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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湖南省常德市石门县第一中学2015-2016学年高一下学期期末考试语文试题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汤市长坐大巴

范子平

    汤市长原来也没想去坐公交车,因为市府有皇冠轿车、宝马轿车,还有奔驰中巴……他就是真的想坐公交车,恐怕办公室也不敢给安排。因为,汤市长的安全与健康关系到全市的大好形势,关系到三级干部会的主题报告质量,关系到全市的经济增长指标,关系到……多了!

    但今天汤市长还真是坐了公交车,坐了那辆摇摇晃晃的9路公交车。

    说起来事情也很平常。汤市长的一位大学同学路过这里下榻万弦湖宾馆,昨天他陪客人吃了饭、聊了天,今天傍晚来送行。正好司机的孩子生了病,他就让司机先回家看看,帮忙照料照料,等电话。

    送走客人,走出火车站,广场四处华灯璀璨,宽广的马路还像白天一样车水马龙,远处的路灯也一溜溜地亮了起来,把这个城市装扮得格外美丽。他掏出手机正要喊司机过来,又想现在一天到晚都是坐,坐办公室、坐会议室、坐小车,趁今晚没有什么紧要事,干脆就在街上走走吧。他收起手机,信步朝来路溜达过去。谁知自己的身体还真是不顶用,还没有过两个十字路口,就觉得腰酸腿沉步子迈不动。他暗自好笑,自己当年当知青,可是曾连续步行一百多里路上山拉煤的,唉,好汉不提当年勇!他又掏出手机正.想.喊司机。正在这时,见一对中年夫妇走过来,一人扛一个大鱼皮包吃力前行,看年纪不比自己小。男子歪着头在领口上擦拭一把脸颊上的汗道:“不走了,坐车坐车!”女子道:“一坐又是两块钱!”但包裹太沉重,无奈还是在站牌前停住,正好一辆9路车驶来。这9路车市府门口就有站牌,由此汤市长知道是通往市府的。看中年夫妇挤上了车,汤市长突发奇想,这也是“坐车”,你看那中年夫妇还差一点儿就舍不得坐呢!自己何不也坐一趟公交车?就是光为了体验下情也值得!他心想意到,马上随着中年夫妇上了车。

    人群伴着难闻的气味立即夹紧了他。他掏出一块钱买票,刚把票拿到手中,就听中年夫妇和售票员吵了起来。原来是售票员要他们为两个大包裹再买票。两人一犹豫,售票员的难听话就像污水一样兜头浇来:“坐不起车别来占地方!”汤市长正想.说这打工的也怪不容易,放人家一马嘛。可是还没来得及开口,那男人忙不迭补了两块钱。

    人群拥挤,没有人给老年人和抱小孩的妇女让座,几个嬉皮赖脸的小伙子在人群中老鼠似的钻来钻去。汤市长忽然想起自己这座城市是刚刚被评为“文明礼貌城市”的,脸上有些发热。正想高声讲些啥,忽然想起在这里边不会有人听,还是多了解了解情况吧。

    过了两站路,那几个嬉皮赖脸的小伙子挤挤擦擦正准备下车,忽听后边爆发一阵哭声:“老天爷,钱包叫偷了哇!”看来正要下车的几个年轻人是贼,汤市长正.想.上前拦阻,不知道谁握住了他的手脖。原来是一位老者,一直到那伙贼下去,才低声对他说:“可不敢乱惹事,那一天就为这个动了刀子,咱哪里会是对手?”动了刀子?咋没有听公安局汇报?汤市长又一想,就是,一般小刑事案件哪会到他这个一把手面前?公安局要汇报这些琐事,自己还不得批评他们眉毛胡子一把抓?但这其实是关系到群众生命财产安全的大事啊!

    下车的时候,他费尽气力才挤到车门口。刚刚跳下车,自动门就呼的一声关上,夹住了他的外罩,他着急地嘭嘭敲门大喊,才又把门喊开。售票员不知道在里边嘟噜了一句什么,才又关门开车。他虽然很重视人生修养,这时也不禁骂道:“他妈的!简直没有人性!”但为什么会这样?前一段时间创建“文明礼貌城市”,全市的报纸、电视、广播、会议一直在鼓吹、在宣传、在教育呀!

