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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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贵州省遵义市2018-2019学年高一上学期语文期末考试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陆蠡

一个初冬的薄暮,弟弟气喘吁吁地从外边跑进来,告诉我邻哥儿捉得只鸟长脚尖喙,头有璎冠,羽毛洁白。“大概是白鹤吧。”他说。他的推测是根据书本上和商标上的图画,还掺加一些想象的成分。我们从未见过白鹤,但是对于鹤的品性似乎非常明了:鹤是清高的动物,鹤是长寿的动物,鹤是能唳的动物,是善舞的动物,鹤象征正直,鹤象征淡泊……鹤是隐士的伴侣,帝王之尊所不能屈的……

    当我们看见它的时候,它的脚上系了一条粗绳,被一个孩子牵在手中,翅膀上殷然有一滴血痕,染在白色的羽毛上,她们告诉我这是枪伤。瞧它那种耿介不屈的样子,一任孩子们挑逗,一动也不动,我们立刻便寄予很大的同情。我便请求他们把它交给我们豢养,答应他们随时可以到我家里观看,只要不伤害它。大概他们玩得厌了,便毫不为难地应允了。

    我们兴高采烈地把受伤的鸟抱回来,放在院子里。复拿水和饭放在它的面前。看它不饮不食,料是惊魂未定,所以便叫跟来的孩子们跑开,让它孤独地留在院子里。

    第二天一早,我们便起来现看这成为我们豢养的鸟。它的样子却相当漂亮,瘦长的脚,走起路来大模大样,像个“宰相步”。它的头上有一簇缨毛,略带黄色,尾部很短。只是老是缩着头颈,用金红色的眼睛斜看着人。

    昨晚放在盂里的水和饭粒,仍是原封不动。鹤是吃什么的呢?人们都不知道,书本上也不曾提起。“从它的长脚着想,它应当是吃鱼的。”弟弟也赞同我的意见,我们把鱼放在它的面前,看它仍是趔趄踌躇,便捉住它,拿一尾鱼喂进去。看它一直咽下,并没有显出不舒服,知道我们的猜想是对的了,使高兴得了不得。而更可喜的,是隔了不久以后它自动到水盂里捞鱼来吃了。

    从此我和弟弟的生活便专于捉鱼饲鹤了。它渐渐和我们亲近,见我们进来的时候,便拐着长脚走拢来,向我们乞食。我们时常约邻家的孩子来看我们的白鹤,向他们讲些“乘轩”“梅妻鹤子”的故事。受了父亲过分称誉隐逸者流的影响,羡慕清高的意思是有的,养鹤不过是其一端罢了。

    我们始终不曾听到它长唤一声,不曾看到它做起舞的姿势。它的超膀虽已痊愈,可是并没有飞扬他去的意思。一天舅父到我家里,在园中看到我们的鹤,他就皱皱眉头说道:

    “把这长脚鹭鸶养在这里干什么?”

    “什么,长脚鹭鸶?”我惊讶地问。

    “是的。长脚鹭鸶,书上称为‘白鹭’的。唐诗里‘一行白鹭上青天’的白鹭。”

    “白鹭!”啊!我的鹤!

    到这时候我才想到它怪爱吃鱼的理由,原来是水边的鹭鸶啊!我失望而且懊丧了。我的虚荣心受了欺骗。我的“清高”,我的“风雅”,都随同鹤变成了鹭,成为可笑的题材了。舅父接着说:“鹭肉怪腥臭,又不好吃。”

    懊丧转为恼怒,我于是决定把这骗人的食客逐出,把冒充的隐士赶走。我拳足交加地高声逐它。它不解我的感情的突变,徘徊瞻顾,不肯离开。我拿竹帘打它,打在它洁白的羽毛上,它才带飞带跳地逃走。我把它一直赶到很远,到看不见自己的园子地方为止。

    次晨踏进园子的时候,被逐的食客依然宿在原处,好像忘了昨天的鞭挞,见我走近时依然做出亲热祥子。这益发触了我的恼怒。我把它捉住,越过溪水,穿过溪水对岸的松林,复渡过松林前面的溪水,把它放在沙滩上,自己迅速回来。心想松林遮断了视线,它一定认不得原路跟踪回来的。果然以后几天内园子内便少了这位贵客了。

    几天后路过一个猎人,他的枪杆上挂着一只长脚鸟。我一眼便认得是我们曾经豢养的鹭。这回子弹打中了头颈,已经死了。它的左翼上赫然有着结痴的创疤。我忽然难受起来,问道:“你的长脚鹭鸶是哪里打来的?”“就在那松林前面的溪边上。”

    “鹭鸶肉是腥臭的,你打它干什么?”“我不过玩玩罢了。”

    “是飞着打还是站着的时候打的?”

