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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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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真题 难易度:普通

江苏省连云港市2019年中考语文试卷

阅读下面的小说节选,完成小题。

    ①学校计划砍些竹木,将草房顶的朽料换下来。

    ②到了行动的前一天。将近下课,我说:“咱们班负责二百三十根料,今天就分好组,争取一上午砍好。”忽然有学生问:“回来可是要作文?不如先说题目,我们今天就写好。”我说:“活动还没有,你就能写出来,肯定是抄。”王福突然望着我,隐隐有些笑意,说:“定了题目,我今天就能写,而且绝对不是抄。信不信?”“我不信!”大家笑起来。王福举起手说:“好,我打下赌!”我说“王福,你赌什么?”学生们纷纷说要我的钢笔,要我的字典。王福听到字典,大叫一声:“老师,要字典。”

    ③我的字典早已成为班上的圣物,学生中有家境好一些的,已经出山去县里购买,县里竟没有,于是这本字典愈加神圣。我每次上课,必将它放在讲桌上,成为镇物。王福常常借去翻看,会突然问我一些字,我当然不能全答出,王福就轻轻叹一口气,说:“这是老师的老师。”我将字典递给班长保管。王福把双手在胸前抹一抹,慢慢地说:“但有一个条件,料要到我们三队去砍。”我说:“可以。明天的劳动,大家作证,过程有与你写的不符的,就算你输。”王福并不泄气,说:“好,明天我在队里等大家。

    ④第二天一早,我集合了其他队来的学生,向三队走去。在山路上走,露水很大。学生们都赤着脚,沾了水,于是拍出响声,好像是一队鼓掌而行的队伍。大家都很高兴,说王福真傻,一致要做证明,不让他把老师的字典骗了去。

⑤走了近一个钟头,到了三队进山沟的口上。远远望见王福慢慢地弯下腰,抬起一根长竹放在肩上,一晃一晃地向我们过来,将肩一斜,长竹落在地下,我这才发现路旁草里已有几十根长竹。王福笑嘻嘻地看着我,说:“我赢了。”我说:“还没开始呢,怎么你就赢了?”王福擦了一把脸上的水,头发湿湿地贴在头皮上,衣裤无一处干,也都湿湿地贴在身上,颜色很深。说:“走,我带你们进沟,大家做个见证。”

    ⑥山中湿气漫延开,渐渐升高成为云雾,太阳白白地现出一个圆圈。林中的露水在叶上聚合,滴落下来,星星点点,多了,如在下雨。忽然,只见一面山坡上散乱地倒着百多棵长竹,一个人在用刀清理枝权,手起刀落。那人是王七桶。“老王,搞什么名堂?”王七桶向我点头,又指指坡上的长竹。王福走到前面,笑眯眯地说:“我和我爹,昨咋天晚上八点开始上山砍料,砍够了二百三十棵,抬出去几十棵,就去写作文,半夜以前写好,现在在家里放着,有知青作证。”王福看一看班长,说:“你做公证吧。宇典。”王福忽然羞涩起来,声音低下去,有些颤,“我赢了。”

    ⑦我呆了,看看王福,看看王七桶。学生们看着百多根长竹,又看看我。我说:“好。王却心里明白过来,不知怎么对王福表示。

    ⑧王福看着班长。班长望望我,慢慢从挎包里取出一个纸包,走过去,递到王福手上。王福看看我,我叹了一口气,说:“王福,这字典是我送你的,不是你赢的。”王福急了,说:“我把作文拿来。”我说:“不消了。我们说好是你咋天写今天的劳动,你虽然作文是昨天写的,但劳动也是昨天的。记录一件事,永远在事后,这个道理是扳不动的。你是极认真的孩子,并且为班上做了这么多事,我就把字典送给你吧。”学生们都不说话,王福慢慢把纸包打开,字典露出来。忽然王福极快地将纸包包好,一下塞到班长手里,抬眼望我,说:“我输了。我不要。我要一一我要把字典抄下来。每天抄,五万字,一天抄一百,五百天。我们抄书,抄了八年呢。”

    ⑨我想了很久,说:“抄吧。”

(节选自阿城《孩子王》,有删改)

(1)、为了字典,王福做了哪些事?
(2)、一本小小的字典,为什么会成为“圣物”?请结合文章,谈谈你的理解。
(3)、第⑥段中画横线的句子在文中有何作用?
(4)、抓住划线的关键词分析下面两个句子反映出的人物心理。

