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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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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模拟题 难易度:普通

辽宁省沈阳市东北育才学校2017年高三语文第九次模拟考试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插田

叶紫

    失业,生病,将我第一次从嚣张的都市驱逐到那幽静的农村。我想,总该能安安闲闲地休养几日吧。

    这时候,是阴历四月的初旬——农忙的插田的节气。

    我披着破大衣踱出我的房门来,田原上早已经充满劳作的歌声了。通红的肿胀的太阳,映出那些弯腰的斜长的阴影,轻轻地移动着。碧绿的秧禾,在粗黑的农人们的手中微微地颤抖。一把一把地连根拔起来,用稻草将中端扎着,堆进那高大的秧箩,挑到田原中分散了。

    我的心中,充满着一种轻松的、幽雅而闲静的欢愉,贪婪地听取他们悠扬的歌曲。我在他们的那乌黑的脸膛上,隐约的,可以看出一种不可言喻的、高兴的心情来。我想:“是呀!小人望过年,大人望插田!……这原是他们一年巨大的希望的开头呢。……”

    我轻轻地走过去。在秧田里第一个看见和我点头招呼的,便是那雪白胡须的四公公,他今年已经七十三岁了,还肯那么高兴地跟着儿孙们扎草挑秧,这是多么伟大的农人的劳力啊!

    “四公公,还能弯腰吗?”我半玩笑半关心地问他。

    “怎么不能呀!‘农夫不下力,饿死帝王君’呢。先生!”他骄傲地笑着,用一对小眼珠子在我的身上打望了一遍,“好些了?……”

    “是的,好些了。不过腰还是有些……”

    “那总会好的啰!”他又弯腰拔他的秧去了。

    我站着看了一会,在他们那种高兴的、辛勤的劳动中,我深深地感到自家几年来生活的卑微和厌倦了。东浮西荡,什么东西毫无长进,而身体,又是那样的受到许多沉重的创伤;不能按照自家的心思做事,又不会立业安家,有时甚至连一个人的衣食都难以温饱,有什么东西能值得向他们夸耀呢?……而他们,一天到晚,田中,山上,微漪的、淡绿的湖水,疏云的、辽阔的天际!唱自家爱唱的歌儿,谈自家开心的故事。忧?愁?……夜间的,酣甜的呓梦!……

    我开始羡慕起他们来。我觉得,我连年都市的漂流,完全错了;我不应该在那样的骷髅群中去寻求生路的,我应该回到这恬静的农村中来。我应该同他们一样,用自家的辛勤劳动,争取自家的应得的生存;我应该不闻世事,我应该……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兴趣,使我突然忘记了腰肢的痛楚,脱下了鞋袜和大衣,想同他们插起田来。我的白嫩的脚掌踏着那坚牢的田塍,感到针刺般的酸痛。然而,我却竭力地忍耐着,艰难地跟着他们下到了那水浑的田中。

    四公公几乎笑出眼泪来了。他拿给我一把秧,教会我一个插田的脚步和姿势,就把我送到那最外边的一层。顺着他们里边的行列,倒退着,插起秧来。

    四公公越到我的前头来了——他已经比我快过了一个长行。他抬头站了一站,我便趁这个机会像夸张自家的能干般地和他攀谈起来。

    “我插的行吗?四公公!”

    “行!”四公公笑了一笑,但即刻又皱着眉头说,“读书人,干这些事情总不大合适呀!对吗?……”

    “不,四公公,我是想试试看呢,我看我能不能插秧!我想……唔,四公公,我想回到乡下来种田呀!”

    “种田?……王先生,你别开玩笑呢!”

    “真的呀!还是种田的好些,……我想。”

    四公公的脸上阴郁起来了,他呆呆地站在田中,用小眼珠子惊异地朝我侦察着我的话是否真实。我艰难地移近到他的身边,就开始说起我那高兴农人生活的理由来,我大声地骂了一通都市人们的罪恶,又说了许多读书人的卑鄙,下流,……然后,正当欲颂赞他们生活的清高的时候,四公公便突然地打断了我的话头:“得啦!先生,你为什么竟说出这样的话来呢?”他朝儿孙们打望了一下,摸着胡子,凄然地撒掉手中的残秧。“在我们,原没有办法的,明知种田是死路,但也只得种!有什么旁的生涯给我们做的呢?‘命中注定八合米,走尽天下不满升。’……而先生,你……读书人,高升的门路几多啊!你还真的说这种话,……你以为,唉!先生,这田中的收成都能归我们自家?……”

