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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浙江省金丽衢十二校2019-2020学年高三上学期语文第一次联考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泥火盆儿

张金凤

    “江山千里雪……炉火一点红。”展望北方的苍茫原野,这开阔而温馨的诗句迎面而来。入诗的一定是带着婉约气质的红泥小火炉吧,我立年那一盆红通通的炉火,似雪中红梅闪耀光芒,照亮了我的冬日情怀。我记忆中的火炉不是那种婉约的小火炉,而是朴素简约的泥火盆儿,它的温暖是几代人抹不去的记忆。

    小时侠的北方冬天似乎格外冷,大雪囤着一座座村庄,整个长冬都不肯化去。晌午,阳光强烈,屋里生火作饭提升些温度,屋瓦上才变得柔和些,有滴淌答答的屋檐水垂落下来。日头稍稍偏西,屋擔下就又挂上了长长的冰棱。这叶候,祖父掖了掖宽大的棉袄,用一根带子从腰勒紧,推开风门。他手端一个大泥盆,那就是泥火盆儿,是乡下人冬天里的室内取暖宝物。祖父给泥火盆儿装了些碎草,上面盖上碎的苞米骨头,点燃。碎草抽抽噎噎地燃烧,一股青烟被北风扭得四下流窜,祖父不急不躁,好像任由顽皮的孩子尽情打闹。他在旁边缓慢地吸着一烟锅旱烟,等烟吸透了,火盆儿也不再冒青烟,一盆火红的炭骨冒着短小的火苗活力四射。祖父粗糙的大手小心端起暖烘烘的火盆,笑吟吟地回屋。

    乡村取暖方式大都是通过烧火做饭、烧热大炕,“辐射”得屋里暖和,这就叫“暖屋热坑”。但四九天气,到了寒气逼人的时候,还得请泥火盆儿出场。·每一餐的灶火,总要剩些热炭,从热灶膛里拣几块红通通的木炭置于火盆儿内,端到屋子里,屋里顿时就腾起一股暖流。热腾的炭火在火盆儿里跳跃,老人在炭火的上方烤烤手,说,暖和。泥做的火盆儿,不管盆内的炭火多热,火盆儿也是敢搬动的。有时候,一个火盆儿在炭根熊熊燃烧不断释放热量的时候,被搬来搬去,给几间卧室驱赶寒气。

    清晨,小孩子赖被窝,大人在早早生起的泥火盆儿上烤烤棉袄再给孩子穿上。在大炕上绣花、扎鞋垫的大姑娘,一根绣花针拿久了,寒气就聚在手上,手僵了做不了活,双手拢在火盆边儿烤烤搓搓,绣出的花就都更灵性了。外出的人回家来,也许顶着一头的雪花,拿笤帚扫扫一身的雪粒子,坐在暖融融的火盆儿前,无比感慨,或许对生活有了更深的思考。冬天,在火盆儿边,多少英雄变得儿女情长,被这一小盆红通通的炭火拴住了出去闯荡的脚步;多少游子又在日思夜念老家炕头上泥火盆儿那冒着蓝火苗的温馨。冬日,家里来客串门,最热情的招呼就是拉到火盆边说,来,烤烤火!围着火盆儿拉呱着日子,闲话着岁月,一天天地向年关迈进,向春天的昐头挪动。火盆的微红,映着庄户人一脸的安详和知足。

