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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 难易度:普通

【自主高效练】语文七年级下册主题、名著阅读主题一群星璀璨

 现代文阅读

(一) 抹不去的记忆——写在袁隆平先生逝世一周年

夏 树

①袁隆平先生离开我们已经一年了。在这一年里,一直有人将金黄的稻穗摆在他的墓前,这是绵延无尽的追忆和思念。

②我一直记得第一次采访袁隆平的情景,那是2007年9月,在安徽芜湖。那天,袁老师一下中巴车,没有客套寒暄,顺着田埂直接往稻田中间走。他已经77岁了,看到沉甸甸的稻穗,兴奋得像个孩子,走路的速度年轻人都跟不上。此后经过现场收割测产,单产724千克,比上年增长 230千克,顺利实现了“种三产四”的目标。不仅在安徽,在湖南、海南,袁老师也不断给人们送去增产增收的好消息:800千克、900千克……

③年近花甲的赵研究员,三十多年来一直跟随袁老师育种。他说,袁老师有三个孩子,因为科研工作太忙了,一直顾不上,在第二个孩子出生的第三天,就急匆匆地去了海南,临行前他把孩子紧紧地抱在怀里,亲了又亲,深情地对妻子说:“我要去找我科研上的孩子了,你就支持我吧,谅解我吧!”

④赵研究员说:“袁老师每天都要到田里去看看,摸一摸他心爱的稻穗,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但是,大家可能不知道,他从骑自行车下田、骑摩托车下田、开小轿车下田,一直到我们开车搀扶着他老人家下田。在他一生的科学实践中,始终要求自己亲自下田,掌握翔实准确的第一手资料。他也要求我们所有科研人员必须下田,他常说的一句话就是‘电脑里长不出水稻’。”

⑤杂交水稻中心的吴研究员说,袁老师73岁那一年,大家无论如何也不同意他再骑摩托车下田了,于是,他得到了一本由交管部门颁发的小汽车“特别驾照”,这个“特别”在于只能从院内开到试验田。“有一次,记者采访袁老师,他得意地说:‘我就是喜欢飙车。’我们在一旁就想笑,心想,您那算什么飙车啊!”

⑥吴研究员也曾见过袁老师开会时发火。那是 2018年,在讨论一个粮食高产项目指标时,有人提出种植经济效益好的优质稻,有人提出稻田养虾等混养模式,只要收入能折合1200千克稻谷就算达标。那年已经88岁的袁老师,一听这话就生气了,把本子往桌上一摔,非常严肃地说:“我不同意! 到了缺粮的时候,钱管什么用?两个金元宝也换不来一个大馒头。”

……………

⑦在生命最后的日子里,他仍记挂着第三代杂交水稻,希望推广的步伐快一些,再快一些。弥留之际,守在身边的工作人员告诉他,新品种的耐盐浓度达到0. 9%,提前两年达标,袁老师听后,用尽生命最后的一丝力气点了点头,然后闭上了眼睛。站在病床前的家人和学生,轻轻地唱起了他一生最喜爱的歌曲《浏阳河》:“浏阳河,弯过了几道弯,几十里的水路到湘江……”

⑧送别的那一天,长沙花店里的菊花售罄,明阳山殡仪馆外排起了长队,足有两千米,三十万人冒雨送先生最后一程。我想起诗人臧克家的那句诗:“他活着为了多数人更好地活着的人,群众把他抬举得很高,很高。”

⑨他一生守望稻田,把稻香送给全世界。他憧憬着禾下乘凉的美梦,希望杂交水稻覆盖全球,希望全人类都吃饱、吃好。他以他的科学精神、科学态度和家国情怀,给我们留下了宝贵的精神财富和永远抹不去的记忆。

(选自2022年5月20日《光明日报》,有改动)

(1)、阅读全文,完成下表。(提示:读事例,拟定小标题;圈词句,提取感人细节;品文字,概括人物性格)

小标题

感人细节

人物性格特征

丰收的喜悦

直接往稻田中间走,兴奋得像个孩子

对事业热爱、投入

紧紧地抱,亲了又亲

舍小家,为大家

“电脑里长不出水稻”

