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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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2017年广东省深圳市高三年级第一次调研考试语文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陈设一个家

(台湾)吴念真

    才一进门,屋内就传来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你给我出去哦!”小梁刚开口说“我是电视台……”里头就已飞出来一个玻璃罐子碎裂在他脚前,一阵恶臭随之飘了过来。

    他仓皇地逃到屋外打手机,制片接到电话也一阵大骂:“你活该!我不是说过去之前先找里长吗?蠢!”

    走过山路,看到远处有人在菜园除草,彼此隔空吼叫两三句,小梁就找到里长了。里长带着他再度走向那个场景时,小梁才仔细地观察四周的风景:举目所及,大部分都是杂草丛生的田地,零落的房舍不是弃置、失修,就是大门深锁。完全符合剧本的描述:一个人口外移严重、只剩少数老人独居或相依为命的萧条小村落。

    里长说,他跟制片建议用老太太的家当场景,主要是想给她一点租金,“这也是功德一件,你说是不是?”

    他说老太太的先生早年是矿工,肺不好,过世时六十岁还不到;儿子是货车司机,很孝顺,没想到几年前出车祸死了。媳妇领了保险金带着孙子要离开时,村里人都骂,老太太说这样对孙子才好,“去都市把书读高一点,才不会像祖父和爸爸一样,用命换饭吃!”

    过去几年,老太太辗转各个建筑工地,帮人煮三餐赚钱过生活,几年前身体不好才回来,现在只靠领政府给的津贴过日子。

    有里长陪,小梁总算进到那间异味扑鼻的屋子里。老太太约莫七十岁,苍白、瘦弱,一头乱发,双腿好像都已经没力了,只能靠着助步的铁架在有限的范围里活动。

    不过,看到小梁,她倒是和善地笑着跟他道歉,说村子很少听见年轻人的声音,之前有几个年轻人进来她家里,结果“好像都是吃药的,不是来偷就是来抢,连铁门都整个给我拔去”!

    里长问她:“你是用什么武器丢这个少年的?”

     “一罐没吃完的酱菜啦,早上要吃的时候才知道长霉了。”她有点自责地说,“我哦,会被雷公打!”

    小梁回到制作组,演独居残障老人的女演员在发飙:“拜托哦,你们这样乱搞,我的形象到底还要不要?”也许被“形象”这两个字给提醒了,小梁忽然觉得那个演员从里到外一点也不像她所要扮演的角色。光那张脸就一点也不写实,老太太的脸有生命真实的痕迹,像古迹,而女演员的那张脸谁都看得出是曾经花钱拉皮过,如今逐渐崩垮而“加速折旧”,像被弃置的人工造景。

    几天后,小梁带着布景师到现场估价时,老太太已被搬到一家民宿暂住。民宿的人体贴地帮她梳洗过,加上人在清爽、明亮的房间里,比起前几天老太太简直判若两人,此刻的她就如同在现实或记忆里所惯见的那个形象鲜明的阿嬷。

    她把钥匙交给小梁,忽然拉起他的手说:“你都没在吃啊?手骨都没肉?”然后说以前工地的年轻人也一样“顾玩不顾吃”,接着吩咐说她屋子里那边有一瓮她做的酱菜,“橱柜第二层有一罐豆腐乳,很好吃哦,早餐可以配稀饭,如果不嫌麻烦的话,可以搅碎,买一些鸡翅一起卤,知不知道?”

    离开民宿后,小梁忽然把车子停在路旁哭起来,布景师傅问了好久,小梁才说只是想到永靖的阿嬷。每次回永靖,阿嬷同样也是搬出一堆瓶瓶瓮瓮,非得把后车厢塞满了才罢休,同样也会交代爸妈哪一瓶哪一罐是她精心特制的、什么东西煮什么东西好吃。

     “可是,”小梁突然拉高声调说,“你知道吗?我爸妈根本不吃那些东西!趁年终大扫除时全部扔进垃圾车!这还不要紧,阿嬷打电话来问什么什么好不好吃,他们竟然还骗她说:好好吃哦!我觉得……我们真的好贱!你不觉得吗?”

