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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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模拟题 难易度:困难

2016年四川省成都市石室中学高考语文一诊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各题。

卖厨刀

刘明

    早晨有雾,淡淡的。

    桐庐镇优雅的轮廓,在薄纱般的晨雾中显露出来。奔流不息的富春江和天目溪交叉着从镇前的岩石下缓缓流过,背后是若隐若现的青山翠岭。远远望去,水傍青山,雾缭古城,宛如一张鲜嫩碧绿的荷叶,托着颗晶莹闪烁的珠露。

    正是起早赶露水集的时候。来赶年前最后一个集市的乡民们,肩上挑着柴禾,手里提着鸡婆、绳头串着蘑菇,盆里盛着活鱼,从四面八方涌入这个小镇。

    桐庐镇仅有的这条直街上热闹起来了,热闹得就像一锅正在滚动着的粥。卖韭菜的放开嗓子直着吼叫:“多水嫩的韭菜,六角八一斤,便宜过草!”卖金针木耳的吆喝起来顿挫抑扬,如同唱戏文一般:“黄针——木耳,蘑菇——生姜!”卖藤条锅刷的吆喝声很有些特别,前声十二分地拖长,而到后半部分却喊得出奇的短:“卖藤——条!”卖葱煎包子的把平底锅沿敲得梆梆响;卖鸡的鼓圆腮帮吹开鸡婆的尾毛,两指捺着滚圆的鸡屁股直伸到买主的鼻尖,正和买主作激烈持久的讨价还价。人们仿佛不是来赶集,而是来比声音的。

唯有市场西边的一根电线杆子下,一个穿黑袄的汉子一声不响地蹲着,跟前放着二十多把厨刀。汉子抬起胡子拉碴的脸朝喧闹的人群望了一眼,从他兜里摸出一块砚台大小的铁块和一团筷子粗的铁丝放在地下,捡起一把厨刀,低下头,“咔咔咔”砍起铁丝来了。

    “是在变戏法儿吗?”外圈的人只想往里面挤。

    “他怎么不说话?”里圈的人直纳闷。

    见人多了,黑袄汉子从他兜里摸出一张红纸,上面写着一行工工整整的柳体大字:自家打的厨刀,每把两元。

    “哼,店里张小泉剪刀厂出的厨刀也只卖一块六。”有人摇着头冷言冷语。

    “不过,这厨刀的刚火倒是硬碰硬的。”也有人持不同的意见。

    黑袄汉子一声不响,低着头又砍起铁丝来。“咔咔咔”铁丝都断成了一厘米长短的小段。

    “嘿,这厨刀砍铁丝就像切粉丝一样,我买一把!”有人把捏着钞票的手伸了过来。

    “慢!”一个工人模样的青年挤到黑袄汉子跟前,从地上另捡起一把厨刀:“你换一把砍砍看。”众人都投来赞佩的眼光。

    黑袄汉子好像没听见,依旧埋头只顾自己砍。

    “唔——?是个哑巴?”工人模样的青年把厨刀递到黑袄汉子的手里,比比划划做了一阵手势。

    黑袄汉子接过厨刀,“咔咔咔”,一气砍了三十几下。青烟飘起,火星四溅,砍断的铁丝飞了一地。

    工人模样的青年夺过刀来,仔细地瞄了瞄闪着寒光的锋口,扔下两元钱,心满意足地走了。

    人群哄地一下炸了。“我买一把!”“我买一把!”几十只捏着钞票的手伸了过来。

    “砍得硬的厨刀不一定切得软!”刚才说风凉话的人又不阴不阳地插了一句。

    众人迟疑了,有几只捏着钞票的手缩了回去。

    黑袄汉子慢慢站起身来,高眉脊下那双明亮的眸子里,射出两道光来,直瞪着说风凉话的人的脸。瞪着瞪着,一言不发的黑袄汉子猛一抬臂,将厨刀举在了脖子跟前。

    众人吓了个大跳,哗地撒开了个大圈。只见黑袄汉子不慌不忙举刀在下巴上刮了几下。“嚓嚓嚓”,胡须纷纷落地,只留一片青青的胡渣儿。

    说风凉话的人嗫嚅着,似乎还想说几句什么,但人们一拥而上,早把他挤出了人圈。黑袄汉子的二十多把厨刀顷刻卖完。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搭上搭兜,走到卖葱煎包子的摊前:“喂,买四个葱煎包子。”

两个刚买了厨刀的人听见他说话,大感惊讶:

    “咦,他会说话,他不是哑巴!”

