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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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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北京理工大学附中分校2019-2020学年八年级上学期语文第一次月考试卷

阅读《无形家风的有形力量》,完成下列小题。

无形家风的有形力量

柳栋

①由于文革的原因,我们家族那几本厚厚的《柳氏家谱》再未面世。目前尚存的明清官帽盒、朝服箱、官印包袱皮等,表明了家族曾经的历史和辉煌。如此之家族,家风是少不了的。这不好直接强调,但家族、父母的点点滴滴、一言一行所折射出的无形家风,带给我们的则是有形的力量,使我有了走好人生之路的通行证。

②家风是一个人价值观形成和道德成长的起点,也是贯穿其一生的德育课和精神信仰。从我四五岁记事起,清晨,经常是在母亲“黎明即起,洒扫庭院……”在《朱子家训》的教训中起床,打扫卫生,而后开始日课,描红、临摹《芥子园画谱》;“一粥一饭当思来处不易……”这是吃饭时的耳音;“积财千万,不如薄伎(伎:技巧,才能)在身。伎之易习而贵者,无过读书也……”(出自《颜氏家训·勉学》),这是背诗和古文的印记……“修身齐家,为学治世”,“眼别小,什么都想沾点。”……母亲苦口婆心、随时随地的“唠叨”,在我耳朵中磨出了中国传统典故、做人做事的底子……这种带有私塾式的启蒙,不知不觉中打下了我对中国传统文化的烙印。

③在当时生活很困难的情况下,父母省吃俭用也要挤钱订阅《少年文史报》、《中国少年报》、《中国青年报》和《参考消息》等报刊,让我们了解中国和世界,使思想不致落伍。直到今天看报仍然是我每天不可或缺的一项重要内容。这让我从小在眼界、思维上要比同龄人稍广一些。

④大家出身的父母,经历了大富大贵、大起大落的时事变迁,为了撑起家族的门面,他们学食学缝,日浆夜缝,艰辛备至,吃尽了人间的甘苦。在最困难的时候,由于母亲患病的缘故,父亲被迫从宁夏辞职回家,打工时木头砸到头顶,差点命归黄泉;母亲把好吃的给了婆婆、丈夫、孩子和亲戚,自己则残汤剩饭充饥。父母深知人生道路的不易,便颇具苦心地让我们体验人间的甘甜与疾苦。吃东西,细的、粗的、肉的、素的,想法调剂搭配。那时候,白面是限供的,母亲蒸馍馍时就在玉米面上加点盐、辣椒面,外包一层白面,美其名曰“马蹄子”,以便看到就有食欲。可我还是嫌不好而多次拒吃,不管我怎么哭闹耍赖,也打动不了母亲“后妈一般”的心,实在饿得不行了还得自己去吃。后来,当我看到困难时期,李讷在毛泽东面前狼吞虎咽地把碗里的饭都吃了,而主席在一边装作看报纸也不给李讷提供更多的食物时,我顿然想到了母亲所为。之后的岁月,无论我在新疆塔克拉玛干沙漠北缘的“天山雄狮”戍边,还是后来调到大军区工作,什么样的环境我都能从容面对。当我稚嫩的肩膀不再畏惧艰难困苦时,才真正体会到慈母严父的一片苦心。

⑤父母做任何事都是先人后己。即使在文革那样的条件下,也尽其所能地帮助周围的邻居和孤寡老人。有点好吃的,匀出一点,带着我送给孤寡老人;院子里的苹果熟了,送给周围邻居分享;天冷了,母亲拆几十双劳保线手套,织成毛衣送给老人;谁家有重活了,父母就让我们主动去帮着干……这样帮助人的事情做了多少,从来没有专门记过,也记不清了。我们家与别人家、我与小朋友之间有什么矛盾问题了,哪怕我们没错,父母也总是说我们的不是,极少说对方的不好。这让我学会了乐于助人、宽厚待人。

⑥张大千与我们家素有旧交。说真的,我唯一的记忆是家里曾有张大千的照片、字画。父亲对学书画的我仅提到过张大千留着大胡子,穿着中式长袍,拄着手杖,飘飘欲仙……但我怎么也想不到家族曾经资助张大千先生远赴敦煌临摹壁画,且大千先生和其儿子是我家的常客,家境殷实的父亲经常请其儿子下馆子改善生活。知道这些已是父母辞世后,其他老人所讲。知道父亲是个处级领导、有车,那更是在他去世12年之后,我偶然遇到从未谋面的老司机说起,且每次都是把车停在离家门口不远的拐弯处,从不在我家大门口上下车。当年父亲不想让我有优越感。

