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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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模拟题 难易度:普通

2016年广东省广州市高考语文模拟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问题。

    这一天晚上,少安回家后不多功夫,就被父亲有点神秘地叫到院子里,把刘玉升要重建庙宇的事给儿子大约说了说。

    我上了二十块布施。我品玉升的意思,想叫你多出点哩,因为你这二年赚了几个钱……孙玉厚咄讷地对儿子说。

    孙少安有些生气地巴咂了一下嘴,对父亲说:‚哎呀,我怎能出这号钱哩?就是你也不应该出!

    玉厚老汉对儿子的态度大为惊讶,你娃娃不敢这样!神神鬼鬼的事,谁也说不来!咱又不在乎那么两个钱。万一……

    万一怎?少安看着父亲的可怜相,强硬地说:我不会出这钱!哪里有什么神神鬼鬼!神鬼就是刘玉升和金光亮!他们愿干啥哩,和咱屁不相干!

    第二天上午,少安产生了一个小小的愿望﹣﹣想瞧瞧他的宝贝儿子。虎子这半年已经上了小学一年级。他很想在外面悄悄看看儿子坐在教室里的样子。

    孙少安怀着一种惆怅而激动的情绪,一个人慢慢遛达着。

    他习惯地走到原来的学校院子,却猛然意识到:学校已搬进了原二队的饲养院里!

    不过,他倒一下子无法把自己的双脚从这个破败的老学校的院子里挪出来。

    他看见,这个当年全村最有生气的地方,竟是这样的荒芜衰败了!【甲】院子里蒿草长了一人高;窑面墙到处都是裂缝,麻雀在裂缝中垒窝筑巢,叽叽喳喳,飞进飞出,那副篮球架已经腐朽不堪,倒塌在荒草之中……这就是当年他上过学的地方!他的弟弟、妹妹,都在这里上过学。而现在,他的儿子却不得不离开这地方,搬到曾经喂驴拴马的棚圈里去念书了。这是历史的耻辱,也是双水村的耻辱。

    不过,你孙少安大发感慨,可又给双水村做了些什么事?有一个声音突然在内心中问他。孙少安怔了怔,忍不住仰起脸向天空长长地嘘了一口气。仅仅在这一刹那间,某种想法便不由地主宰了他的意识,他猛然想:是呀,我为什么不可以把这座学校重新建造起来呢?连神汉刘玉升都有魄力重建庙坪的破庙,我为什么没勇气重建这个破学校?

    一种使命感强烈地震撼了这个年轻庄稼人的心,使他浑身不由滚过了一道激奋的颤栗!

    好,你刘玉升修庙,我孙少安建校!咱们就唱它个对台戏!

    孙少安旋即走出这座颓败的学校院子,转而来到不远处的原二队饲养院。他蹑手蹑脚来到‚教室窗户前。窗户是临时垒的,栽几根粗糙的木棍,破麻纸被风吹得哗哗价响。他透过窗户上的破纸洞,看见姚淑芳老师正领着孩子们读拼音。里面黑乎乎的,一股牲畜的粪便味直冲鼻子。他半天才看见虎子背抄着双手,小胸脯挺着在念拼音。他鼻根一酸……

    孙少安拧转身急速地步出了这个破院子。他更加迫切地感到,他有责任让孩子们尽快和这个饲养院永远地告别,重新回到更好的环境中去念书。

    他直接去找他的朋友金俊武。俊武听他说了自己的打算,也很兴奋,立刻表示他将全力支持他办这件大事。两个人同时还商定,他们也成立一个会,叫‚建校委员会,由少安任会长,俊武任副会长。少安表示,他准备拿出一万五千元。如果剩余下钱,还可以建立‚奖学金什么的。

    当天晚饭后,少安也神秘地把父亲叫到院子里,给他说了他的打算。

    玉厚老汉嘴一张,结果连什么也没说出来。他万万没有想到,儿子连敬神的几十块钱都不愿出,却拿这么一大笔钱修田福堂震坏的那个破学校!

