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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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模拟题 难易度:困难

内蒙古呼伦贝尔市海拉尔区2020届高考语文一模试卷

阅读下面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白色鸟

何立伟

    七月的河滩这么苍凉这么空旷。唯嘶嘶的蝉鸣充实那天空,云和风,统不知踅到哪个角弯里去了。

    然而长长河滩上,小小两个黑点;慢慢晃动慢慢放大。在那黑点移动过的地方,迤逦了两行深深浅浅歪歪趔趔的足印,酒盅似的,盈满了阳光,盈满了从堤上飘逸过来的野花的芳香。

    还格格格格盈满清脆如葡萄的笑音。

    却是两个少年!一个白皙,一个黝黑,疯疯癫癫走拢来。

    那白皙的,瘦,着了西装的短裤,和短袖海魂衫。皮带上斜斜插得有一把树丫做好的弹弓。那黝黑的呢,缺了一颗门牙,偏生却喜欢咧开嘴巴打哈哈;而且赤膊。

    少年边走边弯腰,汗粒晶晶莹莹种在了河滩上。

    “唉呀,累。晒死人呐!”

    “就歇歇憩吧。城里人没得用。”

    在高高的河堤旁,少年坐下来歇憩。把两只竹篮懒懒扔在了脚旁。紫色的马齿苋,各各有了大半篮。这马齿苋,乡下人拿来摊在门板晾晒干了,就炒通红通红的辣椒,爽口得很。那白皙的少年,极喜欢外婆喷喷香香炒的马齿苋干菜。外婆自然淡淡一笑:“这伢崽!”

    “扯霸王草?”黝黑的少年提议道。

    “要得。要得!”

    “输了打手板心?”

    “打手板心就打手板心。”

    便一来一去扯霸王草。输赢并不要紧的,所要的是快活。

    待这游戏玩得腻了,又采马齿苋。满满的一篮子了,再也盛不下一点点了。就又坐下来歇憩。那白皙的少年解下弹弓,捡了颗石子努力一射,咚地在那河心地方,就起了小小一朵洁白水花。

    而那河水,似乎有了伤痛,就很匆遽地流。粼粼闪闪。这是南方有名的一条河,日夜的流去流来无数美丽抑或忧伤的故事,古老而新鲜。有小鱼小虾蹦蹦跳跳。

    平静片刻,白皙的少年突地笑了。

    “唉呀你,看呐,左岸要平一些,右岸要高一些。看得出来?”

    “吔,吔,真的咧!”

    “这里头有道理。你晓得啵?”

    黝黑少年摇脑壳:“讲唦,晓得就讲唦。”

    “我表哥,他讲这是地球自己转动造成的!”

    “啧,啧,你晓得好多道理。”

    白皙的少年于是笑了。乌黑眼瞳熠熠地亮。

    蝉声稍稍有了歇止。

    “好安静。”

    “是咧。”

    “采了这样多马齿苋,回去外婆会高兴咧!”  

    “当然罗。表扬你做得事。”

    那白皙少年,于默想中便望到外婆高兴的样子了。他是外婆带大的。童年浪漫如月船,泊在了外婆的臂湾里。臂湾宁静又温暖。

    却忽然一天,外婆就打起包袱到乡下来了。竟不晓得为什么。

    方才吃午饭时候,有人隔了田塍喊外婆,声音好大。待外婆回来,就带了这黝黑的少年——他的朋友,叫他们远远地到河边上去玩。采马齿苋,划水,随便。外婆只嘱到:“听话,莫出事,没断黑不要回来。”一人给了一只大竹篮。白的少年好高兴,同时又讶异。平日的下午,外婆一定逼他睡午觉,一定不许他出来玩。然而今日全变了。外婆你几多好!

    蝉声又抑扬了起来。

    黝黑的少年于是说:“划水好啵?划到对岸去。”

    “好的。”眯了眼睛望对面绿色的岸,和远远淡青的山。

    黝黑的少年便笑了。缺了门牙的笑很羞涩很动人。

    因此扑通地一齐扎到河里头去。那城里来的少年,几乎呛水了。因为他想要笑,他看到他的朋友,游泳的姿势应当叫做“狗爬式”几多滑稽。又还从那缺了牙的口里,噗噗地朝他喷水。

    “哎呀!这地方,几多好看。”

    “城里来的才讲它好看。”

    说着话,那白皙的少年,陡然闷声一喊,就朝后面倒退数步,踉踉跄跄。

    ——水草里头有条蛇!

