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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真题 难易度:普通

河南省2020年中考语文真题试卷

阅读下文,完成问题。

我的太爷老师

    ①我的家乡在西北高原上,那是一个贫寒闭塞的小山村。村子的中间有一个小学堂,学堂里有几排高低不等的长桌和板凳,西墙上挂着块小黑板。

    ②学堂只有一个老师,官者漆润江,四十多岁,民办教师。农村人讲究辈分,我叫他太爷。他有个绰号叫“行人”,“行人“就是能干能行的意。他很早就入了党,作宣传抓革命,样样在行,他精于木工,还会女工,村里唱戏穿的各类戏服,大部分出自他的手,最厉害的是,他还担任村里杜戏的总导演和主演。太爷做老师的时候,把自己这十八般武艺发挥得淋漓尽致,使他的学堂在全县大有名气。

    ③学堂只有一间教室,但太爷调配得次序井然。他教完一年级生词,就让他们在外面的窗台下对着太阳去狂喊眼读,再教二年级或者三年级,互相岔开,互不干扰。他教书有声有色,形神兼具。有娃问,“拖”字是个啥?咋个念?太爷就拽着他的手满院子跑,直到他说出“拖”字来才放手,从此他永志不忘。我至今还记得他教《草原英雄小姐妹》时声嘶力竭地喊:“龙梅——,玉荣——,你们在哪里?”喊得我们都为英雄小姐妹揪心。

    ④那年月课本经常不能按时到,好在每年的课本也没有什么区别,太爷就抄在黑板上让我们跟着抄。没有复写纸,他有时一页一页地抄下来,发给大家。我觉得他抄得比课本还要好,可惜那些字纸都已经不存在了。

    ⑤太爷对我们纪律的要求有些酷苛,不许迟到,更不许逃学旷课。如果谁没来上课,太爷会派一个娃子去他家请,如果还不来,就派四个男娃去抬。所以如果不想上学,我们哪怕跑到野地里去,也不敢在家里呆着。如果你今天没有来,那明天一大早提前去,把学堂打扫得干干净净,太爷才不会处罚你。

    ⑥西土边壤,春夏之交时才山青草绿。每到这时,太爷就带着我们排着队,敲锣打鼓地去山野,那时我还不知道世上有所谓的踏青。山野翠绿,风和日丽,花香气清,百鸟欢鸣。我们挖野菜,追蝴蝶,采花蜜,摘大把的狗艳艳花,将里面的蚂蚁和小虫子抖出来,盘成花环戴在头上;把开了花的马莲从节上掐下,一吸一吹,“啾啾”鸣响。十几个娃娃,背着装满野菜的背篼,戴着鲜花的王冠,吹着自己的号角,像打了胜仗的战士,在将军的带领下,敲着得胜鼓满栽而归。

    ⑦夏天麦收时节,太爷带我们排着队去收割过的麦地里拾麦穗;秋天,太爷带我们去山里采草药,柴胡、甘草、杜仲之类的,或挖或采;到了冬天,太爷让我们去拾柴,以作御寒之用,他要求我们必须把柴一捆一捆地码得整齐好看……

    ⑧太爷会唱戏,但却不会唱革命歌曲,可是他要强得很,到公社或县里去开会,听到一句半句,回来就教我们。太爷还充分发挥他的木匠美工优势,给我们每人做了一杆木枪一把木刀。有了刀枪,太爷就教大家跳舞。我们持枪舞刀,变换队形,边唱边舞。有时我们挎枪背刀去邻村作宣传,一二三四,孔武有力,威风凛凛。那些学校的学生娃看了,羡慕得眼珠子都要掉到地上。

    ⑨太爷得过公社、县里甚至地区的各种奖励,奖状贴满了他家厅房里的一面墙,那就是他的一切。他还经常作为先进代表去市里作报告,讲一个只读过十八天书的泥腿子,如何成为一名优秀的人民教师。