    第二天上班,汤市长到卫生间大便完,正.想.出卫生间的小门,忽听到外边有两个人说话:“昨天我见个人坐公交,像咱汤市长!”“带秘书没有?有电视台记者没有?”“都没有,就他一个。”“那不可能!你肯定看花眼了!相像的人多了!”“那趟车还有小偷作案,我看他也没吭声;下车时,叫车门夹住衣裳也没办法,大声哀求才给他放开呢!”“我说吧,看看,真是汤市长,一个电话,公安刑警不呼呼啦啦开过去?再说,要不是上电视,他会上那种车?”“就是!车上看着像,想想觉得不可能。就说是体验民情,不前呼后拥那还叫市长?”

    两个人说说笑笑出去了,汤市长陷入了沉思……

(摘自《百花园》,有删改)

(1)、下列对这篇小说思想内容与艺术特色的分析与鉴赏,最恰当的两项是(    )

A、本文运用语言描写、心理描写等刻画人物,使得各色人物形象鲜明生动,其中对公安局长虽未进行正面描写,但从侧面反映出他是一个对工作极不负责任、善于欺上瞒下的干部。 B、中年夫妇扛着两个大鱼皮包吃力前行,不舍得花钱坐公交;上了公交后又不愿意为包裹买行李票。这些细节描写刻画了这对夫妇吃苦耐劳、节俭,但却斤斤计较、十分小气的性格。 C、小说以“汤市长陷入了沉思……”结局,让我们更好地观照现实,反思社会,给人以极大的想象空间,耐人寻味:这也正是文学作品创作中的“留白”艺术。 D、当汤市长正要上前拦阻偷钱包的贼人时,一位老者出于好心劝阻了他,是怕他斗不过年轻贼人。从老者的讲述、市长的亲历中,可以窥见该市复杂堪忧的社会治安状况。 E、现实生活中,市长乘车尴尬、狼狈至极;在市民、职员想象中,市长乘车威风八面、前呼后拥。强烈的对比中,增强了文章的现实性,深化了文章的主题。
(2)、小说中先后有五次写汤市长“正想”,但每一次都未能成功付诸行动。请结合小说内容进行具体分析,并说明这样写有什么效果?

(3)、小说中的汤市长是一个什么样的干部?请结合全文内容简要分析。

(4)、小说倒数第二段这个情节在文中有何作用?请从结构、内容、手法上作简要分析。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结合社会实际谈谈你对这种现象的看法。

举一反三
阅读下列文段,完成后面练习题

爱的契约

               [美]威尔·斯坦顿

我和玛吉结婚的时候,经济上很拮据,且不说买汽车和房子,就连玛吉的结婚戒指还是我分期付款购置的。可是如今却大不相同了,人们结婚不但讲排场摆阔气,而且还聘请婚姻顾问,签订夫妇契约。听说有些学校还要开设什么婚姻指导课呢!

我想,签订一份契约也许会使我们的家庭生活走上正轨。于是,我决定和玛吉谈谈。

“玛吉,”我说,“婚姻对人的一生至关重要,可是我们结婚的时候……”

“你在胡扯些什么?”她不由得一愣。

我说:“这里有一份夫妇契约的样本,是由一对名叫莫里森和罗莎的夫妇签订的,它适用于任何夫妻。”

玛吉显然对这话题感兴趣,“讲下去。”她催促道。

我打开书念道:“第一,分析每对夫妇过去的生活是否有遗传病史,是否有吸毒嗜好和犯罪历史,是否有……”

“别说了,我不想再听下去。”她失望地说,“只有傻瓜才会和这种人结婚。”

“当然,”我解释说,“这并不是说莫里森和罗莎也有过这类事情。但是,了解情人的过去总要比蒙在鼓里一无所知好得多。这样蜜月结束后,即使碰上令人难堪的事情,你也不会感到束手无策了。”

“这些对我们来说已经为时过晚了。”

