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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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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黑龙江省哈尔滨师范大学附属中学2019届高三上学期语文开学考试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罨①画池听雨

汪建中

    罨画池,作为一处极为精致的园林,其名字取得实在美妙而贴切。就是没有去过罨画池的人,一听这名字,眼前浮现的也应该是一幅幅高古的图画,精雅的丹青。今春三月踏青的时候,我就是在“罨画池”这个美名的一再诱惑下而去崇州的。

    去的时候,一路上愉悦的心情实在难以述说。因为,在罨画池儒雅的牵引中,我一路上步着杜甫的后尘、裴迪的后尘、赵卞的后尘、范成大的后尘,以及那个长吟过“红酥手,黄藤酒,满园春色宫墙柳”的大诗人陆游的后尘。步着这样一些人的后尘,而又是去罨画池作一番文化意义上的畅游,所以,即便是一路风尘仆仆,其心情也愉快如彩蝶、逍遥似春燕了。  

    罨画池浓缩了江南园林精华中的精华,她小得可人,雅得大度,幽得深厚。进得园来,简直是一步一景,更是一步一惊。琴鹤堂带来的愉悦都还没有收场,问梅山馆的惊喜又向我扑来;湖心亭的美景才刚刚开始欣赏,望月楼的画卷又为我次第展开了。在罨画池里,脚下的曲径引我又诱我,两旁的奇花拥我更醉我,举目处是老树横空,回眸处是新绿拥娇红,是小桥接了短亭,是涟漪揉着楼影,是游鱼栖于鸟巢,是绿水浣着白云。左看似画,右看似画,前后左右看了,居然就是画了。

    正当我陶醉在罨画池的美景中时,天空忽然下起了雨。先是点点滴滴,继而是窸窸窣窣,接着是噼里啪啦,好在我正在望月楼里,否则,这一场春雨将逼我于狼狈中四处躲雨。

    此刻,雨点紧一阵慢一阵地敲打着望月楼上的瓦片,叮叮当当又窸窸窣窣,疑似一张古琴在嘈嘈切切的奏鸣,一声声,抒发着一个梦境。在烟雨中有一只翱翔着的白鹤,在罨画池的上空兜了几圈后,停在湖心亭的亭尖上,以金鸡独立的优雅与我遥对着共听这一场湿漉漉的琴声。在如此的情景里,我不知道当年一代廉吏赵卞是否也遥对着白鹤如痴如醉地鼓琴?不知道当年那只白鹤是否依然金鸡独立,在春雨中静听琴弦上的云卷云舒、潮起潮落?

    按节令计算,这该是今年最后的一场春雨,滴滴答答,迷迷蒙蒙,把罨画池笼罩得格外旖旎而缠绵。湖边的柳,绿得蓬勃而婆娑,春燕们翻飞在柳丝和雨丝间,似要把这最后的春雨沐浴得个淋淋漓漓。园子里的那些梅,还在春雨中修整,所有的枝脉和叶脉都在努力地孕育今年冬天的梅香。如今,梅还在,那一段缘,那一份情,不知缠绕在哪里?如今长亭还在,回廊还在,整个罨画池还在,陆游祠还在,惟有主人陆放翁不在了,独留下我,在满园春雨中空空的地等待。

    茶,浓了,又淡了。雨,去了,又来了。整整一个下午,我被这雨殷殷地挽留在罨画池里。留我的,还有湖边的柳、园里的梅和楼前的株株红海棠。罨画池的一切都在留我呵,留我在这里听雨,从春雨听到秋雨,从翩翩少年听到耄耋老叟,留我年年岁岁在这里看白鹤翱翔,听水淋淋的音乐,再在“红酥手,黄藤酒”的缠绵里追逐大诗人那多情的背影……

    错、错、错,莫、莫、莫,陆放翁这些发自心灵深处的叹息,声音很低沉,语气很微弱,但它引发的生命的共振,却持续了八百多年,还会一直共振下去。此刻,凝神听雨,瓦片上的雨声,犹如陆放翁的声声叹息:“错、错、错”,声声都在荡人魂魄,催人思索。八百多年了啊,八百多次的春雨与秋风,花开与花落,沧海与桑田。我的放翁啊,你是否依然豪迈如苏轼,英武如岳飞?在黄泉路上,你是否已经与唐婉结成了连理,了却了前世的遗恨与悲歌? 

