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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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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模拟题 难易度:困难

2017届宁夏银川九中高三下学期一模考试语文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晒出一片秋实

洪忠佩

    篁岭村的日子滑入秋天,家家户户的晒楼便展现出一幅幅晒秋图,明艳、质朴,既有齐白石画中的笔墨意趣,又有印象派画家笔下的新鲜生动。鳞瓦、屋檐,恰到好处地成了画框,布局简单,却在交叉中有变化,搭配得近乎完美。走进篁岭村的一刹那,我的双眼立即被这样的画境吸引住了,甚至忘了看村口花圃的颜色,以及木坊上“渔樵耕读”的雕饰。

    其实,篁岭的出身平凡,只是婺源石耳山上的一个典型山村,一百多户人家,挤挤挨挨地蛰居在山腰上。在久远的年月里,满山翠竹青松,水口林立着红豆杉、香榧、香樟、枫香,“其地多竹,大者径尺”,历史上,此地的竹海也相当壮观。篁岭山陡路窄,很难看到一块宽敞的平地,村庄依山而建,房屋错落有致,大多是两层的结构:墙脚山石砌起,一层大门口朝着路,二层开后门架天桥临着山,屋顶鳞瓦,墙体斑驳,大体是黑白色调,也有黄泥红砖裸露的砖墙。而五桂堂、怡心楼、书院、客馆,无不精雕细刻,称得上是村庄有名的“大屋”。山村周围,茂林修竹,屋宇之间,鸡犬相闻,依然透着原始村落的生活气息。

    秋日的篁岭,天蓝得纯净,树绿得清亮,环境、空气都可以养眼洗肺。村庄一家一户楼堂前的晒栏,几乎都是用16根或者18根杉木从楼堂前抵墙而出,面朝天空,平整,伸展,放上竹编的晒簟晒盘就成了无遮无拦的晒场,当地人称之为晒楼。篁岭人家晒作物没什么讲究,山里种的、地里长的,什么赶上就晒什么,辣椒、紫苏、稻谷、黄豆、皇菊(菊花)、柿子……一年又一年,循环往复,他们恨不得把整个山野田地的收成都晒起来。而晒楼上色彩最为浓烈的,当属辣椒和稻谷——粉墙黛瓦,配上那一盘盘红色的辣椒、金色的稻谷,正是一幅明艳而恬淡的画卷。如果说,鳞瓦与马头墙展现的是篁岭徽派建筑的“密”,那么天井与晒楼无疑是村落民居的“透”。在篁岭,农家的收成是不必问的,一看晒楼就知道。秋日里,我在天街边走近一位坐在长凳上切辣椒的老妪,她看上去有60多岁,头系方格子的阳袱(头巾)。她把两个或者三个辣椒并拢按在刀板上,一刀接着一刀,刀法娴熟,切下的辣椒一圈一圈的,散在刀板上,水滋滋的,鲜润得很。等装辣椒的竹篮够上一晒盘了,就搬到晒楼上去晒。于是,空气中飘浮着一股辣辣的气味。色泽诱人的辣椒经不住晒,阳光一照就蔫了,原本满当当的晒盘晒簟里便留出了许多空隙。篁岭女人的美是呈现在日常劳作中的,她们永远是晒楼的主角。趁着好天气晒作物,虽然忙前忙后,她们的言谈举止中却有闲适自得的一面。她们觉得生活很简单,日子就是春播、夏种、秋收、冬藏,一年四季有饭吃有事做就够了。往往,她们关注更多的是一家人餐桌上的鲜香。

    从一家两家,到一百多户人家纷纷把晒盘晒簟里的辣椒晒出来,那是何其壮观的场景!穿过高低不平的巷子,平视或者俯视,我从不同的角度欣赏篁岭的晒秋图,感受篁岭人家对农耕文明最原生态的表达。在篁岭村水口至木坊的青石板路边,有一组二十四节气的石雕。是的,一茬一茬,田地作物在生长轮回,还有什么比生命更有奥妙呢?二十四节气石雕的对面,是篁岭人家的开山之作——一层层叠起的梯田,每年秋天,这里都蓄势一场稻浪。在稻子收割的日子里,篁岭人家的晒楼更加丰盈明艳。

    晒秋,一个多么形象的词。面对篁岭人家晒出的一片秋实,我看到了村人农耕生活的质朴,以及这片土地的殷实。

(选自《光明日报》2016年10月21日15版)