“怎么会为时过晚呢?一切可以从头开始,要是我们现在也签订一份契约的话……”

“签订什么?”玛吉吃惊地问。

“签订契——约。”我故意拖长了音调。

“为什么?”玛吉疑惑地问。

“因为契约有着一种不可抗拒的约束力。另外,它还能合理地分配我们之间的责任和权利。”我停顿了一下,建议说,“让我们也签订一份契约吧!比如每逢单年由你决定到哪儿去度假,双年则由我说了算。”

“要是轮到我做主时,正碰上手头没钱,那我们不是只有呆在家里了吗?”她反问。

“不错,但这只不过是一种特殊情况。”我说,“另外,契约也不是一成不变的,我们可以酌情处理嘛。”

“如果契约可以随意改变,那它还有什么用处呢?”玛吉反驳说。

“言之有理。”我说,“想不到你还知道这些基本常识。”

“如果你也懂得这些常识,就不会提出签订什么契约了。”

“要知道,女人经常喜欢谈论平等和自由。一张契约至少可以解决这方面的问题。”

我辩解说。

“你不懂,亲爱的,”玛吉两眼紧盯着我的脸,激动地说,“平等对女人来说无关紧要,关键是男人是否值得她们爱。要是一个女人真心爱上了一个男人,她就会做一切事情来使他快活。这绝不是那张该死的契约所起的作用,而是她自己情愿这样做。”说完便转身走进隔壁的厨房。

没想到玛吉懂得这么多的道理。我终于认输了。

“要喝咖啡吗,亲爱的?我刚煮了一壶。”玛吉探出半个身子温柔地问道。

“咖啡?太好了。”我转过身来看见她嘴里咀嚼着什么,“你在吃什么?”

“油煎饼,想尝尝吗?”她笑着问。

我的天啊!我和玛吉共同生活了十七年,难道她还不知道我讨厌油煎饼?她自己也是一看到油煎饼就会呕吐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玛吉,你喜欢吃油煎饼?”我不解地问。

“是啊,怎么啦?”她神秘地眨了眨眼。

“记得我们第一次约会,我给你要了杯咖啡,问你是否要油煎饼,你拒绝了,说是你不喜欢。”

“是的,你记的不错。”她爽快地说,“可是当时你口袋里只有五毛钱,还是向别人借的。”

“可油煎饼只需要一角钱呀!”

“别打肿脸充胖子,那样你回家的车钱就没啦。”说着,她忍不住大笑起来。

我坐在她身边,贪婪地吃着热腾腾的油煎饼,嘿,味道还真不错啊!

过了一会儿,我也从包里拿出两只油煎饼——早晨我瞒着玛吉买的,递给她一只说;“我以前不吃油煎饼,但我可以从头学起!”


阅读下面文章,完成下列小题。

第九封信

金立明

    “我很好!一切都很正常。胳膊恢复得很快,刚做过透视,再过一个星期就可以拆石膏了……”她提笔写道。

    可是她想写的却是:“快回来吧,我唯一的远在天边的骨肉!我糟透了。现在,我仅有的愿望就是希望能再看你一眼了。我这骨折不是通常的骨折,刚从医院里回来,我能从医生们的眼神里看出来,很快,我就要离开人世了。”

    可是她是母亲,她不能这么写。

    死是肯定的了,对于她的孩子来说,这是一种难以承受的打击。可是要是她赶了回来,停止了两个月后即将完成的学业,面临将是双重的灾难。而一份就已经过重了……我不能再给她添加那另外的一份了……自从有了这一想法后,每天,她都强打精神,开始想为她的孩子再做一些她所能做的事。她开始一封一封地写起信来。这是她一直保持着的习惯,每周一封信。

    为了瞒住事实,每一封信都用的是一种平和而又轻松的语气。

    写满了八封信后,在写第九封时,她的四肢便有些不听使唤了。她有些后悔,她想到现在就是再想改变主意,想让她的孩子马上回来,怕都已经来不及了。可是这第九封信她还是坚持着写完了。有时一整天,她只能写上一两句。

