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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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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吉林省蛟河高级中学2018-2019学年高二下学期语文第一次月考考试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珠子灯

汪曾祺

    这里的风俗,有钱人家的小姐出嫁的第二年,娘家要送灯。送灯的用意是祈求多子。元宵节前几天,街上常常可以看到送灯的队伍。一堂灯一般是六盏。四盏较小,大都是染成红色或白色而画了红花的羊角琉璃泡子。一盏是麒麟送子:一个染色的琉璃角片扎成的娃娃骑在一匹麒麟上。还有一盏是珠子灯:绿色的玻璃珠子穿扎成的很大的宫灯。这盏灯分量相当的重,送来的时候,得两个人用一根小扁担抬着。这是一盏主灯,挂在房间的正中。旁边是麒麟送子,玻璃泡子挂在四角。

    到了“灯节”的晚上,这些灯里就插了红蜡烛。点亮了,从十三“上灯”到十八“落灯”,接连点几个晚上。平常这些灯是不点的。屋里点了灯,气氛就很不一样了。尤其是那盏珠子灯,洒下一片淡绿的光,绿光中珠幡的影子轻轻地摇曳,如梦如水,显得异常安静。元宵的灯光扩散着吉祥、幸福和朦胧暧昧的希望。

    孙家的大小姐孙淑芸嫁给了王家的二少爷王常生。她屋里就挂了这样六盏灯。不过这六盏灯只点过一次

    王常生在南京读书,秘密地加入了革命党,思想很新。订婚以后,他请媒人捎话过去:请孙小姐把脚放了。孙小姐的脚当真放了,放得很好,看起来就不像裹过的。

    孙小姐是个才女。孙家对女儿的教育很特别,教女儿读诗词。除了《长恨歌》《琵琶行》,孙小姐能背全本《西厢记》。嫁过来以后,她也看王常生带回来的黄遵宪的《日本国志》和林译小说《迦茵小传》《茶花女遗事》……两口子琴瑟和谐,感情很好。

    不料王常生在南京得了重病,抬回来不到半个月,就死了。

    王常生临死对夫人留下遗言:“不要守节”。

    但是说了也无用。孙王二家都是书香门第,从无再婚之女。改嫁,这种念头就不曾在孙小姐的思想里出现过。这是绝不可能的事。

    从此,孙小姐就一个人过日子。这六盏灯也再没有点过了。

    她变得有点古怪了,她屋里的东西都不许人动。王常生活着的时候是什么样子,永远是什么样子,不许挪动一点。王常生用过的手表、座钟、文具,还有他养的一盆雨花石,都放在原来的位置。孙小姐原是个爱洁成癖的人,屋里的桌子椅子、茶壶茶杯,每天都要用清水洗三遍。自从王常生死后,除了过年之前,她亲自监督着一个从娘家陪嫁过来的女佣人大洗一天之外,平常不许擦拭。

    她病了,说不清是什么病。除了逢年过节起来几天,其余的时间都在床上躺着,整天地躺着。除了那个女佣人,没有人上她屋里去。

    她就这么躺着,也不看书,也很少说话。她躺着,听着天上的风筝响,斑鸠在远远的树上叫着双声,“鹁鸪鸪——咕,鹁鸪鸪——咕”,听着麻雀在檐前打闹,听着一个大蜻蜓振动着透明的翅膀,听着老鼠咬啮着木器,还不时听到一串滴滴答答的声音,那是珠子灯的某一处流苏散了线,珠子落在地上了。

    女佣人在扫地时,常常扫到一二十颗散碎的珠子。她这样躺了十年。

    她死了。

    她的房门锁了起来。

    从锁着的房间里,时常还听见散线的玻璃珠子滴滴答答落在地板上的声音。

(选自《汪曾祺文集》有删节)

(1)、对小说思想内容与艺术特色的分析和鉴赏,最恰当的两项是(    )
A、小说开篇浓墨重彩地介绍风俗和珠子灯,犹如舞台布景,为人物的出场描绘特定社会环境,暗示人物悲惨的命运,是点题之笔。 B、小说善于设置悬念,语言意蕴丰赡。“不过这六盏灯只点过一次”就明确交代孙淑芸婚后丈夫亡故以及她对爱情的忠贞不渝。 C、小说通过讲述王常生托媒人叫孙淑云放脚不裹脚,教她读进步书籍等情节来说明他们夫妇琴瑟和谐,感情很好,正是这份真挚,深笃的情感,让孙淑云守节至死。 D、孙淑云原爱洁成癖,丈夫死后她平常不许擦拭屋里的陈设,可见她心如死灰,百无聊赖,陷于对丈夫深深的思念当中。 E、小说语言朴实,情节看似平淡,实则暗有波澜,以珠子灯为线索,贯穿全文,并用珠子灯的兴衰来象征人物的存亡,让整篇小说披上一层深深的哀伤情调。
(2)、联系全文,分析小说结尾处画横线句子在文中的作用。
(3)、联系全文,简要分析孙淑云的形象特征。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1)~(4)题。

