老农’,再无人占的。”探春笑道:“我就是‘秋爽居士’罢。”宝玉道:“居士,主人到底不恰,且又瘰赘。这里梧桐芭蕉尽有,或指梧桐芭蕉起个倒好。”探春笑道:“有了,我最喜芭蕉,就称‘蕉下客’罢。”众人都道别致有趣。黛玉笑道:“你们快牵了他去,炖了脯子吃酒。”众人不解。黛玉笑道:“古人曾云‘蕉叶覆鹿’。他自称‘蕉下客’,可不是一只鹿了?快做了鹿脯来。”众人听了都笑起来。探春因笑道:“你别忙中使巧话来骂人,我已替你想了个极当的美号了。”又向众人道:“……以后都叫他作‘潇湘妃子’就完了。”大家听说,都拍手叫妙。林黛玉低了头方不言语。李纨笑道:“我替薛大妹妹也早已想了个好的,也只三个字。”惜春迎春都问是什么。李纨道:“我是封他‘蘅芜君’了,不知你们以为如何。”探春笑道:“这个封号极好。”宝玉道:“我呢?你们也替我想一个。”宝钗笑道:“你的号早有了,‘无事忙’三字恰当的很。”李纨道:“你还是你的旧号‘绛洞花主’就好。”宝玉笑道:“小时候干的营生,还提他作什么。”探春道:“你的号多的很,又起什么。我们爱叫你什么,你就答应着就是了。”宝钗道:“还得我送你个号罢。有最俗的一个号,却于你最当。天下难得的是富贵,又难得的是闲散,这两样再不能兼有,不想你兼有了,就叫你‘富贵闲人’也罢了。”宝玉笑道:“当不起,当不起,倒是随你们混叫去罢。”

……

(1)、下面划线字的注音与解释有误的一项是(    )

A、:jiān,书信 B、遣:shuò,屡次 C、:héng,徘徊 D、雪:zhào,划动
(2)、阅读探春和贾芸的书信,请用简洁的语言概括出两条古人写书信的基本格式。

(3)、诗社中人人都有别号:林黛玉为“潇湘妃子”,李纨为“稻香老农”,宝钗为“蘅芜君”,宝玉为“绛洞花主”,请任选黛玉、李纨、宝钗、宝玉中一人的别号,结合《红楼梦》文本,分析人物与别号之间的关系。(不少于100字)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刘姥姥只听见咯当咯当的响声,大有似乎打箩柜筛面的一般,不免东瞧西望的。忽见堂屋中柱子上挂着一个匣子,底下又坠着一个秤砣般一物,却不住的乱幌。刘姥姥心中想着:“这是什么爱物儿?有甚用呢?”正呆时,只听得当的一声,又若金钟铜磬一般,不防倒唬的一展眼。接着又是一连八九下。方欲问时,只见小丫头子们齐乱跑,说:“奶奶下来了。”周瑞家的与平儿忙起身,命刘姥姥“只管等着,是时候我们来请你”。说着,都迎出去了。刘姥姥屏声侧耳默候。忽见周瑞家的笑嘻嘻走过来,招手儿叫他。

  只见门外錾铜钩上悬着大红撒花软帘,南窗下是炕,炕上大红毡条,靠东边板壁立着一个锁子锦靠背与一个引枕,铺着金心绿闪缎大坐褥,旁边有雕漆痰盒。那凤姐儿家常带着秋板貂鼠昭君套,围着攒珠勒子,穿着桃红撒花袄,石青刻丝灰鼠披风,大红洋绉银鼠皮裙,粉光脂艳,端端正正坐在那里,手内拿着小铜火箸儿拨手炉内的灰。平儿站在炕沿边,捧着小小的一个填漆茶盘,盘内一个小盖钟。凤姐也不接茶,也不抬头,只管拨手炉内的灰,慢慢的问道:“怎么还不请进来?”一面说,一面抬身要茶时,只见周瑞家的已带了两个人在地下站着呢。这才忙欲起身、犹未起身时,满面春风的问好,又嗔着周瑞家的怎么不早说。刘姥姥在地下已是拜了数拜,问姑奶奶安。凤姐忙说:“周姐姐,快搀起来,别拜罢,请坐。我年轻,不大认得,可也不知是什么辈数,不敢称呼。”周瑞家的忙回道:“这就是我才回的那姥姥了。”凤姐点头。刘姥姥已在炕沿上坐了。板儿便躲在背后,百般的哄他出来作揖,他死也不肯。