(1)、下列对散文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最恰当的两项(    )

A、开篇作者用齐白石的画和印象派画家的创作来形容篁岭村的晒秋情景,是说明篁岭晒秋气氛的明艳泼辣和丰盈生动的特点。 B、徽派建筑的“密”和村落居民的“透”都渗入到篁岭人的日常生活之中,他们忙于秋收,却也满足于这样简单自适的生活。 C、文章倒数第2段提到一组二十四节气的石雕和层层叠起的梯田,意在说明篁岭人晒秋习俗的因袭沿革。 D、“我在天街边走近一位坐在长凳上切辣椒的老妪”的描写,说明“我”对篁岭人的晒秋习俗充满好奇,要一窥究竟。 E、文章融记叙、议论、描写、抒情为一体,语言典雅不失厚重,有较深的文化意蕴,充分表现了作者对篁岭晒秋图的赞美之情。
(2)、文章第2段详细描述篁岭山村的情况,在文中有什么作用?

(3)、作者深情地诠释了晒秋的多重含义,请结合全文加以简要分析。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作品,完成下列各题。

渡船

林斤澜

    我离开温州三十多年,有时候会忽然梦见渡船。

    有几年我住在蝉街外婆家里,蝉街不一定因蝉多得名,整个小城都在蝉声中过三伏天。蝉成日喧叫,但它悠悠的单调的声音,却浸透了寂静。

    春天时节,绵绵的春雨空档里,漏下黄黄的阳光,我会忽然心慌起来,这种心慌,土话叫作“摇翼”,很形象。我一“摇翼”就赶紧跑出去,跑出悠悠的寂静去。跑出了三角门,跑过“存厂”,穿过田野,来到城外淡绿的河边,河面上横着一条粗绳,绳下一只红漆渡船,方方的平底的渡船。挑担的赶牛的都好稳稳当当上船,自家拉着绳子过河。船常常闲着,我独自慢慢地过来过去。离开温州前几天,特别去坐渡船。离开是有目的地,但是千里迢迢,战火漫漫,没有一点把握。实际还是个小孩子的心,觉得渡船渡到河中央,就好比到了生身之地的怀抱中间,心就静定下来,暗暗朝拜音乐女神,誓不变心。

    去年我回到温州,住在松台山下的华侨饭店,当然是新楼,有水电,有沙发,有卫生间,有厅有堂有花圃。松台山脚还有个居高临下的剧院,晚上要仰起头来看电光灯。蝉街的河没有了,和闹市五马街连接起来。城墙和三角门早就扒平了,我顺着马路走到城外,城外还是马路,“存厂”变成了工厂。马路的背后,寻着了田野,寻着了河,但河上没有绳,没有渡船,没有平底的方方的红漆渡船。

    有回过一条江,渡船是只老式两头翘大木船,安装了个马达。拎菜篮的,背书包的,拿着伞的老人家,一会儿站满了船舱船头。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裤脚卷到腿肚那里,肩上背枪一样一条空扁担,扁担头上缠着空口袋。大家好像都认识,有人笑着说:“钞票赚着了。”女孩格格一笑,把头一扭,眼睛里的得意闪电一样。满船是多年思念的乡音,满船是思念里没有的说话:“钞票,钞票”,“赚着,赚不着”……四面的人声里,忽然有一个低音撞到我耳朵里,碰着我不晓得哪一条筋,一个名字跳了出来,我冒叫一声,两声……一个白发苍苍,瘦脸黑黑的人站在我面前。一分钟以后,两人都认出来是三十多年前的老同学。他的低音浑厚,当年他的本事是从上衣衣兜里抓出一支笔,有时甚至是一把牙刷,就指挥我们唱起响亮的“枪口对外,齐步向前!”

    我们真真肩并肩走向战场。“我是海岸的哨兵”,“拿起鸟枪、铁锤、剪刀、石头、火炮……”想象中,我们和日本鬼子巷战,肉搏,白刃相见。

    我问他这些年在干什么呢?他说修理单车摩托直到拖拉机。他说他过了青年时期,才明白自己秉性不爱活动,根本也不是音乐材料。

    他转过头去看江水,好像在问,当年的路是自己选择的吗?那时候自己会选择吗?同学朋友一个个不像浪连着浪吗?一个个叫浪推着走,叫浪卷进去了……路,大半是时代决定的。

    不过我还是想我那条小河上的渡船,拉着河面上的粗绳到了河中央,祈求养育我的大自然,给我启发,帮我下决心。我打听哪里还有平底的方方的渡船。

    他惊讶起来,用眼角睃着我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渡船,也没听说过,怎么会有四方的船呢?

