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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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文学类文本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湖北省武汉市部分学校2019-2020年高三上学期语文开学考试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信  任

王奎山

    玉生是腊月二十八到家里的。

    玉生是个新兵,入伍才一个多月。

    入伍才一个多月的新兵怎么就能探亲呢?

    玉生不是请了探亲假回来探亲的,他是从部队偷偷跑回来的。

    新兵连的班长在训练的时候见玉生的动作不规范,就批评了他。玉生不服气,和班长顶了嘴,那班长见玉生嘴硬,就踹了他一脚。玉生觉得窝囊,就偷跑回来了。

    玉生的父亲见儿子从部队偷跑回来了,自然非常生气。父亲骂他是“逃兵”。父亲骂玉生不争气的同时,也踹了玉生一脚。然后,父亲严令玉生马上赶回部队。连母亲也批评他,连妹妹也批评他。

    这下子玉生才知道自己错了。

    玉生知道自己错了以后,就立即往火车站跑。在路过邮局的时候,玉生决定先给部队发个加急电报,免得首长和战友们着急。

    玉生要了张电报纸,刚刚写下“北京”两个字,旁边就有人问他:

    “同志,你是在北京当兵?”

    玉生点点头。抬头一看,是个工人模样的老师傅。

    老师傅又问:“你这是……”

    玉生只好如实回答道:”我这正要回部队去,先给部队发个电报。”

    师傅说:”什么时候走?”

    玉生说:“马上就走,十一点的车。”然后,玉生就埋头填写电报,然后又到柜台上交款,办手续。

    等玉生忙完这一切,正要往外走的时候,老师傅又凑过来了,还一脸的笑。

    玉生知道老师傅肯定有事,就问:“大伯,有什么事么?”

    老师傅就忙给玉生掏烟。

    玉生连连摆手说不会,老师傅这才把一个邮包拿到玉生面前说:“我小儿子在北京上大学,前些时打信来说不回来过年了。我那小儿子有气管炎,一到天冷就犯。老伴打听了一个单方,给他配了几服药,还给他织了一件毛衣,刚才邮局的同志说,这瓶瓶罐罐的不保险,不让寄。你看……”

    玉生听到这里,已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就说:“大伯,您要是信得过我,这药和毛衣就交给我好了,我保证给送到。”

    老师傅感动地说:“信得过信得过。啥人信不过还信不过解放军?”说着,就把包裹递到了玉生的手里,“地址,姓名这上面都写得清清楚楚的。”

    玉生说:“放心吧大伯,最迟正月初五以前,保证送到您儿子手里。”

    老师傅呵呵地笑了:“那中,比走邮局还快呢!”

    玉生在邮局门口和老师傅分了手,一直往火车站走去。路上,玉生的胸脯挺得高高的,一条胳膊也甩得有模有样的。玉生心想,好歹,咱也是个军人呢!

(选自《王奎山小小说》)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小说以“信任”为题,直接揭示出作品所具有的主题,既有对主要人物品格的赞扬,也有对人与人之间关系的思考。 B、训练时班长对玉生的做法是玉生跑回家的直接诱因,从一个侧面反映了新兵训练的艰苦和严格,也暗示了玉生心理的脆弱。 C、小说以人物之间简洁的对话来推动故事发展,在平铺直叙中蕴含着人物的内心活动,很有生活气息。 D、小说中人物众多,有的虽然只是一笔带过,人物形象也是跃然纸上,十分鲜明,并且也展示了人物性格。
(2)、小说中玉生“知道错了”,请结合作品分析玉生知错后的具体表现。
(3)、请结合作品,简析这篇小小说是从哪些方面体现“小”的特点的。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小说,完成后面题目。

赢家

杨国峰

    天空飘着雪,寒风霍霍地刮,天很冷。我专程爬上老鸹坡去做家访。

    我要去的目的地是学生石头家。石头家住在老鸹坡,离学校15华里远,平时寄宿在学校。每到双休日,不管是天晴还是落雨,石头都要回家,回家了却又不按时返校。

    老鸹坡四壁苍翠,一涯竹林。经村民指点,我在村子的南端山坡脚找到了石头的家。一栋破烂不堪的木屋里有一位五十开外的妇人在喂鸡,妇人见我到来,先是傻傻地发呆,后来就有点激动,嘴里唔唔哇哇说着什么。折腾了半天,才知那妇人竟是个哑巴。我心一沉,这就是石头那位身体不健全的母亲吗?

