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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广东省广州市南沙区第一中学2017-2018学年高一上学期语文期中考试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后面小题。

讲故事的人--母亲

莫言

    我获奖后,很多人分享了我的光荣,但我的母亲却无法分享了。

    她的骨灰,于1994年埋葬在村庄东边的桃园里。去年,一条铁路要从那儿穿过,我们不得不将她的坟墓迁移到距离村子更远的地方。掘开坟墓,棺木已经腐朽,母亲的骨殖,已经与泥土混为一体。我们只好象征性地挖起一些泥土,移到新的墓穴里。也就是从那一刻起,我感到,我的母亲是大地的一部分,我站在大地上的诉说,就是对母亲的诉说。

    我是母亲最小的孩子。记忆中最早的一件事,是提着家里唯一的一把热水瓶去公共食堂打开水。因为饥饿无力,失手将热水瓶打碎,我吓得要命,钻进草垛,一天没敢出来。傍晚,我听到母亲呼唤我的乳名。我从草垛里钻出来,以为会受到打骂,但母亲没有骂我也没有打我,只是抚摸着我的头,口中发出长长的叹息。

    记忆中最痛苦的一件事,是我跟随着母亲去集体的地里捡麦穗,看守麦田的人来了,捡麦穗的人纷纷逃跑。母亲是小脚,跑不快,被捉住,那个身材高大的看守人搧了她一个耳光。她摇晃着身体跌倒在地。看守人没收了我们捡到的麦穗,吹着口哨扬长而去。我母亲嘴角流血,坐在地上,脸上那种绝望的神情让我终生难忘。多年之后,那个看守麦田的人成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在集市上与我相逢,我冲上去想找他报仇,母亲拉住了我,平静地对我说:“儿子,那个打我的人与这个老人,并不是一个人。”

    记得最深刻的一件事是一个中秋节的中午,我们家难得地包了一顿饺子,每人只有一碗。正当我们吃饺子时,一个乞讨的老人,来到了我们家门口。我端起半碗红薯干打发他,他却愤愤不平地说:“我是一个老人,你们吃饺子,却让我吃红薯干,你们的心是怎么长的?”我气急败坏地说:“我们一年也吃不了几次饺子,一人一小碗,连半饱都吃不了!给你红薯干就不错了,你要就要,不要就滚!”母亲训斥了我,端起她那半碗饺子,倒进老人碗里。

    我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跟着母亲去卖白菜,有意无意地多算了一位买白菜的老人一毛钱。算完钱我就去了学校。当我放学回家时,看到很少流泪的母亲泪流满面。母亲并没有骂我,只是轻轻地说:“儿子,你让娘丢了脸。”

    我生来相貌丑陋,村子里很多人当面嘲笑我,学校里有几个性格霸蛮的同学甚至为此打我。我回家痛哭,母亲对我说:“儿子,你不丑。你不缺鼻子不缺眼,四肢健全,丑在哪里?只要你心存善良,多做好事,即便是丑,也能变美。”后来我进入城市,一些很有文化的人在背后甚至当面嘲弄我的相貌,我想起了母亲的话,便心平气和地向他们道歉。

    我母亲不识字,但对识字的人很敬重。我们家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只要我对她提出买书买文具的要求,她总是会满足我。她是个勤劳的人,讨厌懒惰的孩子,但只要是我因为看书耽误了干活,她从来没批评过我。有一段时间,集市上来了个说书人。我偷偷地跑去听书,忘记了她分配给我的活儿。为此,母亲批评了我。晚上,当她就着小油灯为家人赶制棉衣时,我忍不住地将白天从说书人那里听来的故事复述给她听。起初她有些不耐烦,在她心目中,说书人都是油嘴滑舌、不务正业的人,从他们嘴里冒不出什么好话来。但我复述的故事,渐渐吸引了她。以后每逢集日,她不再给我排活儿,默许我去集上听书。

    很快的,我不满足复述说书人讲的故事了,我在复述的过程中,不断地添油加醋。我的听众,也不仅是我的母亲了。母亲在听完我的故事后,有时会忧心忡忡地,像是对我说,又像是自言自语:“儿啊,你长大后会成为一个什么人呢?难道要靠耍贫嘴吃饭吗?”我理解母亲的担忧,因为在村子里,一个贫嘴的孩子,有时会给自己和家庭带来麻烦。我在小说《牛》里所写的那个因为话多被村里人厌恶的孩子,就有我童年的影子。我母亲经常提醒我少说话,她希望我能做一个沉默寡言、安稳大方的孩子。但我说故事的能力,又带给了她愉悦,这使她陷入深深的矛盾之中。

    后来,在《丰乳肥臀》这本书里,我肆无忌惮地使用了与我母亲的亲身经历有关的素材,书中母亲情感方面的经历,则是虚构或取材于高密东北乡诸多母亲的经历。书的卷前语上,我写下了“献给母亲在天之灵”的话,这本书,实际上是献给天下母亲的。