⑦“靠天天太远,靠人人会走,靠墙墙要倒,谁都靠不住,靠自己最管用。”这是父母教诲我要自立自强的口头禅。家族、父母融化在严爱之中的家风,无疑起着潜移默化的涵养和约束作用,浸透在我的骨子,融入到我的血脉,影响着我一生立身做人的基础和信条,熏陶着我努力去做一个正直善良、知书达理、对社会有用的好人。

⑧家风,既是无形的,又是有形的。无形的家风,就是有形的力量。

(原文有删改)

(1)、文章第②段说“家风是一个人价值观形成和道德成长的起点,也是贯穿其一生的德育课”。读完②—⑥段后我们发现,父母唠叨家训、①、②、帮助他人、不让我知道家里条件优越,正是用言行给我上着一堂堂生动而深刻的家风“德育课”。(每空不超过8个字)
(2)、结合上下文,说说作者为什么要在第④段加入画线句的内容。
(3)、简洁而深奥的语句总能引起人们的思考,文章结尾处“无形的家风,就是有形的力量”就是这样的语句。请结合文章内容,说说你对这句话的理解。(100字左右)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记叙文,回答下面各小题。

五猖会

       孩子们所盼望的,过年过节之外,大概要数迎神赛会的时候了。但我家的所在很偏僻,待到赛会的行列经过时,一定已在下午,仪仗之类,也减而又减,所剩的极其寥寥。往往伸着颈子等候多时,却只见十几个人抬着一个金脸或蓝脸红脸的神像匆匆地跑过去。于是,完了。

       我常存着这样的一个希望:这一次所见的赛会,比前一次繁盛些。可是结果总是一个“差不多”;也总是只留下一个纪念品,就是当神像还未抬过之前,化一文钱买下的,用一点烂泥,一点颜色纸,一枝竹签和两三枝鸡毛所做的,吹起来会发出一种刺耳的声音的哨子,叫作“吹都都”的,吡吡地吹它两三天。

       现在看看《陶庵梦忆》,觉得那时的赛会,真是豪奢极了,虽然明人的文章,怕难免有些夸大。因为祷雨而迎龙王,现在也还有的,但办法却已经很简单,不过是十多人盘旋着一条龙,以及村童们扮些海鬼。那时却还要扮故事,而且实在奇拔得可观。他记扮《水浒传》中人物云:“……于是分头四出,寻黑矮汉,寻梢长大汉,寻头陀,寻胖大和尚,寻茁壮妇人,寻姣长妇人,寻青面,寻歪头,寻赤须,寻美髯,寻黑大汉,寻赤脸长须。大索城中;无,则之郭,之村,之山僻,之邻府州县。用重价聘之,得三十六人,梁山泊好汉,个个呵活,臻臻至至,人马称而行……”这样的白描的活古人,谁能不动一看的雅兴呢?可惜这种盛举,早已和明社一同消灭了。

       赛会虽然不象现在上海的旗袍,北京的谈国事,为当局所禁止,然而妇孺们是不许看的,读书人即所谓士子,也大抵不肯赶去看。只有游手好闲的闲人,这才跑到庙前或衙门前去看热闹;我关于赛会的知识,多半是从他们的叙述上得来的,并非考据家所贵重的“眼学”。然而记得有一回,也亲见过较盛的赛会。开首是一个孩子骑马先来,称为“塘报”;过了许久,“高照”到了,长竹竿揭起一条很长的旗,一个汗流浃背的胖大汉用两手托着;他高兴的时候,就肯将竿头放在头顶或牙齿上,甚而至于鼻尖。其次是所谓“高跷”、“抬阁”、“马头”了;还有扮犯人的,红衣枷锁,内中也有孩子。我那时觉得这些都是有光荣的事业,与闻其事的即全是大有运气的人,﹣﹣大概羡慕他们的出风头罢。我想,我为什么不生一场重病,使我的母亲也好到庙里去许下一个“扮犯人”的心愿的呢?……然而我到现在终于没有和赛会发生关系过。