    他咽住了一口气,用手揉揉那湿润的小眼睛,摇头没有再说下去了。他的胡子悲哀地随风飘动着,有一颗晶莹的泪珠子顺着他那眼角的深深的皱纹爬将下来。

    我没有再听出他底下说的是什么话来,痴呆地,羞惭地站在那里,看着他祖孙们手中的秧禾和那矫捷的插田动作。……“死路”。“高升的门路!”……我觉得有一道冰凉的电流,从水里通过我的脚干,曲曲折折地传到我的全身!

    我的腰肢,开始痛得更加厉害了。

(有删改)

(1)、下列对作品有关内容的分析和概括,最恰当的一项是(    )

A、文章开头对田野的精心描写,既营造了宁静祥和的乡村环境,也烘托了摆脱都市喧嚣后内心的轻松和愉悦。 B、文章多处通过语言、动作等描写,刻画出了一个待人友善、勤劳本分、易于满足而又乐观刚强的四公公形象。 C、结尾处“我羞惭地站在那里”的原因是四公公的话触动了我强烈的自尊心,让我这个读书人觉得自己不辨事理、一无是处。 D、“我的腰肢,开始痛得更加厉害了。”这一细节既是实写也是虚写,将我身体与心灵的疼痛汇集在一起,引人深思。
(2)、作品以“插田”为题,有什么用意?请简要分析。

(3)、在作品中,“我”向往“插田”的农村生活,而四公公却说“种田是死路”应该追求城市生活。这也是当今社会的一种现象。请结合文本和现实谈谈你的认识。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炫耀

左克才

    寒气切割着时月裸露的肌肤,他在一幢楼的铁栅门来回徘徊。时月傍晚离开楼房时手里有了厚厚一沓钱,拎着二万六千元,悬空的心落了下来的,老板总算兑现了血汗钱。时月挤在弯弯曲曲的队伍中,火车只有腊月二十九的票。

    三十的风很硬,但被鞭炮烟花软化一些,时月进村已是家家忙着贴春联窗花、放爆竹的时候了。站在村口的儿子焦急张望着,见到他熟悉的身影飞也似的迎上来。时月有了幸福的感动,儿子长大了。

    洗漱后时月燃起香烟,菜已上桌,浓浓的亲情在酒香中弥漫。时月在淡淡的醉意中睡去,零点的钟声催响此起彼伏或高或低的鞭炮声,时月催促儿子燃放鞭炮。不多时,门外的鞭炮声突然哑了,时月坐起来竖耳侧听,脸上露出忧郁的神情。

    早晨,灿烂的阳光驱散了时月阴郁的心情。时月在外是一个小工头,二层楼房在村庄是最好的。九点了,时月揣上两包高级香烟出了门,阳光极力驱散浓浓的烟气 , 丝丝缕缕的火药味呛进鼻孔,时月悠闲地踱步,抱拳挂笑新年好。时月走到四平门前时,猛然发现原先破旧的楼房不见了,眼前是一幢新的三层洋楼,灰色墙砖、红色花岗岩石阶、白玉扶栏、黄色门楼、园林风格的园墙,显得金碧辉煌。四平笑吟吟迎出楼敬烟让坐,时月面露尴尬的表情,极不情愿地接过香烟匆匆离去。时月闷闷不乐地躺在床上,妻子见时月阴沉的脸色,以为沿途劳累,中饭也没敢叫醒他,晚餐时,他草草喝几杯酒后又睡去了。

    时月脸色越来越阴郁,妻子心中生出丝丝不安,不时催促时月到医院看看。儿子说,也可能是累的,工地一天工作十多个小时,吃的也是黄米饭堆着寡味的菜皮,十多人一间的大通铺弥散着汗臭味,还有那此起彼伏的鼾声。妻子怔怔的,没有理出头绪。

    新年是喜庆的,正月是亲朋好友的,可时月没有喜庆的心情更没有串门走动的意思,整天昏昏沉沉的,时而躺着望着天花板发愣,时而靠床低头沉思。初六过后,打工者纷纷外出,时月却没有外出的迹象,妻子察看着时月的表情,沉闷的正月在不紧不慢中走着。