(1)、下列对演讲有关内容的分析和概括,最恰当的是(    )
A、莫言开篇讲述给自己的母亲迁坟的事情,一方面反映了作者对母亲的入土为安的盼望,另一方面也说明当地还存在比较重的迷信思想。 B、讲故事的人讲述母亲,其中半碗饺子给了“乞讨的老人”的故事,从行动和语言上真切表现了母亲善良的性格。 C、母不嫌儿丑,在母亲看来,我的“鼻眼不缺,四肢健全”就是美的了。母亲如此开导我去平和地面对艰难岁月。 D、对我的成长,母亲深陷矛盾中,她不愿我将来“靠耍贫嘴吃饭”,却又支持我看书,甚至听任“我去集上听书”。
(2)、童年失手打破热水瓶的事成了作者“ 记忆中最早的一件事”。请谈谈你对“最早”的理解。
(3)、请简要分析第六段让“母亲泪流满面”的原因?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乡野春光

佚夫

    ①还没来得及胜日寻芳,似乎只是一眨眼的工夫,那盎然的春意已铺天卷地般袭来,容不得你半点喘息,便淹没于那蓬勃和热切的情怀中了。正如李国文先生《惜春小札》开头写道:“春天是不知不觉来的,她走的时候,也是悄莫声儿地在不知不觉中离去。”虽然李先生之文着力描绘的是春的短暂,并以自然之春喻人之青春,但一个“惜”字,惆怅万端,引出无限遐思。

    ②即便春这样短暂,但若说不为春的悄无声息地来临而欣欣然的,怕是不多的。古人感物伤怀,写春的诗句多如繁星,浩如烟海,每每读之,总是沉醉不已。诸如“红杏枝头春意闹”“春色满园关不住”“天街小雨润如酥”“二月春风似剪刀”“春风花草香”“桃花流水鳜鱼肥”……稍稍读过些诗词的人,不知道这些诗句的,怕也是不多的。是啊,这青山绿水,平畴如画的春光,如何绘得尽呢?这红披绿偃、摇荡葳蕤的春光,如何写得完呢?这眉将柳而争绿,面共桃而竞红的春光,又如何说得清呢?倒是东坡先生一言以蔽之,“春色三分,二分尘土,一分流水”,仔细琢磨,春可不是这样吗?但这二分尘土与一分流水的春光,我以为成色最足的,应在竹青茶绿小桥流水的山乡村野,那才是真正的“春在溪头荠菜花”的醉人春光啊!

    ③乡野的春,最早是在盈盈的水光边铺陈伸展开去的。枯寂了漫长一冬的小溪流,终于在某一天掀去了寒冷的层层冰衣,开始汩汩地活泼开去。这时候,那堤岸两边的小草是最先听到这活泼欢笑,抖了抖身,一个个跳起草裙舞来,甩开去一片片青青葱葱的绿意。欢快的舞蹈,总是最有号召力的,谁能抵御这活力四射的舞姿呢?于是杨柳舒开了眉眼,桃李绽开了笑容,于是油菜贴上了花黄,豆花描红了芳腮……这翠的,红的,白的,黄的,紫的,在我心里幻成了绚烂缤纷的彩画,织成了各种颜色的梦。倘若让我描画这乡野的春光,必画一湾翠柳含烟朦朦胧胧的小河,再点几笔粉嘟嘟的桃花,涂抹出金海似的油菜花,远处青山一抹如痕,山下屋舍掩映其中,画面正中一骑牛牧童身着蓑衣,横吹短笛悠然而行……

    ④“池塘生春草,园柳变鸣禽。”乡野春晨,总是在鸟鸣声中开始新的一天的。酣眠正意犹未尽,窗外枝头的小鸟已经唧唧啾啾地欢腾开来,你一言我一语,或许也在谈论着乡野的春光吧?哪山的林长得更密了,哪坡的草长得更盛了?哪冈的茶绿得比往年早了,哪园的花开得比往年更旺了?各执各的理儿,互不相让,谁也说服不了谁。在这一片争鸣中,你醒过来,推开门看一眼又比昨日更盛了些的春光,愉快地折回身,乒乒乓乓地忙碌早饭去。待到惊蛰时节,春雷滚动,如针如丝的春雨愈加酣畅起来。听着第一声春雷,你总会有些激动,好似接到了号令,“有朝一日春雷动,得会风云上九重”,一年之计便在这隆隆春雷的滚动中开始了。这个时节,有一种叫子规鸟的啼声特别清脆响亮,让人一听便知定是春天的声音:“不如——归去!”这“如”字必是拖了长长的颤音的,必是由轻微到响亮的,末了“归去”二字抖一个花腔,简洁有力,干脆利落。这清脆独特的春之声,最是颤人心弦的。春雷过后,依稀的蛙声,终于理直气壮起来。夜阑静听,那一声声蛙鸣,雄赳赳气昂昂,鼓噪不停。这一通此起彼伏的鼓声,必是要到了晨曦微露鸟雀齐鸣时才会歇息的。

