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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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广西桂林市、贺州市、崇左市2019届高三语文3月联合调研考试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钱钟书

    又是春天,窗子可以常开了。春天从窗外进来,人在屋子里坐不住,就从门里出去。不过屋子外的春天太贱了!到处是阳光,不像射破屋里阴深的那样明亮;到处是给太阳晒得懒洋洋的风,不像搅动屋里沉闷的那样有生气。就是鸟语,也似乎琐碎而单薄,需要屋里的寂静采做衬托。我们因此明白,春天是该镶嵌在窗子里看的,好比画配了框子。

    同时,我们悟到,门和窗有不同的意义。当然,门是造了让人出进的。但是,窗子有时也可作为进出口用,譬如小偷或小说里私约的情人就喜欢爬窗子。所以窗子和门的根本分别,决不仅是有没有人进来出去。若据赏春一事来看,我们不妨这样说:有了门,我们可以出去;有了窗,我们可以不必出去。窗子打通了大自然和人的隔膜,把风和太阳逗引进来,使屋子里也关着一部分春天,让我们安坐了享受,无需再到外面去找。古代诗人像陶渊明对于窗子的这种精神,颇有会心。《归去来辞》有两句道:“倚南窗以寄傲,审容膝之易安。”不等于说,只要有窗可以凭眺,就是小屋子也住得么?他又说:“夏月虚闲,高卧北窗之下,清风飒至,自谓羲皇上人。”意思是只要窗子透风,小屋子可成极乐世界;他虽然是柴桑人,就近有庐山,也用不着上去避暑。所以,门许我们追求,表示欲望,窗子许我们占领,表示享受。这个分别,不但是住在屋里的人的看法,有时也适用于屋外的来人。一个外来者,打门请进,有所要求,有所询问,他至多是个客人,一切要等主人来决定。反过来说,一个钻窗子进来的人,不管是偷东西还是偷情,早已决心来替你做个暂时的主人,顾不到你的欢迎和拒绝了。缪塞(Musser)在《少女做的是什么梦》那首诗剧里,有句妙语,略谓父亲开了门,请进了物质上的丈夫(materielepoux),但是理想的爱人(ideal),总是从窗子出进的。换句话说,从前门进来的,只是形式上的女婿,虽然经丈人看中,还待博取小姐自己的欢心;要是从后窗进来的,才是女郎们把灵魂肉体完全交托的真正情人。你进前门,先要经门房通知,再要等主人出现,还得寒暄几句,方能说明来意,既费心思,又费时间,哪像从后窗进来的直捷痛快?好像学问的捷径,在乎书背后的引得,若从前面正文看起,反见得迂远了。这当然只是在社会常态下的分别,到了战争等变态时期,屋子本身就保不住,还讲什么门和窗!

    世界上的屋子全有门,而不开窗的屋子我们还看得到。这指示出窗比门代表更高的人类进化阶段。门是住屋子者的需要,窗多少是一种奢侈,屋子的本意,只像鸟窠兽窟,准备人回来过夜的,把门关上,算是保护。但是墙上开了窗子,收入光明和空气,使我们白天不必到户外去,关了门也可生活。屋子在人生里因此增添了意义,不只是避风雨、过夜的地方,并且有了陈设,挂着书画,是我们从早到晚思想、工作,娱乐、演出人生悲喜剧的场子。门是人的进出口,窗可以说是天的进出口。屋子本是人造了为躲避自然的胁害,而向四垛墙、一个屋顶里,窗引诱了一角天进来,驯服了它,给人利用,好比我们茏络野马,变为家畜一样。从此我们在座子里就能和自然接触,不必去找光明,换空气,光明和空气会来找到我们。所以,人对于自然的胜利,窗也是一个。不过,这种胜利,有如女子对于男子的胜利,表面上看来好像是让步——人开了窗让风和日光进来占领,谁知道来占领这个地方的就给这个地方占领去了!我们刚说门是需要,需要是不由人做得主的。譬如饿了就要吃,渴了就得喝。所以,有人敲门,你总得去开,也许是易卜生所说比你下一代的青年想冲进来,也许像德昆西《论谋杀后闻打门声》所说,光天化日的世界想攻进黑暗罪恶的世界,也许是浪子回家,也许是有人借债(更许是讨债),你愈不知道,怕去开,你愈想知道究竟。愈要去开。甚至每天邮差打门的声音,他使你起了带疑惧的希冀,因为你不知道而又愿知道他带来的是什么消息。