    出乎少安意料的是,平时勤俭的秀莲却特别痛快地支持他搞这件事。事情由生病的妻子最后画了圈,就算敲定了。

    当天夜晚掌灯时分,少安一个人爬上了庙坪山。他蹲在山顶的梯田楞边,静静地环视着月光朦胧的双水村……此刻,他一下子想起了许许多多的事。从少年时期的生活,一直想到了现在。噢,他已经在这块土地上生活了半辈子。他的后半辈子也要在这块土地上度过。往日的生活有苦也有甜。重要的是,他现在才感到腰板硬了一些。过去,日日夜夜熬煎和谋算的是怎样才不至于饿死;如今却有可能拿出一大笔钱来为这个他度过辛酸岁月的村庄做点事了。当然,比起一些干大事的人来说这实在算不了什么;可这是他孙少安呀……

    【乙】月亮是这样的皎洁,夜是这样宁静;村庄沉浸在睡梦之中,东拉河却依然吟唱着那支永不疲倦的歌

    几天以后,孙少安要出钱重建学校的事件就传得家喻户晓了。于是,双水村出现了‚今古奇观:两个民间组织﹣﹣以孙少安、金俊武为首的‚建校会和以刘玉升、金光亮为首的建庙会,叫人哭笑不得的是,许多人竟对这两个会同时都抱支持的态度。

(节选自路遥《平凡的世界》第三部第五十章,有删改)

(1)、下列对本文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和鉴赏,最恰当的两项是(    )

A、孙少安赚了钱后下决心为乡亲们做点事,于是他来到儿子读书的地方,看到由饲养院改成的小学,简陋破败,决定重建他和弟妹们读过书的学校。 B、刘玉升和金光亮集资重建庙宇受到双水村不少村民的支持,孙玉厚老汉也捐了二十块,这说明当时农村封建迷信有所抬头,农民精神生活空虚。 C、孙玉厚希望少安多捐点钱重建庙宇,想不到被一口回绝了;随后少安提出准备拿出一大笔钱重建小学,玉厚老汉虽然感到吃惊,但并没有表示反对。 D、在这段文字中,作者通过对人物的语言、动作、心理活动等描写,着力塑造了孙少安这位明辨是非、依恋故土、热心为家乡做贡献的新农民形象。 E、这段文字以孙少安目睹双水村小学的破旧而发生的心理变化为线索,重点描写了少安捐款重建双水村小学的过程,语言朴实动人,富有感染力。
(2)、孙玉厚是一个怎样的人?请结合文本简要分析。

(3)、文中画线的甲、乙两处环境描写,各有什么作用?请结合全文简要分析。

(4)、双水村村民对建庙和建校有哪几种态度?你对此怎么看?请结合文本简要分析。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后面题目。

盲者

刘学林

    她喜欢这条路,尤其是在春天。现在就是春天,垂柳新绿,桃花欲开未开,正是赏花时节。她驾一辆奥迪徐徐东行,直到无路可行时才拐上田园路。刚进档加速,一个背着一把坠胡的盲老人迎面走来。也就一闪而过了。然而就在这一闪而过的瞬间,她觉得这个盲老人有点面熟。她开始回忆。明静辽远的坠胡声响起来,那是四年前录在她记忆中的坠胡声。

难道会是他吗?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调转了车头,超过了盲老人之后靠路边停住,钻出汽车,迎着盲老人站在车旁,看着盲老人用手中探路的竹竿一路敲过来。老人虽老,腰杆却直,满脸皱纹中有一种大喜大悲之后的淡定,一种饱经沧桑之后的淡定。她认定这一个瞎眼老人就是那一个盲老人。

    “老人家,您是在隆兴街自由市场——”她顿了一下,斟酌该怎样表达,“拉琴的吗?”

    盲老人站定,无语。

    “你还记得,四年前,您让一个姑娘多拿几块钱的事情吗?”

