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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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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模拟题 难易度:困难

广东省化州市2019-2020年高三上学期语文一模考试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奶奶的星星

史铁生

    世界给我的第一个记忆是,我躺在奶奶的怀里,拼命地哭。奶奶搂着我,拍着我,“噢、噢”地哼着。“你听!”奶奶忽然说,“你快听,听见了吗? ”我愣愣地听,不哭了。我听见了一种美妙的声音,飘飘的、缓缓的是鹤哨儿?是秋风?是落叶划过屋檐?或者,只是奶奶在轻轻地哼唱。直到现在,我还是说不清楚。

    “噢唤,睡觉吧,猴子来了我打它”那是奶奶的催眠曲。屋顶上有一片晃动的光影,是盆里的水反射出来的。光影也那么飘飘的、缓缓的,变成和平的梦境。我在奶奶的怀里安稳地睡熟。

我是奶奶带大的。有很多人当着奶奶的面对我说,是奶奶把我带大的,长大了不要忘了奶奶哟!那时候的我懂些事了,在奶奶的膝头,用小眼睛瞪那些说话的人,心想:“玩你们那讨厌样儿吧。”翻译成孩于还不能掌握的语言,意思大概是:“这话用你们说吗?”奶奶紧紧地把我楼在怀里,笑着说:“等不到那会儿!”那神情仿佛已经很满足了。

    “等不到哪会儿?”我问。

    “等不到你孝敬奶奶一把铁蚕豆。”

    我不停地笑,我知道她不会那么想的。不过我总想不好,等我挣了钱给她买什么。爸爸、大伯、叔叔给她买什么,她总是说:“用不着花那么多钱买这个。”

    奶奶最喜欢的是我给她踩腰、踩背。一到晚上,她常常腰疼、背疼,就叫我站到她的身上,来来回回地踩。她趴在床上“哎哟哎哟”的,还一个劲地夸我:“小脚丫踩上去,软软的,真好受!”我可是最不喜欢干这个的,踩来踩去,总也踩不到尽头。

    “行了吧?”我问。

    “再踩两趟。”奶奶说。

    我大跨步地踩了个来回,问:“行了吧?”

    “唉,行了。”

    听到这话,我赶快下地,穿鞋,逃跑……

    于是,我说:“长大了我还给你踩腰。”

    “哟,那还不把我踩死?”

    过了一会儿,我又问:“你为什么等不到那会儿呀? ”

    “老了,还不死?”

    “死了就怎么了?”

    “那你就再也找不着奶奶了。”

    我不嚷了,也不问了,老老实实地依在奶奶的怀里。那是世界给我的第一个可怕的印象。一个冬天的下午,一觉醒来,不见了奶奶,我趴着窗台喊她。窗外是风和雪。

    “奶奶出门了,去看姨奶奶,我不信,奶奶去姨奶奶家总是带着我的;我整整哭了一个下午,妈妈、爸爸、邻居们谁也哄不住,直到晚上奶奶出人意料地回来了。这事大概没人记得住,也没人知道我那时想到了什么。小时候,奶奶吓唬我的最好办法,就是说:“再不听话,奶奶就死了!”

    夏夜,满天星斗。奶奶讲的故事与众不同,她不是说地上死一个人,天上就少了一颗星,而是说,地上死一个人,天上就又多了一颗星。

    “怎么呢?”

    “人死了,就变成一颗星。”

    “为什么要变成星星呀?”

    “给走夜道儿的人照亮儿”

    我们坐在庭院里,草茉莉都开了,各种颜色的小喇叭,掐一朵放在嘴上吹,有时候能吹响。奶奶用大芭蕉扇给我赶蚊子。凉凉的风,蓝蓝的天,闪闪的星星,永远留在我的记忆里。

    如今,奶奶已经死了好多年。她带大的孙子忘不了她。尽管我现在想起她讲的故事,知道那是神话,但在夏天的晚上,我时常还像孩予那样,仰着脸,猜想哪一颗星是奶奶……我慢慢地回想奶奶讲过的那个神话。我相信,每一个活过的人,都能给后人的路上添一丝光亮。也许是一颗巨星,也许是一把火炬,也许只是一支含泪的蜡烛。

(有删减)

(1)、下列对本文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关于“我”幼年时在奶奶怀里所闻所见的描写,如梦似幻,亦虚亦实,富有诗意。 B、有些人当着奶奶的面对“我”说长大后不要忘了奶奶,这引起了 “我”对他们的讨厌。 C、本文善于通过对话创造情景,“我”长大后还要给奶奶踩背的对话,显得温馨而有趣。 D、文章通过奶奶这个人物形象,表达了作者对爱和温暖的追求,也歌颂了无私奉献的精神。
(2)、“我”对死的认识和感情,经历了一个变化的过程。请结合文章内容作简单分析。