    小梁讲完之后,车子里一片沉默。

    那出戏进行得波波折折。那个女演员每次化妆都让剧组整个停摆好几个小时,制片最后不得不痛下决心换人,“演艺界最难伺候的就是这种老是活在过去风光岁月的过气演员!”

    不过,开拍延宕让小梁逃过一劫。依原先的规划,必须在一星期内结束的改景和陈设作业,他竟然花了二十几天才完工。

    开拍前夕现场验收时,所有人几乎吓了一大跳:整个场景根本不只修改、陈设而已,而是近乎永久性的重建和装潢。漏水的屋顶换上了全新的水泥瓦,再配合拍摄需要做旧、种青苔,看得出用的全是真材实料。更夸张的是连镜头根本带不到的厨房、浴厕也都全部翻新,墙上甚至还装上专供行动不便的人使用的铁架。

    美术指导看到墙边一个不锈钢的矮架,问:“这干吗用?”小梁说:“阿嬷做了很多好吃的酱菜、豆腐乳什么的,以后就有地方放了。”

制片说:“你怎么高兴怎么搞,我没意见,但是,预算就是预算,你别想给我多报一毛钱。”

    小梁说:“我知道,帮阿嬷陈设一个家的钱……我自己负责。”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最恰当的一项(    )

A、小说开头通过小梁的视角描写小山村杂草丛生、屋舍废置,这破败、萧条的景象为整篇小说奠定了贯穿始终的寂寞、悲凉的基调。 B、老太太开始丢酱菜赶小梁走,后来又送酱菜给小梁;最后小梁为老太太建一个放酱菜的架子——“酱菜”是推动小说情节发展的关键。 C、由趾高气扬、矫揉造作的女演员来演独居残障老人,而像老太太这样的独居老人却缺少周围人的关爱,小说借此表达对冷漠虚伪的社会风气的嘲讽。 D、小说内容前后照应,如老太太说的“偷抢事件”与开头她的恼怒相呼应;小梁在路旁的痛哭,为后面“陈设一个家”的行动做铺垫。
(2)、小说中的老太太有哪些性格特点?请结合文本简要分析。

(3)、小说题目“陈设一个家”具有丰富的内涵。请结合全文进行分析。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文后各题。

镶嵌在墙上的黑板

孙道荣

    ①这是一片神秘的土地,在大山掩映之中,一个小村庄,兀然出现在我们面前。我们带的地图上根本没有标注,就连为我们带路的向导,都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小村庄。

    ②小小的村落,散布着几十户人家,过着世外桃源般的生活。与近乎原始的自然环境相比,更让我们惊讶的,是当地的村民。据说,除了偶尔有县乡的工作人员和村民的亲戚外,这些年,几乎没有什么外人走进过这个村庄。村民们看见我们这些误闯进来的外人,就像看见外星人一样,好奇而激动。我们在村民们好奇的目光中,好奇地绕着村庄边走边看。家家户户的门,都是敞开着的。在其他地方,你已经无法看到这样日不闭户的场景。

    ③最后,我们来到了小村唯一的一家代销店,我们想在这里补充点物资。小店里只有最基本的日常生活用品:盐、酱油、一两种廉价烟、坛装的老白干……都是村民们需要的东西,而我们需要补充的矿泉水和方便面,竟然都没有。店主解释说,矿泉水,村民根本不需要,方便面?那么贵的东西,小村可没几个人吃得起。

④我们买了几块当地产的大饼,店主热情地为我们灌满了凉开水,这样,我们后面的行程就不怕了。因为要出山进货,店主算得上这个小村里见过世面的人。我们和店主聊起来。小店门边镶嵌在墙上的一块黑板,引起了我的兴趣。上面用粉笔歪歪扭扭写着一些文字和数字,如大黄,酒,4.6;二贵妈,酱油,2;黑头,盐、烟,13.45……问店主,黑板上写的是什么?店主笑着说,是大家伙赊的账,等有钱的时候,就来结一下。原来是账单。正说着话,一个中年人来买烟,店主递给他一包烟,中年人接过烟,顺手在墙上抠下一小块石灰,将黑板上的一个数字擦了,重新写了个数字,然后,拍拍手,和店主打声招呼,走了。我们惊讶得目瞪口呆,就这么随便擦擦写写啊?店主看出我们的困惑,笑着说,都是乡里乡亲的,谁还会赖我几个钱啊?