    “莫怕,”黝黑少年说,“莫怕,水蛇。”

    同时猫腰下去,极快地捉住蛇尾随手一扬,那蛇便如闪电,倏忽落在了河里头。好吓人。白皙的少年出了大半身汗,立即对他的朋友生出了景仰。

    刚刚的还要讲几句话,朋友忽然竖起食指止住了,耳语道:“莫做声,快看。”

    “什么?”

    “那边。”

    “——咦呀!”

    在那边,白皙的少年看见了两只水鸟。雪白雪白的两只水鸟,在绿生生的水草边,轻轻梳理那晃眼耀目的羽毛。美丽。安详。而且自由自在。

    四野好静。唯河水与岸呢呢喃喃。软泥上有硬壳的甲虫在爬动,闪闪的亮。水草的绿与水鸟的白,叫人感动。

    那鸟恩恩爱爱,在浅水里照自己影子。而且相互的摩擦着长长的颈子。便同这天同这水,同这汪汪一片静静的绿,浑然的简直如一画图了。

    赤条条的少年,于是伏到草里头觑。天蓝蓝地贴在光脊的背。

    忽然传来了锣声,哐哐哐哐,从河那边。

    “做什么敲锣?”

    “呵呀,”黝黑的少年,立即皮球似的弹起来,满肚皮都是泥巴。“开斗争会!今天下午开斗争会!”

    啪啦啪啦,这锣声这喊声,惊飞了那两只水鸟。从那绿汪汪里,雪白地滑起来,悠悠然悠悠然远逝了。

(有删改)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A、白皙的少年在讲了“好多道理”以后,“乌黑眼瞳熠熠地亮”,说明少年此时内心是骄傲的,认为自己比黝黑少年见多识广。 B、“马齿苋”逐步展现了外婆形象:马齿苋爽口引出外婆的慈祥,采马齿苋引出婆孙关系亲密,被撵去采马齿苋引出外婆的遭遇。 C、小说淡化社会背景,突出少年活动,是为了制造孩子世界和大人世界之间的强烈反差,突出表现童年的“几多好”,也使对“文革”反思的主题更含蓄。 D、小说通篇只写了两个孩子的只言片语,就连玩游戏也是时断时续,这种去细节淡形象的写法增强了小说的朦胧美。
(2)、小说对白色鸟的描写有什么用意?请结合作品简要分析。
(3)、何立伟的小说被称为“美文式的小说”,请结合作品从语言的角度谈谈你的理解。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各题。

棋盘

    天色渐暗,四周沸腾的声音归于越来越重的安静。

    附近的工厂传来一种很低沉的嗡嗡声。

    对面的人站起来:回吧。

    回。古爷答应一声,并不站起来。

    他慢条斯理地收拾好每一颗棋子,在盒子里摆放整齐。又取出一块布,把棋盘仔细擦干净,朝胳肢窝下一夹,晃悠悠地回去。

    古爷把装棋子的盒子放在窗台上,棋盘却夹进卧室,小心地放在桌子下面。

    古爷下棋属于好打架没力气的类型,心思好像并不在棋上,不出十步就捉襟见肘,他也不着急,输就输了,大不了重来。好在和他下棋的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人,一辈子输赢太多,棋盘上高下也淡了,呵呵一笑,再来。日子这么多,慢慢打发。唯有一点,古爷爱惜他这个棋盘。下到得意处,一枚棋子拈起,“啪”地一拍,棋盘难免晃几下。古爷就提醒:小点劲。别把棋盘拍烂了。

    以前古爷不这样。那会儿,他人高马大,走路一阵风,一杆旱烟别在腰里,烟荷包在屁股上一跳一跳。古爷做了三十多年的村支书,老老少少见了他不论辈分,都喊他古爷。那时候,古爷可没功夫下棋,他忙啊。几百口人要吃饭,他不操心行吗?