    门的开关是由不得你的。但是窗呢?你清早起来,只要把窗幕拉过一边,你就知道窗外有什么东西在招呼着你,是雪,是雾,是雨,还是好太阳,决定要不要开窗子。

(有删节)

(1)、下列对文本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本文由春天入笔,引出“窗子”话题,在作者看来,屋外的春天太“贱了”,到处是阳光和给太阳晒的懒洋洋的风,连鸟语也琐碎而单薄。 B、在这篇文章中,作者所欣赏的是阴沉中的一缕阳光,闷郁中的一丝丝光亮。所以,愿独自留屋内,享受如画风景,细品人生滋妹。 C、作者引用了陶渊明的诗句来论述窗对屋里的意义,进一步说明门和窗的区别。也就是说,门打开的是人的精神世界,窗打开的是人的世俗社会。 D、钱钟书先生将我们每个人每天必看见的窗户和门的意味写得让人吃惊,独特的视觉和幽默,深刻的思想和生活的情趣就都淋漓尽致了。
(2)、结合文章内容分析“门”和“窗”有什么不同?包涵什么深层含义?
(3)、钱钟书先生带着“一种业余消遣者的随便和从容”,对世道人心发表看法,请从语言风格和艺术手法两方面谈谈你对这篇文章的看法。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题。

一支倾听黑暗的蜡烛

朱成玉

    临终时,祖母颤巍巍地示意我们点上一根儿蜡烛,说要和它一起熄灭。我不知道祖母此举有何深意,只知道那个时候经常停电,而一根蜡烛的价钱是5分硬币。

    祖母望着蜡烛,眉头舒展,灵光乍现,随即又仿佛一个跋涉了许久的旅人到达了目的地,长舒一口气,卸下所有。

    祖母没有活过那根蜡烛,先它一步,咽了气。祖母的脸上露出久违的微笑,酒窝像一朵莲花。她奋力伸出手去,骨瘦如柴的手,指着我们。像菩萨的手,伸到我们中间。

    祖母去了,电却来了,电灯照亮所有人的忧伤,却再也照不亮祖母的前额。

    父亲吹灭了蜡烛,说:“留着这根蜡烛,等出灵的时候,点着它,给你奶奶在那边照个亮儿。那边太黑了。”

    那边是哪边?父亲又没去过,怎么就知道那边是黑的?年少的我满是疑惑,可是看着一张张因为悲伤而严肃异常的脸,我又不敢问太多。

    父亲似乎看出我的疑惑,接着说:“你奶奶这一辈子苦啊,在晦暗的地方待得时间太长了。”

    祖父和祖母结婚几年后便当了兵,然后杳无音讯,祖母一生没有再嫁,独自一人养大父亲和叔叔。因为祖父当的是国民党兵,所以“文革”的时候祖母免不了受了很多红卫兵的“声讨”。祖母忍受着尘世带给她的一切苦楚,正如她那苦命的村庄,终日沉默,一言不发。

    她在村庄里扎下根去,哪都不去。她说就算临死前最后一刻,也要等着祖父,她就那么执拗地信着,祖父还活着。

    那段日子,祖母常常去当铺。从最开始的手镯,到后来的银饰,甚至她最割舍不下的香炉,银制的烟袋锅,都一一典当出去,只是为了让她的孩子们不挨饿。为了孩子,她把自己的家当典当得干干净净,只剩一副嶙峋的瘦骨。

    老了,本想着该享享清福,却不想又得了重疾。

    祖母卧床不起,躺在床上,谁都可以推开她的门进去,看她躺在床上的狼狈样子。

    “离远点,我身上臭!”她老人家总是这样对我们说。

    祖母是个极其干净的人,大家闺秀,年轻时候有洁癖,她的床,别人坐过之后,她都要重新洗一遍。可是她老了,病了。她所有的器官都坏了,功能丧失,不得不由家人为她擦洗身体。每当这时候,她会像疯子一样发火,有时候会像小孩一样哭。一生的尊严和坚守,噼里啪啦全毁了。