    泥火盆儿,这位温暖的使者,还客串着美食源地这一角色。一把黄豆,一撮苞米粒,几个花生,祖父就变戏法一样把它们变成香喷喷的美食。瘦小的苞米粒埋进去,过一会它就蹦跳着出来,变成一粒爆米花。祖父一边欣喜地用拨火的钎子挑出爆米花,一边说:“看看,女大十八变,小丫头转眼长成大姑娘了。”有时候,祖父悄悄把地瓜埋进深灰里,慢慢地热。闻到昋甜的味儿,小孩子馋猫一样到处找,直到那冒着油,滋滋响的地瓜被祖父从深灰里掏出来,小孩子才恍然。于是下一次,小孩子趁大人送客去了,学着大人的样子,将地瓜悄悄埋在明火里就上街玩耍了。等到家人闻到焦糊的气味,那红皮地瓜已经变成个炭灰锥。最温馨的是祖父烤着火盆儿喝酒,他把那黑色的小烫酒壶倒上半壶白酒,将酒壶根部埋进炭灰里,伸手从挂在屋脊挂钩子上摘下小小的提篮,拿出几条小干鱼。祖父用铁筷子夹着干鱼在火盆儿上烤,鲜味首先惊醒了炕头小猫,哇哇叫着,围着祖父转,还用头去蹭祖父。祖父找过猫食碟子,将鱼头、鱼鳞和杂刺、肚腹之物分享给猫。有一只莽撞的野猫,直眉瞪眼“蹭”地一声从窗口的猫道冲进未,见屋里有人又仓皇逃窜了。祖母将猫道那里竖起本厚厚的书,嘱咐祖父,小心外来的猫馋极了撞破窗户纸。祖父呷了口酒,啧啧着,干鱼肉放嘴里品咂着,慢悠悠地说,撞破了再封。

    泥火盆儿前的时光是温馨的,听北风敲窗,几片干树叶在窗外飒飒轻响;看雪花飘飞,给院中的草垛披上斗篷。守着泥火盆儿的炕头上,绵绵是祖母那些久远的故事和传说。火盆前的祖母戴上老花镜,慢悠悠地在绣一副鞋垫,或者补几双林子,或者就那么比画几片布片,拼接成她需要的枕头套、小肚兜。故事像她手中的线一样绵绵不断。冬天日短,不觉中日影就从窗户棂上没尽了,火盆儿里的火也暗淡下去,小孩子打一个长长的哈欠,灶屋里响动锅碗瓢盆的序曲。祖父就着火盆儿里微微露红的炭苗点燃了烟袋锅,烟雾缭绕里邢张布满皱纹的脸恬静安详。

    有时候,火盆儿边像一幅静物写生,永恒定格在我的记忆里:祖父背倚着炕头上高高的被卷闭着眼睛,他是在打瞌睡还是在想久远的往事?火盆边小弟睡得小脸红通,拨浪鼓在枕头边寂寞着。祖母双手插在宽大的衣袖里,眼睛似乎在看向窗台上阿妞的算盘。猫儿从静物里走出,在火盆边伸伸懒腰,扭扭捏捏地走到窗户边,透过玻璃看窗台上的麻雀。看着看着它就抬起前爪,要去挠那梳理羽毛的雀儿,一爪子挠过去,碰上了硬邦邦的玻璃。祖父惊醒,把猫儿引过来,抱在怀里。祖母轻拍窗棂赶走了麻雀。此刻,火盆儿里也许只剩下些热炭灰,堂屋里,锅碗瓢盆又响动起来,风箱慢悠悠响起,炕头热起来。火盆的暖又被炕头的热续接下来。

(本文有删改)

(1)、简析文章第一段的作用。
(2)、赏析文中画线的句子。
(3)、分析“祖父”这一人物形象。
(4)、本文为什么以“泥火盆儿”为题?结合全文,谈谈你的看法。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各题。

赡养上帝(节选)

刘慈欣

    两万艘外星飞船又布满了地球的天空,在以后的两个月中,有大量的太空舱沿着垂向各大陆的太空电梯上上下下,接走在地球上生活了一年多的二十亿上帝。那些太空舱都是银色的球体,远远看去,像是一串串挂在蛛丝导轨上的晶莹露珠。