    ⑩随着国家的改革开放,中小学教学逐步走上正轨。小学数学中有了方程之类的内客,这些对于太爷来说,就等于是天书。他总是努力地学,也仍然不许他的学生考得不好。但现实是残酷的,他和他的学生终究是跟不上了。大爷经过痛苦的抉择,辞了职,还原成一个地道的农民。九十年代,民办教师纷纷转正,工资待遇大幅度提高,但他已经享受不到这些福利了。只有那些发黄的奖状和照片,记载着他过去的荣光。

    ⑪在我们那个小村,现在五十岁以上的人都是太爷的弟子。他为这个村子打下了读书识字的根基,使三代人摆脱了文盲命运。我想,在中国的贫困山区,像太爷这样的民办教师,在那个特殊年代应该有一大批,他们给孩子们点亮了知识的明灯,开启了心智的大门,使数以亿计的农家子弟,学会了写自己的姓名,走出了山沟,融入了城市,走向了世界。太爷们在新中国的教育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但遗憾的是,我很少见过有人记述他们的功绩。他们是无言的丰碑,太上的大德。

    (作者:漆永祥。有删改)

(1)、作为一名优秀的人民教师,“我的太爷老师”的优秀体现在哪些方面?请结合全文内容分条概括。
(2)、阅读第⑥段,分析作者是怎样表现孩子们“踏青”的快乐的。
(3)、本文是一篇回忆性散文。作者回忆了“我的太爷老师”的许多事,他是如何把这些事有条不紊地组织在一起的?请结合相关内容概括作答。
(4)、结合文章内容,探究作者写“我的太爷老师”的用意。
举一反三
阅读《门边有个位置》,回答相关问题。
      ①每次纯净水送过来,这位师傅都匆匆忙忙。在门外脱下鞋子,穿着袜子,绕过过道,进客厅,再到饮水机旁边。我让他穿上拖鞋,他说,没时间,再说地板上很干净。
      ②一次,我请他抽支烟,坐一会儿。他感激地冲我笑笑,他说他下岗了,到纯净水公司承包了我们这个小区送纯净水的业务。生活还过得去,就是忙,就是累。我说:“我们都是在苦弱中挣扎,只不过用不同的方式。”他听了,得到安慰似地笑笑。
      ③星期天,儿子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这位师傅扛着水进来。儿子用手扇着鼻子,“嗯,有一股气味。”我对儿子眨眨眼,示意他别往下说。这小子不肯罢休:“你没闻到啊?一股浓烈的气味。”
      ④怒火中烧,我伸手就打。不料,这小子揭竿而起:“打我干吗?就是臭,臭脚臭袜子的臭。”我一下子呆住了,尴尬地止住了手。但心里还存着侥幸,希望走到门边的师傅没注意也没听见。可是,他站住了,扭过头来,满脸通红,歉疚地说:“别怪孩子,都是我没注意。”
      ⑤夜里,我跟孩子说:“儿子,这次我真的不能原谅你,这位送纯净水的师傅,也有一个和你一般大的在学校读书的孩子,他将一桶水送到这里,爬上五楼,一桶水只赚一块钱,流了多少汗?”儿子很委屈,“我只说臭,又没说其他的,你却要打我?”许多事,许多心情,他这个年龄,显然不懂。
      ⑥再来的时候,这位师傅不再是脱了鞋径直走进来,他在门外窸窸窣窣弄了好长时间。进了客厅——脚上套了两只绿色的、类似塑料袋的鞋套。一种无法言说的尴尬,在彼此间心照不宣。我劝他无须这样细心,他笑一笑,“服务总是讲究质量的。”然后匆匆地干活,匆匆地走。那双绿色的鞋套,一直让我不安。   
      ⑦门边有个位置!坐在沙发上抽烟,我忽然产生灵感。于是,和儿子把饮水机安置到这个地方。这样不要套什么鞋套,站在门槛一伸胳膊就可以换水。一次次地来,他好像没有在意饮水机位置的变化。我不希望他体察到我的用心,这点小小的方便,还需要别人在意么?
      ⑧几天前,我在小区散步。楼上的一位老人喊住了我,打量了我好半天,“好人!”一声惊叹吓了我一跳,“为什么啊?大爷!”老人说:“送水的那位师傅见人就讲,你为了让他方便,把饮水机移到门边,让家里人进门出门都不方便。”我脸一红,那点微不足道的方便,竟然被郑重地提起。
      ⑨老人说:“谁家的门边没有位置?再小的事,也能看出一个人,有没有在心里给别人留个位置。”