    雨,一直在浙浙沥沥地下,雨中的罨画池,又多了几分妩媚。这时,我是多么想备一桌好酒好菜,在这春雨中与陆放翁对饮。只可惜放翁不在了,虽有好酒,但缺少了他,酒亦寂寞,雨亦寂寞。寂寞的,还有这望月楼,还有那问梅山馆,整个罨画池已经在风雨中寂寞八百年了,如此漫长的寂寞,试问人间,哪里还有?

    好在罨画池还在,而且日新月异,海棠还在,梅魂还在,那些犹如宫墙柳的柳树还婆娑在我的眼前。沿着这些景物,我依然能够清晰地追逐陆放翁的身影,依然能够感觉到他一腔爱国的热血在澎湃。这热血,从宋至今,一直不曾冷却,一直在激情地燃烧。

    这雨似乎不知劳累,淋淋漓漓了整整一个下午,还在淋淋漓漓,此刻瓦片上雨声还噼里啪啦地响,一园子的雨声依然在为我奏着交响。在这春雨的交响和飘洒中,蜀州的大地有福了,今年一定会有一个好的收成。透过雨雾,我仿佛看见了一大片秋天的金黄。这田野里的金黄是赵卞和陆游期盼了千百年的,终于要在今年金灿灿地铺满蜀州大地。

【注释】①罨(yǎn)画池:蜀中名胜,位于四川成都。

(1)、下列对这篇散文有关思想内容与艺术特色的分析与鉴赏,不恰当的一项是(  )
A、文章开篇并没有写罨画池的美景,而是从罨画池的名字写起,未见其形先闻其名,就让作者想象到了罨画池的魅力。 B、文章语言文字清新雅致,善用修辞写景。如第3自然段对罨画池景物的描摹尤为典型,采用了拟人、排比、借代等修辞手法,展现了一幅罨画池美景图。 C、“从春雨听到秋雨,从翩翩少年听到耄耋老叟”,表明“我”被这罨画池的美景所吸引,表达了作者以后每年都要经常来这里听雨,直至自己老去的决心。 D、文章形散神聚,写景,移步换景,一步一景,景物优美雅致;写情,富于变化,由最先的愉悦到中间的落寞再到最后的喜悦。
(2)、简析文中划线语句的含义及其作用。
(3)、作者对罨画池的雨声有不同的感受,试分析其内蕴。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南海的星月

刘汉俊

    当一切重归沉寂,一抬头,猛然发现头顶上蹦出个亮闪闪的什物来,差点儿磕着我的前额。睁眼仰望,却是一弯月牙,着了柔曼轻纱,娉婷地乜着我。啊,这就是今晚,中国南海的又一个节目了。

    为什么不利索一点,干脆赐我一个大饼月呢?玉轮照碧海,片片柔波片片月,满眼的月波如鳞、银光灿灿,那该多美啊。

    其实,有一种出场叫隆重,有一种亮相叫不张扬。

    比方说,那一轮朝阳或者落日。比方说,这一钩月牙儿。

    是谁发明了“月牙儿”这个惟妙惟肖的词?中国文化的精妙在于细致,细致到你思维的每一道沟坎都盛满一汪柔美的水、一缕舒畅的风、一弯洁净的月。细月如牙,细牙如钩,纤纤细细、袅袅娜娜地走着,如诗在淌,如画在移,光而不耀。你可以若其有、若其无,照样行你的船,向南或向北,照样沉醉在你红幔弥天的落日遐想中,照样想着你迢迢遥遥、飘飘渺渺的万千愁思,但是,你能一直感觉到头顶上这丝嫩嫩、微微、似有若无的逼视。正想愠恼,你却分明看到那一道皎洁、一丝纯清、一弯浅笑,你还能恼怒么?南海的时令领先于陆地,秋风的脚开始扫着你的额了。在这浩渺无边、风帐浪幔里漂泊,你孤独的、寂寞的、颠沛的、摇碎的,贮了半池秋水的心,能有一丝月牙儿温情款款地遥对,你不觉得是一种饕餮、一种奢华、一种满足么?那一钩弯弯的、如锚一般的月,还泊不住你的浪子之帆、游子之心吗?我想起那句佛家偈语“千江有水千江月,万里无云万里天”,多么浩渺而精致的境界啊!