暮 雪

韩少华

下雪了。守在小桌子旁边的那个老者,还揣着手,眯了眼睛,望着窗外。任凭那些打完电话的,把四分硬币放在桌角,看也不看一眼。傍晚,信息高潮过去了,就剩下小伙子,一把抄起话筒,开始拨号。

“K-,K-,K-,K-,K-,K-。”

老者还是眯了眼睛,望着窗外。

“喂……是我呀……甭管友谊俱乐部,民族宫;也甭管用乐队的,用录音机的,只要有迪斯科舞票,给哥们儿弄两张,就齐啦……”

老者的眼光凝住了——窗外,从纷纷的雪花中间,现出个人影来;衣着,体态,面容,都朦胧着;只见一片玫瑰红,正透过飞雪,轻轻地飘来。老人目不转睛——那片玫瑰红,眼看飘到门前了。

“什么?还得等?……得,谁让咱好这个呢……等你的信儿!”

一阵寒气,滑进门来。小伙子挂上电话,在靠墙那条板凳上坐定,闭目养神。那话筒让一只小巧的手,给轻轻地拿了起来。

“K-,K-,K-,K-,K-。”

号盘拨得轻灵,娴雅。话筒,让那只纤手举着,像一枝奇怪的黑色的花。

“喂!”语音,那么轻,那么柔,“是你呀,还是一个人值班?……没事儿——就因为没事儿,才想跟你聊聊……”

小伙子睁眼了。借着窗口映进来的雪光,一个姑娘的侧影依稀可辨。那面容,白,润,冷,让人不能不想起大理石;只是那双眼睛,在望望窗外飞雪的那一瞥间,还闪着光亮。

老者神色不动。小伙子却把眼睛渐渐睁大了。

“复试了,没什么希望……即兴小品还可以。亏了你的那位指点有方……成败无所谓。可你们俩够朋友……当然,咱们仨,聚一聚——在哪儿?‘老莫儿’‘新侨’,还是‘国际’?由你定……”

小伙子的肩膀,慢慢离开了他一直倚着的墙。

“妈妈来信了。她在伯尔尼天堂广场的塞沃伊饭店下榻的……嗯,‘塞沃伊’意思是‘卷心菜’……挺土的一个名字吧?可它是全瑞士顶有名的一家贵族化饭店……西方就这样儿,最贵族的,跟最土气的,常揉在一块儿,形成一种奇特的和谐……”

小伙子还坐在那儿,身子,却不觉倾着了。

“妈妈信里说,巴黎‘卡丹时装研究中心’在圣诞节前夜发布了预测,说‘1984年春季,风靡于整个西欧的女性服装用色,将是以淡淡的丁香紫为主导的变奏色调、多层次色调’……怎么样,要一件吧?……唔,这容易,让妈妈无论托哪位信使叔叔,搭国际班机,给你捎回来呗……”

姑娘说着,随手撩了撩从额头散下来的一绺柔发。

“别生气,你去年春天那件红的,颜色太正了……对,浅丁香紫的魅力就在不那么正,不那么单一,也不那么清晰;穿在身上,就像走在早春的晨雾里似的——美,也就在这儿了……什么?‘谬论’?听着,傻丫头,别林斯基说过,‘艺术不是数学,它越模糊,就越美’!……”

小伙子不知不觉地,站了起来。

“来年么,还要考,还要!……唉,上次复试,糟就糟在了独白上。你的那位本来让我读蔡文姬……对,就是那段;可我觉得太陈旧了。这次么,哦,你先听听好了……”

说着,姑娘微昂起头,望着窗外,低声诵读起来:

“‘快快跑过去吧,踏着火云的骏马,……让阴沉的暮夜赶快降临。展开你密密的帏幕吧,成全恋爱的黑夜!遮住夜行人的眼睛,让罗密欧悄悄地投入我的怀抱’……”