    刹那间,他疑心我做梦,我疑心他健忘。

    我常常从松台山下,走过蝉街五马街。一路人撞人,从人缝里插过去,耳朵边嗡嗡地全是乡音,不过一个人也不认识。乡音满街满城,好比潮水,带泥带沙带泡沫带残渣的浑沌沌的潮水,我不熟识。

    立刻从大街转进小巷,走石板路,推开油漆剥落的双扇前门,或是单扇白木变黑了的后门,走进潮湿的院子,走上苔藓镶边的石阶,走进幽暗的厢房,或是楼板晃晃的楼房,坐下来喝新鲜的绿茶,吸红牡丹香烟,和老朋友悠悠闲谈。

    但方方的平底的红漆渡船呢,没有人爽爽快快肯定有过,多半是怀疑,是稀奇,是搜索记忆。我也糊涂起来了,莫非把庄子的方舟,或者圣经的方舟,掺杂到多年的乡思里去了。

    我多住了些日子,认识了一些青年,我听见三四苯并芘、信仰危机、意识流、蒙太奇……这都在小巷里的斗室里,好比水潭,这里有寂静,有清澈,有深沉,有“摇翼”的心慌,有明天的梦。

    我又离开温州时,更加相信过去有过方舟,挑担的赶牛的都能够稳当站着过河,也站过心慌的少年。

我相信现在也会有,只不过一时说不清在哪里。方方的平底的红漆渡船呀,我还要寻你,也许明天就会心慌起来,千里迢迢回去寻你。

(摘自《林斤澜散文选集》,1984年百花文艺出版社出版)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各题。

少年哀歌

【日】西村寿行

    少年时代,我家住在濑户内海一个无名小岛上,我常常和父亲一起下海捕鱼。

    我们撒网的地方是轮船的主航道,客船货轮往来不断,这给我们艰辛的捕鱼生活蒙上了阴影。为安全起见,每当夜色浓重的时候,我们就点亮一组红灯,以使迎面开来的轮船有所避让。

    我因为是新手,所以担当着监视轮船往来、举灯告急的任务。

    冬天的夜海,风刀霜剑,寒风刺骨。我特意多穿了几件衣服,但它吸尽了海上的潮气,感觉更加沉重冰凉

    小船摇荡着波涛,吃力地在波峰浪谷里跃动。

    父亲睡去了。我继续监视着海面。倦怠中,突然发现涌动的海面泛起粼粼波光,定睛一看,一艘彩灯闪烁、装饰豪华的客船迎面开来了,它看见了我举起的红灯,似乎在回避着我们。

    当客船临近我们时,那上面的红男绿女纷纷涌到船舷,倚着栏杆俯视被彩灯烛照的小小渔船。他们穿戴时髦,男的西装革履,女的珠光宝气。他们瞪着好奇的眼睛鸟瞰一个小渔夫,就像鸟瞰动物园中的小猴。一个贵妇人笑着扔下了一截枯萎的树枝,那树枝轻轻落在我的肩头,却像火一样炽烈地灼烧着我的脑海。

    我仰视客船上形形色色的男人女人,向他们传达着愤懑与烦躁,可他们看不见我的表情,他们无动于衷,专心致志地和彩灯一起矫饰着客船。留在我脑海里的,是一种冷艳冷酷的形象。

    客船远去了,但它蓄意制造的小山一样的怒涛经久不息地向我们袭来。

    我目送着豪华客船消失在黑暗中,不知道它要驶向何方……哦!我想起来了:前面有一座繁华大都市呢!那是一座多么辉煌灿烂的都市啊!