    “姑娘,您认错人了。”

    盲老人手中的竹竿又向前探出,以盲人特有的轻稳起步走。她有点惘然,一动不动地看着老人的身影渐渐远去,那淡远空明的坠胡曲调却渐渐清晰起来。她重新上路,车开得很慢,坠胡的曲调时远时近,不绝如缕。

    四年前的情景如在眼前。那时候她刚到这个大城市谋生,钱包被偷,她身无分文,饥肠辘辘。她在隆兴街自由市场逛悠,油条的气味,卤面的气味,粉浆面条的气味,残忍无情地折磨着她的肠胃。向大妈讨一碗粉浆面条喝喝吗?她鼓了几次勇气没有张开口。

    这时候她听到了盲老人的坠胡声,那琴声淡若流云,清如溪水,也看到了坐在一条小巷的巷口操琴的盲老人。老人不是那种睁眼瞎,该长眼睛的部位陷进去两个深坑。老人面如荒漠,坐在闹市就像坐在渺无人迹的荒原上。老人面前放着一个铁盒子,圆形的破旧的铁皮盒子,盒子里有不少零票子,一角的,两角的,一元的,两元的,她看得清清楚楚还有两张五元的,一张十元的。她的眼睛一亮,心也随之慌慌跳起来。我只拿一张五元的,只拿一张五元的。可是怎么拿呢?人熙来攘往,看到我拿一个瞎眼老人的钱,会出现什么后果呢?

    她从盲老人面前走过去,又从盲老人面前走过来。这样走了两趟,她终于想出了一个遮人耳目的办法。当她再一次从老人面前走过的时候,她装作一不小心把老人盛钱的盒子踩翻了。她说声“对不起”,连忙蹲下去给老人捡钱,借机把一张五元的票子握在了手心。正在她准备起身走开的时候,老人开口说话了。老人的声音空洞淡定,无哀无怨,无喜无怒。   老人说:“姑娘,多拿几元吧。”

    她把汽车锁进车库,上四楼回到自己的家。所谓家,其实只是一套四室一厅的豪华住宅而已,她还没有成家。

    经历了那一段穷苦磨难之后,她脚下的路忽然柳暗花明了。由于经商的天赋,她成立了一家公司,成了一名经理。两年之后,她已经是这个城市中的富人之一了。

    她吃了两块“消闲派”,喝了一杯咖啡,点上一支烟。那辽远的坠胡声又在她的耳边悠悠响起。如果说她在路上拦住那位老人只是出于一个偶发的念头,那么,这时候她要报答盲老人的愿望竟是如此的强烈和急切。

    第二天,她到公司安排了一下事务,就直接去了隆兴街自由市场,可是她没有找到那位盲老人。

    第三天,她仍然没有找到那位盲老人。

    一连四天她都没有找到那位盲老人。她问旁边卖粉浆面条的一位大娘,大娘只说她也好几天没有听到盲老人的胡琴声了,对盲老人的其他情况也是一无所知。

    她决定每天傍晚到田园路上去等待,终于如愿以偿等到了那位盲老人。她拦住他。

盲老人漠然无语。

    “这是一万元钱,您先用着。请您告诉我您的地址,我会定期给您送去生活费的。”

    “这是从何说起?”老人在傍晚的夕阳下径直走去。

    她跟上老人:“四年前您对我有恩,虽然只是几块钱。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希望您能成全我。”

    “我一个瞎子能对谁有恩?请姑娘不要污人清白。”

    盲老人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回头。

阅读下文,回答问题

追风筝的人

【美】卡勒德·胡赛尼

    斗风筝比赛是阿富汗古老的冬日风俗。规则是放起你的风筝,割断对手的线。若有风筝被割断,那些孩子就拼命地追逐那个随风飘扬的风筝。对追风筝的人来说,最大的奖励是捡到最后掉落的那只风筝,那是无上的荣耀。每个斗风筝的人都有助手,我的助手——兼仆人与朋友——是哈桑。

    那年冬天的一个夜里,距比赛还有四天,爸爸对我说:“我觉得今年你也许能赢得比赛!”爸爸随口一说,却在我脑海中埋下了一颗种子:好办法!让他看看,他的儿子终究非同凡响。

    街上新霁的积雪银光闪闪,天空蓝得无可挑剔。哈桑和我走出大门,雪花反射出白晃晃的光芒,照得我睁不开眼。街上,风筝斗士们在做最后的准备。街道传来欢声笑语,各处屋顶挤满了看客。我朝自家的屋顶看去,爸爸挥挥手,我不知道他究竟是跟我还是跟哈桑打招呼。