    西岑村的上帝走的这天,全村的人都去送,所有的人对上帝都亲亲热热,让人想起一年前上帝来的那天,好像上帝前面受到的那些嫌弃和虐待与他们毫无关系似的。

    村口停着两辆大客车,就是一年前送上帝来的那两辆,这一百来个上帝要被送到最近的太空电梯下垂点搭乘太空舱。

    秋生一家都去送本家的上帝,一路上大家默默无语,快到村口时,上帝停下了,拄着拐杖对一家人鞠躬:“就送到这儿吧,谢谢你们这一年的收留和照顾,真的谢谢,不管飞到宇宙的哪个角落,我都会记住这个家的。”他说着把那块球形的大手表摘下来,放到兵兵手里,“送给你啦。”

    “那……你以后怎么同其他上帝联系呢?”兵兵问。

    “都在飞船上,用不着这东西了。”上帝笑着说。

    “上帝爷子啊,”秋生爹一脸伤感地说,“你们那些船可都是破船了,住不了多久了,你们坐着它们能去哪儿呢?”

    上帝抚着胡子平静地说:“飞到哪儿算哪儿吧,太空无边无际,哪儿还不埋人呢?”

    玉莲突然哭出声儿来:“上帝爷子啊,我这人……也太不厚道了,把过日子攒起来的怨气全撒到您身上,真像秋生说的,一点良心都没了……”她把一个竹篮子递到上帝手中,“我一早煮了些鸡蛋,您拿着路上吃吧。”

    上帝接过了篮子:“谢谢!”他说着,拿出一个鸡蛋剥开皮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白胡子上沾了星星点点的蛋黄,同时口齿不清地说着,“其实,我们到地球来,并不只是为了活下去,都是活了两三千岁的人了,死有什么可在意的?我们只是想和你们在一起,我们喜欢和珍惜你们对生活的热情、你们的创造力和想象力,这些都是上帝文明早已失去的,我们从你们身上看到了上帝文明的童年。但真没想到给你们带来了这么多的麻烦,实在对不起了。”

    “你留下来吧爷爷,我不会再不懂事了!”兵兵流着眼泪说。

    上帝缓缓摇摇头:“我们走,并不是因为你们待我们怎么样,能收留我们,已经很满足了。但有一件事让我们没法待下去,那就是:上帝在你们的眼中已经变成了一群老可怜虫,你们可怜我们了,你们竟然可怜我们了。”

    上帝扔下手中的蛋壳,抬起白发苍苍的头仰望长空,仿佛透过那湛蓝的大气层看到了灿烂的星海:“上帝文明怎么会让人可怜呢?你们根本不知道这是一个怎样伟大的文明,不知道她在宇宙中创造了多少壮丽的史诗、多少雄伟的奇迹……现在文明是老了,但不是我们的错,无论怎样努力避免,一个文明总是要老的,谁都有老的时候,你们也一样。我们真的不需要你们可怜。”

    “与你们相比,人类真算不得什么。”秋生敬畏地说。

    “也不能这么说,地球文明还是个幼儿。我们盼着你们快快长大,盼望地球文明能够继承它的创造者的光荣。”上帝把拐杖扔下,两手一高一低放在秋生和兵兵肩上,“说到这里,我最后有些话要嘱咐你们。”

    “我们不一定听得懂,但您说吧。”秋生郑重地点点头说。

    “首先,一定要飞出去!”上帝对着长空伸开双臂,他身上宽大的白袍随着秋风飘舞,像一面风帆。

    “飞?飞到哪儿?”秋生爹迷惑地问。

    “先飞向太阳系的其他行星,再飞向其他的恒星,不要问为什么,只是尽最大的力量向外飞,飞得越远越好!这样要花很多钱死很多人,但一定要飞出去,任何文明,待在它诞生的世界不动就等于自杀!到宇宙中去寻找新的世界新的家,把你们的后代像春雨般洒遍银河系!”

    “我们记往了。”秋生点点头,虽然他和自己的父亲、儿子、媳妇一样,都不能真正理解上帝的话。

    “哦,秋生啊,”上帝想起了什么,又站住了,“走的时候没经你同意就拿了你几本书,”他打开小包袱让秋生看,“你上中学时的数理化课本。”

    “啊,拿走好了,可您要这个干什么?”