    “是走着的时候打的。它看到我的时候。不但不怕,还拍着翅膀向我走近哩。”

    “因为我养过它,所以不怕人。”

    “真的么?”

    “它左翼上还有一个伤疤,我认得的。”

    “那么给你好了。”他卸枪端的鸟。

    “不要,我要活的。”

    “胡说,死了还会再活么!”他又把它挂回枪头。

    我似乎觉得鼻子有点发酸,便回头奔回家去,恍惚中我好像看见那只白鹭,被弃在沙滩上,日日等候他的主人,不忍离去。看见有人来了,迎上前去,但它所接受的不是一尾鱼,而是一颗子弹。

(有删改)

(1)、下列对文本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作者虚写鹤的形象,实写鹭的遭遇,虚实相生。鹤寄寓了作者追求淡泊、清高、正直、美好的心灵希冀。 B、“啊!我的鹤!”为语言描写,体现了“我”的惊讶、失望与懊恼。“我”自以为清高的虚荣心受到了打击。 C、在本文中,作者观察世界的眼光是敏锐的,对自己的剖析是深刻的。教材中的《囚绿记》也有这样的特点。 D、文章以“鹤”为标题,点明故事内容、深化主题:结构上,“鹤”起着线索作用,使故事情节出人意料。
(2)、文中“舅父”这形象有什么作用?请简要分析。
(3)、请分析文中画线句子的内涵。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问题。

老锁匠

曹杰

    琴江边上的水寨镇,是一个风光秀美的客家古镇。镇上有一条老街,斑驳的青石板沿着街道铺开,被时光和步履打磨得干净而潮润。不过现在很少有人知道这条老街了,更不用说老街深处这么一户锁匠铺了。

    自从低焊钩锁、弹子锁普及后,老锁铺变得越来越冷清了。虽然没有客人,老锁匠每天早上还是会准时打开铺子,在门口泡上一壶茶,握着那把祖辈传下的壶,安静地品着祖辈传下来的味道。

    三月的一个早晨,老锁匠照例在门口喝茶。这时,巷口来了个年轻人,路过锁匠铺时停了下来。看着锁匠铺头上里挂着的老招牌,上门写着“制锁”两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年轻人马上兴奋了起来。

    “大爷,您也喜欢收藏古锁?”年轻人试探性地问一下。

    老人放下手中的老烟袋,抬头看了一眼年轻人说:“我是做锁的。”年轻人一听,兴奋了起来,“我去参观一下您的锁铺,行吗?”

    老人的脸上露出一丝尴尬,坐在那里没有说话。

    “不瞒您老人家,我喜欢收藏古锁,今天能与您认识也是缘分……”

    禁不住年轻人一番软磨硬泡,老人站起身来,带着他走进了尘封已久的锁铺。

    只见老旧的房子里摆了六七个铜炉子,虽然炉灰早已冷却,但是那些炉壁、钳子、锉子都擦得干干净净。黑色的墙壁上挂着各式的锁,有圆形锁,半圆锁,长方锁,还有八角形白铜雕花锁,谐音就是“福禄”的葫芦锁。每把锁都是件工艺品,展示出老人精湛的制锁技艺,看得年轻人目不暇接,连连竖起大拇指。

    老人的眼里闪过一丝亮光,正要向来者介绍古锁制作工艺的时候,年轻人突然来了灵感。

    “这些锁都是锁上的吧?我应该不用钥匙就能都解开。”年轻人轻轻地说,但显然他是很相信自己的解锁功夫的。

    老人只是淡淡一笑,说:“我做锁一辈子,从来没做过不用钥匙就能解开的锁。”

    “那我们就打个赌,要是我今天能解开,您就把这些锁送给我,要是解不开,我就拜您为师。”