注重实践

“特别驾照”

得意地说:“我就是喜欢飙车。”

开朗幽默

88 岁老人的“发火”

把本子往桌上一摔,非 常严肃地说

用尽生命最后的一丝力气点了点头

对事业爱得赤诚

(2)、精读文章,学会批注。

临行前他把孩子紧紧地抱在怀里,亲了又亲,深情地对妻子说:“我要去找我科研上的孩子了,你就支持我吧,谅解我吧!”(请从人物描写的角度对这句话进行赏析批注)

(3)、阅读文章第⑧段,想一想,这部分引用臧克家的诗,有什么作用?
(4)、读完这篇文章,也许你会联想到下面这些词语:热爱、责任、情怀……你能结合文章内容,围绕其中一个词语,为袁隆平写一段颁奖词吗?
举一反三
阅读下文,完成后面的题。
                                                                                                                            脚步声(节选)
                                                                                                                                  陆文夫
        ①我走过湖畔山林间的小路,山林中和小路上只有我;林鸟尚未归巢,松涛也因无风而暂时息怒……突然间听到自己的身后有脚步声,这声音不紧不慢,亦步亦趋,紧紧地跟随着我。我暗自吃惊,害怕在荒无人烟的丛林间碰上了剪径。回过头来一看:什么也没有,那声音来自于自己的脚步。
        ②照理不应该被自己的脚步声吓住,因为在少年时我就在黑暗无人的旷野间听到过此种脚步。那时我住在江边的一个水陆码头上,那里没有学校,只有二里路外的村庄上有一位塾师在那里授馆,我只能去那里读书。那位塾师要求学生们苦读,即使不头悬梁,锥刺股,却也要“闻鸡起舞”,所谓闻鸡起舞就是在鸡鸣时分赶到学塾里去读早书。农村里没有钟,全靠鸡报时。“雄鸡一唱天下白”,那是诗句,实际上鸡叫头遍时只是曙色萌动,到天下大白还有一段黎明前的黑暗。我在这黑暗中向两华里之外的学塾走去,周围寂静无声,却听到身后有沙沙的脚步声,好像是谁尾随着我,回头看时却又什么也没有。那时以为是鬼,吓得向前飞奔,无论你奔得多快,那声音总是紧紧相随,你快它也快,你停它也停。奔到学塾里上气不接下气地告诉塾师,塾师睡在床上教导我说:
        ③“你不要怕鬼,鬼不伤害读书人。你倒是要当心人,坏人会来剥你的衣裳,抢你的钱。”
老师的教导我终身不忘,多少年来我在黑暗的旷野中行走时从来不怕鬼,只怕人,怕人在暗地里给你一拳,或者是背后捅你一刀。不过,这种担心近年来也淡忘了,因为近年来我很少在黑暗的旷野中行走,也很少听到自己的脚步声。
        ④是的,我听不到自己的脚步声已有多年了,多年来在繁华的城市里可以听到各种各样奇妙的声响:有慷慨陈词,有嘁嘁私语,有无病的呻吟,也有无声的哭泣;有舞厅里重低音的轰鸣,也有警车呼啸着穿城而过……喧嚣,轰鸣,什么声音都有,谁还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
        ⑤要想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好像必须是在寂寞的时候,在孤苦的时候,在泥泞中跋涉或是穿过荒郊与空林的时候,这时候你才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脚步声:那么沉重,那么迟疑,那么拖沓而又疲惫;踯躅不前时你空有叹息,无故狂奔后又不停地喘息。那种脚步声能够清楚地告诉你,你在何处,你是从哪里来,又欲走向何处
                                                                                                                                                                                                 (摘自《北京文学》)
        [注释]:①剪径:旧时指拦路抢劫。  ②塾师:指旧时的私塾先生。