    ⑤乡野春光,还可闻呢!当你从电脑电视屏前站起身,从书卷故事里抬起头,从蜗居的屋子里走出去,炫目的春光你还未来得及看个够,悦耳的鸟鸣你还未来得及听真切,那各种浓郁的花香如翻动的波浪一浪一浪顽皮地冲入你鼻中。那花香的主力军,正是那一大片一大片亭亭玉立的油菜花,单论那耀眼的金黄,已让人赞叹不已,更何况那随风潜入鼻的阵阵花香呢?你便会自然而然地伸出手去,揽过一丛看个仔细,这小小的花儿是如何这样招人喜欢?田塍上白的豌豆花,紫色的蚕豆花,一朵朵扑闪着活泼的眼睛,一朵朵飘洒着各自的芬芳,真真切切是“菜花香杂豆花香”了。田野间花香渐浓的时候,正是茶山碧绿茶香缭绕的时候。茶机开动,翻起,抖落;翻起,抖落……雀舌般的嫩芽,竟生出如此的奇香,“且招地远佳朋,斟酌试饮春风。一醉千愁俱解,闲看绿水青峰”。这乡野春光,便氤氲于让人欲醉的“春风花草香”中了。

    ⑥说到春天的野菜美食,是非到乡野田间地头山前坡后不能觅得的。荠菜、马兰头、蕨菜、紫云英、水芹菜,还有各种的笋,都是乡野独有的。荠菜水饺,淋了香油的马兰头丝,腌菜炒蕨头,爆炒紫云英,凉拌水芹菜,鲜笋炖腊肉,每一样都让人举箸而不停。这乡村野菜,自然其味无穷,但其间的趣味,更多的却在那一份“寻寻觅觅”之中。周作人先生有一篇《故乡的野菜》,有这样一段有趣的文字:“荠菜是浙东人春天常吃的野菜,乡间不必说,就是城里只要有后园的人家都可以随时采食,妇女小儿各拿一把剪刀一只‘苗篮’,蹲在地上搜寻,是一种有趣味的游戏的工作。”这样有趣味的游戏的工作,于妇女来说有剪荠菜,折蕨菜,掰细竹笋。于男人来说,最有乐趣的便是挖毛笋。有经验的好手,观竹长势,笋未露头,一锄下去,却分毫不差,让人叹为神技。而像我这样的,只能做做君子——“动口不动手”了。

    ⑦乡野春光,在那充满生机和野趣的故土,更在我这浓浓的乡情里。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晒出一片秋实

洪忠佩

    篁岭村的日子滑入秋天,家家户户的晒楼便展现出一幅幅晒秋图,明艳、质朴,既有齐白石画中的笔墨意趣,又有印象派画家笔下的新鲜生动。鳞瓦、屋檐,恰到好处地成了画框,布局简单,却在交叉中有变化,搭配得近乎完美。走进篁岭村的一刹那,我的双眼立即被这样的画境吸引住了,甚至忘了看村口花圃的颜色,以及木坊上“渔樵耕读”的雕饰。

    其实,篁岭的出身平凡,只是婺源石耳山上的一个典型山村,一百多户人家,挤挤挨挨地蛰居在山腰上。在久远的年月里,满山翠竹青松,水口林立着红豆杉、香榧、香樟、枫香,“其地多竹,大者径尺”,历史上,此地的竹海也相当壮观。篁岭山陡路窄,很难看到一块宽敞的平地,村庄依山而建,房屋错落有致,大多是两层的结构:墙脚山石砌起,一层大门口朝着路,二层开后门架天桥临着山,屋顶鳞瓦,墙体斑驳,大体是黑白色调,也有黄泥红砖裸露的砖墙。而五桂堂、怡心楼、书院、客馆,无不精雕细刻,称得上是村庄有名的“大屋”。山村周围,茂林修竹,屋宇之间,鸡犬相闻,依然透着原始村落的生活气息。