    这个叫上官的村,是全乡乃至全县少有的富裕村。就因为邻国道,地势平,一马平川,还都是水浇地,种什么都长,尤其是棉花,更旺。

    上官村人种棉花有经验。大集体时全村一盘棋,古爷就是优秀的棋手,可不像现在。他把棉花这盘棋下得有声有色。一眼望去,到处都是绿油油的棉花苗,枝条伸出老长,密密匝匝挤在一起。妇女们分散在一块一块的绿色里打顶掐芽捉虫,手底下麻利,嘴里也麻利,笑声串成了串,连成了片。到了秋天,上官村看起来更壮观,如一场大雪降落,到处铺盖成白色。古爷嘴里咬着青玉的烟嘴,那个乐。上官村人都乐,一群和古爷年纪相仿的女人,猛不丁抬起古爷,一下给扔到棉花垛上。吓得古爷忙往外爬:火,火。

    别说全县了,上官村的棉花在全省都有了名。乡领导、县领导、省领导,带着一拨又一拨人来参观学习。

    后来,地分了,古爷还当支书,上官村依然是上官村,依然一望无际到处是棉田。古爷老了,那些和他开玩笑的女人也老了,再也抬不动他了。古爷说:换人吧。全村人拗着,就不。

    听说古爷当选全国人大代表了,村里人都跑去古爷家看稀罕。古爷说:中南海估计也想听咱种棉花的事呢。大家哄堂大笑:古爷,那你就给中南海也种点棉花。

    前几年县里要征地,乡长和古爷谈,说上官村和其他三个村整体被征了,要建工业园。

    古爷头一拧:不行。这么好的地,可惜了。

    乡长说:全县上下一盘棋,不能因为你上官村把这盘棋毁了。

    古爷一个人当然毁不了一盘棋,上官村也毁不了一盘棋。就是残局,这盘棋也得磨下去。当年年底,古爷不干了,说什么也不干了,说老了,思想落后了,跟不上形势。

    家家户户都拿到了补偿款,高兴地坐在家里盘算是该先盖房还是先存银行,年轻人天天跑工地看工期,迫不及待地想进厂当工人﹣﹣这是征地时答应他们的。古爷也领到了补偿款,他对古奶说:这是老了烧我们的钱。

    从那以后,古爷就开始在街头下棋,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过问,好像他从来没有在上官村管过那么多年的大事小事,好像上官村和他无关。

    他只关心下棋,却又不关心输赢。古爷真心喜欢的是他那个棋盘。

    棋盘的一面是楚河汉界,另一面写着:国家重点优质棉花生产基地。红漆很淡了,古爷用一块旧灯箱布蒙着,谁也看不到。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司机

李喜丹

    孙华是个司机,不会别的,只会开车。大货、客车、小轿,孙华都开过,而且一开就是三十年。

    孙华在医药公司上班,医药公司上至老总下至看大门的,都坐过孙华的车。都说孙师傅的车子开得好,开得稳,感觉不像坐在车上,倒像坐在船上,那么悠然自得,那么悄然无声。

    医药公司是国营的。国营单位不景气,人浮于事,各怀心计,直至把医药公司逼得上气不接下气。只剩最后一口气了,老总才不得不提出了改制。再不改,百号职工就要断粮了。改制改什么,就是改老总为老板。

    公司财产连同百号职工,一起卖给了江苏老板,孙华也被江苏老板买了。老总离开医药公司时,特地请同事在天然居聚餐。自然孙华也要去。老总屡屡给孙华敬酒,回忆风雨同车的往事,不禁潸然落泪。作为司机,没有谁比你更优秀了。老总这么评价孙华。