(3)、奶奶是一个怎样的人,作者是如何塑造奶奶这个人物形象的?请结合文章简单分析。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神医胡同

安晓斯

    祥子跪在爹的遗像前,捧着香炉的手不停地抖动。香炉里插着三柱香,燃过的香灰不住地掉下来。因为香炉不停地在动,三柱香燃过后的长度就不一样。

    在沁水湾求得“平安香”是人们的美好愿望。那三根香燃着的长度得一样。要不,咋还能叫“平安香”。

    祥子爹去世前,叫来了全家人,要把祖宗传下的“舒筋神丹”秘方的最后五味中药告诉祥子。祥子打开一看,却只有四味中药。就问爹。爹指指身边的一个小箱子,我走后,你捧着香炉跪在祖宗的牌位前,啥时三柱香一起着完,才能打开。那箱子里还有一味中药。祥子的爹就是我们这里的董神医。

    董神医家世代行医,到董神医这一代更是声名显赫。他家门前原是一条窄窄的小胡同,世代被称为“神医胡同”。董家行医,家教很严。医德惟上,药价低廉。自家种的草药不收费,乡邻捐赠的草药不收费,不管多远的路,从不收出诊费。遇上特别困难的家庭,一律免费。在胡同两边居住的乡邻还主动拆除了院墙,将“神医胡同”变成了一条宽宽的通道。车来人往,更加方便。

    祥子是董神医的独子,从老爹那里得到了许多真传,医术也广为称道。

    每次祥子在祖宗的牌位前跪着,娘总会在旁边站着,从不说话。

    董家最有名的中药丸就是“舒筋神丹”。爹去世前配好的“舒筋神丹”,是一包包的中药,还得再进行认真的研制加工,至少够祥子使用一年以上。听爹说,“舒筋神丹”由50味名贵中药研制而成,可平常祥子只知道45味,加上爹去世前说的4味才49味,还有一味,听爹说是最重要的,差了这一味,“舒筋神丹”的功效就会失去。

    祥子知道,中药讲究配伍,别说差了一味,哪怕是“药引子”也是断然不能缺少的。

    看祥子跪得很久了,娘终于说话了。孩子,再有一月就是你爹的周年祭日。到那天,你再和你爹好好说说。祥子听了,泪流满面。娘,一定是孩子做得还不够,爹还不满意。

    这一月,祥子就没好好睡过觉。

    祥子是最理解爹的心思的。从小在中医世家长大的祥子,如愿考上了医科大学。毕业后,祥子放弃了在大城市工作的机会。毅然回到家乡,和爹一起传承着这个世代有名的中医世家。

    在世时爹常说广做善事。会不会是自己善事做得不够?

    于是,祥子出资修缮了学校,修整硬化了村里的道路,村民们人见人夸。

    董神医的周年祭日到了。那天一大早,祥子就听到外面一阵阵锣鼓声。开门一看,神医胡同里已经挤满了人。村民们敲锣打鼓地将一面做工精致、精美大方的崭新的“神医胡同”金匾送了过来。