    一弯细月谁裁出?我就这样愣愣地站在甲板上,脚下生钉。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我成了南海的月痴了。

    南海的月,美得让你想落泪。

    南海的月,是今夜的新娘。

    漂航在曾母暗沙的夜海,船头北指,如归箭待发。仰望南海上空的星,是我的向往。自从昨晚无意间撞见那一弯水灵灵的月牙儿,数星星便成了我一夜的寻思。

    在南海上航行,任何一次贪睡都是浪费。看表,已是凌晨4点半,赶紧起来看星。右舷上空有密集的星群,水手用浓重的闽南话告诉我,那边是东方。

    东方未晓,天幕布满繁星,是谁从南海捞起一把金沙撒在天庭?晶莹剔透,锃亮闪烁,想吹一口气拂拭,却怕惊扰了星阵的香梦、玷污了星们的圣光。一颗两颗,六颗七颗,啊,连起来,那不就是一只硕大的长勺,像乡下祖母随意放在水缸盖上的那只大水瓢,斜挂在南海的天花板上?北斗星!我的思维很快与儿时躺在山里竹床上数星星的情景对接,一样的北斗,不一样的场景;不一样的人生,一样的北斗!

    多少年过去了,我几乎没有再数过星星,没有再见过北斗。生活的迷雾一团团,事业的峰峦一座座,只顾眼前的路、脚下的坑,哪得半闲看星星。一路的征尘喧嚣与行色匆匆,满眼的粉尘污染与光影迷乱,让我失去了看星辰的心境与环境。旧梦支离,追忆褴褛,但心中的北斗却从未迷失,从未黯淡。只是没有想到,在南海的夜空,我与它们撞了个满怀!对不起我的北斗星,我谨向你们表达我暌离已久的最隆重的歉意和敬意,以这一满海的多情水作我的心意,任你舀,任你溅,任你泼洒!

    那不是北斗星!水手说,斩钉截铁地。

    啊?我愕然若惊,像是失足落水刚狼狈地爬上岸。为什么?

    北斗星不是在这个时候出来,你应该昨晚来看。今天是初六,此刻的北斗星应该在南半球,连月亮都早已西沉了。

    水手的话,在我刚碎的梦上跺了几脚。

    风略有寒意,心也有些凉。冷眼看天,怅意生焉,果然,形似七星长勺的星线还有许多,只是稍有差异罢了。

    人生如观星。某个时候某个阶段某个环境里,你可能把某个人某个目标当做人生的北斗,为之苦苦追寻孜孜以求甚至赴汤蹈火。当斗转星移,时过境迁,你却蓦然发现,那不是你的选择,它甚至耽搁了你人生的航程或者误导了你前进的方向,让你落得个触礁撞滩、帆损船覆的下场。为自己的航船准确定位,乃人生之至关紧要,我们不能失却心中的北斗。

    看,那是启明星!水手把手指向夜空。

    啊,果真!满畴星子,挤挤密密,唯有一颗最亮的星,正挂东方!

    曙色微露,明霞刚醒,启明星如孤灯高悬,遥遥地,正以自己的微光点亮东方,点亮世界。南海的启明星是今晨的普罗米修斯,南海,开启了又一轮的壮丽。

    在这浩渺无边、风帐浪幔里漂泊,你孤独的、寂寞的、颠沛的、摇碎的,贮了半池秋水的心,能有一丝月牙儿温情款款地遥对,你不觉得是一种饕餮、一种奢华、一种满足么?那一钩弯弯的、如锚一般的月,还泊不住你的浪子之帆、游子之心吗?