    妇人总算明白了我的来意,就用手指了指对面的竹林,示意石头进竹林去了。我终于发现了石头正在撅着屁股挖冬笋,看到我,怯怯地叫了一声老师,就停止了挖笋。我火了,大声问他为什么不按时返校读书,却有闲心拱进竹林里挖冬笋?

    一连串的诘问,把石头逼急了,他涨红着脸,嘴唇一阵痉挛,还是像往常一样哑着嘴不说话。我与石头僵持了一阵,石头一直回避我的诘问。末了,他终于说话了,说在这大雪天来老鸹坡走一趟不容易,还是到他家吃了饭再说。我生气地说你不说清楚我不吃饭,就陪着你挖笋,你挖多久我就陪多久。我索性蹲在地上,作出打持久战的姿态。我摸出一根烟点上,一摸兜却发现忘了带打火机。石头说他去家里给我找火,说着就想走。站住!你想借机开溜吗,你今天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也要撵上你!我把香烟折断,捏在手心碾成一撮烟末,一甩手把烟末抛洒在雪地里。他急了,蹲在地上哭起来……

    他说他怎么不想好好读书呢,他甚至还想过读高中,上大学,可是……父亲死,母亲病。虽然现在免了学费,他作为特困生伙食费学校也给免了一部分,但他买学习用品,理发、乘船、坐车常常掏不出一分钱,让他难熬又难堪。母亲治病需要钱,他只好利用双休日上山采倒勾藤、挖野生姜、冬笋,但是商贩杀价杀得厉害,需要嘴巴和时间磨才能卖个好价钱。石头慌着返校上课,他没时间也没耐心同商贩讨价还价,自然难卖高价。他无奈地向我透露,他不想再读书了,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成绩老挣扎在及格线上很丢人,给老师添了麻烦,没意思。

    我怔住了,这是个苦命而倔强的孩子,老师一直在误解他,他需要有人帮他一把,可是谁来帮他呢?

    我心中突然冒出一个离奇的念头,说,我和你定个君子协定好吗?冬笋你可以挖,但书也得读,只要你好好读书,你挖的冬笋我来收购,我开你最高价。

    他陷入沉思.好久不说话……

    以后石头挖到冬笋就送到我家里,我象征性地检查一下冬笋的质量,没有剔除个头小的挖烂了的冬笋,也没抖掉袋子里的泥沙,一股脑儿过秤。过秤后我立马把现金付给了他。他每次从我手中接过钱时,眼里总是漾着感激和困惑。

    此后他再没旷课,成绩也一天天进步了。

    四年以后,他成了一名大学生。

    一天,石头给我寄来了一包玉兰片,玉兰片里面藏着一封信。信中言词恳切,浸漫着深情,让我感慨万千、唏嘘不止。

    杨老师:我是寒冬里的一个冬笋,冬笋是孱弱的,它需要呵护。您是一缕春风,一帘春雨,让我这棵雪地里挣扎的笋芽长成一棵挺拔的修竹。我知道你收购我的冬笋赚不到一分钱,而且彻底赔本了,我心里一直不安,我迟早会报答您的……这是我和母亲亲手制作的一包玉兰片,这玉兰片寄托着我们母子的一片深情,您收下吧!

    原来这个秘密早就被石头识破——我哪有时间做冬笋生意,我“收购”的冬笋一个也没有出售,除了自己吃了一部分其余的都烂掉了。但是我想大声地对石头说,如果说我收购冬笋赔了本的话,那么我赚取了一个濒临失学的孩子的心,基于此,我又是最大的赢家……