       要到东关看五猖会去了。这是我儿时所罕逢的一件盛事,因为那会是全县中最盛的会,东关又是离我家很远的地方,出城还有六十多里水路,在那里有两座特别的庙。一是梅姑庙,就是《聊斋志异》所记,室女守节,死后成神,却篡取别人的丈夫的;现在神座上确塑着一对少年男女,眉开眼笑,殊与“礼教”有妨。其一便是五猖庙了,名目就奇特。据有考据癖的人说:这就是五通神。然而也并无确据。神像是五个男人,也不见有什么猖獗之状;后面列坐着五位太太,却并不“分坐”,远不及北京戏园里界限之谨严。其实呢,这也是殊与“礼教”有妨的,﹣﹣但他们既然是五猖,便也无法可想,而且自然也就“又作别论”了。

       因为东关离城远,大清早大家就起来。昨夜预定好的三道明瓦窗的大船,已经泊在河埠头,船椅、饭菜、茶炊、点心盒子,都在陆续搬下去了。我笑着跳着,催他们要搬得快。忽然,工人的脸色很谨肃了,我知道有些蹊跷,四面一看,父亲就站在我背后。

   “去拿你的书来。”他慢慢地说。

       这所谓“书”,是指我开蒙时候所读的《鉴略》。因为我再没有第二本了。我们那里上学的岁数是多拣单数的,所以这使我记住我其时是七岁。

       我忐忑着,拿了书来了。他使我同坐在堂中央的桌子前,教我一句一句地读下去。我担着心,一句一句地读下去。

       两句一行,大约读了二三十行罢,他说:——

       “给我读熟。背不出,就不准去看会。”

       他说完,便站起来,走进房里去了。

       我似乎从头上浇了一盆冷水。但是,有什么法子呢?自然是读着,读着,强记着,而且要背出

粤有盘古,生于太荒,

首出御世,肇开混茫。

       就是这样的书,我现在只记得前四句,别的都忘却了;那时所强记的二三十行,自然也一齐忘却在里面了。记得那时听人说,读《鉴略》比读《千字文》、《百家姓》有用得多,因为可以知道从古到今的大概。知道从古到今的大概,那当然是很好的,然而我一字也不懂。“粤自盘古”就是“粤自盘古”,读下去,记住它,“粤自盘古”呵!“生于太荒”呵!……

       应用的物件已经搬完,家中由忙乱转成静肃了。朝阳照着西墙,天气很清朗。母亲、工人、长妈妈即阿长,都无法营救,只默默地静候着我读熟,而且背出来。在百静中,我似乎头里要伸出许多铁钳,将什么“生于太荒”之流夹住;也听到自己急急诵读的声音发着抖,仿佛深秋的蟋蟀,在夜中鸣叫似的。

       他们都等候着;太阳也升得更高了。

       我忽然似乎已经很有把握,便即站了起来,拿书走进父亲的书房,一气背将下去,梦似的就背完了。

      “不错。去罢。”父亲点着头,说。

       大家同时活动起来,脸上都露出笑容,向河埠走去。工人将我高高地抱起,仿佛在祝贺我的成功一般,快步走在最前头。

       我却并没有他们那么高兴。开船以后,水路中的风景,盒子里的点心,以及到了东关的五猖会的热闹,对于我似乎都没有什么大意思。

       直到现在,别的完全忘却,不留一点痕迹了,只有背诵《鉴略》这一段,却还分明如昨日事。我至今一想起,还诧异我的父亲何以要在那时候叫我来背书

阅读下文,回答问题

阅读是有重量的精神运动

铁凝

    ①如今,网络阅读成为人们生活重要的组成部分。人类的阅读行为也随之发生了革命性的变化:眼睛在网上快速、便捷的“暴走”,逐渐替代以往细嚼慢咽似的传统阅读。但我觉得,人在获得大面积爆炸性信息的同时,也会有某种难言的失重感,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就我个人的经验而言,阅读其实是一种有重量的精神运动。

    ②上世纪70年代初,我还是一个少年,偷偷读到一本书,是法国作家罗曼·罗兰的《约翰·克利斯朵夫》。记得扉页的题记是这样两句话:“真正的光明决不是永没有黑暗的时间,只是永不被黑暗所淹没罢了;真正的英雄决不是永没有卑下的情操,只是永不被卑下的情操所屈服罢了。”这两句话使我深深感动,让我生出想要为这个世界做点什么的冲动。我初次领略到阅读的重量,它给了我身心的沉稳和力量。