①班长望望我,慢慢从挎包里取出一个纸包,走过去,递到王福手上。

②忽然王福极快地将纸包包好,一下塞到班长手里。

(5)、文中的“我”通过“赌字典”这件事告诉学生关于作文的道理是什么?
(6)、结合选文,分析王福这个人物形象。
举一反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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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非常闷热。一轮红日当天,水面上浮着一层烟气。小火轮开得离苇塘远一些,鬼子们又偷偷地爬下来洗澡了。十几个鬼子在水里泅着,日本人的水式真不错。水淀里没有一个人影,只有一团白绸子样的水鸟,也躲开鬼子往北飞去,落到大荷叶下面歇凉去了。从荷花淀里却撑出一只小船来。一个干瘦的老头子,只穿一条破短裤,站在船尾巴上,有一篙没一篙地撑着,两只手却忙着剥那又肥又大的莲蓬,一个一个投进嘴里去。
他的船头上放着那样大的一捆莲蓬,是刚从荷花淀里摘下来的。不到白洋淀,哪里去吃这样新鲜的东西?来到白洋淀上几天了,鬼子们也还是望着荷花淀瞪眼。他们冲着那小船吆喝,叫他过来。
        老头子向他们看了一眼,就又低下头去。还是有一篙没一篙地撑着船,剥着莲蓬。船却慢慢地冲着这里来了。
小船离鬼子还有一箭之地,好像老头子才看出洗澡的是鬼子,只一篙,小船溜溜转了一个圆圈,又回去了。鬼子们拍打着水追过去,老头子张皇失措,船却走不动,鬼子紧紧追上了他。
        眼前是几根埋在水里的枯木桩子,日久天长,也许人们忘记这是为什么埋的了。这里的水却是镜子一样平,蓝天一般清,拉长的水草在水底轻轻地浮动。鬼子们追上来,看看就扒上了船。老头子又是一篙,小船旋风一样绕着鬼子们转,莲蓬的清香,在他们的鼻子尖上扫过。鬼子们像是玩着捉迷藏,乱转着身子,抓上抓下。
        一个鬼子尖叫了一声,就蹲到水里去。他被什么东西狠狠咬了一口,是一只锋利的钩子穿透了他的大腿。别的鬼子吃惊地往四下里一散,每个人的腿肚子也就挂上了钩。他们挣扎着,想摆脱那毒蛇一样的钩子。那替女孩子报仇的钩子却全找到腿上来,有的两个,有的三个。鬼子们痛得鬼叫,可是再也不敢动弹了。
        老头子把船一撑来到他们的身边,举起篙来砸着鬼子们的脑袋,像敲打顽固的老玉米一样。
        他狠狠地敲打,向着苇塘望了一眼。在那里,鲜嫩的芦花,一片展开的紫色的丝绒,正在迎风飘撒。
        在那苇塘的边缘,芦花下面,有一个女孩子,她用密密的苇叶遮掩着身子,看着这场英雄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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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蕊的经历
      ①曾经有首流行歌曲这样唱道:“花的心藏在蕊中,空把花期都错过。”如果你真的以为,花蕊都是任时光洗刷而无所事事的隐士的话,就老土了。要知道,光鲜的花瓣不过是些衣着靓丽的配角,而低调的花蕊才是这场演出的明星。
      ②花蕊由花朵中产生花粉(精子)的雄性花蕊和产生胚珠(卵子)的雌性花蕊组成。随着花朵的绽放和花蕊的打开,有些花粉焦急地离开,闯荡世界,而有些则攀附在花蕊上,似乎要等待更好的出发时机。不管勇敢或者懦弱,它们的前路均是一片茫茫——花粉要登陆仅仅在一米之外的花朵,就如同我们要去另外一个星球探险。有些花粉精通御风之术,不过春风这趟列车着实不靠谱,说走就走,说停就停,全然不顾乘客是否到站,无奈只能采用花粉海战术,总有幸运的个体能碰上柱头。当然,更多的花粉会攀附于那些在花朵之间钻来钻去、寻找食物的动物身上,虽然有被这些动物纳入口腹的危险,总比买彩票式的随风漂泊要强得多。这些雄蕊的命运似乎注定要马不停蹄。
      ③                                    。雌蕊柱头上的突起,就像是张开的臂膀,迎接那些飞落至此的幸运的花粉粒。虽然,密密麻麻的突起如同天线阵列,可惜它们却无法探知花粉粒何时降临,也无法为这些不明前路的家伙导航。当然,有些柱头还在身上搞点粘液之类的小花招,或者让自己多几个分叉来增加花粉降落场地,又或者拜托花瓣引来更多的“装载”花粉的动物,以增加粘住花粉的机会。