(选自《小小说大世界》2013年第3期,有删节)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熬鹰

杨坤

    这是一只刚刚成年的苍鹰,嘴尖锐而弯曲,披一袭铁灰色毛羽,带有钩爪的四趾苍劲有力,但鹰腿却被一条特意打造的细铁链拴住——猎人第一天将它捉来,就在隐秘的处所开始对它的磨炼,在鹰的周围布上绳网,绳网的外面,故意摆放着鲜嫩的羊肉和清水,苍鹰对此不屑一顾。在荆棘中不慎撞入猎人的机关,被冰冷的铁链铐住的瞬间,苍鹰就表现出暴烈悍野的气质。两只遒劲的鹰爪不停地抓挠,将铁链哗哗抖响,但仍被死死扣住。雄鹰发出一阵阵愤怒的戾啸,啸声苍凉、悲壮,戾气直达云霄,表现出一个强悍灵魂对重返自由的渴望。但猎手在网外冷笑着,于是雄鹰更加愤怒,一次次飞起,向他扑击,想用铁喙啄他,用利爪撕裂他,但一次次都被铁链拽回,石块般重重摔倒在地上。徒劳的扑击中,雄鹰的体力在一点点耗去。

    夜幕降临,大地沉入无边的暗夜,深秋的风,带着砭骨的寒意吹来。猎手,拾来枯枝,在场地边生起一堆火,不断添加的枯柴使火不断噼啪爆响。火光下,雄鹰的两只眼血红,怒视着不怀好意的猎手;猎手的眼睛也是血红的,和它对峙着,谁也不愿处于下风。人与禽,两双眼睛就这么交锋、对峙,直到第二天的黎明。

    第二天,当第一缕晨光染上雄鹰的苍羽时,它更加愤急躁了,它依稀回忆起从前的辉煌:在傍晚或清晨明净的天宇里翱翔,时而鼓风振翼,像一支利箭射入远天;时而舒爪展翅,在平稳的气流上悠然滑翔。草泽间偶然性闪现的兔子或树林间飞过的雀鸟,都逃不过它犀利的眼睛,闪电般地扑击之后,是一次肥美的大餐——它隐约觉出腹中的饥饿,猎手也殷勤地将羊肉捧到眼前。但雄鹰只凶猛地“炸”开门扇般的翅膀,粗壮的毛羽激射到猎手的脸上、身上,锥心刺痛。猎手看到,鹰对鲜嫩的羊肉置之不理,只用铁喙去啄击铁链,“啪,啪,啪!”迸出火花,发出爆响,但铁链依然,只是鹰喙已鲜血淋漓,鹰仿佛不知疼痛,一如既往地啄击着。鲜血,一点点滴下来,滴下来,洇湿了爪下的黄土、岩石。

    又是一夜对峙。

    两天两夜,猎人仗着强壮的体能和桀骜不驯的鹰对峙。对峙的过程就是人驯服鹰的过程,对鹰施加威压,一点点磨灭它的野性,打消它的自信,使它产生对人的敬畏心理。猎人看到,夜深后,在无边黑夜的包围下,苍鹰的戾气一点点消散,但猎手不敢松懈,稍一不慎就会前功尽弃。

    当第三天阳光普照时,鹰嘴已结满黑硬的血痂,瘀血甚至堵塞了鼻孔。它不时乏力地甩甩头,蹭蹭喙,眼中集结的怒气消散殆尽,疲弱的身躯仿佛再也拖不动沉重的铁链,蕴满黄金光泽的眼睛不时半眯,随时都会睡去。猎人手里拿了一根棍子,不停地撩拨它。无可忍耐之下,苍鹰的气又一下子凝聚,但已没有了锐气。猎手看到,雄鹰,从体力到意志,都濒临崩溃。

    漫漫白日过尽,漠漠寒夜降临。在猎手精心安排的场地外面,响起阵阵野物的嚎叫,野狼嚎声粗蛮,充满歹毒,而豺狗尖利的咻音则充满嗜血的欲望。雄鹰,拢紧身上的毛羽,将身体畏畏缩缩移向火堆。天风阵阵,大野广袤,雄鹰感到自己孤独、无助。野物的嚎叫又逼近了,鹰身上开始有了明显的颤栗。猎人,适时现身,他清楚地看见,鹰眼里戾气消尽,闪过一丝乞怜。猎人走进绳网,将鹰抱入怀中,抚摸鹰的头部,它不再挣扎、啄击。手指从头顶滑下,顺着修长的脖颈,抚上宽阔的背脊,鹰温顺地舒展开身体,连眼睛也透出温良、驯顺。这时再将鲜嫩的羊肉托上掌心,鹰便顺畅地一块块叼下……一只鹰熬成了!猎手体能快熬尽,把鹰交给帮手后便翻身倒下,睡上三天三夜才能恢复元气。