    死期临近了,病房里那位专职护士答应了她这严肃的请求,同意在她死后将按着顺序,照样每周一封地发出这些已提前写好、封好了的信。

    那在英国攻读学位的女儿每次收到母亲的信时,都有一种无法形容的喜悦。说透了,在这异地,只有这才是促使她不断努力的真正动力。

    “……新来的保姆姓陈,人挺不错,不像有的保姆,一吃完饭,洗完碗,就进屋里睡觉去了。那天刮大风,所有的灯都灭了,她一直陪我聊天,直到天明。”

    “……在家时,小狗总是等你回来给它开晚餐罐头。你走了都快四年了,可直到现在,它仍没有改过这一习惯哩。那天傍晚,见它始终站在门口朝着后院的马路呆望,时不时地呜呜哀叫几声,我就完全知道,那是它在殷切地盼着你回来给她准备晚餐哩……”

    学期终于结束了。脱下那套为拍照而穿上的博士服后,她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而就在这个时候,第九封信也就随着到来了。

    “具,不要难过,不能不告诉你的是,在你收到这封信时,我已辞世近两个月了。请不要惋惜我们没能最后见上一面。……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事了。你没有父亲,一直靠打工挣钱学习,你的成长极其不易。但好在千辛万苦,你还是入了正轨。

    “两个多月前,在你写信告诉我,说你将闭门不出,直到获得学位后再给我写信时,我便有了这一想法。

    “前面那八封信都是我在重病时写成的。你没有看出破绽来,我很高兴。……别哭泣,具,你不是常人,也别浪费路费再赶回来看我的骨灰盒了,这没有太大的意义。关于我的病情,我已附上这段时间的病历。

    “你自幼就比谁都美丽。自你长成后,看着你简直是一种享受。你比我怀你时所想象的要全面多了。但可惜的是,从小时候起,你就没有穿过一件像样的衣服,常因为衣服而受同学们的嘲讽,实在是太对不起你了。在获得学位后,我希望你能开始一种真正的生活,希望能像那始终处于劣境中的辛迪瑞拉一样,总有一天,你的美丽,你的心地,你所秉有的一切都能得到公认……”

    “哦,不!……妈妈!”看到这里,具再也忍耐不住地痛哭起来……“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们常要用惨痛的、确确实实的牺牲,去换取那些所谓的虚无的利益啊!为什么利总是高于益,占据了心灵里这最最主要的位置呢?”

    时隔很久,她仍在想着,仍分辨不清:母亲究竟是为自己做了一件好事,还是一件错事呢?

    (选自《深圳特区报》)

阅读下文,回答问题

烟花惊艳

肖复兴

    我家住的小区里,有家小理发店。十四年前,我刚住进这个小区,它就存在。十四年来,花开花落,世事如风,变迁很大,它依然偏于小区一隅,没有任何变化。别的理发店都重新装潢了门面,在门前还装上了闪闪发光的旋转灯箱什么的,连名字都改作美发厅了。它依然故我,很朴素,也很有底气地存在着,犹如一株小草,自有自己的风姿,并不理会花的鲜艳和树的参天。而且,别的理发店里伙计不知换了几茬儿,甚至老板都已经易人。它的伙计一直是那几个,老板始终是同一个人。什么事情,能够坚持十四年恒定不变,都不容易,都会老树成精的。

    想说的是今年大年三十的事情。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快一年,但印象很深,每一次去小店理发,见到老板都忍不住想起这件事,而且会和他谈起。他总会哈哈大笑,笑声回荡在小店里,让回忆充满暖意和快乐。

    因为常去那里理发,我和这位老板很熟,其实,小区好多人图个方便,更图老板手艺不错,都常去小店。大家都知道每年春节前是他生意最好的时候,他会坚持到大年三十的晚上,一直送走最后一位客人,然后回江西老家过年。他买好了大年夜最后一班的火车票,他说虽然赶不上吃团圆饺子,但这一天车票好买,火车上很清静,睡一宿就到家了。