      ④历尽艰险的花粉终于被柱头揽入怀抱,但是这并非完美的爱情结局。到这一刻,只相当于雌蕊对雄蕊说了句“我们开始交往吧”。要想把花粉中的“精子”送入雌蕊之中与“卵子”结合,绝对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虽然这样的画面显得那么静谧,但是竞争、抢夺、挑选和摒弃就发生在这一刻。最强壮的花粉粒会打通直达胚珠的隧道(这个过程被称为花粉管萌发),“精子”就顺着这个通道(花粉管)游过去。并且隧道的掘进工作通常是在花粉一接触雌蕊的柱头就开始了,即使是错误落到自家柱头上的花粉也是如此。当然一旦发现落错了地方,花粉就会立即停工,再也无法把见面机会留给外来“精子”。面对千疮百孔的柱头和塞满隧道的雌蕊,再会念经的外来花粉也无计可施了,只能等下个花季的成功表演了。
      ⑤一朵花的雌蕊和雄蕊就是如此,离得最近,却又隔得最远。同出于一个花苞的它们,却被分隔在两个世界,一旦相见,引出的却是一出悲剧。这就是自然界的法则,也正是这样的法则让绿色的世界更加欣欣向荣。(选自《科学松鼠会》,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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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家白白捡了一只大雁,喜出望外,人们在张家的门里门外聚满了。对大雁他们并不陌生,每年的春天和秋天,大雁就会排着队从他们头顶上飞过,然而这么近地打量着一只活着的大雁,他们还是第一次。
有人说:“养起来吧,瞧她多漂亮。”
又有人说:“是只母大雁,她下的蛋一定比鹅蛋大。”
人们议论着,新奇而又兴奋。
张家的男人和女人已经商量过了,要把她留下来,当成鹅来养,让她下蛋。有多少人吃过大雁蛋呢?她下的蛋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张家的男人和女人齐心协力,小心仔细地为她受伤的翅膀敷了药,又喂了她几次鱼的内脏。后来又换了一次药,她的伤就好了。张家的男人和女人在她的伤好前,为了防止她再一次飞起来,剪掉了她翅膀上漂亮而又坚硬的羽毛。
她终于无法飞行了,只能被裹挟在鹅群中去野地里寻找吃食,或接受主人的喂养。在鹅群中,她仰着头望着落雪的天空,心里空前绝后地悲凉。她遥望着天空,梦想着南方,她不知道此时此刻同伴们在干什么。她思念着自己的丈夫,耳畔又依稀响起丈夫的哀鸣,她的眼里噙满了绝望的泪水。她在一天天地等,一日日地盼,盼望着自己重返天空随着雁阵飞翔。
一天天,一日日,她在企盼和煎熬中度过。终于等来了春天。一列列雁阵又一次掠过天空,向北方飞来。
她仰着头,凝视着天空掠过的雁阵,发出兴奋的鸣叫。她终于等来了自己的丈夫。丈夫没有忘记她,当听到她的呼唤时,毅然地飞向了她的头顶。丈夫又一次盘旋在空中,倾诉着,呼唤着。她试着做飞翔的动作,但无论她如何挣扎,最后她都在半空中掉了下来。
她彻底绝望了,也不再做徒劳的努力了,她美丽的双眼里蓄满了泪水,她悲伤地冲着丈夫哀鸣着。
这样的景象又引来了人们的围观,人们议论着,嬉笑着。
张家的男人说:”这只大雁说不定会把天上那只招下来呢。”
女人说:“那样的话,真是太好了,咱们吃了大雁蛋,还能吃大雁肉了。”
这是天黑时分张家男女主人的对话。张家已把鹅群和她赶到了自家院子里,空中的那只大雁仍在盘旋着,声音凄厉绝望。
不知过了多久,这凄厉哀伤的鸣叫消失了。
第二天一早,当张家的男人和女人推开门时,他们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两只雁头颈相交,死死地缠在一起,他们用这种方式自杀了。
僵直的头仍冲着天空,那是他们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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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的粽子