    最难熬的是夜晚。一切都停了下来,唯独疼痛,还在漫无边际地爬。

    祖母在黑暗中,忍着疼痛,她的手紧紧攥着,她的嘴紧紧咬着被子,她不喊叫,她心疼她的儿孙,不想让自己的喊叫惊醒了我们。

    祖母在黑暗中,被疼痛戳醒,就那么睁着眼睛,我想,她的脑海中定是一遍一遍地播放着往日时光,这岁月的皮影戏,终于要演到最后一幕。

    令我们意想不到的是,祖母在黑暗里对抗疼痛的方式,竟然是给我们一颗颗地嗑着瓜子,早上醒来,她的枕头边儿上堆满了很大的一堆瓜子瓤。只有早晨这会儿,她才能睡一会儿,我们轻手轻脚,从她的枕头边搬走一座山,尽量不弄出一点儿声响来。

    想起父亲说的话,祖母更多的时光都是在黑暗里,而她并没有因此消沉,照样带领我们把日子过得柳暗花明,风生水起。说白了,祖母是一个可以驾驭苦难的人,这苦难的烈马,一旦驯服,可以驮一个人奔往幸福。

    在黑暗里又怎样?那就去做一支倾听黑暗的蜡烛。

    这是祖母的哲学。

    祖母大限将至,在那幽深的黑夜里,尚且咬牙活着,我们还有什么理由挥霍生命?

    终于知道祖母为何在临终前执意要点上一根蜡烛,她是需要这根蜡烛为她送行。她不想,临死前的最后一刻,都是黑暗的啊!

    现在想想,祖母临终的眼里,一定是看到了祖父,嘴边才绽开了一朵莲花。

想起祖母的这个夜里,我把灯关上,点燃一支蜡烛。倾听黑暗的蜡烛,时而被风吹熄,时而被风吹亮。夜里的云朵在窗玻璃上颤抖着,想借点光亮取暖,捎带着擦亮了属于思念的天空。忽明忽暗的蜡烛,是奄奄一息的祖母,为了祖父和她的孩子们,咯尽了最后一滴血。

(摘编自2015年11月《思维与智慧》)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老教授的“赤子之心”

    肃穆庄严,凄楚沉重。没有花圈簇拥的场景,也没有白菊黑纱的仪式,灵前唯书有他的生前所言:“最后的死去和最初的诞生一样,都是人生必然;最后的晚霞和最初的晨曦一样,都是光照人间。”

    死生亦大矣

    北京长青园公墓的一块碑上刻着众多遗体捐献志愿者的名字,“赵家和”就是这些密密麻麻的名字当中的一个。

    2009年,当得知自己患有肺癌并伴随脊椎和脑部的转移的时候,他的心里就有了打算:将毕生积蓄拿出来专款专用,捐资助学而非治病。他甚至为此开始在医药费上省钱。当时医生给他开了一种英国进口的靶向药,药效很好,但是很贵,一片就要500块钱,他不知从哪里得知印度有一种仿造的同类药物只要50块钱一片,就托人从印度带了一些。结果,仿造药却造成他全身过敏。

    2011年,身体衰减、大不如前的赵家和找到了能够放心接管他所有财产的委托人,好友兼同事陈章武,将1409万元悉数托付。他希望陈章武能够把自己的愿望即成立助学基金会做捐资助学的事业进行下去。

    2012年7月,基金会正式成立。两个星期后,赵家和教授去世。遵照他生前遗愿,他的遗体捐献用于医学研究,不安排遗体告别仪式。

    豪气峥嵘老不除

    从小出生、成长在清华园里的赵家和既是幸运的,又是不幸的,他的父亲是解放前清华大学法学院系主任,优渥的生活条件和家庭教育对天资聪颖的他来说仿佛如虎添翼。但是,在那个年代里,这些毫无疑问让他背负着无比沉重的包袱并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文化大革命他惨遭抄家、隔离审查,经常被斗或者陪斗。由于害怕妻子承受不了,他从来不说,一个人承担着重大的压力和苦难。