    一般我不会挤在年三十晚上去理发,那时候,不是人多,就是他着急要打烊,赶火车回家。但那几天因为有事情耽搁了,我一直到了大年三十的晚上,才去他那里。时间毕竟晚了,进门一看,伙计们都下班回家了,客人也早已经不在,店里只剩下他一人,正弯腰要拔掉所有的电插销,关好水门和煤气的开关,准备关门走人了。见我进门,他抬起身子,热情地和我打过招呼,把拔掉的电插销重新插上,拿过围裙,习惯性地掸了掸理发椅,让我坐下。我有些抱歉地问他会不会耽误乘火车的时间。他说没关系,你又不染不烫的,理你的头发不费多少时间的。

    我知道,理我的头发确实很简单,就是剪一下,洗个头,再吹个风。不到半个小时,就完活儿了。但毕竟有些晚了,还是有些抱歉。迎来送往的客人多了,理发店的老板都是心理学家,一般都能够看出客人的心思。他看出我的心思,开玩笑对我说,怎么我也得送走最后一个客人,这是我们店的服务宗旨。

    就在他刚给我围上围裙的时候,店门被推开了,进来一位女同志,急急地问:还能做个头吗?我和老板都看了看她,三十多岁的样子,穿着件墨绿色的呢子大衣,挺时尚的。我心想,居然还有比我来得更晚的。老板对她说:行,你先坐,等会儿!那女人边脱大衣边说,我一路路过好多家理发店都关门了,看见你家还亮着灯,真是谢天谢地。

    等她坐下来,我替老板隐隐地担忧了。因为老板问她的头发怎么做,她说不仅要剪短,要拉直,而且关键是还要焗油,这样一来,没有一个多小时,是完不了活儿的。等她说完这番话时,我看见老板刚刚拿起理发剪的手犹豫了一下。

    显然,她也看出来了老板这一瞬间的表情,急忙解释,带有几分夸张,也带有几分求情的意思说:求您了,待会儿,我得跟我男朋友一起去见他妈,是我第一次到他家,而且还是去过年。虽说丑媳妇早晚得见公婆,但你看我这一头乱鸡窝似的头发,跟聊斋里的女鬼似的,别再吓着我婆婆!

    老板和我都被她逗笑了。老板对她说:行啦,别因为你的头发过不好年,再把对象给吹了。她大笑道:您还是真说对了,我这么大年纪,也是属于“圣(剩)斗士”了,找这么个婆家不容易。

    我知道,老板的时间紧张,便赶紧向老板学习,愿意成人之美,让出了座位,对老板说:你赶紧先给这位美女理吧,我不用见婆家,不急。她忙推辞说,那怎么好意思!我对她说,老板待会儿还得赶火车回家过年。她说,那就更不好意思了。但我抱定了英雄救美的念头,把她拉上了座位,然后准备转身告辞了。老板一把拉住我说,没你说得那么急,赶得上火车的。正月不剃头,你今儿不理了,要等一个月呢!我只好重新坐下,对老板说,那你也先给她理吧,我等等,要是时间不够,就甭管我了。

    那女人的感谢,开始从老板转移到我的身上。我想别给老板添乱了,人家还得赶火车回家过年呢,便想趁老板忙着的时候,侧身走人。谁知悄悄拿起外套刚走到门口,老板头也没回却一声把我喝住:别走啊!别忘了正月不剃头!看我又坐下了,他笑着说,您得让我多带一份钱回家过年。说得我和那女人都笑了起来。

    老板麻利儿地做完她的头发,让她焕然一新。都说人靠衣服马靠鞍,其实人主要靠头发抬色呢,尤其是头发真的能够让女人焕然一新。但是,时间确实很紧张了,老板招呼我坐上理发椅时,我对他说,不行就算了,火车可不等人。老板却胸有成竹地说,没问题,你比她简单多了, 一支烟的工夫就得!