    ⑤有人上前用手轻轻擦黑板上的字,一擦就没了,而且,这块黑板是镶嵌在墙上的,即使晚上,也只能“挂”在外面,如果谁晚上偷偷来将名字擦掉了,或者将数字改了,那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啊。店主说,这事,还真发生过。有一次,一个村民来买东西,忽然发现自己名字下面的数字没了,可能是被哪个调皮的孩子擦掉了,村民赶紧找了块石灰,将数字重新写在了黑板上。大家在我这里赊了东西,他们记得可清楚了,我这个黑板,也就是个形式,其实,账本都在大家的心里呢。

    ⑥回城之后,我们将这个故事讲给身边的人听,闻者无不激动不已,太难得了!一批批人沿着我们的足迹,走进了深山,去寻访那个神秘淳朴的村庄,而大家最感兴趣的,就是那块镶嵌在墙上的黑板……

    ⑦一年之后,我们一帮人,再次踏上了那片神秘的土地。进山的道路,已经拓宽了很多。我们轻松地找到了那个小村。未进小村,就被它热闹的气息感染,一打听才知道,这一年来,小村已经被开发成旅游景点了。

    ⑧我们顺利地找到了那家小店,小店的周围,又开了好几家纪念品和土特产店。让我们聊感欣慰的是,镶嵌在墙上的那块黑板还在,上面的账单也还在。很多游客,在黑板前拍照留念。我悄悄摸了摸黑板上的字,擦不动,原来是白色的油漆写的。店主认出了我们,一边忙着招呼生意,一边告诉我们,小店生意大了,经常有人赖账,所以已经不赊账了,再说,现在村民也都有钱了。我问,那还留着这块黑板干什么?店主呵呵一乐,招牌啊,很多人就是冲着它来的呢,这还得谢谢你们的宣传啊!

    ⑨我无言以对。墙上的黑板,白漆的名字和数字,冷眼看着眼前热闹的景象。

(选自《微型小说选刊》2011年9期)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下坡或者上坡

侯德云

    从县政府往东走,是一条长长的下坡路。当然也可以这样说,从国税局往西走,是一条长长的上坡路。两种说法,指的是同一条道路。人间的勾当就是这样,同一个事物,至少会有两种不同的说法。乍一听,好像是矛盾的,是相反的,仔细琢磨,其实是一回事儿。立场不同,视角不同,说法自然就不会相同嘛。

    从县政府到国税局之间那条长长的下坡路,几天前发生了一场交通事故,把我和我的朋友老周都牵扯进去了。我的心情很不平静,老周的心情也很不平静。说实话,如果早知道那个黄昏有交通事故发生,我会拒绝老周来接我。也就是说,我会避免让老周的奥迪轿车从那个下坡路或者上坡路经过。避免了这件事,我们两个就会在晚上六点钟准时走进农家菜馆,点几个可口的小菜,比如小葱拌毛虾、干煎黄花鱼、酱焖海兔什么的,再来一钵“王妈疙瘩汤”,好好地小酌一番。可惜,交通事故这东西不像地震,事先还能给你个预兆。交通事故不是这样,一点说法都没有,咔嚓一声,就发生了。

    老周曾经是我的同事,两个人在同一间办公室里坐对面,关系相当密切。十几年前“下海”热的时候,老周义无反顾地下去了,开办了一个律师事务所。如今,老周的事业红红火火,连奥迪都开上了。我呢,还窝在原先的那个部门。当然也“进步”了,不过跟老周相比,我的“进步”可以忽略不计。老周不忘旧交,忙里偷闲,会主动来电话,约我出去小聚。去的是老地方——农家菜馆。

    那个黄昏跟往常一样,老周亲自开车来接我。我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坐好,奥迪便缓缓驶出县政府的大门。跟往常不一样的是,在那个下坡路的中间地段,围了一群人。老周把车停下了。老周说:“肯定是交通事故。”

    说完,老周打开车门走了出去。我坐着没动。我不想管这种闲事,弄不好会管出一身麻烦的。这样的例子我见到的不少,听到的更多。原本是一种美德,可很多人都被自己的美德弄得焦头烂额。我正胡思乱想着,老周回到车上,从公文包里拿出纸和笔,匆匆地写着什么。