小伙子好像微颤了一下,却还留在原地。

“哦,对不起……我一读朱丽叶,就激动得难以忍耐,……唉,人生,人生也不过就那么回事……可我,还是得一天一天地这么过……抱歉,好朋友,再见了……”

姑娘略低着头,把似乎是两个二分硬币,匆匆地放在桌角上;随后,一转身,任凭长长的玫瑰红头巾披在肩头。又一阵寒气,滑了进来。

“唉……”老者似乎无所动,只长叹了一声。

“她,她是几号几楼的?”小伙子盯着那背影,问。“不知道。”

“她们家里,是干什么的?”“不知道。”“那……那她这是……”“反正是每逢星期六这个点儿,她准来——交给我四分钱,跟她自个说上十分钟的话儿……”

“跟,跟自个儿?”小伙子话音凝在暮色里。“嗯,全北京直拨电话,号码儿都是六位数的;她呢,每回都只拨五个。”

窗外,那片玫瑰红,渐渐隐到纷纷的飞雪中去。雪地上,竟仿佛没留下什么痕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秋风袅袅秋虫鸣

张强

    秋天是虫的季节。蝉在林中“知了,知了”不停地叫着,仿佛已感到时光将尽,要抓住这最后的时刻释放出生命中最后的热情;田野未收割的豆地里,蝈蝈也伏在豆棵下“吱吱,吱吱”聒噪着,和树上的蝉声相应和。夜晚月朗星稀,凉风习习,蛐蛐、油蛉、纺织娘躲在一个角落里忘我地弹唱,时而独奏,时而合唱,直到月已西斜,夜色阑珊,仍迟迟不肯睡去,它们怕辜负大好的时光。

    蝉从五月末由黑暗的地下爬出,开始羽化为成虫,唐代诗人白居易在《六月三日夜闻蝉》中写道:“荷香清露坠,柳动好风生。微月初三夜,新蝉第一声。”可见六月就已经可以听到蝉声了。“高蝉多远韵,茂树有余阴。”整个夏季都是蝉的,它们不知疲倦,伴随着一路攀升的气温,把一个夏天吵得沸沸扬扬,这盛大的阵势一直要持续到秋初。

    古时有二十四节气七十二候。立秋的三候为“寒蝉鸣”,这时的蝉已禁不住越吹越凉的秋风和越来越浓重的夜露,开始发出凄苦的哀号。宋代柳永《雨霖铃》中:“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一层秋雨一层凉,蝉弱小的身躯的确难以抵挡秋雨的侵袭,这凄凄切切的悲鸣或许就是它们无奈的抗争吧?“薄暮寒蝉三两声,回头故乡千万里。”(郎士元 《送别》)一声凄切的蝉鸣曾触发了多少人的千古愁思,因此寒蝉就成为悲凉的代名词,这悲凉,有的是身世之痛,有的是家国之思,有的则是离别之苦。蝉本无知,然许多诗人却闻蝉而愁,只因为诗人自己心中有愁。

    秋夜中叫得最欢快最忘我的莫过于蟋蟀,月华如水,洒在庭院中、窗台下,洒在枕边,洒在滴露的梦里。“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户,十月蟋蟀入我床下。”这些从《诗经》中走来,唧唧吟唱的秋虫,此时就蹲在檐下的月影里,或者躲在墙缝里,趴在草丛中,它们歌唱凉如水的夜色,歌唱大地的丰收,歌唱村庄的温暖。“空庭疏雨后,四壁乱蛩鸣”“促织甚微细,哀音何动人”看,秋夜漫漫,陪伴人打发这寂寥时光的不只是一盏昏黄的灯,还有蛐蛐缠缠绵绵的歌吟。

    秋夜,纺织娘“轧织,轧织”“织、织、织啊,织、织、织啊”的叫声一点儿也不比蟋蟀逊色。和蟋蟀不同的是,纺织娘似乎很少躲到村庄的屋檐下,野外的草丛才是它们最宽广最自由的舞台。纺织娘古称“络纬”,《诗正义》中“络纬鸣,懒妇惊”是说纺织娘叫起来的时候,懒惰的妇人突然开始吃惊,原来她意识到秋天到了,冬天也就不远了,还没准备好过冬的棉衣,她怎能不惊呢?其实猛然吃惊的何止懒妇,李白《长相思》中写道:“长相思,在长安。络纬秋啼金井阑,微霜凄凄簟色寒。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

