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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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广东省惠州市2017-2018学年高一下学期语文期末考试试卷

阅读下面一篇小说,完成下列小题。

银行里的男孩

【美国】菲利普·罗斯

    一天,我到西大街某银行的一个小型储蓄所准备开个新账户。

    已经是午饭时间,储蓄所里只有一个职员在值班。那是一位大约40岁的黑人,紧贴头皮的头发,小胡子,整洁、笔挺的棕色西装,身上的每一处都暗示着,他是一位细心谨慎的人。

    这位职员正站在柜台后面,柜台前站着一位白人男孩,黄棕色的头发,穿着一件V字领的毛线衣,一条卡其裤和一双平底鞋。我想我特别注意他是因为他看起来更像一位初中生,而不是一位银行的顾客。

    男孩继续引起我的兴趣的是下面所发生的事。

    他手上拿着一本打开的存折,脸上写满了沮丧的表情。“但是我不明白,”他对银行职员说,“我自己开的账户,为什么我不能取钱。”

    “我已经向你解释过了。”职员对他说,“没有父母的信函,一个14岁的小孩不能自己取钱。”

    “但这似乎不公平,”男孩说,他的声音有点颤抖,“这是我的钱。我把钱存进去。这是我的存折。”

    “我知道是你的存折。”职员说,“但规定就是那样。现在需要我再讲一遍吗?”

    他转身对我微笑了一下。“先生,您需要办理什么业务?”

    “我本来想开一个新账户,但是看到在这里刚刚发生的一幕后,我改变了主意。”我说。

    “为什么?”他说。

    “就因为你说的话。”我说,“如果我理解的没错的话,您刚才的意思是说,这个孩子已经够年龄把钱存入你们的银行,却没有达到取出他的钱的年龄。如果无法证明他的钱或者他的存折有任何问题的话,那么银行的规定的确太可笑了。”

    “对你来说也许可笑,”他的声音稍微提高了一点,似乎有点生气了,“但这是银行的规定,除了遵守规定,我没有别的选择。”

    在我跟银行职员辩论的时候,男孩满怀希望地紧挨着我,但最终我也无能为力。突然我注意到,在他手上紧抓着的那本打开的存折上显示只有100美元的结余。存折上面还显示进行过多次小额的存款和取款。

    我想我反驳的机会来了。

    “孩子,以前你自己取过钱吗?”我问男孩。

    “取过。”他说。

    我一笑,转问银行职员:“你怎么解释这个?为什么你以前让他取钱,现在不让呢?”

    他看起来发火了。“因为以前我们不知道他的年龄,现在知道了。就这么简单。”

    我转身对男孩耸耸肩,然后说道:“你真的被骗了。你应该让你的父母到这里来,向他们提出抗议。”

    男孩看起来完全失望了。沉默了一会儿,他把存折放进背包,然后离开了银行。

    银行职员透过玻璃门看着男孩的背影消失在街道的拐角,转身对我说道:“先生,你真的不应该从中插一杠。”

    “我不应该插一杠?”我大声说道,“就你们那些该死的规定,难道他不需要一个人来保护他的利益吗?”

    “有人正在保护他的利益。”他平静地说。

    “那么这个人是谁呢?”

    “银行。”

    我无法相信这个白痴居然会这样说。“瞧,”我揶揄道,“我们只是在浪费彼此的时间。但你也许愿意跟我解释解释银行如何保护那个孩子的利益。”

    “当然,”他说道,“今天早上我们得到消息,街上的一帮流氓已经勒索这个孩子一个多月。那帮混蛋强迫他每周取一次钱给他们。显然,那个可怜的孩子由于太过害怕而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那才是他为什么如此烦恼的原因。取不到钱,他害怕那些流氓会打他。不过警察已经知道这件事,今天他们也许就会实施抓捕行动。”

    “你的意思是说根本没有年龄太小而不能取钱的规定?”

    “我从没听说过这个规定。现在,先生,你还需要开户吗?”