    老板会开车,但老板不开车。老板的车是劳斯莱斯,五六百万呢。老板要在公司里选最好的司机。没有悬念,孙华当之无愧地做了老板的司机。

    孙华做了三十年的司机,还是第一次开这么名贵的车,很是忐忑。坐上劳斯莱斯,孙华像坐在金銮殿上,战战兢兢。老板又是不苟言笑的人,坐在后面一言不发,孙华便越发地紧张。

    孙华发现老板和老总不一样。老总坐车时,坐在副驾驶室,和孙华一路交谈,偶尔还讲点笑话,活跃一下沉闷的气氛。可老板不然。老板坐在后排,要么打电话,要么看风景,或打个瞌睡,或者抽支烟。除发出指令外,不和孙华多说一句话。

    老板还有许多特别的规定,老总没有。老板说,你是司机,只管开车,一句话都不要会多说。孙华说,我总该知道去哪里吧?老板说,你不需要知道任何事,该你知道的,我会让你知道。老板说,你要擦车,天天擦,像疼爱自己的孩子一样。孙华说,这么贵的车,最好去洗车场去才洗得干净。老板说,洗车要钱,几十块钱也要节约。

    老板还规定孙华不能穿西装,因为老板个矮,比孙华矮半个头。有次孙华穿西装,客户就把孙华当成老板,把老板当成司机了。

    高速路上开车,孙华特别反感别人指手画脚,可老板偏偏喜欢。有时车子快了,老板便敲孙华的座椅:慢点,再慢点,你赶着去投胎呢。孙华解释,一百,不快啊。老板不高兴了。孙华记住了老板的规定,车速定格在一百左右。老板又敲孙华的座椅,快点,再快点。孙华说,一点不慢啊。老板不悦了。老板说,以后记住了,你是给我开车,不是我搭你的车,我说什么就是什么,而不是你做什么就是什么。车速的快慢,不是由你的技术决定,而是由我的时间决定的。我赶时间呢,速度要快;我没急事呢,速度要慢。

    老板还和孙华约法三章:老板的安全至高无上,老板的利益至高无上,老板的命令至高无上。老板说,老孙啊,你很会开车,但你很不会做人哦。有些道理你是不懂的。老板和普通人不一样,普通人出了车祸,赔点钱就知足了。可老板多少钱也不在乎,在乎的是生命。只要活着,多少钱老板都能赚。所以无论什么情况,你第一时间要考虑的,是确保老板的安全。

    一向开车得心应手的孙华,现在不再应付自如了,时刻要听从老板的指挥。劳斯莱斯像是虎穴,每次上车,孙华都提着胆子,等着老板发落。

    孙华是个好人,更是个实在人。老板发落了,孙华心里便沉甸甸的。孙华很想做好,让老板满意,可越想做好,就越做不好。

    开车不果断,做事没主见,老板对孙华越来越不满意了。

    春天里,老板要去北京和一家大医院谈一笔大生意。老板说,这次事关重要,你开车要快,要稳,要安全。孙华不敢怠慢,让劳斯莱斯稳健飞驰。

    可是到了河北境内时,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当时,劳斯莱斯正匀速地行驶在高速上,突然前方的右侧,蹿出一条黑狗。黑狗高大,健硕,正快步跑着,欲横穿高速。

    黑狗本以为它的速度能迅速过马路,但与劳斯莱斯相比,它的速度不过是劳斯莱斯的百分之一。劳斯莱斯像一粒子弹,射向黑狗。孙华看见黑狗了,本能地点了点刹车。

    老板感觉到了,命令孙华:我赶时间,一分钟都耽搁不得,这可是一笔大买卖啊。冲过去!冲过去!一旦冲过去,黑狗必然当场毙命,孙华犹豫着,一只脚在刹车和油门上徘徊。老板再命令:撞死它!于是劳斯莱斯一点点射向黑狗。

    孙华看清了这是一条很高很壮的狗,毛色发亮,四肢轻盈,像一匹黑马,在疾步飞奔,在争夺生存的权利。孙华不再犹豫,一点刹车,削弱了劳斯莱斯咄咄逼人的杀气。但还是晚了,孙华听到了悲惨的一声狗叫。