    上帝系起包袱说:“学习呗,从解一元二次方程学起,以后太空中的漫漫长夜里,总得找些打发时间的办法。谁知道呢,也许有那么一天,我真的能试着修好我们那艘飞船的反物质发动机,让它重新进入光速呢!”

    “对了,那样你们又能跨越时间了,就可以找个星球再创造一个文明给你们养老了!”秋生兴奋地说。

    上帝连连摇头:“不不不,我们对养老已经不感兴趣了,该死去的就让它死去吧。”

    一个星期后,最后一艘外星飞船从地球的视野中消失。上帝走了。

    西岑村恢复了以前的安静,夜里,秋生一家坐在小院中看着满天的星星,已是深秋,田野里的虫鸣已经消失了,微风吹动着脚下的落叶,感觉有些寒意了。

    “我明白了。”秋生爹说,在这灿烂的星空下,他愚拙了一辈子的脑袋终于开了一次窍,他仰望着群星,头顶着它们过了一辈子,他发现自己今天才真切地看到它们的样子,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充满了他的血液,使他觉得自己仿佛与什么更大的东西接触了一下,虽远未能融为一体,这感觉还是令他震惊不已,他对着星海长叹一声,说:

    “人啊,该考虑养老的事了。”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母亲的心愿

北方

“麻警官,您母亲又闹着要出小区,倒是没在小区里翻垃圾箱捡垃圾。这都第四次了,我们劝不住,疫情的严重性您是知道的,怎么说她就是不听。知道您忙,可我们实在没办法,只能找您了。”

“我早晨过去又说了说,怎么还闹呢?吃喝都给她准备得很充足,口罩也买了。”麻利锋刚上卡点,母亲居住的社区张主任就打来电话。昨天张主任就为麻利锋母亲要出去给他打了半个小时的电话,最后还是麻利锋亲自回去,才把母亲拦住了。

母亲越来越不听劝了。麻利锋最初担心母亲患上了阿尔茨海默症(即老年痴呆症),带她到市医院彻底检查,结果显示所有数据正常。大夫说人上了岁数,性格发生变化也不奇怪。

父亲在世时,母亲买菜做饭收拾屋子,还要伺候腿脚不便的父亲,每天不得闲,几乎不用麻利锋操心。自从父亲去世后,母亲似乎就变了,主要表现是话少了,还总爱在小区的垃圾箱里翻捡废品。纸箱、矿泉水瓶、废报纸、泡沫板……只要是废品回收站要的,母亲一样也不会漏掉。起初,听小区门房的梁姨说过几次,好似母亲抢了人家的生意,话说得客气但不好听。麻利锋似信非信,家里见不到任何废品的影子呢。他忙得顾不上,就让老婆去盯了两次,果然看到身形瘦小的母亲踮着脚半截身子插在垃圾箱里,像个土拔鼠似地往外捡废品。

母亲被抓了现行后,更加无所顾忌了。梁姨被进出的车辆登记收费拖住了手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目标落入母亲的手中,碍于麻利锋的面子,再生气也不好明目张胆地夺回自己的地盘。

母亲是市五小退休教师,每月工资五千多。

麻利锋问她,缺钱吗?

不缺。

为啥捡垃圾?那不是垃圾,是能回收利用的废品,找点事干。

麻利锋劝说多次无效,也不能整天看着她老人家。

“老妈,无论如何都不能出门呀!”麻利锋下卡点后急急忙忙赶回家,母亲趴在客厅的窗台上看着外面,他进门也没搭理。麻利锋从母亲的视线角度看去,正好有三个垃圾箱,“正在疫情爆发期,您的身体又那么弱。”

“我没糊涂,电视里天天在播。你也要小心点,小杰真的不能回来了?在武汉没人管咋办呢。”母亲依然没有回头,神情十分失落。

“肯定不能回来的。快三十岁的大小伙子还要怎么管?昨天不是给您打电话报平安了吗?您不用担心。我天天上卡点,可比您孙子辛苦多了。”

