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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文学类文本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2015-2016学年河北邢台一中高二上学期期中语文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文后小题。

竹心

陈敏

    大学毕业那年,我心血来潮,就和竹心一起报名参加了赴西北贫困山区支教的志愿团。就在我们即将赴任的前一天晚上,竹心却接到了母亲病重的长途电话。我是第一次知道竹心的寡母多年来一直患有半身不遂,常年靠竹心的舅父照顾日常生活。其实平日在校园里我们时常擦肩而过,彼此打招呼的次数却很少。这次只是因为共同的热情我们才要走到一起,所以便开始留意起了竹心。我发现竹心是一个不拘言笑的人,她说话的声音很轻,白皙而冷静的面庞架着一副眼镜,镜片后面的眼睛有股深邃的光芒透出。竹心支援山区教育事业的序幕还没有拉开就要划上一个休止符,我不禁替她惋惜起来。

我背起行囊独自踏上了征程。

    长途汽车在宽阔的马路上呼啸了几个小时以后便开始在崎岖的山路上艰难地盘旋起来,它颠簸着,摇晃着,喘着粗气,像一个患哮喘病的老人。一路上完全看不见我想象中的山水田园和参天大树;甚至看不到野草野花和牛羊的影迹。我只看见光秃秃的、馒头一样的黄土包一个挨着一个,身后卷起大团大团的黄色尘雾。天是黄的,地是黄的,甚至每个人的脸也变成了土黄色。我感觉要晕车了,并很快昏天黑地地发作起来。

    接近黄昏时,颠簸的车辆终于停了下来。我将要发光发热的地方——东卧牛乡到了。我下车和前来迎接我的乡长同志握手寒暄。乡长扛着我的行李带我走了很长一段路,还向我介绍了学校里的一些情况。他说:学校三个年级总共有九十来个学生,可教师只有三个,且都是当地人,水平不怎么高,凑合着能把学生管住就行。乡长还说教育组下达所开设的科目都开不了,还说像我这么高水平的人应该尽量多代几门课。乡长指着前面说:“看,那就是学校。”

    学校不大,也很旧,倒是被打扫过了。夜幕降临了,学生都打出了自制的红灯笼来欢迎我,灯笼在黄土包上忽明忽暗,像空旷的天空上寂寞的星星。

    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把我领进一间很小的土屋说:“这是你住的地方,我去了好几家才搜集到了一点白面,给你蒸了这篮子馒头,够你吃一个星期了。”他又指着蹲在墙角的一口大瓮说:“我还让娃娃们给你攒了些水,这里吃水不方便,要走好几里地才有水井呢,你就省着点用。你早点歇,明天还要上课呢。”说完后两个人都走了。

    我回过头来,看了看“床”:两只摇晃的凳子上架着四块歪歪斜斜的木板,一坐上去就发出刺耳的嘎吱声,仿佛要拒我于千里之外。一颗滚烫的心顿时掉进了一盆冰凉的水中,两滴眼泪禁不住地滑到腮边。我正琢磨着怎么来铺这个床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老师,是我。”我开了门,一个小女孩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个小木盆。她说:“我叫刘妞妞,王主任让我给你送个木盆,让您晚上起夜时用。”我问王主任是谁,刘妞妞说就是刚才给您送馒头的那个人,他是乡教育组的领导。刘妞妞还说:“王主任说前几个从省城来的大学生老师都是被饿跑的,他怕您也被饿跑了,所以就找来白面给您蒸了馒头。”刘妞妞看着我问:“老师,有了这篮馒头您不会被饿跑吧?”刘妞妞临走时再三叮咛我:“老师,黑来起夜千万不能出门,外面害怕怕。”我的眼泪又一次掉了下来。我翻看那篮子白馒头,这是怎样的一篮馒头啊,又黄又硬,和这里的黄土包不差两样。如豆的灯光下我做出了果断的决定:赶快离开,这里简直不是人呆的地方。

    第二天,天刚麻麻亮,我就收拾回城,我用学生为我准备的混黄的瓮水洗了把脸,就匆匆地出发了。我赶到车站,发现乡长和那个王主任早已来到车站了。乡长看了我一眼,干巴巴地说:“我知道你会走的。”我似乎是拿鼻子笑了一下后,就头也没回地登上了开往省城的长途客车。

    我又回到了校园。通过半年的努力,考取了我一直崇拜的尤教授的研究生。三年后又以优异的成绩毕业并留校任教。

    在匆匆流逝的时光中,我忙于学习,忙于工作,忙于职称,忙于爱情,忙于房子,忙于孩子。像一条穿梭于城市海洋中的鱼。

    又一个新学期开始了。我接了一个新生班级的课。这天,我郑重地走上讲台。我兴致勃勃地做了自我介绍,然后再让学生做,我要熟悉这些来自天南地北的学生。轮到最后一排的最后一位女学生了。她笑吟吟地站起来说:“白老师,事实上我们在六年前就已相识了。您还给我当过一夜老师呢!我叫刘妞妞,来自甘肃阴山县的东卧牛乡。我们家乡的变化可大了。现在已经通了电,接了自来水,还办了一个希望中学……

    我的脑子有些混乱,脱口问了句:“你的老师是谁?”