    秋日的篁岭,天蓝得纯净,树绿得清亮,环境、空气都可以养眼洗肺。村庄一家一户楼堂前的晒栏,几乎都是用16根或者18根杉木从楼堂前抵墙而出,面朝天空,平整,伸展,放上竹编的晒簟晒盘就成了无遮无拦的晒场,当地人称之为晒楼。篁岭人家晒作物没什么讲究,山里种的、地里长的,什么赶上就晒什么,辣椒、紫苏、稻谷、黄豆、皇菊(菊花)、柿子……一年又一年,循环往复,他们恨不得把整个山野田地的收成都晒起来。而晒楼上色彩最为浓烈的,当属辣椒和稻谷——粉墙黛瓦,配上那一盘盘红色的辣椒、金色的稻谷,正是一幅明艳而恬淡的画卷。如果说,鳞瓦与马头墙展现的是篁岭徽派建筑的“密”,那么天井与晒楼无疑是村落民居的“透”。在篁岭,农家的收成是不必问的,一看晒楼就知道。秋日里,我在天街边走近一位坐在长凳上切辣椒的老妪,她看上去有60多岁,头系方格子的阳袱(头巾)。她把两个或者三个辣椒并拢按在刀板上,一刀接着一刀,刀法娴熟,切下的辣椒一圈一圈的,散在刀板上,水滋滋的,鲜润得很。等装辣椒的竹篮够上一晒盘了,就搬到晒楼上去晒。于是,空气中飘浮着一股辣辣的气味。色泽诱人的辣椒经不住晒,阳光一照就蔫了,原本满当当的晒盘晒簟里便留出了许多空隙。篁岭女人的美是呈现在日常劳作中的,她们永远是晒楼的主角。趁着好天气晒作物,虽然忙前忙后,她们的言谈举止中却有闲适自得的一面。她们觉得生活很简单,日子就是春播、夏种、秋收、冬藏,一年四季有饭吃有事做就够了。往往,她们关注更多的是一家人餐桌上的鲜香。

    从一家两家,到一百多户人家纷纷把晒盘晒簟里的辣椒晒出来,那是何其壮观的场景!穿过高低不平的巷子,平视或者俯视,我从不同的角度欣赏篁岭的晒秋图,感受篁岭人家对农耕文明最原生态的表达。在篁岭村水口至木坊的青石板路边,有一组二十四节气的石雕。是的,一茬一茬,田地作物在生长轮回,还有什么比生命更有奥妙呢?二十四节气石雕的对面,是篁岭人家的开山之作——一层层叠起的梯田,每年秋天,这里都蓄势一场稻浪。在稻子收割的日子里,篁岭人家的晒楼更加丰盈明艳。

    晒秋,一个多么形象的词。面对篁岭人家晒出的一片秋实,我看到了村人农耕生活的质朴,以及这片土地的殷实。

(选自《光明日报》2016年10月21日15版)

阅读下面的作品,完成下列小题。

观鹳雀

贾国勇

    ①若不是窥到了鹳雀眼中闪出的光,说不定你会误认为那是一团蓬蓬松松的芦花。

    ②正是芦花飞扬的季节,每一棵芦苇的头上都顶着一团硕大的缨穗。风吹来的时候,缨穗就散发出一团团芦绒,漫天里飞舞,落在观鸟岛上似白雪皑皑。那只鹳雀就站在一簇簇的芦花下面。她垂下了长长的翅膀,缩回了细细的长颈,头深深地埋藏在灰色的羽毛中,偷偷地观察着这个世界。如一只浅灰色的球体,隐身于同样是浅灰色的芦花中,浑然一体,若不是细心观察怎么看得出不同来?

    ③这个时候,我正坐在淮阳龙湖国家湿地的游客观鸟椅上,观察着水面上掠过的一只只蜻蜓。在我的身后,有一棵树皮斑驳陆离的老柳树,葱茏的树枝如一把密不透风的遮阳伞,为我掩映着厚厚的树荫。鹳雀就站在我前面的芦苇荡边缘,头上是飞扬的芦花,脚下是遮盖了水面的浮萍。浮萍圆圆的叶儿,厚厚实实,如翡翠样悬在水面上。有凉爽的风吹了过来,浮萍随风漂浮,散开来又聚拢到一起。鹳雀站在那儿犹如入定,任是风掠过水面芦苇摇曳,却岿然不动。是在享受这难得的清静吗?还是在为大自然中许许多多奇妙的秘密而思考?没有人回答我。

    ④在淮阳县,有“饿死干慌饿不死老等”的俗语。“老等”就是鹳雀的俗名,“干慌”指的则是鹭鸶。这句话的意思是鹳雀以等待见长,总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鹭鸶则是慌里慌张地不停地寻食儿,其结果并不见得比鹳雀收获得多。今天我倒是要看看鹳雀能站多长时间,会有什么样的收获?

    ⑤很长时间了,柳树的树荫已经移去,温热的感觉一点点地袭了上来,直到感受到了炙热烘烤,我才明白应该挪个地方了。那鹳雀却依然动也不动。水色潋滟,波光粼粼,有翠色的鸟儿飞了过来,竟然落在了鹳雀的头上,伸出嘴去不停地为鹳雀梳理着羽毛。鹳雀如没有知觉的木桩,只是呆呆地站在那儿,任翠色的鸟儿在她的头上折腾。

    ⑥又有一群鹭鸶从天而降,落到了鹳雀的不远处。鹳雀头上那只翠色的鸟儿也飞了起来。显然,鹳雀对翠色鸟的骚扰有点儿不耐烦了,轻轻地摆动了一下头。也就是在翠色鸟儿飞起的瞬间,我看到了从鹳雀眼中射出的一丝光,那目光如闪电,似流星;又如利剑出鞘。这时的鹳雀更像是深藏于密林、时刻准备着出击的猛虎,虎身未动,目光早已经杀向猎物。