    文革结束后,他被调入了清华大学科研处。当时世界银行提供给清华大学第一批无息贷款,他被委派到国外选购一批计算机和先进的仪器设备,来充实学校的科研和教学资源。他不厌其烦的和外商砍价,利用自己的专业知识挑出技术漏洞以降低对方博弈的筹码,最终迫使急于将商品打入我国计算机和其他设备市场的外商以每种型号计算机几乎一半的价格成交。

    为与世界接轨,1984年,清华大学经济管理学院成立。赵家和接到任命后,马不停蹄地开始了新的工作。那时的他讲课吸引人是公认的。他本身就有颇具磁性标准的男中音,再加上他从来都不照本宣科,学生也不用买书,一堂课最多发两张印有图形的讲义,一堂生动的金融案例课就开始了。

    “无线电、计算机再到经济金融,他始终站在学术潮流前沿。”陈章武说。

    但行好事

    1998年赵家和退休后在美国得克萨斯州做客座教授,在一些学术机构讲学,到一些著名公司兼职担任顾问,那时才开始有了一些积蓄。

    “这钱给你拿去练手吧。”赵家和将这些钱交给刚刚投身金融投资管理行业的学生,在该学生精心的管理下,这笔钱成倍增值,这也是他日后所捐巨款的来源。

    赵家和常说自己是君子自安,虽居陋室,自谙芬芳。那时在美国的他就和好友刘尚俭谈到了自己想要资助偏远地区的学童的想法。2001年67岁的赵家和跟好友刘尚俭说,他要返回北京。刘尚俭非常吃惊:“我 说你在美国好好的,为什么突然有回家的念头?”他却说:“信美然非吾土,田园将芜胡不归。”

    他回国的第一件事就是迅速把自己的愿望付诸行动。2006年开始到2009年,先后捐出的200多万的个人款项,让好几百个孩子从中受益,可是三年下来,始终无法形成系统持久的助学模式。这时,他才想到了成立助学基金会。

    为了这个基金会,他将所有的积蓄全部投入,身患重病的他反复强调,在基金会的名称和章程中一定不能出现自己的名字,他和家人今后也不在基金会担任任何名誉或实质性的职务。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敌与友

老舍

    不要说张村与李村的狗不能见面而无伤亡,就是张村与李村的猫,据说,都绝对不能同在一条房脊上走来走去。张村与李村的人们,用不着说,当然比他们的猫狗会有更多的成见与仇怨。

    大概自有史以来,张村与李村之间就没有过和平。为表示抵抗,两村人是不惜牺牲了真理的。张村的太阳若是东边出来,那就一定可以断定李村的朝阳是在西边。

    两村的村长是最激烈的,不然也就没法作村长。张村村长的二儿子张荣已在军队生活过了三年,还没回来过一次。这很使张村长伤心,怨他的儿子只顾吃饷,而忘了攻击李村的神圣责任。慢慢的村长想出了主意,时常对村众声明:“我的二小子,是大排长。李村里出去那么多坏蛋,可有一个当排长的?我真愿意李村的坏蛋们都在我的二小子手下当差,每天不打不打也得打他们每人二十军棍!”不久这套话便被全村的人记熟,“打他二十”渐渐成为挑战时的口号。

    李村的确没有一个作排长的。最难过的自然是村长。为这个,李村村长打发自己的小儿子李全去投军:“小子,你去当兵!限你半年,就得升了排长!不,升到营长!”李全入了伍。可是半年过去了,又等了半年,排长的资格始终没有往他身上落。

    真正的战争来到了,两村的人一点也不感到关切。说真的,要不是几个学生来讲演过两次,他们就连中日战争这回事也不晓得。由学生口中,他们知道了这个战事和日本军人如何残暴。他们很恨日本鬼子,也不怕去为打日本鬼子而丧了命。可是,这得有个先决的问题:张村的民意以为在打日本鬼子以前,须先灭了李村;李村的民意以为须先杀尽了张村的仇敌,而后再去抗日。

    战事越来越近了,两村还没感到什么不安。他们只盼望日本打到,而把对岸的村子打平。

    世界上确是有奇事的。侦探回来报告张村长:张荣回来了。可是,他搀着李全,走得很慢!