    老锁匠正愁没有人延续这门技艺,今天一个好徒弟就这样送上门来了,年轻人的话正中他的下怀。

    “好吧,那你就试试看吧。”老锁匠淡然一笑。

    年轻人解开包袱,从一个小套子里面取出一支笔一样的东西伸进锁孔,那笔滴滴地响了好一会儿,年轻人时而咬牙,时而皱眉,但古锁仍然未开。

    老锁匠脸上闪过一丝得意的微笑。

    “啪”!老锁匠那心爱的鎏金鱼形锁居然真的被打开了。紧接着,墙上的锁一把、两把……全被解开了。

    年轻人也不客气,解开一把就扔进包里,不一会儿解开的古锁就快要装满了年轻人的行囊。

    老锁匠的眉头像巷口的榕树根一样,紧紧地绞在了一起。

    愿赌服输,老人低下了头,自言自语地说:“都带走吧,都带走吧,一个也不要留……”

    年轻人更显得有些轻慢了,笑着背起行囊就要走。

    突然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年轻人的电话那边传来嘈杂的警车声。原来县城一户人家发生了煤气泄漏,直接破门可能会导致爆炸,因此需要他帮忙开锁。

    年轻人一听是急事,就连忙往外走。

    老锁匠拦住年轻人,说他在县城有亲戚,想搭他的顺风车去。看着失落的老锁匠,年轻人有些内疚,也就没有推辞,与老人一起上了停在巷子口的车。

    在车上老锁匠才知道,原来年轻人是以开锁为职业的新客家人,技术在城里数一数二。老人的心稍微宽慰了一点。

    事故发生在一处老居民区里,穿过楼道就能闻到刺鼻的煤气味,发生煤气泄漏的房间门口气味更是刺鼻,仿佛随时都会爆炸一样。

    年轻人紧张地拿出开锁工具,生怕擦出一点儿火花。他把耳朵贴在锁边,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掉在地上,可锁就像被焊住了一样,纹丝不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煤气味越来越浓,年轻人的手抖得越来越厉害,已经完全没有了在老人锁铺时的沉稳,可锁依旧纹丝不动。从眼神中能看得出,他是要放弃了。

    “让我来试试吧。”老锁匠淡淡地说。

    年轻人虽然有些怀疑,但他仍然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一样,从门锁边移开。

    只见老锁匠蹲下身,屏住呼吸,从腰上悬挂的钥匙串儿里拿出一根钢丝,轻轻地探到锁孔里。他眼睛注视着锁孔,轻轻地拨弄着钢丝,时间和空气像凝固了一样,让所有人都感到很压抑……

    时间又过去了一会儿,刺鼻的煤气味已经让人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嗒”,一声清脆的声音,锁开了!

    年轻人怔怔地站在那里。

    老锁匠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微笑着说:“这是我开的第一把锁。”

    那以后,人们发现水寨古街的锁匠铺多了一个年轻人。而没过多久,市面上多了一种新锁,锁型古雅大气,锁芯时尚精密,一时成为了顾客的新宠。

(选自《小小说月刊》2015年第7期)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角落

王安忆

    关于这街角,最早的记忆是布店。这已经到了繁华马路的尾上,渐入清静,多是住户人家。卖的多是些普通布料,裁好的衣片、裤片、口袋布、鞋面布。看上去有些冷清,其实生意是足够做的。

    冬天的时候,女店员手里抱着热水袋,在柜台里边,踱来踱去。太阳照进去一个角,有一种空旷的明亮。勤快的、上了些岁数的老店员,啪啪啪翻着布匹,裹紧了再插回布架上,那声音是清脆的。隔壁弄堂里有多个老熟人,常过来剪布料。有时并不剪布料,也进来与他们闲话几句。还有时候,弄里人吵架也能吵到这里,让店里人来公断。店员们此时便收起脸上澹泊的表情,流露出些热心,两面劝说。大多数时间,是站在柜台里面,通过敞着的门,看街上过往的人和车。

    那里边的布料,似乎多是寒素的颜色,这也加强了它的清寂。这倒是与街角的气氛很相符。店面前的方砖,粗看不觉得,细看便觉出精密与细致。方型的水泥砖,虽然没什么花饰,可是平展,合缝,均匀。街道树,投下树叶的影。都是素净的颜色,以线描为轮廓,像那种朴素的工农化的黑白电影。