阅读下文,完成下列小题。

植树的牧羊人

(法)让·乔诺

    ①想真正了解一个人,要长期观察他所做的事。如果他慷慨无私,不图回报,还给这世界留下了许多,那就可以肯定地说,这是一个难得的好人。

    ②那是在1913年,我长途跋涉走进法国普洛旺斯高原,来到阿尔卑斯山地,做了一次旅行。这里海拔一千二三百米,放眼望去,到处是荒地。光秃秃的山上,一棵树也没有。无边无际的荒野中,我走了三天,终于来到一个废弃的村庄前。一座尖塔倾圮的教堂,显示这里曾经有人居住,但是现在却毫无生命的迹象。那是六月晴朗的一天,太阳快要把人烤焦了。由于我的水在两天前就喝光了,所以急需找到饮用水。我原本以为村子里应该有水井,找到时才发现,它早已干涸。我继续向前走了五个小时,到处是干旱的土地和杂草,心想:要找到水,恐怕是没指望了。

    ③就在我爬上一个山坡时,忽然看见远处山谷似乎有人影,开始我还以为是棵枯树,但不论怎样我还是走了过去。原来是一个牧羊人,他周围还有一群绵羊,懒懒的卧在滚烫的山地上。牧羊人让我喝了他水壶里的水,又带我去了他山上的小屋。他从一口深井里汲水给我,井水甜丝丝的。他很少说话,独自生活的人都这样。但可以感觉得出他是一个充满自信、意志坚强的人。在我眼里,他就像这块不毛之地上涌出的神秘泉水。他不住帐篷,而是住在一座结实的石头房子里。看得出,他是一点一点地在这个荒凉的高地砌起的石头房子,屋顶很严实,风吹过屋顶的瓦片,发出仿佛浪花冲到岸边拍打海岸的声音。房间里收拾得很整洁,餐具洗得干干净净,地板上没有一点灰尘,猎枪刚上过油,炉子上还煮着一锅热汤。他的胡子刚刚刮过,衣服也一针一线地仔细缝过,补丁针脚细密,几乎看不出来。我们一起喝了热汤,饭后,我递上烟草袋,他说他不抽烟。他的那条大狗也像主人一样,安静,忠厚,不张扬。不一会儿,他拿出一个小袋子,倒出一堆橡实,然后一颗一颗仔细地拣着。我好奇地问:“你在做什么?”他回答:“我要选一百颗种子,明天种。”他极其认真地把饱满、无裂缝、个头大的橡树种子挑拣出来,十颗一堆的放好,全部弄好后,我们就去睡了。

    ④第二天清早,我请求他让我在这里再住一个晚上,其实再待一天并非必要,我只是受了好奇心的驱使,想要了解他更多一点儿,他痛快地答应了。我感觉没有什么事能够扰乱他的生活,他要赶着羊儿去吃草了。出发前,他把昨夜精挑细选的橡实,连同袋子,浸到一桶水中,背着那桶水离开屋子。我发现他带了一根铁棒,大概像拇指那么粗,一米半长。我们沿着山路,又向上爬了大约两百米。他停了下来,拿起铁棒向下戳了一个坑,轻轻放入一颗橡实,再仔细覆盖上泥土。他一颗一颗耐心地种下橡实。我好奇地问:“这个山坡是你的吗” “不是。”“那么你晓得这是谁的土地吗” “不晓得,可能是公有地吧!”他一心一意把一百颗橡树都种了下去。吃过午饭,他又开始选橡子。趁这个机会我刨根问底,才从他嘴里知道了一些事。三年来,他一直这样一个人种着树,已经种下了十万颗橡树。这其中只有两万颗发了芽,长成树苗;而在这两万棵树苗之中,又只有一半能逃过干旱的气候和野鼠的啃食,存活下来。他今年五十五岁,名叫艾尔则阿·布非耶,以前在平地有一个自己的农庄,不幸的是他先失去儿子,接着妻子也去世了,他决定搬到高地。“为什么要辛辛苦苦地种树呢?”我问。他说,这块高原因为没有树,就显得没有生机。反正他没重要的事情做,那就种树吧,好给大地上带来些生气。第三天,我和牧羊人道了别。