    “他会说话,做买卖为什么硬是一声也不吆喝?”

    太阳升高了,晨露散尽了,桐庐镇幽雅的轮廓清楚地显露出来了。前面是奔流的江水,背后是兀立的青山,好一幅古朴淡雅的水墨画卷。黑袄汉子背着搭兜,手里托着四个刚出锅的葱煎包子,大踏步地走了。

(1)、下列对本文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和鉴赏,最恰当的两项是(    )

A、“宛如一张鲜嫩碧绿的荷叶”运用了比喻的修辞,将桐庐镇比做鲜嫩碧绿的荷叶,生动形象地写出了桐庐镇的勃勃生机。 B、“人们仿佛不是来赶集,而是来比声音的”,真实地写出了集市人声鼎沸的情形,表现了作者对日常生活中热闹景象的欣赏。 C、小说将卖刀写得一波三折,引人入胜。人们开始以为有人在变戏法,后来才发现是卖刀;开始怀疑菜刀有假,后来又争抢买刀。 D、作者善于设置悬念,如“黑袄汉子猛一抬臂,将厨刀举在了脖子跟前”,不但“众人下了个大跳”,就是读者也为之心惊。 E、小说语言雅致朴实,主要通过语言、动作、神态等描写刻画了一个看似普通但又与众不同的“黑袄汉子”,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2)、小说最后一段的景物描写有什么作用?请简要分析。

(3)、小说中的“黑袄汉子”有哪些性格特点?请简要概括。

(4)、小说中黑袄汉子做买卖“硬是一声也不吆喝”,作者这样写有什么用意?请结合全文,谈谈你的看法。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文后小题。

竹心

陈敏

    大学毕业那年,我心血来潮,就和竹心一起报名参加了赴西北贫困山区支教的志愿团。就在我们即将赴任的前一天晚上,竹心却接到了母亲病重的长途电话。我是第一次知道竹心的寡母多年来一直患有半身不遂,常年靠竹心的舅父照顾日常生活。其实平日在校园里我们时常擦肩而过,彼此打招呼的次数却很少。这次只是因为共同的热情我们才要走到一起,所以便开始留意起了竹心。我发现竹心是一个不拘言笑的人,她说话的声音很轻,白皙而冷静的面庞架着一副眼镜,镜片后面的眼睛有股深邃的光芒透出。竹心支援山区教育事业的序幕还没有拉开就要划上一个休止符,我不禁替她惋惜起来。

我背起行囊独自踏上了征程。

    长途汽车在宽阔的马路上呼啸了几个小时以后便开始在崎岖的山路上艰难地盘旋起来,它颠簸着,摇晃着,喘着粗气,像一个患哮喘病的老人。一路上完全看不见我想象中的山水田园和参天大树;甚至看不到野草野花和牛羊的影迹。我只看见光秃秃的、馒头一样的黄土包一个挨着一个,身后卷起大团大团的黄色尘雾。天是黄的,地是黄的,甚至每个人的脸也变成了土黄色。我感觉要晕车了,并很快昏天黑地地发作起来。

    接近黄昏时,颠簸的车辆终于停了下来。我将要发光发热的地方——东卧牛乡到了。我下车和前来迎接我的乡长同志握手寒暄。乡长扛着我的行李带我走了很长一段路,还向我介绍了学校里的一些情况。他说:学校三个年级总共有九十来个学生,可教师只有三个,且都是当地人,水平不怎么高,凑合着能把学生管住就行。乡长还说教育组下达所开设的科目都开不了,还说像我这么高水平的人应该尽量多代几门课。乡长指着前面说:“看,那就是学校。”

    学校不大,也很旧,倒是被打扫过了。夜幕降临了,学生都打出了自制的红灯笼来欢迎我,灯笼在黄土包上忽明忽暗,像空旷的天空上寂寞的星星。

    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把我领进一间很小的土屋说:“这是你住的地方,我去了好几家才搜集到了一点白面,给你蒸了这篮子馒头,够你吃一个星期了。”他又指着蹲在墙角的一口大瓮说:“我还让娃娃们给你攒了些水,这里吃水不方便,要走好几里地才有水井呢,你就省着点用。你早点歇,明天还要上课呢。”说完后两个人都走了。