阅读下面文本,回答问题。

一个走运的人

秦文君

      在我家附近的一个路口,有一株高大茂密的香樟树,粗大苍劲的树干,四面伸长的枝叶,昭示这是一株历经沧桑的百年古树,香樟树的清幽常引人驻足。

      香樟树下卧着一个小小的杂货铺。小商铺出售一些糖果、烟草之类的小东西,那些瓶瓶罐罐上没有一点积尘。

      女店主是一个端庄美丽的女子,她最喜欢说的一句话是:“真走运啊!”

      女店主总是端坐在那里,含笑着招呼客人。闲下来时,她就低下头用丝线编织些小饰物,诸如手链啦,发带啦,随后就挂在店里,有谁喜欢就买走。

      最初,我到她的店里,就被她编的一个精巧的笔袋所吸引,淡绿色的,像很娇嫩的草。

     “这笔袋就像春的颜色。”我说,“特别美。”

     “我真走运,”她的眼里漾起了春光,“遇到了一个知道我心思的人。”

      她见我喜欢,随即从桌子下面拿出她编的各种小饰物,我惊讶地发现,整个世界都在她的手上呢:天空的云朵,海上的浪花,草原的骏马,还有那永远开不败的四季花。

      我买下了笔袋,也牢牢地记住了这位制作者,也许是受到了她友好的对待,也许是她单纯的眼神,也许是她那句“真走运啊”。

      我常会顺道去看看那家杂货店,有时买些东西,有时只是看看。因为在我的生活圈里很少有人认为自己很幸福。有些人在外人看来已经过得相当不错了,但他们本人总觉得还缺点什么,远远谈不上“走运”。

      可这店主,多么平凡。她终日坐着,等待人们的光顾,还得一张一张抚平那些乱糟糟的零钱。但就是这个人,每天穿着得体的衣裳,还把头发梳得漂漂亮亮。

      有一天中午,我路过后门口,她正在吃午饭,就着开水吃一只大大的糯米团。看见我她笑笑,又说自己真走运,吃到了香甜的团子。

     “你该到对面的店里吃一碗热面。”我说,“ 那才舒服。”可她说,那团子可不是普通的东西,是她的一位老顾客亲手蒸的。那老太太已经八十多岁了,非常健康,还能爬山呢。

     “我有这样的朋友,”店主说,“真走运。”

      还有一次,我到店里买了她编的发卡,绾头发用的,我说去爬黄山时,用它来盘头发。

      她让我归来时替她带一张黄山的风景照。她又说:“真走运啊!”像是恭喜我,又像是在说她分享了这个“走运”。

      归来后,我如约前去把我拍摄的最好的一张照片带给她。我还怂恿她,哪天请人照看一下杂货铺,亲自爬上黄山。“有缆车吗?”她问,“真的有?和我想的一样,真幸运啊,要有一天我也能去看看就好了!”

     “不必坐缆车,慢慢往上攀,爬上天都峰!”我说。

     “是啊!是啊!”她微笑着,沉醉着,“我梦到过。”

      后来我搬了住处,好久没有去店里。有一天,我忽然想念起她来,便匆匆赶去。

      可到了那,香樟树依旧挺立,却不见了小商铺,也不见了女店主,只有石凳上一位八十多岁的老太太!我惊诧极了,连忙上前打听,老太太说:“搬迁了。”

     “那您知道女店主去哪儿了吗?”“不知道。”老太太浑浊的眼里一片黯淡。

     “不容易呀,一个下肢瘫痪的女子!”

     “谁?”“女店主啊,你不知道?”我瞪大眼睛,张着嘴却说不上话。原来她是个不能行走的女子!她是坐在特制的轮椅上看管小店的!而我,由于她阳光一样的笑容,却从没在意她缺少什么,还怂恿她去登黄山……

      一瞬间,歉疚与失落漫上心头。或许今生再难相见了!