    “我们得开始了。”哈桑说。

    突然间我想放弃。爸爸在屋顶上看着我,他的眼光像太阳那样热得令人发烫。

    “我有点不想放风筝了。”我说。

    “今天是个好日子。”哈桑说。

    我试图让眼光离开我们家的屋顶。哈桑上前一步,低声说了一句让我有些吃惊的话。

    “记住,阿米尔少爷,没有鬼怪,只是个好日子。”哈桑一眼看穿我。

    “没有鬼怪。”我低声说,出乎意料的是我竟然觉得好些。

    不到一分钟,我的风筝扶摇直上。一个钟头后,空中已经挂着至少四十只风筝,如同纸制的鲨鱼,巡游搜猎食物。寒冷的微风吹过我的头发。哈桑在我身旁,他的手掌被线割得鲜血淋漓。第一批被挫败的风筝断了线,像流星那样划过苍天,拖着闪亮的尾巴,散落在临近的街区,给追风筝的人带来奖赏。

    我偷眼望向爸爸,寻思他眼下在想些什么。风筝纷纷坠下,而我的仍在翱翔。我双眼不时瞟向爸爸,紧紧盯着他的羊毛衫。

    下午三点,阴云密布,太阳躲在它们后面,影子开始拉长。只剩下六只风筝了,我的是其中之一。我双腿发痛,脖子僵硬。但看到风筝一只只掉落,心里的希望一点点增大。

    一只蓝风筝在过去那个钟头里大开杀戒。现在只剩下我的红风筝和那只蓝风筝了。局势紧张得如同我流血的手拉着的线。人们纷纷顿足尖叫:“干掉它!干掉它!”爸爸会不会也在欢呼呢?但我所能听到的是脑袋里血液奔流的声音。

    一阵风拉升了我的风筝,我占据了有利的位置。“干掉它!干掉它!”的欢呼越来越响,仿佛罗马人对着斗士高喊:“杀啊!杀啊!”。

    “快赢了,阿米尔少爷!”哈桑兴奋得直喘气。那一刻来临了,我合上双眼,松开拉线的手。寒风将风筝拉高,线又在我手指上割开一个创口,接着……

    不用听人群欢呼,我也知道我赢了!我看到爸爸站在屋顶边缘,双拳挥舞,高声欢呼。我体验到有生以来最棒的一刻。

    “安拉保佑,我们等会儿再庆祝吧。现在,我要去帮你追那只蓝风筝。”哈桑撒腿就跑。

    “哈桑,”我大喊,“把它带回来!”

    他踢起阵阵雪花,飞奔到街道的拐角处。他突然停下来,转身,双手放在嘴边,说:“为你,千千万万遍!”然后露出一脸微笑,消失在街角之后。

    我收回风筝后,寻找每条通道都没有哈桑的踪迹。我正在担心时,天就快黑了。突然听到前面传来一阵声响,这是一条僻静的死胡同。只见哈桑站在末端,拳头紧握,双腿微微张开。在他身后,摆着那只蓝风筝。那是我打开爸爸心门的钥匙。

    三个邪恶的大男孩挡住了哈桑的去路。我觉得自己无法呼吸。他们逼近哈桑。

    “把风筝给我!”其中一个挥舞着拳头。

    哈桑眼里流露出恐惧,可是他摇摇头。“这是阿米尔少爷的风筝。”

    “你这个白痴!把风筝给我们。”

    哈桑弯腰捡起一块石头。他们一愣,退后一步。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哈桑高举那只抓着石头的手。

    我张开嘴,几乎喊出来。但我没有,我浑身麻木。

    他们动手了,哈桑扔出石块,击中了其中一个的额头。他们一拥而上……

    有种温热的东西从我眼角流淌下来。我眨眨眼,看见自己依旧咬着拳头,咬得很紧,从指节间渗出血来。我回到一个空无一人的市场,斜倚在一家小店铺紧闭的门前。

    十五分钟后,哈桑回来了,手里拿着那只蓝风筝。

    “你到哪里去了?我在找你。”我艰难地说,仿佛在吞嚼一块石头。

(节选自《追风筝的人》,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作品,完成下列小题。

逃跑

铁凝

    ①二十多年前,老宋从北部山区来到这个城市,这个剧团。

    ②老宋在团里的任务是传达、收发,兼烧一个开水锅炉。水烧开,老宋站在当院,亮起大嗓喊:“水开了!”喊是有称谓的。为了这称谓,老宋还颇费了心思:将全团干部演员职工家属统称为老师,这个称谓谁都不反感,无亲疏远近之嫌,无厚此薄彼之意。