    “竹心,她说她认识您;她现在是我们那个中学的校长。”

    “竹心!”我无意识地重复了一句。我觉得有一团火开始从我的耳根燃烧,一直燃烧到面部,又燃烧到了每一根发梢上。(有删改)

(1)、下列对作品有关内容的分析和概括,最恰当的两项是(     )

A、“我”和竹心虽是大学同学却不是很熟,直到她和“我”一起报名参加去西北贫困山区支教的志愿团,我们才成为朋友。 B、本文讲述了一个关于理想和坚持的故事,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竹心去到了东卧牛乡,并做了很多努力,坚守了自己的理想。 C、“我”到了东卧牛乡的学校后发现,虽然这里条件艰苦,但学生们还自制红灯笼迎接“我”,不禁受到了感动。 D、刘妞妞也是本文的一个重要人物,她见证了“我”在西北贫困山区的短暂经历,也见证了竹心的支教经历。 E、“我”离开支教地后,通过自己的努力考上了研究生并最终成为一名大学教师,这说明“我”的选择是正确的。
(2)、这篇小说第三段中的景物描写有什么作用?

(3)、文中画线的语句表现了“我”怎样的心理?

(4)、这篇小说的题目是“竹心”,但作者对竹心却着墨很少,而用了绝大部分的篇幅来写“我”的经历,请探究作者这样写的原因。

举一反三
阅读下文,完成后面练习题

 苦  恼

契诃夫

      ——我拿我的烦恼向谁去诉说?…… 

     暮色晦暗。大片的湿雪绕着刚点亮的街灯懒洋洋地飘飞,落在房顶、马背、肩膀、帽子上,积成又软又薄的一层。车夫姚纳·波达波夫周身白色,像个幽灵。他坐赶车的座位上一动也不动,身子往前伛着,伛到了活人的身子所能伛到的最大限度。

     “车夫,到维堡区去!”姚纳听见有人喊车,“车夫!”

     姚纳猛地哆嗦一下,从粘着雪的睫毛望出去,看见一个军人。军人坐上了车。

     车夫嘬起嘴唇,对那匹马发出“啧”的一响,这是叫马往前走的表示。在车座上微微挺起身子,与其说是由于需要还不如说是出于习惯地扬起鞭子。那     小母马也伸出脖子,弯一弯像棍子一样笔直的腿,迟迟疑疑地走动了……

     姚纳回头瞧着他的乘客,张开嘴唇……他分明想要说话,可是喉咙里没吐出一个字来,只是哼了一声。

     “什么?”军人问。

     姚纳咧开苦笑的嘴,嗓子里用一下劲,这才干哑地说出来:

     “老爷,我的……嗯……我的儿子在这个星期死了。”

     “哦!……他害什么病死的?”

     姚纳掉转整个身子朝着乘客说:“谁说得清呢?多半是热病吧……他在医院里躺了三天就死了……上帝的意旨哟。”

车夫又伸出脖子,微微挺起身子,笨重而优雅地挥动他的鞭子。他有好几回转过身去看军官,可是军官闭着眼睛,分明不愿意再听了。姚纳把车赶到维堡区,让乘客下车,再把车子赶到一个饭馆的左近停下来,坐在车座上伛下腰,又不动了……湿雪又把他和他的马涂得挺白。一个钟头过去了,又一个钟头过去了……
     三个青年沿着人行道走过来,两个又高又瘦,一个挺矮,驼背;他们互相谩骂,他们的雨鞋踩出一片响声。

     “车夫,上巡警桥去!”驼背用破锣似的声音喊道,“我们三个人……二十个戈比!”

姚纳抖动缰绳,把嘴唇嘬得啧啧的响。二十个戈比是不公道的,可是他顾不得讲价了。现在,一个卢布也好,五个戈比也好,在他全是一样,只要有人坐车就行……青年们互相推挤着,骂着下流话,拥上车,三个人想一齐坐下来。这就有了需要解决的问题:该哪两个坐着?该哪一个站着呢?经过很久的吵骂、变卦、责难,他们总算得出了结论:该驼背站着,因为他顶矮。

     “好啦,赶车吧!”驼背站稳,用破锣样的声音说,他的呼吸吹着姚纳的后脑壳。

姚纳不住地回头看他们。等到他们的谈话有了一个短短的停顿,他又回过头去,叽叽咕咕地说:“这个星期我……嗯……我的儿子死了!”

     “大家都要死的……”驼背咳了一阵,擦擦嘴唇,叹口气说,“算了,赶车吧!赶车吧!诸位先生啊,车子照这么爬,我简直受不得啦!什么时候他才会把我们拉到啊?”

     “那么,你给他一点小小的鼓励也好……给他一个脖儿拐!”