    我说:“老周,别管闲事!”老周没有抬头,边写边说:“不管不行,弄不好有生命危险。”

    我知道自己拖不住老周的后腿。他认准要做的事,谁反对都不行。当年“下海”的时候就是这样。

    我心里有点儿不踏实,跟老周一起下了车。我看见柏油路上躺着一个白发的老人,脑袋上有血,手上也有。跟我想象的一样,肇事司机逃走了。没逃走的是一群围观的看客。事不关己,看看又何妨呢?何况,看过以后,他们至少会捡到一个话题,跟别人说来说去,还可以发几声感慨,加几句议论,甚至还可以骂骂娘。

    老周走到白发老人身边,扶起了他的上半身,把纸和笔都递给他,说:“老人家,你签个字,证明我不是肇事的司机。签完字,我送你上医院。”

    老人的神志还算清醒,他看了老周一眼,点点头,接过笔,在纸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我注意到,老人的手有些颤抖,字写得歪歪扭扭,而且,还把手上的血蹭到那张“证明”上去了。这时候,围观的人群里发出不同的声音。一个声音说:“救人要紧,签哪门子字呢?” 又一个声音说:“快点吧,出了人命谁负责?”还有一个声音说:“人心不古,人心不古哇。”老周一声不吭。我不知道他在心里想什么。我倒是有些愤愤不平。一大群人没一个肯动手帮忙的,现在倒说起风凉话了。

    我们把老人送进了医院。还好,伤势不算太重。医生说,需要住院观察一下。恰好,老人的儿子也赶到了,住院的事情,让他去安排吧。

    老人的儿子是个穿着皮夹克的中年人,脸色很阴,似乎有些愤怒。他没去安排住院的事,而是瞪着眼睛走到我们身边,说:“怎么回事儿?”

    老周把前后经过跟他说了一遍。皮夹克沉默不语,他的表情很怪,似乎不相信老周的话,又似乎是将信将疑。屋子里的空气僵硬了。老周轻轻叹了口气,把“证明”拿出来给他看。皮夹克低着头看“证明”,看了很久,才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冷冰冰的字:“那就,谢谢啦。”说完,一转身走了,连老周的姓名都没想起问一下。老周不是肇事司机,他心里是不是特别失望呢?

    我对皮夹克非常不满。什么人呀?人家帮了你父亲,你就用这种态度来对人家?老周长长吁了一口气,突然在我的胸脯上擂了一拳,大声说:“走,我们到富丽华大酒店,一醉方休!”

    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老周先把奥迪开回了家,然后我们打车奔向富丽华大酒店。看老周的架势,真的要一醉方休了。

    我很纳闷儿,老周怎么变得如此兴奋呢?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木匠

刘亮程①

    赵木匠家弟兄五个,以前都是木匠,现在剩下他一个干木匠活儿。菜籽沟村的老木匠活儿只剩下一件:做棺材。这个活儿一个木匠就够做了,做多少都有数,只少不多。村里七十岁以上的,一人一个,六十岁以上的也一人一个,算好的。也有人一直活到八九十岁,木匠先走了,干不上他的活儿,这个不知道赵木匠想过没有。也有人被儿女接到城里住,但人没了都会接回来。

    赵木匠的工棚里,堆了够做几十个寿房的厚松木板,一个寿房五块板,所谓三长两短。我在里面看了好一阵,想选几块做书院的板桌,又觉得不合适,那些板子在赵木匠心里早有了下家,哪五块给哪个人,都定了。做一个寿房多少钱,也都定了,不会有多大出入的。

    村里的老人或许不知道赵木匠心里定的事。有时哪家儿子看着老父亲气儿不够可能活不过冬天,就早早地给赵木匠搁下些定金,让把寿房的料备好,到时候很快能装出来。更多时候是赵木匠自己做主,把他想到的那些老人的寿房都定制了。早晚都是他的活儿,人家不急他急,他得趁自己有气力时把活儿先做了,万一几个人凑一起走了,他又没个打下手的,那就麻烦了。