    我回过头来,看了看“床”:两只摇晃的凳子上架着四块歪歪斜斜的木板,一坐上去就发出刺耳的嘎吱声,仿佛要拒我于千里之外。一颗滚烫的心顿时掉进了一盆冰凉的水中,两滴眼泪禁不住地滑到腮边。我正琢磨着怎么来铺这个床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老师,是我。”我开了门,一个小女孩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个小木盆。她说:“我叫刘妞妞,王主任让我给你送个木盆,让您晚上起夜时用。”我问王主任是谁,刘妞妞说就是刚才给您送馒头的那个人,他是乡教育组的领导。刘妞妞还说:“王主任说前几个从省城来的大学生老师都是被饿跑的,他怕您也被饿跑了,所以就找来白面给您蒸了馒头。”刘妞妞看着我问:“老师,有了这篮馒头您不会被饿跑吧?”刘妞妞临走时再三叮咛我:“老师,黑来起夜千万不能出门,外面害怕怕。”我的眼泪又一次掉了下来。我翻看那篮子白馒头,这是怎样的一篮馒头啊,又黄又硬,和这里的黄土包不差两样。如豆的灯光下我做出了果断的决定:赶快离开,这里简直不是人呆的地方。

    第二天,天刚麻麻亮,我就收拾回城,我用学生为我准备的混黄的瓮水洗了把脸,就匆匆地出发了。我赶到车站,发现乡长和那个王主任早已来到车站了。乡长看了我一眼,干巴巴地说:“我知道你会走的。”我似乎是拿鼻子笑了一下后,就头也没回地登上了开往省城的长途客车。

    我又回到了校园。通过半年的努力,考取了我一直崇拜的尤教授的研究生。三年后又以优异的成绩毕业并留校任教。

    在匆匆流逝的时光中,我忙于学习,忙于工作,忙于职称,忙于爱情,忙于房子,忙于孩子。像一条穿梭于城市海洋中的鱼。

    又一个新学期开始了。我接了一个新生班级的课。这天,我郑重地走上讲台。我兴致勃勃地做了自我介绍,然后再让学生做,我要熟悉这些来自天南地北的学生。轮到最后一排的最后一位女学生了。她笑吟吟地站起来说:“白老师,事实上我们在六年前就已相识了。您还给我当过一夜老师呢!我叫刘妞妞,来自甘肃阴山县的东卧牛乡。我们家乡的变化可大了。现在已经通了电,接了自来水,还办了一个希望中学……

    我的脑子有些混乱,脱口问了句:“你的老师是谁?”

    “竹心,她说她认识您;她现在是我们那个中学的校长。”

    “竹心!”我无意识地重复了一句。我觉得有一团火开始从我的耳根燃烧,一直燃烧到面部,又燃烧到了每一根发梢上。(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题。

一碗羊肉汤 

金 光

      就在县里准备树立脱贫致富的典型时,长岭乡建起了一个大牧场。刘乡长说,这个大牧场完全采用孟加拉式的养殖办法,从新疆、内蒙古和西藏各地购进优质绵羊2000只。虽然乡里在农发行贷了100万元的款,但望着潮水般的羊群,大家心里很踏实:这钱不出两年就可赚回来。

       县委张书记亲自到牧场察看,拍着刘乡长的肩膀说:“不错不错,因地制宜,这才是真正的脱贫项目。”回到县城,张书记当即打电话召集开会,谈了到长岭乡察看天然牧场的感受,他要求从县委班子开始,轮流到长岭乡牧场去参观。

       县委办的同志不敢怠慢,连夜排出参观者的顺序:从6月8日起,当天是常委班子成员,9日是县政府领导,10日扶贫办,11日县委办,12日县委组织部……一直排到了第二年的3月19日,把县直各单位、各乡镇、村组都排上了,要求所有参观单位要认真学习长岭乡的经验,学习他们敢想敢干的工作思路,结合实际提出自己乡、村的脱贫办法,力争在两年之内摘掉全国贫困县的帽子。