于是姚纳,与其说是觉得,不如说是听见脖子后面拍的一响。

     “嘻嘻!……”他笑,“好有兴致的几位老爷……求上帝保佑你们!”

     “赶车的,你结过婚没有?”一个高个子问。

     “我?嘻嘻!……好有兴致的老爷!现在我那个老婆成了烂泥地……嘻嘻嘻!……那就是,在坟里头啦!这会儿,我儿子也死了,我却活着……真是怪     事,死神认错了门啦……它没来找我,却去找了我的儿子……”姚纳回转身去,想说一说他儿子是怎么死的,可是这当儿驼背轻松地吁一口气,说是谢天谢地,他们总算到了。姚纳收下二十个戈比,对着那几个玩乐的客人的后影瞧了好半天,他们走进一个漆黑的门口,不见了。他又孤单了,寂静又向他侵袭过来……苦恼,刚淡忘了不久,现在又回来了,更为有力地撕扯他的胸膛。姚纳的眼睛焦灼而痛苦地打量大街两边川流不息的人群:难道在那成千上万的人当中,连一个愿意听他讲话的人都找不到吗?人群匆匆地来去,没人理会他和他的苦恼……那苦恼是浩大的,无边无际。要是姚纳的胸裂开,苦恼滚滚地流出来的话,那苦恼仿佛会淹没全世界似的,可是话虽如此,那苦恼偏偏没人看见。那份苦恼竟包藏在这么一个渺小的躯壳里,哪怕在大白天举着火把去找也找不到……

     “回大车店里去!”他想,“回大车店里去!”

他那小母马仿佛领会了他的想头似的,踩着小快步跑起来。过了一个半钟头,姚纳已经坐在一个又大又脏的火炉旁边了。“其实我连买燕麦②的钱还没挣到呢,”他想,“这就是为什么我会这么苦恼的缘故了。一个人,要是会料理自己的事……让自己吃得饱饱的,自己的马也吃得饱饱的,那他就会永远心平气和……”

墙角上,有一个年轻的车夫爬起来,睡意朦胧地嗽了嗽喉咙,走到水桶那儿去。

     “想喝水啦?”姚纳问他。

     “是啊,想喝水!”

     “那就喝吧。……喝点水,身体好……可是,老弟,我的儿子死啦……听见没有?这个星期在医院里死的……真是怪事!”姚纳看一看他的话生了什么影响,可是什么影响也没看见。那年轻小伙子已经盖上被子蒙着头,睡着了。老头儿叹口气,搔搔自己的身子……如同那青年想喝水似的,他想说话。他儿子去世快满一个星期了,他却至今还没跟别人好好地谈过这件事……

     “出去看看马吧,”姚纳想,“有的是工夫睡觉……总归睡得够的,不用担心……”

他穿上大衣,走进马棚,他的马在那儿站着。“你在嚼草吗?”姚纳问他的马,看见它亮晶晶的眼睛。“好的,嚼吧,嚼吧……我们挣的钱既然不够吃燕麦,那就吃干草吧……对了……我呢,岁数大了,赶车不行啦……应当由我儿子来赶车才对,不该由我来赶了……他可是个地道的马车夫……要是他活着才好……”姚纳沉默一会儿,接着说:“是这么回事,小母马……库司玛·姚尼奇下世了……他一下子就无缘无故死了……哪,打个比方,你生了个小崽子,你就是那小崽子的亲妈了……突然间,比方说,那小崽子跟你告别,死了……你不是要伤心吗?……”

小母马嚼着干草,听着,闻闻主人的手……

姚纳讲得有了劲,就把心里的话统统讲给它听了……

(本文有删改)

注:出自基督教经书《旧约》。②马的精饲料。

阅读下面的文章,完成后面题目。

落红萧萧为哪般

迟子建

①萧红[注] 出生时,呼兰河水是清的。月亮喜欢把垂下的长发,轻轻浸在河里,洗濯它一路走来惹上的尘埃。于是我们在萧红的作品中,看到了呼兰河上摇曳的月光。那样的月光即使沉重,也带着股芬芳之气。萧红在香港辞世时,呼兰河水仍是清的。由于被日军占领,香港市面上骨灰盒紧缺,端木蕻良不得不去一家古玩店,买了一对素雅的花瓶,替代骨灰盒。这个无奈之举,在我看来,是冥冥之中萧红的暗中诉求。因为萧红是一朵盛开了半世的玫瑰,她的灵骨是花泥,回归花瓶,适得其所。

②香港沦陷,为安全计,端木蕻良将萧红的骨灰分装在两只花瓶中,一只埋在浅水湾,如戴望舒所言,卧听着“海涛闲话”;另一只埋在战时临时医院,也就是如今的圣士提反女子中学的一棵树下,仰看着花开花落。

③我三月来到香港大学做驻校作家时,北国还是一片苍茫。来港后的次日黄昏,我无意中散步到此,见到围栏上悬挂的金字匾额是“圣士提反女子中学”时,心下一惊,难道这就是萧红另一半骨灰的埋葬地?难道不期然间,我已与她相逢?

