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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人教版语文必修一第一单元——1课《沁园春·长沙》同步练习

阅读下面文章,完成后面练习

雨中岳麓

近些时候靠近惊蛰,春寒倒流,料峭的的寒气迟迟不肯退去,倒是春雨来得勤、来得畅快。故乡的春雨有它独特的韵味,不仅可看、可听、可淋,还可赏可想。春雨像把把细线在空中万簇齐发穿插在大地的物件上,雨除了是乡愁的外衣,它还是天地相接的唯一可感知的细线。这些日子在雨中我品味到的不仅是雨本身由舌入心的真实味道,更多的是站在雨中我领略到了故乡雨的精魂。

由于这些年大抵是在外求学,回到家乡就特别想为她写些什么,一直在外漂泊的我连家乡的名山大川也不曾怎么去过,站在雨中可怀念的只有岳麓了。山水这东西好比喝茶,需要多次细细的品味才能体会到它的真韵味,也许是特别的缘分,唯独岳麓山我连续去过好几次。开始的时候一直想写写它的样子,可几次提笔都不得已放下了;方今春来,春雷惊天,春雨飘飞,点点滴滴打在泥泞的路上,特别是淅淅沥沥的雨激荡在湖面上所引发的串串涟漪把我的记忆拉回到了雨中的岳麓。

岳麓山南接衡岳,北望洞庭,西临苍翠原野,东瞰故水湘江,静若蛟龙潜伏于大地,动如万马奔腾于云间,远视如一天然屏障侧立湘水西畔,与浩浩湘江相呼应,乃我潇湘之大观。第一次走进岳麓山时已是傍晚时分了,走在上山的阶梯上,有晋朝的罗汉松、唐代银杏、宋时香樟、明清枫栗等名贵古树伟岸蓊郁的生于路旁,时近黄昏,再加上山间雾气萦绕让人视野不尽开阔,但是古树的老干虬枝苍劲挺拔直耸入云的身影还是十分清楚的。在很远的地方就能听见山涧泉水潺潺流动的声音,特别是水流撞击石头上发出的清脆声音更是岳麓山上终年不绝的悦耳音符。此时红枫层林尽染,红桔满挂枝头,使麓山充满了诗情画意。到过岳麓山的人如果不细心的话还不见得能发现在山林岳壑苍松翠柏之间还有灵芝异宝的存在,聚山间之灵气、生万物之精魂,却是奇妙景致。此山之间万壑千岩、幽泉千缕,走入其中很有曲径通幽之感,古木绿得幽,在傍晚的景色下幽得让人觉得入骨三分。奇巧的是刚走到半山腰时天空竟飘起了细细雨丝,不觉之中雨还越下越起劲,在雨的滋润下麓山显得更幽了,泥土里慢慢地冒出了雾气,慢慢地漫过我的大腿爬到我的身上来,我一时兴起把上衣脱了让自己的身体浸泡在这灵山雾气之中。

第二次爬岳麓山的时候我们特别选好了一个晴天,可是等我们爬到山顶的时候天还是下起了雨,看来我与岳麓是跟雨有缘了,站在飞来石上可感觉自然的惊奇,放眼望去湘江映入眼帘,秀美传奇的橘子洲抢先吸引众人的目光,“橘子洲”取自毛泽东《沁园春·长沙》“独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头”一词。站在岳麓山顶,俯瞰湘江,而橘子洲更像是一艘永不沉没的航空母舰航行于湘江之上,见到此景方知谁人可主世间沉浮了。

在淅淅沥沥的雨中沿山而下到了云麓峰北侧小月亮坪上方时有一座墓座西朝东,俯瞰着英雄的长沙城,这便是革命军总司令黄兴的墓。此墓地势开阔,且有湘江环绕,四周绿草如茵,“极目楚天舒”衬出了先烈生前驰骋疆场、叱咤风云的壮烈气势和“心底无私天地宽”的坦荡豪情。