    当这只鹰再次出现时,不是蹲踞在猎手的肘、肩上,就是在猎手的头顶上低飞、盘旋,待到远方的猎物闪现,不待指令便会迅猛出击……猎人开剥猎物时,会大度地将肠子、肝肺等扔给它……一个自由、桀骜的灵魂,从此消失。

(选自《短篇小说选刊》)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我只欠母亲

赵鑫珊

    人生的笑和哭常常发生在同一时刻。

    一九五五年八月上旬,我一直在期待录取通知书的到来,前途未卜。是否能考取,没有把握,虽然自我感觉考得不错。是否能考取第一志愿第一学校,更是个未知数。不能有奢望。

    八月中旬,羊子巷、马家巷一带有几位考生已经接到通知,更叫我心焦——这也是我平生第一次体验到什么是心焦或焦虑。不安和焦虑也会有助于打碎平庸。

    邮递员骑着自行车一天送两回信:上午约十点,下午约四点。我是天天盼决定命运的信件。

    一天下午,我在马家巷大院内同一群少年玩耍。

    “赵鑫珊,通知书!”邮递员的叫声。

    我拆信的手在颤抖。旁边围观的少年首先叫了起来:“北京大学!”

    中国章回小说常用这样两句来形容人的幸福时刻:“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我看到母亲的表情是满脸堆笑,为儿子的胜利。

    第二天,母亲为我收拾行装。一共带两个箱子,一条绣花被子。

    母亲把一件件衣服放进箱里,并用双手抚平,泪水便滴在衣服上。

    “妈,你哭什么?我考上了,你应该快活才是!”我这一说,妈妈的泪水流得更多,但她没有解释她为什么哭。

    后来我成长了,读到唐诗“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才渐渐明白母亲为什么暗暗垂泪。

    母亲不善言辞。她预感到,儿子这一走,在娘身边的日子就不会多。母亲的预感是对的。大学六年,我一共回过三次家。加起来的时间不到两个月。主要原因是买不起火车票。

    母亲死后二十年,大妹妹才告诉我,我去北京读书的头两年,妈妈经常哭,以至于眼睛受伤,到医院去看眼科。

    听妹妹这样述说往事,我发呆了好一阵子。我对不起母亲!过去我不知道这件事。我后悔我给母亲的信很少且太短。

    后来邻居对我说:“你娘总是手拿信对我们说:‘你们看我儿子的信,就像电报,只有几行字!’”我总以为学校的事,母亲不懂,不必同母亲多说一一今天,我为我的信而深感内疚!在校六年,我给母亲报平安的家信平均每个月一封。每封不会超过三百个字。

    六年来,我给母亲的信是报喜不报忧。这点我做得很好。我的目的很明确,不让母亲为我分心、牵挂、忧愁。按性格,我母亲的忧心太重,不开朗。以下事情我就瞒着母亲:我非常穷,却老说我的助学金很多、足够。去学校报到,母亲东借西借,为我凑了三十元,后来我就再也没有向母亲要过一分钱。当时我父亲已接近破产,家境贫穷。“反右”运动我受到处分,也没有告诉母亲。读到四年级,我故意考试考砸主动留一级,更瞒着她。她也没有觉察,我怎么要读六年。

    大妹妹问过母亲:“妈,你为什么最喜欢哥?”

    “你哥是妈烧香拜佛求来的崽。”

    祖父一共有五个儿子。我父亲是长子。母亲头胎和第二胎都是女儿,不到两岁便夭折。不久,我二婶生了儿子叫赵宝珊,这样一来大家庭的长孙便在二房,不在大房。我母亲的地位大受威胁,遭到歧视。在饭桌上,祖父常用讽刺的口吻,冷言冷语敲打我母亲:“先长胡子的,不如后长须的。”意思是二婶后来者居上,先得了儿子,我母亲落后了。上世纪三十年代的中国,重男轻女,母以子贵现象很严重。

    母亲忠厚、老实,只好把眼泪往肚子里咽。她偷偷地去万寿宫拜佛,求菩萨保佑赐给她一个儿子。不久我出生了。

    我刚四岁,母亲便让我读书,发蒙,为的是赶上大我两岁的宝珊。所以整个小学、中学,我和堂兄宝珊都是同年级。母亲的良苦用心只有等到我进了大学,我才知道。母亲说:“你为娘争了口气!”