    初八天刚放亮,时月早早起床洗漱一番,菜色的脸添了一丝红彩,凌乱的头发一丝不苟地趴在头上,皮夹克在洁白的衬衣下显得锃亮炫目。妻子精神抖擞,猛火烧水做饭,儿子不再迟迟缩在被窝里。天气格外爽朗,时月的灿烂给家人送来了明媚的阳光。时月春风得意地走出家门,皮鞋敲击着硬硬的土地。回家时天已透黑,妻儿看到时月喜气洋洋的样子,心情别提有多高兴。

    妻子趁着时月高兴壮着胆子说:“什么时候出门。”时月说:“一时走不了啦。”“怎么走不了呢?村庄外出打工的走得差不多了,要是累就在家多歇几天。”时月说:“不是多歇几天,而是三个月。”妻子睁大迷茫的双眼呆望着时月,半天说不出话来。时月笑着说:“看你那痴样,这是我这些日反复考虑而又非做不可的事件,不然我会心神不安的。”妻子说:“怎么净说些没头没脑的话。”时月说:“初一我家鞭炮哑了,走到四平家门前看到了那么漂亮的洋楼,把我家楼房逼到了角落,不把楼房做高做大,我是没有好心情,更不会有好运气的。”妻子说:“四平家借了不少债,再说我家楼房盖了才四年,而楼房样式年年变。”时月说:“借债也得盖,农村人靠楼房撑门面,在外拚死拚活地挣钱不就是争个面子,吃好喝好别人是看不见的,好楼房儿子找媳妇都容易。”妻子说:“儿子正月十二就开学,先给点钱报名。”时月说:“念什么念,书读得再多还不是挣钱,念书不如早挣钱,楼房做好后就带儿子外出打工,好把房债还上。”

    三个多月后,一幢洋楼在阳光的照射下耀眼生辉,时月带着炫耀的满足仰视着

    青苗挂着晨露,一个男人背着沉重的包袱,瘦长的少年拖着沉重的脚步亦步亦趋,中巴扬起漫天的尘土罩着女人,她雕塑似地久立在路旁望着尘土弥漫消散。

阅读下文,完成各题。

去乌镇,看望木心先生

李娟

    ①初夏的乌镇,烟雨迷离,还有阵阵凉意。踏上湿漉漉的青石板路,走进小巷深处,去看望木心先生。

    ②十三岁的木心,就在枕水而居的院落,听着乌篷船吱呀的摇橹声,几乎读完了手头所有的书。白发如霜的时候,他回来了,叶落归根,像少年时一样,住在古朴的小院里。品一杯龙井茶,尝一块定胜糕,和学生们谈文学和艺术,看水边的桃花开了,听三月间的春雨声和杜鹃鸣。

    ③他二十二岁时,拒绝了杭州一家学校任教的聘书,雇人挑了一担书和画画的工具,上莫干山读书、画画去了。他不要常人安逸、温暖、舒适的生活,青春年少的他,早已决定要和艺术相伴一生,为艺术甘愿忍受冷清和寂寞。

    ④如今,他的著作静静地站在书柜里,我用目光一次次抚摸过它们,拂过他的《文学回忆录》,这本书横亘在岁月深处,坚如磐石。

    ⑤如果说,文化是有脉络的,他仿佛一位习武之人,三言两语就打通中西文化的脉络。他学贯中西,中外文化信手拈来,融会贯通。木心从不仰望大师,也不是学院派,不说教,不迟疑,斩钉截铁,内心却如万马奔腾。

    ⑥乌镇西栅木心美术馆前墙上有他在纽约的一张照片,中年的他穿着黑色的毛呢大衣,手里一根手杖,头上一顶礼帽,目光如炬,清俊潇洒,儒雅坚毅,脸上棱角分明,宛如一幅版画。他仿佛一位民国文人,穿越半个世纪的光阴站在我的面前。

    ⑦来美术馆参观的人不多,三三两两,门票只有十五元。我站在他的画前,一弯晓月挂在夜空,群山默默,寂静无言,连月亮的光芒都是清冷的。他的画如此空灵、缥缈,有云烟苍茫之感。这是画吗?还是历史的云烟一不小心流淌在画布上?他的画,仿佛他自己的内心,灵性、洁净,却无比悲伤和苍凉。