在黄兴墓的下面,白鹤泉旁,一处在松柏怀抱中十分清幽肃静的地方躺着那位著名的“护国将军”蔡锷,孙中山的在悼念他的挽联中写道:“平生慷慨班都护,万里间关马伏波。”把将军比作投笔从戎的班超和东汉的伏波将军马援,足见将军功绩可彪青史。除此之外,岳麓山上有很多革命者的合墓,在风景独秀的山地里安息着革命先烈们,这样的景观在其他地方是不多见,在雨中,更有一种活的灵魂飘飞在岳麓山上。

在山脚舍利塔不远处有一座爱晚亭傲然立于山间,看到此亭就不得不想起唐代诗人杜牧那首“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的诗来。爱晚亭是革命活动的圣地,毛泽东青年时代在第一师范求学时,常与罗学瓒、张昆弟等人一起求知于岳麓书院,与蔡和森等聚会于爱晚亭下,纵谈时局,探求真理。站在爱晚亭前抬头便可清楚的看见毛泽东的亲笔题词。历经岁月的沧桑,雨中的爱晚亭依旧那么地璀璨。

除了笔下这几个景点之外,岳麓山上有名的景点还有麓山寺、云麓宫、禹王碑、蟒蛇洞等等,在此就不逐一介绍了。

走到岳麓山脚下,“岳麓书院”四个大字清晰的呈现在眼前。岳麓书院始建于北宋开宝九年(公元976年),历经宋、元、明、清时势变迁,延及晚清(1903年)改制为湖南高等学堂,至此标志旧式书院制度向近代新式教育转变,1926年正式定名为湖南大学。至今仍为湖南大学下属的办学机构,历史已逾千年,是世所罕见的“千年学府”。岳麓书院大门上的对联,“惟楚有材,于斯为盛”,道尽了岳麓书院历史上人才辈出的事实。在这里聚集过各朝各代有名的文人墨客,在这里一直流淌着经世致用、敢为天下先的湖湘文化的血脉。千年的风雨也不曾撼动它在中国历史上的地位,这就是她引以为傲的地方。

雨中岳麓让人耳目一新,让我流连忘返、永不懈怠,在多次雨的洗礼中我领悟到了故乡雨的精魂,那就是麓山墓、爱晚亭、橘子洲和千年学府!  (选自博文,有改动。)

(1)、文中说“橘子洲更像是一艘永不沉没的航空母舰航行于湘江之上,见到此景方知谁人可主世间沉浮了”,你怎样理解?

(2)、文中主要写了两次游岳麓山,侧重点有何不同?分别有何作用?

(3)、文中多次写“雨”,主要作用有哪些?请作简要分析。

(4)、文章开头和结尾都提到“故乡雨的精魂”,请结合全文探究“精魂”的内涵。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生命

巴金

    我接到一个不认识的朋友的来信,他说愿意跟我去死。这样的信我已经接过好几封了,都是一些不认识的年轻人寄来的。现在我住在一个朋友的家里,是一个很安静的地方。我的窗前种了不少的龙头花和五色杜鹃,在自己搭架的竹篱上缠绕着牵牛花和美国豆的长藤。在七月的大清早,空气清新,花开得正繁,露出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对面屋脊上站着许多麻雀,它们正吵闹地欢迎新生的太阳。到处都充满着生命。我的心也因为这生命的繁荣而快活地颤动了。

    然而这封信使我想起了另一些事情。我的心渐渐地忧郁起来。眼前生命的繁荣仿佛成了一个幻景,不再像是真实的东西了。我似乎看见了另一些景象。

    我应该比谁都更了解自己罢。那么为什么我会叫人生出跟我去死的念头呢?难道我就不曾给谁展示过生命的美丽么?为什么在这个充满了生命的夏天的早晨我会读到这样的信呢?

    我的心里怀着一个愿望,这是没有人知道的:我愿每个人都有住房,每个口都有饱饭,每个心都得到温暖。我想揩干每个人的眼泪,不再让任何人拉掉别人的一根头发。

    然而这一切到了我的笔下都变成另一种意义了。我的美丽的愿望都给现实生活摧毁干净了。同时另一种思想慢慢地在我的脑子里生长起来,甚至违背了我的意志。

    我能够做什么呢?

    “我就是真理,我就是大道,我就是生命。”能够说这样话的人是有福的了。

    “我要给你们以晨星!”能够说这样话的人也是有福的了。

    但是我,什么时候才能够说一句这样的话呢?