    这一天,祥子的泪水就没有断过。村里参与了董神医的周年祭典,那场面不亚于董神医下葬那天的情景。

    入夜,万籁俱寂。祥子又一次跪在祖宗的牌位前。

    祥子捧着香炉的手,今天特别地稳当。祥子亲手点燃的三柱香静静地燃着,直到三柱香燃尽,始终在同一个水平线上。

    娘,我求得平安香了,我求得平安香了。大把大把的泪从祥子的眼眶涌出

    孩子,快去打开那个小箱子吧。你爹同意了。站在一旁的娘早已泣不成声。

    祥子双手捧着那个精致的小箱子,虔诚地跪在爹的遗像前,好一会,才轻轻地慢慢地打开。

    祥子终于看到那一味中药了。

    一片洁白的宣纸上,是爹用工工正正的小楷写的两个字:良心。

阅读下面的作品,完成各题。

五叔春荆

郑振铎

    祖母生了好几个男孩子,父亲最大,五叔春荆最小。

    当五叔夭死时,我还不到七岁。到了现在,自然已记不得他是如何的一个样子了。可不知怎的,这位不大认识的叔父,却时时系住了我的心,成为我心中最忆念的人。

    这个忆念,祖母至今还时常叹息着把我挑动。她每每微叹着说,五叔是你几个叔父中最听话的,三叔常常挨打,二叔更不用说,只有他,从小起,便不曾给她打过骂过。五叔读书又用功,常常几个哥哥都出去玩了,他还独坐在书房里看书,一定要等到天黑了,方才肯放下书本。也写得一手好楷书,那些字,个个工整异常,他记账也是这个样子的,慢慢的一笔笔的写下来,从没有写过一个潦草的字,也没有做过一件潦草的事。那个时候,家里的杂事,没人管,要不是五叔在家,她真是对付不了。二叔有时还打丫头,三叔也偶有生气的时候,只有五叔从没有对丫头、对老妈子、对当差的说过一句粗重的话,他对他们都是一副笑笑的脸儿。在他死时,家里哪一个人不伤心,连小丫头也落泪了。唉,你这样好的五叔,可惜死得太早!每当回忆起伤心的情景,祖母总是默默的不言一会儿,沉着脸,似乎心里很凄楚。

    每到夜晚,祖母便在烟铺上坐着,慢慢的烧着烟,嗤、嗤、嗤的吸着。她是最喜欢我在这时陪伴着她的。在烟兴半酣时,她有了一点感触,又对我说起五叔的事来。

    祖母道:“唉,你不晓得你五叔当初怎样的疼爱你!他常常把你抱着,在天井里打圈子,他抱得又稳又有姿势。你那时也很喜欢他呢,见了你五叔走来,便从奶娘的身上伸出一双小小的又肥又白的手来。叫道‘五叔,抱,抱’,你五叔便接了你过来抱着。你在他怀抱里从不曾哭过。我们都说他比奶娘还会哄孩子呢。像你二叔,他未抱你上手,你便先哭起来了。全家都说,你和你五叔缘分特别的好。有一年,你出天花,你五叔真是着急,书也无心念了,天天拜菩萨,请医生,取药,就是煎药,也亲自动手。你现在都不记得了罢?”

    真的,我如今是再也回想不起五叔的面貌和态度了,然而祖母屡次的叙述,却使我依稀认识了一位温厚仁爱的叔父。

    祖母曾把五叔病死的原因,很详细的告诉过我们,而且不止告诉过一次。她凄楚地述说着,我们也黯然的静听着。夜间悄悄无声,如豆的烟灯,在床上放着微光。

    那一年,祖母回故乡,五叔跟随着。她在家里住了几个月。恰好祖姨新死了丈夫,心里郁郁不快。祖母怕她生出病来,便劝她搬到我们家里来同住。她踌躇了几时,便同意了。她把房子和重笨的器具卖掉,然而随身带着的还有好几十只皮箱。这样多的行李,当然不能由旱路走。五叔便专雇了一只闽船,护送着祖姨从水路走。祖母则由五老爹伴随着从旱路走。哪想到,那条船途中触了礁。祖姨只得带了些重要的细软,和五叔上了舢板。不想岸边沙滩上水很浅,舢板靠不上岸。五叔便把长衫卷了起来,脱了鞋袜,负着祖姨,在水中走上了岸。

    五叔身体本来很细弱,自涉水上岸之后,便觉得不大舒服,时时在夜间发热,但他怕祖母担心,一句话也不敢说。病一天天的加重,以至于卧床不能起。祖母忙请医生给他诊看,这病已是一个不治的症候了。临死时,他除了说自己辜负了养育的深恩而不能报,劝祖母不要为他悲愁,一句别的吩咐也没有。他平安而镇定的死去。在五叔安静的躺在床上、微微的断了最后的一口呼吸时,祖母的心碎了!她整整地哭了好几天。到了一年两年后,想起来还是哭。到了如今,已经二十多年了,还是常说:“唉,你五叔,可惜死得太早!”

    前几年,我和三叔归到故乡扫墓,我们立在阴沉沉的松柏林下,面前是一个圆形墓,墓石上的字,已为风雨所磨损,但还依稀的认得出是“亡儿春荆之墓”几个大字。我黯然的站在那里,山中无比的寂静,乌鸦呀呀的由这株树飞到那株树上去。

(有删改)

阅读下面文章,完成下面小题。

踏雪归乡

张金凤

    ①一枝红梅挑开了腊月的门帘 , 北风中都是节日的气息,睡梦里全是故乡的年景。

    ②年是一缸陈酿,被节令的咒符封存,在人们的殷殷盼望里,直到腊月才缓慢开封。当朔风扫净天空的阴霾,雪花浆洗了岁月的风尘,腊月的酒就再也封不住,香气四散,人们踏着厚厚的雪毯回到故乡,畅快淋漓地取饮那坛岁月的醇香。