    ⑦不愧被称为“干慌”,刚刚落到水面,鹭鸶就开始忙碌起来。大伙儿三三两两散开,如是围猎的猎手,不停地用嘴啄击着水面,似乎要从水下叼出些什么来。结果,失望得很,除了偶尔出现的一条细小可怜的小鱼外,几乎没有见过鹭鸶有大的收获。也正是在鹭鸶的啄击中,一条鲤鱼从鹭鸶围猎的缝隙中钻了出来,径向站在芦苇荡边缘的鹳雀游去。这条鲤鱼非常漂亮,银色的鳞片闪耀着熠熠的光辉。个头也相对大些,估摸着足可以让鹳雀饱餐一顿。相对于湿地的浅水区,深深的芦苇荡可以阻止鹭鸶的围猎,对这条受惊吓的鲤鱼来说非常重要。但是,由于急于逃命,这条鲤鱼根本没有顾及芦苇荡边还站着一只鹳雀。或许,鹳雀隐藏得太深了,在鲤鱼的视线内,那也不过是一团灰色的芦花……

    ⑧当那条鲤鱼刚刚游到鹳雀脚下时,她突然伸出了尖利的喙,一下子就刺入水中。速度之快,若雷鸣电闪,尖喙入水出水也就是瞬间的工夫。待我惊讶地站起身来准备细细地看时,鹳雀已经叼着那条鱼扑闪着翅膀离开了芦苇荡……

(选自《人民日报》2016年2月17日)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晒晒暖

琦君

    ①我的故乡是浙江永嘉,乡里人管晒太阳叫“晒晒暖”,两个“晒”字,似乎有一份土气,也多一份淳朴的农村情味。说着这三个字,也越加使我怀念阔别十五年的故乡,和在故乡矮墙头上晒晒暖的童年生活。

    ②母亲最喜欢背时令:“正月立春雨水,二月惊蛰春分,三月清明,谷雨……我也跟着背。一季有一季的妙景,而我最喜欢的却是一年里最后的四个时令:“十一月立冬小雪,十二月大雪冬至。”因为到了冬至就快过年了。而且大雪天多好玩,雪后的太阳更可爱。长工阿荣伯会用稻草给我编双大小合适的“道士靴”,套在我的蚌壳棉鞋外面,站在雪地里不会滑倒,我就可以任情地抛雪球、打雪人。玩累了,把一双冻得跟红透柿子似的小手,伸在阿荣伯的大棉里取暖。太阳出来了,他就把我抱在矮墙头上晒晒暖,又给我垫一把稻草,坐在上面,软软的,也暖暖的。他自己一手棒着火笼(庄稼人取暖用的,是一只竹编的篮子,中间镶一个瓦钵,里面烧着炭火),一手捏着旱烟筒,坐在我身边,给我讲征东征西的故事。

    ③我家后院是一大片旷场,铺了洋灰,是专为晒东西用的。秋收以后晒谷子。九月的天气虽然还很暖和。而我已开始晒晒暖了。其实我是在帮阿荣伯他们摊开簟子,拨开谷子,累得满头大汗,母亲喊我进来,我偏说怕冷,要晒晒暖。

    ④谷子进了仓,旷场边叠起一堵厚厚高高的稻草墙,面向着冬天的太阳,墙脚下摆了几张小竹椅,这里就成了我晒晒暖和逃学的好处所。因为我的笑声叫声,母亲与老师听不见,他们喊我,我也只当没听见。

    ⑤这时,旷场上晒的已不是谷子而是好吃的东西,那是萝卜丝、霉干菜、番薯丝和番薯,都香喷喷的更引诱得我舍不得离开。我每一样都要撮一把塞在口袋里留着慢慢地嚼。尤其是番薯枣,那是母亲的拿手,把番薯整个煨熟,切成长条,铺在簟子里晒,晒得糖黏黏的,再藏在钵子里可以吃一年。我等不及晒透,总是边晒边吃,母亲说有太阳气,吃了肚子疼,我都不管。阿荣伯倒说不要紧,小孩子石子吞下去也化得掉。他还用犁刀刮去新鲜番薯皮给我啃,吃得肚子鼓鼓的。有一次,老师喊我去背书,我才背了一句“齐宣王问日”,肚子里生番薯作起怪采,痛得跟发痧似的忍不住哭起来。老师偏说我是背不出书,故意装的,拿起戒尺要打,我却哇地吐了一地,他才信了。从此以后,母亲不许我在后院晒晒暖,要晒暖只能在前院,她可以看住我。