一九三四年七月在北平

阅读下面的文章,完成后面的题目。

美女

契诃夫

    黄昏的阴影已经落在车站的小花园、站台和田野;车站遮蔽了落日,不过,根据从机车里冒出的一团团烟雾以及它们被染成的淡淡的玫瑰色来看,显然,太阳还没有完全落下去。

    当我在站台上走来走去的时候,忽然发现,大多数散步的旅客都往一节二等车厢那拥,带着异样的神情停在车厢旁边,仿佛这节车厢里坐着一位什么知名人物。在这节车厢旁边我遇到不少好奇的人们,其中有一个正是我的同车旅伴——一个矮个子炮兵军官,聪明、热情、好客,跟我们在旅行中偶然相识、没有深交的人们一样。

    “您在那儿看什么呢?”我问。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用眼睛向我示意一个女人。这是个年轻姑娘,十七八岁,穿的是俄国服装,头上什么也没戴,只有一小块披巾不经意地搭在一个肩膀上;她不是乘客,想必是站长的女儿或妹妹。她站在车厢的窗子旁,跟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乘客谈话。

    这姑娘是出色的美女,这一点,无论是我,或是跟我一起欣赏她的那些人,绝不怀疑。

    要是照老规矩把她的外貌一部分一部分地描绘一番,那么她最有魅力的地方就是那一头淡黄色的、波浪起伏的、厚厚的秀发,它们披散着,头顶上系着个黑色的发带,至于其他的部分,要么不太合适,要么就是很一般。她那一双眼睛,是出于卖俏呢还是由于近视,总是微微眯缝着,鼻子微微向上翘起,嘴很小,侧影轮廓不分明,肩膀窄得与年龄不相称,尽管如此,姑娘给人的总体印象依然是真正的美丽,望着她,完全可以确信:俄国人的脸无需严格的整齐端正便能显出其美丽,不仅如此,倘若把这姑娘的翘鼻子换上一个又端正又完美的,结果倒使这张脸丧失了全部的妩媚。

    站在窗旁谈话的时候,姑娘因傍晚的潮气而瑟瑟颤抖,她不住地回头看我们,一会儿挺起身子两手掐腰,一会儿又抬起手整理头发,她有说有笑,脸上的表情忽而惊奇,忽而恐惧,我就没见过她的身体和面容有安静的时候。她的美的全部秘密和魅力,恰恰在于这些细微而无限优美的动作,在于她的微笑,她脸色的变化,在于她向我们投来的匆匆一瞥,在于这些优美的动作与青春、活力、笑语声中流露出的心地纯洁以及我们所喜爱的小孩、小鸟、小鹿、小树身上的纤弱与和谐。

    这种美是蝴蝶的美,它只能与华尔兹在花园里飞舞、欢笑和快乐相映成趣,却不能与严肃的思想、悲伤和宁静相容;似乎只要站台上吹过一阵大风或下上一场雨,她那柔弱的身体就会枯萎,她那变幻莫测的美就会像花粉一样消散。

    “这样……”军官在第二遍铃响过后往自己的车厢走时叹息了一声。

    而“这样……”是什么意思,我无法判断。

    也许他感到惆怅,极不情愿地离开美女和春的晚会,走回窒闷的车厢;也许他跟我一样,正不由自主地为美女、为自己、为所有垂头丧气走回自己车厢的旅客而惋惜。也许他隐约感觉到她的罕见的美是偶然现象,毫无用处,就像大地上的一切没有永恒一样,也许这种忧伤是人在观察真正的美的时候所产生的一种特殊的感觉吧,只有上帝才知道!