韩逸萌

    ①“粽子香,香厨房。艾叶香,香满堂。桃枝插在大门上,出门一望麦儿黄。”端午的歌谣是清晨的布谷鸟起的调,脆生,清亮,故乡从仲夏夜的梦中醒来,惺忪中瞅见阶前的青草里缀满昨夜露珠的清香。

    ②奶奶的细碎的步伐,踩一地晨露的湿润,粗糙的手掌摩挲着我绒软的头发,我想在清凉的晨风中再赖会儿床,可端午的歌谣已在奶奶的厨房里吟唱,睡意便在那芬芳之中忽而散去。

    ③端午的香先是粽叶的清香,墨绿的叶子有竹叶可爱的形状和艾草气味的清爽,奶奶将两束叶子散乱地铺在白瓷的盆里,再浇一壶滚烫的水,水汽升起,携裹着袅袅清香,如同沸水冲茶,将叶里蕴着的香气点染出来,那香气就像活了一般,在奶奶手里,清香原来可以生长。

    ④我去看那泡了一夜的米,一粒粒透亮饱满,此时都相互慵懒地倚着,像是饮了一夜的佳酿,浓睡不消残酒。奶奶的粽子简单至极,只放红枣和糯米,青翠的叶裹红白的馅,不腻不甜,原始、纯粹,却有着独特的甘醇,令我的童年深深迷恋。

    ⑤我着迷的是奶奶包粽子的过程,三层粽叶错落着搭好,轻轻展开、抹平,两手轻轻一弯,便弯出小小的圆锥形状,一撮米添在尖尖的角里,捏三颗红枣点在米中,再一撮米盖在上面。奶奶不会让枣露出米外,于是红枣的汁液不会流出,全都浸在米里,不放糖,却更香更甜。奶奶的大手紧紧捏着盛满馅的粽叶,一根线绳紧紧绕过,缠两圈,系住,便成了一个精巧的四个角的粽子。我赶紧捧过来,细细地看,满心满眼地喜欢。我也试图包一个,铺好粽叶,弯成小圆锥,放米和枣,却总是捏不住粽叶,缠不紧线,总是漏了米,或者包成了三个角的平面。奶奶笑着说:“俺妮儿手小,不是干活的命,一定清清闲闲享一辈子福。”端午的阳光照在奶奶的背上,我坐在奶奶投下的影子里想,享一辈子福是不是每天都可以吃奶奶包的粽子……

    ⑥粽子在锅里咕嘟咕嘟地响,是端午的歌谣最贴切的唱腔,香气从厨房溢出,氤氲在整个院子上空,我不住地扒在门口张望,奶奶说,妮儿不急,越煮越香。奶奶的粽子包了三层叶,煮的时间越长,米越软糯,越能浸透叶的清香。奶奶把火烧得细长,我在过午的温热中睡去……醒来时,粽子便已煮好,奶奶已经凉在盘里。我轻轻捧起一只粽子,我觉得奶奶的粽子像是有生命的,轻轻拉一下,线绳便解落,展开粽叶,精致的四个角的粽子煮得透亮,微微地染了青绿,第一口是叶的清香,第二口是米的甜糯,我不爱吃红枣,奶奶用筷子轻轻划出,只留下那被枣浸得微红甜香的米。奶奶说小孩儿吃了肚胀,便用那粗粗硬硬的手轻轻揉着我吃得圆滚滚的肚子……

    ⑦我在端午的歌谣中成长,门前的小树隔年盈尺,奶奶却在我的鲜嫩反衬下日渐白头。我后来吃过八宝粽、蛋黄粽、鲜肉粽,却都不及奶奶的粽子有着最纯粹的清香;我后来见过长长的竹筒粽、缠着五彩线的迷你粽,却都不及奶奶那裹着错落搭开的三层粽叶。奶奶的粽子在每个端午,温柔敲打我回忆的味蕾。

    ⑧端午的歌谣又响起,奶奶的粽子隔着时光和故乡,与我相思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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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拄着锄把出村的时候又有人问:“六安爷,又去百亩园呀?”

    倒拿着锄头的六安爷平静地笑笑:“是哩。”

    “咳呀。六安爷,后晌天气这么热,眼睛又不方便,快回家歇歇吧六安爷!”

    六安爷还是平静地笑笑:“我不是锄地,我是过瘾。”

    “咳呀,锄了地,受了累,又没有收成,你是图啥呀你六安爷?”