    李村长也得到同样的报告。

    两村长最初想到的是把两个认敌为友的坏蛋,一齐打死。可是这太不上算。

    第二次报告来到:他们俩坐在了张村外的大杨树下面。两村长的心中像刀剜着一样。那株杨树是神圣的,在树的五十步以内谁也不准打架用武。

    第三次报告:李全躺在树下,似乎是昏迷不醒了;张荣还坐着,脸上身上都是血。

    两村长撑不住了,对大家声明要去看看那俩坏蛋是怎回事,绝对不是去认儿子,他们情愿没有这样的儿子。

    他们不愿走到杨树底下去,也不召集村人来保护他们,虽然明知只身前去是危险的。两个老头子不约而同来到杨树附近,谁也没有看谁,以免污了眼睛,对不起祖先。

    张荣看见父亲,不晓得怎好的叫了一声“爹”,而后迟疑了一会儿用同样的声音叫了声“李大叔”!

    李村长没答声。张村长的胡子嘴动了动,眼里冒出火来,他觉得这声“李大叔”极刺耳。

    张荣看着父亲,毫不羞愧的说:“李全救了我的命,我又救了他的命。我把李全拖了回来,他的性命也许……反正我愿把他交到家里来。在他昏过去以前,他嘱咐我:咱们两村子得把仇恨解开,现在我们两村子的,全省的,全国的仇人是日本。在前线,他和我成了顶好的朋友。我们还有许多朋友,从广东来的,四川来的……都是朋友。凡是打日本人的就是朋友。爹!李大叔!你们说句话吧!咱们彼此那点仇,一句话就可以了结。为私仇而不去打日本,咱们的祖坟就都保不住了!”

    二位村长低下了头去。

    李全睁开了眼,看明是父亲,他的嘴唇张了几张:“我完了!你们,去打吧!打……!”

    张村长豆大的泪珠落在李全的脸上。而后拍了拍李村长的肩:“咱们是朋友了!”

(有删改)

阅读下面选文,完成下面小题。

去做人生的学徒

铁凝

    三十年前,听朋友讲起他的农民老父亲。这位老父亲一生赶牛车、赶马车,没有坐过汽车、火车。后来,在城市读完大学又找到工作的儿子决意请父亲坐一次火车,并告诉父亲要坐快车。父亲这才知道,原来火车还分快慢,就问儿子快车票便宜还是慢车票便宜。儿子答,当然是慢车票便宜。父亲惊奇地说,坐慢车的时间长,怎么反倒便宜?那时我们一边听朋友讲,一边笑,笑那老父亲的天真。

    三年前在新加坡,读到一则关于跑步的故事。一个青年和一个老人清晨在公园跑步。青年矫健活泼,老人瘦弱迟缓。本来跑在老人后面的青年,很快就冲到了老人的前边。他优越感十足地回头叹道:“咳,你们这些老人啊,到底是跑不快了啊。”老人并不生气,边跑边对超过他的青年说:“年轻人,你的前边是什么呀?”青年说:“是路啊。”老人又问:“路的前边呢?”青年说:“还有一座桥。”老人说:“桥的前边呢?”青年说:“是一片树林。”老人问:“树林的前边呢?”青年说:“也许是山吧。”老人问:“山的前边呢?”青年说:“我看不见,恐怕就是生命的尽头了吧?”老人说:“那你跑那么快做什么呢?”我心里一惊,感受到一种苍凉的智慧。

    三个多月前我走进江南山中的一片竹海,请山民教我认新竹老竹。要知道,世间植物唯有竹子长得最快。据说,一个小学生放学回家,将书包挂在一棵竹子上,坐在竹林里写作业,写完作业就够不着书包了。真是俏皮!我仿佛看见一棵挎着书包的新竹正蹿入云霄去天堂上学。

    今天,我们生活在一个世故的快时代。我忽然想起朋友的农民老父亲。当年轻的我们笑他天真时,怎知他早就洞悉了慢的昂贵,就像公园里那位慢跑的老人。但当我想到那个跑步的故事,却也不打算责怪那位心怀优越感的青年。如果青春是用来挥霍的,他的确拥有快跑的资本。

    连快跑都不敢的青年,岂不是枉费了青春?于是我的眼前不断闪现出那棵挎着书包的翠绿新竹。它的速度令我恐惧,可它挎着书包的样子又让我开怀大笑:挎着书包的竹子毕竟不那么老谋深算,它是去上学吧,是去做人生的学徒吧。