    孙华停车,下去看黑狗。黑狗卧倒在宽阔的高速路上,在春风中苟延残喘。

    孙华抱起黑狗,黑狗轻轻地哼了一声。孙华检查黑狗的伤处,好几处撞伤了,腿也折了,不过伤势不算太严重。

    孙华想带上黑狗,找个卫生所包扎一下。可等孙华回过头,才发现劳斯莱斯早已没有影子了。

(选自《微型小说月报》2014年第6期,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问题。

苦寒日子里的火盆

李文义

    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冬季农村我家冰冷的土屋里,一个摆放在炕中间的火盆,徐徐地散发着微弱的热量,温暖着家人。

    灰头土脸的火盆,经年磨损已辨不清它的色泽,灰不溜秋不修边幅有些邋遢,是我和母亲挖来房前土坑的黄土,掺拌碎麻绳头仿造泥盆打制而成,盆壁粗糙凹凸不平。但它厚实,耐用,稳重,有如沉静在时光里的老者,静穆地抵御四面八方入侵而来的寒冷。它散发着秋阳晒干的柴草和牛马粪燃烧后的味道,偶尔窜出一丝瘦弱的青烟,嘘寒问暖呵护着家人。

    年迈的祖母整日厮守着火盆,有如它的保护神。祖母著一袭黑色长袍,黑色网兜罩住稀疏的花发,瘦弱的脸上布满了沧桑的皱纹和老年斑,半眯着凹涩的双眼,青筋裸露枯枝般的双手总是轻轻放在火盆上吸收热量,双膝上下叠加端坐在褥子上,一如默默念经打坐修行的僧尼。祖母喜爱抽烟,一杆尺余长的烟袋伸进火盆,深深一吸,火星闪烁,烟雾缭绕中的祖母如同仙人般养精纳神。左邻右舍难耐寂寞的老姐妹爱串门凑热闹,三三两两围拢着火盆,陪同祖母长枪短炮吞云吐雾,有一搭无一搭地东拉西扯,一坐就是小半天,真应了“老太太,小媳妇儿,一个一个有福人儿,不做饭,不淘米儿,坐在炕上烤火盆儿”的民谣,寒冷寂寞的时光随着袅娜升腾的烟雾悄悄溜走。

    数九寒冬的夜晚,闲暇的女孩子也爱扎堆凑热闹,二姐的闺蜜们常挤在我们家。几位穿着花棉袄梳着大辫子透着青春气息的女孩围坐在火盆旁学织毛衣。胖乎乎的二丫是初学,二姐先是平针起好头,再手把手教,食指怎样上线,怎样旋转回针,不厌其烦;黑黝黝的领弟是一知半解,二姐悉心点拨,恰到好处;闪着水灵灵大眼睛的小芹拿着半成品,是来学花样技巧的,两人比比画画,各抒己见。她们唧唧嘎嘎地说着话,说毛线,说款式,说图案,说织法,也说女孩子的悄悄话,说到高兴处,哈哈大笑不止。不小心,织针掉到火盆里,线头被点燃,女孩子惊叫拍打着。

    一张张甜美秀娟的脸散发出胭脂之气,女孩子的心事梦想和憧憬蕴藏在簇拥的火盆里。

    火盆里也有孩子的乐趣。我和四姐五妹在火盆旁写作业,看画本,玩嘎拉哈,翻绳,下五道。有时火盆里埋几个土豆,在抓心挠肝的急切等待中,外焦里嫩散发着芳香的土豆,让枯寂的冬夜充满甜蜜温馨。抓一把玉米、黄豆,散落到火盆里,噗噗噗,一粒粒黄豆变色裂纹;嘭嘭嘭,一颗颗玉米笑成了爆米花,掺杂着孩子们嘻嘻哈哈的欢笑声,惊醒了寂寞的长冬,成为苦寒日子里最简单的幸福。

    火盆也成为家中议事的中心,家庭中有许多重要事情,都是围坐在火盆旁酝酿成熟的。姐姐们长大了,有媒婆来提亲,父母与客人围坐在火炉旁,喝着茶吸着烟谈论着,媒婆眉飞色舞先是夸赞一番姐姐聪明能干,再口若悬河表扬小伙子吃苦耐劳。父亲时不时拿起小铲子弄一弄火盆,烟灭了,撮点火点燃,几经反复,姐姐的终身大事就敲定了。年关将近,家人围坐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商量着购买年货的琐事,火盆映照着家人的脸庞,在寒冷中散发着其乐融融的温情。