④我没有猜错,萧红就在那里。

⑤萧红1911年出生在呼兰河畔,旧中国的苦难和她个人情感生活的波折,让她饱尝艰辛,一生颠沛流离,可她的笔却始终饱蘸深情,气贯长虹。萧红与萧军在东北相恋,在西安分手。他们的分手,使萧红一度心灰意冷,她远赴日本疗伤。此间,鲁迅先生病逝,这使内心灰暗的她,更失却了一份光明。萧红才情的爆发,恰恰是她在香港的时候,那也是她生命中的最后岁月。《呼兰河传》无疑是萧红的绝唱,茅盾先生称它为“一幅多彩的风景画,一串凄婉的歌谣”,可谓一语中的。她用这部小说,把故园中春时的花朵和蝴蝶,夏时的火烧云和虫鸣,秋天的月光和寒霜,冬天的飞雪和麻雀,连同那些苦难辛酸而又不乏优美清丽的人间故事,用一根精巧的绣花针,疏朗有致地绣在一起,为中国现代文学打造了一个独一无二的“后花园”,生机盎然,经久不衰。

⑥萧红在浅水湾的墓,已经迁移到广州银河公墓,而她在呼兰河畔的墓,埋的不过是端木蕻良珍存下来的她的一缕青丝而已。一个人的青丝,若附着在人体之上,岁月的霜雪和枯竭的心血,会将它逐渐染白;而脱离了人体的青丝,不管经历怎样的凄风苦雨,依然会像婴孩的眼睛一样,乌黑闪亮。

⑦圣士提反,是首位为基督教殉难的教徒,他是被异教徒用石块砸死的。以他的名字命名的女校,有一股说不出的悲壮,更有一股说不出的圣洁。其实萧红也是一个虔诚的教徒,只不过她信奉的教是文学,并且也是为它而殉难。她在文学史上的光华,与圣士提反在基督教历史上的光华一样,永远不会泯灭。

⑧清明节的那天,香港烟雨蒙蒙。黄昏时分,我启开一瓶红酒,提着它去圣士提反女子中学,祭奠萧红。萧红是黑龙江人,那里的严寒和长夜,使她跟当地人一样,喜欢饮酒吸烟。我多想撒一瓶呼兰河畔生产的白酒给她呀,可是遍寻附近的超市,没有买到故乡的酒。我只能以我偏爱的红酒来代替了。

⑨复活节连着清明,香港的市民都在休长假,圣士提反女校静悄悄的。我在列堤顿道,隔着栏杆,搜寻园内可以撒酒的树。最终,我选择了两棵大树,它们看上去年过百岁,而且与栏杆相距半米,适合我撒酒。一株是高大的石榴树,一棵则是冠盖入云、枝干遒劲的榕树。铁栏杆的缝隙,刚好容我伸进手臂。我举着红酒,慢慢将它送进去,默念着萧红的名字,一半撒在石榴树下,另一半撒在树身如水泥浇筑的大榕树下。红酒渐渐流向树根,渗透到泥土之中。它留下的妖娆的暗红的湿痕,仿佛月亮中桂树的影子,隐隐约约,迷迷离离。

⑩撒完红酒,我来到圣士提反女校旁的城西公园。一双黑色的有金黄斑点的蝴蝶,在棕榈树间相互追逐,它们看上去是那么的快乐;而六角亭下的石凳上,坐着一个肤色黝黑的女孩,她举着小镜子,静静地涂着口红。也许,她正要赶赴一场重要的约会。如今的香港,再不像萧红所在之时那般的疏朗了。而圣士提反女校周围,亦被幢幢高楼挤压着。萧红安息之处,也就成了繁华喧闹都市中深藏的一块碧玉。不过,这里还是有她喜欢的蝴蝶,有花朵,有不知名的鸟儿来夜夜歌唱。作为黑龙江人,我们一直热切盼望着能把萧红在广州的墓,迁回故乡,可是如今的呼兰河几近干涸,再无清澈可言,你看不到水面的好月光,更看不到放河灯的情景了。我想萧红一生历经风寒,她的灵骨能留在温暖之地,落地生根,于花城看花,在香港与涂红唇的少女为邻,也是幸事。更何况,萧红临终有言,她最想埋葬在鲁迅先生的身旁。

走出城西公园,我踏上了圣士提反女校外的另一条路——柏道。暮色渐深,清明离我们也就越来越远了。走着走着,我忽然感觉头顶被什么轻抚了一下,跟着,一样东西飘落在地。原来从女校花园栏杆顶端自由伸出的扶桑枝条,送下来一朵扶桑花。没有风,也没有鸟的蹬踏,但看那朵艳红的扶桑,正在盛时,没有理由凋零。我不知道,它为何而落。可是又何必探究一朵花垂落的缘由呢!我拾起那朵柔软而浓艳的扶桑,带回寓所,放在枕畔,和它一起做星星梦。                        

                                          (选自《2010年中国最佳散文》,有删改)