      夕阳中,历尽沧桑的香樟树依旧高峻挺拔,依旧香远益清,淡淡的幽香沁入心脾。抬头间,那灿烂的笑容似在眼前……

阅读下面的文章,完成下列小题。

“手上”的亲情

    年关将至,对于许多忙碌了一年的人来说,总算可以放慢脚步,休息一下了。可对他来说,却意味着更加忙碌的开始——一周前,父亲就在电话里反复催促他回来,好帮着家里做元宵。

    可他却不是很乐意,因为做元宵太辛苦了,也挣不到什么钱。

    可最终,他还是回来了,懒洋洋地跟着父亲来到厨房。跟往年一样,先要做元宵馅料,他开始在滚烫的大锅里化米糖,并不停地搅拌,父亲则在一旁添水,什么时候添水,每次该添多少,父亲都能掌控得丝毫不差——一靠的是多年积累下来的感觉和经验。

    等米糖化开后,便要将锅移至炭火上,改用小火热炖,期间要陆续加入冰糖、桂花酱、黑芝麻、白芝麻、花生等辅料,每样辅料的比例,以及加入时的温度火候,都有着严格的要求,不能有分毫之差,“唯有这样,才能保证做出来的元宵,在香甜上有层次感和传统味。”父亲解释道。

    馅料做好后还需要晾晒22个小时,“这样才能自然蒸发掉多余的水分,锁住馅料的醇厚味道。”父亲告诉他,“这需要耐下性子,急不得的。”

    父亲这套秉承家族传统、坚持制作元宵的方法,太费事、费力了,让习惯快节奏生活的他难以接受,也让他打心底里有一种排斥感,他暗下决心:明年打死也不回来帮父亲了。

    馅料一旦晾晒好,忙碌便真正开始了——被糯米粉团妤的它们要被放入簸箩中,来回滚动撞击数次,再放入水中浸泡,然后捞出沥干。之后再次放入簸箩中滚动撞击,又浸水、沥千,如此反复五六遍,直到成型的元宵变得润和饱满。

他嫌反复的遍数过多,于是便希望少来几遍,但父亲却坚决不同意:“唯有这样,做出的元宵才能又糯又有嚼劲,才是真正的‘上品吃食’!”

    又提到了“唯有这样”,他有些反感,觉得父永顽囤不化,“一到两遍又能怎样?反正又没顾客知道!”

    但也只是想想而已,父亲是决不允许他少来的。

    好在,元宵节最终过去了,他也不用再忙了,回城前的那天晚上,他跟父亲说,我们办个元宵厂吧,用机器生产速冻元宵,生产起来既轻松,产量又大,还能批量送进省城里的超市里去卖,赚钱比现在多得多!“而且,所有的程序都有电脑自动调配好,无需您事事亲力亲为。”

    不料,父亲却摇了摇头:“手工制作能保证原汁原味,透着浓浓的团圆之气,机械化生产出来的,吃起来不仅口感差,有的还会粘牙,没有手工的好吃。”

    “管他粘不粘牙,只要能赚钱就行!”他不服气地回应道。父亲没有反驳他,而是说,你知道过年时,为什么有那么多人排队来我们家买元宵吗?他们很多都是专门开车前来,而且一买就是好几袋。

    他迷惑地摇了摇头。

    “是因为我们的元宵口感好,很多人,特别是那些常年在外的游子,都说,吃着我们家的元宵就能回忆起小时候,说那是儿时故乡和妈妈手工的味道,因此,我一定要坚持手工做,那怕是再累,再繁琐!”父亲坚定地说道。

    他一下子明白了过来,原来,这正是父亲坚持手工做元宵的原因所在。是的,对父亲来说,那传统不变的手工元宵,承載和寄托的是恒远的家人情和故乡情,并以辛苦势作的这种特殊方式存在着,这种劳作凝结着老手艺人对于完满的手工味道的执着和维系,也包裹着一家人对于生活的理解,以及对浓浓亲情的珍惜和不忘。

(选自《安徽青年报》,有改动)