    一盆余火,散发着热量,凝聚着人心,温润着一个家庭。在那些苦寒的岁月里,在破旧的老屋里,燃烧着祖孙三代的希望、梦想和未来……

(选自《散文百家》2018年02期,有改动)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卜    白

袁良才

    民国时期的上海,凭一张纸名满天下且赚得盆满钵满的,只有《申报》。《申报》副刊《自由谈》更是牛气冲天,在上面发稿的多是鲁迅、郁达夫、茅盾、叶圣陶等这样的超级大腕。文豪扬眉吐气,编辑、记者先生也神气活现,洋气十足。但凡事都有例外。卜白就是个例外,不,简直是个另类。他是《申报》的资深编辑,却土得掉渣,土得冒烟儿。瘦高个儿,白净无须,常年着一袭青布长衫,足穿黑色方口布鞋,架着一副琇琅圆形近视眼镜,讲一口江南土语。

    在报社,他专司划版、校对,有时副刊缺边少角的,主笔大人就会说一声,卜先生,您给补一点白吧。卜白二话不说,展纸挥毫,须臾立就:或杂谈,或轶闻,或小幽默,或诗画配,虽短小得可怜,却鞭辟入里,妙趣横生,无不是锦绣文章。不少读者就是冲着卜白的补白文章,才订买《申报》的。其补白文字,政治、经济、文化,天文、地理、历史,无所不包,涉笔成趣。依其姓名谐音,人送雅号“补白大王”。

    别小看了补白,实则大有学问,弄不好会闯下大祸。九一八事变,东北沦陷,国人悲愤。有位大学马校长给《时事新报》发去一首小诗《哀沈阳》:“告急军书夜半来,开场弦管又相催。沈阳已陷休回顾,更抱佳人舞几回。”主笔安排作补白之用,不想惹怒了少帅,差点派兵砸了报馆。

    怪才必有怪癖。他嗜茶。西湖龙井、碧螺春、太平猴魁,他宁愿饿肚子也要设法买来饮。有好事者悄悄作了统计,卜白每天饮茶能饮掉五瓶热水,可见嗜茶之深。但他很少如厕,你说怪也不怪?

    据说卜白是陈寅恪的高足,国学功底不可作等闲观,咋甘当划版、校对、补白的微贱活儿?没人去问,也没人说得清。但卜白似乎全不在意,甚至还有些乐此不疲。

    一天,主笔大人对卜白说,卜先生,您也该给自己的人生补补白啦。卜白会意,三十好几的人,竟酡红了脸,期期艾艾道,不急,不急。事业未就,何以家为?主笔不由分说,扯着卜白的青布长衫袖口说,别把自己生生弄成套中人,以后同仁该改叫你别里科夫先生了。走!我陪您去见一位女士,我太太已候在那里了。卜白见到那位神情忧伤的女士,得知她男人是谢晋元的部下,在淞沪战役中为国捐躯了,撇下孤儿寡母,卜白竟爽快地应承了这桩婚事,主笔夫妇大感意外,又惊又喜。卜白一段话让女士为之涕泪交流:我虽一介书生,亦当为抗战效绵薄之力。让我为你这个抗日英烈之家补白吧!再说,你的娘家福建安溪有好茶“铁观音”呢!

    卜白没啥业余爱好,除了饮茶,就是看看京戏,尤其迷梅兰芳的戏,一来二去,结识了梅兰芳,成为票友。一次,梅兰芳在天蟾舞台演《贵妃醉酒》,观者如堵,一票难求。卜白却接到了梅兰芳专门差人送来的戏票。卜白急急地赶到剧场,戏正待开演,梅兰芳的嗓子突然发不出声音了,在后台急得团团转!卜白听闻,急急如风地挤进后台,对梅兰芳说,救场如救火!你在台前演,我在台边唱,合作一曲双簧。梅兰芳将信将疑,台下的观众已作哄叫闹起来,梅兰芳只得上台去。“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兔,见玉兔又早东升。那冰轮离海岛,乾坤分外明……”剧场顿时响起暴风雨般的掌声。整场戏下来,梅兰芳的表演与卜白的唱腔念白浑然一体,俱臻妙境,竟无一名观众识破此中玄机。事后,梅兰芳特意答谢,卜白又是一句,急人所难,君子不可不为,补白亦大快事也!