    在我们这节车厢旁边,乘务员正胳膊肘靠着月台的扶手站着,往美女那边观望;他那张脸因昼夜不眠和车厢的颠簸而疲惫不堪,显得憔悴、松弛,令人腻烦,现在却流露出脉脉的温情和深深的忧伤,仿佛他在姑娘身上看到了自己的青春、幸福、清醒、纯洁、妻子、儿女;仿佛他感到追悔莫及,因为姑娘不属于他,他已未老先衰,愚蠢迟钝,满脸粗鄙,要得到一般人或旅客们的幸福对于他不啻登天。

    第三遍铃响了,汽笛长鸣,火车懒洋洋地启动了。站务员、站长从我们的窗前闪过,接着是花园、美女以及她那奇俏、天真、慧黠的微笑……

    我把头探出车窗外往后看,看见她目送火车走后在站台上走动,经过电报员所在的那扇窗户,朝花园跑去。车站已不再遮蔽西边的景色,田野敞开了胸怀,但太阳已经落山了,一缕缕黑烟在绿茸茸的禾苗上蔓延。在春的大气中,暗淡的天空下,我们的车厢里,处处是忧伤。

    我们熟识的乘务员走进车厢,点起了蜡烛。

(选自《契诃夫短篇小说选》,有删节)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生命中那些好

    黑山背还住着一户人家。进山的路停滞在此,可看到石头垒墙的屋,石板铺地的院,一个黑衣黑裤的老人坐在院边的条石上,手里端着搪瓷茶缸,茶缸上有一行模糊的字“为人民服务”,一双黑皮粗糙的手捧着茶缸,水汽缭绕着他的鼻尖,一双混浊的眼睛眯着。老人不时抬头望向村路。

    ①老人是黑山背的螺钉,紧拧着黑厚的泥土 , 他知道泥土中暗藏着凶器,凶器时不时走近他,他偶尔被刺到被伤痛,可最怕凶器的,不是皮肉,而是比皮肉更柔软的东西。

    老人叫郭怀,原来的黑山背有十几户人家,大小人口60余。一天的时间不够忙乱,鸡飞狗跳,人声嘈杂,因为黑山背是靠山而建,所有人家都是石头房,高低错落,屋后人很可能把前屋的屋顶当作自己的院子,热闹起来,屋顶上是黑山背人的饭场地,屋下的人坐到自家院边仰起头来聊天,②话头像流水似的,在高高矮矮的房子和院落中来来回回穿梭。谁家的屋顶上没有过几回凌乱的笑声。一条河在黑山背下流过,河叫小河。不知什么时候,河水卷走了黑山背那些笑声,那些笑声仿佛还在枝头晃着。

    黑山背四周长满了香椿树,一些野花开着,河水流出哗哗的声音,阳光明晃晃的,那些青草在能生长的地方冒出绿来,可以闻到草香,草香是黑山背唯一的香。

黑山背的天空不是黑下来的,是蓝,深蓝,黑蓝,然后蓝黑了。天空布满了星星,一个半圆的月亮吊在那里,石头砌出的房子在明月下幽暗闪亮,那石头仿佛不是普通石头,是花岗岩,是汉白玉。一只白色的猫在一石头屋前看着什么叫着。郭怀走近它,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红薯放在屋前的粗瓷老碗里。白猫眼睛深情地望着他。郭怀蹲下身子,他突然感觉到了冷。白猫是黑山背人留下和他搭伴过日子的,走往山外的人说:“猫留给你,叫它和你做个伴儿。”

    郭怀起身打着手电往别的屋子里去,塌落了的屋子能望见天。走进去和走出来,郭怀都熟络得很。一院一院走,黑黏在墙壁上,他抚摸着黑,回想着,这屋子的顶是一场雨淋塌的。一场雨下了一星期,他一直在屋子里没有出门,出门时发现黑山背的屋子塌了好几处。一点响声都没有。那场雨过后,他就坐在自己家的院边上流泪。身体中似乎还有血性在涌动,他走近那些塌落的屋子,毫无例外地感受到了伤害,他想吵架,大张着嘴,没有对手。

    黑山背的人走出山外似乎也是一夜之间的事情。走出黑山背是社会大背景,自己的两个儿子也走了。郭怀不走,坚决不走。

    透过窗玻璃望黑漆漆的远山,眉似的下弦月,远了,淡了,一丝云笼罩着月,先是透出亮白,慢慢地就沉出了灰,月和云几乎变成了一个颜色。这时的天,无边的森冷的青烟笼罩着,天底下是黑魆魆的山形,手掌一样伸出的树木,山头上透出了青白,慢慢地隐现出了晓色,一层深褐,一层浅橘,渐渐地能看出近山的绿了。