    ③回家的路也许很近,中间没有万水千山,但却横亘着沧桑岁月;回家的路或许很远,需要用一年的盼望捻成一张票根。车站、码头、渡口、机场到处是拥挤的人群,各种各样的启程和出发,充满了隆重的仪式感。积攒久远的豪迈情怀,伴随着漫天飞雪进入高亢的乐章。患得患失的心情,焦灼不安的面孔,都为一张回家的票。回家的人摩肩接踵,租车、拼车、自驾车,无票也要回家,他们浩浩荡荡向着迢迢乡关进发。大寒小寒又一年,腊月的风雪分外殷勤,给来年的盛宴加油助兴,回家过年的人,头顶雪花,身披尘埃,日夜兼程,朝圣一般归来。

    ④回家,是腊月里最闪光的主题。家里有什么呢?没有金山银山,没有香车宝马,甚至连大街上的路灯都疲倦地昏黄着。破旧的屋子、衰老的爹娘,被寒冷覆盖,跟简陋相依。老家是两扇柴门,当初,他一甩门扬长而去,现在只想回去,给当年那一声“吱呀”的哀叹忏悔。

    ⑤远远望见几缕炊烟,泪就盈满眼眶。家乡的烟火还在,并没有因为你的远走而消失,它们一直努力地延续着乡村的暖,保养着土地的根;村头几棵老树更显沧桑,它们是村庄的年轮,枝丫上还刻着游子的童年故事;几段土墙已近坍塌,就像残破的黄卷,此间文章读来已经恍如隔世。最初那两扇柴门,那是故乡的眼睛,铁锁锁不住它牵挂的眼睑。远在千里的你,梦里曾无数次推开家门,栖居在曾经厌倦的窄仄小炕上,一翻身才知道是硬板床或者席梦思。你在梦里哭出声来:闭着眼都能走准的家门,却那么远,那么远。

    ⑥家或许因为偏僻依旧贫穷,因为贫穷你才会出走,但是那根线永在,那是根,是安放灵魂的地方,回家过年是一年一次的灵魂皈依,一年一次的状态还原。一年的打拼,城市的喧嚣和忙碌,让心变得坚硬无比,许多想念冰封在心底,许多感念来不及梳理,许多债,一直在那拖欠着。如今,就让年把你带到故乡踏实的火炕上,重温原初的旧梦。一年的辛劳,需要一个甜美的香梦来养足精神;一年的疲惫,需要一碗故乡的米酒来再次壮起行囊;一年的隐忍和伪装,吞下的苦辣,咽下的酸咸,需要在故乡的酒杯中慢慢软化。攥一把家乡土,骨头就更硬气;吹一吹村口风,打拼就更有劲;喝几天村口的甜井水,所有外面沾染的浊气就荡涤干净。在祖坟上放一挂扬眉吐气的响鞭,闯外的儿孙回来了。不管在外面受过多少风寒,摔过多少跟头,回到故乡的土地上,爷们都是掷地有声。

    ⑦有些门还锁着,那些主人究竟此刻在哪里呢?当初,两扇门“咣当”一声落锁,墙头的狗尾草也咿呀,天上盘旋的燕子也嗟叹,一户空荡荡的门扉,追着打问号的乡路问:你要到何处去啊?

    ⑧你手扶门板沉思,门板也是游走的游子,却总也走不出门框指定的距离。上下两个门臼,拴住了门板那浪荡的心。门板“吱呀,吱呀”,挠得门臼直响,门臼干涩的眼睛徒劳地看着一心往外飞的孩子。别嫌我箍得太紧,我不能撒手啊,一撒手你就不成才了。那些劝说和絮叨,连屋里的老婆婆都烦了:毛还没干呢,就想飞!磕头作揖不管用,一顿耳刮子就好了!说说罢了,刀子嘴豆腐心。炒菜的时候从筷子头上省下两滴菜油,顺着门柱头滴进去,反复摇两下门板,说:看看,还有没有本事耍脾气?被菜油喂过的门板果然就乖巧地顺从开合,再不喧闹。老婆婆手扶门框望向街门外,当年若舍得两滴油,孩子哪会远走他乡呢?那街门一直开着,当年出走的孩子,什么时候回来?