    离开家乡的前一夜,妈舍不得我,抱着我睡。当时我十七岁。其实自我出生,从没有离开过娘。好在我走后,还有弟弟妹妹在母亲身边。

    往北京的火车渐渐开动的时候,我看到我母亲、大妹妹梅秋(十岁)、弟弟光华(八岁)和小妹云秋(四岁)久久站在站台上目送我。这回妈没有哭。

    我这个人,活到今天,谁也不欠,只欠我母亲的,没有能在她身边侍奉她八年、十年,使我深感内疚。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一件绿绸衬衣

(德国)海因里希·伯尔

    ①我完全按照人家告诉我的那样行事,没有敲门就推门走进屋去。可是,当我突然见到一个又高又胖的女人站在我面前时,我吃了一惊。她那脸上有着一种难得见到的东西:美妙的色泽,健康,非常健康,健康,安详、自信。

    ②她的眼睛的神色是冷漠的。她站在桌子旁摘菜,身边放着一个还有吃剩的蛋糕的盘子,一只大胖猫正在蛋糕上闻来闻去。屋子又矮又窄,空气浑浊,还有一股油腥味。我的畏缩目光在蛋糕、貓和女人健康的脸之间来回转个不停,喉咙里有一种呛人的苦涩味,噎得我很难受。

    ③“什么事?”她问,眼睛抬也不抬。

    ④我用颤抖的双手打开手提包拉锁,这时脑袋碰到了低矮的门框,最后取出了我的东西:一件衬衣。

    ⑤“一件衬衣,”我沙哑地说,“我想,……也许……一件衬衣。”

    ⑥“我丈去的衬衣足够穿十年的!”她说完这话像是出于偶然地抬起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件窸窸窣窣的柔软的绿衬衣,我看到她眼睛里突然闪现一种无法克制的欲望,心想这事已十拿九稳了,她连手也不擦一擦,就抓起衬衣,提溜着衬衣的肩部,翻来覆去观察每一道接缝,然后含糊不清地嘟哝了一声。

⑦我不耐烦地内心不安地看着她又去继续把洋白菜弄干净,走到灶旁掀起一口咝咝作响的锅的盖子。一股香喷喷的热油味在屋子里弥漫开来。此时那只猫已在蛋糕上嗅了老半天,显然觉得它还不够新鲜好吃,便懒洋洋地一跳,以优美的姿态跳到椅子上,再从椅子上跳到地上,一溜烟地从我身边窜出门去。

⑧油在沸腾,我相信听到了猪油块在盖着盖儿的锅里劈劈啪啪的蹦跳声,因为这时一段遥远往事的回忆告诉我,那是猪油,这个锅里正在炼猪油。女人继续在削洋白菜。有个地方,一头母牛在哞哞低叫,一辆手推车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而我一直还站在门口,我的衬衣在肮脏的椅子靠背上晃悠,我那心爱的柔软的绿绸衬衣,对它的柔软我曾向往了七年之久……

    ⑨我觉得我犹如站在烧得通红的炉箅上,而沉默使我憋得透不过气,难受的要命。蛋糕上此时已满是黑压压一片懶洋洋的苍蝇,饥饿和恶心,极其难受的恶心,合成一种呛人的苦涩味,把我的喉咙噎住了。我开始冒汗。

    ⑩我终于犹豫不决地伸手去拿衬衣。“您,”我说,声音比方才更嘶哑了,“您,……不想要?”

    ⑪“您要换什么?”她连眼睛也不抬地冷冷地问。她那灵巧的手指已把洋白菜摘干净,把菜叶收进一个漏勺,用水冲洗,然后又掀起那个正在炼油的锅的盖子,把菜叶倒了进去。那令人垂涎欲滴的咝咝声使我又想起往事,好像已过去一千年的往事,而我才只有二十八岁……

    ⑫“喂,您要换什么?”现在她更加不耐烦地问。

    ⑬可我不是商人,不,虽然我光顾过从格里内角(法国北海岸一个地方)到克拉斯诺达尔(苏联北高加索一城市)的所有黑市。

    ⑭我张口结舌:“猪油……面包……也许面粉,我想……”

    ⑮这时她第一次抬起她那冷漠的蓝眼睛,冷冷地看着我,在这一刹那,我知道自己完了……今后我将永远不会再知道猪油的味道了,猪油对我将永远只是一阵令人痛苦的气味回忆……我对一切都无动于衷,她的目光击中了我,洞穿了我,现在我内心空空……