【注】萧红(1911—1942)中学时代接触了五四以来的新思想和中外文学,1935年在鲁迅先生的帮助下,发表了成名作长篇小说《生死场》。1936年东渡日本,写有散文《孤独的生活》、长篇组诗《砂粒》等。1941年在香港发表了著名长篇小说《呼兰河传》,以及一系列回忆故乡的中短篇小说,如《牛车上》、《小城三月》等。

阅读下面的文章,完成后面的题目。

林冲见差拨

    只说公人将林冲送到沧州牢城营内来,营内收管林冲,发在单身房里,听候点视。却有一般的罪人,都来看觑他,对林冲说道:“此间管营、差拨,十分害人,只是要诈人钱物。若有人情钱物送与他时,便觑的你好;若是无钱,将你撇在土牢里,求生不生,求死不死。若得了人情,入门便不打你一百杀威棒,只说有病,把来寄下;若不得人情时,这一百棒打得七死八活。”林冲道:“众兄长如此指教;且如要使钱,把多少与他?”众人道:“若要使得好时,管营把五两银子与他,差拨也得五两银子送他,十分好了。”

    正说之间,只见差拨过来问道:“那个是新来配军?”林冲见问,向前答应道:“小人便是。”那差拨不见他把钱出来,变了面皮,指着林冲骂道:“你这个贼配军,见我如何不下拜?却来唱喏!你这厮可知在东京做出事来,见我还是大剌剌的。我看这贼配军,满脸都是饿文,一世也不发迹!打不死、拷不杀的顽囚!你这把贼骨头,好歹落在我手里,教你粉骨碎身。少间叫你便见功效。”把林冲骂得一佛出世,那里敢抬头应答。众人见骂,各自散了。

    林冲等他发作过了,去取五两银子,陪着笑脸告道:“差拨哥哥,些小薄礼,休言轻微。”差拨着了道:“你教我送与管营和俺的,都在里面?”林冲道:“只是送与差拨哥哥的;另有十两银子,就烦差拨哥哥送与管营。”差拨见了,看着林冲笑道:“林教头,我也闻你的好名字,端的是个好男子!想是高太尉陷害你了。虽然目下暂时受苦,久后必然发迹。据你的大名,这表人物,必不是等闲之人,久后必做大官。”林冲笑道:“总赖照顾。”差拨道:“你只管放心。”又取出柴大官人的书礼,说道:“相烦老哥将这两封书下一下。”差拨道:“既有柴大官人的书,烦恼做甚?这一封书值一锭金子。我一面与你下书,少间管营来点你,要打一百杀威棒时,你便只说你‘一路有病,未曾痊可’。我自来与你支吾,要瞒生人的眼目。”林冲道:“多谢指教。”差拨拿了银子并书,离了单身房,自去了。林冲叹口气道:“‘有钱可以通神’,此语不差。端的有这般的苦处。”

    原来差拨落了五两银子,只将五两银子并书来见管营,备说林冲是个好汉,柴大官人有书相荐,在此呈上。本是高太尉陷害,配他到此,又无十分大事。管营道:“况是柴大官人有书,必须要看顾他。”便教唤林冲来见。

    且说林冲正在单身房里闷坐,只见牌头叫道:“管营在厅上叫唤新到罪人林冲来点名。”林冲听得叫唤,来到厅前。管营道:“你是新到犯人,太祖武德皇帝留下旧制:新入配军,须吃一百杀威棒。左右与我驮起来。”林冲道:“小人于路感冒风寒,未曾痊可,告寄打。”牌头道:“这人见今有病,乞赐怜恕。”管营道:“果是这人症候在身,权且寄下,待病愈可却打。”差拨道:“见今天王堂看守的,多时满了,可教林冲去替换他。”就厅上押了帖文,差拨领了林冲,单身房里取了行李,来到天王堂交替。差拨道:“林教头,我十分周全你。”林冲道:“谢得照顾。”

(选自《水浒传会评本》第八回,有删节)

阅读下面文章,完成文后各题。

驮水的日子

温亚军

    连队所在的山上离盖孜河有8公里,全连每天吃用的水都要由驴去河边驮。新买回来的驴和原来负责驮水的下士犟上了,在挨了无数鞭子后才勉强驮回两半桶水。连长决定让上等兵去接驮水工作。

    第一天早上,上等兵把驴牵出圈,往驴背上搁装水的挑子。驴极不情愿,一把摔了挑子。上等兵也不急,也不抽打驴,驴摔了挑子,他再搁上去,一次又一次,耐心地和驴较量。他和驴都折腾出满身汗,可硬叫驴没有再往下摔挑子的脾气了,上等兵才牵上驴下山。

    8公里在新疆算不了什么,说起来是几步路的事,可上等兵赶着驴,走了近两个小时。下山路上,驴故意磨蹭,上等兵不急不恼,任它由着自己的性子走。到了河边,上等兵往挑子上的桶里装满水后,驴又闹腾开了,几次把挑子摔下来,弄了上等兵一身的水。上等兵也不生气,驴摔下来,他再搁上去,摔下来,再放上去。他一脸的惬意样惹得驴更是气急。直到下午,上等兵才牵着驴驮了两半桶水回到山上。倒下水后,上等兵没有歇息,又牵着驴去驮水。如此折腾到天快亮时,驮够了四趟水,才让驴歇下。