    郭怀坐起来揉了揉眼窝,他一直没有改掉一早上工的习惯。河边的麦地里,麦子一片一片黄熟,麦子在由绿变黄,由软变硬,由秕变饱,由湿变干,该磨镰刀了。磨镰声在黑山背的清晨响起,也是黑山背宁静的韵致。日头红了几天,他决定割麦,拿了镰刀戴了草帽进了麦田。抡起臂膀开割,一上午麦地里的麦子全部伏倒。看着倒伏的麦子,郭怀顾自笑了。那些年打麦时,黑山背人脸上像天空似的灿烂。迎面见着了总想开个啥玩笑,麦场上光屁股的娃娃们吵闹得就像捅了一扁担的马蜂窝,呜,跑那边了,呜,跑这边了,都不想下河捞螃蟹,就想在麦场上翻筋斗。

割得早的人先把碌碡拽进场,有小孩早早从家里拿了笊篱站在旁边,牛拖拽着碌碡小快步在场上转,不知谁大声喊一句:“牛屙下了。”一群孩子拿着笊篱一起往牛屁股下伸。打麦场上的日子要红火好久,一场接一场打,女人们一簸箕一簸箕把麦粒簸出来,再一簸箕一簸箕装进粮袋里。收罢麦子种豆,锄地,罢了就开始收秋粮了。热闹是一场接一场。

    郭怀把麦子挑回自己的院子,院子就是场,以前的场早就荒草丛生了。

    一个人的四季,一个人的村庄。无边无际的寂静来了,他站着不动,远处蓝天高远,近处青草恣肆,万物都蓄着一腔生命的朝气呀,只有他的胸腔里固执地呼唤着自己陈旧的往事,院子里的猫和狗都睡了。只有郭怀在想着,不离开村庄是因为村庄里曾经有过的那些个好,他舍不得那些个好呀。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温锅

刘正权

    黑王寨的人,不是老门老户的,很少有人知道温锅是咋回事。

    老门老户的,年纪四十以下的,知道温锅是咋回事的人,也不多。

    陈六是个例外,四十岁以前就晓得温锅是咋回事,还经常温锅来着,不管你是老门老户,还是外地落户到黑王寨的。这跟他的身份有关,他是村主任。

    谁个起新房,搬新家,会少了他呢,无形中,帮人家给温锅了。

    温锅是黑王寨祖上传下的一项习俗,过去人穷,起个新房不把家底折腾个大窟窿的基本没有,眼面上的东西会咬着牙添置,余下的都将就对付着使唤。民以食为天,灶上的东西叫主家作了难,经常有人在起的新房里弄个破炉子破锅煮饭。

    左邻右舍见了,心里不落忍,有多余的锅碗瓢盆就会送过来,没有的也不打紧,去集上买一个,挑个好日子送过来。

    天长日久,成了习俗,主家自己就挑了好日子,大家都带上厨房的物件,前来捧场,应了那句老话,众人拾柴火焰高。

    火焰一高,主家肯定得留饭,衍生出一个温锅的仪式,很形象,也很人情味。

    最近的一次温锅,是年前,在捡破烂的老光棍大老吴家。

    严格说,那锅温得有点勉强,陈六在那帮忙收拾,顺便吃了顿饭。大老吴的旧房被纳入精准扶贫改造项目,屋顶盖子全换了,墙壁都刷了白,门口还打了水泥场子,从头到脚焕然一新。有点像过年时节的大老吴,帽子是红色的,裤子是红色的,羽绒袄是红色的,只差袖口裤脚没镶白边了,整个一翻版的圣诞老头。