    ③份外的事老宋也没少做。五楼的人们说,老宋,帮我把这罐煤气扛上去吧。三楼的人们说,老宋,我买的沙发来了,你给搭把手吧。一楼的妇女喜欢织毛衣,就喊,老宋,给我架着毛线。

    ④老宋沉默寡言的时候居多。唱小生的老夏算是他的好友,老宋只向老夏说一些家事。他的闺女,嫁的是一个更穷的地方的懒人。前几年那人忽然扔下老宋的闺女以及一个刚满月的孩子走了,不知去了哪里。闺女的日子很难,处处得老宋接济。

    ⑤光阴像箭一样。老夏要退了,老宋也更老了。他开始出错,但这团的人们念着他的为人和孤单,没有辞退他。直到有一天,老宋的腿不争气地真出了大毛病。老夏用自行车驮着老宋去医院.医生检查后说尽快手术吧,保腿要紧。老宋问得多少钱,医生说,一万五左右。老宋对老夏说,咱们回去吧。

    ⑥老夏走家串户,挨门敛钱,为老宋筹集到一万五千八百六十二元人民币。老宋激动得说不出话来,身子像坠入云中。老宋数了一夜钱,即便一张两块的旧票,压在掌上也沉甸甸的。老宋数完钱就开始想心事,难道真的要把刚刚数过的这些东西都扔给医院吗?他决心不再相信这条肿得檩梁似的左腿是条病腿,为了证实自己的见解,他做起了演员练功的高难动作,形态虽然怪诞,却是悲壮。这些动作将老宋折腾得激动不已,直到他稀哩哗啦摔在地上。

    ⑦传达室的灯亮了一夜。

    ⑧第二天,老宋从这个剧团和这个城市消失了。

    ⑨老夏终于气愤起来,团里的老师们也气愤起来,老宋的不辞而别显然是愚弄了他们。老夏想起当年老宋来是靠了一个亲戚的介绍,那亲戚住本市。亲戚说,不瞒你说,他回老家第二天就去县医院把腿锯了,那儿便宜,两千不到。剩下一万多又有什么不好?一个乡下人,又是穷闺女,又是穷外孙。老夏没有再矫情,只是愤怒难平,疑惑难平。

    ⑩不久,团里有人从北部山区演出回来,告诉老夏说在新开发的一个旅游景点看见老宋了,老宋坐在一个小铁皮房子里卖胶卷。老夏决心去亲眼目睹那逃逸的老宋的现状,用这亲眼目睹来刺激起对方的尴尬、难堪和愧疚。

    ⑪他很快就发现,在一个小铁皮屋子旁边,老宋拄着双拐,正指挥一个健壮的年轻人卸货,左腿那儿空着。老夏心中涌上一股酸涩,一时竞想不好到底该不该去和老宋打招呼。

    ⑫老宋也看见了老夏,木呆呆地愣在那里。突然间,老宋撒腿便跑,他那尚是健康的右腿拖动着全身,拖动着双拐奋力向前;他佝偻着身子在游人当中冲撞,如一只受了伤的野兽;他的奔跑使老夏眼花缭乱,恍惚之中也许跟头、旋子、飞脚全有,他跳跃着直奔一条山间小路而去,眨眼之间就没了踪影。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一只土碗

游睿

    先生家的客厅里,青年和李先生相对而坐。

    青年西装革履意气风发,从头到脚都是名牌。他的面前摆着一只土碗,碗毫无特色,乡下随处可见的那种,做工粗劣,而且还有几个缺口。先生微眯着眼晴,对着碗反复端详着,片刻之后,小心地将碗放下。

    没错,这就是我当初准备花10万元买下的那只碗。先生说。

    青年呵呵地笑了笑,搓了搓手说,现在5万元就卖给你。如果你真想要,价格还可以商量。

    哦?先生偏了偏头,有些吃惊地看了看青年,你想通了?