    霜降三候为“蛰虫咸俯”,俯,蛰伏也。过了霜降,秋虫的吟唱渐渐稀疏,这时古人认为秋虫都蛰伏了,实则不然,即使养在笼中,置于炉旁,蟋蟀、蝈蝈、纺织娘也只能勉强活过春节。虫的寿命使然,非人力所能逮也。但秋虫的一生是响亮的一生,它们认认真真活过,这是它们对生命的尊重。

    我庆幸和小虫共同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夜深人静的时候,听吧,它们还醒着,还用村庄朴实的方言唱着大地的歌,生命不息,大地的歌唱也永不会停止!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章,完成后面的题。

鹤顶红

李碧华

    张爱玲《对照记——看老照相簿》,由台湾皇冠出版社出版。此批幸存的老照片,不但珍贵,而且颇有味道,是文字以外的“余韵”。人生的“桃花扇”——“撞破了头,血溅到扇子上,就在这上面略加点染成为一枝桃花”。小小附注也是故事。

    我发觉,集子收入她很多照片,捧在手中一页页地掀,如同乱纹中依稀一个自画像:稚嫩,成长,茂盛,荒凉……

    我的印象至深,是大部分张的倩影,总是仰镜,镜头自低角度往上拍摄,而她又不自觉(或自觉?)地微仰首,高瞻远瞩,睥睨人间。因为这不断出现的神情,令人有“鹤立鸡群”之强烈感觉。

    一个人的小动作往往介绍了自己,也出卖了自己。即使什么也不说,却说了很多。

    “张爱玲”三个字,当中粉红骇绿,影响大半世纪,是一口任由各界人士四方君子尽情来淘的古井,大方得很,又放心得很——再怎么淘,都超越不了。但,各个淘古井的人,却又互相看不起,窃笑人家没有自己“真正”领略她的好处,不够了解。

    对很多读者而言,除了古井,张还是紫禁城里出租的龙袍凤冠,狐假虎威中的虎,藕断丝连中的藕,炼石补天中的石,群蚁附膻中的膻,闻鸡起舞中的鸡,鹤立鸡群中的鹤……

    “鹤”,俗称仙鹤。嘴、颈、脚皆特长,身高,翼大,善飞。体白色,眼赤,尾黑。鸣声高朗。鹤之头顶朱红,相传此丹顶有剧毒,食之杀人。

    她的书,留传了五十年,直到今天,仍然具备“再来”的魅力,读者们对她的恋慕并不冤枉,好像爱一个人,没有爱错那么理直气壮。连那些“毒”,亦甘之如饴。

    张的小说是小说,张本身,也是一个小说。

    据说,有个男人,因时局变迁,逃至温州避劫。他的女人,竟千里迢迢特为看他来了。斯时,男人面不改容地又有了个女人。正是红啼绿怨,旧爱新欢。因两女同是他的人,不免好看好待。一天,甲看乙,叹道:“真是生得美。”当下给她画像,男人站在一边看。勾了脸庞眉目,正待画嘴角,忽地停笔。乙去后,甲道:“我画着画着,只觉得她的眉眼神情,她的嘴越来越像你,心里好不惊动,一阵难受,就再也画不下去了,你还只管问我为何不画下去!”言下不胜委屈,她看着他,只觉眼前这个人一刻亦是可惜的。

    ——以上情节,由胡兰成在《民国女子》中披露。张爱玲是什么人?何以被迫如此大气壮阔?提供机会予胡某这等坏分子角色做传,俾他粉向自己脸上擦?虽然张末了去一信:“我已经不喜欢你了。你是早已不喜欢我了的。我是经过一年半长的时间考虑,惟彼时以小劫故,不欲增加你的困难。你亦不要来寻我,即使写信来,我亦是不看了的。”——回复一点本色。

    但,也够委屈吧。

    古老照片堆中,有她青春妍丽的岁月,也有“在人屋檐下”的叹喟。即使不着一字……

    “1950年或51年,大陆解放后不久,不记得是领什么证件,街边人行道上,穿草黄制服的大汉佝偻着伏在桌子上写字,西北口音,似是老八路提干。轮到我,他一抬头见是个老乡妇女,便道:‘认识字吗?’我笑着咕哝了一声‘认识’,心里惊喜交集,不像个知识分子!” 

    红遍上海的作家,半生作文字工作,在工农兵跟前,不很乐意被看出来是知识分子。趋时,惧祸,无奈……

    记得照片中的人吗?