    ③我的一位亲人,在同样的时代背景下,在从城市下放到乡村劳动之余,倚靠在田野的草垛上通读了《资本论》和《列宁全集》。问他当时为什么读这些书,他只说是因为喜欢。

    ④今天想来,类似的阅读实在是一种无功利心的自发性之举,因其自发性,所以也没有预设的阅读期待,那不期而至的阅读收获便格外宝贵和难忘。难忘的还有一种沉入心底的重量,这重量打击你,既甜蜜又酣畅。

    ⑤阅读的重量有时在于它的“重”,有时却在于它的“轻”。这“轻”,不是轻浮,而是一种无用之用,是阅读心境的解放。

    ⑥今天,我们的阅读与过去相比已经有了诸多变化。市场上卖得好的书往往是更靠近生活的实用的书:养生、美容、商战、股票、英语……书海已经“茫茫”。各取所需的阅读看上去已不再承载精神的重负,而是直奔主题,要的是立竿见影。

    ⑦阅读的功用是显而易见的。但是,我更想强调的是,“无用”的阅读,更多的是缓慢、绵密、恒久的渗透。这样的阅读不是生存甚至生计所必需的,但它让我们看到了生活的美好、温暖以及自身的价值。它的“无用”本身便是更大的作用。这何尝不是一种更高的阅读境界呢?这种自然存在的阅读状态,或许更能体现人生的精神价值吧。

(选自《人民日报》,有改动)

阅读下面选文,回答小题。

笑的遗产

韩少功

    ①我女儿数她的亲人时,总要提到游,一位曾经带过她的保姆。

    ②那一年,我家搬到河西。妈妈体弱,我和妻都要上班,孩子白天需要托给一位保姆。经熟人介绍,我们认识了游,她就住在我家附近。

    ③游其实还没到湖南人可称奶奶的年龄,五十岁左右,只是看着儿子打临工挑土太辛苦,为了让他顶职进厂,自己就提前退休了。她心直口快、心宽体胖,笑的时候脸上隆起两个肉球,挤得连眼睛都不见了。她的哈哈大笑是这个居民区的公共资源。茶余饭后,常能听到这熟悉的笑声远远传来,碎碎地跳入窗户,落在杜鹃的花瓣上或者你展开的报纸上,为你的心境增添亮色。

    ④孩子开始畏生,哭着不要她。不过没多久,孩子就平静下来,喜欢上她的笑声了。孩子试着用手去摸她的胖脸。她笑得张大嘴巴,把脸别过去,又突然“呷”一声转回来,还做出一个鬼脸,让孩子觉得刺激有趣。她可以把这个简单的游戏认真地重复无数次,每次都与孩子笑成一团。

    ⑤孩子从此多了一位奶奶。

    ⑥南方的夏天很热。到深夜了,屋里还如烤箱一般,所有家具都热烘烘的,把凉水抹上去,暗色水渍飞快地被分割,然后一块块竞相缩小,蒸发至无。人热得大口出粗气,都怀疑自己身上有熟肉气息。在这种夜晚连蚊子也少多了,大概已被烤灼得气息奄奄、锐气尽失。孩子在这样的夜晚当然睡不安稳,刚闭一会儿眼又“哇哇”热醒。不知什么时候,我们听到楼下有人叫唤,到阳台上细细辨听,才知有人在叫孩子的名字,是游奶奶来了。她驮着沉沉的一身肉,气喘吁吁地爬上楼梯,被我们迎进家门。她说在家里就听到远处的哭声,怎么也睡不着。她听得出是孩子在哭,便说什么也要把孩子抱到她那儿去。

    ⑦她并没有特别的降温妙方,只可能是彻夜给孩子打扇,或者抱着孩子出门夜游,寻找有风的去处。

    ⑧日托差不多成了全托。我们要给她加工钱,她坚决不收,推来推去像要同你打架。

    ⑨后来,游奶奶的身体渐不如前,医生说她心脏有毛病。正好这时候孩子也该上幼儿园了,我们便把她送往外婆家——那里有一所不错的幼儿园。那儿离我家比较远,孩子每个星期只能在周末回来。