(1)、下面对本文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和鉴赏,最准确的两项是(    )
A、小说开篇第2,3自然段分别对银行职员和男孩进行了外貌和衣着描写,突出了职员的细心谨慎和男孩的年幼胆小、与众不同。 B、在小说中,“我”是主要人物,小说通过“我”的眼睛,塑造了“我”这个爱打抱不平,成功维护了男孩利益的形象。运用第一人称展开叙述,读者产生一种真实、亲切、可信的感觉。 C、一开始,男孩是个受害者,但幸运的是他后来得到银行职员和警察的保护。他的经历启示青少年朋友,当你的生命财产受到威胁和侵害的时候要诉诸法律和求助家庭、社会。 D、银行职员坚决不让男孩取到钱,用心良苦,采用的是激将法,是想使男孩最后不得不去把自己被勒索的事情告诉父母和警察。 E、小说构思别具匠心,运用欲扬先抑的手法成功塑造了银行职员这一个性鲜明的形象,而伏笔的自然运用又让小说情节发展出人意料之外又在情理当中。
(2)、画横线的语句在文中有何作用?
(3)、结合文章,简要分析银行职员的形象性格特征。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各题。

杭州巷10号

夏  阳

    幸福路作为一条商业步行街,每天人流密集,左边有一条非常不起眼的小岔路,叫平安街,顺着平安街进去百余米,一拐弯,眼前生出一条南北向小巷,便是杭州巷。

    杭州巷狭窄细长,仅容得下两人并行,麻石板铺就的巷道,伴随着墙脚一线湿湿的青苔,一直延伸到尽头。巷子两边的建筑,古朴、荒凉,被圈在高高的院墙内。透过门缝,可隐约窥见一些雕梁画栋,当然还有断壁残垣。小巷里,渺无人烟,只有寂寞的风,顺着寂寞的巷道穿过,轻轻吹拂着墙头几株寂寞的茅草。步行在小巷里,抬眼望去,四周就像一幅油画,挂在墙上沉睡不醒。

    我此行的目的地是杭州巷10号,那也是整个小巷唯一的住户。我去的时候,正值深秋,碧空如镜。上午的阳光嫩黄羞怯,在墙头瓦瓴上探头探脑,却无法照进小巷。行走在小巷里,头上是一片金灿灿的阳光,人却站在岁月的阴凉中。驻足10号门前,我感慨颇多,犹豫良久,那两扇厚重的木门还是被我轻轻地叩响了。

须臾,一个老太太站在门口。她的目光和善,完全没有都市人惯有的那种警惕。我结结巴巴地说自己是摄影发烧友,爱好用镜头来捕捉历史。老太太把我迎进院内。院子很大,里面种了不少花草。秋天的菊花开得正艳,五彩缤纷,白如雪,粉似霞,而黄的,则黄得热闹,亦黄得伤感。院内飞檐斗角,回廊石阶,曲径通幽。难以置信,在现代都市林立的高楼大厦脚下,竟然藏着这样的深居大院。

    老太太说自己有八十高龄,有个留学海外的儿子,如果现在还活着的话,明年也将花甲之年了……老太太说她姓李,从十八岁结婚那年起,已经在这院子里生活了六十多年。六十多年里,女儿夭折,儿子客死他乡,佣人被遣散,老伴过世,一个个亲人相继离去,昔日门庭喧闹的大宅子里,最后只剩下她一个孤老婆子了。老太太说这话时表情恬淡,似乎是在谈论别人家的事情,看不出有任何的悲伤。

我问:“这巷子为何叫杭州巷,和杭州有什么历史渊源吗?”

    老太太说:“现在知道这巷子来历的人应该不多了。说来话长,早在清朝末年,有一批杭商集体迁移来此,他们开茶庄、丝绸店和当铺等。买卖做大了,赚钱了,在这里扎根,抱团买地置业,于是就有了这杭州巷。你可别小看这巷子,它可是当年这座城市的心窝窝呢。巷道之所以修得这么窄,就是为了减少闲杂人员的进入。无论多大的官来访,文官落轿,武官下马,就是皇帝来了,也得老老实实从巷子口步行进来。”说到这里,老太太得意地笑了。