    每以鹤姿仰视,冷静,自信,独立,而且毒辣。我们永远见不着她顶上的朱红。

    在这世界上,能叫一个扬眉女子低头,挫其锐气的,只有两样:一爱情,二政治。

    后记:张爱玲于1995年中秋前一天,被发现安详地躺在几乎完全没有家具的美国洛杉矶寓所,享年七十五。寂寞老人常以急冻食物加热充饥。她并无向任何人告别。遗作《小团圆》未写毕,一生最灿烂的作品,在二十五岁之前几已完成。直至今天,不见后来者。

    她擅写月亮,却不团圆。

(选自《李碧华随笔集》。有删节)

阅读下面的作品,完成下面小题。

邢玉明

谈歌

    锔匠邢玉明怎么也没想到,县委书记会找上门来,请他给港商曹柏青先生的三件文物瓷人锔裂隙。

    当年农村贫穷,破碗破盆破锅什么的,舍不得扔,就请人锔一锔,修补后再用。邢玉明锔碗锔盆锔锅,远近闻名。只是自农村实行联产承包后,农人的日子一天天好起来,锔锅锔碗的渐渐少了。邢玉明的锔匠活终究暗淡下去,再也没有主顾了,他的锔弓和锔子,彻底闲置了。

    “这种活儿,我已经多年不干了,我今年都七十三了,眼力不行了,手也不行了,真是不行了!”

    县委书记说:“这跟锔碗锔盆差不多,有什么不行的。这事就这么定了!市里的招商引资可是大事,市长等着回信呢!”

    话讲到这个份上,邢玉明只有答应了。

    邢玉明与婆姨乔明枝被接到市里,在博物馆的招待所住下。当天晚上,有关部门给邢玉明乔明枝接风,市文化局长代表市领导给邢玉明夫妇敬酒,邢玉明夫妇只是干干地陪笑。第二天,港商曹柏青先生亲自陪着他们去了博物馆。

    邢玉明看了看那三件瓷人的裂隙,始终不说话。如此两天,他坐在瓷人的旁边呆呆地傻看,摸着瓷人悠然地叹气。最后那天,大收藏家丁也成老先生来了,站在邢玉明的身边问:“老师傅,这件活儿能做么?”

    邢玉明笑了笑:“您说呢?”

    这天夜里,邢玉明让人搬了两架立梯,他提着工具,被人扶着,爬了上去坐了,乔明枝提着一只马灯,坐在另一架立梯上。事先,博物馆的人提出拉一道照明线,邢玉明摇头不肯,他说电灯有热度,锔活儿的时候,怕有影响。丁也成担心地问:“邢师傅,这样模糊的光线下干活儿,您有把握吗?”

    邢玉明笑道:“您要是信得过我,让我做就是了。您要是担心,就换人吧。”

    丁也成连忙摆摆手:“邢师傅,您干活儿吧。”

    邢玉明就扯动了锔弓,开始干活了。马灯的光线暗淡,人们什么也看不清楚,只听到锔弓嗡嗡地响,谁也不知道邢玉明是怎么样锔的。人们也能听到邢玉明与乔明枝慢声细语说着什么,他们使用的是家乡土话,人们听不明白。到了快天亮的时候,人们看到,三件瓷人,已经被邢玉明锔上了,邢玉明和乔明枝被人从梯子上扶下来。

    三件瓷人,竟然锔得天衣无缝。围观的人发出一片感慨声,曹柏青先生带头鼓起掌来。丁也成看得眼呆,喃喃道:“鬼斧神工啊!邢老师傅,真是……”

    人们这才恍然想起邢玉明夫妇,四下去看,邢玉明夫妇已经没有了踪影。

    丁也成认为他们夫妇熬了一夜,大概累了,去睡觉了,便让文物局的小赵去请邢玉明夫妇,先吃早饭,然后再休息。一会儿,小赵匆匆回来说:“丁先生,邢玉明夫妇已经走了。”

    丁也成刚刚吃进嘴里的一口稀饭吐了出来:“走了?他们怎么走的?”

    小赵说:“应该是坐长途汽车走的。”

    丁也成说:“你快去追他们回来,至少要他们留下那件锔弓。你问问那老师傅,他要多少钱,我收购了。”

    小赵赶紧着去了。

    丁也成再也吃不下去了:“这是民间的宝贝!那老师傅可是活着的文物啊!”

    小赵开车一路追到了邢玉明夫妇乘坐的长途汽车。小赵拦下汽车,找到了邢玉明,夫妇俩正昏昏地睡觉呢。他说了丁也成的意思,请邢玉明夫妇回去。

    邢玉明笑道:“不回去了。没听说过,锔匠还要看自己锔过的手艺。”

    乔明枝也笑:“家里还有活儿呢。不耽误你们了。”

    小赵乞求说:“邢师傅,丁先生一定要您二位回去的。对了,他还说起您的家伙什,他还要买下来呢!”

