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logo

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模拟题 难易度:困难

2017届陕西省西安市高三模拟(一)语文试题

阅读下面文章,完成下列小题。

第九封信

金立明

    “我很好!一切都很正常。胳膊恢复得很快,刚做过透视,再过一个星期就可以拆石膏了……”她提笔写道。

    可是她想写的却是:“快回来吧,我唯一的远在天边的骨肉!我糟透了。现在,我仅有的愿望就是希望能再看你一眼了。我这骨折不是通常的骨折,刚从医院里回来,我能从医生们的眼神里看出来,很快,我就要离开人世了。”

    可是她是母亲,她不能这么写。

    死是肯定的了,对于她的孩子来说,这是一种难以承受的打击。可是要是她赶了回来,停止了两个月后即将完成的学业,面临将是双重的灾难。而一份就已经过重了……我不能再给她添加那另外的一份了……自从有了这一想法后,每天,她都强打精神,开始想为她的孩子再做一些她所能做的事。她开始一封一封地写起信来。这是她一直保持着的习惯,每周一封信。

    为了瞒住事实,每一封信都用的是一种平和而又轻松的语气。

    写满了八封信后,在写第九封时,她的四肢便有些不听使唤了。她有些后悔,她想到现在就是再想改变主意,想让她的孩子马上回来,怕都已经来不及了。可是这第九封信她还是坚持着写完了。有时一整天,她只能写上一两句。

    死期临近了,病房里那位专职护士答应了她这严肃的请求,同意在她死后将按着顺序,照样每周一封地发出这些已提前写好、封好了的信。

    那在英国攻读学位的女儿每次收到母亲的信时,都有一种无法形容的喜悦。说透了,在这异地,只有这才是促使她不断努力的真正动力。

    “……新来的保姆姓陈,人挺不错,不像有的保姆,一吃完饭,洗完碗,就进屋里睡觉去了。那天刮大风,所有的灯都灭了,她一直陪我聊天,直到天明。”

    “……在家时,小狗总是等你回来给它开晚餐罐头。你走了都快四年了,可直到现在,它仍没有改过这一习惯哩。那天傍晚,见它始终站在门口朝着后院的马路呆望,时不时地呜呜哀叫几声,我就完全知道,那是它在殷切地盼着你回来给她准备晚餐哩……”

    学期终于结束了。脱下那套为拍照而穿上的博士服后,她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而就在这个时候,第九封信也就随着到来了。

    “具,不要难过,不能不告诉你的是,在你收到这封信时,我已辞世近两个月了。请不要惋惜我们没能最后见上一面。……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事了。你没有父亲,一直靠打工挣钱学习,你的成长极其不易。但好在千辛万苦,你还是入了正轨。

    “两个多月前,在你写信告诉我,说你将闭门不出,直到获得学位后再给我写信时,我便有了这一想法。

    “前面那八封信都是我在重病时写成的。你没有看出破绽来,我很高兴。……别哭泣,具,你不是常人,也别浪费路费再赶回来看我的骨灰盒了,这没有太大的意义。关于我的病情,我已附上这段时间的病历。

    “你自幼就比谁都美丽。自你长成后,看着你简直是一种享受。你比我怀你时所想象的要全面多了。但可惜的是,从小时候起,你就没有穿过一件像样的衣服,常因为衣服而受同学们的嘲讽,实在是太对不起你了。在获得学位后,我希望你能开始一种真正的生活,希望能像那始终处于劣境中的辛迪瑞拉一样,总有一天,你的美丽,你的心地,你所秉有的一切都能得到公认……”

    “哦,不!……妈妈!”看到这里,具再也忍耐不住地痛哭起来……“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们常要用惨痛的、确确实实的牺牲,去换取那些所谓的虚无的利益啊!为什么利总是高于益,占据了心灵里这最最主要的位置呢?”

    时隔很久,她仍在想着,仍分辨不清:母亲究竟是为自己做了一件好事,还是一件错事呢?