    平日里捡破烂,大老吴穿的,都是看不出颜色的深色衣服,八百年不洗一次,用陈六埋汰他的话,他那衣服洗一次可以肥半亩地。

    陈六那顿饭吃得并不顺便,出了大力气的。大老吴怕他捡回的破烂被狗半夜撕咬了到处丢,非得搬进新屋里,陈六只好留下帮忙,一帮忙就到了饭点上。

    大老吴不准他走,说房子,虽是翻盖的,可也跟新沾了边,得温锅。

    陈六说大老吴你会算账啊,我帮你干半天活,还搭上钱给你温锅。

    大老吴笑,谁要你搭钱了,这不新家我一人吃没气氛吗,咱们热闹一下。

    买锅碗瓢盆来不及了,随点份子钱吧,陈六伸手在口袋里挖,却没挖出一分钱,这才想起,来之前换了下地干活的衣服。

    大老吴不在意,今天当打箍,等我买了液化气回来,正式温锅时,你再补上。

    打箍和洗厨都是黑王寨风俗,就是做红白喜事前后,请帮忙的人白吃顿饭。

    打箍的言下之意,用一顿饭把帮忙的人心给箍住,那样大家才会给你使上劲。洗厨就更形象,事办完了,厨房还有没吃完的好酒好菜,帮老板清洗干净。

    说到底,图个热闹。

    大老吴的锅温完,赶上过年,陈六忙得脚打屁股,直到正月十六那天碰见大老吴从集上回来,他才冷不丁想起来,还欠大老吴一个人情。

    黑王寨人都知道,正月十六,大老吴正式上班捡破烂。

    跟以往不一样,大老吴这次依然新衣新帽,抱着一个崭新的包装盒,看陈六骑着摩托车,他老远喊,说正好借你摩托车跑个腿,到寨子下边大老史那帮我把液化气钢瓶拖上来。

    大老吴肯定要正式温锅了,陈六摩托车往寨子下边跑时在心里说,好在他今天身上有钱,随个一百两百,没问题。

    拖了液化气钢瓶,上了寨子,陈六直奔大老吴家,竟然,没半个鬼毛,这温的什么锅?

    陈六有点恼了,摸出手机打大老吴电话说你人呢,请我温锅人却躲着?

    大老吴说你还问我,我等半天都不见你人影子。

    陈六奇怪了,我这会明明白白在你屋门口啊。

    要死了,瞧我这慌了魂的!大老吴在那边骂了自己一声,说我在村委会呢,你到这里来。

    温锅温到村委会?陈六寻思着,大老吴又想捡什么宝?只要去村委会,大老吴都不会两手空着回去。

    大老吴我警告你别跟我耍心眼啊!陈六气咻咻赶到村部,大老吴正把双手拢在袖口,东张西望,那模样,跟圣诞老头还真的有几分相像。

    大老吴很神秘,说你把液化气钢瓶卸下来,喏,这儿!

    大老吴说的这儿门口正放着他怀里曾经抱着的四四方方的盒子,是一个电子打火灶,陈六这会看清了。

    啥意思,这是精准扶贫工作的住房,想人家工作组给你温锅?陈六脸一黑。

    瞧你看人觉悟低的,还是村主任?大老吴吸溜一下鼻子,人家工作组在寨子里精准扶贫一年到头,咱们就不能给人家温一回锅?而且啊,这套灶具,我就是专门给他们买的,省得人家拖来拖去麻烦。

    专门给他们买的?陈六有点怀疑,这么多年,可是只见你大老吴从这里领东西回去,笫一次看你送东西出来呢。

    哪天不住工作组了,我就要回去,可以不?大老吴咧一下嘴巴,牙疼样说。

    不住工作组,就意味着黑王寨脱贫了,进入小康了。

    陈六心里一热,说大老吴你这锅温得我心里都滚烫了呢。

阅读下面文字,完成各题。

林掌柜

贾大山

    林掌柜的“义和鞋庄”不大,只有两间作坊,两间门市。门市柜台上,除了放着算盘、笔砚、账簿,还放着一把特制的小巧玲珑的铡刀。据说,只要顾客问一声:“掌柜的,鞋底里面,垫的是纸是布呀?”林掌柜便微微一笑,一手接过鞋,一手抬起小铡刀,咔嚓一声,把鞋铡作两截,送到顾客眼皮底下看——林掌柜又叫“铡刀林”。可是,在我的记忆里,那把小铡刀从来没有用过,只是那么放着,并且总是擦得明晃晃的。

    一天,我正骑着石头狮子玩耍,杨跛子过来了,一跛一跛地走到林掌柜的柜台前面,说:“买鞋!”

    那天顾客不少,林掌柜见他来了,赶忙拿出几双鞋,让他挑选。他拿起一双鞋,朝柜台上一扔:“铡一双看看!”