    赵木匠心里定了的事,旁人不知道,鬼会知道。鬼半夜里忙活着抬板子,三长两短盖房子,给每人盖一间,盖到天亮前拆了板子抬回原处。我不能买老木匠和鬼都动过心思的板子,看几眼,倒退着出来,临出门弯个腰,算请罪了。

    我们的大书架和板桌、木桥,原打算请赵木匠做的,问了下工钱,也不贵,但最后请了英格堡乡打工的外地木匠。也是想着赵木匠二十年来只做寿房,他把菜籽沟的门窗、立柜、橱柜、八仙桌还有木车都做完了,一个老木匠时代的活儿,都叫他干完,我不忍再往他手里递活儿。另一个我就是考虑他脑子里下料、掏卯、刨可能都想的是打寿房的事,我不能让他把这个活儿干成那个活儿。

    赵木匠到我们书院串过几次门,他跟我们说着话,眼睛盯着院子里成堆的木头木板,他一定看出这摊木活儿的工程量。

    他没问我们要干啥。我也没给他说我们要干啥。赵木匠耳朵背,我怕跟他说不清,我说这个,他听成那个,所以啥都不说。赵木匠是个明白人,他心里一定也清楚,一个木匠一旦干了那个活儿,也就不合适干别的活儿了。对木匠来说,干到可以干那个活儿,就简单了,所有以前学的花样都不用了,心里只有三长两短的尺寸和选板的厚道。赵木匠是厚道人,我看他备的松木板,一大柞厚,看了踏实。

    我们来菜籽沟的头一年,村里走了三个人,外面来的小车一下子摆满村道,仿佛走掉的人都回来了。

    冬天的时候我不在村里,方如泉说菜籽沟办了两个葬礼和十几家婚礼,礼钱送了好几千。我交代过,只要村里有宴席,不管婚丧嫁娶,知道了就去随个份子。

    村委会姚书记说他一年下来随礼要上万,哪家有事情都请他,他都得去。姚书记一点不心疼随了这么多礼。他的儿子这两年就结婚,送出去再多,一把子全捞回来。

    村里出去的孩子,在城里安了家,结婚也都回村里操办,老人在村里,养肥的羊、喂胖的猪在村里,会做流水席的大厨子在村里。再有,家人大半辈子里给人家随的礼账也在村里,要不回村里操办酒席,送出去的礼就永远收不回来了。

    也是我们到菜籽沟的这一年,英格堡乡出生了两个孩子。我听到这个数字心里一片荒凉,几千人的乡,一年才生了两个孩子,明年也许是一个,后年也许一个孩子都不出生,到那时候,整个英格堡、菜籽沟,只有去的,没有来的。

相关链接:①刘亮程:作家,新疆沙湾县人。1962年出生在新疆古尔班通古特沙漠边缘的一个小村庄。他说“不管朝哪儿走,这里的村庄景象都能够唤醒我的记忆,那些破土墙、烂猪圈,睡到半夜忽然醒来听到一声狗吠,感觉这个世界还是你的。”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爱心如同韭菜

余显斌

    娘打来电话,问他现在在哪儿。

    他轻声说:“在医院。”

    娘说:“知道,听你爹说的。”娘接着哽咽着说,“儿啊,你怎么能那样,怎么能捐献骨……髓啊?”显然,娘不理解什么是骨髓,说到这儿,明显地顿了一下。

    他忙说:“娘,没啥。”

    娘威胁说:“你不听娘的,娘就死去。”

    他急了,忙告诉娘,自己不是捐献骨髓,爹听错了,自己是想找人给自己捐献骨髓,自己有病。

    娘一听更急了,问清了他所在的医院,和爹当天就打了车,匆匆赶去,在医院看见了他。他坐在病床上,护士在给他量着血压。娘一见吓了一跳,问道:“儿呀,你怎么啦?”

    他说:“白血病。”

    娘不懂什么是白血病,望着他。

    他告诉娘,患白血病很难治的。看娘身子一颤,他忙说,不过,有骨髓配型成功的人愿捐骨髓,自己就有救了。

    娘忙说;“配啊,砸锅卖铁也配啊。”

    他叹口气,说:“哪有那么容易的?两万多人中才有一对配型成功的。”

    娘坐在那儿,眼睛直了。

    他忙摇着手道,不过,自己很幸运,和一个女孩配型成功。

    娘眼睛一亮:“真的?”