这里凤姐叫人抓些果子与板儿吃,刚问些闲话时,周瑞家的向凤姐回话道:“太太说了,今日不得闲,二奶奶陪着便是一样。多谢费心想着。白来逛逛呢便罢,若有甚说的,只管告诉二奶奶,都是一样。”刘姥姥道:“也没甚说的,不过是来瞧瞧姑太太,姑奶奶,也是亲戚们的情分。”周瑞家的道:“没甚说的便罢,若有话,只管回二奶奶,是和太太一样的。”一面说,一面递眼色与刘姥姥。刘姥姥会意,未语先飞红脸,欲待不说,今日又所为何来?只得忍耻说道:“论理今儿初次见姑奶奶,却不该说,只是大远的奔了你老这里来,也少不的说了……今日我带了你侄儿来,也不为别的,只因他老子娘在家里,连吃的都没有。如今天又冷了,越想没个派头儿,只得带了你侄儿奔了你老来。”说着又推板儿道:“你那爹在家怎么教你来?打发咱们作煞事来?只顾吃果子咧。” 凤姐早已明白了,听他不会说话,因笑止道:“不必说了,我知道了。”因问周瑞家的:“这姥姥不知可用了早饭没有?”刘姥姥忙说道:“一早就往这里赶咧,那里还有吃饭的工夫咧。”凤姐听说,忙命快传饭来。一时周瑞家的传了一桌客饭来,摆在东边屋内,过来带了刘姥姥和板儿过去吃饭。

刘姥姥吃毕了饭,拉了板儿过来,舔舌咂嘴的道谢。凤姐笑道:“且请坐下,听我告诉你老人家。方才的意思,我已知道了。若论亲戚之间,原该不等上门来就该有照应才是。但如今家内杂事太烦,太太渐上了年纪,一时想不到也是有的。况是我近来接着管些事,都不知道这些亲戚们。二则外头看着虽是烈烈轰轰的,殊不知大有大的艰难去处,说与人也未必信罢。今儿你既老远的来了,又是头一次见我张口,怎好叫你空回去呢。可巧昨儿太太给我的丫头们做衣裳的二十两银子,我还没动呢,你若不嫌少,就暂且先拿了去罢。”那刘姥姥先听见告艰难,只当是没有,心里便突突的,后来听见给他二十两,喜的又浑身发痒起来,说道:“嗳,我也是知道艰难的。但俗语说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凭他怎样,你老拔根寒毛比我们的腰还粗呢!” 周瑞家的见他说的粗鄙,只管使眼色止他。凤姐看见,笑而不睬,只命平儿把昨儿那包银子拿来,再拿一吊钱来,都送到刘姥姥的跟前。凤姐乃道:“这是二十两银子,暂且给这孩子做件冬衣罢。若不拿着,就真是怪我了。这钱雇车坐罢。改日无事,只管来逛逛,方是亲戚们的意思。天也晚了,也不虚留你们了,到家里该问好的问个好儿罢。”一面说,一面就站了起来。刘姥姥只管千恩万谢的,拿了银子钱,随了周瑞家的来至外面,仍从后门去了。              (选自《红楼梦》第六回  有删节)

阅读下面的文字, 完成下列小题。

年三十的私房菜

    付春从城里回家时,爹和妈正在院子里剥玉米棒子。他们都没有发现身后的儿子付春。付春一声不吭地跨进院门,拎着大包小包进了自己的屋,放下行李,就一头栽倒在床上。爹和妈同时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时间静止了两分钟后,付春透过掉了半块的玻璃窗听见爹说,“春,回来了?”妈马上站起身来,责怪爹说,“他爹,春都进屋了,还问?快去抱柴火,我给儿子做吃的去。”付春拉起被角,捂在脸上,眼泪无声地流下。