    (选自《深圳特区报》)

(1)、下列对小说思想内容与艺术特色的分析与鉴赏,最恰当的两项是(    )

A、小说以“信”为线索,通过对母亲写信和女儿读信的过程描写,表现了母亲对女儿的深沉之爱,令人感动。 B、母亲的每一封信都用的是一种平和而又轻松的语气,目的是为了瞒住自己即将去世的事实,让女儿能安心完成学业。 C、小说擅长人物心理描写,“死是肯定的了,对于她的孩子来说,这是一种难以承受的打击……”这部分属于人物内心独白。 D、小说情节波澜起伏、曲折动人,高潮部分女儿读母亲第九封信,既紧扣小说标题,又表现了母亲、女儿各自的形象特点。 E、本文虽篇幅短小,但情节完整,以第一封信展开叙述,以第九封信结尾,首尾呼应,表现了作者对小说中母女的同情。
(2)、小说中引用了母亲两封分别讲保姆和小狗的信,有什么作用?请简要分析。

(3)、“为什么利总是高于益,占据了心灵里这最最主要的位置呢?”这里“利”和“益”具体指什么?你如何看待这种“利益”观?结合全文,谈谈你的看法。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借给你的温柔

江文胜

    这天晚上,天下大雪,出奇的冷。养猪专业户王老汉蜷缩在家里的火盆前,他不敢出门。

    忽然,狗叫。王老汉极不情愿地打开屋门,一股刺骨的寒风迎面刮来,他打了一个激灵。王老汉哆哆嗦嗦地来到院子里,没见到任何人,可狗还在叫。

院子左边的一排房屋,是猪圈。他逐一查看猪圈,仔细地数,总共60头猪连毛发都没少一根。猪没被盗,狗为啥叫呢?肯定有情况,不然,通人性的狗是不会无缘无故地瞎叫的。果然,王老汉在那排距自己的住房最远的饲料库发现了“敌情”:喂猪的苕片饲料少了一袋!

王老汉立马来了精神,他赶紧回到屋里,拉上三十岁出头的儿子金华出来寻找。原来下了雪,现在雪停了,院子里从院门到饲料库、从饲料库到院门各有两行脚印,清晰可辨。金华说:“咱们跟着脚印去追那偷饲料的人!”王老汉说:“这是一个人的脚印,咱俩去追,可以对付,铁证如山,看他如何狡辩。”

    父子俩一前一后顺着脚印一口气追到了蜡子山矿区宿舍。脚印通到一间砖房的门前没了,别的砖房都熄了灯,只有这间房没有熄灯。

    真是胆大包天啊!做了贼还敢亮着灯?王老汉这样想。

窗是玻璃窗,玻璃上结满了冰花。左下角的一块玻璃没了,糊上了报纸。王老汉用舌头舔湿了窗户纸,用手指轻轻一捅,报纸上便出现了一个小孔:一个黑黑的瘦瘦的中年汉子,坐在屋里的矮凳上,他的头上还冒着热气。啊!那袋装有红苕片的大编织袋赫然放在他的面前。床沿坐着一个双手笼在袖头里的老头,床头的被子下露出一个小脑袋,一个中年妇女站在这个黑汉子的对面。

    王老汉父子猫着腰蹲在窗户外,大气不敢出,倾听着屋里的动静。

    “粮,借来了。这就是,红苕片,100斤。你还愣着干啥?还不快去熬苕片汤!”汉子的声音。

    “妈,快熬,我饿坏了,我要吃苕片汤。”小孩的声音。

    “亚龙,这粮是咋借来的?”老人的声音。

    “爹,我事先写好了借条,借条压在袋子下。”汉子的声音。

    王老汉一愣,心想,我怎么没注意到那借条!真的有?

    “这不是偷吗?自打你从娘胎里出来,我是怎么指教你的?做人要本分!还好,留下了借条,人要凭良心。但借粮容易还粮难哪!矿上不开工资,啥时候能还上?”老人的声音。

    “爹,这个我想过。车到山前必有路,活人不能让尿憋死,我还有一双手。到春天,矿上如果还不能开支,我就到农村去帮工。听说王老汉厚道,日子也过得殷实,不然我干吗要借他的。我想去他那里,帮他干活,用工钱抵粮钱……”汉子的声音。

“快走!”王老汉在心里喊。他拉起儿子往家里赶。进了院子,王老汉急奔饲料库,果然发现了那张借条:

    家里无米下锅。借一袋红苕干片。春天还。蜡子山矿区吴亚龙,此据。

    某某年某月某日

    上面还有一个用墨水作印泥盖的“吴亚龙”的私章。

太阳从蜡子山上露出头来。吴亚龙推开屋门,见门口堆了一些东西:一袋大米、一袋面粉、一大块猪肉、几条鲜鱼和一袋冻豆腐……吴亚龙像见到了天外来物似的翻来覆去地找,竟找不出一张哪怕是手指宽的字条……