    ⑤第二年,爆发了第一次世界大战。五年的军旅生涯使我差不多忘记了“种树的牧羊人”。

    ⑥大战结束后,我再度踏上那条通往高原的道路。这一带乍看景象大致如昔,只是在没有人烟的村庄尽头,看到了一片薄薄的雾气,像地毯一样,铺在高原上。我不由得想起他。我想,那一万颗橡树应该已经长成一大片树林了吧!在五年的战乱里,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怎么生活?事实上艾尔则阿·布非耶不但活着,身体甚至比以前更健朗了。现在他不再放羊,因为羊群会啃掉他种的树苗。战争没有干扰他的生活,他一直在心无旁骛地种树。种橡树,种山毛榉,还种白桦树。1910年种的橡树现在已经十岁,长得比我都高,看起来壮观极了。我实在说不出话,而他也还是沉默寡言。我们就这样静静地在他种的森林中转悠了一整天。这片树林分为三大块,最大的一块全长十一公里,最宽的地方有三公里。这是从这个男人的双手及心灵中创造出来的,没有任何外界技术的支援。我明白了,人类除了毁灭,还可以象上帝一样创造。

    ⑦牧羊人坚持做着自己想做的事。这片一眼望不到边的山毛榉就是证明,它们长得足足有我的肩膀这么高了。那大片的橡树也非常茂盛,不用再担心被动物吃掉。他指着一片白桦林说,这是五年前种的。他把桦树苗全种到他认为地表湿润的山谷,结果证实他是正确的,这些桦树棵棵挺拔,像笔直站立的少年一样,蔚然成林。当我们回头往村庄走时,途中一条原本干涸已久的河床,现在居然水流淙淙。这是种树的连锁效应,这是我见过的最了不起的奇迹。

    ⑧从1920年开始,我几乎每年都去看望这位种树的老人。我从没见过他有任何怀疑或动摇,只是在执着不懈地种树,只有天知道这有多难!

     ⑨1945年的6月,我最后一次见到种树的老人,那年他已八十七岁了。当我坐车进入高地踏上这条通往荒原的路时,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树林留住了雨水和雪水,干涸已久的泉水又冒了出来,河水汩汩地流入池塘,池塘边还种了菩提树。原先的废墟上已修复成崭新的房舍,周围的菜圃与花园,井然混栽着各式各样的白菜、玫瑰、韭葱、金鱼草和秋牡丹。这里重新充满了生机,变得富饶了。现在这里的人们生活得幸福、舒适。一路上,我见到许多健康的男男女女,孩子们的笑声又开始在乡村聚会上飘荡。整个高地焕然一新,散发出健康富裕的光芒。这一切都得归功于艾尔则阿·布非耶。

    每当我想到这位种树的老人,靠一个人的体力与毅力,把这片荒漠变成了绿洲,我就觉得人的力量是多么伟大啊!可是想到要做成一件事,需要怎样的毅力,怎样的无私,就从心底里对这位普通的牧羊人油然升起无限的敬佩。他做到了只有上帝才能做到的事。

阅读下面选段,回答后面小题。

生命常常是如此之美

    每天下午,接上孩子之后,我都要带着他在街上溜达一圈。闲走的时候,看着闲景,说着闲话,我觉得这是上帝对我劳作一天的最好奖赏。

    每次我们走到文华路口,我就会停下来,和一个卖小菜的妇人聊上几句。这个妇人脸色黑红,发辫粗长,衣着俗艳,但是十分干净。她的小菜种类繁多,且价廉物美,所以常常是供不应求,我常在她这里买菜,所以彼此都相熟。因此每次路过,无论买不买菜,都要停下和她寒暄几句。

    客户多的时候,也帮她装装包,收收钱。她会细细地告诉我,今天哪几样菜卖得好,卤肉用了几个时辰,西兰花是从哪个菜市上买的,海带丝和豆腐卷怎样才能切得纤细如发,而香菇又得哪几样料配着才会又好吃又好看。听着她絮絮的温语,我就会感到一波波隐隐的暖流在心底盘旋。仿佛这样对我说话的,是我由来已久的一个亲人。

    那位妇人的笑容,如深秋的土地,自然而醇厚。

    一天夜里,我徒步去剧院看戏,散场时天落了小雨,便叫了一辆三轮车。那个车夫是个年近五十的白衣汉子,身材微胖。走到一半路程的时候,我忽然想起附近住着一位朋友,我已经很久没见到她了,很想上去聊聊。便让车夫停车,和他结账。

    “还没到呢。”他提醒说,大约以为我是个外乡人吧。

    “我临时想到这里看一位朋友。”我说。

    “时间长吗?我等你。”他说,“雨天不好叫车。”

    “不用。”我说。其实雨天三轮车的生意往往比较好,我怎么能耽误他挣钱呢?