    林掌柜望着他,笑而不语。

    “不敢铡?”

    “敢铡。”

    “不敢铡就不是好货!”

    “这么着吧,爷们儿!”林掌柜拿起那双鞋,一面用纸包着,一面笑着说:“这双鞋,拿去穿,钱,不忙给;鞋底磨通了,鞋帮穿烂了,好货赖货一看便知。”话儿也柔和,手儿也利落,话说完了,鞋也包好了,朝他怀里轻轻一扔,“别客气爷们儿,拿着,穿坏了再来拿!”

    杨跛子真的不客气,白白拿走一双鞋!顾客们都很气愤,林掌柜却依然笑着,说:“只当铡了一双。”

    父亲和林掌柜是至交。遇到下雪下雨的天气,或是生意不忙的时候,林掌柜便来我家杂货铺子里闲坐。两人到了一起,就要喝一点酒,“老哥,喝点儿?”“喝点儿,老哥。”他们到里间屋里,在炕上放个小桌,对面坐了,慢慢地喝。——我家卖酒,也卖松花、咸蒜、豆瓣酱。每次分别的时候,两人总要互相奉承一句:

    “我最馋你的豆瓣酱。”

    “我最服你的小铡刀。”

    我也深深喜爱林掌柜的小铡刀。有一次,他们喝着酒,我问:

    “林大叔,你那小铡刀快不快呀?”

    “快呀,飞快飞快。”

    “一年铡多少鞋?”

    “早先铡一些,后来就不铡了。”

    “既然不铡了,要它干什么?”

    “放着。”父亲说,“世界上有些东西,一定得有,用到不用的时候,便是用好了。”

    林掌柜乐了,举起酒杯说:“知我者,老哥也!”

    他们每次喝酒,总是这么快活。

    那年腊月的一天,天很晚了,父亲站在货架子前面,正自盘算什么,林掌柜把门一推,头上顶着几片雪花进来了。父亲说:“你也没睡?”

    “睡了,又起来了。”林掌柜结着扣子说,“我想喝两盅。”

    林掌柜自己下手,弄了一碟韭菜花儿,弄了一碟豆瓣酱,然后从酒坛里舀了一小壶酒,说是一醉方休——林掌柜心地坦和,总是那么快乐。

    可是,他刚抿了一口酒,突然皱起眉头:“酒里掺水了?”

    “没有。”父亲一愣。

    他又抿了一口,红着脸嚷起来:“掺水了,肯定是掺水了!”

    父亲尝了一口,脸也红了,急得拍着桌子说:“咦,这就奇了!老地方进的酒呀!”

    “最近,谁来打过酒?”

    “昨天,前天……杨跛子!”

    “披一件破大袄?”

    “披一件破大袄!”

    “要赊账?”

    “要赊账!——三斤的瓶子灌满了,提下柜台,才说要赊账。我说不赊账,他就不打了……”

    “酒呢?”

    “我又倒回去了!”

    “坏了!”林掌柜仰起脖子,咯咯咯地笑起来,笑得没了声音没了眼睛。他说,杨跛子打酒,惯用此法:他的破大袄里另外藏着一只瓶子,里面装满凉水……

    父亲听了,也被气笑了:“你说,这半坛酒……”

    “洒了!”

    “洒了?”

    “再卖倒字号。”

    “半坛酒,总有七八斤呀……”

    “不喝了,睡觉!”林掌柜好像生气了,起身要走,父亲赶忙拦住他:“怎么了,老哥?”

    “人也有字号!”

    我赶紧开开门,抱起酒坛子,把“酒”洒到街里去了。林掌柜拍着我的头顶笑了笑,说:“这小子长大了做买卖能发财。”我要去给他们打好酒,他说不用了,父亲也说不用了,催我去睡觉。

    我不想睡觉,看他们喝酒,听他们说话。鸡叫头遍了,他们的话还没有说完。最后三举杯:头杯酒,三十年打早抹黑,苦巴苦干,两家都有吃有穿,没饿着没冻着,喝了;二杯酒,两家相识相知,老不哄少不欺,谁也没有做过亏心的买卖,喝了;最后一杯没有喝,他们把酒洒在地上,敬了天地财神,算盘和秤,还有那把小铡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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