阅读下面文字,完成小题。

人生哲学的一课

艾芜

    ①在店里住到第五天的晚上,我被幺厮引到另一间更糟糕的屋子里,介绍给另一个陌生人同睡的时候,我就忍不住问及和我往天(几天前)晚上一块儿睡觉的那个同伴了。因为我虽是讨厌他一身癞虾蟆似的疳疮,但我却忘不了他那待人和善而有礼貌的样子。

    ②“没店钱,赶出店外去了!”幺厮这样粗声粗气地回答,语势里藏着威胁和狞笑。

    ③我打了个寒噤,说不出什么话来,只是这样地想:可怜他还是可怜我呢?

    ④我知道,我不久也会给人赶到街头去的。掉转身,望着小窗外的黑夜——一个广漠的冷酷的昆明的黑夜。

    ⑤这位新同伴呢,睡在床上,脸朝着壁头,在半明半暗的灯光下面,看不出他是一个怎样的人来,而我的心里早就制造出这样的公式:“同是天涯沦落人,相睡何必曾相识”,也就无须乎详细的观察和询问。我只是默默地倚窗站着,望着无边黑暗闪着小星点的秋空,追想那给店主人赶在街头的旧同伴,这一夜不知蹲在哪儿,含着眼泪,痛苦地搔着他身上发痒的疮疤呢!他的身世,我可不知道,只在夜里听见他一面搔痒一面这样愤激地说过:“家乡活不下了,才来到省城的,哪知道省城还是活不下去呢!”就只是知道这一点子,然而这一点也尽够一个沦落人的注解了,所以我也就不曾追问,而且我也没有追问别人身世的好心绪的。但这时我整个的心却为被赶的他悲哀了。仿佛我已看见他荒凉不堪的家乡,在斜阳中躺着无数烧毁的破屋,没有一缕黄昏的炊烟,只有一队乱鸦,在空中飞鸣一会,散到远处去了……“老兄,吹灯睡吧!”床上睡的那人,看着我尽是那样默默地站着,便忍不住这样说了。这一声,骤然打散了我心中的幻象,同时还觉得他的语气很是柔和、亲切,就无心地向他道:“你老兄可也是来省城找事做的么?”

    ⑥“不,我明天是要到外县去!”

    ⑦等我吹了灯上床睡的时候,他才深深地叹了一声:

    ⑧“这年头儿有什么事可做呢?”

    ⑨安慰的话,对他是没用处的,而我也说不出安慰的话来。于是两人静静地躺着,不作一声。秋夜的黑暗,把我们深深地掩埋着了。

    ⑩第二天早上醒来,约莫九点钟的光景,发现昨夜同睡的伴侣和我的一双旧鞋子,通不见了。没有鞋子穿,我十分地懊恼,但,对于偷去鞋子的人,我并没有起着怎样的痛恨和诅咒。因为连一双快要破烂的鞋子也要偷去,则那人的可怜处境,是不能不勾起我的加倍的同情的。然而,我看着一双赤裸裸的脚板,终于生气了,冒火了。我气冲冲地走到账房去,用着顽强的态度和咆哮的声音,同老板吵闹起来,把四五天来他给我的气闷,通通还给他了。

    ⑪我不管他辩护的话,只觉得在他的屋里掉了东西,做主人的他,是应该首先负这责任的。于是吵闹,吵闹,不息地吵闹。

    ⑫老板到底屈服了,就赔我一双半新的鞋子,鞋面是黑色哔叽做的,自然比我的旧布鞋子漂亮得多。我便马上感觉到偷我鞋子的朋友,倒替我做了一件不无利益的生意。但在老板交鞋子给我的时候,却严厉而忿怒地告诫,也许可以说是等于责骂吧,因为他的眼睛睁得很大,仿佛快要爆出火花的光景。

    ⑬他说:“限你今夜清算店账,不……”气得说不出了。

    ⑭“好的,”虽然我是回答得很不软弱,但心里却有点失悔我的吵闹,太过于凶悍了。然而想到早迟都要给他赶到店外的,捉到一个可以难他的机会的时候,客气的和平那是用不着的了。

    ⑮赔偿的漂亮鞋子,诚然是出乎意外的收获,但等我朝脚上一比的时候,才知道这鞋子比我的脚短了一寸。没有别的方法可想,只有把这双短小的鞋子,无可如何地套在脚上。于是,在这山国的都市上又凭空添上了一个拖着倒跟鞋子的流浪青年,而我在街头走路的样子,也就更加狼狈更加滑稽了。但这些,我全顾不到。我只是一面拐出店外,一面就盘算:在这一夜应该在哪儿寻得一块遮蔽秋风秋雨的地方。

    ⑯同时我想:就是这个社会不容我立脚的时候,我也要钢铁一般顽强地生存!