    刹那间,我感到一阵悲哀,悲哀得想哭。

    我是一个有着古铜色粗糙皮肤的贫穷渔夫的后代,那些从我眼前一晃而过的红男绿女和我无缘,那远方辉煌灿烂的都市也和我无缘,只有贵妇人丢弃的枯萎树枝靠近了我,我感到无限的悲哀。

    20年后,我奇迹般地在那座辉煌灿烂的都市东京居住下来了,我当上了作家。

    我是海的儿子。每天晚上,我都要沿着妙正寺河散步,然后带一身水的气息回家去。河水流速很慢,两岸璀璨的灯光悠悠地落在河面上,好似闪烁的银带随风起伏。它唤起了我少年时代的回忆,拽住我的脚步让我伫立岸边久久地凝望。我觉得,河面上粼粼波光竟和20年前我的故乡的河面毫无二致,而其中的一部分似乎还吐露着鲜明的濑户内海已往的气息。

    忽然间,一阵冷风吹过,当我惊异于冷风的肆虐时,蓦地瞥见河面上荡漾着一条小渔船。渔船上,渔夫正在撒网。和20年前不同的是,渔夫的儿子并没有从事我少年时代的工作,他正在为父亲撒网搭着手,他们合力探寻着妙正寺河对城市的奉献。

    仿佛一件沉重而冰凉的衣服裹在了我的身上。

    过了一会儿,那少年开始仰视我了,使我蓦然间处于20年前豪华大客船上红男绿女的位置。我看不见少年细致的表情,却可以揣摩出他面对岸上的“西装革履”是如何地感到卑微和不安。一时间,我以作家的名义深深地体味出底层人民的悲哀是怎样沉重地浸润着从濑户内海到东京妙正寺河的每一段航线!

    我掏出以作家的身份印制的名片向少年扔去——我想会有那么一天,少年循着名片的地址找到一个渔民出身的作家。我看见,那张名片在昏黄的夜空中飞舞了一会儿随即落到了少年瘦削的肩头。

    我希望少年能读懂名片,读懂我抛下名片的意义,就像20年前我读懂了那个贵妇人丢弃在我肩头的枯萎的树枝一样。

(文章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问题。

时间的隐喻

傅菲

    ①怀玉山脉勒住了缰绳,东奔的烈马停了下来。群山如一锅沸水,暂时不再潽射,水花凝结成了低矮的山冈。龙门山像一把圈椅,新叶村偃卧其中。

    ②在新叶村,我有长久的恍惚;夏日蒸腾般的晕眩、古老巷弄幽深的迷失、池塘倒映出来的幻觉、旧年屋舍散发的阴凉、溪流时断时续的亘古之声、灼日下荷花盛开的夺目光晕——午间酣睡在走廊里的老人,晒在竹圆匾里焦红的辣椒,失去水色又略微卷曲的君子竹叶,剥落了石片的碾盘,千年的水井浮起今晚的淡淡月色——群山在望,苍鹭在茂密的灌木林栖落,指甲花映在门前的空院。

    ③新叶古村始建于南宋嘉定年间,叶氏先祖叶坤从寿昌湖岑畈入赘娘舅夏氏家,繁衍至今,已三十余代。夏氏人丁不旺,被迫外迁,而叶氏根深叶茂,开枝散叶。

    ④桃树茂密之处,即村舍。村舍依半扇形围拢成村落,村落中央有池塘,塘叫南塘,像一块长满了绿锈的铜镜。石砌的塘堤爬上了苔藓。塘口有一片葱油的蔬菜地。水生万物,千年不息。翘起的瓦檐,粉白斑驳的砖墙,窄小的房门,高大的池杉,闲散的人影,它们一并收入南塘,像是沉落水底,又像是浮出波面。南塘成了近似谜语的象征物,宋朝理学家金仁山在规划叶村时,以“山起西北,水聚东南”的格局,开挖了南塘。塘一般用于聚水灌溉,洗衣洗菜。可一座八百年的池塘,更像一座时间的钟塔。它会照见什么呢?年年日日,人在池塘的水影里更替,池边的人最终随星辰落入塘里,钟声会虚化,消失在风里。池塘边站久了,眼球里浮现各色人物,说不清楚他们是谁。他们从不可知之处,来到南塘边,握手相逢,拥抱告别。

    ⑤人工通浚的两条溪流,注入南塘,溪流即是村界,叶氏居于溪内,巷弄沿小溪而建,石板道逼仄幽深。一个人在巷弄走,跫然,每一个脚步声,都是孤独的,仿佛在说:过客,过客。我也是一个人走,脚步轻缓。灰白的房墙有粉屑剥落,露出黑色的老青砖。每一堵墙,斜斜看上去,像被洇湿而后晒干了的纸画,画是写意的山水画,疏淡,空蒙,留白有余。画中不见人影,也不见村舍和田园,只有点点的山影树影,和晚秋的肃穆。巷弄九曲,让我觉得巷弄如干涸的河床,人如无水之舟。交错的巷弄,似乎是一个迷宫,站在巷口,往里望,墙垣劈立,低缓的石板台阶形成的斜坡面,与悠长狭窄的深度,构成了乡人回忆中不可遗忘的角落。