    民国三十八年初夏,解放军的隆隆炮声响彻大上海城郊,吴淞口外。汤恩伯率重兵扼守上海。《申报》选派战地记者,“大笔杆子”们虽西装革履,却顿失绅士风度,不是低头狠劲抽烟,就是把咖啡喝得嘴里一半、地上一半。卜白饮了一口铁观音,一抹嘴,石破天惊地说,我去!有一天,上海市民突然从《申报》上看到一则快讯:国民党淞沪警备司令部副司令刘昌义中将率部投诚,为解放军打开进入上海中心城区的大门。谁也没想到,这竟是卜白平生最“得意之作”。多年后,卜白在自己的回忆录中写道,我是中共隐蔽战线的一名战士,策反敌人弃暗投明,是我对军事斗争的一种补白!

    解放后,卜白担任宣传文化部门的高级领导,直至积劳成疾,英年早逝。卜白留下遗嘱:丧事一切从简,请把我安葬在普通百姓的墓地之侧,为逝者补白。

    卜白,姓卜名白,一生补白。

(选自《小小说月刊》2017年8期,有删减)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我所能带给你们的事物

李 娟

①我从乌鲁木齐回来,给家人买回两只小兔子。卖兔子的人告诉我:“这可不是普通兔子,这是‘袖珍兔’,永远也长不大的,吃得又少,又乖巧。”所以,一只非得卖二十块钱不可。

②结果,买回家喂了不到两个月,每只兔子就长到了好几公斤。比一般的家兔还大,贼肥贼肥的,肥得跳都跳不动了,只好爬着走。真是没听说过爬着走的兔子。而且还特能吃,一天到晚三瓣嘴咔嚓咔嚓磨个不停,把我们家越吃越穷。给它什么就吃什么,毫不含糊。

③还有一次,我从乌鲁木齐回来,带回了两只“金丝熊”。我觉得“金丝熊”看起来要比上次的兔子可靠多了,而且要更便宜一些,才五块钱一只,就买回去了。我妈一看,立刻骂了我一顿:“五块钱啊?!!这么贵!真是,家里还少了耗子吗?到处都跑的是,还花钱在外面买……”我再仔细一看,没错,的确是耗子,只是少了条长尾巴而已……

④只要我从乌鲁木齐回来,一定会带很多很多东西的。乌鲁木齐那么大,什么东西方便。可那个……我万万办不到。

⑤家里还需要二十到三十公斤马蹄铁和马掌钉。杂货店里的货架上也空空落落的,香烟和电池一个月前就脱销了。

⑥可是我回家,所能带给大家的东西不是神气活现的兔子,就是没尾巴的耗子。

⑦我在乌鲁木齐打工,没赚上什么钱。但即使赚不上钱,还是愿意在那个城市里待着。乌鲁木齐总是那么大,有着那么多的人。走在街上,无数种生活的可能性纷至沓来,走在街上,简直想要展开双臂走。

⑧晚上却只能紧缩成一团睡。

⑨被子太薄了,把窗帘啊什么的全拽下来裹在身上,还是冷。身上还穿着大衣,扣子扣得一丝不苟,还是冷。

⑩后来我给家里打电话,妈妈问我:“还需要什么啊?”我说:“不需要,一切都好。就是被子薄了点。”于是第二天晚上她就出现在我面前了,扛着一床厚到能把人压得呼吸不畅的驼毛被。她挂了电话,立刻买来驼毛洗了,烧旺炉子烘干,再用柳条儿抽打着弹松、扯匀,细细缝了纱布,熬了一个通宵才赶制出来。然后又倒了三趟班车,坐了十多个钟头的车赶往乌鲁木齐。