阅读下文,完成第下面小题。

奶奶的茶园

甫跃辉

    ①不记得第一次随奶奶进茶园是几岁了,也不记得去过多少次,印象中的茶园恒久地保持着一个样子:荒僻荒凉又生机盎然。茶园是分为两片的,一片靠西,一垄一垄种着规整伏顺的茶树,稳稳地立在天底下,如一颗一颗蓬松懵懂的大脑袋。茶树下的土常常是新翻的,难得见到杂草。很明显,这样的茶园也是有主人的,自然不能由着我和奶奶去采。我们能去的茶园,是靠东那边的。钻进一片低矮的小松林,荡开一张又一张迎面而来的蜘蛛网,眼前忽地开阔了,展现在眼前的,便是我和奶奶要去的茶园了。

    ②回想起来,大概也不过几十上百株茶树。高的高低的低,有的羸弱,有的丰赡,有的旁逸斜出,有的张牙舞爪。总之,是浸有一株体态丰满珠圆玉润的。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它们被种茶的人遗忘了,或者说是放弃了。它们也就此得了大自在,自在生长,也自在死去。确实有些已经死去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枯枝。兀自挺立着,任由四围的野花野草野蛮生长,将它的死亡装点恣肆快意。又何止这一角,放眼望去,整片茶园都被葳蕤的野草灌木野蛮生长挤满了。它们挤挤挨挨,在耀眼的春日阳光下,发出嗡嗡嗡的墨绿声音。而那几十上百株茶树,默然,肃立。——这一切,不过是现在的我翻检记忆时的想象罢了。小时候是不会去揣想植物有没有各自的精神的。只要一进入那片茶园,我便胡乱跑开了——偶尔,也帮着奶奶摘些茶叶,不过摘得两捧,就撂挑子不干了。如今想来,那便是我的百草园啊,我可以尽情去搅扰那杂草,去攀折那灌木,去看一朵一朵的野花,有不起眼的鼠曲草,也有夺目的茶花。

    ③那时还不知道茶花和茶树的异同,只是盯了茶花看,纳闷着怎么这么大的花呢,怎么这么厚实的叶子呢?想从上面摘下嫩茶叶来,却遍寻不着。再去茶树上找花,也能找到,可远没这么扎眼,细弱的枝条上一个一个小小的绿蒂花苞,那绽开来了的,是小朵小朵白萼黄蕊,蜜蜂嗡嗡嘤嘤地悬浮在花蕊之上,欲停不停,欲飞不飞。凑近了,嗅到一股淡淡的清香,是那艳丽的茶花所没有的,摘了放到嘴里咀嚼,涩中回甜,清新悠远。

    ④奶奶摘够了茶叶,或者把这一片茶园都摘秃了,我们才重新钻出小树林。回到家后还有很多活要干。奶奶先是找出一个大的簸箕,把背篓里的茶叶倒出来,翻晒一下,清理掉不小心混进里面的杂物;然后把茶叶下到大铁锅里,那铁锅直径将近一米,茶叶绿蓬蓬地堆了大半锅;接着,烧上火,烘焙。这是个慢活儿,急不来的。也不记得需要多久,那小山似的茶叶才软塌了下去,烟气袅袅,茶香四溢。烘焙好的茶叶再次回到簸箕上,奶奶蹲下身,将滚热的茶叶一遍一遍在手下揉搓。我摸过,那时的茶叶又湿又烫,不知道奶奶怎么能禁得住;这一切工序完了,剩下的就交给时间了。奶奶把揉搓好的茶叶匀匀地散开在簸箕上,端到太阳底下晾晒。奶奶有一双“解放脚”①,走起路来并不是很方便的,人又很矮小,两手伸展开端了那直径远超一米的铺满新茶的簸箕,她便踮着脚,身子吃力地朝后拗着。

    ⑤过不了多少日子,新茶晒干了,留下一部分给家里,剩余的,都由奶奶背到街市上去卖了。不知道为什么,我竟从未和奶奶到过街上。奶奶到街上卖过茶叶,卖过麻绳,大概还卖过些别的什么小零碎。可我一次都没跟她去过。她会在街市的哪个角落放下她的背篓呢?又会怎样招徕生意呢? 我全然不知道。