    第二天,刚吹起床哨,上等兵就把驴牵出来去驮水。这天虽然也驮到了半夜,可桶里的水基本是满的。一连几天,如果不驮够四趟水,上等兵就不让驴休息,但他没有抽过驴一鞭子。

    慢慢地,在上等兵不愠不怒、不急不缓的调教中,驴没了那份暴烈,心平气和得就像河边的水草。上等兵感觉到驴已经真心实意接纳了他,便对驴更加亲切友好了。驴读懂了那份亲近,朝空寂的山中吼叫几声,又在自己吼叫的回声里敲出鼓点一样的蹄音欢快地走着。上等兵感应着驴的欢快,知心地拍了拍驴背,把缰绳往它脖子上一盘,不再牵它,只跟在一边。他又想到该给驴起个名字,兴奋起来,一点没犹豫,就给驴起名“黑家伙”。连长喜欢叫兵们这个家伙那个家伙的,驴全身黑色,就该叫“黑家伙”。虽然驴不是兵,但也是连队的一员,是他的战友。

    渐渐地,“黑家伙”熟悉了每天的水要驮回哪里,它总主动走到那里。一天,上等兵在路上耽搁了一下,“黑家伙”没有接到叫它停的命令,径自走出好远。待上等兵追到山上,“黑家伙”已经把两桶水分别驮到一班和二班的门口,正站着等他喂草料呢。上等兵冲到“黑家伙”跟前,“黑家伙”以为自己做错了事,扑闪着大眼睛,等着一个不高兴的表情。上等兵没有骂它,却伸出手抚着它的背,表扬它,“黑家伙”兴奋地冲天叫了几声。

    有了这一次,上等兵决定让“黑家伙”独自驮水回连。在河边装上水后,他对“黑家伙”说你自己回吧,“黑家伙”就自己上山了。“黑家伙”第一次独自上路时,上等兵有点不放心,悄悄跟在后面,远远地看着,他发现“黑家伙”稳健的身影,竟是群山中惟一的动点。这惟一的动点,一下子使四周沉寂的山峰山谷多了些让人感动的东西。过了一个多小时,“黑家伙”驮着空挑子回到河边。上等兵高兴极了,扑上去亲了它一口,并把自己在河边割的青草奖赏给它。“黑家伙”吃着,不停地甩着尾巴,表示它的高兴。

    上等兵买回一个铃铛,拴到“黑家伙”的脖子上。铃铛声清脆悦耳,陪伴着“黑家伙”行走在寂静的山道上。“黑家伙”喜欢这铃铛声,离上等兵越来越近,步子也越来越快,铃铛声也越加响亮,远远地传到盖孜河边。

    为了打发“黑家伙”不在身边的时间,上等兵带上了课本,在河边复习功课,他心里一直做着考军校的梦呢。复习累了,他背着手在草地上散步。他想到考上军校后,会和“黑家伙”分开,心里一阵难受,就拼命给“黑家伙”割青草,想把“黑家伙”一个冬天甚至几个冬天要吃的草都割下、晒干,预备好。

    在铃铛声中,又过了一年。这年夏天,上等兵考取了军校。

    走的那天,上等兵叫“黑家伙”驮着自己的行李下山,再最后一次给“黑家伙”背上的挑子里装上水,看着它往山上走去,直到走出很远。等他恋恋不舍地背着行李要走时,突然熟悉的铃声由远及近急促而来。他转身向山路望去,“黑家伙”正以他平时不曾见过的速度飞奔而来,纷乱的铃铛声大片大片地摔落在地。上等兵的心不由一颤,眼睛模糊了,模糊中,他发现,奔跑着的“黑家伙”是这凝固的群山中惟一的动点。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作品,完成小题。

青天一缕霞

    ①从小我就喜欢凝望碧空的云朵,就像诗人说的那样:“?”我能连续几个小时眺望云空而不觉厌倦。虽然眺者自眺,飞者自飞,但在久久的深情谛视中,通过艺术的、精神的感应,往往彼此间能够取得某种默契。

    ②我习惯于把望中的流云霞彩同接触到的各种事物作类比式联想。比如,当我读了女作家萧红的传记和作品,了解其行藏与身世后,便自然地把这个地上的人与天上的云联系起来。看到片云当空不动,我会想到一个解事颇早的小女孩,没有母爱,没有伙伴,每天孤寂地坐在祖父的后花园里,双手支颐,凝望碧空。而当一抹流云调头不顾地疾驰着逸向远方,我想,这宛如一个青年女子冲出封建家庭的樊笼,逃婚出走,开始其痛苦、顽强的奋斗生涯。有时,两片浮游的云朵亲昵地叠合在一起,而后,又各不相干地飘走,我会想到两个叛逆的灵魂的契合,他们在荆天棘地中偶然遇合,结伴跋涉,相濡以沫,后来却分道扬镳,天各一方了。当发现一缕云霞渐渐地深化在青空中,悄然泯没与消逝时,我便抑制不住悲怀,深情悼念这位多思的才女。她,流离颠沛,忧病相煎,一缕香魂飘散在遥远的浅水湾。这时,会立即忆起她的挚友聂绀弩的诗句:“何人绘得萧红影,望断青天一缕霞!”