    邢玉明一怔,呵呵地笑了:“买?这东西他也稀罕么?那好了,我白送给他了。”说着,他就起身把锔弓袋子从行李架上取下来,递给了小赵。

    小赵急忙问:“邢师傅啊,您还没说价钱呢!”

    乔明枝一旁摆了摆手,呵呵笑道:“什么价钱啊。他刚刚不是说过了么,白送给那位先生了。你快下车吧,都耽搁大家赶路了。”小赵下了车,眼看着长途汽车扬尘而去了。

    去年丁也成先生在香港举办收藏精品巡回展。在几千件藏品中,有人看到了邢玉明的那把锔弓,注着出处,锔弓颜色陈旧,像是从某一个遥远的地方截取下来的一段历史。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做一场风花雪月的梦

陈毓

盖青觉得自己是一位秦国女子。她刚刚跟荆柯比完剑,这会儿正要去寻找剑法无敌的哥哥盖聂。她穿着秦国的衣服,仗一把长剑,款款地走在秦国的旷野上。

春意明显地浓了,虽然旱,草木依旧开始转绿,早开的桃花也已妖娆地绽放了,风吹到人脸上有了淡淡的暖意。

一行人出了王宫,其中走在中间的一人格外引人注目,此人身长八尺有余,魁梧健壮,额头高耸,双目长大,隆准虎口,其容貌并不漂亮,甚至可以算是难看,但却有着无比的英武与威势。自然,他就是秦王嬴政了。

不知是嬴政走向盖青,还是盖青走向嬴政,总之,这一天他们相遇了,在秦王宫外的咸阳古道上。

话还得从嫪毐说起,随着嫪毐在宫中的势力一天天地增长,已直接威胁到嬴政的王权。扫除嫪毐,这想法已在嬴政心中酝酿很久了。这天秦王微服出城,就是约见李斯以商讨对策的。

一路行来,秦王趁势向田园劳作的农人询问一下旱情。已近城外,突然从路边跳出一伙儿黑衣刺客,刀剑出鞘,均是冲着秦王。众护卫奋力护驾,难分难解之际,只见一个蓝色身影如风卷来,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一群刺客就如落叶一般静伏秦王脚下。盖青就这样站在了秦王的面前。

一个声音脆脆地说:“不知道你们为什么打架,只是看着他们鬼鬼祟祟躲在暗处,脸上蒙着黑布,料想他们不是好人。”

望着眼前这个形貌雅丽,剑法超人的女子,秦王的心中无限欣慰,虎目中露出无限思慕。而盖青根本不知道眼前这个人就是秦王,她留意到他眼中一晃而过的惊喜,又见他神色中那无法隐慝的肃然,禁不住一抱拳:“公子贵姓?”“嬴政。”声音一出口,连嬴政自己都吓了一跳,见盖青那里没有一点异常反应,也就放了心。

只听盖青问:“看你也不像坏人,他们为什么要杀你呢?”嬴政神色更加肃然,道:“这事说来话长,姑娘愿听,可随我们一起进宫,日后自会明白。”

尽管是初次相遇,盖青的心中却有种说不清楚的牵挂,她迷惑于他脸上瞬息而变的决绝与茫然,还有他神情中的肃然。她直觉那是她十八岁的经历无法破译的。但这疑问却牵绊着她,她要去破译那其中的秘密。

入宫好几个月了。当盖青心里明白那人就是秦王的时候,她并没有因此而紧张,而惊喜。仿佛这是她出生以前心中就已明白了的。反倒在她心中不时会浮现起一种说不清楚的忧伤。那忧伤又仿佛是镜中的雾,无法捕捉,无法驱逐。盖青觉得自己像他的一个侍卫,又像是他的一个知己。她听他向自己倾诉心中的苦闷,和他那统一六国的抱负。她活在苦恼中,矛盾中,挣扎中。他要和那么多的人和事斗,要和自己抗争。他时而激昂,时而消沉,时而暴跳如闪电时而又恬静若静水。她看见过他兴奋快乐地绽放过孩子似的笑脸,又感受过他无法靠近岸的溺水者的孤独……