    ⑨那些街门从此白天不落锁,它们随时等待闯外的亲人归来。一天天,一月月,那把锁思念钥匙和打开它的手,思念都结痂成黄澄澄的铁锈。那门槛寂寞地想念迈进迈出的脚步,思念得生出许多苔藓。故乡的老井、梧桐落叶、贴满花朵的窗,一院子的荒草和惆怅的蝴蝶,十二个月圆之夜的皎洁月光,都在老锁喑哑的喉咙里。

    ⑩胡同里的脚步声是老态龙钟的锁返老还童的丹药。离家那么久了,孩子,门上的红对联朝来暮去地衰老了,墙头上的杂草繁荣之后又枯萎下去,野地里的禾苗,长大后又回到粮仓,游走他乡的包裹,你知道吗?一阵欢笑,一阵春风,哗啦,家门打开,铁锁那锈黄的牙齿间,露出难得的笑容,乡下那两扇嘴唇哆嗦的门板,却什么也没说出口。

    ⑪那两扇门板很旧很老了,好像谁松动的牙齿,说不定啥时候就卸任了;又像谁渐渐失去力气抓不住什么的双手,要不了什么因由就撒手了。那门终究会破损倒塌,护不住一个荒芜庭院的旧闻和记忆。背着那扇家门行走的身影,踏雪归来,他已经明白,自己倾尽一生,都走不出家门的凝望。

阅读下面文字,完成文后各题。

包身工(节选)

七尺阔、十二尺深的工房楼下,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十六七个被骂做“猪猡”的人。跟着这种有威势的喊声,充满了汗臭、粪臭和湿气的空气里,很快地就像被搅动了的蜂窝一般骚动起来。打呵欠,叹气,叫喊,找衣服,穿错了别人的鞋子,胡乱地踏在别人身上,在离开别人头部不到一尺的马桶上很响地小便。女性所有的那种害羞的感觉,在这些被叫做“猪猡”的人们中间,似乎已经很迟钝了。她们会半裸体地起来开门,拎着裤子争夺马桶,将身体稍稍背转一下就公然在男人面前换衣服。

那男子虎虎地向起身慢一点的人的身上踢了几脚,回转身来站在不满二尺阔的楼梯上,向楼上的另一群人呼喊:“揍你的!再不起来?懒虫!等太阳上山吗?”

蓬头,赤脚,一边扣着纽扣,几个还没睡醒的“懒虫”从楼上冲下来了。自来水龙头边挤满了人,用手捧些水来浇在脸上。“芦柴棒”着急地要将大锅子里的稀饭烧滚,但是倒冒出来的青烟引起了她一阵猛烈的咳嗽。她十五六岁,除了老板之外大概很少有人知道她的姓名。手脚瘦得像芦柴棒一样,于是大家就拿“芦柴棒”当了她的名字。

……

第一,包身工的身体是属于带工老板的,所以她们根本就没有“做”或者“不做”的自由。她们每天的工资就是老板的利润,所以即使在她们生病的时候,老板也会很可靠地替厂家服务,用拳头、棍棒或者冷水来强制她们去做工。就拿上面讲到过的“芦柴棒”来做个例吧(其实,这样的事倒是每个包身工都会遇到的),有一次,在一个很冷的清晨,“芦柴棒”害了急性的重伤风而躺在床(其实这是不能叫作床的)上了。她们躺的地方,到了一定的时间是非让出来做吃粥的地方不可的。那一天,“芦柴棒”实在不能挣扎着起来了,她很见机地将身体慢慢地移到屋子的角上,缩做一团,尽可能地不占屋子的地位。可是在这种工房里面,生病躺着休息的例子是不能开的。一个打杂的很快地走过来了。干这种职务的人,大半是带工的亲戚,或者是在地方上有一点势力的流氓,所以在这种地方,他们差不多有生杀予夺的权力。“芦柴棒”的喉咙早已哑了,用手做着手势,表示没有力气,请求他的怜悯。

“假病!老子给你医!”

打杂的一手抓住“芦柴棒”的头发,狠命地把她提起来往地上一摔。“芦柴棒”手脚着地,打杂的跟上去就是一脚,踢在她的腿上,照例又是第二、第三脚。可是打杂的很快地就停止了。据说那是因为“芦柴棒”那突出的腿骨,碰痛了他的脚趾。打杂的恼了,顺手夺过一盆另一个包身工正在摸桌子的冷水,迎头泼在 “芦柴棒”头上。这是冬天,外面在刮寒风,“芦柴棒”遭了这意外的一泼,反射地跳起来。于是在门口刷牙的老板娘笑了:“瞧!还不是假病!病了会好好地爬起来?一盆冷水就医好了!”