    布店,是街角一段可纪念的日期,它仿佛代表着一种生活:安稳,实际,细水长流。之后,情形就大变了。好像,先开始,街角两边,相继推墙开店。一爿爿的店开出来,卖什么的都有。奇怪的是,这里并没有因此而变得繁华,只是杂乱。隔条街的闹市,似乎暗中有一道分水岭似的,就是漫不过来,这里终是梢上的阑珊气象。所有的那些店铺,都处在关和开的交替之中,经营的内容不停转换,就在这此起彼落之间,那间布店隐退了,而人们似乎也早将它忘记。那些店员到哪里去了呢?如今这么多的店老板和店员,也早将他们埋住了。

    店铺,在频繁的更替开关之中,亦进行着纵横捭阖。店面在扩张,豪华,摩登,甚至有了霓虹灯。

    这时候,那关闭了的店门忽又洞开。说它“洞开”,是因为这一回,它真的成了一个洞穴。它的所有室内装修,全被敲掉,裸露出水泥的壁和地面。在这洞穴里边,低廉的,因囤积过久染了污渍锈斑的布,一大卷一大卷堆在案上。

    店员也变得粗鲁和聒噪,他们高声大气推销着布匹,慷慨接受还价。还有人用高音喇叭在门口叫卖。这一回,可真吸引了过路人。人们从这洞穴里,大卷大卷拖走布匹,管它用不用着。买的人掏空口袋,卖的人则血本无归,两下里都亢奋着,热汗流淌,声音都嘶了。待到布匹出空,洞穴重新闭上,那街角就不再是原先的,而是另一个。

    倘有时间和心思细想,那么,这一会,布店是彻底没了

    终于有一日,有人来凿这街角的水泥墙面了。等装修完,人们看明白了,这里要开一家咖啡馆。方才发觉,这街口什么店都有,就是没有咖啡馆呢!

    这座咖啡馆,周围是忙碌的生计,此起彼伏的争与退。它那艳丽的情调,一般来说,比较适合上演言情剧。它的门也装饰起来了,墨绿的宽边,中间的玻璃,围着黑色金属的曼陀罗花叶,把手是金灿灿的一个铜球,里面挂一个牌子,写着英文字母:CLOSED。于是,人们便等着有一天,这牌子翻过来,上面的字母变成:OPENED。

    又有多少车流人流过去,有一日,下午四五点时分,路人看见,临窗的桌前,左右挽起的幕帷之下,面对面坐了一双男女,面前放了高脚玻璃杯,杯边卡了一粒樱桃,杯里是不知名的色泽清冽的液体,两人额首默坐。不知什么时候,正剧拉开了帷幕。

(本文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一段文字,回答问题。

旧戏台

胡容尔

    这座戏台,在暮风中寂寂地衰败着。黄昏挑起几缕绛红的晚霞,斜斜地搭在了她老旧的前脸儿上。抬眼望去,高处四角飞翘的屋脊上,长满了杂草,还有几株低矮的梧桐。茂盛的草木,在黛色的瓦片缝隙间,没心没肺地招摇着。而低处摊开的长方体的台面,如同一只过期了的粉盒,被随手抛掷在幽暗的巷子深处,透着一抹洇开的荒凉和失落。

    初见这座戏台,是在遥远的少年时。那一年,我十岁,随外婆搭车来城里。外婆进城,不为别的,只为看戏。当时,这里有当地最有名的角儿。五月,淡紫色的桐花开得正欢。掩映在细碎花影中的戏台,宛如一个淡紫色的梦境。

    我们来时,台上演着的是《玉堂春》,密匝匝的锣鼓点儿,正一阵阵响得紧。扮演苏三的美娇娘,穿着一身青色的罗裙,挥舞着长长的水袖,步步生莲,咿咿呀呀、幽幽咽咽地唱着、诉着,只觉耳畔有流莺啼转、泉水叮咚,无比曼妙动听。再看那张粉白里透着嫣红的俏脸上,一双细长的丹凤俊眼,左顾右盼,波光流转,好似于人山人海中呼啦啦浮出了一座春天的花园,桃花红、杏花粉、梨花白,令人眼花缭乱,真有说不出的风流缱绻。

    其实,台下,又何尝不是戏台呢?只不过,观众成了演员。你且看去,台上的艺人演得热闹,台下的众人也看得热闹。有时,台下的剧本,比台上还出彩。

    我也曾偷偷地溜到后台,看旦角们弄妆、听琴师们调弦。没人顾得上理会一个小女孩的好奇心。不消说,戏外的她们,正在为演绎别人的故事做铺垫。管弦吱呀,丝竹悠扬,嘈嘈切切,一场场好戏即将开场。