      接到县委办的通知,刘乡长说,这次县里对长岭乡牧场如此重视,要把长岭乡树为脱贫致富的典型,我们一定不辜负上级的期望,一要把牧场建设得更好,二要搞好接待工作,给参观者留下深刻的印象。乡政府办的同志冷不丁地提出一个问题:一天要接待二十多个人,生活咋安排?这一下难住了刘乡长,牧场远在离乡政府二十多公里的荒山上,参观的人在乡里吃饭不合适,到山上又没有好东西招待,怎么办?刘乡长忽然闪出一个念头。他说:“我说个办法,人家领导来参观牧场,这牧场就是养羊,咱们这里啥都缺就是不缺羊,明天领导们来,我们在山上垒两口大铁锅,拣两只大肥羊宰杀,在山上熬两锅羊肉汤,经济又实惠。”大伙一听,不禁拍手叫绝。第二天县委的小车一字型排开,足有二十多辆停在了离长岭牧场五六里的山下路旁,领导们一路风尘来到牧场,大家看到荒岭上建成如此规模的牧场,无不称赞。中午12点,每人一大碗鲜羊肉汤配上两个脆香的烧饼,更让领导们赞不绝口。县委张书记端着羊肉汤喝了一口说:“香,这比吃几百几千块的宴席有滋味多了,你们勤俭节约的精神更值得发扬。”张书记号召,今后无论谁来牧场参观,都只准喝羊肉汤,不准吃酒宴。

第一批来了,第二批来了,一批又一批的参观者都对长岭乡牧场特别是那碗羊肉汤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转眼到了第二年的春天,市扶贫办的领导得知长岭牧场的事,决定到牧场看看。这下可慌了刘乡长,他打电话与县委张书记商量了好长时间,询问接待的事宜,张书记最后在电话中毫不犹豫地指示:仍然用羊肉汤招待。

      市领导来了,他们转圈看了看牧场后表示满意,就是不见大羊群,便问羊呢?刘乡长心慌慌的,说正在联系贷款购买。现在资金是个大问题,希望市里能给扶持点。中午他们端起羊肉汤时,一位老领导提了个问题:这羊肉是从山下买的,还是在山上杀的?刘乡长忙回话:“这是咱牧场的羊,现宰现熬,鲜得很,鲜得很!”这位领导盯着碗里的羊肉和漂在汤里厚厚的一层油,皱起眉头问:“一天能宰几只?”刘乡长忙竖起两根手指:“两只,两只!”领导没有再说话,放下羊肉汤就走了。

       刘乡长等着市扶贫办的答复,但眼看牧场的优质绵羊宰完了,还不见上面的精神。于是他沉不住气了,去找县委张书记。张书记正低着头看一份《内参》,一行醒目的标题在张书记和刘乡长眼前晃着:“参观者一年吃掉一个牧场”。张书记沮丧地说:“刚才市里来了电话……牧场暂时关闭。”

(选自《最好的小小说》,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冯骥才传序

    冯五爷是浙江宁波人。冯家出两种人,一经商,一念书。冯家人聪明,脑袋瓜赛粤人翁伍章①雕刻的象牙球,一层套一层,每层一花样。所以冯家人经商的成巨富,念书的当文豪做大官。冯五爷这一辈五男二女,他排行末尾。几位兄长远在上海天津开厂经商,早早的成家立业,站住脚跟。惟独冯五爷在家啃书本。他人长得赛条江鲫,骨细如鱼刺,肉嫩如鱼肚,不是赚钱发财的长相,倒是舞文弄墨的材料。凡他念过的书,你读上句,他背下句,这能耐据说只有宋朝的王安石才有。至于他出口成章,落笔生花,无人不服。都说这一辈冯家的出息都在这五爷身上了。

    冯五爷二十五,父母入土,他卖房地、携家带口来到天津卫,为的是投兄靠友,谋一条通天路。

    他心气高,可天津卫是商埠,毛笔是用来记账的,没人看书,自然也没人瞧得起念书的。比方说,地上有黄金也有书本,您捡哪样?别人发财,冯五爷眼热,脑筋一歪,决意下海做买卖。但此道他一窍不通,干哪行呢?

    中国人想赚钱,第一个念头便是开饭馆。民以食为天,民为食花钱;一天三顿饭,不吃腿就软,钱都给了饭馆老板。天津的钱又都在商人手里,商界的往来大半在饭桌上。再说,天津产盐,吃菜口重,宁波菜咸,正合口味。于是冯五爷拿定主意,开个宁波风味的馆子,便在马家口的闹市里,选址盖房,取名“状元楼”。择个吉日,升匾挂彩,燃鞭放炮,饭馆开张了。冯五爷身穿藏蓝暗花大褂,胸前晃着一条纯金表链,中印分头,满头抹油,地道的老板打扮,站在大厅迎宾迎客,应付八方。念书的人,讲究礼节,谈吐又好,很得人缘。再说,状元楼是天津卫独一家宁波馆,海鱼河虾都是天津人解馋的食品,在宁波厨子手里一做,比活鱼活虾还鲜。故此开张以来,天天坐满堂,晚上一顿还得“翻台”,然而赚钱并不多。冯五爷纳闷,天天一把把银钱,赛一群群鸟飞进来,都落到哪儿去了?往后再瞧账,哟,反倒出了赤字!