    ⑥长大点以后,知道晒晒暖的乐趣不仅是偷吃东西,还在于一家子老老小小坐在一起打瞌睡、做活儿和说说笑笑。可是父亲回来以后,晒晒暖对我却变成一件非常严肃的事了。一清早,我先在南边走廊下摆好一张藤椅,边上一张小茶几,一张矮竹椅。父亲起床下楼来,就坐在藤椅里晒晒暖。我给他倒好茶,点好烟就去花厅后面玻璃房里捧出一尊尊的兰花,一字儿排在廊檐下,给它们晒半小时的暖暖。父亲要我仔细检查兰花叶子上有没有虫子,如有细黑斑点就用竹鉴轻轻将它刮去,用干布擦净,再端回玻璃暖房。搬兰花与检查虫子在当时对我是一件苦事,因为我还不懂得莳花的情趣,我只觉得那是父亲命令我做的事,我须认真地做。更有一样,父亲时常要我坐在边上背唐诗或古文,背了还要讲出个起承转合采。老师要面子,就拼命给我填鸭,要我在父亲面前炫耀。有一次我背“吊古战场”文,背得抑扬顿挫,有板有眼,父亲大喜,认为我颇有才华。但我背诗却老是杜甫的“舍南舍北皆春水”那首诗,父亲恼了,我心里更烦恼,太阳晒在背上不是暖烘烘而是热辣辣的,只觉浑身不自在,恨不得溜到后院去找阿荣伯玩。

    ⑦可是岁月不待人,一转眼间,父亲鬓边已添了星星白发,我也长大了。战乱中流离转徙,没有一个冬天能够在故乡过着晒晒暖的安闲日子。如今呢,更不必说了。

    ⑧台湾的天气,农历十一月中旬还得穿单衫,没有一丝冬意,飘雪花与雪后晒晒暖的情味,就只能在梦中追寻。故乡呢,也似乎离得更远了。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岭上多白云

汗漫

西湖九月,游船点点。偶有水鸟飞掠而下,把湖中颤动不已的荷叶当成了停机坪。西湖边,浙江美术馆前的广告牌——“岭上多白云:汪曾祺诞辰百年书画作品展”,吸引了我的视线。

我知道汪先生有三大爱好:写写字,做做饭,画画虫鸟花卉食材。

他的小说创作受教于沈从文的一个指点:“贴着人物写。”就是贴近所写人物的内心去写,合于世道遭际苍狗白云。八十年代起,他有《异秉》《大淖记事》等小说相继发表,延续废名、沈从文一脉风致,绘出江南风情图,于平淡中见惊艳。

他每天提着袋子到菜市场转悠,根据眼前食材构思菜谱,像作家根据掌握的素材构思文章。“生鸡活鸭、鲜鱼水菜、碧绿的黄瓜、通红的辣椒,热热闹闹、挨挨挤挤,让人感到一种生之乐趣。”家常食材,经他之手,改变操作手法,锅中、盘中、碗中的色彩与滋味,焕然一新,摆脱了既往口舌感受中的陈词滥调。“辞必己出嘛,哈哈……”他这样端着菜盘子自我调侃,朋友们边吃边举大拇指,“味道好,好文章,哈哈……”他有秘诀:“粗菜细做。”比如,让大虾与土豆相依偎,出人意料,境界高迥。看他写的菜谱,如读明清小品。苦辣酸甜臭麻咸,喜怒哀乐悲恐惊,滋味一同。

受父亲影响,汪曾祺幼年有作画心愿。作文之余,时时随意涂抹花鸟虫鱼、土豆白菜,消遣散心。六十岁重新开始写小说,依旧大密度作画,被赞曰“文人画”。求画者多多,有求必应,腾出书桌一角就画。为林斤澜画荷叶,绿颜料不够用,就进厨房端出半碗菠菜汁,涂上去,那画面就隐隐有醋意,像在嫉妒那一朵荷花的美。观画者感叹:“生活气息多浓郁啊,原生态——怎么画的?”汪曾祺嘿嘿嘿嘿笑,不言。

庚子年,疫情未了,我在西湖边“偶遇”汪曾祺,喜悦起来。想到了苏东坡,忽觉得,苏与汪一古一今相似度颇高:都写字、做饭、画画,名动天下;都曾处于话语中心、受挫被贬于边缘;都因饮酒或吃冷饮而肠胃崩溃、遽然辞世;都怀着、表达着、遗存着对尘世万物的爱意深情。

浙江美术馆举办的这一画展,是汪曾祺生前与身后的首次画展。题材大都是花木虫鸟,人物画只有一幅《子瞻样》,子瞻或者说东坡,站在一棵树下沉思,身姿清癯,不胖。规格大多是尺幅小品,受制于汪曾祺位于北京蒲黄榆家中的书桌。大幅作品,伏在地板上一挥而就,家人经过,须跳跃闪避。他嘿嘿嘿嘿自我欣赏一番,待画晾干,就卷起来扔在书柜上,抽烟、盯着天花板、摇荡着腿,去想小说中的人与事了。想着想着,眼睛木木着亮起来,一篇好文章就问世了。