    1931年冬上海

(节选自《南行记》,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坊间绣娘

蒲苇

    ①市井里有一种民俗的诱惑,叫绣娘。她们似乎是跌落在凡间的天使,一颦一笑,尽显女人的古典与柔美。

    ②我在大江南北的很多地方见过她们,在秀美的凤凰古城,在日暮的姑苏,在杭州的小镇,在上海的田子坊,她们就是你行走的目光与灵魂里的那一朵莲花,不沾染尘埃地活着。

    ③或者是在夕阳西下的余晖里,或者是在雨后青苔的盎然里,或者坐在苔痕上阶绿的巷子里,或者坐在临街而开的绣房中,她们手端花绷子,借着煦暖的阳光,或者细细的微风,或者淡淡的花香,纤细葱嫩的手指轻巧地捻丝走线,如蝴蝶一般忽上忽下,一股古典的气息便随着翻飞的绣针氤氲到巷子里,弥漫在空气中。身旁,地上的箩筐里彩色的绣线、绒线随意散落,一只老猫懒洋洋地卧在箩筐旁。熙熙攘攘的游人走过,一双双好奇的、欣赏的目光定格,也打扰不了她们的世界。

    ④此后,我一直被这些坊间的绣娘迷倒。某一年,在江南,杏花烟雨后。我一个人在黄昏的夕阳中漫步在一个小镇,竟然就那么无意地闯入了一条绣巷。那幽深的青石巷子里,两边全是古老的绣房,一间挨着一间,一家挨着一家,挂满了,全是绣品——小女孩的兜肚,女人的罗裙与绣鞋,情人互赠的丝帕,做梦的枕套,美得如同游园惊梦,美得惊心动魄。

    ⑤木质的老房子不知道过了多少年,朱红的木漆已经斑驳,那是流光将一场场的繁华都抛在了遥远。而终究有些东西固执地留了下来,在尘世里独活,那便是那些古老的绣庄。每家的绣庄都起着别致的名字,抬头一看,只短短的两三个字,御绣,沈庄,青园?不用细想,扑面的感觉就让你知道,这些字,这些屋子已经默默地走过了多少个朝代。

    ⑥“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此刻,屋前檐下的绣娘是眼前人,她们有着现代人的时髦,即便是服饰,也有着现代工艺的精致。她们那么随意地坐在古朴的巷子里,飞针走线,除了抬头时的轻笑,便是低头时的安静,像是在绣一个梦,绣一个心事,那是一种桃花源式的美丽。当我走过,我能感受到她们内心对古典的那一种虔诚。

    ⑦在大多的坊间,绣娘们是为了生计而绣,她们家有老少,要供养。于是,她们便借着旅游的兴起绣出各种各样的绣品,一方方精美的丝帕,一个个可爱的小包,一条条曼妙的长裙,一方方头巾丝巾。她们不是唯利是图的小商贩子,当你欣赏陶醉时,或者就在讨价的瞬间,她们就会依着你的意,以低低的价格将那一幅幅用心绣出的绣品卖给你。

    ⑧要说是为了生计吧,这些东西价格也不贵,可是绣出来,却是要费一番工夫的。要说不是为了生计吧,她们确实是在那游人熙攘的坊间换一口温饱。但当你看到她们一脸的幸福快乐和自足,你就知道她们追求更多的是一种心里的欢乐和那手艺被肯定的喜悦。因而钱,倒不是主要的。

    ⑨也有时候,你在某一个幽静的地方,还会遇到这样一群闲情优雅的女子,在某一个安静小镇深处的某一个院子里,院中的桃枝伸出墙头,院门轻掩,她们就散落在院中,专心地飞针走线。她们来自不同的城市,服饰个性时尚,年轻的脸庞精致妩媚,然而她们此刻却逃离了嘈杂的城市,每日在软缎或者洁白的丝上飞针走线,绣下流动的山水、花木,或者,心里的那个人。