    ⑩孩子刚去的那几天,游奶奶失魂落魄,不时来我家打听孩子的近况。

    ⑪1988年,我家迁居海南岛。女儿每吃到一种新奇的热带水果,都会说:“游奶奶来了,要让她尝尝这个。”她给游奶奶写过一些信。游不识多少字,回信大多是请人代笔的。

    ⑫我担心游的心脏病。我没有把这份担心告诉女儿,怕她接受不了一个没有游奶奶的世界。

    ⑬她还是经常给游奶奶写信,也经常收到游奶奶的回信。每次看信,她都捧着信纸一次次仰天大笑。令我有点吃惊的是,她笑时的神情特别像游奶奶。她的脸,上半截像我,下半截像她妈,但她的笑毫无疑问来自游家:笑得那样毫无保留、毫无顾忌,尽情而忘形。我记得经常在游家出入的那群邻居小孩,个个都带有这种笑,真是习性相传、音容相染。

    ⑭游奶奶不论罹患多少疾病,也不会离开人世。这不在于她会留下存折上五位或六位的数字,也无关官阶或学衔,她的破旧家具和老式木烘笼也终会被后人扔掉。但她在孩子们的脸上留下了欢乐,让他们的笑容如花般四处绽放。

    ⑮秋雨连绵,又是秋雨连绵。我即便远在千里之外的海岛,也会以空空信箱等候她远来的笑声。

(选自《读者》2018年13期,有删改)

阅读下文,回答问题。

乡村听风

梁永刚

    ①在乡间行走,踟蹰的脚步,一次次被风指引。恰好,穿村而过。

    ②风过村庄,泥土、老井、草木与池塘,一切寻常的乡村事物,便多了几分灵动和诗意。四合的暮云,张开臂膀将村庄拥入怀中,于是,一天又接近了尾声。炊烟袅袅升起,弥漫着诱人的饭香。一道残阳,把最后的光束照射在村后浓黛的山顶,金色遍地。被晚风轻抚的炊烟,远远看去,像极了一幅遒劲有力的“狂草”,虚实搭配,韵味无穷。

    ③在乡村,农人熟稔风的秉性,风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农人能听到,也能看到。在打麦场上,等风扬场是常有的事儿。焦急等待中,忽见一人指着杨树梢兴奋地喊:“树梢动了,开始干活。”树梢是风与农人对话的一种方式,万物有灵,树比人更敏感,更懂风的心思。风从打麦场上吹过,用手温柔地摩挲着一地的金黄,满心欢喜地带走了麦堆里的尘土和麦糠。

    ④有风吹过,村庄便热闹起来。黄昏时分,通往村庄的小道上,脚步声一阵紧似一阵,被田野拥抱过、与庄稼亲吻过、让溪水洗涤过的风,携带着泥土的芬芳扑面而来。母亲唤儿吃饭的声音,开始萦绕在村庄上空,轻盈细碎的风,便跟在孩子们的身后,悄悄地帮他们掸掉衣衫上的尘土和草屑,拂去脸上的汗珠和泥水。风也有顽皮的一面,看到戴着草帽的农人在田间锄草,也会偷偷溜到农人背后,冷不丁将草帽掀翻在地,看着农人弯腰慌忙追赶草帽而笑个不停。百无聊赖的时候,风一次次去农人家中串门,如故人般无拘无束。看见院落里落叶遍地,风便将其归拢成一堆;看见家中无人院门却敞开着,风用力一推,门“啪”的一声合住了。

    ⑤待到夜色沉沉,月色溶溶,劳累了一天的村庄酣然睡去,风也在万籁俱寂中,变得蹑手蹑脚,唯恐惊扰了一村庄的月光。无人陪伴,风也开始有些疲倦了,眼神迷离地打量着每一户人家、每一座房子。斑驳的树影,朦胧的月色,让眼前的一切看上去影影绰绰,如一幅写意画。偶有农人晚归,窄窄小巷中,便会传出零星的犬吠。风伸个懒腰,打个哈欠,一抬手将这声响拉得老长。犬吠和风声,这对配合默契的搭档,忠诚地守护着静谧的村庄。

    ⑥农人们常说,庄户人家缺啥也不能缺风,要是没了风,日子就寡淡无味。风是农家院落的命脉,也是万物生长的养料。老家一带,乡村民居有一个显著的特色——比邻而建的两处房屋之间,会留有一尺左右的间隙,人们称之为“风道”,顾名思义,就是专门为风留的过道。窄窄风道,人侧着身子也过不去,风却可以于其间自由穿行。