    他再次垂下头,告诉娘,可是对方不愿捐献骨髓。娘一脸灰白,许久,点点头道:“是啊,身上的东西,哪一件不是跟眼睛鼻子一样,哪有多余的啊?多余的也不会长啊,谁又愿捐啊?”

    爹在旁边嘀咕一声:“听说,捐骨髓没事的啊!”

    他沮丧地摇摇头,告诉他们,那个女孩就是不愿捐。

    娘试探着问:“真没事吗?”

    他说:“可能是吧,不过,这得问问医生。”

    正说着,一个医生从旁边匆匆经过,娘忙一把拉住,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可怜巴巴地问:“医生,捐献骨髓对捐献的人有伤害吗?”医生望望娘摇了摇头。看娘有些不懂,医生打比方说:“骨髓就像韭菜,捐了又会长出来的。”农村里,韭菜不少,剪后生得更快更肥更多。娘懂了,娘脸上的灰白颜色没了,她想了想,仍拉着医生的手不放:娘有一个请求,希望医生能帮自己给那个女孩说说。

    医生一笑,点头答应了。

    四人去了另一间病房,见到了那个女孩。

    娘走过去,一把拉住女孩的手。娘说:“娃啊,大婶求你了。”

    娘指着他说:“我就这一个儿,请你救救他啊。”

    见女孩不说话,娘猛地想起什么似的,指着医生说:“医生说了,对你没损害。如果有损害,这个要求大婶也说不出口啊。”

    女孩雪白的脸上流下两行泪,望望她,仍没有说话。

    娘急了,说:“娃啊,大婶跪下了。”

    娘说着,准备跪下来。女孩忙一把拉住,流着泪说:“大婶,我才是病人,这位大哥是捐献者啊。”说着,女孩指指他,对娘说,“求大婶了,救救我。”

    娘站在那儿,愣住了。

    不过,娘马上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娘拉住女孩的手,打量着女孩毫无血色的脸,许久许久,眼眶红了,对他说:“去吧,娘不拦你。”

    娘说:“出来了,娘煮鸡蛋给你补补身子。”

    他“哎”了一声,笑着望了医生和女孩一眼,忙向手术室走去。他知道,他的方法成功了,善良的娘,一旦知道捐献骨髓是怎么回事,一定不会拦他的。

    他猜对了。

    六个小时后,他捐献了骨髓,走了出来。

    爹娘迎上来,仔细打量着他,见他没事,爹一笑,得意地道:“小子,你答应了爹的,我劝你娘来,你回去可得陪爹喝几盅的。”

    他一笑,手指一弹,嗒地一响。

    娘这才知道,自己被骗来,是他和老头子商量好的,回头瞪了老伴一眼道:“啥出息?几盅酒,就让儿子收买了。”说完,拍着他的手笑笑,得意地道,“我儿捐了骨髓,救了一条人命,救了一个家,娘受一回骗,值啊!”

    他望着爹娘笑了。

    他想,有时,爱心也像韭菜,付出越多,播撒越快越广,不但能传及家人,甚至能传及世界,让每一个人心中都一片碧绿、一片阳光。

(摘编自2016年10月24日《石家庄日报》)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如意楼和得意楼

汪曾祺

    ①竺家巷是一条不很长,也不宽的巷子,巷口就有两家茶馆。一家叫如意楼,一家叫得意楼。

    ②如意楼的生意很好。一大清早,小徒弟就把铺板卸了,把两口炉灶升起来,——一口烧开水,一口蒸包子,巷口就弥漫了带硫磺味道的煤烟。一个师傅剁馅。茶馆里剁馅都是在一个高齐人胸的粗大的木墩上剁。师傅站在一个方木块上,两手各执一把厚背的大刀,抡起胳膊,乒乒乓乓地剁。一个师傅就一张方桌边切干丝。另外三个师傅揉面。包子皮有没有咬劲,全在揉。他们都很紧张,很专注,很卖力气。一天就这样开始了