    ⑩我很想过去感觉一下她们的世界,看一眼她们的绣品,在她们清静的小院中站一刻,然而,我最终只是轻轻走过。

    ⑪绣娘是一种市井间的诱惑,使没有去的人向往去,去的人一定要看看。你去时,她们会对远道而来的你轻盈微笑,不俗不媚;你不去时,她们依旧在古巷中安静地绣着,一针一线亦不觉孤单,无扰无嚷,绣的是花,用的是心,是情。

    ⑫我也终于明白:坊间绣娘的诱惑其实更是一种灵魂的诱惑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乡音

万芊

    那年,银泾村的阿秀,在陈墩镇上读完初中后,靠在城里做科长的姨夫的帮助,进了国营棉纺一厂做了农民长期临时工。阿秀,名为秀,人也长得秀,瓜子脸蛋,眼大大的,嘴小小的,稍一打扮,比那明星还明星,可一开口就露了馅:她把“这里”说成了“该爿”,把“那里”说成了“给爿”,把“糖”说成了“同”。跟她一起上班的女工,都是爱笑的,一听她说“该爿”就止不住笑,后来不知是谁,干脆不叫她阿秀叫“该爿”。有一次,厂长听人唤她“该爿”她应着,很奇怪,问身边的人:“好像厂里的工人名册上,没这人么。”众人听了都大笑起来,有的女工止不住笑,还直唤妈。因此,在厂里阿秀是从不轻易开口的,一门心思学技术干活。阿秀手脚挺麻利,又吃得起苦,干起活来,常常一个顶两个,进厂没两年,车间主任就让她当了能管十来个人的工班长。手下的人常常不服气,跟她较劲,可技术上谁也较不过她,只能取笑她的乡音,一时间,车间里到处是“该爿”、“给爿”的声音。可阿秀一点也不往心里去,该做的照做,该管的照管,只是仍然从不轻易开口。

    不料,阿秀的好景不长,厂里因销售不善,入不敷出,工资常一拖再拖,实在是难以维持,厂工会一班人,开始按厂长办公会的意见,做那些农民长期临时工离岗的思想工作,阿秀也在其中。可阿秀死也不答应,哭着跟工会主席扳理:“厂里好的时候,还不是靠伲‘该’些农民工撑着,干的活最多,拿的钱最少,可伲哪一天说过一句怨言?为啥?还不是因为伲把厂当成了自己的家。”

    正在这时,厂长派人来找阿秀,说是有一桩极其重要的外商接待任务让她去作陪,并派专人来指导阿秀化妆打扮。可阿秀说啥也不肯打扮,说是随她意她就去,不随她意,她就不去。厂长没法,只得随她的意,她去了,厂长的小轿车接去的。厂里人见了,就开始说风凉话:“‘该爿’长着这么漂亮的脸蛋,干啥都赚钱,干么非要赖在厂里呢,真是死脑筋。”

    三天以后,厂里开全厂大会,大家都没搞懂,阿秀竟陪着个老华侨坐在了主席台上。会上,厂长让大家用最最热烈的掌声欢迎老华侨童先生讲话。白发苍苍的童先生站起来,对着麦克风一开口,全场都笑了:老华侨竟是一口拗舌的乡音,把“我”说成“伲”,把“这里”说成“该爿”,把“吃糖一样甜”说成“吃同一样甜”。坐在前边的人这才发现老华侨说着说着已是热泪盈眶。

    后来,厂里人才知道,老华侨童先生跟阿秀是同乡,也是银泾村人,五十年前在海外白手起家,成就了一番事业。这次来,他确实非常有诚意地想与国棉一厂合作。半个月的实地考察、谈判,基本上都谈妥了一应事宜,只待签字前的最后一轮谈判,只是半途中回了一次牵缠了他半个世纪的家乡时,他却伤心了:故居依稀还在,可家里什么人也没有找到,原来跟厂里谈妥的投资事宜再也没心思谈了。厂方没法,只得礼节性地设宴送别,可就在那晚宴上,老华侨竟与身边的小同乡阿秀“该爿”、“给爿”谈得少有的投机,阿秀那说话的神态,他越看越像记忆里的小阿姐,而阿秀的敬业精神,使童老隐约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再加上阿秀说起生产技术上的事竟一套一套的,满心欢喜,当场拍板,由他提供一应的资金、设备、技术、高级管理人员及百分之七十的外销业务,并让阿秀当他的全权代理。