    只不知,台下的她们,又有着怎样的人生,是否能游刃有余地穿梭于戏里戏外。

    从繁华到落寞,旧戏台,昭示着人世间的沧桑和变迁。这座方寸之间的戏台,已远远滞后于人们挑剔的审美理念。今人的眼睛,早被现代化流光溢彩的剧场所诱惑。说到底,终究是我们辜负了眼前的戏台

    这一路风尘仆仆地行来,山一程,水一程,辜负了的何止是这戏台?还有那人、那事和那截青葱岁月,都被漫不经心地搁置,被生硬地冷落和怠慢了呀。旧戏台回不到从前了,我也一样。当年那个扎着两条羊角辫、穿着粉红碎花小袄、依偎在外婆怀中看戏的小女孩,已在似水流年中走失,一去不复返了。

    一去不复返的,还有我亲爱的外婆。台上台下,千呼万唤,再也寻不到外婆美丽的容颜了。是的,那个装满外婆一世情缘的屋子,就是外婆的戏台。她在自己搭起的戏台上,唱念做打,嬉笑怒骂。身处不同阶段的她,扮演着不同身份的角色,最后连缀成她长长的、多彩的一生。

    如今,外婆的戏台也旧了,空无一人。

    人间举步皆戏台。你我在他人的戏中,饰演着分量不同的角色,而别人又在你我的戏中,占据着位子。主角也好,配角也罢,龙套也无妨。哪一个人生,不是悲欣交集的呢?薄薄的暮色中,我望着旧戏台,好像看着另一个自己。那是暮年的我,顶着一头白发,颤巍巍地伫立在风中。是的,总有一天,我也会如这旧戏台一样的颓败,淡了红颜、瘦了相思。须知,人生的夕阳,自有她的可爱金贵。一如这脚下的旧戏台,虽不再作浓情的悲欢离合的场子,却有了平素淡雅的生活休闲功能,每日里迎送在此下棋纳凉的人们。谁又能否认,这不是对生命的另一种诠释呢?

    人生有着无数的下一场,好戏还在后面。在幽静的岁月深处,命运为你设置了许多谜语,只等你款款走向前来,俯下身去,逐一地揭晓答案,然后淡淡地欢喜。

    站在只有我一个人的旧戏台上,轻捻时光,生命已被抻长。笑容如渐涌渐涨的春水,在我脸上一点点地荡漾着、丰盈着,一直流向晚霞映红的天边……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各题。

蘑菇圈(节选)

阿来

    蘑菇季快结束的时候,阿妈斯炯拿起手机,她想要给做州长的儿子胆巴打个电话。

    她要告诉儿子,自己老了,腿不行了,明年不能再上山到自己的蘑菇圈跟前去了。

    ……

    第二天,丹雅就上门了。

    丹雅带了好多好吃的东西,阿妈斯炯,我替胆巴哥哥看望你老人家来了。胆巴哥哥让我把你送到他那里去。

    阿妈斯炯说,我哪里也不去,我只是再也不能去找我的蘑菇圈了。

    丹雅说,那么让我替你来照顾那些蘑菇吧。

    阿妈斯炯说,你怎么知道如何照顾那些蘑菇?你不会!

    丹雅说,我会!不就是坐在它们身边,看它们如何从地下钻出来,就是耐心地看着它们慢慢现身吗?

    阿妈斯炯说,哦,你不知道,你怎么可能知道!

    丹雅说,我知道,不就是看着它们出土的时候,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吗?

    阿妈斯炯说,天哪,你怎么可能知道!

    丹雅说,科技,你老人家明白吗?科学技术让我们知道所有我们想知道的事情。

    阿妈斯炯说,你不可能知道。

    丹雅问她,你想不想知道自己在蘑菇圈里的样子?