    ⑥在巷弄的尽头,有酒家,屋檐下的纸灯笼,暂时把灯光暗藏在灯芯里、酒是五加皮酒,自家酿的,封在土陶酒缸里,封酒缸口的红布,绷紧,使我深信:这不是酒缸,而是一面鼓。蹦蹦蹦,鼓声雷动,可惜我们听不到——鼓声寂灭在天井的雨滴里(曾经的,将来的)。一株种在石臼里的吊兰,叶厚肥阔,始终不开花。叶村家家户户均自酿五加皮酒,而酒家只有一处。悠闲的人,寂寞的人,劳顿的人,焦心的人,坐在木桌旁,喝一碗,一切烟消散,了悟:人间终究是人间,活着就是做人间的人,说人间的话,干人间的事。

    ⑦叶村多老祠堂、老祖屋、老戏台、老巷弄。它们是叶氏血脉的见证,也是时间顺流而下携带的内含物。让我流连的,是双美堂。这是一栋老民居,有前房、倒房、前花园、后花园,属于徽派建筑。前花园有百年罗汉松和青石水池,天井四根柱子分别是柏树、梓木、桐木、椿木,寓意百子同春,墙上有鹿鹤壁画,后花园有鱼池和吊桥。可以想见,这是一个有情调的大户之家。

    ⑧晌午,烈日白炽。几个小孩坐在巷弄石阶上,舔舐棒冰。棒冰的水渍淌在他们的手掌上,淌在他们的衣服上。棒冰在溶解。枣树上,压翻了枣子。麻红色的枣子,引来乌鸫啄食,南塘如一块砚台,静默地搁置在叶村这件方桌上。龙门山逶迤,山冈毗连山冈。在群山的起伏里,我四顾茫然。我望望叶村,对时间充满了无比的敬畏。时间是最大的洪流,以摧枯拉朽之力,毁灭一切,淹没一切。在叶村,我看到了时间遗存下来的踪迹。这些踪迹,是人间不会消散的体温。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古董

阿城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真是这样。

    小时候,家住北京宣武门内,离宣武门外的琉璃厂很近,故放学后没事就去玩儿。古董字画古旧书就在琉璃厂,举人士子穷家读书的,搜寻故旧。有个姓松的同学家就在那边,到他家去玩儿。他家的院子现在想来就是古董,小,什么都缩一号,非常精致的四合院,院门上有复杂的砖雕。这个同学很喜欢我到他家,我们的家庭都属于同一阶级成分,两个小孩子在一起甚为相得,没有政治的压力。

    班上还有个姓杨的同学,对山水画狂热,用毛笔蘸水彩颜料在任何纸上画贺天健式的山水,说实在挺好看的。我画的很杂,喜欢画什么就画什么,喜欢怎么画就怎么画。我们两个都不屑参加学校里的美术小组,坐在那里画石膏,画静物,有摆样子给窗外经过的人看的意思。我们是放学后去玻璃厂的小子。

    琉璃厂,是我的文化构成里非常重要的部分。我去琉璃厂的时候,已是公私合营之后的时代,店里的人算是国家干部职工。

    安静。青砖墁地,扫得非常干净。从窗户看得见后院,日斑散缀,花木清疏。冬天,店里的炉子上永远用铁壶热着开水,呼出一种不间断的微弱啸音

    人和气。熟人进店,店员立起来招呼,请坐沏茶,聊,声音不大不小;一般人,随意检阅,刚有疑问,店员已经到了。我们小孩子,店员是不管的,可是要看什么,比如书搁得高了,店员也够下来递给你。觉得好玩儿的东西,店员就自得其乐讲故事。我的许多见识,就是这样得来的,玉,瓷器,字画儿,印章一个小孩子,其实对名家的东西并不当真,而是对喜欢的东西着迷,之后渐悟。

    店里的习惯,是培养将来的买主,可是新中国的下一代,是不会买古董了,文化大革命开始了。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转,一点不假,现在古董又值钱了。