    付春在城里一家五星级酒店当厨师。付春的厨艺好,在这家酒店一干就是五年,五年间付春很少回乡下,五年的城市生活让他下意识里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城里人,他甚至发誓要在这家酒店干一辈子。然而,没想到这家酒店自从去年易主后,因经营不善,一天比一天不景气,上个月彻底宣告破产。

    失业这个月,付春把城里所有的饭店、酒店都找遍了,没有一个地方能容纳他。一些有名气的饭店、酒店,都有自己稳定的厨师团队,就算人家缺人手,他进去也只能是个打杂的。太小的饭店,薪水太低,高不成,低不就,就把付春挤回乡下的家了。付春感觉自己一下子从繁花似锦的春天走进了寒风凌厉的冬天。付春想着想着睡着了。

    “ 春,快起来吃饭了。”妈站在窗外,小心翼翼地喊付春,生怕声音大了,把儿子吓不见了似的,儿子已经有很久没回家了。

    饭桌上的菜,都是付春打小就爱吃的菜:干椒炒青菜、韭菜炒鸡蛋、火腿末炝嫩玉米,汤是酸菜土豆汤,酸菜是妈自己腌的乡下常见的老酸菜。旁边是一锅刚焖好的玉米饭。这些上不了台面的饭菜,也只有在家里才能吃到,虽说都是些在付春看来上不了台面的菜,但味道却是出奇的好。

    付春很快就风卷残云般把桌子上的饭菜一扫而光。爹和妈几乎一筷子未动,看着狼吞虎咽的付春,笑得嘴都合不拢。付春看着爹妈,抹着嘴回味着刚才的饭菜香味儿,突然脑子里像打开了一道尘封已久的门,付春兴奋地一连说了好几声:“我怎么没想到呢?”爹和妈被付春整糊涂了,还没回过神来,付春已经拎着大包小包跑出院门了。爹和妈赶紧跟到院门外,说:“春,你这刚回来,又要去哪儿啊?”“回城里。”付春头也不回地说。

    付春有足够信心让自己成为城里人,他不再怕失业,这一切都源于妈做的饭菜。付春在吃了妈做的菜后,突然想到了时下城里流行的私房菜。他想,现在城里人吃饭店都吃腻了,我何不当一名专做私房菜的厨师呢?

    很快,付春的私房菜就在城里闯出了名气,很多有钱人、领导都请付春到家里专门为他们做私房菜。尤其是每年的春节,付春更是分身无术。

    付春不断创新他的私房菜,几年后名声越来越大,钱也挣下不少,还在城里买了房子,拥有了城市户口。爹和妈不愿和他来城里,一直住在乡下的小土院,付春已经有好几个春节没回家陪父母过年了。每次爹妈打电话来,要他回家过年,付春都推托了。

    今年年三十那天,有个搞建筑的大老板,给了付春很多钱,说是特意请付春去为他父母做一顿年夜饭。这位老板的爹妈一直住在乡下,老板有心想接爹妈去城里过年,也享享福,可是爹妈不来城里,老板只好回乡下陪父母过年。老板和爹妈说回去过年,两位老人又忙里忙外辛苦做饭菜,因此老板骗父母不回家过年,请付春去做私房菜的目的是想让父母过个不用操劳的年。

    付春满口答应了,天快擦黑时,和老板一起赶到了老板乡下的父母家。没想到,他们推开门,首先映入眼前的竟然是一大桌子已经做好的饭菜,碗筷已摆好,就好像专等老板一到就开席似的。老板惊讶得合不拢嘴,不停地问两老怎么知道他要回来?