    谁也没有想到阿秀一顿晚饭救活了一个大厂,众人都挺感激她的,再也没有人称她“该爿”了。只是有人问起阿秀跟童老先生是不是亲眷时,阿秀说:“只是老乡。他家以前住村里的‘该爿爿’,伲家住村里的‘给爿爿’。”众人都会意地笑了,自然都是善意的笑。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相遇就是缘分

秦嗣林

    几年前的春节前夕,一位客户开着奔驰车上门典当,自称姓张。我评估车况良好,只是车厢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气味。不好多问,我开好当票,把现金交给张老板。他忙不迭地走了,没过一会儿又折回来,说是车厢里的货品忘了拿。打开后备厢,鱼腥味扑鼻而来,满满的全是渔获。他笑着说,自己在基隆经营渔业公司,为了凑足员工的年终奖金,才来当车。

    此后,他不时来典当,见面次数一多,彼此愈来愈熟。他说,渔业公司是祖传的家业,自己当过二十多年的船长,旗下有八艘远洋渔船。每次渔船进港,都需要除锈、上漆之类的整补作业,一艘船至少要花两三百万,整补资金就靠当奔驰车来周转。

    某一年岁末,他打电话给我:“秦老板,今年的年终奖金不够,又要麻烦你。我实在太忙,能不能请你带一百万元过来,再把车开到你的店里,我请你吃尾牙。”

    我只好背着装满现金的包包,搭上基隆客运,晃晃悠悠地出发。

    到了基隆,发现尾牙场地设在船坞里,员工有三分之一是本地人,还有三分之一是外籍船工。最有意思的是,大家不分彼此,敬酒的敬酒、唱歌的唱歌,比开派对还欢乐,吃尾牙能吃得这么开心,实在很少见。张老板穿梭其间,笑眯眯地招呼每一个人。

    我说:“你们的工作真有趣,忙的时候还不忘唱歌。”

    他说:“你想想,我们跑一趟南美洲得花一年,茫茫大海之中无处可去,要是生活枯燥乏味,没人待的下去所以,遇上再难过的事情都要唱唱跳跳,大家互相取乐,才能安然度过航海的日子。”

    时间往后再推一两年,张老板再度来当车,同行的是一位面有菜色的越南人。

    我忍不住问:“张老板,这个人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对,我等一下要带他到医院开刀。”

    “怎么不请别人带?”

    “轮机长已经带他看过两次,每次都说没事,我愈看愈觉得不对劲,一定要自己带他走一趟。今天来当车,也想请你帮忙开车载我们去医院,再把车子开回店里。”

    到了医院,张老板先去挂号,我和越南人坐在一旁,我问越南人:“老板对你好不好?”

    他一个劲儿地点头说:“老板对我很好。我家里要盖房子,老板还借给我三万元。”

    后来,越南人进诊室检查,我由衷地说:“张老板,你对这些船员真好。”

    他正色道:“因为语言不通,他们平常闷不吭声,只要几个人讲好,当天晚上就会动手干掉船长。我们当船长的,最怕这种人,所以在陆上要对他们特别好,出海才不会有事。”他又说,“外籍船工到异乡打拼不容易,对他们好一点是应该的。在海上,我们都是生死与共的兄弟。有一次出海,我站在满舱的渔获里处理事情,一个新来的外籍船工焦急地指着我的脚,喊着我听不懂的语言,我赶紧把脚从深及膝盖的渔获中抽起来。下一秒,地上成圈的钢索就倏地拉直。原来外头正在下渔笼,要是他晚一点提醒我,我的腿就被钢索绞断了。”

    又过了五六年,张老板打电话给我,表明不但要当车,还要当船,希望我可以帮忙。

    我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我的船被阿根廷政府没收,还有二十多个船员被扣押,对方要求付一百万美元,收到钱才肯放人。“我一听事态严重,金额太高,于是帮他介绍了一个专做租赁生意的人,三人约好时间碰面京谈,张老板顺利借到一千万台币。

    临走前,我问他:“一百万美元不是小数目,你的公司撑得下去吗?”

    他沉默几秒,说:“没办法,公司可能要倒闭。”

    “那你还想办法筹钱救人?”