    一日,一个打宁波帮工来的小伙计,抖着胆子告诉他,厨房里的鸡鸭鱼肉,进到客人嘴里的有限,大多给厨子伙计们截墙扔出去,外边有人接应。状元楼有多少钱经得住天天往外扔?

    冯五爷盛怒之后,心想自己嘛脑袋,《二十四史》背得滚瓜烂熟,能拿这帮端盘子炒菜的没辙?这就开刀了。除去那个打宁波老家带来的胖厨子没动,其余伙计全轰走,斩草除根换一拨人,还在后院墙头安装电网,以为从此相安无事,可账上仍是赤字,怎么回事?

    又一日,住在状元楼邻近一位婆子,咬耳朵对他说,每天后晌,垃圾车一到,一摇铃铛,打状元楼里抬出的七八个土箱子,只有上边薄薄一层是垃圾,下边全是铁皮罐头、整袋咸鱼、好酒好烟。原来内外勾结,用这法儿把东西弄走。这不等于拿土箱子每天往外抬钱吗?冯五爷赶在一个后晌倒垃圾的时候,上前一查,果然如此。大怒之下,再换一拨人。人是换了,但账本上的赤字还是没有换掉。

    冯五爷不信自己无能。天天到馆子瞪大眼珠,内内外外巡视一番,却看不出半点毛病。文人靠想象过日子,真落到生活的万花筒里,便是“自作聪明真傻瓜”。状元楼就赛破皮球,撒气露风,眼瞅着败落下来。买卖赛人,靠一股气儿活着,气泄了,谁也没辙。愈少客人,客人愈少;油水没油,伙计散伙。饭厅有时只开半边灯了。

    冯五爷心里只剩下一点不服。再一日,身边使唤的小僮对他说,外头风传,状元楼里最大的偷儿不是别人,就是那个打老家带来的胖厨子。据说他偷瘾极大,无日不偷,无时不偷,无物不偷,每晚回家必偷一样东西走,而且偷术极高,绝对查看不出。冯五爷不肯相信,这胖厨子当年给自己父亲做饭,胖厨子的父亲给自己爷爷做饭,他家的根早扎在冯家了。倘若他是贼,谁还会不是贼?

    但是,冯五爷究竟干了两年的买卖,看到的假笑比真笑多,听到的假话比真话多,也就多了一个心眼儿了。当日晚上,状元楼该关灯闭门时候,冯五爷带着小僮到饭馆前厅,搬一把藤椅,撂在通风处,仰面一躺,说是歇凉,实是捉贼。

    等了不久,胖厨子封上炉火,打后头厨房出来,正要回家。他光着脑袋一身肉,下边只穿一条大白裤衩,趿拉一双破布鞋,肩上搭一条汗巾,手提一盏纸灯笼。他瞅见老板,并不急着脱身离去,而是站着说话。那模样赛是说:“您就放开眼瞧吧!”

    冯五爷嘴里搭讪,一双文人的锐目利眼却上上下下打量他,心中一边揣度——这光头光身,往哪儿藏掖?破鞋里也塞不了一盒烟呵!灯笼通明雪亮,里头放点嘛也全能照出来。裤衩虽大,但给大厅里来回来去的风一吹,大腿屁股的轮廓都看得清清楚楚,还能有嘛?是不是搭在肩上那条擦汗的手巾里裹着点什么?心刚生疑,不等他说,胖厨子已把汗巾从肩上拿下,甩手扔给小僮,说道:“外边都凉了,我带这条大毛巾做什么,烦你给搭在后院的晾衣绳上吧!”说完辞过冯五爷,手提灯笼,大摇大摆走了。

    冯五爷叫小僮打开毛巾,里头嘛也没有,差点冤枉好人。

    可是转天,这小僮打听到,胖厨子昨晚使的花活,在那灯笼上。原来插洋蜡的灯座不是木头的,而是拿一块冻肉镟的,这块肉足有二斤沉!可人家居然就在冯五爷眼皮子底下,使灯照着,大模大样提走了,真叫绝了!