我又能给家里带来什么呢

⑫我买过咸烧白。一碟一碟放在超市里的冷柜里,颜色真好看,和童年记忆里的一模一样。外婆看了也很高兴,我在厨房忙碌着热菜,她就搬把小板凳坐在灶台边,兴致很高地说了好多话,大都是当年在乡坝吃席的趣事。等咸烧白蒸好端上来时,她狠狠地夹了一筷子。但是勉强咽下去后,悲从中来。

⑬——不是过去喜爱过的那种,完全不一样。乌鲁木齐的东西真是中看不中用。更重要的是,这意味着一些过去的事物、过去的感觉,永不再有了。她九十多岁了,再也经不起速度稍快一些的“逐一消失”。

⑭我不在家的日子里,兔子或者没尾巴的小耗子代替我陪着我的家人。兔子在房间里慢慢地爬,终于爬到外婆脚下。外婆缓慢地弯下腰去,慢慢地,慢慢地,终于够着了兔子,然后吃力地把它抱起来。她抚摸兔子倒向背后的柔顺的长耳朵,问它:“吃饱没有,饿不饿?”——就像很早很早以前,问我“吃饱没有,饿不饿”一样。天色渐渐暗下来,又是一天过去了。

⑮还有小耗子,代替我又一年来到深山夏牧场,趴在铁笼子里,背朝广阔碧绿的草原。晚上,妈妈脱下自己的大衣把笼子层层包裹起来,但还是怕它冷着,又包了一层毛衣。寒冷的夜里,寂寞的没尾巴小耗子把裹着笼子的衣物死命地扯拽进笼子里,一点一点咬破。它们在黑暗中睁大了眼睛。

⑯尽管咬破了衣服,晚上还是得再找东西把它们包起来。妈妈点着它们的脑门大声训斥,警告说下次再这样的话就如何如何。外婆却急着带它们出去玩。她提着笼子,拄着拐棍颤巍巍地走到外面的草地上,在青草葱茏处艰难地弯下腰,放下笼子,打开笼门,哄它们出去。她努力地把手伸进笼子,把它们一只一只捉出来放到外面,让它们感觉到青草和无边的天地。阳光斜扫过草质,两只小耗子小心地触动身边的草叶,拱着泥土。

⑰当我还在乌鲁木齐的时候,想:给家里人买什么好呢?我拖着大编织袋在街上走啊走啊,看到了很多很多东西,有猫,有小狗。我看了又看,我的钱不多。有鞋子,有衣服,有好吃的。我想了又想,包里还能再塞进去些什么东西呢?这时我又看到干⑱又想起我拖着编织袋,怀里揣着“袖珍兔”的笼子回家的情景。

⑲回家的路真是漫长。夜班车坏了又坏,凌晨时分停在戈壁滩上一家孤零零的小饭馆门口。我坐在冰冷的车厢里冻醒了好几次,最后一次终于决定下车。我抱着笼子,走进饭店烤火。一个客人也没有,条桌和长凳都空空荡荡。胖胖的维吾尔族老板娘不知从哪里走出来,给我倒了热茶,还给兔子找来一块白菜帮子。那时我远在回家的路上,却已经感觉到家才有的温暖。更多试题及答案关注公众号

⑳在回家的路上,总是晕车,便坐到司机旁边的小凳上,抱着兔子笼笔直地挺着扑背坐着。又怕它会突然死去,便不时地伸手进去抚摸它。路边的树木在车灯的照耀下,向路心整齐地弯拱,形成神秘的通道。车灯只能打几米远,远处漆黑深沉,像一个洞穴。后来东方的天空渐渐有些亮了,我想着到家时会有的情景,终于歪倒在引擎盖子上睡着了。如此漫长的归途。

㉑兔子死了的时候,我妈对我说:“以后再也别买这些东西了,你能回来,我们就很高兴了。”我外婆对我说:“以后再也别买这些东西回来了,死了可怜得很……你回来了就好了,我很想你。”

㉒又记得在夏牧场上,下午的阳光浓稠沉重。两只没尾巴的小桃子在草丛里试探着拱一株草茎,世界那么大。外婆拄杖站在旁边,笑眯眯地看着。她那暂时的欢乐,因为这“暂时”而显得那样悲伤。

(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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