    老板的爹说:“每年不管你回不回家过年,你妈都会把饭菜做好,万一你回家了,也好吃上一口热乎饭。”老板的妈接着说:“这些都是你打小就爱吃的饭菜,在外面哪能吃到呢?”老板两眼含着泪,一把抱住了两位老人。

    一直站在门口的付春看着这一家子,缓缓地掏出钱包,把钱悄悄地放在门边的桌上,轻轻地合上门,头也不回地离去了。绚丽的烟花爆竹在付春身后、头上此起彼伏地响着、盛开着。付春仿佛闻到了妈做的干椒炒青菜、韭菜炒鸡蛋、火腿末炝嫩玉米,还有酸菜土豆汤的味道。

(选自《四川文学》,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章,完成小题。

一只破靴子

【英】高尔斯华绥

    剧本《顺流而下》巡回演出的第二天中午,演员吉尔勃特·凯斯特从东海岸的海滨寓所走出来。他刚刚度过六个月的失业生涯,现在在《顺流而下》的最后一幕扮演杜密纳克医生这个角色。他明白,他的年龄已让他辉煌不再,一周四镑的薪金也不能使他再发财了,但是一想到终于又获得了工作,他的举止神情就轻松活泼起来。

    他走到鲜鱼铺的前面,带着淡淡的笑容注视一只大龙虾。多少年不吃大龙虾了呀!接着,他顺着街道走去,在一家成衣铺前面又停了下来。映在橱窗上的一个长期一天只吃两顿饭的人的英姿,架在柔和的棕色眼睛前面的优美的眼镜,和他在1912年参加《教育西蒙》演出得来的雅致的丝绒帽,给了他一丝淡淡的美感。他站在橱窗前面,脱下帽子,露出他头上的新玩意儿:一绺白发。这是一宗财产呢,还是一生结局的开端呢?

    他继续向前走去,发觉一张熟悉的面孔从他的身旁掠过,一转身看见一个矮小的衣冠楚楚的人也转过脸来——一张又红、又亮、又圆的脸。

    “凯斯特?对了,就是你。从你离开疗养所以来还没有碰过头呢。你记得我们演《戈塔·格兰姆伯斯》的时候多有趣呀!我起誓,真高兴见到你。走,我请你吃饭。”

    这个人就是布列斯·格里恒,南海岸疗养所娱乐界的阔东家和灵魂。

    “好吧!”凯斯特稍稍拉长声调慢吞吞地答道。

    两个人并排走着。一个是褴褛得别致,另一个是衣冠楚楚,胖乎乎的一团。

    “请坐!堂倌,来一只又好又大的虾,一盘色拉,另外——嗯——一小块牛排加炸得脆酥酥的土豆片,一瓶我喜欢喝的白葡萄酒。”

    房间里摆着两张小桌子。他们两个人占了一张,面对面坐下。

    凯斯特突然滔滔不绝地大谈戏剧、音乐和艺术。那矮小鄙俗的东道主把眼睛睁得滚圆,不时发出惊叹声,这些显然大大地鼓舞了凯斯特。

    “哎哟,凯斯特,”格里恒突然叫起来,“你有白头发啦!这是突然有的吗?”

    “不,是慢慢长出来的。”

    “怎么回事呢?”

    有一句话已经滚到凯斯特的唇边:“你挨挨饿看。”

    可是他回答说:“我也不晓得。”

    格里恒坐在那里,嘴唇微微张开,衔着雪茄烟,他那像小圆石般明亮的眼睛盯住桌布外边,接近地板的什么东西。格里恒的眼皮跳了几下,然后说道:“我说呀,老兄,你手头真的很——很紧吗?我是说,如果我帮得上忙,你就直说吧。咱们是老朋友,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又一次,格里恒眼睛睁得滚圆,注视地板上的什么东西,凯斯特的眼光跟着扫了过去。悬在地板上空的是——他那只破靴子。因为他跷起腿坐着,这只靴子在离开地面六英寸光景的空中摆动着——破了——两道裂缝横在鞋头和鞋带之间。

    对!凯斯特自己明白,那是他靠扮演《傻瓜》一剧中贝蒂·卡斯戴斯得来的一双靴子中的一只,那是在大战就要爆发时的事。

    他的视线从那只破靴子移到格里恒身上,看到他头发梳得光光的,带着关注的神情。

    凯斯特苦笑了一下说:“不,不要,谢谢。”

    格里恒的眼睛又睁得滚圆——凯斯特已经将他那只脚放下。格里恒付了账,站起来。

    “老兄,对不起,我两点半钟还有约会,见到你真是太高兴了,再见!”