    冯五爷听罢,三天没说话,第四天就把状元楼关了。有人劝他重返文苑,接着念书,他摇头叹息。念书得信书。他连念书的人能耐还是不念书的人能耐都弄不清,哪还会有念书的心思?

【注】①翁伍章:嘉庆年间广州象牙球雕刻名家。其牙球雕刻极为工巧,球层可达45层。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文后各题。

侯兆川的客人

赵春亮

    在侯兆川这块地界上,二小儿绝对是个响当当的人物。

    二小儿自幼眼瞎,几乎全盲,每天拖一根竹棍,走街闯巷,卖唱乞讨。每到一个村子,二小儿就拿出竹板,“当、当、当”敲打几下,循着响声,有人便陆续从家里走出来:“二小儿来了?”二小儿“嗯”一声,摸索着找块儿石头,坐下,自说自话:“我叫崔光活,光活不死的意思。”大伙谁也不加理会,仍然喊他二小儿。只要不是农忙季节,乡亲们大都会拿着手中的活儿,围聚在二小儿周围,谈天说地,逗二小儿开心。

    二小儿就像个巨大的磁铁,总能迅速聚拢起一个不小的人场。

    “笑几声!二小儿!”有人喊。

    “笑啥呀?”二小儿反问,但不等人答话,二小儿便“嘎嘎、嘎嘎、嘎嘎”地笑起来。二小儿的笑声很有特点,像是一只孤单的鸭子抻着脖子鸣叫,两个音节一组,一声高一声低,颇具节奏。二小儿的笑声刚起,大伙的笑声就铺天盖地地响起,瞬间将二小儿的笑声湮没了。二小儿止住笑,抖开一块脏兮兮的红布,摸索着铺开,再伸手从分辨不出颜色的挎包里掏出卦牌来,小心翼翼地摆放好。

    二小儿的笑声就像开戏的铃声,接下来幕布缓缓拉开,一场好戏便上演了。

    大伙笑一阵子,也便淅淅沥沥止住了。有人说:“二小儿,又拿算卦骗钱,一点也不准呢!”说归说,仍会有很多人走到二小儿面前,明知故问:“算一卦多少钱?”

    “五毛。”

    “便宜点——两毛!”也不待二小儿答应,就伸手去抽卦牌了,抽出三张,依次交给二小儿。

    二小儿便摸索着打开卦牌,先用右手拇指摸索几下,然后凑到眼前仔细辨认。接着便给算卦的人讲卦:“好事呀,最近家里定会进财。”

    “哪有什么财呀?花钱如流水,好久都没有进财了!”抽卦的人反驳。

    “收礼了吗?”

    “没有!”

    “粜粮食了吗?”

    “也没有!”

    “鸡下蛋了吧?”

    “鸡下蛋也算啊?”

    “算!算!当然算!这就算是应验了啊。”二小儿一边说一边如释重负地摸索打开第二张卦牌。

    二小儿的卦牌无非就是“老三篇”,进财、动土、遇小人。几乎所有的人都能将他准备讲给抽卦人的卦辞背出来。卦算完了,二小儿接过递来的票子,凑到眼前仔细辨认一番,心满意足地塞进上衣兜里,等着下一个顾客。

    围聚的人越来越多,时间也临近中午。有人提议:“二小儿,唱一段吧!”

    二小儿站起来,摸出竹板开始敲打,锣鼓声、铙钹声、二胡声,诸多乐器的声响源源不断地从二小儿口中发出,惟妙惟肖,热闹非凡。二小儿唱的曲子多半是乡亲们耳熟能详的戏曲,穆桂英挂帅、秦雪梅吊孝等,所唱的却大都是旦角,二小儿手捏手绢,翘起兰花指,扭捏作态,不时惹得听众哄堂大笑。

    唱过两三段,就该吃饭了,乡亲们吃啥,二小儿吃啥,连给自家男人准备的鸡蛋汤,也会有二小儿的一份。吃饱喝足,二小儿择一处向阳或背风处,眯眼小憩,休息足了,起身敲着棍子,“哒哒哒”地回去。在乡亲们的意识里,二小儿从未被看作是一名乞讨者,而是整个村子最受欢迎的客人。

    有人说,二小儿有个哥哥,在云南某地当县长呢,也曾把二小儿接了过去,二小儿在那住了一段时间,觉得实在没意思,便瞒着哥哥偷偷溜了回来。是真是假,不得而知。倒是二小儿临终前,床前聚集了不少偷偷抹泪的乡亲,让很多有儿有女的人也羡慕不已,都说二小儿前世积了德。