    去做人生的学徒,这又让我想起很早以前看过的卓别林主演的一部电影——《舞台生涯》,卓别林扮演一位名叫卡维罗的喜剧演员。我记住了这部电影里的一句话:当卡维罗历尽艰辛终于以他精湛的技艺博得观众狂热地喝彩时,女友激动地对他说,他的表演使同台的那些演员都成了票友。对此,卡维罗严肃地答道:“不,也许我们都还是票友,要在艺术上真正有点造诣,人生是太短暂了。”

    卡维罗的谦逊和“上学”的竹子让我感到艺术的艰辛和生命的局促。我写作,与其说是为了要告诉读者什么,不如说是在向文学讨生命。艺术和写作恰可以盈满我们的精神,放慢我们生命的脚步。在浩瀚的宇宙之中,假如人生似一棵绿竹,以我这并不年轻的生命,仍愿做背着书包的那一棵,急切努力,去做人生的学徒。

(选自《意林》2019年4月)

阅读下面文字,完成各题.

《傻子的村庄》

村庄很美丽。山,奇形怪状的,美;水,清凌凌的,美。

    美丽的村庄,出了个叫美丽的姑娘。谁也没有想到,村庄因为有了美丽姑娘而改变了。

    那年,19岁的美丽走出了村庄。

    美丽走的那天,被傻子给拦住了。

    据说,傻子小时候不傻,后来发烧,烧坏了大脑。傻子爹出车祸死了,娘嫁人时带着他,可傻子又偷偷跑回来了。傻子说话只会说一个字,傻子爱干净,家徒四壁,却连个草刺都见不到。

    傻子双手一伸说:“回。”

    美丽说:“不。”

    傻子固执地说:“回。”

    美丽固执地说:“不。”

    美丽走了。傻子号啕大哭。村庄的人不明白傻子为啥哭得那么伤心。

    3年后。美丽回来了,成为少妇的美丽比原来更美丽了。让美丽锦上添花的是一个比美丽大20岁的画家。画家很有钱,给村庄的家家户户都买了很贵重的礼品,给美丽父母的礼品更是重上加重。

    画家一下子就平息了村庄的愤怒。

    傻子也收到了同样一份礼品。

    画家在村庄待了半个月,他对大家说:“我会给大家带来幸福的。”

    画家说这话时,看看美丽,美丽就小鸟依人般靠在画家肩上。

    果然,画家走后,就有推土机隆隆开进来,村庄修上了水泥路,一直伸进大山深处。先是有人来玩,说这里真美,而后有许多青年男女来这里写写画画。

    画家原来是一所学院的院长,他把村庄变成了他的学生们写生的基地。

    村庄里来的人多了,就得吃饭呀。有人开了家庭饭店。最先开饭店的是村支书。村支书跟画家签了协议,要把村庄变成最美乡村农家游。

    来的人越多,开饭店的人也越多,几乎家家都热闹起来。

    小车如潮水般,一拨一拨的人来,一拨一拨的人走,来时大包小包的,走时轻手轻脚的。

    村里人都高兴。只有傻子一人不高兴。

    傻子成天嘴里嚷一个字:“脏。”

    大家都忙着挣钱,谁还管小溪里漂着垃圾袋,草丛里扔着鸡骨头甚至脏兮兮的卫生纸呢。

    傻子有了营生,天天捡垃圾。矿泉水瓶子、饮料盒子、垃圾袋、餐盒,还有扔掉的面包火腿肠。傻子背一个大麻袋,就像一个蜗牛背着一个重重的壳儿,吃力地行走在沟坡谷地。每天把这个大麻袋送到镇里的收购点,来来回回走10里。

    收破烂的说:“那些卫生纸啦、塑料袋啦,我们不要。”

    傻子就把剩下的半麻袋东西背回来,放一把火烧了。

    就有人跟傻子抢破烂了。这些人专门捡能卖钱的。傻子每天只能捡到一些废纸塑料袋卫生纸之类的,卖不了,就堆到自己家里,天天烧。

    村支书很生气,就在大喇叭里嚷嚷:“大家不要跟傻子抢饭吃。谁再抢,就把谁家的星星给摘了。”

    被评为精神文明户有5颗星,谁家少一颗,寒碜呢。

    有一回,美丽回家,傻子就把一麻袋垃圾放到了美丽面前,恨恨地说:“脏!”