    果然, 一支烟的工夫,发理完了。我没有让他洗头和吹风,帮他拔掉电插销,关好水门和煤气的开关,拿好他的行李,一起匆匆走出店门的时候,看见那位女人正站在门前没几步远的一辆汽车旁边,挥着手招呼着老板。我和老板走了过去,她对老板说:上车,我送你上火车站。看老板有些意外,她笑着说,走吧,候着您呢。老板不好意思地说,别耽误了你的事。女人还是笑着说,这时候不堵车, 一支烟的工夫就到。

    汽车欢快地开走了。小区里,已经有人心急地放起了烟花,绽放在大年夜的夜空,就像突然炸开在我的头顶,挺惊艳的。

(节选自2014年12月17日《人民日报》)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我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显得如此冷漠、如此无情,仿佛他们抬着我穿过一座死城博物馆,穿过一个与我无关的、我所陌生的世界,虽然我的眼睛认出了这些东西,但这只是我的眼睛。这是不可能的事:三个月前我还坐在这里,画花瓶,描字,休息时带上我的果酱黄油面包下楼去,经过尼采、赫耳墨斯、恺撒、西塞罗、马可•奥勒留的画像前,再慢慢地走到楼下挂着《美狄亚》的过道里,然后到门房比尔格勒那里去,在他那间昏暗的小屋里喝牛奶,甚至可以冒险地抽支烟,尽管这是被禁止的。这怎么可能呢?他们一定把躺在我旁边的那个人抬到楼下放死人的地方去了。也许那些死人就躺在比尔格勒那间灰蒙蒙的小屋里,这间小屋曾散发着热牛奶的香味、尘土味和比尔格勒劣等烟草的气味……

    抬担架的终于又进来了,这回他们要把我抬到木板后面去。我躺在手术台上,看见自己的身影清晰地映照在上面那只灯泡的透明玻璃上,但是变得很小,缩成一丁点儿的白团团,就像一个土色纱布襁褓,好似一个格外嫩弱的早产儿。这就是我在玻璃灯泡上的模样。

    医生转过身去,背朝着我站在桌旁,在手术器械中翻来翻去。身材高大而苍老的消防队员站在木板前,他向我微笑着,疲倦而忧伤地微笑着,那张长满胡子茬的肮脏的脸,像是睡着了似的。我的目光扫过他的肩膀投向木板上了油漆的背面。就在这上面我看见了什么,自来到这个停尸间之后,它第一次触动了我的心灵,震撼了我内心某个隐秘的角落,使我惊骇万状,我的心开始剧烈地跳动:黑板上有我的笔迹。在上端第一行。我认出了我的笔迹,这比照镜子还要清晰,还要令人不安,我不用再怀疑了,这是我自己的手迹!其余的一切全都不足为凭,不论是美狄亚还是尼采,也不论是迪那里山地人的侧面照片,或是多哥的香蕉,连门上的十字印痕也不能算数。这些在别的学校里也都是一模一样的,但是我决不相信在别的学校有谁能用我的笔迹在黑板上写字。仅仅在三个月以前,就在那绝望的日子里,我们都必须写下这段铭文。现在这段铭文还依旧赫然在目:“流浪人,你若到斯巴……”哦,我现在想起来了,那时因为黑板太短,美术教师还骂过我,说我没有安排好,字体写得太大了。他摇着头,自己却也用同样大的字在下面写了:“流浪人,你若到斯巴……”

    这里留着我用六种字体写的笔迹:拉丁印刷体、德意志印刷体、斜体、罗马体、意大利体和圆体。清楚而工整地写了六遍:“流浪人,你若到斯巴……”

    医生小声把消防队员叫到他身边去,这样我才看见了整个铭文,它只差一点就完整无缺了,因为我的字写得太大,占的地方也太多了。

    我感到左大腿上挨了一针,全身猛地震颤了一下,我想抬起身子,可是坐不起来;我向自己的身子望去,现在我看到了,因为他们已经把我的包扎解开了,我失去了双臂,右腿也没有了!我猛地仰面躺了下来,因为我不能支撑自己。我失声呼叫,医生和消防队员愕然地望着我。可是医生只耸了耸肩膀,继续推他的注射器,筒心缓缓地、平稳地推到了底。我又想看看黑板,可是现在消防队员就站在我跟前,把黑板挡住了。他紧紧地按住我的肩膀,我闻到的是一股烟熏火燎的糊味和脏味,这是从他油腻的制服上发散出来的。我看到的只是他那张疲惫忧伤的面孔,现在我终于认出他来了——原来是比尔格勒!