    那天,二小儿艰难地扭了扭头,看看身边的乡亲,灰暗无神的眼眶里竟然溢满了浑浊的泪水。“这么多年,侯兆川的乡亲们待我不薄啊,我知足了!”二小儿说,“拜托各位,请在我的墓碑上刻上我的大名——崔光活,光活不死……”二小儿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

    “你放心吧,二小儿,你叫崔光活!”乡亲们回答。

    “我还得问大伙一句,”二小儿双唇翕动,像是一条濒死的鱼,“这么多年,我虽然要吃要喝,但也给乡亲们带去了很多开心和欢乐,你们说是不是啊?”说完,侧着耳朵等待众人回答。在场的乡亲们已经有人泣不成声,赶紧点头说:“那是,我们都把你当亲人呢。”

    二小儿走得很安详。

    没有了二小儿,侯兆川乡亲们的生活突然索然寡味了好长时间。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先下手为强

(美)希区柯克

    华伦先生吻吻太太,说了声“早晨好”,再从太太的胖手里接过一杯咖啡,然后在报纸后面坐下来,假装看报。其实,他正在盘算如何把她干掉。

    他们已经结婚两年了,不错,这个老女人很有钱。可是,凯琳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亲爱的,我们阳台的正下面,开了一朵玫瑰花。”华伦太太走进来说,“这太有意思了,对吗?就像是我们自己的小花园。今天晚上之前,它会开花的。我们结婚两周年的舞会上,我要把它摘下来戴在头上。”

    就在那一刻,华伦先生脑子一闪,想出了一个主意。今天晚上,他要带着她,走到阳台边上,叫她指给他看那朵玫瑰花。然后,一抬,一推……他可以想象阳台下面,阳伞和桌子中间,有一团不成形的东西。他还可以听到自己痛苦地低语:“她为了看那朵玫瑰花,身子一定是探出去太多了。”

    当然,他会继承她所有的金钱,也会受到人们的怀疑,不过,谁也不会看见发生了什么事。只要没有过硬的证据,就没关系,他不在乎人家怎么想,凯琳住在一栋廉价的房子里。身边这个老女人对他是够大方的,经常送他礼物。为他付账。但是,对他的零用钱却扣得很紧,使他无法在凯琳身上多花钱。凯琳中午十一点钟等他,他必须找个借口,比如理发或者买衬衫等等类似这样的理由溜出去。华伦太太对他说,他整个上午都是他的,可以自由安排。她没有说中午是不是回家吃饭,因为她答应到迪奥旅馆,然后去上舞蹈课。

    “你和你的舞蹈课!”华伦先生说,开玩笑地拍拍她,“我想你是爱上那个叫毕克的舞蹈教师了,你总是和他跳舞。”“噢,亲爱的,我以前总是和你一个人跳,可是,结婚后,你似乎放弃跳舞了。”

    “还记得在乔治家的那个晚上,我们一起跳《蓝色多瑙河》的情景吗?”

    和她相处的时间不多了,回忆一下过去,让她高兴高兴。

    “那天晚上,你不肯接受小费。你说,不愿意让金钱玷污我们之间纯洁的爱情。所以,第二天我就买了一只金表送给你,作为补偿——你还记得吗?”

    他们沉浸在甜蜜的回忆中 , 然后分手,各干各的去了。

    华伦先生趴在一张椅子上,向他的情人凯琳说出他的计划,凯琳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姑娘,她有些激动,恨不得马上就和华伦过上富足的生活。

    与此同时,华伦太太正在舞蹈老师毕克的怀里,笨拙地扭着舞步,嘴里还哼着调子,毕克凑近华伦太太的耳边,说:“可爱的小女孩,昨晚我没有接受你慷慨的馈赠,你没有生气吧?我只是不想让金钱玷污我们之间纯洁的友谊。”华伦太太一点也不难过,她带来一只白金手表来补偿他拒收的小费。

    华伦先生回家时,带着一只二手的钻石发夹,准备送给太太,花那么多钱买礼物是有点浪费,但是,事成之后,他可以随时把它转送给凯琳。绝对没有人会怀疑,一位刚刚买钻石发夹送给太太做结婚周年礼物的人,会是谋害太太的凶手。