    ③如意楼的胡二老板有三十五六了。他是个矮胖子,生得五短,但是很精神。双眼皮,大眼睛,满面红光,一头乌黑的短头发。他是个很勤勉的人。每天早起,店门才开,他即到店。各处巡视,尝尝肉馅咸淡,切开揉好的面,看看蜂窝眼的大小。我们那里包包子的面不能发得太大,不像北方的包子,过于喧腾,得发得只起小孔,谓之“小酵面”。这样才筋道,而且不会把汤汁渗进包子皮。然后,切下一小块面,在烧红的火叉上烙一烙,闻闻面香,看兑碱兑得合适不合适。其实师傅们调馅兑碱都已很有经验,准保咸淡适中,酸碱合度,不会有差。但是胡老二还是每天要视验一下,方才放心。然后,就坐下来和师傅们一同擀皮子、刮馅儿、包包子、烧麦、蒸饺……茶馆的案子都是比较矮的,他一坐下,就好像短了半截。如意楼做点心的有三个人,连胡老二自己,四个。胡二老板坐在靠外的一张矮板凳上,为的是有熟客来时,好欠起屁股来打个招呼:“您来啦!您请楼上坐!”客人点点头,就一步一步登上了楼梯。

    ④胡老二在东街不算是财主,他自己总是很谦虚地说他的买卖本小利微,经不起风雨。他和开布店的、开药店的、开酱园的、开南货店的、开棉席店的……自然不能相比。他既是财东,又是要手艺的。他穿短衣时多,很少有穿了长衫,摇着扇子从街上走的时候。但是大家都知道他手里很足实,这些年正走旺字。屋里有金银,外面有戥秤。他一天卖了多少笼包子,下多少本,看多少利,本街的人是算得出来的。“如意楼”这块招牌不大,但是很亮堂。招牌下面缀着一个红布条,迎风飘摆

    ⑤相形之下,对面的得意楼就显得颇为暗淡。如意楼高朋满座,得意楼茶客不多。上得意楼的多是上城完粮的小乡绅、住在五湖居客栈的外地人,本街的茶客少。有些是上了如意楼楼上一看,没有空座,才改主意上对面的。其实两家卖的东西差不多,但是大家都爱上如意楼,不爱上得意楼。这真是没有办法的事。

    ⑥得意楼的老板吴老二有四十多了,是个细高条儿,疏眉细眼。他自己不会做点心的手艺,整天只是坐在帐桌边写账,——其实茶馆是没有多少账好写的。见有人来,必起身为礼:“楼上请!”然后扬声吆喝:“上来×位!”这是招呼楼上的跑堂的。他倒是穿长衫的。账桌上放着一包哈德门香烟,不时点火抽一根,蹙着眉头想心事。

    ⑦得意楼年年亏本,混不下去了。吴老二只好改弦更张,另辟蹊径。他把原来做包点的师傅辞了,请了一个厨子,茶馆改酒馆。旧店新开,不换招牌,还叫做得意楼。开张三天,半卖半送。鸡鸭鱼肉,煎炒烹炸,面饭两便,气象一新。同街店铺送了大红对子,道喜兼来尝新的络绎不绝,颇为热闹。过了不到二十天,就又冷落下来了。门前的桌案上摆了几盘煎熟了的鱼,看样子都不怎么新鲜。灶上的铁钩上挂了两只鸡,颜色灰白。纱厨里的猪肝、腰子,全都瘪塌塌地摊在盘子里。吴老二脱去了长衫,穿了短袄,系了一条白布围裙,从老板降格成了跑堂的了。他肩上搭了一条抹布,围裙的腰里别了一把筷子。——这不知是一种什么规矩,酒馆的跑堂的要把筷子别在腰里。这种规矩,别处似少见。他脚上有脚垫,又是“跺趾”——脚趾头摞着,走路不利索。他就这样一拐一拧地招呼座客。面色黄白,两眼无神,好像害了一种什么不易治疗的慢性病。

    ⑧得意楼酒馆看来又要开不下去。一街的人都预言,用不了多久,就会关张的。

    ⑨吴老二蹙着眉头想:我怎么就这么不走运呢?