    “如果船员回不了家,他们的家庭就要完蛋,所以我—定要救人。日后南美洲的渔区,我再也去不了了。”

    过了一段时间,张老板典当的奔驰车已经到期,原来留的电话无人接听,我亲自跑到他的公司一看,没想到公司招牌已换,人也不见踪影。我询问左邻右舍,才知道原先的渔业公司已经转卖,张老板住在基隆老家。到了他家,我心里凉了半截,昔日意气风发的张老板瘦得只剩三十多公斤。他脸色焦黄,仿佛一推就倒。

    我紧张地问:“发生了什么事?”

    他的家人搭腔:“上次的事情太严重,他整个人都被拖垮了。医生说,他的肝有问题,时间……时间不多了。”

    我愣了半晌,不知该说什么,他主动开口说:“船的事情已经解决,当给你的奔驰车请你帮忙处理。不好意思,我知道会亏钱。放心,以后有钱,我一定补偿你。”我伤心地说:“钱不是重点,像你这么好的人,怎么会这样。”“虽然日子不多,可是我心里很高兴,至少把人救了回来,帮助二十多个家庭团聚。”

    他请我留下来喝茶,我心中难过,坐不住,赶紧找个借口告辞。

    走出门后,遇到好几个船工,其中一个正是上次去看病的越南人。

    我同他打招呼:“最近身体好不好?”

    “没问题,现在换了一个老板。”

    “你今天来看旧老板?”

    “大家轮流,只要在码头的人,每个早上,一个人来送饭,一个人带他散步、打扫。”

    “有薪水吗?”

    他摇摇手说:“没有钱,大家自发的,因为老板是个好人。”

    没多久,我就接到张老板去世的消息。

    人跟人的相遇都是缘分,老板与员工也是,真诚地待人,他人一定可以感受到。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泥火盆儿

张金凤

    “江山千里雪……炉火一点红。”展望北方的苍茫原野,这开阔而温馨的诗句迎面而来。入诗的一定是带着婉约气质的红泥小火炉吧,我立年那一盆红通通的炉火,似雪中红梅闪耀光芒,照亮了我的冬日情怀。我记忆中的火炉不是那种婉约的小火炉,而是朴素简约的泥火盆儿,它的温暖是几代人抹不去的记忆。

    小时侠的北方冬天似乎格外冷,大雪囤着一座座村庄,整个长冬都不肯化去。晌午,阳光强烈,屋里生火作饭提升些温度,屋瓦上才变得柔和些,有滴淌答答的屋檐水垂落下来。日头稍稍偏西,屋擔下就又挂上了长长的冰棱。这叶候,祖父掖了掖宽大的棉袄,用一根带子从腰勒紧,推开风门。他手端一个大泥盆,那就是泥火盆儿,是乡下人冬天里的室内取暖宝物。祖父给泥火盆儿装了些碎草,上面盖上碎的苞米骨头,点燃。碎草抽抽噎噎地燃烧,一股青烟被北风扭得四下流窜,祖父不急不躁,好像任由顽皮的孩子尽情打闹。他在旁边缓慢地吸着一烟锅旱烟,等烟吸透了,火盆儿也不再冒青烟,一盆火红的炭骨冒着短小的火苗活力四射。祖父粗糙的大手小心端起暖烘烘的火盆,笑吟吟地回屋。

    乡村取暖方式大都是通过烧火做饭、烧热大炕,“辐射”得屋里暖和,这就叫“暖屋热坑”。但四九天气,到了寒气逼人的时候,还得请泥火盆儿出场。·每一餐的灶火,总要剩些热炭,从热灶膛里拣几块红通通的木炭置于火盆儿内,端到屋子里,屋里顿时就腾起一股暖流。热腾的炭火在火盆儿里跳跃,老人在炭火的上方烤烤手,说,暖和。泥做的火盆儿,不管盆内的炭火多热,火盆儿也是敢搬动的。有时候,一个火盆儿在炭根熊熊燃烧不断释放热量的时候,被搬来搬去,给几间卧室驱赶寒气。