    先生是这一带的名人。先生饱读诗书,满腹经纶,其为人为文在这一带几乎家喻户晓。三年前,先生到一所大学做讲座。先生历来为人低调,讲座前谢绝了校方迎接的专车,一个人徒步来到学校。先生喜欢一边欣赏风景一边思考问题,路过食堂的时候,一个学生和先生撞了个满怀。端在学生手里的碗顿时落到地上,碗里的饭也洒了一地。

    先生连连说对不起,蹲下身来检那只碗。但是,先生愣住了。先生看见落在地上的竟然是一只土碗,庆幸的是碗没有破,只是边缘摔了好几个缺口。先生早年当过知青,下过乡,他知道除了偏远的乡下外,城市里是没有人用这种土碗的,更何况前卫和时尚的大学校园。

    先生抬起头,发现这个端土碗的学生格外清瘦,高高的个子却穿着极不合身而且破旧的衣服。看见先生的目光,他连忙退了一步,拿起那只碗,怜爱地抚摩着碗上的缺口。先生发现,这个学生的眼晴顿时有些红了。

    先生站起身,想对这个学生说点什么,但他转身就跑开了。先生的心似乎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

    讲座很成功。结束之后先生并没有离开。他想起了那只土碗和土碗的主人,经过努力,先生好不容易打听到了那个学生的一些情况。这个学生和先生想的一样,来自乡下,家里的经济条件十分不好,一直是学校里帮扶的对象。而他手中的那只土碗,从进校时就在使用。他是学校里唯一一个使用土碗的人,这几乎成了学校里的一道风景。

    最后,先生找到了那个学生。先生说,对不起,是我摔坏了你的碗,我想看看你的碗摔成什么样子了。

    学生就把碗递给了先生。

    先生拿起碗仔细看了看说,嘴里啧啧称赞,这碗是古董啊。价值不菲,你卖给我吧?

    你看走眼了,这只是我们家吃饭的碗,学生说。我不会卖的,这是我上学时我爹亲手交给我的,爹说,看到这只碗你就知道自己是山里的孩子,就应该努力学习。为了给我凑学费,爹的腿……

    先生的眼晴一热。先生说,这明明是个古董嘛,我出10万卖给我?

    我说了,你出多少我都不卖!学生转身走开,留下先生一个人在风中沉思了良久。

    一晃三年过去了。这三年里,先生一直惦记着这个学生。先生每学期都匿名给这名学生捐助全部学费。但先生没想到,三年后的今天,当年的那个学生,竟然会主动找到他,要把那只土碗卖给他。

    先生问,你真想通了?

    青年笑了笑说,我早就想通了,现在钱才是最重要的,有钱什么都好办。还真谢谢您,三年前您以20万的价格没能买走我这只碗的消息传出去以后,有不少媒体报道了我的故事,我收到了不少捐款,不过那些钱只够我读书用,现在我大学毕业,这不差点钱找工作嘛,所以我就想到了您。

    那你爹的腿?先生问。

    老样子。医生说治不好了。爹听说有人愿意出10万买我的碗我没卖,狠狠也打了我一个耳光,还差点不认我这个儿子了,我今天来您这儿,也算是他的意思。您看,这碗……

    先生又端起碗。端详了片刻。先生叹了口气,老实说,你这碗其实就是一只土碗,一开始我就知道它根本不值钱,不过,既然你今天来了,我还是愿意出1万元买下它。接着先生从抽屉里拿出一沓钱扔过去说,送客!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身后的眼睛

曾平

    那是一头野猪。皎洁的月光洒在波澜起伏的包谷地上,也洒在对熟透的包谷棒子垂涎欲滴的野猪身上。

    孩子的眼睛睁得圆圆的。野猪的眼睛也睁得圆圆的。孩子和野猪对视着。孩子的身后是一个临时搭建的窝棚,那是前几天他的父亲忙碌了一个下午的结果。窝棚的四周,是茂密的包谷林,山风一吹,哗啦哗啦地响个不停。