汪曾祺从没有以画谋财的心机。其笔墨,完全是写作之余内心的散放,自由复自治,这恰恰是文人画与商业画差异所在——不取媚于世人,独与天地自我相往来。苏轼、黄庭坚如此,吴镇、倪瓒亦如此,即便困顿不堪也拒绝以卖画求生存。他们是文人画的源头人物,创造一种画风,其实就是创造一种人格。当下,许多作家操持水墨油彩,自称画文人画,并试图进入市场。他们或许不明白:文人画难在有文、贵在有人,文须佳,人贵真醇,非率尔操觚者所能为。

“我的画,不过是一片白云而已,‘只可自怡悦,不堪持赠君’。”汪曾祺如是说,是谦谦君子言,也是磊磊孤傲者独白——孤独的白,岭上云朵的白,来自秦、汉、魏、晋、南北朝⋯⋯那个在云朵间获得愉悦感的陶弘景,汪曾祺喜欢。苏东坡也喜欢白云,曾作诗:“云兮汝归山,无使达官怕。”达官为何怕?东坡未明说,大概怕以云朵对比出一己的凝滞、污痕、不自在。

展厅安静,我慢慢走,慢慢看,看这些花卉虫鸟,如同在逶迤峰岭上看白云。

两枝紫薇花,在风中纷乱纠缠在一起。这画面上方,是汪曾祺落款:“紫薇花对紫薇郎。此画殊无章法,紫薇亦无章法。”无章无法,得解放,画画如此,作文亦如此。随风吹而动静起伏就美好,紫薇如此,岭上白云亦如此。

一只蜻蜓,从一盏灯似的荷花上空,振翅而起。寥寥几笔,画出一幅《蜻蜓荷花》。汪曾祺在右侧题款:“一九八四年三月十日午煮面等水开时而作。”我笑了。他慢性子,悠悠然作此画,蜻蜓急性子,等不及水开面熟就飞了——西湖上的天色吸引了它?汪曾祺爱吃面,有此为证。画画也属餐桌、书桌之间的即兴之作。

汪曾祺用画画作日记。“夏雨。一九八四年六月二十一日天气闷热”。题款旁,是两叶芭蕉、一枝紫藤。他爱画紫藤。一九八四年五一节,画兴大发,作十幅画,最后一幅画就是满纸紫藤,题款曰:“后院有紫藤一架,无人管理,任其恣意攀盘而极旺茂,花盛时仰卧架下,使人醺然有醉意。”

他的画和文章,兀自在平淡中掀波澜。风吹水面,暗含深渊,文字就有了入心动人的力量。汪曾祺的语言就是风,暮春初夏时节的风,《诗经》“风”“雅”“颂”中的风,送来小温暖大感慨。画中有文章,文章中有画,汪曾祺的文与画里有阵阵风吹,让紫藤、野草、蔷薇、菊花、柳树等寻常花木,以及那些花木般的卑微者,激动、感动、生动。

在西湖边,我“遇到”汪曾祺,写下这些散乱文字,忽觉得白纸如云、黑字连绵如峰岭——风吹岭上多白云。

(取材于作者同名散文)

【注】①这句话出自陶弘景诗“山中何所有,岭上多白云。只可自怡悦,不堪持赠君”。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大散关

第广龙

就为“大散关”这三个字,我也要来。

陆游的《书愤·其一》,有“楼船夜雪瓜洲渡,铁马秋风大散关”颔联。少年时代,好冲动,好逞强,体会着恢弘的境界,听见了铮铮的声响,不由热血沸腾,壮大了志向。如今再读,其中依然有男儿气,有豪气,有杀伐气,而对于何以诗题《书愤》,方有了一些体悟。国破山河在,倾情的歌咏,透露出的正是马蹄践踏之下虚空无望的挣扎和血泪,这愤,又何尝不是愤懑、悲凉,何尝不是无奈和不甘。

不过,往昔的烟云散去,能留住的,却是诗人的心血笔墨。题中应有之意还在,还能感应到,只是时空转换,当年的主观介入,在时间的磨砺下,不经意间,过渡成了如今的客观欣赏。我从诗意上领会,觉得大散关就得和铁马秋风组合,才是大散关。这几个词,都硬,铁马是人在运动,秋风来自山野,力道大,也发挥得彻底,给大散关这个地名,也带来了动感,使之有了冷热的反应。散就是发散,就是散开,却在这里变得紧张,随时要腾跃而起,又按兵不动,有摊开胸怀的包容,有冷酷无情的拒绝。

也许受到陆游诗句的影响,如今的大散关,即使早就没有攻守往来的剑拔弩张,已经还原成一个地理意义的山口了,却又固化了沿袭下来的印记,听到大散关,会有联想,来到大散关,又和过往勾连。大散关,依然给人以精神上的刺激,无法当成一个纯粹自然的物象。地理上的大散关,和历史、文化的互动,并没有因为时光的流逝而停止。(