    ⑧在美术馆中看见他在狱中的手稿。“文革”期间,他数次被捕入狱,三根手指惨遭折断。有一次,他被关进积水的防空洞里,那里阴暗潮湿,不见天日,如同地狱。他把写检查材料的纸张悄悄节省下来,写满他的小说和散文。

    ⑨我低下头静静看着陈列柜中的手稿,每一张都密密麻麻,字如小米粒大小,写在粗糙的纸上。那穿越半个世纪的手稿,经过岁月侵蚀,纸张发黄变脆,字迹已经模糊,每一张纸的两面都写满了,不留天地。这些手稿有六十六张,共计六十五万字。

    ⑩我站在一张张手稿面前,忍不住泪水盈眶。那段暗无天日的岁月,带给一位艺术家多少精神与肉体的折磨和苦痛?是这些小米粒一样的文字,支撑他走过那些屈辱苦难的岁月。也是这些文字,给予他暗淡的生命一点点幽微的光亮。

    ⑪看着这些手稿,我恍然想起画家梵高的《星空》,梵高生命最后的几年里,他一直被关在精神病院。只有一扇小小的铁窗,能让他看见外面世界的朝阳和霞光,也是那一扇小窗,让他看见湛蓝的夜空中满天的繁星,正因如此,他才创作出不朽的杰作——《星空》。

    ⑫文学是什么?我问自己,也问镜框里的木心。他回答:是星辰!无论黑夜多么漫长,总有几颗璀璨的星辰闪亮着,照亮着人们日渐蒙尘的眼睛和心灵。我听他轻声吟诵:你终于闪耀着了么?在我旅途的终点。

    ⑬木心的手杖,黑色的礼帽,读过的书籍,他喜欢的艺术大师的肖像,如今都静静安放在他的故居里。莎士比亚、尼采、伍尔夫、贝多芬——木质雕花的相框里有他们的照片。无论他走到哪里,从乌镇到纽约,他们一如芳邻,一直陪伴在先生身边。

    ⑭我喜欢他的诗歌和短句,那么干净而热烈,率真而明亮,睿智而风趣。他说:艺术是最好的梦。世上有多少墙壁呀,我曾到处碰壁,可是至今也没画出我的伟大壁画。

    ⑮除了灾难,病痛,时时刻刻要快乐,尤其是眼睛的快乐。要看到一切快乐的事物,耳朵要是听不到快乐,眼睛可以。

    ⑯我喜欢画家梵高,木心说:“梵高在博物馆,我在路上走。”这是一九八三年,美国大都会艺术博物馆举办特展《梵高在阿尔》,木心看画展后,写成此诗。第二年,木心在哈佛大学举办个人画展,二零零一年他在耶鲁大学美术馆举办画展。这距离他19岁第一次在杭州举办画展,已经过去了近半个世纪。

    ⑰木心先生说:“文学是可爱的,生活是好玩的,艺术是要有所牺牲的。”他说:“我是一个在黑暗中大雪纷飞的人啊!”他的一生,历经磨难,孤独漂泊,孑然一身,无妻无子。他只和文学、绘画、音乐、艺术在一起,和世间的一切的美相濡以沫,相携到老。

    ⑱他说:“人们看我的画,我看人们的眼睛。平时,画沉睡着,有善意的人注视着它时,醒了。

    ⑲醒着的不仅仅是木心的画,还有他的灵魂。

    ⑳细雨如丝,思绪如雨。

(选自《2016中国年度散文》,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作品,完成下面小题。

超人

冰心

    何彬是一个冷心肠的青年,从来没有人看见他和人有什么来往。他不轻易和人打招呼,也永远没得到过一封信。

    他不但是和人没有交际,凡带一点生气的东西,他都不爱,屋里连一朵花,一根草,都没有。他从局里低头独步回来,关上门,便坐在书桌旁边。偶然疲倦了,拉开帘幕望一望,但不多一会儿,便又闭上了。

    程姥姥总算是他另眼看待的一个人,她端进饭去,有时便站在一边,絮絮叨叨,也问他为何这样孤零。何彬偶然答应几句:“人和人都不过如同演剧一般:上了台是父子母女,亲密的了不得;下了台,摘了假面具,便各自散了……尼采说得好,爱和怜悯都是恶……”