    “再见,”凯斯特说,“谢谢你。”

    现在只剩下凯斯特一个人了。现在他是单独和他的心灵、他的破靴子、他的未来的生活在一起了……

    这时两个年轻的女人走了过来,就在他和房门之间的那张桌子的旁边坐下。他瞧见她们在看他,他的灵敏的耳朵听见她们在絮絮低语:“没问题——是在最后一幕。你瞧瞧他那绺白头发!”“噢!对了,对了!不就是那一绺白头发——不就是他!”

    凯斯特挺起腰板,微微一笑,端了一端他的眼镜。她们居然已认出剧中的杜密纳克医生就是他。

    他挺挺身子站了起来,那两个年轻的女人抬头望望他。凯斯特神态英俊,带着浅浅的笑容,从她们的身子旁掠过,尽可能不让她们看见他那只破靴子。

(选自《高尔斯华绥短篇小说集》,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铁厨子

徐国平

    早先,老家办婚宴,大都请来三五乡厨,在自家搭棚筑灶,将桌椅当院摆开。宾客围桌而坐,乡厨操锅挥勺,帮工穿梭上菜。酒菜飘香四溢,满院人声鼎沸。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宾客们咂嘴剔牙,谈论最多的是乡厨的厨艺。

    其中,对铁厨子的赞誉最多。

    铁厨子不是本地人,左腿有残疾。据说,两三岁时,患了幼儿瘫,遭家人遗弃。幸好,被铁厨师发现,见其可怜抱回家中。

    铁厨师是省城一家大酒店的大厨,镂月裁云,厨艺绝伦。只是,夫人一直没有生育。见铁厨子身有残疾,夫人嫌弃无比,铁厨师却视如己出,细心抚养。

    后来,铁厨师告老返乡,在我们老家落户。铁厨师是个热心肠,老家谁办喜宴,一请就到,毫无架子。

    铁厨子年过十五,也没上学。养母贪吃懒做,游手好闲。铁厨子在家挑水劈柴,烧火做饭,稍有怠慢,便遭打骂。铁厨子只有忍气吞声。

    好在,铁厨师开始传授铁厨子手艺了。铁厨师说,一个厨师首先离不开一手好刀法。铁厨子自知身残,立志苦练,很快,操刀娴熟自如,萝卜或土豆切过后,均细如发丝,竟能穿针而过。

    铁厨师言传身教,每道菜的炮制,作料,火候等工序,铁厨子都心领神会。

    一次,铁厨师偶染风寒,卧床在家。村前一户办婚宴,见铁厨师去不了,主家焦急万分。铁厨子一旁,闷声说了句,爹,您若放心,俺去!

    铁厨子到了主家,问清几桌宴席,备好菜和作料,然后,不慌不忙地吩咐几个帮厨,切剁蒸炸。婚宴开席,菜肴一一上桌,宾客吃得津津有味,赞不绝口。铁厨子听后,方才坐下喝了一杯热茶。

    铁厨子一宴成名。

    铁厨师病逝后,养母赶铁厨子空身出门。铁厨子四处漂荡做起乡厨。其间,他推陈出新,精心搭配,那些平常不过的菜肴,一经他妙手偶得,花样奇出,余香满口。

    后来,各色酒店大量涌现。老家的婚宴开始到酒店举办了。铁厨子的养母也开了一家铁家酒店。并费尽周折找来铁厨子做主厨。

    铁厨子很不情愿。可养母说,我这把年纪,酒店干好了,将来还不是你的?等攒下钱,为娘再给你挑个漂亮的服务员做媳妇。

    铁厨子不再推辞,尽心帮养母经营酒店。很快,生意火爆,吃客如云。只是,养母为了降低成本,贪图小利,竟偷偷使用起地沟油。

    铁厨子掌勺时,一瞟油的颜色,撩起一闻,把炒锅一扔,喊来养母,这油不地道!养母却满不在乎,管它啥油,能做菜就中。铁厨子一脸不悦,吼道,菜是俺做的,这样做会砸了俺的招牌,俺不干!