    ③正是这种深深的忆念和所谓“因蜜寻花”的心理,催动着我在观赏巧云的最佳时节——八月中旬,来到这神驰已久的呼兰,追寻女作家六十年前的岁月。

    ④但是,当我踏进萧红故居,却未免有些失望。寥寥几幅灰暗模糊的照片,一些作家用过的旧物,疏疏落落地摆在五间正房里。原有的两千平方米的后花园,这印满了萧红的履痕、泪痕和梦痕的旧游地,如今已盖上了一列民宅。更为遗憾的是,留下百万字作品的著名女作家,陈列室中竟没有收藏一页手稿、一行手迹。

    ⑤当然,也可以顺着另一条思路考虑:这位叛逆的女性的前尘梦影原本不在家里。她像白云一样飘逝着,她的世界在天之涯、地之角。“”,如此而已。云,是萧红作品中的风景线。手稿没有,何不去读窗外的云?

    ⑥在浪迹天涯的十年间,萧红走遍大半个中国,而且,曾远涉东瀛。她肯定领略过青岛上空彩云的轻快感、温柔感、音乐感;也该注意到关中一带抓一把下来似乎可以团成窝窝头的朵朵黄云。透明、绮丽的南国浮云;素朴、单纯,仿佛用高山雪水洗涤过的热带晴云,樱花一般的东京湾上空的绮云……这些颜色、形状各异,性格、风度不同的流云霞彩都已幻化为女作家的奇思玄想。

    ⑦对萧红来说,尽管童年生涯是极端枯燥、寂寞的,家园并无温馨可言,甚至经常感到格格不入;但是,就像一首诗中描述的:“。”一颗远悬的乡心,痴情缱绻,离开得越远,回音便越响。于是,“一篇叙事诗,一幅多彩的风土画,一串凄婉的歌谣”,便在“永久的憧憬与追求”中孕育诞生了。

    ⑧时代造就了萧红。她不仅在“五四”新文化运动影响下,冲破了封建枷锁,离家出走,成为中国北方的一个勇敢的娜拉;而且,得到了一批革命作家及其作品的滋养,接触了世界近代以来人文主义思潮和人道主义、个性主义的文化觉醒意识。她在文学创作伊始,就显示了崭新的精神世界,以稚嫩的歌喉唱出了时代的强音和民众的愿望。

    ⑨对于乡园,她没有沉浸在一般层次上的眷恋、遐想与梦幻之中,而是超越了“五四”新文学的美学思索,在现实主义与个人主义、人道主义交叠的文化视点上,力透纸背地写出了“北方人民的对于生的坚强,对于死的挣扎”,深入地开掘其对于“国民性”的哲理反思和病态社会的无情清算。

    ⑩她“以女性作者特有的细致的观察和越轨的笔致”,以充分的感性化、个性化的认知方式,通过散化情节、淡化戏剧性、浓化情致韵味的艺术手法,揭露帝国主义、封建势力造成的弥天灾难,展示病态人生、病态社会心理的形成,以引起人们疗救的注意。

    ⑪同那些跨越时代的文坛巨匠相比,萧红也许算不上长河巨泊。她的生命短暂,而且身世坎坷,迭遭不幸。她失去的不少,而所得可能更多;她像一缕霞光飘然而逝,却长期活在了后世读者的心里;她似乎一无所有,却在文学史上留下了一串坚实、清晰的脚印,树起了一座高耸的丰碑。

    ⑫流光似水。如今,那被女作家诅咒过的岁月,远逝了;那没有人的尊严和独立人格的牛马般的生活,一去不复返了;女作家及其作品中的主人公血泪交迸的“生死场”,已经照彻了灿烂的阳光。

    ⑬十字街头拐弯处,当年萧红读书的小学校还在。微风摇曳中,几棵饱经风霜的老榆树似在发出岁月的絮语。下课铃声响起,一群闪着澄澈、亲切的目光的活泼可爱的女孩子,野马般地拥向了操场,有的竟至和来访的客人撞了个满怀,随之而喧腾起一阵响亮的笑声。

(取材于王充闾的同名散文)

阅读下面的作品,完成下面小题。

西风里的话

李霖灿

    朋友们都说这山谷中的秋天,美到了极点。我在一个时晴时雨的周末,信步往寻。秋色 正美,十月里那特有的清凉西风阵阵吹拂,落叶满地,红遍林梢,在落日斜晖明灭掩映之中, 明黄凝紫,宇宙一片锦绣。诵“山山黄叶飞”之名句,我觉得这山里的秋色实在绚丽,算得上盖世无双。枫,不过是个中千百分代表之一,像这样满山满谷的秋林焕彩,又岂是一叶红枫 可以囊括?好明亮,好开阔!真是天地为布局,就云霞试颜色,人间可有这样大的手笔?