    “牛奶,”我喃喃地说……

(节选自《流浪人,你若到斯巴……》)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习惯

刘国芳

    老人挑一担莴笋上街去卖,老人早上四点出门,天蒙蒙亮的时候,老人到街上了。

    路上落了雨,老人身上淋湿了,天还凉,老人在风中冷得发抖。

    有人上街买菜,看见老人在发抖,就说:“落雨就不要出来呀。”

    老人说:“不要紧。”

    买菜的又问:“莴笋几多钱一斤?”

    老人说:“五角。”

买菜的没讨价还价,称了三棵,把钱给老人时,买菜的又说:“你这是何苦呢,五角钱一斤的莴笋,你这一担总共也卖不了几个钱,淋病了划不来。”

    老人说:“劳惯了,不要紧。”

    买菜的不再说了,走了。

    天完全亮了,街上人也多了。一个孩子跟着大人过来买菜,孩子也看见老人在寒风中冷得发抖,孩子于是跟大人说:“我们买莴笋吧?”

    大人说“你不是不喜欢吃莴笋吗?”

    孩子说,“你看那老奶奶,一身都湿了,我们买了她的莴笋让地早点回家。”

    大人听从了孩子,过去问着老人说:“莴笋几多钱一斤?”

    老人说:“五角。”

    大人和孩子也没还价,拿了几棵给老人称,老人称着时,孩子问着老人说:“奶奶,你冷吗?”

    老人说:“不冷。”

    孩子说:“下雨就不要出来呀?”

    老人说:“不要紧。”

    孩子和大人走开后,孩子跟大人说:“我觉得这奶奶好可怜。”

    孩子说着时,到处看,忽然,孩子发现街两边除了一些菜贩子外,卖菜的全是一些老人。孩子惊讶于自己的发现,孩子说:“妈妈,街两边卖菜的怎么全是老人呀?”

    大人说:“现在乡下年轻人都不愿作田,只有老人作田。”

    孩子说:“为什么只有老人作田?”

    大人说:“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

    孩子说:“所以,这上街卖菜的都是老人。”

    大人点头。

    卖菜的老人还在那儿,一个人过来买莴笋,又一个人过来买莴笋,他们都看见老人淋得一身,看见老人冷得发料,瑟瑟发抖,如同一头孤独地站在寒风中的老牛。他们就很同情老人了,他们说:“落雨就不要出来呀,一担莴笋又卖不了几个钱。”

    老人说:“习惯了,不出来倒不晓得做什么?”

    买菜的就不作声,买了莴笋走人。

    很快,老人挑来的莴笋卖完了,老人挑了空担子往回走。街边有人卖包子,老人摸摸索索掏出一块钱买了两个包子,然后边吃边往回走。

    半路上又落起雨来,老人到屋檐下躲雨,躲着时,一辆汽车停在老人跟前。随后,车上走下来一个人,这人跟老人说:“娘呀,你怎么又出来了,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别出来卖菜,你怎么不听?”

    明显,这人是老人的儿子,老人回答儿子说:“不出来卖菜,你叫我做什么?”

    老人的儿子说:“淋病了怎么办?”

    老人说:“哪那么容易生病。”

    老人的儿子让老人上车,老人不上,老人说:“过一会就不下了,你走吧,我不习惯坐车,我喜欢走,我还是走回去。”

    老人的儿子抬头看看天,雨小了,老人的儿子便摇摇头,开车走了。

    儿子把车开走后不久,老人也往家里去。半个小时或一个小时后,老人到家了。一到家,老人便放下担子,然后往地里去。落了雨,地里的菜青翠碧绿,面对一地的青青翠翠,老人笑靥如花……

(本文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角峰上飘动的白云

吴小军

    十多年前,我曾在粤北一个山区支教。我支教的学校叫角峰小学。学校只有一幢一层两间的老房子,是五六十年代的建筑。从角峰最高峰往下看,它像是一条弯弯曲曲的线上绑着的一个灰色小盒子。弯的是山路,灰的是教室。稻子渐渐黄了的季节,这个小盒子就成了一阶一阶梯田上黄金拥簇着的幸福魔盒,孩子们笑声里的快乐总是不断地从盒子里溢出来,溢满角峰村的每一个角落。