    养母气急败坏,指着铁厨子骂道,你个白眼狼,要不是老娘当初养你,你早饿死街头了。铁厨子没再言语,一摔围裙,离开酒店。

    铁厨子去了一家小酒馆,虽薪水少些,可铁厨子有个条件,必须货真价实。

    一次,有人在小酒馆设宴。正巧,席间有一位省城大饭店的董事长,品味后,连声称赞,没想到这么小的酒馆,能吃到这么上乘的美味。非让老板唤来铁厨子,说几日后是其母亲的寿辰,重金请他去做主厨。

    铁厨子连声推辞,都是一些乡野粗菜,上不了大席。

    董事长遂道出实情,说其家母胃口不好,佳肴吃遍无数,总提不起食欲。铁厨子最终应允,说,冲您这份孝心,俺不妨一试。

    寿宴那日,铁厨子精心烹制,菜肴油而不腻,清爽可口。董事长的母亲果然食欲大动。特别是最后端上的寿桃,更是令她胃口大开,连声说这么些年,这是吃得最可口的一顿饭。

    董事长问起寿桃的配料,铁厨子直言相告,无非一些杂面加豆腐渣,精心搭配蒸制而成。你想想,再好的美味佳肴也有吃腻的时候。

    董事长恍然大悟,出高薪欲聘铁厨子为私家厨师。铁厨子婉言谢绝,说,你有老母孝敬,俺也有老娘需人伺候。

    原来,铁厨子养母的酒店,终因偷用地沟油被查封。养母惊恐之下,中风偏瘫。铁厨子默默地来到养母身边,端屎端尿,昼夜伺候。

    养母羞愧难当,呜呜落泪。铁厨子一边擦泪,一边劝慰,生恩不如养恩重,俺就是你的亲儿子。

(选自《小说月刊》2016年第12期,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楼道里的关门声

杨乃云

    七层的楼房,我住四楼。

    刚住进来的一段日子里,每天都被“咣”的一下关门声震醒,并且是在刚刚入睡的夜半时分,接着又是一阵噔、噔、噔的脚步声。

    开始几天尚能忍受,以为可能是一种暂时现象。日子久了,再有涵养的人,情绪也会失去平衡。终于有一天,我再也忍耐不下去了。门响过后,我爬起来刚要下床,被妻子一把拉住:“干啥?”

    我忿忿地说:“我明白了,准是七楼那个‘缺教'的浑小子。不行!我得去警告他一下,总得懂点公德吧!”

    妻沉默一会,说:“明儿再说吧。”看来她也受够了。

    早上起床后.我要去七楼。

    妻喊住我:“先别!要去说也要讲究个方式方法。刚搬来互不了解,以后熟悉了都是好邻居,这样冒然地去,说不好会伤和气的。我必须先去打探明白究竟是不是七楼那个孩子。”还是女人心细,想得周全。我把希望全寄托在妻子身上了。

    几天过去了,响声依旧。我又发作,刚爬起来又被妻子拉住,她细声地说:“深更半夜的,别去了。习惯就好了。”

    “习惯?还需培养这样的习惯?岂有此理!”我的火一半来自关门声,一半对着妻子的不负责任。妻子似乎洞察出我的心思,耐心地说:“先躺下,听我说。是七楼那个孩子。我打听清楚了,他爸爸是工人,妈妈得了癌症又下岗。孩子今年高考,为了帮助妈妈治病和筹措高考的资費,每天白天复习,晚上在一家酒店打工。”

    我的火基本消了一半。不过又一想,孩子是遭人同情,但关门时轻一点不就得了,何必用那么大劲。

    以后的日子里,门继续响,我继续醒……不知不觉中,我真的习惯了,每天听完那“咣”的一声,便会很快地睡去。

    这几天我突然失眠了。追其原因,原来几天没听到门响了。我推一下妻子:“哎,怎么几天没听到门响了?”