    即景生情,立刻想到了超逸绝群的石涛,他曾以“上干气象”的彩笔,画了一幅《秋林人醉图》这帧名作真是不凡。只是我真的不能了解,石涛他未曾到过我面前的这道山谷,如何能画出这样沉醉的画面?若以什么大家所艳称的“栖霞红叶”来评论,那真是大巫小巫之见了。

我想到了赵孟頫的《鹊华秋色图》小卷。西风的回荡飘过来一阵划空的雁唳,瞭亮、挺 括、深远!把我由图画中惊醒:呵,秋天不仅是图画,它也是音乐,而且是谐和天地的大乐章。 不仅是划破碧天的雁唳,您听听:风吹林梢的韵律、披拂衰草的叹息、雀鸟的短促,牧童短笛的明亮旋律,衬托着晚霞凝紫的低音伴奏。我恍然有悟,这就是深秋的天籁,音乐家、文学 家、哲学家等所要追寻的就是它。我从秋景如画忽然走到音乐的境界中来了。北宋的大画 家崔白,他有一幅《双喜图》巨轴,那上面就充满了秋天的声音。画面上故事发展得很有趣: 一只苍兔闯进了双宿双飞的山鹊禁地,山鹊惊起大噪,苍兔嗤之以鼻,形成了一张一弛的对 比幽默。于是画面上充满了声音,首先是山鹊的高音破口大骂声,伴奏的是苍兔的嘶嘶嗤鼻 之音,晴空中充满了秋风萧索声响,风卷槲叶的声音、蓑草披拂的声音、竹枝摇曳的声音…… 在画面上交织成一团,合奏出秋天原野凄厉响亮的大合唱。我思路想到了杜工部的《玉华宫》中“万籁真笙竽,秋色正萧洒”的名咏,此老自是不凡!

    正在此时,从林木掩映的远方隐隐约约传来了谈话的音响,慢慢听得出是父女二人相偕 漫步归去,小女儿有太多娇生惯养的埋怨:“爸爸,我就不懂,在这里有激光、有计算机、有反 应器这些宝贝玩意儿,您都不屑一顾,却对那些老旧的教室设备十分关心,对眼前这条回家 小径上的形形色色更是欣赏备至,这到底为的是什么?我硬是搞不懂嘛! ”

    西风里传来了 一缕苍老平和的回答,三分将就、七分慈祥的声调:“小文,你叫我怎么分辩? 一切都有个层次,计算机、教室、小径春耕、夏耘和丰收的秋稼也都有一个层。打一个比 喻,你看这眼前的美丽景色像什么呢?”

    “当然,这像一幅图画嘛!”

    老者的声音又响了 :“这就是意境上的不同了。在我看来,秋天是一首牧歌,一首清醇的 牧歌!”

    很显然的,小女儿还没有懂得这比喻的深意,于是苍老的声音又来了补充:“这个,我也不希望你现在就能懂,但是你将来会有懂得的一天,一旦明白,那就不是你而 是'我们'了……"以下的谈话就听不清楚了,人影亦逐渐模糊消失逝去。

这西风里的一段对话,尤其是“牧歌”一语,令人忽然清澈有悟,因为我正在从图画向音 乐的境界中去体认清秋,这智慧老者的一句提醒,醍醐灌顶般把我又领进哲思的境界之中。

难道对秋的欣赏,竟有偌多层次?我不禁想到了中国画中的一幅名作《秋声赋图》,画的 来源是北宋大文学家欧阳修的《秋声赋》。

    欧阳子方夜读书,闻有声自西南来者,悚然而听之,曰:异哉!初淅沥以萧飒,忽奔腾而砰湃,如波涛夜惊、风雨骤至。其触于物也,鏦鏦铮铮,金铁皆鸣;又如敌之兵,衔枚疾走,不闻号令,但闻人马之行声……

华新罗大画师挖空了心思,用图画表诗意,传达出十一世纪时大文豪欧阳修的萧飒意境。由 华新罗、欧阳修到崔白和石涛,从图文并茂到哲意深邃,只由于这眼前美景西风残照中的智者一语,我不但体认了清秋光景的妩媚丰美,而且深深地明白了那位老人的结语正意:你一旦明白,就 是“我们”了。说得真是好,一句染神,历劫不变,千载之下,必有知音,何况洞达了宗旨,还有什么 剩余不尽?我真是乘兴而来,漫无鹄的,如今却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满载而归了。

(选自李霖灿《李霖灿读画四十年》,有删改)

(注)①上干气象:引杜甫《秋兴八首(其八)》中“彩笔昔曾干气象”。上:原意为“直上”的意思,诗中引申 为影响、改变。②漫无鹄:漫无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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