    我吃了一惊,没想到杭州巷在当年是如此的尊贵显赫。望着老太太一脸甜蜜而略带羞涩的回忆神情,我依稀看到了当年一个情窦初开的妙龄女子,被浩大的迎亲队伍捧进了这杭州巷。

    在杭州巷10号,如置身于山野的一处宅院里,都市的喧嚣和车流的嘈杂似乎远去。空气里,有花的阵阵清香,在明朗的阳光下,微微发酵。和老太太坐在一块儿喝茶聊天,真是一种享受,仿佛在翻阅一本厚厚的历史书。

    我拍了几张照片后,告别老太太,告别杭州巷10号,重新回到巷子里。我默默退出杭州巷时,一个磨刀师傅正挑着担子站在巷子口,高声叫喊着:“磨剪子嘞,戗菜刀!”他抑扬顿挫的叫喊声跌落在小巷里,溅起一巷子清脆的回音。磨刀师傅喊了数声,站了片刻,却没有走进小巷。

我回到单位。主任问我:“老太太同意拆迁了?”

    我默默地望着主任难看的脸色。他的身后,悬挂着这座城市的规划蓝图,上面一条条粗大笔直的线路,纵横交错,气势凌厉。

    我向主任建议道:“按照老太太目前的身体状况,是很难熬过这个冬天的。要不,我们等到明年开春再说,如何?”

    主任沉默不语。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文后各题。

布拉格的歌声

【俄】彼特洛·洛斯基

    行动之前,杰夫卡夫斯基就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绝不是一次例行演习那么简单。果然,短短三个小时之后,装甲车队便开入布拉格,而天空的广播也同时传来讯息,这次行动绝不是针对捷克斯洛伐克人民,而是逮捕杜布切克分子(见背景资料)。

    守护在布拉格边缘的一条要道,杰夫卡夫斯基和战友一样,他心里非常焦虑,这次取名为“尤里复仇”的行动到底要持续多久?

    街对面不远处是一个教堂,悠扬的钢琴声隐隐约约地从里面传出来,杰夫卡夫斯基情不自禁地侧耳细听,曲子有点像《伏尔加母亲》,那是他最喜爱的一首曲子,如果不是德军突然入侵,杰夫卡夫斯基想,自己现在一定是一名钢琴师,至少不会手里拿着枪。

    杰夫卡夫斯基无奈地笑笑,抬起头看看天空,只见晴空万里,太阳直直地照着脚下的城市,连影子都不见一点,这是个好兆头,久经战场的他可以肯定,战争已经结束,或者根本就没有发生,因为天空连一架飞机都没有,这就说明伟大的莫斯科再次取得了绝对性的胜利。

    这样想着,杰夫卡夫斯基便觉全身轻松起来,反复观察了下周边,没什么异动,便向远处的战友打了声招呼,自己一个人慢慢朝教堂走去。琴声已经停止,但教堂却并没有静下来,透过门缝,杰夫卡夫斯塞看见一群孩子正整齐地唱着歌,什么曲子他听不出来,只觉得歌声在教堂里显得特别响亮。

    杰夫卡夫斯基喜欢这种感觉,便不由自主地走进去,他想问问这首歌的名字,甚至还想跟他们一起学习歌唱。然而,当他出现在那群孩子面前,歌声却突然停止,他们一个个惊恐万分,稍小一点的女孩甚至在往后躲.

    杰夫卡夫斯基抱歉地笑笑,刚想说自己的来意,一个男孩却突然朝自己奔来,这是一个勇敢的男孩,杰考卡夫斯基在心里默默赞许。可男孩大概跑得太急,竟然在阶梯处绊倒。遇到这种情况,杰夫卡考斯基当然是毫不犹豫地向前搀扶。

    意外就发生在搀扶的那一刻,男孩拼命甩开他的手,大声哭诉:“坏人,你还我爸妈来,你们都是坏人!”与此同时,男孩竟然掏出一支手枪对准杰夫卡夫斯基的胸口,“啪”的一声,枪声在教堂里格外清脆。

    杰夫卡夫斯基显得特别沉重,他真的不希望发生这种事,但当他发现男孩拿出手枪那一刻,还是习惯性地先下了手。教官曾无数次地训练他应对类似的情况,所以,枪杀男孩的事情完全可以算得上一次对敌作战,杰夫卡夫斯基甚至还可以把战绩上报。但是,在枪声之后,他却只觉天旋地转,怎么也站不起来,他看见男孩的脸,竟然带着微笑,一种解脱的微笑。