    六安爷已经记不清这样的回答重复过多少次了,他还是不紧不慢地笑笑:“我不是锄地,我是过瘾。”

    斜射的阳光明晃晃地照在六安爷的脸上,渐渐失明的眼睛,给他带来一种说不出的静穆。六安爷看不清人们的脸色,可他听得清人们的腔调,但是六安爷不想改变自己的主意,照样拄着锄把当拐棍,从从容容地走过。

    百亩园就在河对面,一抬眼就能看见。一座三孔石桥跨过乱流河,把百亩园和村子连在一起,这整整一百二十亩平坦肥沃的河滩地,是乱流河一百多里河谷当中最大最肥的一块地。西湾村人不知道在这块地上耕种了几千年几百代了。几千年几百代里,西湾村人不知把几千斤几万斤的汗水撒在百亩园,也不知从百亩园的土地上收获了几百万几千万斤的粮食,更不知这几百万几千万斤的粮食养活了世世代代多少人。但是,从今年起百亩园再也不会收获庄稼了。煤炭公司看中了百亩园, 要在这块地上建一个焦炭厂。两年里反复地谈判,煤炭公司一直把土地收购价压在每亩五千块,为了表示绝不接受的决心,今年下种的季节,西湾村人坚决地把庄稼 照样种了下去。煤炭公司终于妥协了,每亩地一万五千块,这场惊心动魄的谈判像传奇一样在乱流河两岸到处被人传颂。一万五千块,简直就是一个让人头晕的天 价。按照最好的年景,现在一亩地一年也就能收入一百多块钱。想一想就让人头晕,你得受一百多年的辛苦,流一百多年的汗,才能在一亩地里刨出来一万五千块钱 呐!胜利的喜悦中,没有人再去百亩园了,因为合同一签,钱一拿,推土机马上就要开进来了。

    可是,不知不觉中,那些被人遗忘了的种子,还是和千百年来一样破土而出了。每天早上嫩绿的叶子上都会有珍珠一样的露水,在晨风中把阳光变幻得五彩缤纷。这些种子们不知道,永远不会再有人来伺候它们,收获它们了。从此往后,百亩园里将是炉火熊熊、浓烟滚滚的另一番景象。

    六安爷舍不得那些种子。他掐着指头计算着出苗的时间,到了该间苗锄头遍的日子,六安爷就拄着锄头来到百亩园。一天三晌,一晌不落。

    现在,劳累了一天的六安爷已经感觉到腰背的酸痛,满是老茧的手也有些僵硬。他蹲下身子摸索着探出一块空地,然后,坐在黄土上很享受地慢慢吸一支烟, 等着僵硬了的筋骨舒缓下来。等到歇够了,就再拄着锄把站起来,青筋暴突的臂膀,把锄头一次又一次稳稳地探进摇摆的苗垅里去,没有人催,自己心里也不急,六安爷只想一个人慢慢地锄地,就好像一个人对着一壶老酒细斟慢饮。

    终于,西山的阴影落进了河谷,被太阳晒了一天的六安爷,立刻感觉到了肩背上升起的一丝凉意,他缓缓地直起腰来,把捏锄把的两只手一先一后举到嘴前, 轻轻地啐上几点唾沫,而后,又深深地埋下腰,举起了锄头,随着臂膀有力的拉拽,锋利的锄刃闷在黄土里咯嘣咯嘣地割断了草根,间开了密集的幼苗,新鲜的黄土一股一股地翻起来。六安爷惬意地微笑着,虽然看不清,可是,耳朵里的声音,鼻子里的气味,河谷里渐起的凉意,都让他顺心,都让他舒服。银亮的锄板鱼儿戏水一般地,在禾苗的绿波中上下翻飞。于是,松软新鲜的黄土上留下两行长长的跨距整齐的脚印,脚印的两旁是株距均匀的玉茭和青豆的幼苗。六安爷种了一辈子庄稼,锄了一辈子地,眼下这一次有些不一般,六安爷心里知道,这是他这辈子最后一次锄地了,最后一次给百亩园的庄稼锄地了。

    沉静的暮色中,百亩园显得寂寥、空旷。六安爷喜欢这天地间昏暗的时辰,眼睛里边和眼睛外边的世界是一样的,他知道自己正慢慢融入眼前这黑暗的世界里。

    很多天以后,人们跟着推土机来到百亩园,无比惊讶地发现,六安爷锄过的苗垅里,茁壮的禾苗均匀整齐,一棵一棵蓬勃的庄稼全都充满了丰收的信心。没有人能相信那是一个半瞎子锄过的地。于是人们想起六安爷说了无数遍的话,六安爷总是平静固执地说,“我不是锄地,我是过瘾。”

(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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