    孩子把手中的木棒攥得水淋淋的,这是他目前唯一的武器和依靠。孩子的牙死死地咬紧,他怕自己一泄气,野猪趁势占了他的便宜。他是向父亲保证了的,他说他会比父亲看护得更好。父亲回家吃晚饭去了。孩子是吃了晚饭之后主动向妈妈提出来换父亲的。

    野猪的肚子已经多次轰隆隆地响个不停。野猪眼露凶光,龇开满嘴獠牙,向前一连迈出了三大步。

    孩子已经能嗅到扑面而来的野猪的臊气。

    孩子完全可以放开喉咙喊他的父亲母亲——家就在不远的山坡下,但孩子没有。孩子握着木棒,勇敢地向野猪冲去。尽管只有一小步,但已经让野猪吃惊不已。野猪没有料到孩子居然敢向它反击,嗷嗷嗷地叫个不停。野猪的头猛地一缩,它准备拼着全身的力气和重量冲向孩子。

    在窝棚的一个角落,一个汉子举起了猎枪。正在他准备扣动扳机的时候,一双手拦住了汉子。

    汉子是孩子的父亲。拦住孩子父亲的是孩子的母亲。孩子的母亲一边拦住孩子的父亲,一边悄悄地对孩子的父亲说,我们只需要一双眼睛!汉子只好收回那只蓄势待发的手。

    孩子的父亲和母亲,眼睛全盯在孩子和野猪身上。月光洒在孩子父亲母亲紧张的脸上,他们的担心暴露无遗。孩子的父亲和母亲已经躲在窝棚的角落有些时候了。

    孩子没有退缩,也没有呼喊。他死死地咬紧牙,举起木棒严阵以待。野猪和孩子对视着。野猪恨不得吞了孩子。 孩子恨不得将手中的木棒插进野猪龇满獠牙的嘴。野猪喘着呼噜呼噜的粗气。听得见孩子的心咚咚地跳动。

    月光照在孩子的脸上,青幽幽的。一粒粒的细汗,从孩子的额头缓缓地沁出。

    野猪的身子立了起来。孩子的木棒举过了头顶。他们都在积蓄力量。突然,野猪扭转头,一溜烟儿地,跑了。

    孩子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一屁股瘫在了地上。孩子的父亲母亲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走了过来。父亲激动地说,儿子,你一个人打跑了一头野猪!父亲的脸上全是得意。

    孩子看见父亲母亲从窝棚里走出来,突然扑向母亲的怀抱,号啕大哭。孩子不依不饶,小拳头擂在母亲的胸上,说,你们为什么不帮我打野猪?一点儿也没有了先前的勇敢和顽强。

    孩子的母亲抱起孩子,重复着孩子父亲的话,说,儿子,你一个人打跑了一头野猪!母亲的脸上全是赞扬。

    孩子依然不依不饶,哭着说,你们为什么不帮我打野猪?母亲一本正经地说,我们帮了你啊!我和你父亲用眼睛在帮你!

    孩子似懂非懂?他仔细地看了又看父亲母亲的眼睛,父亲母亲的眼睛和平时一模一样,怎么帮自己的啊?

    那孩子就是我。那年我七岁。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村里第一个穿裙子的女孩

赵淑萍

    1980年的夏天,酷暑,狗都热得吐舌头。我却忙着串门,从这家的葡萄架穿到那家的丝瓜架,脚下不时被南瓜藤缠绕,不时有热浪夹着青草被烤的香味阵阵袭来。我要挨个去看那一年未曾见面的小伙伴以及村里的男女老少。

    从一家丝瓜架下穿过,我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在喊:“英子,过来!”

    原来是陈金莲。她在堂檐纺石棉。她下了纺车,端了椅子让我坐。转身去井里打水洗手,还吊上一个被井水镇了半天的菜瓜,然后,用拳一砸菜瓜,脆脆的瓜马上裂成两半。她抠去瓜子,递一半,让我吃。“英子,你快讲点城里的事给我听!”