阅读下文,回答问题

只想和你接近

吴念真

    ①在我十六岁离家之前,我们一家七口全睡在同一张床上——那种把木扳架高,铺着草席,冬天加上一层垫被的通铺。

    ②这样的一家人应该很亲近吧?没错。不过,不包括父亲在内。父亲可能一直在摸索、尝试与孩子们亲近的方式,但老是不得其门。同样的,孩子们也是。

    ③小时候特别喜欢父亲上小夜班的那几天,因为下课回来时他不在家。因为他不在,所以整个家就少了莫名的肃杀和压力,妈妈准确地形容是“猫不在,老鼠呛须”。午夜父亲回来,他必须把睡得横七竖八的孩子一个个搬动、摆正之后,才有自己可以躺下来的空间。那时候我通常是醒着的。早就被他开门闩门的声音吵醒的我通常装睡,等着洗完澡的父亲上床。他会稍微站定观察一阵,有时候甚至会喃喃自语地说:“实在啊……睡成这样!”然后床板会轻轻抖动,接着闻到他身上柠檬香皂的气味慢慢靠近,感觉他的大手穿过我的肩胛和大腿,整个人被他抱起来放到应有的位子上,然后拉过被子帮我盖好。喜欢父亲上小夜班,其实喜欢的仿佛是这个特别的时刻——半分钟不到,却是完全满足的亲近。

    ④长大后的某一天,我跟弟弟妹妹坦承这种装睡的经历,没想到他们都说:“我也是!我也是!”

    ⑤或许亲近的机会不多,所以某些记忆特别深刻。

    ⑥有一年父亲的腿被落盘压伤,伤势严重到必须从矿工医院转到台北的一家外科医院治疗。由于住院的时间很长,妈妈得打工养家,所以他在医院的情形几乎没人知道。某个星期六的中午我放学之后,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冲动,我竟然跳上开往台北的火车,下车后从火车站不停地问路走到那家外科医院,然后在挤满六张病床和陪伴家属的病房里,看到一个毫无威严、落魄不堪的父亲。

    ⑦他是睡着的,四点多的阳光斜斜地落在他消瘦不少的脸上。他的头发没有梳理,既长且乱,胡子也好像几天没刮的样子;打着石膏的右腿露在棉被外,脚指甲又长又脏。

    ⑧不知道为什么!我想到的第一件事竟然就是帮他剪指甲。护士说没有指甲剪,不过可以借给我一把小剪刀;然后我就在众人的注视下,低着头,忍住一直冒出来的眼泪,小心地帮父亲剪指甲。当我剪完所有的指甲,抬起头才发现,父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睁着眼睛看着我。“妈妈叫你来的?”“不是。”“你自己跑来没跟妈妈说?”“没有。”

    ⑨直到天慢慢转暗,外头霓虹灯逐渐亮起来之后,父亲才开口说:“暗了,我带你去看电影,你晚上就睡这边吧!”

    ⑩那天夜晚,父亲一手撑着我的肩膀,一手拄着拐杖,小心穿越周末熙攘的人群,走过长长的街道,带我去看了一场电影。一路上,当我不禁想起小时候和父亲以及一群叔叔伯伯,踏着月色去九份看电影的情形时,父亲正好问我:“记不记得小时候我带你去九份看电影?”

    ⑾那是我人生第一次一个人到台北,第一次单独和父亲睡在一起,笫一次帮父亲剪指甲,却也是最后一次和父亲一起看电影。

    ⑿那是一家比九份升平戏院大很多的电影院,叫远东戏院。那天上演的是一部日本片,导演是市川昆,片名叫“东京世运会”。片子很长,长到父亲过世二十年后的现在,它还不时在我脑海里上演着。

阅读下面的文字,回答问题。

春天忆故人

高红十

    ①春天,第一茬花赶在叶子前扑天抢地地开开;河边柳条摇头晃脑得意地绿;远看有近却无的草坪草,白天黑夜加班长,飞快地长得远看近看一样样绿了。

    ②从遍地毛毛虫,到绿叶满枝头,杨树终究成了扬脸可见像模像样的树,也就眼一闭再睁开的时间。

    ③春季前半季有点慌慌张张,语无伦次,到清明就慢下来了。“清明时节雨纷纷”,虽说雨水不一定清,视线不一定明,但节气这辆吱啊吱啊哼叫的老车毕竟抵达“清明”这重要一站。