    ⑦在城市小区里,负责园林绿化的物业人员,曾经煞费苦心地在楼间的狭窄空地上种下树木,施肥、浇水、打药,几年过去了,成活的寥寥无几。一次,父亲进城。送父亲走时路过那片冷清的空地,我问父亲:为什么这块地树木栽种不活,是土质问题,还是缺少什么肥料?父亲背着手来回转悠了一圈,回答道:啥也不缺,就是缺风。的确,在高楼的层层包裹下,能有这么一小片泥土已属难得,密不透风的空间里,哪儿还有风的穿插立足之地呀!一株得风的树木,就像被母亲充盈乳汁喂养的婴儿,不愁长不大。春风来了摇一摇,夏风来了晃一晃,每摇晃一次,草木的根系就往土里钻一点儿,钻来钻去,一株草木就在风中长出了尊严,挺起了胸膛。

    ⑧一株草可以是故乡,一粒麦可以是故乡,一抔黄土也可以是故乡,哪怕是飘过村庄上空的一缕风,都沾满了故乡的味道。在游子的心里,风是故乡最生动的意象,也是精神的向往和归宿。当浪迹天涯的游子经历了舟车劳顿,终于站在故乡的村口时,第一个上前迎接的便是风。荣耀也好,落魄也罢,风不在乎,也不计较,用古老淳朴的厚道和热情,帮每位归乡的人拂去满脸的风尘与心底的忧伤。

    ⑨归乡者无须言语,心有灵犀的风便会带你走街串巷,找寻一度失落的记忆和久违的亲人。其实,风一年四季都在村口等着远行的人呢,它的心里明镜一般,从村庄走出去的人,有一天累了、烦了,就会被村庄拉回来。风,比人更了解自己的村庄。

    ⑩乡村听风,一遍遍默念着故乡的恩泽与深情……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父亲的麦粒

许心龙

    那年夏天的一天,偏西的太阳热劲儿刚弱下来,父亲将饭碗一推,抹把汗,就喊娘到场里收麦子。凌乱的麦秸屑很有感情地揉进父亲泛黄的短发里。一晃,父亲在打麦场上忙乎了半月多,该颗粒归仓了。六月的阳光把父亲的背心烙在了身上,父亲洗澡时,脊背呈现出醒目的背心模样,白而发亮。

    父亲和我娘我哥齐上阵,摊开的一大场麦子很快变成一堆小麦山。麦山按捺不住地弥漫着麦香的热气。我娘拢了拢湿漉漉的乱发,瞅着麦山,脸上露出了疲劳后的笑容。

    这时,父亲伸出左手弯腰抓起一把温热的麦子,用力握了一下,伸开手掌盯了一会儿,又用右手食指来回划拉几下。

    “干透了吧?”我娘问道。父亲没有搭腔,而是拈起几粒麦子准确无误地投入了口中。随着颚骨的上下晃动,嘴里发出了清晰的嘎嘣嘎嘣的脆响。

    “我要的就是麦粒嚼在嘴里的嘎嘣脆响!”父亲不容置疑地说。

    “装麦!”父亲将军般地命令。面对饱满的麦子,父亲的精气神儿也是永远饱满的。

    “麦收您爹看得最重。”我娘边往簸箕里搂麦,边说,“自从跟您奶奶分家另过,年年都是这样。”

    “麦子晒干了,不会生虫。”父亲边扎麦袋口边说,“交公粮时心里也踏实。”

    “我说多少遍了,从今年起,不再交公粮啦。”我强调说。

    “你以为你是皇上,说免皇粮就免了。”父亲头也不抬,接话道。其实,父亲很为有我这个师范毕业执了教鞭的儿子骄傲的。

    我娘不置可否地笑笑,那意思是责怪我想得倒美。

    我望望仅会歪歪扭扭写出自己名字的二老,无语了。无知者无过,只是后来我才知道,父亲是想借今年的饱满麦子,好好出一口去年在乡粮站交公粮时受的恶气。去年排队交公粮时,有人趁父亲去厕所,把一袋掺有土坷垃的麦子,调换给了父亲。面对坷垃秕子麦,父亲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他因此受到了大喇叭的广播批评。受了奇耻大辱的父亲回来就找村主任申冤。村主任笑笑,拍拍父亲的瘦肩膀,说公粮交掉不就好了,再争论还有意思嘛。父亲叹一声,气得夜饭也没吃就蒙头睡了。睡梦中还发癔症连喊:“那不是我的麦子!那不是我的麦子!”