    这一夜他忽然醒了。听得对面楼下凄惨的呻吟,这痛苦的声音,断断续续,在这沉寂的黑夜里只管颤动。他虽然毫不动心,却也搅得他一夜睡不着。月光如水,从窗纱外泻将进来,他想起了许多幼年的事情——慈爱的母亲,天上的繁星,院子里的花……他的脑子累极了,极力想摈绝这些思想,无奈这些事只管奔凑了来,直到天明,才微微的合一合眼。

    他听了三夜的呻吟,看了三夜的月,想了三夜的往事——

    他每天还是机械似的做他的事,然而在他空洞洞的脑子里,凭空添了一个深夜的病人。

    第七天早起,他忽然问程姥姥对面楼下的病人是谁?程姥姥一面惊讶着,一面说:“那是厨房里跑街的孩子禄儿,腿摔坏了,每夜呻吟。这孩子真可怜,今年才十二岁呢……”何彬自己只管穿衣戴帽,好像没有听见似的,走到门边,却慢慢的从袋里拿出一张钞票来:“给那禄儿罢,叫他请大夫治一治。”说完了,头也不回,径自走了。

    程姥姥一看那巨大的数目,不禁愕然,何先生也会动起慈悲念头来!

    呻吟的声音,渐渐的轻了,月儿也渐渐的缺了。何彬还是朦朦胧胧的——慈爱的母亲,天上的繁星,院子里的花……他的脑子累极了,竭力的想摈绝这些思想,无奈这些事只管奔凑了来。

    程姥姥带着禄儿几次来叩门,要跟他道谢;他好像忘记了似的,冷冷的抬起头来看了一看,又摇了摇头,仍去看他的书。禄儿仰着黑胖的脸,在门外张着,几乎要哭了出来。

    这一天晚饭的时候,何彬告诉程姥姥说他要调到别的局了,后天早晨便要起身,请她将房租饭钱,都清算一下。

    他觉得很疲倦,一会儿便睡下了。——忽然听得自己的门钮动了几下,接着又听见似乎有人用手推的样子。他不言不动,只静静的卧着,一会儿也便渺无声息。

    第二天他自己又关着门忙时,忽然想起绳子忘了买了。他打开门,只见人影儿一闪,再看时,禄儿在对面门后藏着呢。他踌躇着四围看了一看,一个仆人都没有,便唤:“禄儿,你替我买几根绳子来。”禄儿趑趄的走过来,欢天喜地的接了钱,如飞走下楼去。

    不一会儿,禄儿跑的通红的脸,喘息着走上来,一只手拿着绳子,一只手背在身后,微微露着一两点金黄色的星儿。他递过了绳子,仰着头似乎要说话,何彬却不理会,拿着绳子自己进屋去了。

    累了两天了,何彬闭上双眼,又想起了深夜的病人——慈爱的母亲,满天的繁星,院子里的花……十几年来隐藏起来的爱的神情,又呈露在何彬的脸上;十几年来不见点滴的泪儿,也珍珠般散落了下来。

    微微睁开眼,四面的白壁,一天的微光,屡屡清香,一个小人儿,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临到门口,还回过小脸儿来,望了一望。

    何彬竭力的坐起来。那边捆好了的书籍上面,放着一篮金黄色的花儿,花篮底下还压着一张纸:

    ……这篮子里的花,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名字,是我自己种的,倒是香得很,我最爱它。

    我想先生一定是不要的。然而我有一个母亲,她因为爱我的缘故,也很感激先生。先生有母亲么?她一定是爱先生的。这样我的母亲和先生的母亲是好朋友了。所以先生必要收下母亲的朋友的儿子的东西。

    禄儿叩……

    何彬看完了,捧着花儿,回到床前,不禁呜呜咽咽的痛哭起来。

    清香还在。窗内窗外,互相辉映的,只有月光,星光,泪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1963年过年

刘国芳

    男人挑了一担灯芯,要出门。一个女孩儿,蹦蹦跳跳跑了过来,女孩儿说:“爸爸要去哪儿呀?”

    男人说:“卖灯芯。”

    女孩儿说:“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啊?”

    男人说:“过年回来。”

    男人说着,出门了。女孩儿跟了几步,女孩儿说:“爸爸,给我买新衣裳过年。”

    男人应一声,走了。

    男人很快出了村,往荣山方向去。男人要经过荣山,去一个叫抚州的地方。从荣山到抚州,有六七十里。男人肩上挑着满满的一担灯芯,但灯芯没重量,一担灯芯只十几斤,男人不把这担灯芯当回事,他一天就能走到抚州。

    果然,这天傍晚,男人到抚州了。一到街上,男人喊起来:“卖灯芯,点灯的灯芯。”

    有人应声说:“几多钱一指?”