    阿妈斯炯没有言语。

    丹雅从包里拿出一台小摄像机,放在阿妈斯炯跟前。一按开关,那个监视屏上显出一片幽蓝。然后,阿妈斯炯的蘑菇圈在画面中出现了。先是一些模糊的影像。树,树间晃动的太阳光斑,然后,树下潮润的地面清晰地显现,枯叶,稀疏的草棵,苔藓,盘曲裸露的树根。阿妈斯炯认出来了,这的确是她的蘑菇圈。那块紧靠着最大栎树干的岩石,表面的苔藓因为她常常坐在上面而有些枯黄,现在,那个石头空着。一只鸟停在一只蘑菇上,它啄食几口,又抬起头来警觉地张望四周,又赶紧啄食几口。如是几次,那只鸟振翅飞走了。那只蘑菇的菌伞被啄去了一小半。

    丹雅说,阿妈斯炯你眼神不好啊,这么大朵的蘑菇都没有采到。她指着画面,这里,这里,这么多蘑菇都没有看到,留给了野鸟。

    阿妈斯炯微笑,那是我留给它们的。山上的东西,人要吃,鸟也要吃。

    下一段视频中,阿妈斯炯出现了。那是雨后,树叶湿淋淋的。风吹过,树叶上的水滴簌簌落下。阿妈斯炯坐在石头上,一脸慈爱的表情,在她身子的四周,都是雨后刚出土的松茸。镜头中,阿妈斯炯无声地动着嘴巴,那是她在跟这些蘑菇说话。她说了许久的话。周围的蘑菇更多,更大了。她开始采摘,带着珍重的表情,小心翼翼地下手,把采摘下来的蘑菇轻手轻脚地装进筐里。临走,还用树叶和苔藓把那些刚刚露头的小蘑菇掩盖起来。

    看着这些画面,阿妈斯炯出声了,她说,可爱的可爱的,可怜的可怜的这些小东西,这些小精灵。她说,你们这些可怜的可爱的小东西,阿妈斯炯不能再上山去看你们了。

    丹雅说,胆巴工作忙,又是维稳,又是牧民定居,他接了你电话马上就让我来看你。

    阿妈斯炯回过神来,问,咦!我的蘑菇圈怎么让你看见了?丹雅并不回答。她也不会告诉阿妈斯炯,公司怎么在阿妈斯炯随身的东西上装了GPS,定位了她的秘密。她也不会告诉阿妈斯炯,定位后,公司又在蘑菇圈安装了自然保护区用于拍摄野生动物的摄像机,只要有活物出现在镜头范围内,摄像机就会自动开始工作。

    阿妈斯炯明白过来,你们找到我的蘑菇圈了,你们找到我的蘑菇圈了!

    如今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是找不到的,阿妈斯炯,我们找到了。

    阿妈斯炯心头溅起一点愤怒的火星,但那些火星刚刚闪出一点光亮就熄灭了。接踵而至的情绪也不是悲伤,而是面对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那种空洞的迷茫。她不说话,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只有丹雅在跟她说话。

    丹雅说,我的公司不会动你那些蘑菇的,那些蘑菇换来的钱对我们公司没有什么用处。

    丹雅说,我的公司只是借用一下你磨菇圈中的这些影像,让人们看到我们野外培植松茸成功,让他们看到野生状态下我公司种植的松茸怎样生长。

    阿妈斯炯抬起头来,她的眼睛里失去了往日的亮光,她问,是为什么?

    丹雅说,阿妈斯炯,为了钱。那些人看到蘑菇如此生长,他们就会给我们很多很多钱。

    阿妈斯炯还是固执地问,为什么?

    丹雅明白过来,阿妈斯炯是问她为什么一定要打她蘑菇圈的主意。

    丹雅的回答依然如故,阿妈斯炯,钱,为了钱,为了很多很多的钱。

    阿妈斯炯把手机递到丹雅手上,我要给胆巴打个电话。

    丹雅打通了胆巴的电话,阿妈斯炯劈头就说,我的蘑菇圈没有了。我的蘑菇圈没有了。

    电话里的胆巴说,过几天,我请假来接你。

    过几天,胆巴没有来接她。

(有删改)

【注】①蘑菇圈:阿妈斯炯偶然在深山里发现的蘑菇源,传说圈里的蘑菇是山里所有同类蘑菇的起源。蘑菇是一切菌类的总称,松茸是其中的一种。

阅读下面的材料,完成下列小题。

美丽乡村

芦芙荭

    ①那天早上,他刚一进办公室,电视台的总导演就找到他。这些年,电视台和他有很多合作,他和总导演都合作成朋友了。他一看到总导演,就开玩笑说,是不是又要我找赞助?我都成了你们电视台的钱袋子了。总导演接过他递过来的烟,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说,你说说,你除了钱,还能有什么?开过玩笑,总导演才言归正传,说,电视台准备拍一部关于乡村记忆的纪录片。地点选在你老家的那个村子,这一次,不要你出钱,但你得给我们帮帮别的忙。