    ⑥黄昏里,奶奶回来了,背篓里多少会有些吃的,有时是几个橘子,有时是几根香蕉。

    ⑦考上复旦那年,家里为我上学的费用东拼西凑,谁也没想过要和奶奶说说这事。一天下午,奶奶把我叫到跟前,翻开一层一层衣襟,翻出一个敝旧的装洗衣粉的塑料袋子,袋子用细麻绳绑缚得严严实实的。奶奶耐心地解开细麻绳,打开袋子,掏出叠得齐齐整整的一叠钱,有角票,有块票,还有两张百元大钞。奶奶把那两张百元大钞捏出来,递给我。

    ⑧“奶奶钱不多,只能给你两百块。”我怎么能要呢? 我推脱着,说家里的钱够了。

    ⑨“那不一样,这是奶奶的心意。你不要嫌少,奶奶卖茶叶和麻绳攒下的。你拿着!”

    ⑩可是,我怎么能要呢?

    ⑪终究,我没要奶奶的钱,她仰起头,一双遮了厚厚阴翳的眼睛注视着我,我低垂了头,一再跟她说,家里的钱够用的,够用的。

    ⑫十多年过去了,九十多岁的奶奶是再也不能上山摘茶了。我忽然意识到,奶奶似乎根本就是不喝茶的啊。而我呢,也再喝不到奶奶做的茶了。

    ⑬罹患阿尔茨海默病的奶奶,大概全然忘记深山里那片茶园了吧?更不会记得,她曾经在那片茶园的其中一株茶树下的奇遇——

    ⑭那是暮春时节,奶奶看见一株高大蓬勃的茶树,走近了去,摘那满树鲜嫩的芽儿。似有窸窸窣窣的声响,再听,又什么声息都没有。三五分钟后,忽然,茶树根下呼隆几声,窜出个东西来,咯咯几声,扑棱翅膀,逆着阳光飞远了。“是一只老野鸡啊,尾巴那么长——”奶奶朝我比划。讲述这些时,奶奶已经回到家里了,她没能带回野鸡,却带回了九颗蛋。浅蓝色的九颗,攥在手里,似乎可以感知到蛋壳里跳动着生命。我的失落和兴奋是可想而知的。失落的是,没抓住那只野鸡;兴奋的是有这九颗蛋,不也等于有了野鸡么? 吊诡的是,二十多年后,我竟然无论如何想不起来,是怎么处理那九颗蛋的了。是给炖了,还是交由家里的老母鸡孵了? 我既想不起野鸡蛋的味道,也想不起孵出的小野鸡。