    什么东西一值钱,就有仿冒品,历来如此。

    有一本《金石书画笑史》不妨重印,或什么讲古董的杂志连载一下,一定让看的人心情愉快。清代古砖值钱,因为值钱,所以官场中送礼讲究送砖。毕沅到江西做官,有个知县送十多块,派人押来,因为毕沅五十大寿。毕沅当然是欢喜得很,赏了这个押差。押差当然也是欢喜得很,一欢喜就得意,一得意就想奉承。于是表功,说知县怎么怎么不容易,按照旧样仿,烧造,浸色,做旧,养苔。毕沅具体气成什么样,很难想象,因为他素称通博,而且手下有一帮有名的金石考订专家,像宋葆醇、俞肇修、赵魏等。

    不过钱泳的《履园丛话》也记了砖的事情。嘉庆年间谢启昆做浙江布政使的时候,因为整治庭院,挖出八块砖。砖上有“永平”字样,于是谢启昆考订为晋惠帝永平年间的古物。得了古董,谢启昆命名自己的书斋为“八砖书舫”,而且设宴雅集,自己赋诗纪之,和诗的多到数十人。偏偏有个人不识相,说这“永平”两个字是明朝永平府烧造标记,古董于是不那么古了。谢启昆气得大骂“你们这类嗜古家,就会穿凿附会,一块砖也值得深究吗”!

    钱泳记的这件事,好像不是在骂人,因为不识相的人也许说的是实话,只是不识相罢了,谢启昆则是将雅趣看得很透,把话兜底讲出来,倒有真意,谁还能再说什么?

    认真说起来,清朝在古董的趣味上是很宽的。这和大清律有关。清朝的清教意识很重,规定八旗子弟不可经商,怕受腐蚀。不经商干什么呢?每月领了饷银,多也不多,物价稳定,吃穿够了,于是只好游手好闲,玩笼鸟,玩鹰,放鸽子,遛狗,斗蛐蛐,收鼻烟壶,听戏。

    因为听戏,八旗子弟养成为专业听众。听戏真的是听,不是看,眼睛是闭起来的,而且脸不朝戏台,更专业的是钻到戏台下面听。对这样的专业听众,唱戏的怎么敢唱错?

    开玩笑的话,可以说大清朝亡于不许子弟经商。一八四〇年前,因为瓷器、丝、桐油的出口,清朝是白银入超国,一仗打下来,贵戚才渐渐明白洋人是要有贸有易。清朝三百年,如果贸易的意识健全,历史会不会是另一种样子呢?

    我有时候到宣武区游逛,会想,古时候,这里是商业区呀。可是,它怎么连仿冒古董的样子也没有了呢?

(有删改)

阅读下面文章,完成下面小题。

过尽行人君不来

——梅岭古道随想

王威廉

    ①这世间已有太多的路,但只有极少数的道路,才能借助历史的机缘,在蒙蒙的时间尘埃里脱颖而出,被永恒铭记。

    ②我是站在梅岭古道的关隘处,想到这些的。两侧逼仄的山崖,逼人警觉,仰视,仿佛山石随时塌陷。向山脊南北眺望,是望不到边际的葱绿。梅岭古道山体上那些被墨绿色苔藓遮盖的斧凿痕迹依然鲜明,没有炸药的年代,面对顽石,人们只能以硬碰硬,山间全是叮叮当当的巨大回音,虎口震裂,石屑飞溅,才有了一道道或深或浅的刻痕,那样的艰辛,无法想象。我伸开双臂丈量,怀疑最宽处都不足五米,上上下下的石阶被上千年的踩踏,已经不成形状,我要不断低头看路,小心着脚下的石头。而路边的荒草,在风中摇摆着,显得更加茂盛,不可一世。

    ③这条路纵使早已废弃,却绝不会被遗忘。这条路就是那种从时间的尘埃里脱颖而出的道路。离古道向南再继续走一阵,就到了珠玑巷,据说那是北人南迁而来的第一站,正是从那里开始,一批批中原人扎进了岭南的密林,一直走到东亚大陆的尽头……

    ④这条路最让人怀念的,却不是它的地理意义,它和人类的其他事物一样,所能彪炳千秋的,依然是沉淀下来的文化风采。在这条道路上,数不清的杰出人物留下了他们的诗篇,赞美这儿绚烂的梅花。是的,若遇上对的时节,这里的梅花开得格外艳丽,尤其站在关隘高处向下望去,是一片灿烂热烈的花海。这样绝美的风景,怎能不引发诗心的吟唱?不过,只要读过古人的诗篇就会明白,这条道路打动他们的更本质的原因,是他们在这里感悟到了人生的道路。