    ④那天听广播,正播《我与地坛》,不能不想起文章的作者——走了六七年的史铁生。我和他同在黄土地插队,我延长,他延川,两县挨着,插队时并不认识。文学新时期初起,我在陕西人民出版社编辑文学期刊《绿原》,通过友人介绍,向史铁生约稿。他给我写街道福利小厂的短篇小说《午餐半小时》,似乎没用,也约了赵振开(北岛)的中篇小说《波动》和苏联小说《第四十一》,似乎也没用……一晃,过去快四十年。

    ⑤我去过他在雍和宫也就是地坛附近的家,见过他的父亲和妹妹。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期,我上第七期文学讲习所(鲁迅文学院前身),一人到他家来过,和同学一起来过。不知坐在轮椅上的史铁生控制哪个机关,院门应声打开,客人得以进了院门又进了房门。《我的遥远的清平湾》获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除了清新的陕北风光,文字表达也十分别致,想哪儿写哪儿,散文式的,随意,放得开又收得拢。我问他,怎么这样写?学谁?他有点不好意思,说,鲁迅。

    ⑥后来,和陶正一起上史铁生新搬的家,请他参加一家公司准备拍摄的讲述插队生活的电视剧,电视剧的故事除了土插队,还要延伸至出国洋插队。我们很有诚意地和史铁生一道,轮椅出门,轮椅上出租,轮椅下出租,轮椅进楼上电梯直至“走”到谈事的房间…结果是未遂,关于电视剧的理解双方差得有点远。

    ⑦再后来,有了令文坛惊艳的《我与地坛》。他说,在出入地坛十五年后写下此文。可见他出入地坛的第一年至第许多年,一定没为文体事先设计,没有想到是写一篇小散文还是大散文,是文化散文,还是争取获奖的散文,或者不吝文体又像写小说(写园子里一对老夫妇和一位练习唱歌的年轻人那章),史铁生只是把心中想写、特别想写的生末净旦丑狮子老虎狗山水林田路……一一铺陈纸笔。

    ⑧文章写了对母亲的愧疚,又岂止是愧疚?写了对生与死的理解,特别悟到死是迟早的事,着什么急——令人顿悟;特别精彩的是园中四季与林林总总的对应,与一天之光景的对应,与乐器的对应,与声响的对应,与园中景观的对应,与心绪的对应,与艺术形式的对应,与梦的对应……有些对应可能在史铁生出入地坛时就有了,像春草冒芽,像风吹过几片叶脉好看的落叶——那时就有了文章的碎片。要不是觉得结构、段落排序、语言风格基本成熟可以动笔,还会有什么对应四季的奇思妙想源源不断无限铺排开来。

    ⑨十五年出入地坛,史铁生是在深入生活吗?眼下不少采风式的“深入生活”只能叫擦蹭生活,史铁生似乎高于深入生活。清明时节听此文,一种情感的、文学的浸润,浸润干涸的世道,浸润干涸世道里粗戾的人心。那文字,像摩挲把玩许久许久的手串,都润泽成玉了。相比有的人没走,文字就旧了,颓了,蔫巴了。《我与地坛》的作者走了六七年,文章被广播里的专业人士读起来。新鲜有如古筝铮铮作响,清亮无比,深沉无比,余音袅袅。难得的是《我与地坛》全文几无废话,这年头,要想说或者写一些没有废话的话,该是多难的事!

    ⑩春天来了,春天读好文章,情随声来,声情并茂。春天听好文章,万物生发,思念也生发,万物绽放,情感也绽放,带起听者所有感觉,却无悲伤。文章在,人就在,文章好好活着,人也就好好活着,并且好好活下去。

    ⑪记得有一年,史铁生从延安回来,晒得有点黑,他叫着我的名字,欢喜地对我说,延安有人问你好呢……

(选自《北京日报》,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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