    孩子们的快乐感染着我。每天我都要哼着歌儿从借住的村长家出发,一蹦一跳地走过一片一片金黄之间那瘦瘦的绿色,踩着这诗一般曲折的田埂,听着虫鸣啾啾泉响叮咚走向教室。

    角峰小学是个小村子的麻雀学校,有三个低年级共十个孩子,就一个老师在教。村子是个自然村,离行政村有五六公里山路。村里的孩子要上高年级就要到行政村小学去。因为那里没有宿舍,大部分孩子上完三年级就不读了。要么在家干农活,要么随父母漂在城里。今天我给三年级的三个孩子上堂作文课,题目是《有意思的一天》。在说明写作要求后,我给了他们十五分钟时间。时间到了,我点名让他们起来念自己的作文。

    最高的孩子也最瘦,一双大眼睛写满了山村孩子的羞涩与腼腆。他小声地念自己的作文:“昨天,我去放牛。牛很听话,没有乱跑。这一天真有意思啊。”

    我表扬了他。然后叫起了第二个孩子。孩子有些胖,圆圆的小脸上红通通的,鼻头上还挂着细密的小汗珠。他扑闪着眼睛,大声地念道:“前天,我去放牛,牛很听话,吃得很饱,牛牛你快长大!”

    我笑了,小声说:“啊,又是放牛啊?”我知道村里的大人大都外出打工去了,这个年纪的乡村孩子,放牛是他们最重要的事情。我点头示意孩子坐下,点名让第三个孩子站起来念她的作文。

    这是个扎着小辫子的女孩,个头最小,她站起来“哇”地一声哭了:“老师,他们把我的作文写了!”我拿过她的本子,上面歪歪扭扭却一笔一划清清楚楚地写着两行字:“今天早上,我去放牛。我把牛绳拴在荔枝树上,让它吃草,然后我就来学校了。一路上刀子像金子,我数着金子到了学校。”

    我好奇地问:“一路上有刀子么?”男孩子们笑了。

    小女孩有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此时是一片汪洋。她一边抽泣一边指着窗外金黄的稻田说:“就是有刀子啊。”

    我笑了,开心地说:“孩子,你的作文最棒!这是诗啊!”三个孩子睁大了眼睛看着我。我招手让孩子们跟着我走出门外,站在教室前面,我指着那棵拴着牛的荔枝树问:“孩子们,现在,你们是这棵荔枝树了,请告诉我你会看到什么。”有说看到牛,有说看到山,有说看到蓝蓝的天上白云飘。

    我指着高高的角峰说:“现在,你们是高高的角峰了,请告诉我你们看到了什么。”有说看到下山的路,有说看到远处的村子,有说看到山下的小河水流呀流。

    我指着高高的角峰上飘着的白云说:“现在,你们是天上自由的白云了,请告诉我你们看到了什么。”一个孩子问:“是哪里都可以飘吗?”我认真地点点头。孩子们笑了。高个男孩说:“我看到了县城!”胖的男孩说:“我看到了大海!”

    我看着小女孩。小女孩哭了:“我看到了爸爸妈妈打工的鞋厂!”

    三个孩子都哭了。

    我搂着三个孩子,眼角也湿润了:“孩子们,把你们看到的写下来吧,你们就是白云,高高的角峰顶上飘动的白云!”

    三个月后我离开了角峰,这一别就是十几年。一直到去年秋天,我陪摄影协会的朋友到那拍梯田才回到了村里。老村长好不容易才认出了我,他说:“那三个孩子后来都考上了大学,是我们村最早的大学生,现在都在外面工作哩。”他看看金黄稻田拥簇中的角峰小学,又说,“那个女孩现在是一家公司的老总,前段时间带了一帮人回来考察,说要回来搞乡村旅游,要将咱们这漂亮的角峰变成金山银山哩。”

(选自《惠州日报》,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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