    男人说:“三分。”

    应声的人讨价还价:“两分卖不卖?”

    男人说:“拿去。”

    就有人走到男人跟前来,犹犹豫豫掏两分钱给男人。男人拿一指灯芯给人家,很少的一指,只有小指头那么粗。又有人过来,要买一角钱,男人也拿了一指给人家,这一指大些,大拇指那么粗。再没人过来了,男人又挑起灯芯喊道:“卖灯芯,点灯的灯芯。”

    此后,抚州大街小巷都听得到男人的声音。

    在抚州卖了几天,男人就离开抚州了。男人一路前去,去流坊,去浒湾,再去金溪……最后返回荣山回家。这样来来回回,要在外面呆一个多月。但不管走多远,男人都会在过年前赶回来。

    这天,男人到浒湾了。

    天晚了,街两边的房屋透出灯光,很暗的光,星星点点。这样星星点点的光,无法照亮巷子。一条巷子,黑漆漆的。男人挑着灯芯,高一脚低一脚走在巷子里,仍喊道:“卖灯芯,点灯的灯芯。”

    一户人家,没点灯,屋里黑漆漆的。黑漆漆的屋里走出一个人来,这人说:“你来得及时,我屋里的灯芯刚好用完了。”

    说着,拿出两分钱,买一指灯芯回去。

    俄顷,那屋里有光了。

    一个人站在一家小店铺前,男人见了,就说:“你店里有棒棒糖么,我用灯芯换你棒棒糖。”

    那人点点头,同意了。

    在男人换糖时,男人家里的女孩儿在想爸爸了,女孩儿问着大人说:“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呀?”

    大人说:“还早哩,过年才回来。”

    确实还早,男人那时候还在金溪。随后,男人去了南城南丰,再去了建宁和泰宁,还去了福建邵武、光泽。这一路花费其实很大,男人白天要吃,晚上还得住旅社。这一切开销,全在一担灯芯里。为此,男人一路很节约。有时,他一天只吃两个包子。但该买的,男人还得买。男人有一天就在邵武买了好几块布,好看的花布,是给家里女人买的。男人还买了一件红灯芯绒衣服,买给女孩儿的。男人还买了一根扎头的红绸子,也是给女孩儿买的。这东西可买可不买,男人犹豫了很久,拿出二分钱,买下了,然后放在贴身口袋里。

    男人回来时,灯芯全部卖掉了。但男人肩上的担子,没轻下来,反而重了。男人担子里放着布,放着衣裳,还放着麻糖、花生糖和拜年的灯芯糕。女孩儿早就等在家门口,老远看见男人回来了,女孩儿蹦蹦跳跳跑过去,女孩儿说:“爸爸,给我买了新衣裳吗?”

    男人说:“买了。”

    女孩儿就跳起来。

    不一会儿,女孩儿就让妈妈帮她穿好了红灯芯绒的衣裳。男人买的红绸子,也扎在女孩儿头上。随后,女孩儿含着棒棒糖出去了。在外面,女孩儿看见几个孩子了,女孩儿于是把口里的棒棒糖拿出来,然后跟几个孩子说:“我爸爸回来了,给我买了新衣裳,还买了扎头的红绸子和棒棒糖。”

    女孩儿说着时,有爆竹噼噼啪啪响起来。

    过年了。

【注释】1963年是一个重要的时间拐点,三年困难时期刚结束,经济、民生待兴。

阅读甲乙两个选段,然后回答问题。

    (甲)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这是怎样的哀痛者和幸福者?然而造化又常常为庸人设计,以时间的流驶,来洗涤旧迹,仅使留下淡红的血色和微漠的悲哀。在这淡红的血色和微漠的悲哀中,又给人暂得偷生,维持着这似人非人的世界。我不知道这样的世界何时是一个尽头!