    ⑮记忆在无可挽回地远离,正如故乡在无可挽回地远离。那储存于一片茶叶上的味觉依恋,竟能一代一代传下去,怎能不叫人嗟之叹之。

【注】①解放脚:旧时缠过是后来又放开了的脚。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一语未了,只听后院中有人笑声,说:“我来迟了,不曾迎接远客!”黛玉纳罕道:“这些人个个皆敛声屏气,恭肃严整如此,这来者系谁,这样放诞无礼?”心下想时,只见一群媳妇丫鬟围拥着一个人从后房门进来。这个人打扮与众姑娘不同,彩绣辉煌,恍若神妃仙子:头上戴着金丝八宝攒珠髻,绾着朝阳五凤挂珠钗;项上带着赤金盘螭璎珞圈;裙边系着豆绿宫绦,双衡比目玫瑰佩;身上穿着缕金百蝶穿花大红洋缎窄裉袄,外罩五彩刻丝石青银鼠褂;下着翡翠撒花洋绉裙。一双丹凤三角眼,两弯柳叶吊梢眉,身量苗条,体格风骚,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启笑先闻。黛玉连忙起身接见。贾母笑道:“你不认得他。他是我们这里有名的一个泼皮破落户儿,南省俗谓作‘辣子’,你只叫他‘凤辣子’就是了。”黛玉正不知以何称呼,只见众姊妹都忙告诉他道:“这是琏嫂子。”黛玉虽不识,也曾听见母亲说过,大舅贾赦之子贾琏,娶的就是二舅母王氏之内侄女,自幼假充男儿教养的,学名王熙凤。黛玉忙陪笑见礼,以“嫂”呼之。这熙凤携着黛玉的手,上下细细打谅了一回,仍送至贾母身边坐下,因笑道:“天下真有这样标致的人物,我今儿才算见了!况且这通身的气派,竟不像老祖宗的外孙女儿,竟是个嫡亲的孙女,怨不得老祖宗天天口头心头一时不忘。只可怜我这妹妹这样命苦,怎么姑妈偏就去世了!”说着,便用帕拭泪。贾母笑道:“我才好了,你倒来招我。你妹妹远路才来,身子又弱,也才劝住了,快再休提前话。”这熙凤听了,忙转悲为喜道:“正是呢!我一见了妹妹,一心都在他身上了,又是喜欢,又是伤心,竟忘记了老祖宗。该打,该打!”又忙携黛玉之手,问:“妹妹几岁了?可也上过学?现吃什么药?在这里不要想家,想要什么吃的、什么玩的,只管告诉我;丫头老婆们不好了,也只管告诉我。”一面又问婆子们:“林姑娘的行李东西可搬进来了?带了几个人来?你们赶早打扫两间下房,让他们去歇歇。”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故乡·老屋·故人

方能

    此刻的我仿佛就坐在老屋屋檐下一木椅上,望向对面的山。山风吹来,使山上树叶的阴面翻作阳面。绿波一波波推涌,传递飒飒声,并于绿波间耸出一线线金纹,那是阳光、叶片与风协作出的美景。

    我九岁那年父母建了这栋木屋。父亲是铁匠,能打铁,却打不出木屋,所以木屋还得请木匠师傅来建。约一个多月后正式起屋了,百多人来帮忙。高潮是最后把堂屋顶上的主梁架上去,架梁之前有个仪式,称“赞梁”。木梁横卧在堂屋地上,系着红布,爬在两边已立起的木柱横方上的人,手牵着系着它的棕绳索,先不忙着往上拉,而是对着它大声念:

    赞梁,赞梁,

    贺喜主家修个好华堂。

    红漆桌椅摆中央,

    高头大马走四方……

    父亲系一个围裙,围裙里兜着预先准备好的包封(红包),谁赞了梁,就抛给谁一个包封。那天大雨,他还把自己披的蓑衣也给了别人,自己淋雨,后来因此大病一场。

    这地方叫方家坳,却无一户人家姓方,听说方家后代早迁走了。我家却来补空似的,买了栋旧屋开起石家铁匠铺来。但开着开着,传到远方竟传为“方师傅铁匠铺”了。原来老辈人讲,几百年前这里出过一个会武的方师傅,大名方世友,打遍天下无敌手,路见不平就是一拳,比你爹铁匠师傅的一锤还重一百倍,强盗恶人铜头铁身也被打成烂纸,所以一听方师傅来了,都望风而逃或跪地求饶……这故事很令我神往,想长大了要做方世友,不学打铁学打坏人。

    屋的木架子立起了,父亲却病了。昏厥中,本地郎中开的中药汤喂进去马上呕出来。祖母颤着小脚赶到公社总机房给县城打电话:“邓坤山哪,你三哥病得危险了哇,快想办法来啊。”

    邓坤山是祖母的几个女婿中的一个,最豪爽热情。邓坤山上一月工资要了救护车,但那时全县只有一两辆护车,这车还在路上救送其他病人,要两个小时后才能到我们公社所在地杨林——那时杨林才有公路,从公路步行八里山路才到我家。邓坤山要赶上这个时间,得先步行二十多里赶在车到杨林时把病人搬到公路边。

    他哪里只是步行,他是跑,长跑二十多里。

    邓坤山那时约三十岁,县城东坪人,长得如欧洲美男子,娶了也长得美丽的我大姑,我们叫他“大姑爷”,他因此多了几十个乡下亲戚。但他愿意总热心相待、相帮。他在跑,手中提着给病人带的四个梨子,解开他的白衬衫的扣子散热,衬衣一路鼓荡得像披风。山风把他满头汗吹掉又溢出新的汗,所以当他跑进我家喘着气喊“三嫂,快喊人抬三哥到杨林上救护车”时,我母亲最深的印象——母亲常常回忆这印象——是他跑得满头满身大汗,额头亮晶晶的。