……

“一•二八”战争之后,他们的政策又改变了,这特征就是“劳动强化”。统计的数字,表示着这四年来锭子和布机数的增加,和工人人数的减少。可是在这渐减的工人里面,包身工的成分却在激剧地增加。举一个例,杨树浦某厂的条子车间三十二个女工里面,就有二十四个包身工。一般的比例,大致相仿。即使用最少的约数百分之五十计算,全上海三十家日本厂的四万八千工人里面,替厂家和带工头二重服务的包身工总在二万四千人以上。

两粥一饭,十二小时工作,劳动强化,工房和老板家庭的义务服役,猪一般的生活,泥土一般地被践踏,——血肉造成的“机器”,终究和钢铁造成的不同;包身契上写明三年期间,能够做满的大概不到三分之二。工作,工作,衰弱到不能走路还是工作,手脚像芦柴棒一般的瘦,身体像弓一般的弯,面色像死人一般的惨,咳着,喘着,淌着冷汗,还是被压迫着做工。比如讲“芦柴棒”吧,她的身体实在太可怕了,放工的时候,厂门口的“抄身婆”(抄查女工身体的女人)也不愿意用手去接触她的身体:“让她揩点油吧?骷髅一样,摸着她的骨头会做恶梦!”

但是带工老板是不怕做恶梦的!有人觉得她太难看了,对老板说:“比如做好事吧,放了她!”

“放她?行!还我二十块钱,两年间的伙食、房钱。”他随便地说,回转头来对她一瞪,“不还钱,可别做梦!宁愿赔棺材,要她做到死!”

“芦柴棒”现在的工钱是每天三角八分,拿去年的工钱三角二分做平均,两年来带工老板从她身上实际已经收入二百三十块钱了!

像“芦柴棒”一般的包身工,每一分钟都有死的可能,可是她们还在那儿支撑,直到被榨完残留在皮骨里的最后的一滴血汗为止。

看着这种饲料小姑娘谋利的制度,我不禁想起孩子时候看到过的船户养墨鸭捕鱼的事了。和乌鸦很相像的那种怪样子的墨鸭,整排地停在船上,它们的脚是用绳子吊住了的,下水捕鱼,起水的时候船户就在它的颈子上轻轻地一挤,吐了再捕,捕了再吐。墨鸭整天地捕鱼,卖鱼得钱的却是养墨鸭的船户。但是,从我们孩子的眼里看来,船户对墨鸭并没有怎样虐待,而现在,将这种关系转移到人和人的中间,便连这一点施与的温情也已经不存在了!

在这千万被压榨的包身工中间,没有光,没有热,没有温情,没有希望……没有人道。这儿有的是二十世纪的技术、机械、体制和对这种体制忠实服役的十六世纪封建制度下的奴隶!

现代文阅读Ⅱ

德盛合鞋店

叶星

德盛合鞋店在县城北关,名字挺响亮的,其实就俩人儿。

师傅姓龚,山东人,大身板,不爱说话。他年轻时在京城的内联升学过徒,制鞋技艺高超,特别擅长手工缝制舒适耐穿的千层底圆口布鞋,连日本宪兵队山田队长都喜欢他做的鞋。

徒弟叫顺子,本地人,十七八岁的机灵后生,个头儿不小,但还没有长开,走路总爱弓着腰,像根大豆芽似的。

1936年,城北山区一带活跃的抗联队伍日渐壮大,日伪军惶恐不安。日本宪兵队为此专门从城里抽调出一批由鬼子、伪军还有警察组成的小队,天天荷枪实弹地把守在北门——这是从北边驾车进城的必经之处。

这天一早,身着便衣的山田队长便踱进了德盛合店内。阳光照在斑驳的小木桌上,照着上面摆放着的弯锥、针锥、鸭嘴钳、老虎钳、锤子等工具。身披朝晖的龚师傅正坐在小板凳上,垂首弓腰、两膝顶着高约两尺的夹板,专心致志地劈线、穿针,然后用弯锥在鞋帮底部扎出一个小圆眼,再动作熟练地用左右两根弯针从圆眼里交叉穿过,然后将麻线在针头处绕圈、盘扣,再拽线、提帮、勒紧、锤平……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眼前这个“大人物”的到来。

顺子当然看到了,但他打心眼儿里讨厌这些东洋鬼子,甚至连给他们做鞋时都要偷偷啐上几口。师傅则不然,他是个纯正的手艺人,信奉的是贴在墙上的那些祖师爷的训教——什么“亲疏一致、童叟无欺”,什么“工必为之纯,品必为之精,业必为之勤,行必为之恭,信必为之诚”等等。无论是有钱有势的达官贵人,还是引车贩浆的平头百姓,甚至这些嚣张跋扈的东洋鬼子,师傅都等同视之。用他的话讲:“来的都是客,是咱们手艺人的衣食父母。”

山田并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龚师傅做鞋,仿佛在欣赏演出。就在方才,他得到消息,昨天夜里又有五辆日军的运输车遭到抗联队伍伏击,损失相当严重。运输车里是重要物资,关于运输物资的消息也一直严密封锁。这么严格的保密工作,这么严格的关卡,究竟是谁把消息传给了山里的抗联队伍?