她越来越深地关注这个男人。他似乎总在发愁,而且有那么多的事要做。他身边的人把他看成大王,可她觉得她可怜。她又一次陷入这种思绪中发呆的时候,她听见他声音低切地对她说:“不用为我担心,若是你小时候当过人质,听见吵闹声和马蹄声就吓得偷偷地哭,你就会知道,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以忍受的。”那声音让她的心发寒。她觉得自己的眼泪夺眶而出,打湿了他扶在案上的大手。

“假如活着,这一生必将和这样的男人连在一起,”盖青听见自己的声音低吟着,“成为他生命的一部分,以他的事业为事业,以他的意志为意志,承载他成功的快乐,也分担他失意的痛苦。”

月落日升,盖青依旧伴在秦王身边,仿佛他的侍卫,又仿佛他的知己。她觉得没有人能理解他的柔弱,他们都觉得他强大,包括那个总能看出他心中想法的李斯。

嬴政永远有做不完的事情。当然,在他看来,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平嫪毐之乱。这个计划在秦王的心中已经很久了,只是不到万无一失秦王是不会轻易下手的。

时机总算到了。

这是一个异常晴朗的早上,嫪毐被宣入宫。尽管有太后撑腰,嫪毐一向肆无忌惮,但面对秦王的威仪,嫪毐不得不暗自小心了。他早已做好了准备,万不得已,就来个鱼死网破。

漫长而短暂的过程定格在那一声“车裂弃市”的断喝声中,也许秦王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他只看见一个蓝色的影子扑进自己的怀抱。只是一个瞬间,盖青就在秦王的怀里奄奄一息了,她的背上插满了芒刺一般的东西。

秦王托着盖青的腰深深地跪了下去。他俯下他含泪的火一般光明的大眼睛紧紧瞅着她。她努力睁开她的眼睛,然而仿佛是承受不住他眼中的热烈似的,她又合上了它们。她隐约听见他在她的耳边说:“我是要让你当我的王后的。”

她觉得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流到耳根,他呼吸的气息在那里酿造出一片冰凉。

“醒醒吧,盖青!”盖青觉得有一只手在使劲地摇她。从梦中哽咽着醒来,见是自己的男朋友吴归,正俯在身边茫然地打量自己。见她醒了,吴归半戏谑半嘲讽地说:“又做了什么风花雪月的梦了,挺动情吧!瞧枕头都快漂起来了。”又催道,“赶忙起来收拾收拾,我带你去吃麦当劳。”

吴归这几天不知跑哪儿去了,任她打爆了呼机也不回话,这会儿又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了。

盖青听见吴归在外面发动车子的声音,转身朝里睡去。她知道睡是睡不着了,但她希望就那样躺着。

如水一般的凉意淙淙着,从四周向盖青漫过来。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忆长征        杨成武

夜晚,正是一九三四年十二月三十一号的晚上,部队在乌江边上迎新守岁。以往,在中央苏区的时候,每逢过年或者“八一”,都要举行一些联欢活动。

记得一九三三年在藤田,各种活动之规模异常宏大。中华苏维埃临时政府对作战有功的同志颁发红星奖章。那次,军团奖给我们四团一面红彤彤的大旗,上面写着“英勇冲锋红四团”几个醒目的大字。

温坊战斗胜利之后,在福建长汀南山坝进行的一次文娱体育活动,又别具风味。那次,我们举办了盛大的演出活动。军团政委聂荣臻同志的热情真高,百忙之中编写了一个以大革命时期武汉工人收复英租界为背景的剧本,还亲自担任角色登台演出。

我们更是活跃,做游戏、运动比赛……全和战士一起,闹成一团。常见的一种游戏——击掌传手绢,总是引得大家笑声不绝。还有什么“矮人过桥”(钻凳子)啦,比赛唱山歌啦,名堂多得很。在那热热闹闹的气氛里,同志们回忆一年的战斗与工作,谁都想争着摆一摆,谈一谈。

今晚,在寒风料峭的乌江边上,送旧岁迎新年,与昔日相比,自然别有一种滋味,但各连还是开了晚会。这个晚会,主要是进行战斗动员。大家聚在马灯、篝火旁,回顾离开苏区以来的战斗,总结教训,激励斗志。我们的红军队伍,尽管刚突破四道封锁线,遭到了重大损失和挫折,但依然斗志旺盛。

“突破乌江”“拿下遵义、桐梓”“到遵义去过新年”“乌江虽险,又怎能挡住红军飞渡”这些口号,成了每个干部战士的决心和信念。江风带着冰冷的寒气从低矮的房顶掠过,然而凡是有我们红军在的每间屋子里,都热气腾腾,飞出窗外的都是那铿锵的誓言。