    然而,半个小时后,我从朋友的住处出来,却发现他果真在等我。他的白衣在雨雾中如一团朦朦的云朵。

    那天,我要付给他双倍的车费,他却执意不肯:“反正拉别人也是拉,你这是桩拿稳了的生意,还省得我四处跑呢。”他笑道。我看见雨珠落在他的头发上,如凝结成团的点点月光。

    负责投送我所在的居民区邮件的邮递员是个很帅气的男孩子,看起来只有二十岁左右。染着头发,戴着项链,时髦得似乎让人不放心,其实他工作得很勤奋。每天下午三点多,他会准时来到这里,把邮件放在各家的邮箱里之后,再响亮地喊一声:“报纸到了!”

    “干嘛还要这么喊一声呢?是单位要求的吗?”一次,我问。他摇摇头,笑了:“喊一声,要是家里有人就可以听到,就能最及时地读到报纸和信件了。”

    后来,每次他喊过之后,只要我在家,我就会闻声而出,把邮件拿走。其实我并不是急于看,而是不想辜负他的这声喊。要知道,每家每户喊下去,他一天得喊上五六百声呢。他年轻的声音,好似铜钟与翠竹齐鸣的回响。

    生活中还有许多这样的人,都能给我这种难忘的感受。满面尘土的清洁工,打着扇子赶蚊蝇的水果小贩,双手油腻的修自行车师傅……只要看到他们,一种无缘由的亲切感就会漾遍全身。

    这些尘土一样卑微的人们,他们的身影出没在我的视线里,他们的精神沉淀在我的心灵里。他们常常让我感觉到这个平凡的世界其实是多么可爱,这个散淡的世界其实是那么默契,而看起来如草芥一样的生命种子,其实是那么坚韧和美丽。

    我知道,没有天堂,生活就是天堂,许多人在天堂里睡着,而我是一个醒了的天使。

阅读下面的文章,完成小题。

一棵椿树的存在方式

非鱼

    地坑院的日子很缓慢。

    太阳从窑脑上开始,在院子里一寸一寸地挪,从东墙挪到西墙,才过去一天。

    在这一天里,娘可以做很多事。跟着生产队的钟声下地出晌,回家做饭,喂猪喂鸡,缠线纺花,洗洗涮涮,纳鞋底,补衣服袜子,还有,打大姐。

    和哥的瘦弱文静不同,大姐实在是有点疯长。娘说:这女子也不知道随了谁。

    大姐不光是长得高,长得皮实,最主要是性子野,在她的人生里,似乎就不知道怕。

    小孩子都喜欢住姥姥家。奶奶舍不得哥,一直让哥在她的手里牵着,背上背着。大姐就不一样,爱去姥姥家自己跑去,穿过两个苹果园,一个水库,半坡麦田,就到了姥姥的村庄。从没有人想起来接她回来,有时候她一住就是三个月半年,家里人似乎都忘记了还有这么一个孩子的存在。

    每次从姥姥家回来,大姐似乎都比之前更高更野了,用娘的话说:地坑院里盛不下她了。她手里经常拎个棍子撵鸡逮狗,要么整天架在柿子树上,或者领一帮孩子打架、闯祸,为自己招来娘的巴掌、笤帚疙瘩、布尺、烧火棍……