    当战友冲进教堂,一支支枪口对准教堂里的孩子时,杰夫卡夫斯基终于挣扎着站起来,他告诉战友,这里没有杜布切克分子,男孩完全是自己一时冲动而错杀,回去后,他会主动接受军法处置。

    教堂里所有的人都默不作声,无论是小孩又或者大人,他们脸上都有种奇怪的表情。因为就在刚才,他们亲眼看见杰夫卡夫斯基把男孩的手里的枪塞在自己怀里,一个军人竟然保护敌人的伙伴,这简直就是奇迹。

    当杰夫卡夫斯基与战友跨出教堂的大门,外面阳光依旧明媚,整个布拉格宁静得像莫斯科的早晨,而就在杰夫卡夫斯基回头那一刻,透过教堂的大门,他看见那群孩子紧紧地靠在一起,悠扬的歌声再次响起,越唱越响,歌声从门口飘出来,弥漫在布拉格的天空。

(选自《意林》2011年04期,有删改。)

背景资料:1968年,捷共中央第一书记杜布切克发起布拉格之春改革,希望借此摆脱苏联。8月20日,苏军以军事演习的名义突袭机场并占领布拉格,逮捕了杜布切克,控制了捷克全境。

阅读下面的作品,完成下列小题。

两个孤独的人

【奥地利】茨威格

    像一股广阔的深色的激流,熙熙攘攘的工人穿过大门。在这密密匝匝的人群后面相当远的地方有一个工人孤孤零零地走着。他还不老,很强壮,但是他不能与那些人保持同样的步子,因为他那条瘸腿无法使他快速地行走。远处欢快的声音还在发出回响。他听到了,对这人群发出的嬉闹的声音并不感到痛苦。他的残疾早就使他习惯了孤独,在孤独中他变成了一个沉默寡言的哲学家,以弃世者的冷漠面对生活。

    他一瘸一拐地慢步向前。从远处昏暗的田野里涌来不久就要成熟的庄稼的暖洋洋的芳香,冷爽的晚雾也无法遏止它的飘散。远方的笑声消逝了。不时还有一只孤零零的蟋蟀发出唧唧声,除此到处一片寂静,是那种深深悲哀的寂静。在这样的寂静中沉默的思想开始言语了

    突然他谛听起来。他觉得他听到了有人在呜咽。他凝神静听。一切都在沉默,像在无梦的睡眠中。但在随后的瞬间他又听到哭声,更为低沉更充满了痛苦。透过模糊的苍茫的暮色他看到在公路上有一个身影,坐在堆摞起来的铁轨上哭泣。他先是想静悄悄地走过了事。但当他走近时,他认出了这个不停呜咽的少女。

    她是和他在同一工厂的一个女工。他是在每个人都称她是“丑八怪尤拉”时认识她的。她的丑陋是那样惹人注目,他们给她登记上这个她早在孩提时代就有的名字。她的脸粗糙,不成规矩,皮肤的颜色是一种脏兮兮的黄色,那样污浊不堪,令人厌恶。再加上体型是那样显眼的不协调,孩子般孱弱和消瘦的上身,长着一个宽大和有些弯曲的臀部。唯一漂亮的是她那双安详和熠熠闪光的眼睛,它们把所有的轻蔑和憎恶的目光当作是温柔的顺从再次映射出来。

    不受怜悯地继续生活下去,他本人业已承受了过多的秘密痛苦。他走近她,把手善意地放到她的肩膀上。

    她吃了一惊,像是从梦中醒来。

    “放开我!”

    她不知道是在同谁说话,只是由她的狂暴的痛苦而嘶叫起来。现在她认出了这个陌生人,变得安静下来。她注意过他,因为他是厂里从没有嘲笑她的少数人中的一个。她喃喃地推开他。

    “放开我!这是我自个的事。”

    他小心地问道:

    “他们又欺负了你?”