    妻闭着双眼:“你仔细听。”

    我屏住呼吸,侧耳细听。不大一会儿,楼道里传来“啪哒”一声,声音很轻.但很清晰,像是门锁的声音。再细听,沉重而缓慢的脚步声由模糊而清晰,又由清晰而愈来愈模糊。

    我漠然地转向妻子,没开灯,借着窗外投进的月光,发现妻子眼角上挂着两行泪珠。

    妻子仍没睁眼,从喉咙里挤出一句:“他妈妈死了!”

    我默然了,无力地瘫倒在床上。

    接下来便是连续几天的失眠,静候着那一声仿佛托着我神经的“啪哒”一响。既然睡意渺然,不如下楼去等。我轻轻地下床,披上外衣。妻子没有阻拦,翻来覆去地躺在床上。

    我小心地走下楼梯,拧开门锁,摸一块石头把门掩住。然后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门外的台阶上。孩子终于回来了。双手抱着肩膀,抖抖瑟瑟地珊步走来,像一株风霜中摇曳挣扎的小树。

    我的心不知为什么骤然间怦怦跳动起来。

    孩子发现了我,先是一惊:“谁?”

    “哦!是我。”我捂着胸口站起身来。

    孩子一定神:“大爷,是您。这么晚了没睡,在等人?”

    “是!噢,不、不……”

    孩子看到了虚掩的楼道门,突然明白了什么:“大爷,对不起,前些日子可能影响您睡觉了!”“没———没有!”

    “大爷,”孩子小声说,“我那是特意的。那时候,妈妈只要一听见这门响,脸上立刻就会露出笑容,说一声‘儿子回来了’,然后放心地合上眼睡觉了,”孩子眼里的水光合着如水的月光在闪动。“孩子……”我接起孩子的肩头,一同迈进虔掩的楼道门口。

    孩子一手拧住门锁的拉钮,将门小心地掩好后再慢慢地把手一松,只听门锁“啪哒”一响。我的心骤然一缩,眼里涌出泪水。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林斤澜

妈妈:

我回到了南方祖籍,您的老家。一路上,我都是说回老家、回老家。可是,越走近老家,倒越觉得新鲜。这里,山那么绿,水那么清,连吹来的风,都带有您说的那股清香味儿。我虽是“北方小老杆”,倒觉得我真应该是这儿的人。

妈妈,在您的老家,在您参加革命的老地方,我十倍、百倍地想念您,希望听到您的好讯儿。我能为您做些什么呢?我想,只有把我见到的、想到的、听到的,原原本本全都告诉给您。

我到了公社。主任问我:回老家来干什么?我说上竹山。不想他“嗤”地一乐,什么也不言语。 我脑子里立刻挂上一个问号:这个主任!怎么和老乡们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呢?妈妈,那些老人家倒是都还记得您的模样儿。见了我,抢着拉我到家里做客,竹子长竹子短地问个没完,真跟一盆火似的。

公社在街上,就是您常说的九节街。有楼的、没楼的木头房子,挤得不漏缝儿了,中间是一条竹竿般细长的街道。不多几步,不是一个石头牌坊,就是一个砖砌的门楼,好像竹竿上的一个个节。站在街上抬头一看:迎面是山,山上是齐簇簇的竹林。①九节街呀一节一节都映着青绿青的山绿的竹;一节一节都听见淙淙的流水声。要不是您早告诉过我那声音的来由,我准会当作小溪满街跑了。

青青竹色,淙淙水声,在您的记忆里,九节街是一首诗。在我看来,诗许是诗,不过还要慢慢体会。

溪当然是有的。南方的镇子,我看都是沿溪沿河盖起来的,溪上没桥,有一个个石头墩子。我早知道:这叫“丁步”。哪怕淘气的溪水扑上墩子,翻着跟斗,哪怕挑着两座山似的柴草,人们还是一步步踩着它走过溪去,跟走平地一样。