    老孙奶奶家有一颗石榴树,每年五月开花的时候,那些红色的花朵从院墙里探出来,惹得大姐蠢蠢欲动。

    在她的带领下,一群孩子爬上墙头,去够那些花。够到手,也没什么用,看一看,扔了。老孙奶奶是豫东人,和豫西的口音差别很大,也许大姐他们就是喜欢听老孙奶奶骂人:鳖孙孩儿,看我不敲断你的腿。石榴长到核桃那么大,大姐的队伍就像一群守卫,天天在墙角转悠,看着老孙奶奶锁了大门,挎着篮子下地干活了,他们就立马上墙,骑在墙头,歪着身子去揪石榴,一直从白籽揪到石榴熟。当然,大姐也有不走运的时候,石榴枝闪一下,她就掉进老孙奶奶院里,但她愣是一声不吭,在院里待了一下午,直到老孙奶奶回来,才飞蹿出去。

    和大姐截然相反,哥在奶奶和娘的精心呵护下,长成一个心思柔软、细密的男孩。废弃的场院里除了野猫野狗,还生长着各种树,槐树、榆树、苦楝树、皂角树、楸树,最多的是椿树,苦椿。椿树的种子随风飘荡,四处发芽生根,椿树苗和草一样铺排成一片。

    有一天,哥居然挖了一棵椿树回家,宝贝似的要种树。娘忙得顾不上管他,父亲压根不屑一顾,但奶奶不同,孙子要种树,不能马虎。于是,那棵草一样的椿树从此命运发生了变化,被哥种在了渗坑边上。也许是哥的玩伴实在太少,奶奶又不放心让他独自出去和其他小伙伴一起疯,哥就把那棵椿树当成了他的好朋友,不时地浇水、施肥。

    一棵被改变了命运的椿树,果然不负众望,长得和别的椿树大不一样,树干直溜通顺,春天的时候,一簇新叶在顶端花一样绽放。

    大姐就在这时候从姥姥家回来了。原本不起眼的椿树此刻引起了她的兴趣,大约是把这簇嫩芽当成了香椿,大姐拉着指头粗的树干,想把那簇新叶掰下来,但她的力气实在太大,手还没有够到叶子,树干咔吧一声,折了。

    大姐才不管那么多,折了就折了,她拿着那段树干,把上面的嫩叶掰得干干净净。尝了一口,不对,怎么这么苦,随手就扔了。

    哥从学校回来,一眼就看到了大姐搞的破坏。他扔了书包,把大姐摁在地上一顿揍,边揍边把那些苦哈哈的叶子往大姐嘴里塞:馋嘴猫,你吃啊,吃啊。

    大姐再野再胆大,但她不敢反抗哥,因为她知道后果。

    看到哥哭着揍大姐,一家人心疼的不是大姐,而是哥。奶奶一边抱着哥说好话,一边骂大姐。娘回来,大姐的嘴里还充满了绿色的汁液,听到奶奶学话,娘又逮着大姐打了一顿。

    这一次,大姐刚回来就被关在门外,一直等到父亲回来才放她进院。

    那棵椿树在哥的哭声中被包上了塑料布,到第二年,又发出了新芽。大姐可能是长了记性,也可能是知道那不是香椿,从此饶了那棵椿树,没再折腾它。

    树和哥、大姐、二姐、我一起长,长得枝繁叶茂,树干长出了崖头,只有我偶尔会爬上去看看。

    大姐出嫁的头一年,木匠来做嫁妆,两口箱子,一对柜子,可大姐非要一个大立柜。哭,摔东西,不吃饭,但父亲依然不吐口。家里没硬料了,现成大立柜又买不起。

    哥那会已经上大学了。他说:把椿树刨了。那棵椿树经历了大姐的打击后,大家都把它看成哥的心头肉,奶奶死的时候都没敢刨。

    哥说:这几年,大姐太辛苦了。

    不说辛苦则罢,一说辛苦,大姐的委屈随着眼泪就往下淌。在砖瓦厂拉砖,在家里挑水盖房,男娃女娃干的活她都干了,这也许就是她坚持要一个大立柜的原因,这是她在这个家最后的权利。

    树刨了,锯成板子晒干后,做了大立柜的硬撑。

    送大姐出嫁那天,哥说:还好你嘴下留情,第二年你再吃了就没有大立柜了。

    大姐笑着笑着,又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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