“妈知道你们辛苦,要不我才不在家闲坐着,没感染上病毒还坐出毛病来了呢。中间那个垃圾箱里扔进去两个牛奶箱,还有——”

“哎呀妈,看在我苦口婆心饿着肚子说了半天的份上,就算是人家把金条扔进垃圾箱,您也不能下去捡,太危险了。”麻利锋把母亲架到了沙发上,有些急赤白脸,母亲却笑了。

“赶快回去吃你的饭,我又不是小孩子,你比社区那几个女人的话还多。不放心的话,你干脆把老娘绑起来,让我等死算了!”母亲的脸沉了下来。

麻利锋登时泄了气,怏怏地走了。再强硬下去把母亲惹毛了,还真不好收场。安葬了父亲后,他就建议母亲搬过去跟他一起住,母亲说死也要死在自己家里,动员了好几次也不听。

“老太太已经出小区了,我和门口的社区工作人员怎么劝都不听,你赶快回来吧。”麻利锋昨天没说通母亲,早上出门前就叮嘱老婆一定要过去盯着,果然时间不长老婆就打来电话抱怨,“非要去超市不可,买啥我替她去买还不行么。”

麻利锋头疼了:“唉,就让她出去一次吧,五六天没——”

“你以为你是警察就可以让家里人随意进出?老太太真要出了事你负得起责吗?”麻利锋话没说完,老婆开火了。

麻利锋刚赶到小区大门口,就见母亲戴着口罩从不远处走来,身后跟着两个超市的工作人员,推着装满牛奶、方便面的小推车。母亲冲他欢乐地挥着手,麻利锋憋着一肚子气,大声冲母亲嚷嚷:“不让您出门就是不听,尽给人找麻烦!”

“他们几个整天守在小区门口很辛苦,我就是想给他们买点吃的喝的。”母亲轻声细语地说。社区人员愕然,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其中一位年轻的没忍住,眼圈红了。

“老妈,您做得对!”回到家,麻利锋帮母亲脱大衣,在右边的衣兜里发现了一张工商银行的回执单,是母亲给武汉捐助了四万元的凭证,时间正是今天,超市旁边就有工商银行的营业点.麻利锋悄悄塞回去,转身给母亲竖起了大拇指。

母亲笑得像正午的阳光那般灿烂。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老人与海(节选)

[美]海明威

老人轻巧地攥着钓索,用左手把它从竿子上轻轻地解下来。他现在可以让它穿过他手指间滑动,不会让鱼感到一点儿牵引力。

在离岸这么远的地方,它长到本月份,个头一定挺大了,他想。吃鱼饵吧,鱼啊。吃吧。请你吃吧。这些鱼饵多新鲜,而你啊,待在这六百英尺的深处,在这漆黑的冷水里。在黑暗里再绕个弯子,拐回来把它们吃了吧。

他感到微弱而轻巧地一拉,跟着较猛烈地一拉,这时准是有条沙丁鱼的头很难从钓钩上扯下来。然后没有一丝动静了。

“来吧,”老人说出声来,“再绕个弯子吧。闻闻这些鱼饵。它们不是挺鲜美吗?趁它们还新鲜的时候吃了,回头还有那条金枪鱼呢。又结实,又凉快,又鲜美。别怕难为情,鱼儿。把它们吃了吧。”

他把钓索夹在大拇指和食指之间等待着,同时盯着它和其他那几根钓索,因为这鱼可能已游到了高一点或低一点的地方去了。跟着又是那么轻巧地一拉。

“它会咬饵的,”老人说出声来,“求天主帮它咬饵吧。”

然而它没有咬饵。它游走了。老人没感到有任何动静。

“它不可能游走的,”他说,“天知道它是不可能游走的。它正在绕弯子呐。也许它以前上过钩,还有点儿记得。”