    我们还在这样的世上活着;我也早觉得有写一点东西的必要了。离三月十八日也已有两星期,忘却的救主快要降临了罢,我正有写一点东西的必要了。

    ——《纪念刘和珍君》鲁迅

    (乙)鲁迅先生的笑声是明朗的,是从心里的欢喜。若有人说了什么可笑的话,鲁迅先生笑得连烟卷都拿不住了,常常是笑得咳嗽起来。

    鲁迅先生走路很轻捷,尤其使人记得清楚的,是他刚抓起帽子来往头上一扣,同时左腿就伸出去了,仿佛不顾一切的走去。

    鲁迅先生不大注意人的衣裳,他说:“谁穿什么衣裳我看不见的……”

    鲁迅先生生病,刚好了一点,窗子开着,他坐在躺椅上,抽着烟,那天我穿着新奇的火红的上衣,很宽的袖子。

    鲁迅先生说:“这天气闷热起来,这就是梅雨天。”他把他装在象牙烟嘴上的香烟,又用手装得紧一点,往下又说了别的。

    许先生忙着家务跑来跑去,也没有对我的衣裳加以鉴赏。

    于是我说:“周先生,我的衣裳漂亮不漂亮?”

    鲁迅先生从上往下看了一眼:“不大漂亮。”

    过了一会又加着说:“你的裙子配的颜色不对,并不是红上衣不好看,各种颜色都是好看的,红上衣要配红裙子,不然就是黑裙子,咖啡色的就不行了;这两种颜色放在一起很混浊……你没看到外国人在街上走的吗?绝没有下边穿一件绿裙子,上边穿一件紫上衣,也没有穿一件红裙子而后穿一件白上衣的……”

    鲁迅先生就在躺椅上看着我:“你这裙子是咖啡色的,还带格子,颜色混浊得很,所以把红衣裳也弄得不漂亮了。”

    “……人瘦不要穿黑衣裳,人胖不要穿白衣裳;脚长的女人一定要穿黑鞋子,脚短就一定要穿白鞋子;方格子的衣裳胖人不能穿,但比横格子的还好;横格子的,胖人穿上,就把胖子更往两边裂着,更横宽了,胖子要穿竖条子的,竖的把人显得长,横的把人显得宽……”

    那天鲁迅先生很有兴致,把我一双短统靴子也略略批评一下,说我的短靴是军人穿的,因为靴子的前后都有一条线织的拉手,这拉手据鲁迅先生说是放在裤子下边的……

    我说:“周先生,为什么那靴子我穿了多久了而不告诉我,怎么现在才想起来呢?现在不是不穿了吗?我穿的这不是另外的鞋吗?”

    “你不穿我才说的,你穿的时候,一说你该不穿了。”

    那天下午要赴一个筵会去,我要许先生给我找一点布条或绸条束一束头发。许先生拿了来米色的绿色的还有桃红色的。经我和许先生共同选定的是米色的。为着取笑,把那桃红色的,许先生举起来放在我的头发上,并且许先生很开心地说着:

    “好看吧!多漂亮!”

    我也非常得意,很规矩又顽皮地在等着鲁迅先生往这边看我们。

    鲁迅先生这一看,他就生气了,他的眼皮往下一放向我们这边看着:

    “不要那样装她……”

    许先生有点窘了。

    我也安静下来。

    鲁迅先生在北平教书时,从不发脾气,但常常好用这种眼光看人,许先生常跟我讲,他在女师大读书时,周先生在课堂上,一生气就用眼睛往下一掠,看着她们,这种眼光鲁迅先生在记范爱农先生的文字里曾自己述说过,而谁曾接触过这种眼光的人就会感到一个旷代的全智者的催逼。

    我开始问:“周先生怎么也晓得女人穿衣裳的这些事情呢?”

    “看过书的,关于美学的。”

    “什么时候看的……”

    “大概是在日本读书的时候……”

    “买的书吗?”

    “不一定是买的,也许是从什么地方抓到就看的……”

    “看了有趣味吗?”

    “随便看看……”

    “周先生看这书做什么?”

    “……”没有回答。好像很难以回答。

    许先生在旁说:“周先生什么书都看的。”

(选自《回忆鲁迅先生》,萧红,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死去活来

[中国台湾]黄春明

“下一次,下一次我真的就走了。下一次。”她说了之后,尴尬地在脸上掠过一丝疲惫的笑容就不再说话了。

不是病。医院说,老树败根,没办法。没时间了,还是快回家。就这样,送她来的救护车,又替老人家带半口氧气送回山上。

八十九岁的粉娘,在阳世的谢家,年岁算她最长,辈分也最高。她在家弥留了一天一夜,好像在等着亲人回来,并没有医院断得那么快。家人虽然没有全数到齐,大大小小四十八个人从各地赶回来了。这对他们来说,算难得。好多人已经好几年连大年大节,也都有理由不回来山上拜祖先了。这次,有的是顺便回来看看自己将要拥有的那一片山地。另外,海外的一时回不来,越洋电话也都联络了。