    看到礼物,太太显得非常高兴 , 现在需要的是把一朵玫瑰插到头发上面,然后,她就准备和丈夫一起下楼吃晚饭。

    华伦先生觉得,真正的谋杀是世界上最容易的事。

    他们一起来到阳台,探身向下望去。

    一举,一推……一声惊恐的哭叫。下面,一群人从阳伞下跑向那个摔成一团的人。出人命啦!快叫救护车,报警,找一块桌面盖一下……

    警察冲进旅馆套房,不错,沙发上坐着紧握双手、头发凌乱、猫哭耗子的人。那个人痛哭流涕地向警方讲述那可怕的故事:

    “他一定是为了看那朵玫瑰花,身子探出去太多了。”华伦太太说道。

(选自2015年第12期《经典美文·文苑》)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后面各题。

美丽乡村

芦芙荭

那天早上,他刚进办公室,电视台的总导演就找到他。说,电视台准备拍一部关于乡村记忆的纪录片。地点选在你老家的那个村子,你得给我们帮帮忙。

他的老家距县城有七十多里,是一个三面环山一面傍水的小山村。村子里的房子、门楼、院墙以及鸡舍、猪圈、牛栏清一色都是用青石板砌成。虽然没有街道,但户连户、舍连舍勾连成一片,错落有致,看起来特别美。他虽然离开村子多年,每年总会回去转上几次。这些年,他在城里盖起了一栋栋大楼,心里却总是割舍不了那些石板房。那里每个角落都有他美好的记忆。

一听说在他老家拍电视片,他一下子就来了兴趣。

总导演说,是这样的,我们已到你老家那个村子踩过几次景了,一切都满意,唯一缺的就是人了。

    缺人?他有些不明白。

是的。你的老家你知道。这几年村子里的人外出的外出,搬走的搬走。那天我们去村子里踩景时才发现,偌大的一个村子只有四五户人家,而且都是老人。问题是,我们拍纪录片,不能拍个空村子吧,那么好的景致,没有人,拍出来又有什么意思呢?

他明白了总导演的意思,可这比出钱的难度还大。

别给我说难。我知道你的能耐,凭你在村里的威信,这事对你来说就不算个事。

送走总导演,他就开始给村子里在外的人打电话。

一开始,大家听说要在老家的村子里拍电视,都兴奋得不得了。其实,每个人的心里还都装着那个村子。可一说到具体的事情上,问题就来了,有的说生意忙走不开,有的说小孩要上学得照看,推三挡四找各种理由。

尽管难度大,最终他还是做通了全村人的工作。事情总算定了下来。竟然还有一个意外之喜。村子里一户准备给孩子结婚的人家,也被他说动,决定将婚礼搬回村子里办。

在摄制组开拍的前两天,他和村里的人相约着,拖家带口地回到了村子里。

那时孩子们刚好放寒假。为了还原生活,他还特意买来了红辣椒、玉米棒子,将它们穿起来,挂在各家各户的山墙上。石板墙红辣椒,一下子将所有人的记忆拉回到过去的岁月。

生活其实是不用导演的。大人们平时难得有这样的机会聚在一起,火塘里生起火,围在一起,就有说不完的话。小孩子们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像自由的小鸟一样,在村子里追来跑去。偶尔响起一声两声狗叫,村子就一下子活起来了。

电视开拍的第二天,那户给孩子结婚的人家,门上贴上红红的对联,场院里摆起了酒席,全村的人都来喝喜酒。主家还请来响器班子,吹吹打打地热闹了起来。大家几乎都忘了拍电视的事。

电视片拍得是异常顺利。杀青那天,总导演握着他的手说,多么好的乡村生活呀。唯一遗憾的是,没有下雪,要是下一场雪,孩子们再在村子里打雪仗,堆上雪人就更有意思了。

送走摄制组的那天晚上,他让老婆将炕烧热,美美地睡了一觉,这些年他在外打拼还真的没有好好睡过一次安稳觉。“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真是好呀。

早上起床,他一打开门,外面竟然下起了雪。转过墙角,他却发现,村子里好多人正将他们带回来的行李往公路上搬。那里停着他们开回来的车。有些手脚麻利的,已经将车发动了起来。

怎么就不能在村子里过一个年呢?他回过头往村子看去,此时,整个村庄一下子又安静了下来。雪越下越大,那纷纷扬扬的大雪似乎要将整个村子掩埋掉。

(选自2016年第23期《小小说选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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