跟着他感到钓索轻轻地动了一下,于是他高兴了。

“它刚才不过是在转身,”他说,“它会咬饵的。”

感到这轻微的一拉,他很高兴,接着他感到有些猛拉的感觉,很有分量,叫人难以相信。这是鱼本身的重量造成的,他就松手让钩索朝下、朝下、朝下溜,从那两卷备用钓索中的一卷上放出钓索。它从老人的指间轻轻地溜下去的时候,他依旧感到很大的分量,尽管他的大拇指和食指施加的压力简直小得觉察不到。

“多棒的鱼啊。”他说,“它正把鱼饵斜叼在嘴里,带着它在游走呐。”

它就会掉过头来把饵吞下去的,他想。他没有把这些话说出声来,因为他知道,一桩好事如果说破了,也许就不会发生了。他知道这条鱼有多大,他想象到它嘴里横衔着金枪鱼,正在黑暗中游走。这时他觉得它停止不动了,可是分量还是没变。跟着分量越来越重了,他就再放出一点钓索。他一时加强了大拇指和食指上的压力,于是钓索上的分量增加了,一直传到水中深处。

“它咬饵啦。”他说,“现在我来让它美美地吃一顿。”

他让钓索在指间朝下溜,同时伸出左手,把两卷备用钓索的一端紧系在旁边那根钓索的两卷备用钓索上。他如今准备好了。他眼下除了正在使用的那钓索卷儿,还有三个四十英寻长的卷儿可供备用。

“再吃一些吧,”他说,“美美地吃吧。”

吃了吧,这样可以让钓钩的尖端扎进你的心脏,把你弄死,他想。轻松愉快地浮上来吧,让我把渔叉刺进你的身子。得了。你准备好了?你进餐的时间够长了吧?

“着啊!”他说出声来,用双手使劲猛拉钓索,收进了一码,然后连连猛拉,使出胳膊上的全副劲儿,拿身子的重量作为支撑,挥动双臂,轮换地把钓索往回拉。

什么用也没有。那鱼只顾慢慢地游开去,老人无法把它往上拉一英寸。他这钓索很结实,是制作来钓大鱼的,他把它套在背上猛拉,钓索给绷得太紧,上面竟蹦出水珠来。随后它在水里渐渐发出一阵拖长的咝咝声,但他依旧攥着它,在座板上死劲撑住了自己的身子,仰着上半身来抵消鱼的拉力。船儿慢慢地向西北方向驶去。

大鱼一刻不停地游着,鱼和船在平静的水面上慢慢地行进。另外那几个鱼饵还在水里,没有动静,用不着应付。

“但愿那孩子在这儿就好了,”老人说出声来,“我正被一条鱼拖着走,成了一根系纤绳的短柱啦。我可以把钓索系在船舷上。不过这一来鱼儿会把它扯断的。我得拼命牵住它,必要的时候给它放出钓索。谢谢老天,它还在朝前游,没有朝下沉。”

如果它决意朝下沉,我该怎么办?我不知道。如果它潜入海底,死在那儿,我该怎么办?我不知道。可是我必须干些什么。我能做的事情多着呢。

他攥住了勒在背脊上的钓索,紧盯着它直往水中斜去,小船呢,不停地朝西北方驶去。

这样能叫它送命,老人想。它不能一直这样干下去。然而过了四个钟点,那鱼照样拖着这条小船,不停地向大海游去,老人呢,依然紧紧攥着勒在背脊上的钓索。

“我是中午把它钓上的,”他说,“可我始终还没见过它。”

他在钓上这鱼以前,早把草帽拉下,紧扣在脑瓜上,这时勒得他的脑门好痛。他还觉得口渴,就双膝跪下,小心不让扯动钓索,尽量朝船头爬去,伸手去取水瓶。他打开瓶盖,喝了一点儿,然后靠在船头上休息。他坐在从桅座上拔下的绕着帆的桅杆上,竭力不去想什么,只顾熬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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