    ②他的老家距县城有七十多里,是一个三面环山一面傍水的小山村。村子里的房子、门楼、院墙以及鸡舍、猪圈、牛栏清一色都是用青石板砌成。虽然没有街道,但户连户、舍连舍勾连成一片,错落有致,看起来特别美。他虽然离开村子多年,每年总会回去转上几次。这些年,他在城里盖起了一栋栋大楼,心里却总是割舍不了那些石板房。那里每个角落都有他美好的记忆。

    ③一听说在他老家拍电视片,他一下子就来了兴趣。你要我做什么?总导演说,是这样的,我们已到你的老家那个村子踩过几次景了,一切都满意,唯一缺的就是人了。缺人?他有些不明白。

    ④是的。你的老家你知道。这几年村子里的人外出的外出,搬走的搬走。那天我们去村子里踩景时才发现,偌大的一个村子几乎成了空村。只有四五户人家,而且都是老人,他说这我知道。总导演说,问题是,我们拍纪录片,不能拍个空村子吧,那么好的景致,没有人,拍出来又有什么意思呢?你想想,一个有人声有狗叫又有炊烟的村子出现在电视里该是多么美的画面呀。

    ⑤他明白了总导演的意思,可这比出钱的难度还大。别给我说难,我知道你的能耐,凭你在村里的威信,这事对你来说就不算个事。这事还真是个事。

    ⑥送走总导演,他就开始给村子里在外的人打电话,一开始,大家听说要在老家的村子里拍电视,都兴奋得不得了。可一说到具体的事情上,问题就来了,有的说生意忙走不开,有的说小孩要上学得照看,推三挡四找各种理由。尽管难度大,最终他还是做通了全村人的工作。他答应所有人、回村拍电视那几天生意上的所有损失都由他来承担。事情总算定了下来。今天还有一个意外之喜。村子里一户准备给孩子结婚的人家,也被他说动,决定将婚礼搬回村子里办。在摄制组开拍的前两天,他和村里的人相约着,拖家带口地回到了村子里,那时孩子们刚好放寒假,为了还原生活,他还买来了红辣椒、玉米棒子,将它们穿起来,挂在各家各户的山墙上。石板墙、红辣椒,一下子将所有人的记忆拉回到过去的岁月。

    ⑦生活其实是不用导演的。大人们平时难得有这样的机会聚在一起,火塘里生起火,围在一起,就有说不完的话。小孩子们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像自由的小鸟一样,在村子里追来跑去。偶尔响起一声两声狗叫,村子就一下子活起来了。

    ⑧电视开拍的第二天,那户给孩子结婚的人家,门上贴上红红的对联,场院里摆起了酒席,全村的人都来喝喜酒。主家还请来响器班子,吹吹打打地热闹了起来。大家几乎都忘了拍电视的事。

    ⑨电视片拍得是异常顺利。杀青那天,总导演握着他的手说,多么好的乡村生活呀,真有点儿舍不得离开呢。唯一遗憾的是,没有下雪,【A】要是下一场雪,孩子们再在村子里打雪仗,堆上雪人就更有意思了。

    ⑩送走摄制组的那天晚上,他让老婆将炕烧热,美美地睡了一觉,这些年他真的没有好好睡过一次安稳觉。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真是好。

    ⑪【B】早上起床,他一打开门,外面竟然下起了雪。昨天晚上他已想好,和大伙儿商量一下,这个春节就在村子里过吧。

    ⑫转过墙角,他却发现,村子里好多人正将他们带回来的行李往公路上搬。那里停着他们开回来的车。有些手脚麻利的,已经将车发动了起来。

    ⑬他们是在准备回城了。怎么就不能在村子里过一个年呢?