龚师傅注意到山田的到来,但他并未搭话,只是示意顺子倒茶待客,甚至没有停下手中的活计。师傅经常跟顺子讲,编鞋讲究一气呵成,尤其纳到拐弯处绝不能起身休息,否则力度就不均匀,会影响成品质量,招牌就砸了。

山田倒也不介意,他并没有喝茶,两眼仍直勾勾地盯着龚师傅干活儿。德盛合制鞋的每一道工序都有讲究,比方说制底,就包括切底、包签、圈边、纳底、锤底五道工序。单说纳底,“一字底”要纳2100针,“十字底”就是4200针,多一针不可,少一针不行,就这么讲究。纳好以后,不管横看、竖看、斜看,针脚都是一条线。龚师傅出神入化的技艺,把小鬼子给看呆了。

顺子拿出一摞纳好的鞋底,先用清水闷湿,使麻线吸足了水,然后再用锤子反复锤打。麻线经过浸湿和锤打后,逐渐变成了一个坚实的麻钉,这样的千层底磨损后也不易脱裂。顺子把锤好的鞋底依次放到窗口的阴凉通风处。经过两个时辰的阴干后,一双舒适耐穿的千层底布鞋就算做成了。或许是带着气,顺子这天锤打起鞋底来格外卖力,“乒乒乓乓”的声响响彻整个店铺。山田听出其中“送客”的意味,只好悻悻地走了。

一般来说,这些锤底的力气活儿都是顺子分内的工作。只有在极个别的情况下,比如像昨天下午老钟叔来,师傅才会亲自上手。老钟叔是走街串户的货郎,也是师傅在这里为数不多的老乡,又是同村,两人自然走得更近些。老钟叔每次路过德盛合鞋店,总会进来歇歇脚,讨口水喝。他这人很讲究,不是带包茶,就是扔下一盒烟,反正从不空手来。只要不忙,师傅总要陪他喝喝茶,抽根烟。有意思的是,这老哥儿俩虽关系近,但都是“闷葫芦”,经常是二人默坐,不交一语。烟一根一根抽,茶一口一口喝,直到客人起身告辞,自始至终没有一句话。不过临走时,师傅总要把老钟叔脚下穿的千层底布鞋脱下来,亲自上手,锤锤底,有时还要补两针,这才显出他们之间与众不同的浓浓乡情。每逢这时,顺子便识趣地躲在一边,或忙自己手中的活儿,或帮着端茶递烟。

顺子其实并不知道,德盛合鞋店就是当年地下党设在县城的秘密情报站,寓意“得胜·和平”。八十多年后,我在翻阅县志资料时,见到一段文字,印证了这段史实。龚师傅他们当年传递情报的玄机,就在老钟叔的那双千层底圆口布鞋的鞋底上,也就是龚师傅亲手锤打过的地方……

今年清明,我在县党史办同志的陪同下,专程去探访德盛合鞋店旧址。如今那里早已开发成了一家很大的菜市场,里面菜品丰富,烟火气很浓。当我们颇费周折地寻找到当年鞋店的准确方位时,蓦然发现,在一家合资企业的巨型广告牌下,摆放着两双似曾相识的老式千层底圆口布鞋,旁边还有一瓶开了盖的白酒、两根燃着的香烟……

(有删改)

现代文阅读Ⅱ

我不是一条鱼

非鱼

我是一条鱼。

鱼戏莲叶间,是理所当然的。每天,我所有的快乐就是在那片荷塘里游来游去,嬉戏、觅食。夏日来临,荷叶田田,荷花绽放,那是我最幸福的时刻。偶尔,我会和其他鱼们比赛,那就是看谁能吃到荷花的花瓣。

老实说,花瓣并不好吃。作为鱼,我们天生就不是吃花瓣长大的。可有时候,那些淡粉、鹅黄、洁白的各色花朵,实在是太过鲜嫩娇艳,让人,不,让鱼们调皮一下,从水里跳起来,叼一口。