    这个陈金莲,比我大十岁,也不沾亲带故,但是,自从我去父亲工作的城市读书后,暑假回来她对我就分外地客气。于是,我边吃瓜,边给她讲,城里用自来水,城里人很多吃单位食堂。食堂里各种点心都有,包子、花卷、发糕,还有面包、蛋糕。

    “城里女人都穿裙子吗?”她问。

    “穿呀。老太太和小女孩都穿裙子,她们有的还戴墨镜。”我说。

    她的眼睛落在了我的小花裙上

    “英子,你跟我来!”陈金莲把我带进她的睡房。虽然家里人都不在,她还是锁上了房门。她从箱底拿出了一条裙子,苹果绿小碎花的。她先套上裙子,然后脱下长裤,转了一圈,那没膝的裙子像花一样绽开。我看到她的光洁的白生生的一截小腿。“英子,好看吗?”她问。我真心觉得好看。其实,陈金莲长得很漂亮,粗粗的辫子,黑葡萄一样的眼睛,高高隆起的胸脯,这一切都让一个小女孩盼着自己也快快长大。

“那好,明天晚上,天黑时,你穿着裙子,早点站在路口的那棵皂角树下好不好?到时,我穿着裙子过来,你一定要看着我。”她说。

我很奇怪,这算啥事呀。那棵皂角树,村民们晚上就在那里乘凉,我也常跟我妈妈一起坐那边。

    第二天,我按照她的话做了。白天的暑热退了,人们都围过来了。在大树下,一边谈天,边摇着蒲扇。也有来来往往的人。有的去村干部家的院子里看电视,那黑白电视,经常飘雪花,大家还看得津津有味;有的是就着凉风去游荡。

    突然,乘凉的人都伸长了脖子。一个穿着裙子的袅娜的身影正由远至近。清风吹起,那裙裾就像荷叶一样摆动。而那个陈金莲,她就昂着头挺着胸过来了。

    “这不是陈家的丫头吗?真不像话。穿起裙子来了,伤风败俗!”已经有几位中年男人发话了。而一些后生则轻佻地吹起了口哨。那些妇女们更是鄙薄,“眼戳刺”“眼戳刺”地叫着。一位老太太,好像是陈家门的老祖宗,颠着一双小脚,鼓着劲儿厉声道:“这丫头不像话,明天我去把她的裙子给剪了。”可不管怎样,在村人的议论和异样的目光中,陈金莲看着我,勇敢地走了过去。

我被眼前的一切惊得目瞪口呆。回家我问妈妈,为什么这村里的男女说话调笑肆无忌惮,但女孩穿条裙子就犯了大忌?而且,傍晚女人们从地头收工回来,在河埠头洗脚,裤腿卷得老高的,比穿长裙露出一截小腿肚要厉害多了。妈妈说那是在农村。“我也穿着裙子呀。他们怎么都对我客客气气的?”我问。妈妈说:“因为你是个孩子,而且,你是城里的孩子。

    我很关心的是那个小脚的老太太到底有没有拿着剪刀去绞陈金莲的花裙子,结果大概是没有。只是,后来陈金莲的裙子,被她那老实巴交的男友给剪了。因为这,陈金莲死也不肯嫁给他了。后来,陈金莲又穿上了另一条裙子。过了两天,村西有位姑娘,也穿了裙子出来。后来,穿裙子的女孩越来越多了,大家也不知道该去骂哪一个了。

    有人说,陈金莲穿裙子,其实早有预谋。因为,她那条裙子就是她的堂妹、小脚老太太的嫡亲孙女、学裁缝的阿花做的。而且,村里女孩的裙子,式样都一样,想必都出自阿花之手。她们一起做的裙子,已经藏了一阵子了。

    多少年后,一次我回故乡,听陈金莲跟阿花说:“你说现在的女孩咋回事,裙子越穿越短?”“老姐姐,以前呀,她们让我做裙子,我都做能盖住膝盖的。可是,现在她们根本不要我做,都直接去店里买了。”“年轻人,就由她们去吧。”陈金莲说。说着,她的目光,投向了路口的那棵皂角树。

(节选自《微型小说选刊》2019年第21期)

[注]①眼戳刺:慈溪话,讨厌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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