    ⑯她哑然失笑。“衬衣,”她以讥笑的口吻喊道,“我能用几张面包票去换衬衣。”

    ⑰我从椅子上夺过衬衣,把它系在这个大喊大叫的女人的脖子上,把她像一只淹死的猫一样吊在那黑沉沉的巨大的耶穌受难像下面的钉子上,这像就挂在她头顶上的黄粉墙上……不过,我只是在想象中这样做。实际上,我抓起我的衬衣团成一团,又把它塞进手提包,然后转身向门口走去。

    ⑱那只猫正蹲在过道里津津有味地舔食一盘牛奶,当我走过它身旁时,它抬起头点了点,似乎要跟我打招呼,并且安慰我,在它那双模模糊糊的绿眼睛里流露岀一点人性,一点无法形容的人性……

    ⑲可是,人家告诉过我,我要有耐心,因此我觉得应当再试一试。先是为了回避那明朗得令人感到压抑的天空,我跑到一处不知什么地方,在奇形怪状的苹果树下越过臭水坑和啄食的鸡群,来到不远的一座古老椴树浓荫匝地的较大的农家院落。一定是喉咙里的苦涩味模糊了我的眼睛,我直到最后一分钟才看到一个身材粗壮的农村小伙子坐在房前长凳上,向两匹正在吃食的马说着亲热的言语。当他见到我的时候,就笑着从一扇打开的窗子向屋里喊道:“妈,第十八号来了。”说罢他非常开心地拍拍自己的大腿,往烟斗里装起烟丝来,屋里回答他笑声的是一声响亮的咕咕声,一个脸膛棕紅,精神饱满的女人在窗框里闪现了一秒钟,她的面孔像一块油亮亮的煎饼。我马上转过身去,经过水坑、鸡群和嘎嘎喊叫的鹅群向后奔去。我像疯了似的跑得飞快,手提包紧紧地央在臂下。当我又到达村中道路时,这才放慢脚步,从半小时前登上的山上又走下去。

    ⑳当我重又见到我脚下那条两边长着可爱树木的亲切的灰色蛇形公路时,松了一口气。我的脉搏跳得更平稳了,当我坐在那条多石、荒芜、霉味弥漫的村中道路通向阳关大道的岔道口时,苦涩味减轻了。我大汗淋漓。

    ㉑蓦地,我莞尔一笑,点燃我的烟斗,从身上扯下又脏又旧、被汗水浸透的衬衣,迅速穿上凉爽柔软的绸衣,一股舒适的感觉油然而生,流过我的全身,于是一切苦涩味全都化为乌有,从我身上消失了。我在公路上重新向火车站方向走去,内心深处升起一种憧憬,渴望见到城市贫困丑陋的面貌,因为在这张变得难看的面孔后面,我还常常看到困难中的人性。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深秋

李德霞

    收回禾场里的五谷杂粮,季节就翻到深秋那一页了。

    那天是个晴朗的日子。我娘对我爹说:“你去趟耿庄吧,把换瓜的粮食收回来。”

    我爹手搭凉棚看天,天高云淡,一轮秋阳高悬在头顶。他一边朝停在院门口的三轮车走一边对我娘说:“那你回屋把那个蓝皮本本儿找出来,我去收粮。”我娘“嗯”一声,扭身进了屋。

    我们村有片沙滩地,适宜种瓜,种出的西瓜又甜又沙。我爹脑子活,每年西瓜成熟后,他就倒腾几车西瓜到耿庄去卖。耿庄和我们村仅隔着一条河,产粮不产瓜,他们村里人就特别稀罕我们村的西瓜。我爹卖瓜不收现钱,赊着,记在他的蓝皮本本儿上。等秋后粮食归了仓,他挨家挨户地去收粮……

    我娘进屋老半天不出来,爹等得有些心急,便扯着嗓门儿说:“一个蓝皮本本儿,就把你压倒啦?”

    屋门一开,我娘摊着两手说:“我明明记得就放在衣柜下面的抽屉里,咋不见了呢?”