大多时候,我们谁也吃不到,毕竟荷花端端地高高在上。有时候,偏就有那么一朵低了一点儿,运气好的话,就会成功。对此,我比它们经验略多,胜出的次数也更多。

我不是一条鱼。

我是岸边捕捉鱼戏莲的一个摄影师。

说实话,我也算不上一个真正的摄影师,临近退休,我需要给自己找个事做。想来想去,唯有摄影还略有兴趣和基础,就在几个老朋友的撺掇下,我置办了一套相机,周末有空了,就来这荷塘边随意拍拍。

有人说这片荷塘里的鱼会吃荷花,我不信。鱼就是鱼,怎么会吃荷花呢?可从他们发来的照片上,我的确看到了一条张着嘴的鱼,正跃出水面,奔向头顶的那朵粉色荷花。另一张照片上,那条鱼已经得嘴,一瓣花朵衔在唇边,正欲沉入水中。开眼界了,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吃荷花的鱼。

我决定蹲守一下。

和他们一样,大清早太阳还没出来,我就把三脚架支在荷塘边,对着那几朵贴近水面的荷花,等待着阳光和鱼,如果运气好,也许就会抓拍到一幅完美的作品呢。

盯着取景器,我慢慢地等着鱼跃出水面咬上花瓣的那一刻。

为了有一张“镇得住”的照片,我有的是时间和耐心。

我是一条鱼。

岸上架起的一排排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了这个小小的池塘。我知道,他们在等什么。

荷花?不。年年岁岁花相似,他们已经对那些花失去了兴趣,他们等的是我们。我记得我说过,我们偶尔会调皮一下,会比赛,就是比看谁跳出去能吃到花瓣,他们等的就是这个。我们一跃出水,那些“炮口”就会齐刷刷地“咔咔咔咔咔咔……”

我告诉他们,别急。看谁能耗过谁,反正我们在水里,有的吃有的玩,让他们慢慢等去吧。

我不是一条鱼。

但我此刻有些恨那些鱼。连着七八天了,我的耐心快耗尽了,还没有一条鱼跳出来,别说拍了,连看我都没看到。荷花深处,倒是听到有鱼们跳出水面弄出来的动静。

太热了。那些聒噪的蝉们拼了老命在叫,好多人已经收拾设备准备撤了,我也打算走。电话响了,一个熟悉的号码。他问我,在哪儿?我说,在钓鱼。他说,发个位置,我马上去。我赶紧告诉他,没在钓鱼,在拍鱼,等着鱼吃荷花呢。他说,鱼会吃荷花?我不信。很快,他就来了。

我们席地坐在一棵树下,我给他说了鱼戏莲,是真的,我在等那个惊艳时刻。他看了看我的设备,又看了看别人的。他笑道,哥,你这装备不行啊,入门级的。我说,就是玩玩儿。

过了几天,他又打电话,说给我捎了一份土特产。土特产?他老家离我老家不过三十里,他的土特产还能比我爹娘种的更土更特别?我说,不用了,家里人少,吃不了多少。但他还是送来了,一个大纸箱,箱子上真的写着山珍特产。我压根儿不会相信。打开,果然是一个硕大的照相机镜头,佳能,六百变焦。

我立马封上,打电话让他拿走。他说,哥,就一个镜头,不值几个钱。我咨询过了,想拍那种鱼戏莲,得用这种设备,你那个是拍不到的。我说,你再不拿走,我就把箱子放你公司门卫室了。

我是一条鱼。

那个老头儿太执着了。最近每个大清早都来,在众多的长“枪”短“炮”中,支起他寒酸的相机,跟他们一样耐心地等着。

嗨,看在他这么大年纪的份儿上,我就跳一下,给他表演一下,能不能拍到,就是他的事了。

我不是一条鱼。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我等到了。我盯着取景器,手一直放在快门上。看到一条青色的大鱼在水中绕着一朵花盘旋,我就觉得可能有戏。

果然,那条鱼好像知道我做好了准备,它晃了晃尾巴,一跃而起,嘴巴大张,咬住一片花瓣,又一个甩尾,那片花瓣就被它衔在嘴里,然后和它一起沉入水中。

从出水到入水,不过短短的一两秒钟。我全部拍了下来。

等那些长“枪”短“炮”们听到动静,调整相机,去摁快门,那条鱼已经完成了它的全部动作。我给他发信息,说我拍到了鱼戏莲,就用我的破设备。这么久了,那条鱼终究还是没忍住。忍不住,就会有被拍到的可能。

他没回我。

(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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