炎坤里里外外跑来跑去,拿东西招待远地回来的家人。他又回到屋里探探老母亲。这一次,他撩开帘布,吓了一跳,粉娘向他叫肚子饿。大家惊奇地回到屋子里围着过来看粉娘。

粉娘要人扶她坐起来。她看到子子孙孙这么多人聚在身旁,心里好高兴。她忙问大家:“呷饱未?”大家一听,感到意外地笑起来。大家当然高兴,不过还是有那么一点觉得莫名的好笑。

幺儿当场考她认人。“我,我是谁?”

“你呃,你愚昆谁不知道。”大家都哄堂大笑。他们继续考她。能叫出名字或是说出辈分关系时,马上就赢得掌声和笑声。但是有一半以上的人,尽管旁人提示她,说不上来就是说不上来。她怪自己生太多,怪自己老了,记性不好。

当天开车的开车,搭镇上最后一班列车的,还有带着小孩被山上蚊虫叮咬的抱怨,他们全走了。

第二天清晨,天还未光,才要光。粉娘身体虽然虚弱,需要扶篱扶壁帮她走动,可是神明公妈的香都烧好了。已开始默默地为儿孙们祈福。

粉娘两只手平放在藤椅的扶手上,舒舒服服地坐在那里,露出咪咪的笑脸,望着观音佛祖妈祖婆土地公群像的挂画。她望着此刻跟她生命一样的红点香火,在昏暗的厅堂,慢慢地引晕着小火光。释放檀香的香气充满屋内,接着随袅袅的烟缕飘向屋外,和蒙蒙亮的天光浑然一体。

不到两星期的时间,粉娘又不省人事,急急地被送到医院。医院对上一次的回光能拖这么久,表示意外神奇。不过这一次医院又说,还是快点回去,恐怕时间来不及在家里过世。

粉娘又弥留在厅头。随牧护车来的医师按她的脉搏,听听她的心跳,用手电筒看她的瞳孔。他说:“快了。”

炎坤请人到幺女的高中学校,用机车把她接回来,要她打电话联络亲戚。大部分的亲戚都要求跟炎坤直接通话。

“会不会和上一次一样?”

“我做儿子的当然希望和上一次一样,但是这一次医生也说了,我也看了,大概天不从人愿吧。”炎坤说,对方言语支吾,炎坤又说,“你是内孙,父亲又不在,你一定要回来。上次你们回来,老人家高兴得天天念着。”

几乎每一个要求跟炎坤通话的,都是类似这样的对答。而对方想表示即时回去有困难,又不好直说。结果,六个也算老女人的女儿辈都回来了,在世的三个儿子也回来了,孙子辈的内孙外孙,没回来的较多,曾孙都被拿来当年幼,又被他们的母亲拿来当着需要照顾他们的理由,全都没有回来了。

又隔了一天一夜,经过炎坤确认老母亲已经没有脉搏和心跳之后,请道士来做功德。但是锣鼓才响起,道士发现粉娘的白布有半截滑到地上,尸体竟然侧卧。他叫炎坤来看。粉娘看到炎坤又叫肚子饿。他们赶快把拜死人的脚尾水、碗公、盛沙的香炉,还有冥纸、背后的道士坛统统都撤掉。在樟树下聊天的亲戚,少了也有十九人,他们回到屋里围着看粉娘。被扶坐起来的粉娘,缓慢地扫视了一圈,她从大家的脸上读到一些疑问。她向大家歉意地说:“真歹势,又让你们白跑一趟。我真的去了,去到那里,碰到你们的查甫祖,他说这个月是鬼月,歹月,你来干什么?”粉娘为了要证实她去过阴府,她又说:“我也碰到阿蕊婆,她说她屋落得厉害,所以小孙子一生出来怎么不会不兔唇?……”围着她看的家人,都露出疑惑的眼神。这使粉娘焦急了起来。她以发誓似的口吻说:

“下一次,下一次我真的就走了。下一次。”最后的一句“下一次”几乎听不见。她说了之后,尴尬地在脸上掠过一丝疲惫的笑容就不再说话了。

(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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