    我爹一怔:“啥?不见了?”我娘说:“对,不见了。”“对你个头,咋就不见了呢?”我爹黑了脸,风一样刮进屋里。

    找来找去,直把屋里的旮旯犄角找了个遍,也没找到我爹说的那个蓝皮本本。我娘搓着手说:“明明就放在那里,它能自个儿跑了?大瓮里面还能走了鳖?”“找不到那个本本,还收个屁的粮!”我爹喷着唾沫星子,手指头雨点般敲着炕沿说,“那可是一千多斤粮食哩……”我娘没了辙,两手抱着脑袋在屋里转圈圈儿。

    这时,我爷爷拄着拐棍进了屋。问明情况后,我爷爷把手里的拐棍一戳地说:“去吧。该收粮,收你的粮去。”

    我爹笑了:“爹你糊涂了吧?没有账本,咋收粮?”

    我爷爷如此这般一说,爹的心里还是不踏实。“这行吗?”我爹挠着头说。我爷爷生气了,撅着胡子要走,临出门时撂下一句:“亏你和耿庄人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哩……”

    那天,我爹最终还是去了耿庄。

    我爹开着三轮车进村的时候,村头儿的那棵老槐树下,正聚着一帮闲扯的人。看见我爹把三轮车停在槐树下,众人便知道我爹是来收粮的。

    工夫不大,就有人背着粮食过来。

    那人问:“我家多少粮?”我爹一愣,突然想起什么,赶忙说:“老规矩,二斤瓜兑一斤粮。你家赊了多少斤瓜,你报个数……”

    那人问:“账本呢?你没带账本?”“走得急,忘了带。呵呵,多少斤瓜,你说了算。”

    那人笑着说:“收粮忘账本,搬家丢婆娘……你这人,有意思。”我爹也笑:“打交道不是一年两年了,我信得过你……”

    于是,那人报个瓜的斤数,我爹折半去称粮。多了,挖出去;少了,再添上。称好了,哗啦,倒进我爹抻开的蛇皮口袋里。

    又有人背着粮食过来,于是,我爹和人家又重复着以上的对话──

    “我家多少粮?”“老规矩,二斤瓜兑一斤粮。你家赊了多少斤瓜,你报个数”

    “账本呢?你没带账本?”“走得急,忘了带。呵呵,多少斤瓜,你说了算。”

    “收粮忘账本,搬家丢婆娘……你这人,有意思。”“打交道不是一年两年了,我信得过你……”

    家家都如此。

    太阳蹲在西山顶上时,我爹收完了最后一户人家的粮食。望着车斗子上满满当当的十个蛇皮口袋,我爹心里惊呼,啊呀呀,这可是一千多斤粮食哩!我爹想起我爷爷的话:“耿庄人就是耿直,该你的,不赖账……”

    有人路过,笑着跟我爹打招呼:“粮食都收齐了?”我爹脸上的笑容比晚霞还灿烂:“收齐了收齐了。”那人又说:“来年,还来换瓜不?”我爹抹把脸上的汗说:“哪儿不去都行,你们耿庄,不来不行……”

    这个点儿,正是吃晚饭的时候,空气中飘来一阵阵饭香味儿。那人说:“吃了饭再回吧。”我爹一步跨上三轮车:“不了不了,老婆孩子还在屋里等着哪……”爹发动了三轮车,突突突,撒着欢儿奔跑在夕阳里。

(选自《微型小说选刊》2018年第1期)

阅读下面的作品,完成习题。

小哥儿俩

凌叔华

    清明那天,不但大乖二乖上的小学校放一天假,连城外七叔叔教的大学堂也不用上课了。这一天早上的太阳也像特别同小孩子们表同情,不等闹钟催过,它就跳进房里来,暖和和地爬在靠窗挂的小棉袍上。

    前院子一片小孩子的尖脆的嚷声笑声,七叔叔带来了一只能说话的八哥。笼子放在一张八仙方桌子上,两个孩子跪在椅上张大着嘴望着那里头的鸟,欢喜得爬在桌上乱摇身子笑,他们的眼,一息间都不曾离开鸟笼子。二乖的嘴总没有闭上,他的小腮显得更加饱满,不用圆规,描不出那圆度了。

    吃饭的时候,大乖的眼总是望着窗外,他最爱吃的春卷也忘了怎样放馅,怎样卷起来吃。二乖因为还小,都是妈妈替他卷好的,不过他到底不耐烦坐在背着鸟笼子的地方,一吃了两包,他就跑开不吃了。