    “海老倌哪,冬文哥啊,快来抬人到杨林上救护车啊!”我母亲朝对面山凄声急喊。乡邻都在对面山捡茶籽,闻声立马救火一样奔下来,抬起简易担架上的我父亲就随邓坤山跑。邓坤山帮我母亲提着换洗衣衫等全部物品,母亲空手也追不上。

    这一次,父亲被救回来了。出院后重新做铁匠挣钱养家,我得以继续读小学及中学。不然,九岁丧父,身为长子,是不能读书以至于走向山外的。

    如今是快五十年之后记这一节,父亲和大姑父均已作古,但大姑父奔向老屋的身影我永远记得。

    病愈后两年,父亲不打算再带外人做徒弟了,想带我,把他的铁匠技术传给我。我刚满十一岁,系上围裙还裙边扫地,父亲就在徒弟站的位置垫一块厚木板,使我增高几寸,又给我换一个小一号的大锤,让我勉强抡得起。反正是一定要我抡大锤做铁匠徒弟,不准上学了。

    我刚读完小学五年级,接下来是读初中——那时是“文革”期间,学制缩短,而且是春学年制。过完年,立春了,小学五年级时的同班同学挑着被褥箱子经过铁匠铺,经过了一个,“石万能,一起上学呵。”,又过了一个“农农,还不去?”关系近些的直呼我小名。

    同学过完了,开学一个星期了,看来从此学打铁成定局了。

    我不反感打铁,但很想到很大很远的世界里去,所以想继续读书央告母亲,母亲劝父亲,父亲不改主意。父亲病后力气弱,需要一个人帮打大锤才行,而我是长子。

    一星期后,正在打铁,小学五年级时的班主任老师康安邦走进了铁匠铺,避开打铁溅出的火星,站到打铁炉后笑眯眯地看父子二人打铁。

    母亲赶快给老师装碟子煮荷包蛋,“康老师,你来干嘛子?”

    康老师笑答;“我来接你屋里崽去读书啊。”

    父亲客气地说:“劳烦康老师教过他,他今后学打铁”康老师见说不通,就不多说了,仍笑着看打铁,看上半点一点钟,走了。

    第二天,康老师又来了,“我来接你的儿子去上学。”说不通,仍笑眯眯看打铁,然后走了。

    第三天,他又来了,不再说什么,只笑。

    我父亲历来是顽固的,当康老师面还是不认输。但记不清是到第四次还是第五次,康老师走了以后,他不看儿子只看铁,口里说:“你去,跟你的老师去。”我欣喜地解下围裙,一蹦老高。

    迟到两星期的我也上中学了,把被褥箱子挑到学校,才知康老师不再教我们,他仍教小学。从杨林学校到我家,是八里路,那时门前刚挖出的土公路还没有通车,他就沿这条土公路来来回回走。春天多雨,走得两脚泥,他进门前把鞋上的烂泥刮掉,然后撩起一脚在打铁炉后烤干,那样子好像是专为烤干鞋子才进我家的。

    几十年过去了,如今我到了父亲经历过的半老年龄,而我的女儿长到了我当年似的年纪。弟弟的新屋建好了,新崭崭,得老屋更老更暗了,但老母留恋老屋,到今天还没有搬。

    未来的事情,也就暂不写。只有老屋里的人、事,在脑里久久回旋……

(本文有删节,节选自《上海文学》2018年第9期)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故乡的食物