我到了大散关,才读到曹操的《秋胡行二首》,起首一句“晨上散关山,此道当何难”,心里有了起伏,像是被拽了一下。曹操谋略天下,戎马一生,打过败仗也打过胜仗,有得意自满也有狼狈不堪。生为人杰,输得起,也赢得起,三国角力,曹操是最后的赢家。曹操写过豪情的诗篇,而这首《秋胡行》,却在感叹人生之难,似乎和曹操的个性不相吻合,末尾更是发出了“夜夜安得寐,惆怅以自怜”的消沉之音,这是曹操吗?是他,是那个拥有江山美人的曹操,也是那个有忧伤有痛苦的曹操。曹操的大散关,写出了人生的况味和不如意,写出了人心的复杂,才更有感染力,更真实。曹操的诗歌,也在言志,采用的手法,和后来的陆游,却完全不同。

两个人,都已进人人生的暮年,都心中有块垒,有沧桑,身处位置和所持立场竟然区别甚大。曹操就在铁马秋风里行走,更愿意向内心和自我打量;陆游有志不得伸展,只能“家祭无忘告乃翁”。一个写得虚,写到了心里去,写出了真切的感受;一个是辞藻的组合,而且,都是大词,看似具体,实则缺少对应。曹操戎马倥偬,身体出逃,一次看似放松实则纠结的登临,写得反而寻常人心;陆游欲置身其中却在其外,类似于隔空传音,便有了刻意,有了讲究。再仔细看,曹操表白心迹,情绪上有升华,接着状写的,却是牛走不动,车翻进沟的实景;陆游的诗篇,通篇都是字词的组合,如果不是忧怀国难的一口真气支撑,将陷于词的雕琢而失去鲜活的旨意。即使从艺术的角度,曹操的诗歌,乐府新声,和地气联通,生猛,鲜活,强调情感的个人化。陆游时期的格律体诗歌,已处于没落期,匠气重,公共意识占主导,所要传递的思想,是呐喊出来的。可是,如果没有陆游的诗句,大散关就不会广为人知,成为一个寓意强烈的符号。至于曹操,因为称雄天下,大散关也不会忽略了他的文字,拿出来展示,倒有些点缀的意味。多数情形下,皱眉头总比不上放声一吼痛快啊。

曹操那时,大散关还没有加上一个大字,还叫散关,得名于周朝存在于此地的散国。有的大,是无4170须张扬的,而且,还会被承认,自己也自信。散关本来就大,这个大,可以不用,也不受影响。不过,叫成大散关,那也行,这让守关的人,更上心,让夺关的人,别马虎大意。自然,也让吟咏风骚的人,遣词造句,显得对称有分量。

山川变化慢,城郭兴亡快。可是,我从宝鸡的城东过来,当我来到山前,我知道,大散关还在,但已1:55经不是原来的了。今人走的,和古人走的,不是一条路。上山路上,我看到了立于山下、山间、山顶的三块石碑,上头的“古大散关”几个字,落款都是苏轼。当年,苏轼是给大散关哪个位置的遗迹题写的呢?看上去,这三处,皆不是原处。我估计,还有一种可能,这三个字,是集字而成,并非苏轼专门书写。至于半山道旁的那个年岁不长的牌楼和里头的人造景观,不看也罢。

要是去壶口,天地汹涌而来,能确定。看大雁塔,屹立的身影,风雨千年,就是这一个。可是,看大散关,有指认的困难。在哪里看,能不能看到想看的呢?既然是川陕咽喉,是用兵之地,一定有石木的堆垒,有瞭望塔、砖楼和城墙,不然,如何守关和通关呢?看不到了,明代就废弃了。岁月更替,饶不过强者,也把人造的营盘打烂。大散关能留下什么呢,又怎么认定,此关非关,此关是关呢?在这里,还有被历史记了一笔的大散关古战场。

路边,东北方,一片浅谷,一道漫坡,长着草,不高,不繁盛。南宋吴玠吴璘两兄弟,在这里阻击金兵,打过大仗,打败了金兀术的十万大军,使其无法进军蜀地。在大散关,刘邦暗度陈仓,攻取三秦,走这条道。曹操西征,也走过这条道。难道掩埋了太多亡灵,太多孤魂,土地不得安宁,才驱逐了草木吗?我看到几个人,顶着烈日,在弯腰挖土。也许会发现盔甲的残片,生锈的腰牌。是在考古吗?不是。在挖排水沟。这里已经变成一个滑雪场了。这个世界上,死去的人,一定多于活着的人。不论多么惨烈的生死,都会淡化,都会被忘记的。活着的人,是一个增量,一代又一代,历史加长了,也就有了筛选,有了丢失。人是往前看的,得种地,得来山里避暑呀。有多少人,会在意这里,会说,这里是古战场,死过许多人。

(选自第广龙《大散关》,有改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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