    美丽赶紧捂住鼻子嘴,掉头钻进屋里。傻子悻悻地把麻袋又背走了。

    后来,画家来到村庄,这回没有带美丽,而是带来一个比美丽年轻、比美丽还漂亮的女孩。

    画家是来和村支书签协议的。画家负责投入,村支书负责管理。

    临走时,傻子把一大麻袋垃圾放在了画家的小车的车盖上,小山一样。

    傻子喊:“脏。脏。脏。”

    那个姑娘掩住鼻口直恶心。村支书拉住傻子说:“小二,别闹了,听话。”

    村里只有村支书把傻子叫小二。

    傻子很听支书的话,就使劲儿瞪了画家一眼,把麻袋背走了。

    傻子出事是在一天下午。

    傻子背着大麻袋,像背一座山,缓缓往前走,村支书去镇里办事,刚好追上傻子。这时,一辆小轿车快速开过来,就见傻子像一只大鸟一样飞了起来,又“噗”的一声落在地上。

    开车的画家傻了。

    村支书急了。

    村支书哭着说:“乖乖,你惹大乱子啦!”

    傻了的画家连忙说:“支书,你快救我!”

    村支书说:“小二这孩子挺可怜的,没爹没妈的,村里人不让你。”

    画家说:“我愿意多赔偿。咱就私了吧。”

    画家给了30万赔偿金,还给傻子买了上好的棺材,给傻子立了一块很高的石碑。

    村支书跟大家说:“小二的这些钱,就叫傻子基金吧,专门用来奖励保护咱村环境的人。一家出一个,共同管理,专款专用。”

    大家开始想念傻子了。

    村庄没有了傻子,依旧干净。

    美丽从城里又回到了村庄。

    美丽准备在傻子家的原址上建一处“老年人之家”。

    美丽推开傻子落满尘埃的屋门,看见当年她和画家送给傻子的礼品,完好无缺地放在那里。

    美丽无言,唯有泪水挂满两腮。

    那年,美丽因为要离开村庄,与父母吵架,想跳崖,是傻子救了她。

(取材于孟宪歧《傻子的村庄》,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采蒲台

孙犁

越过平原,越过一条大堤,就是白洋淀水乡了。

这里地势低下,云雾很低,风声很急,淀水清澈得发黑色。芦苇万顷,俯仰吐穗。

自从敌人在白洋淀修起炮楼,安上据点,抢光白洋淀的粮食和人民赖以活命的苇,白洋淀的人民就无以为生。鱼米之乡,变成了饿殍世界。

正二月间,正是环境残酷、白洋淀的人们没法生活的时候,县里派我到这一带组织渔民斗争,就住在采蒲台。

采蒲台是水淀中央的一个小村庄,平常敌人扫荡不到。支部书记把我领到紧靠水边的曹连英家去住下。

每天,天不明,这一家人就全起来了。曹连英背上回子,沿着冰上的小路,到砸好的冰窟窿那里去掏鱼。小红穿一件破花布棉袄,把苇放在院里,推动大石磙子来回碾轧。她整天在苇皮上践踏,鞋尖上飞破,小手冻得裂口。轧完苇,交娘破着,她提上篮子去挖地梨。直等到天晚了才同一群孩子沿着冰回来,嘴唇连饿带冻,发青发白;手指头叫冰凌扎得滴着血。娘抬头看见,眼里含着泪说:“孩子饿了,先去吃块糠饼子吧!开了凌,我们拿上席到端村去卖,换些粮食。”

小姑娘嚼着冰硬的饼子说:“粮食,粮食,什么时候我们才有粮食吃呀。”说完,她望着我。娘笑着说:“对,跟同志要吧!他是咱们的一个指望,他来了,我们就又快过好日子了!”

我看在眼里,也酸酸地难过,就说:“开了凌,我们去弄些吃喝来!”说着,连英也背着回子回来了,把鱼倒在筛子里,说:“淀里起风了,凌就要开!”

这一晚上,我听见小红在外间屋地下一边编席一边唱:

眉子细,席子白,

八路同志走了你还要来。

你们远出在外,

敌人,就上咱的台阶!