汪曾祺

    ①小时读《板桥家书》:“天寒冰冻时暮,穷亲戚朋友到门,先泡一大碗炒米送手中,佐以酱姜一小碟,最是暖老温贫之具”,觉得很亲切。郑板桥是兴化人,我的家乡是高邮,风气相似。这样的感情,是外地人们不易领会的。炒米是各地都有的。但是很多地方都做成了炒米糖。四川有“炒米糖开水”,车站码头都有得卖,那是泡着吃的。但四川的炒米糖似也是专业的作坊做的,不像我们那里。我们那里也有炒米糖,像别处一样,切成长方形的一块一块。也有搓成圆球的,叫做“欢喜团”。那也是作坊里做的。但通常所说的炒米,是不加糖黏结的,是“散装”的;而且不是作坊里做出来,是自己家里炒的。

    ②说是自己家里炒,其实是请了人来炒的。炒炒米也要点手艺,并不是人人都会的。入了冬,大概是过了冬至吧,有人背了一面大筛子,手执长柄的铁铲,大街小巷地走,这就是炒炒米的。有时带一个助手,多半是个半大孩子,是帮他烧火的。请到家里来,管一顿饭,给几个钱,炒一天。或二斗,或半石;像我们家人口多,一次得炒一石糯米。炒炒米都是把一年所需一次炒齐,没有零零碎碎炒的。过了这个季节,再找炒炒米的也找不着。一炒炒米,就让人觉得,快要过年了。

    ③装炒米的坛子是固定的,这个坛子就叫“炒米坛子”,不作别的用途。舀炒米的东西也是固定的,一般人家大都是用一个香烟罐头。我的祖母用的是一个“柚子壳”。柚子——我们那里柚子不多见——从顶上开一个洞,把里面的瓤掏出来,再塞上米糠,风干,就成了一个硬壳的钵状的东西。她用这个柚子壳用了一辈子。

    ④我父亲有一个很怪的朋友,叫张仲陶。他很有学问,曾教我读过《项羽本纪》.他薄有田产,不治生业,整天在家研究易经,算卦。他算卦用蓍草。全城只有他一个人用蓍草算卦。据说他有几卦算得极灵。有一家,丢了一只金戒指,怀疑是女佣人偷了。这女佣人蒙了冤枉,来求张先生算一卦。张先生算了,说戒指没有丢,在你们家炒米坛盖子上。一找,果然。我小时就不大相信,算卦怎么能算得这样准,怎么能算得出在炒米坛盖子上呢?不过他的这一卦说明了一件事,即我们那里炒米坛子是几乎家家都有的。

    ⑤炒米这东西实在说不上有什么好吃。家常预备,不过取其方便。用开水一泡,马上就可以吃。在没有什么东西好吃的时候,泡一碗,可代早晚茶。来了平常的客人,泡一碗,也算是点心。郑板桥说“穷亲戚朋友到门,先泡一大碗炒米送手中”,也是说其省事,比下一碗挂面还要简单。炒米是吃不饱人的。一大碗,其实没有多少东西。我们那里吃泡炒米,一般是抓上一把白糖,如板桥所说“佐以酱姜一小碟”,也有,少。我现在岁数大了,如有人请我吃泡炒米,我倒宁愿来一小碟酱生姜,——最好滴几滴香油,那倒是还有点意思的。另外还有一种吃法,用猪油煎两个嫩荷包蛋——我们那里叫做“蛋瘪子”,抓一把炒米和在一起吃。这种食品是只有“惯宝宝”才能吃得到的。谁家要是老给孩子吃这种东西,街坊就会有议论的。

    ⑥我们那里的人家预备炒米,除了方便,原来还有一层意思,是应急。有一年,我还在上小学,党军(国民革命军)和联军(孙传芳的军队)在我们县境内开了仗,很多人都躲进了红十字会。红十字会设在炼阳观,这是一个道士观。我们一家带了一点行李进了炼阳观。祖母指挥着,特别关照,把一坛炒米带了去。我对这种打破常规的生活极感兴趣。晚上,爬到吕祖楼上去,看双方军队枪炮的火光在东北面不知什么地方一阵一阵地亮着,觉得有点紧张,也觉得好玩。很多人家住在一起,不能煮饭,这一晚上,我们是冲炒米度过的。没有床铺,我把几个道士诵经用的蒲团拼起来,在上面睡了一夜。这实在是我小时候度过的一个浪漫主义的夜晚。

(选自《汪曾祺文集》,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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