天将破晓,耿飙同志还专门叫小白弄了一小锅红枣炖鸡,这实在要算丰盛的节日美餐了。吃罢早餐,耿飙同志和我踏着露珠,到渡口进行实地侦察。一到江边,嗬,果然名不虚传。只见江水滔滔,水清湛然如碧。两岸悬崖绝壁,仰首不见其顶。望江边,白雪铺满大地,沿江的竹子都给沉重的积雪压弯了腰,随风轻轻摇摆,像在向我们欢迎致意。这一天,天气阴暗,冷风嗖嗖,大雪纷飞,只能听到哗哗的水声。我们想用望远镜观察对岸敌人的计划看来不能实现。一问老乡,才知道,就是平时天晴,江面浓雾弥漫,能见度也很差。显然,不能再犹豫等待。耿飙同志和我看完后决定:用机枪扫射对岸,来一次火力侦察。

“哒哒哒……”一阵清脆的机枪声从江面响起,敌人隔着雨雾,不知虚实,便匆匆忙忙地还起枪来。原来,在我们江对岸的渡口,敌人配备有连哨。这时,老乡还告诉我们,敌人在江对岸挖了工事,离江岸约两华里(1华里=0.5千米)的一个大庙里,驻扎了部队,半山腰里,还有敌人的一个团。

下午,我带着负伤未愈的隐痛,与耿团长一起向师首长作了汇报。师首长明确指示,既然渡口大道是敌人的防御重点,攻势较强,兵力较多,而渡口上游敌人防守较弱,就同意我们的决心:佯攻渡口大道,主攻上游五百公尺(1公尺=1米)处的小路。临走时,师首长告诉我和团长:“佯攻处声势要大,要把敌人的全部注意力吸引住。”

返回团部后,耿飙同志与我分头动员,组织力量。为了吸引敌人的注意力,当天下午,我们组织力量,大张旗鼓地在渡口南岸搬运架桥材料,引得对岸的敌人一阵紧张,不仅时而机枪时而步枪朝我们开火,而且使劲地加修工事。就在这时,我们用一个营的兵力悄悄赶制了几十个竹筏,连夜又到各个连队去挑选能攻善战且识水性的战士,准备挑选十八个同志。战士们一听说要凫水过江,执行强渡任务,个个都争着要去。

我正要去三连,三连长毛振华同志听到这个事后就找来了。他“毛遂自荐”地说自己一定能完成上级首长交给的任务,为此,摆了很多理由。毛振华同志我熟悉,二十四五的年纪,瘦高个子,人机警聪明,说话声音很响,是湘江边上长大的庄稼人,曾经给贺龙同志当过勤务兵。他打仗勇敢得很,像只猛虎,但是水性好不好我不大清楚。他见我怀疑他的水性,衣服一脱,说:“行不行,当场扎两个猛子!”引得在场的同志一阵大笑。

要求过江当先锋的人实在太多了,这可把耿飙团长和我忙坏了,直到半夜一点,还有人争着要去,争这十八个名额中的一个。有的同志没被挑上,不服气,直接向团长和我请战。

第二天,试渡开始了。为了不失时机,决定在早晨进行。这一日,风嗖嗖,雨绵绵,刚下过一场雪,天出奇的冷。上午九点钟,佯攻先行开始。我们打出了第一排机关枪子弹,敌人就慌慌忙忙进入攻势,又是机枪,又是迫击炮,乒乒乓乓,十分热闹。就在这敌人打得热火朝天的当儿,我在渡口上游五百公尺的一个竹林里,正面对即将下水的八位勇士。这八名是从十八名勇士中逃出来的,他们的任务是拉过去一条缆绳,以便后续部队渡江。

我对这八名勇士说道:“同志们,战斗打响了。今天下雪,天冷,有风,风也冷,江水更冷,但是,再冷,也不能阻挡我们红军凫水过江!”毛振华同志第一个站出来,说:“为了突破乌江,完成战斗任务,冰水我们也要过去!”

“好,祝你们成功!”说着,我手一挥,小白连忙端过来一壶酒,我和团长给这八位同志,每人斟了一碗,然后说:“祝你们胜利!”八位同志高举酒碗,一饮而尽。

“出发!”耿团长发出命令。

八位同志几乎同一个时间脱下上衣,打着赤膊,腰里缠着驳壳枪,头上顶着一捆绑好的手榴弹,“扑通”一声跃入水中,他们一手拉着一根绳子,一手轻轻地划着。

(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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