    清晨,小孩子赖被窝,大人在早早生起的泥火盆儿上烤烤棉袄再给孩子穿上。在大炕上绣花、扎鞋垫的大姑娘,一根绣花针拿久了,寒气就聚在手上,手僵了做不了活,双手拢在火盆边儿烤烤搓搓,绣出的花就都更灵性了。外出的人回家来,也许顶着一头的雪花,拿笤帚扫扫一身的雪粒子,坐在暖融融的火盆儿前,无比感慨,或许对生活有了更深的思考。冬天,在火盆儿边,多少英雄变得儿女情长,被这一小盆红通通的炭火拴住了出去闯荡的脚步;多少游子又在日思夜念老家炕头上泥火盆儿那冒着蓝火苗的温馨。冬日,家里来客串门,最热情的招呼就是拉到火盆边说,来,烤烤火!围着火盆儿拉呱着日子,闲话着岁月,一天天地向年关迈进,向春天的昐头挪动。火盆的微红,映着庄户人一脸的安详和知足。

    泥火盆儿,这位温暖的使者,还客串着美食源地这一角色。一把黄豆,一撮苞米粒,几个花生,祖父就变戏法一样把它们变成香喷喷的美食。瘦小的苞米粒埋进去,过一会它就蹦跳着出来,变成一粒爆米花。祖父一边欣喜地用拨火的钎子挑出爆米花,一边说:“看看,女大十八变,小丫头转眼长成大姑娘了。”有时候,祖父悄悄把地瓜埋进深灰里,慢慢地热。闻到昋甜的味儿,小孩子馋猫一样到处找,直到那冒着油,滋滋响的地瓜被祖父从深灰里掏出来,小孩子才恍然。于是下一次,小孩子趁大人送客去了,学着大人的样子,将地瓜悄悄埋在明火里就上街玩耍了。等到家人闻到焦糊的气味,那红皮地瓜已经变成个炭灰锥。最温馨的是祖父烤着火盆儿喝酒,他把那黑色的小烫酒壶倒上半壶白酒,将酒壶根部埋进炭灰里,伸手从挂在屋脊挂钩子上摘下小小的提篮,拿出几条小干鱼。祖父用铁筷子夹着干鱼在火盆儿上烤,鲜味首先惊醒了炕头小猫,哇哇叫着,围着祖父转,还用头去蹭祖父。祖父找过猫食碟子,将鱼头、鱼鳞和杂刺、肚腹之物分享给猫。有一只莽撞的野猫,直眉瞪眼“蹭”地一声从窗口的猫道冲进未,见屋里有人又仓皇逃窜了。祖母将猫道那里竖起本厚厚的书,嘱咐祖父,小心外来的猫馋极了撞破窗户纸。祖父呷了口酒,啧啧着,干鱼肉放嘴里品咂着,慢悠悠地说,撞破了再封。

    泥火盆儿前的时光是温馨的,听北风敲窗,几片干树叶在窗外飒飒轻响;看雪花飘飞,给院中的草垛披上斗篷。守着泥火盆儿的炕头上,绵绵是祖母那些久远的故事和传说。火盆前的祖母戴上老花镜,慢悠悠地在绣一副鞋垫,或者补几双林子,或者就那么比画几片布片,拼接成她需要的枕头套、小肚兜。故事像她手中的线一样绵绵不断。冬天日短,不觉中日影就从窗户棂上没尽了,火盆儿里的火也暗淡下去,小孩子打一个长长的哈欠,灶屋里响动锅碗瓢盆的序曲。祖父就着火盆儿里微微露红的炭苗点燃了烟袋锅,烟雾缭绕里邢张布满皱纹的脸恬静安详。

    有时候,火盆儿边像一幅静物写生,永恒定格在我的记忆里:祖父背倚着炕头上高高的被卷闭着眼睛,他是在打瞌睡还是在想久远的往事?火盆边小弟睡得小脸红通,拨浪鼓在枕头边寂寞着。祖母双手插在宽大的衣袖里,眼睛似乎在看向窗台上阿妞的算盘。猫儿从静物里走出,在火盆边伸伸懒腰,扭扭捏捏地走到窗户边,透过玻璃看窗台上的麻雀。看着看着它就抬起前爪,要去挠那梳理羽毛的雀儿,一爪子挠过去,碰上了硬邦邦的玻璃。祖父惊醒,把猫儿引过来,抱在怀里。祖母轻拍窗棂赶走了麻雀。此刻,火盆儿里也许只剩下些热炭灰,堂屋里,锅碗瓢盆又响动起来,风箱慢悠悠响起,炕头热起来。火盆的暖又被炕头的热续接下来。

(本文有删改)

返回首页

试题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