你快快打回来,

你快快打回来!

风越刮越大,整整刮了一夜。第二天,我从窗口一看,淀里的凌一丝也不见,全荡开了,一片汪洋大水,打得岸边劈劈拍拍地响。

这天正是端村大集,各村赶集的小船很多。小红和她母亲,也要带着编好的席、织好的网,到集上去换粮食,我也跟着到集上看看。

赶集的人很多,那些老乡们都是惊惊惶惶的。我跟着小红娘到了席市。

席一捆一捆并排放着,卖席的妇女都眼巴巴望着南边大梢门那里,等候着那收席的汉奸出来。

很久不见有人出来。巳时以后,那个收席的大官员,本街有名的地主豪绅冯殿甲家的大少,外号“大吉甲”,才前呼后拥地出来。他一手拿着一个丈量席子的活尺,一手提着黑色印桶。

收席的像员大将,站在席边,把尺丈一抛说:“五百!”

小红的娘吃了一惊,抬起头来说:“先生,这样的席五百一领呀?”

收席的说:“这是头等价钱!”

小红的娘叹口气说,“先生,你说小米子多少钱一斗啊?”

“我买的是你的席,我管你小米子多少钱一斗?”收席的愣着眼说,“不卖?好,看第二份!”

他从她的席上踏过,就来看第二家的席。小红的娘呆呆地坐在自己的席上。

第二家卖席的是个年轻人,五百一领,他哭丧着脸答应了,收席的就啪啪地在席上打上印记,过去了。年轻人一边卷着自己的席,一边回头对小红的娘说:“谁愿意卖呀!可是你不卖就是死路一条,除了他这里,你没有地方去买苇,他又不让别的客人来收席!大嫂,我看你还是卖了吧!”年轻人弯腰背起他那一捆席,到梢门口里换票去了。

背席进去的人,手里捏着一沓票出来换苇或是换米去了。太阳已经过午。小红的娘抬头看见了我,她许是想起家里等着她弄粮食回去,就用力站起来,一步一步挪到收席的汉奸那里说:“你收了我那一份席吧!”

“你不是说不卖吗?怎么样,过了晌午,肚子里说话了吧,生成的贱骨头!”

小红的娘卖了席,背进去换了一沓票出来。

我到梢门口那里一望,看见院里和河码头上,敌人收的苇席,垛得像一座座的山。我心里想:这一捆捆的、一张张的席都是这一带的男女老幼,不分昼夜,忍饥挨冻,一尺一寸织成了的。敌人收买席子的办法是多么霸道!这些卖席的人,竟像是求告乞讨,买席的一定要等到他们肚里饿得不能支持的时候,才肯成交。这还不如明抢明夺!他们设下一层层的圈套拴得老百姓多么紧!

晚上,就召集人们开会。

支部书记说:“同志,你知道,我们这围村子不大,却是个出鱼米的富庶地方。自从敌人在端村、关城、同口一带安上据点炮楼,扒大堤破坏了稻田,人们就没有粮食吃。我们这里出产好苇,远近驰名,就是织席编篓,也吃穿不尽。敌人和汉奸们又下令,苇席专收专卖,抢了席子去,压低席的价钱,把人们逼到绝路上来了。③端村大街,过去是多么繁华热闹!现在一天要饿死几口人!再有一年工夫,我们这水淀里就没有人了!”

我说:“我们要组织武装,寻找活路。我们把村里的枪支修理一下,找几只打水鸭的小船,组织一个水上游击队,先弄敌人的粮食,有了粮食,什么也就好办了。”

游击小队组织起来,一共有十只小船,二十个人。我们就在村南一带去年没有收割的大苇塘里驻扎,每天拂晓和黄昏演习。

有一天,小红在淀里顺着标志收鱼篓,看见敌人一只大船过来,她绕着弯飞快地来告诉我们。我们在大苇塘附近,第一次袭击了敌人,夺回一大船粮食,分给采蒲台的人们吃。

直到现在,白洋淀还流行着这首描写了真实战斗情况的歌:

队长下命令,

弟兄往前冲,

不怕流血,

不怕牺牲。

打得他们见了阎王。

盒子大枪敛了一大舱;

嘿!

一大船粮食送进大苇塘!

(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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