    ⑤“鹤骨霜髯心已灰,青松合抱手亲栽。问翁大庾岭上住,曾见南迁几个回?”苏轼走上梅岭写的《赠岭上老人》格外打动我。秘密就在此:“曾见南迁几个回?”越过五岭,穿过梅关,在古代是一种流放,一种罪刑,此地虽有梅花千顷,此身却是戴罪之躯。理想就如这梅花般娇艳,可是该如何去实现呢?也许这一去就是一生,就是无法抵抗的微躯消亡,就是无法忍受的信念熄灭。古道梅关,是一道无形的界限,来和去,进与出,每一遭,都是一场命运的浮沉,无所适从的渺小个人,怎能不深深喟叹呢?

    ⑥人的命运,永远被某种更大的情势所裹挟。古道如人,像梅岭这样重要的道路,自然无法逃脱。文天祥的《南安军》一诗,读来至今让我觉得荡气回肠:“梅花南北路,风雨湿征衣。出岭同谁出?归乡如不归!山河千古在,城郭一时非。饿死真吾志,梦中行采薇。”写这首诗时的文天祥,已经被元军俘虏了,向北方押解走过梅岭,他的心碎裂了,红梅如血,白梅如尸布。岭南那原本的流放之地现在成了大宋的最后根据地,如今根据地也没了,山河彻底易主,向南向北的含义截然相反了。东坡向北路过梅岭,那是梦寐以求的还乡之旅,而文天祥的北上,却是“归乡如不归”的惨烈。国已倾覆,何来家园?对比同时期的胜利者,他们的心境是轻松明快的,率军南下灭宋的元主将伯颜,在走过梅岭时写了《度梅关》一诗:“马首经从梅岭归,王师到处即平夷。担头不带关南物,只插梅花一两枝。”伯颜是那么巧妙地写出了征服者的真正傲慢,看似不经意地在行囊上只插了一两枝梅花,却是一种更强大的宣告:不是不带走你们南关的物产,而是天下都是我们的了,用不着了!

    ⑦如今,我的微躯站在隘口,被苍老的风吹着,我真切意识到时间的诡异,一切都烟消云散了,只有地球上的这个地址还没有变,虽然也是暂时的,但这是唯一可以确信的事物了。因为石头的“暂时”,要长过无数人的生命。我只欣赏东坡先生的道风仙骨。只要能超越眼前的这一切,就能看到没有不变的中心与边缘。今日岭南无疑已成中心之一,五岭的山壑也被科技的发展轻松逾越,今天要是说句“曾见南迁几个回”,恐怕有点儿戏谑和玩笑的含义了,我便是其中的一员,过五岭迄今已经十五年。来岭南不再是流放,而是相反——寻梦。那么,东坡写梅岭的诗,今天还能打动我吗?我相信东坡就是东坡,他总有在千百年之后依然直击人心的本领。

    ⑧这一次,东坡先生终于遇赦北回了。他往北走,往回走,不急不缓,终于,又到了梅岭,不管心境还是思绪与以往全然不同。他又赋诗一首《赠岭上梅》:“梅花开尽杂花开,过尽行人君不来。不趁青梅尝煮酒,要看细雨熟黄梅。”我们看到的已经是一个成熟审慎的东坡,他也许是带着些许希望的欢悦的,但这欢悦已经被流放的生活化成了一种内心的笃定与超然。君虽然还没来,我却没有格外的焦急,我有的是旷达的耐心,哪怕青梅变成了黄梅,我却觉得那更美。只因为,我已经不再是一颗酸涩的青梅。

    ⑨同行者都返回了,我一个人走下梅关的另一侧,坐在一处石台上,享受一会儿天地间的孤独。附近只有一家小店,我要了一杯褐黄色的土茶,慢慢喝着,满口苦涩,心中竟然充满了“过尽行人君不来”的感慨。我没有在这里约过、错过什么人,但依然渴望遇见什么,也许遇见的就是这一番历史的感慨吧,归根结底,渴望遇见,这是生而为人的那一份固有的期盼之心。正是这份期盼之心,让我们在道路上启程、停歇并最终抵达。

(取材于《散文》2016年第5期)