    ⑩他不知道,他的买卖开不好,原因就是他的精神萎靡。他老是这么拖拖沓沓,没精打采,吃茶吃饭的顾客,一看见他的呆滞的目光,就倒了胃口了。

    ⑪一个人要兴旺发达,得有那么一点精气神。

(选自《汪曾褀小说》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嘱咐

孙犁

与日寇殊死搏斗了八年的水生,随部队经过平原时,请假回家。他在门口遇见了水生嫂,亲热地喊了一声:“你!”

女人一怔,睁开大眼睛,咧开嘴笑了笑,就转过身抽抽搭搭地哭了。水生看见她的白布鞋,知道父亲准是不在了,两个人在那里站了一会儿。还是水生把门掩好说:“不要哭了,家去吧!”他在前面走,女人在后面跟,走进院里,女人紧走两步赶到前面,到屋里去点灯。

水生看着她。离别八年,她好像并没有老多少,今年29岁,头发虽乱而黑,脸孔苍白,可两眼里的光还是那么强烈。他望着她身上那自织自纺的棉衣和屋里的陈设,身上心里,都表现出是一种深藏的志气支撑,闯过了无数关口。

水生告诉女人,自己在外想家。“我们可常想你,黑夜白日,你能猜猜我们想你的苦情吗?我们想你,可没有想叫你回来,那时日本人在村边。可夜里一觉醒来,我就想,你能像天上星星在我眼前晃一晃就好了。可能够吗?”

“这不回来晃一晃吗?明天早上起去参加保卫冀中平原的战斗,同志们都来了。”女人呆了。

她低下头去,又无力的仄在炕上。过了好半天,她说:“明天我撑冰床去送你。”

鸡叫三遍,女人给水生做了饭吃。这是一个大雾天,地上堆满了霜雪。女人背上冰床,锁了梢门,送丈夫上路。出了村,她要丈夫到爹的坟上去看看。水生说等以后回来再说,女人不肯。她说:“你去看看,爹这一辈子为了我们。八年,你只在家里待了一个晚上,爹叫你出去打仗了,是他一个人照顾了全家。这是什么太平日子呀?整天介东逃西窜。因为你不在家,爹对我们娘俩,照顾得唯恐不到。只怕一差二错,对不起在外抗日的儿子。每逢夜里一有风声,他老人家就先在院里把我叫醒,说,水生家起来吧,给孩子穿上衣裳。不管是风里雨里,多冷多热,老人背上孩子跑,累得哮喘咳嗽。是这苦日子、遭难的日子、担惊受怕的日子把老人家累死。还有那年大饥荒……”

在河边,他们上了冰床。女人轻轻跳上后尾,像只蜻蜓爬上草。轻轻用竿子一点,冰床就飞起来,像离开冰面行走,推起的冰屑打起团团旋花。她的围巾向后飘起来,脸冻得通红,嘴里却冒着热气。前面一条窄小的冰缝,水在里面汹汹的流,她只说了声“小心”,两脚轻轻用劲,冰床像受惊的蛇,抬起头来窜了过去。水生警告她:“你疯了吗?慢些!”女人没言语,呆望着丈夫,停了一会儿,轻轻的喘了两口气,说:“你知道,我心里很乱。八年我才见到你,又送你去。我为什么撑得这么快?为什么急着把你送到战场去?是想你快快去,快快打走了进攻我们的敌人,你才能再快快的回来,和我见面。我们这些留家里的女人,最盼胜利。我们在地洞里、在高粱地里等这一天。这天来了,我们的高兴是不能和别人说的。进攻我们的敌人,是坐飞机来的;他们(国民党)躲在后方,妻子团聚了八九年。他们来了,可把我们的幸福打破了,他们打破了我们的心,他们罪孽这么重,一定要把他们全消灭!”

太阳从冰面升起来,冲开了雾,形成了一条红色胡同,照在冰床上。女人说:“爹活着时常说,水生出去是打开一条活路,打开了这条活路,我们就能活,不然我们就活不了了。八年,他老人家焦愁死了。如今国民党又和日本一样,想把我们活着的人逼死。你记着爹的话,向上长进,不要分心,好好的打仗。八年过去了,时间不算长。只要你还在前方,我等你到死!”

水生上了岸,望着呆呆站在冰床上的女人说:“村里去吧。”女人忍住泪,笑着说:“快去你的吧。记着,好好打仗,快回来,我们等着你胜利的消息。”

(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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