    ⑭他回过头往村子看去,此时,整个村庄一下子又安静了下来。【C】雪越下越大,那纷纷扬扬的大雪似乎要将整个村子掩埋掉

(选自《小小说选刊》)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老校长的雨靴

庞余亮

    一个人的身份与穿着绝对有关系,比如我们校长曾经到村里的裁缝店做过一套西装。瘦瘦的校长穿起来就不伦不类,反倒是他穿上蓝卡其的中山装好看些。不过他到乡里开会到城里办事还是穿上了他的宝贝西装,又穿上了他的老皮鞋——怕有很多年了,有一只已经歪斜了。看得出他穿上西装的感觉并不好,可是他说有什么办法呢,上次进城,人家都以为他是个老古董,还是穿西装好些,穿西装人家的目光就少了,走路就轻松些,城里人就喜欢穿西装。

    穿西装也就穿西装吧,可是一到下雨天,穿上西装的他偏偏又蹬上了一双中帮雨靴,这就更加不伦不类了,怎么看怎么别扭。每当他穿上这件衣服,学生们就在背后叫他“德国鬼子”。但乡下土路一下雨就泥泞不堪,一走路就是一脚的烂泥,想甩都甩不掉,真是固执的坏脾气。如果还想“甩”的话——用校长的话说就是想要派头的话——皮鞋一会儿就变成了小泥船,所以雨靴还是更适合于土路。看来校长穿雨靴还是穿得理直气壮的,既然穿着理直气壮,别人怎么看也就无所谓了。他心安理得地穿着后摆有点吊的西装和粘着烂泥的雨靴到乡里或进城办事。回来时他乐呵呵的,他似乎没少了什么,实际上雨靴上已少了许多烂泥,而原先黑色的泥渍变成了白色的泥斑,像踩了一脚的雪。

    本来我早已不用雨靴了,过去在上师范前下雨赤脚;上师范时下雨也无所谓,到处都是水泥路。可是到我们学校就行不通了,烂泥似乎见皮鞋见得不多,反而亲昵得太过分了,开始我还“甩”,下雨穿皮鞋,后来再也不行了,我心疼。乡里经费紧,工资不仅发得迟还总打折,我不能死要面子活受罪,所以我托穿雨靴的校长到乡供销社买回了一双雨靴。

    新雨靴锃亮锃亮的,亮得能照见人的脸,雨珠滴在上面一会儿就滚走了。我走路时觉得有人在看我的脚。不过雨靴老得很快,不出几个雨天,雨靴就老得和校长脚上的雨靴差不多。似乎只有老了的雨靴才更和泥土亲近些,老了的雨靴更协调些。每年开学前我们学校里的老师都要乘船到城里新华书店一趟。我们在城里往船上搬书,搬完书后一起去一家馄饨店吃馄饨——校长说这是城里最好吃的馄饨。吃馄饨时还可以在碗里多撂一些辣椒,那个香啊,那个辣啊,吃得鼻子上都冒汗。吃完了我们一身轻松,校长还脱掉了西装,露出两种不同颜色织的毛衣,然后我们再一起乘船回去。有一次开学前去城里,正好早晨下雨,我们都穿了雨靴,然后又一起穿着雨靴上了船。上了船校长还指挥我们在船帮上把雨靴上的泥洗掉,用校长的话说,要让城里人认为我们穿的是马靴,而不是雨靴。亏他想得出来!到了城里,太阳升上来了,城里的水泥路不像乡下的泥路,乡下泥路要晒两个晴天才能晒干,而城里的水泥路只要一个钟头就干了。穿着雨靴的我们几个好像是“德国鬼子进城”,雨靴底在水泥路上总是要沉闷地发牢骚,天不热,我身上全是虚汗,到了新华书店,上楼梯时营业员都哧哧地发笑。如果这还不算尴尬的话,我在回船的路上居然遇到了我城里的同学。同学笑眯眯的,目光却朝下,他看到了我的雨靴,我们的雨靴。后来好不容易同学走了,我觉得满街上的人都在看我。我躲到校长他们中间走,他们走路声居然那么响,都有点步调一致了,我都感到全城人的目光在喊口令了:“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一……”可校长和其他同事并没意识到这些,他们旁若无人“一二一”地走着,他们要带我一起去吃馄饨。

    回去的路上,校长首先把那双在水泥马路上叫了一天的雨靴脱下来,然后就躺到了我们刚从新华书店买回来的书捆上,我们也相继把雨靴脱下来。河上的风吹过来,吹得我们双脚那么舒坦,校长一会儿就在新书捆上睡着了。摇船的节奏好像在催眠,他还发出了呼噜声,而他的旧雨靴,一前一后地站着,像哨兵一样守卫着他的梦乡。

(《广西文学》2018年第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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