阅读下文,完成小题。

想北平

老舍

①设若让我写一本小说,以北平作背景,我不至于害怕,因为我可以拣着我知道的写,而躲开我所不知道的。但要让我把北平一一道来,我没办法。北平的地方那么大,事情那么多,我知道的真是太少了,虽然我生在那里,一直到廿七岁才离开。以名胜说,我没到过陶然亭,这多可笑!以此类推,我所知道的那点只是“我的北平”。而“我的北平”大概等于牛的一毛。

②可是我真爱北平。这个爱几乎是想说而说不出的。我爱我的母亲。怎样爱?我说不出。在我想做一件事讨她老人家喜欢的时候,我独自微微地笑着:在我想到她的健康而不放心的时候,我欲落泪。言语是不够表现我的心情的,只有独自微笑或落泪才足以把内心表达出来。我爱北平也近乎这个。夸奖这个古城的某一点是容易的,可是那就把北平看得太小了。我所爱的北平不是枝枝节节的一些什么,而是整个儿与我的心灵相黏合起来的一段历史,一大块地方,多少风景名胜,从雨后什刹海的蜻蜓一直到我梦里的玉泉山的塔影,都积凑到一块,每一细小的事件中有个我,我的每一思念中有个北平,这只有说不出而已。

③真愿成为诗人,把一切好听好看的字都浸在自己的心血里,像杜鹃似的啼出北平的俊伟。但我不是诗人,我将永远道不出我的爱,一种像由音乐与图画所引起的爱。这不但辜负了北平,也对不住我自己,因为我的最初的知识与印象都得自北平,它是在我的血里,我的性格与脾气里有许多地方是这古城所赐给的。我不能爱上海与天津,因为我心中有个北平。可是我说不出来!

④伦敦、巴黎、罗马与堪司坦丁堡,曾被称为欧洲的四大“历史的都城”。我知道一些伦敦的情形,巴黎与罗马只是到过而已,堪司坦丁堡根本没有去过。就伦敦、巴黎、罗马来说,巴黎更近似北平,不过,假使让我“家住巴黎”。我一定会和没有家一样地感到寂苦。巴黎,据我看,还太热闹。虽然那里也有空旷静寂的地方,可是又未免太旷,不像北平那样既复杂又有个边际,使我能摸着那长着红酸枣的老城墙!面向着积水潭,背后是城墙,坐在石上看水中的小坍蚪或苇叶上的嫩靖蜓,我可以快乐地坐一天,心中完全安适,无所求也无可怕,像小儿安睡在摇篮里。是的北平也有热闹的地方,但是它和太极拳相似,动中有静。巴黎有许多地方使人疲乏所以咖啡与酒是必要的,以便刺激;在北平,有温和的香片茶就够了。

⑤虽说巴黎的布置已比伦敦罗马匀调的多了,可是比起北平来还差点事儿。北平在人为之中显出自然,既不挤得慌,又不太僻静,连最小的胡同里的房子也有院子与树,最空旷的地方也离买卖街与住宅区不远。北平的好处不在处处设备得完全而在它处处有空儿,可以使人自由地喘气;不在有好些美丽的建筑,而在建筑的四围都有空闲的地方,使它们成为美景。每一个城楼,每一个牌楼,都可以从老远就看见。况且在街上还可以看见北山与西山呢!

⑥好学的,爱古物的,人们自然喜欢北平,因为这里书多古物多。我不好学也没钱买古物,但我却喜爱北平的花多菜多果子多。花草是种费钱的玩艺,可是此地的“草花儿”很便宜,而且家家有院子,可以花不多的钱而种一院子花。墙上的牵牛,墙根的靠山竹与草茉莉,省钱省事而且会招来翩翩的蝴蝶。至于青菜、白菜扁豆、毛豆角、黄瓜、菠菜等等,大多数是直接由城外担来而送到家门口的。雨后韭菜叶上往往还带着雨时溅起的泥点。青菜摊子上的红红绿绿几乎有诗一般的美丽。果子有不少是由西山与北山来的,西山的沙果、海棠,北山的黑枣、柿子,进了城还带着一层白霜儿,美国包着纸的橘子遇到北平的带霜儿的玉李,还不愧杀!

⑦是的,北平是个都城,而能有好多自己产生的花、菜、水果,这就使人更接近了自然。从它里面说,它没有像伦敦的那些成天冒烟的工厂;从外面说,它紧连着园林,菜圃与农村。采菊东篱下,在这里,确是可以悠然见南山的。像我这样的一个贫寒的人,或者只有在北平能享受一点清福了。

⑧好了,不再说了吧: 要落泪了,真想念北平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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