    十多袋麦子规矩地躺在了架子车上。父亲还跟往年一样,要提前一晚上去乡粮站排队。我娘准备好的有葱花面饼还有过夜的铺当。

    这时,我看到村主任朝我们的麦场走来。我忙向村主任招手。村主任不会不知道政策,这回看愚顽的父亲还有什么话可说。我长出了一口气。

    “老陆,今年麦子咋样?”村主任走近了,瞅着父亲问道。

    “亩产一千一二百斤吧。”父亲笑答。父亲说着就解开一袋麦子,抓出一把,说:“来,村主任你看看。”

    村主任探头看看父亲手里的麦子,点点头。

    “嘎嘣响呢。”父亲说着就拈起几粒麦子准确无误地投人口中。很快,嘎嘣嘎嘣的响声就从父亲嘴里传出。我看到父亲咀嚼得很有耐心很卖力很幸福。父亲的那嘴钢牙好像就是为了麦粒生长的。最终父亲很满足地咽下那口麦面,说:“村主任,我再打开一袋你看看吧。”

    “不,就跟这麦粒一样瓷实。”村主任再次点点头,说,“村里最过硬的,就是老陆了。”

    “用这样的麦子交公粮,没问题吧?”父亲胸有成竹地问道。

    “交啥公粮?”村主任一愣,望我一眼,恍然明白了什么,笑道,“呵呵,你交公粮交上瘾了吧?你不知道今年起公粮免征了吗?”

    父亲呆若木鸡。无疑,村主任的一番话在父亲看来显得惊天动地。

    “老陆,不交皇粮就违法的时代过去啦!”与父亲年龄相仿的村主任显然也很激动。

    “村主任,你可不敢开这样的玩笑呀!”父亲盯着村主任,小心地说。

    “连我的话你也不信?电视上都播了呢。”村主任拍拍父亲的瘦肩膀,一本正经地说,“老陆,对去年交公粮的事还放不下吧?”

    “我真咽不下这口气。”父亲硬咽着说,“我的麦子粒粒嘎嘣脆响,交恁些年公粮了从没有过二样的。”

    “老陆,别恁较真了,都过去了。”村主任安慰道。

    “看看我的麦子哪粒不嘎嘣脆响?”父亲执拗地说,“那袋土坷垃秕子麦,打人的脸呀!”

    “好了,别伤心了。”村主任再次拍拍父亲的肩膀,说,“你就用这车麦子卖了钱,买辆三轮车吧。也一把年纪了,该省点力气了。”

    “听村主任的,买辆三轮车吧。”我娘忙说。我娘望村主任一眼,说:“没见过恁一根筋的,弄啥事就怕别人吃了亏。”

    “呵呵,谁不知道老陆!”村主任笑说,“我说老陆呀,这就是变迁。可不能坐在福中不知福。”

    父亲一屁股坐在了车尾的麦袋子上,右手不停地一下一下捶着鼓鼓的麦袋子。

    我娘叹一声,偎坐在了父亲的身旁。

    我知道看电视怕费电的父亲封闭了自己。父亲有的是力气,不需花钱的取之不竭的力气。

    晚饭时,父亲破例喝了二两小酒,早早地睡了。半夜里,父亲的高声喊叫把我惊醒。父亲喊道:“那不是我的麦子!那不是我的麦子!”我娘摇摇头,轻推了父亲一把。父亲翻翻身,呼噜声再次响起。

    如今,年迈的父亲嘴里没有了牙齿,村主任和我就再也听不到父亲嚼麦粒时发出的嘎嘣嘎嘣的响声了。但那嘴却成了舌头的天下,那自由的舌头时常翻滚:“那不是我的麦子,那不是我的麦子……”

    我牵着父亲不停哆嗦的手,知道他一直很纠结公粮咋突然不让交了呢,他的那嘎嘣嘎嘣的麦粒有多失望和忧伤呀!

 (原载《百花园》2017年第9期)

注释:(恁)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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