我又惊又喜上了“丁步”。非常可能:小溪瞧出了“老杆”模样。起先,龇牙咧嘴地逗我,走到中间长劲了,往我脚脖子上缠,还推我的脚丫呢!妈妈,这时,我听见多少年前,你预先存在我耳朵里的话了:“管它做什么?你走你的。”

我走我的。过了小溪,我上了山坡。不知不觉间,身边全是竹子了。忽然,我站在一个山谷中间了。这山谷,真像一口尖底铁锅:团团转转,锅沿锅底,严严密密长满了绿毛——那是竹子。到那间,我感到静得出奇。左右一看,一个人也没有,不是还有一个我吗?可这个我,也像成了绿毛毛中间的一个影子。我脚边,有烧焦了的竹枝,还冒着一丝一缕的青烟。青烟做了个表情,表示刚刚还有人在这里待过,热了热吃的喝的。这里并不是人迹不到的地方,我也就坐了下来。

我看着对面的山梁,那里明亮的阳光,照得竹林仿佛刷了层金。那阳光,一动不动站定了,站在那里做起梦来了。它做梦,我怎么心慌起来?好像忘了一件什么事情,可又想不清楚。

我的眼睛往下出溜,竹林渐渐绿得翠了,绿得深了,绿得都郁沉沉了。有黑色的,不是烟不是雾,在那里盘旋。

它盘旋,我怎么心疼起来?好像裂了缝。是林子裂了缝,还是我裂了缝?反正裂缝里,盘旋着早已忘记了的生活;是童年?是那“混沌”岁月?是做着妈妈小尾巴的时候?

那山谷的尖底,那最深最远的一小块地方,却是阳光明亮,清澈如水。仿佛往一口深井里探看, 井底下清清的水里,出现了自己的影子。好像另一个自己,在另一个世界……一个思想蒙头盖脸,从完全意想不到的地方钻了出来。我的心陡地扑腾扑腾;“这地方我来过。”

可是,另一个思想又紧追着上来。“不可能,不可能!我是北方长大的。”“来过来过,很久很久了,给忘了忘了!”“不能不能,神经病神经病!”忽然——②叽啾啾,叽啾啾,叽啾叽啾,啾啾啾……

一声比一声紧急,一声比一声欢快。这是一只鸟,从竹林里仰天箭一般射出来,直上天空。到了半天空,掉开翅膀,放开嗓子,又是一声声:“叽——啾啾,叽——啾啾……”

它有使不尽的气力,它有说不尽的欢喜。我知道,这是叫天子。我敢肯定:在北方我没听见过。我也敢明确:在我的记忆里,这叫声是熟悉的。我闭上眼睛,心想:“如果右边山腰,有一条小路呢?……”我睁大眼睛授向右边;山腰那里,莽苍苍的竹林那里,果真,有一条腰带般的小路!

我的手脚绵软,大约是扶着竹子站起来的。我走上了那条小路,心想:“如果绕过一个山坳……如果过了潭,有一座茅屋……”

我跑起来了,跑得不稳,可又跑得很快。好像不是我自己在跑,有谁推着推着,推着我呀!果然,顺着小路,来到了坳口,我眼睁睁看见了一座茅屋,毛蓬蓬地蹲在坳里边。茅屋后身,沿着坡,横着架着劈成两半的竹竿,山泉顺竹竿淙淙地唱着跑着。九节街上,就是这么淙淙的。竹竿连着竹竿,顺着连接的付竿,我看见了一个小伙……妈妈,我喘着气,差点儿瘫在那儿了!亲爱的妈妈,您说过我,说话爱夸张。也许,像我这样的女孩子,都会有点言过其实的毛病?现在我在写信,您要相信:我已经冷静下来了。我说的不是一个梦,更不是神经出毛病,是从小您给我说的您的故事,您给我说的爸爸的故事,揉在我的心里,渗在我的血液里了。妈妈,想当年水潭旁边的小伙,您说得多么离奇呀。要有可能,我还想再听一遍。

(有删改)

【注】①本文为书信体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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