    饭后爸爸同叔叔要去听戏,因为昨天已经答应带孩子们一块去的,于是就雇了三辆人力车上戏园去了。两个孩子坐在车上还不断地谈起八哥。到了戏园,他们虽然零零碎碎地想起八哥的事来,但台上的锣鼓同花花袍子的戏子把他们的精神占住了。

    快天黑的时候散了戏,随着爸爸叔叔回到家里,大乖二乖正是很高兴地跳着跑,忽然想到心爱的八哥,赶紧跑到廊下挂鸟笼的地方,一望,只有个空笼子掷在地上,八哥不见了。

    “妈——八哥呢?”两个孩子一同高声急叫起来。

    “给野猫吃了!妈的声非常沉重迟缓。

    “给什么野猫吃的呀?大乖圆睁了眼,气呼呼的却有些不相信。二乖愣眼望着哥哥。

大乖哭出声来,二乖跟着哭得很伤心。他们也不听妈的话,也不听七叔叔的劝慰,爸爸早躲进书房去了。忽然大乖收了声,跳起来四面找棍子,口里嚷道:“打死那野猫,我要打死那野猫!”二乖爬在妈的膝头上,呜呜地抽咽。大乖忽然找到一根拦门的长棍子,提在手里,拉起二乖就跑。妈叫住他,他嚷道:“报仇去,不报仇不算好汉!”二乖也学着哥哥喊道:“不报仇不算好看!”妈听了二乖的话倒有些好笑了。王厨子此时正走过,他说:“少爷们,那野猫黑夜不出来的,明儿早上它来了,我替你们狠狠地打它一顿吧。”

    “那野猫好像有了身子,不要太打狠了,吓吓它就算了。”妈低声吩咐厨子。

    大乖听见了妈的话,还是气呼呼地说:“谁叫它吃了我们的八哥,打死它,要它偿命。”“打死它才……”二乖想照哥哥的话亦喊一下,无奈不清楚底下说什么了。他也挽起袖子,露出肥短的胳臂,圆睁着泪还未干的小眼。

    第二天太阳还没出,大乖就醒了,想起了打猫的事,就喊弟弟:“快起,快起,二乖,起来打猫去。”二乖给哥哥着急声调惊醒,急忙坐起来,拿手揉开眼。然后两个人都提了毛掸子,拉了袍子,嘴里喊着报仇,跳着出去。

    这是刚刚天亮了不久,后院地上的草还带着露珠儿,沾湿了这小英雄的鞋袜了。树枝上小麻雀三三五五地吵闹着飞上飞下地玩,近窗户的一棵丁香满满开了花,香得透鼻子,温和的日光铺在西边的白粉墙上。

    二乖跷高脚摘了一枝丁香花,插在右耳朵上,看见地上的小麻雀吱喳叫唤,跳跃着走,很是好玩的样子,他就学它们,嘴里也哼哼着歌唱,毛掸子也掷掉了。二乖一会儿就忘掉为什么事来后院的了。他蹓达到有太阳的墙边,忽然看见装碎纸的破木箱里,有两个白色的小脑袋一高一低动着,接着咪噢咪噢地娇声叫唤,他就赶紧跑近前看去。

    原来箱里藏着一堆小猫儿,小得同过年时候妈妈捏的面老鼠一样,小脑袋也是面团一样滚圆得可爱,小红鼻子同叫唤时一张一闭的小扁嘴,太好玩了。二乖高兴得要叫起来。

    “哥哥,你快来看看,这小东西多好玩!”二乖忽然想起来叫道,一回头哥哥正跑进后院来了。

    哥哥赶紧过去同弟弟在木箱子前面看,同二乖一样用手摸那小猫,学它们叫唤,看大猫喂小猫奶吃,眼睛转也不转一下。

    “它们多么可怜,连褥子都没有,躺在破纸的上面,一定很冷吧。”大乖说,接着出主意道,“我们一会儿跟妈妈要些棉花同它们垫一个窝儿,把饭厅的盛酒箱子弄出来,同它做两间房子,让大猫住一间,小猫在一间,像妈妈同我们一样。”

    “哥哥,你瞧它跟它妈一个样子。这小脑袋多好玩!”弟弟说着,又伸出方才收了的手抱起那只小黑猫。

(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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