    这个问题又触到她的痛处。血一下子涌到面颊,她的话急促忙乱,充满了怒气:

    “他们要到乡下,到村里去。有一个人建议,这立刻得到大家赞同。在有人数一数有多少人去时,我蠢极了,也报了名。所有人都笑了起来,他们恶言恶语,他们挖苦嘲笑,还从没有这样狠毒,直到我发起火来。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我失去耐性,就对他们说了些他们认为是下流人说的话。于是他们——就——把我——打了一顿……”

    她又剧烈地啜泣起来。他陷入极度的激动,感到有必要对这个可怜的姑娘说几句话,于是他开始讲起他本人的苦恼。

    但她不想减缓她的痛苦,她不愿放弃每个受侮辱人感受到的那种殉难者的快乐。

    “不是他们,那些伤害我的人。是所有的一切,是整个生活。有时,当我想起自己时,我就厌恶自己。我为什么这么丑陋?这太不公平了。可我整个一生都在承受。早在是个孩子时我就感到他们在嘲笑我。我从不想与其他孩子一起玩耍,因为我怕他们,因为我嫉妒他们!”

    他震颤地听她讲,她对他袒露了如此多的痛苦,他完全能够理解。因为这由成千上万小时积贮起来的痛苦,他原认为早已死寂了,现在又都从他的睡眠中苏醒起来,他早就忘记了,他是来这里安慰她的。完全不由自主地他也讲起了他的遭际,因为他找到了能理解他的人。他轻声对她说:

    “也有一个人,他想与其他人一起玩耍,但是他不能。每当他们狂跑乱跳,他总是吃力地一瘸一拐地跟在后面,老是落在后面。其他人嘲笑他。他总是听之任之,傻里傻气的。比起你来,他也许更糟,你毕竟有健康的腿啊,整个世界属于这样的人哪!”

    她内心激动得越来越厉害。她感觉到她生活中的痛苦从深处在碎成破片。

    “没有一个人像我这样命苦。我从没有看到母亲,没有人对我说过一句好话。当每个姑娘同她们的情人在一起时,我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这同时我还感到,事情会永远如此。也必然是永远如此,若是人们像所有其他人一样都这样想的话。我的上帝,我真想知道。为什么会是这样!”

    他俩从没有对人讲述过的,也几乎自己都没有供认过的,这两个还几乎是陌生的人彼此都袒露了出来。每一声呐喊都在他们的灵魂中得到了回响,因为两个人在痛苦上是相亲共感的。

    他立起身来,简单而乞求地对她说:“走吧!”

    她同他一起上路。天色已完全变得昏暗了。他无法再看清她的面孔,而她根本没有察觉到,在她的痛苦缓缓消失之中她在迎合着他的脚步。两个人就这样慢慢地一起走着。一种模糊不清的相互理解的情感像一种天国的快乐飘临到两个孤独者的天空。他们的交谈变得越来越亲切和细声,必须完全靠在一起才能听得清楚。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酒酿王

凌鼎年

    黄阿二的酒酿在古庙镇上老老少少都翘起大拇指,没有不说呱呱叫的。古庙镇人黄、王不分,大伙习惯喊黄阿二为“酒酿黄”,但听起来总像“酒酿王”,其实喊他酒酿王倒也不虚不谬。至少在古庙镇上,还没有谁做酒酿能做得过黄阿二的。

    黄阿二做酒酿,不用大钵头,而是用小钵头。据说小钵头酒酿比大钵头酒酿难做,因此做酒酿小生意的,都习惯用大钵头,不敢轻易改用小钵头,单凭这一点,黄阿二就区别其他做酒酿买卖的。

    古庙镇人只要一听那吆喝就知道是“酒酿王”来了。别人喊“酒酿——酒酿来——”他喊“酒酿——小钵头甜酒酿来哉——”,酒酿王的嗓音很浑厚,有一种穿透力,能穿过门墙,撞入人们的耳膜。一年四季,春夏秋冬,都能听到酒酿王的吆喝,他那极有韵味的吆喝可以说已成了古庙镇的一种文化风景。

    古庙镇的人偏好吃酒酿有些年头了,来了客,端碗酒酿小圆子,乃待客的一种,既不破费多少,也还上得台面,那些老吃客十有八九认准酒酿王的酒酿。据他们说,一上口就能吃出是不是酒酿王做的酒酿。每每这时,黄阿二脸上就浮现出一种满足,一种得意来。用他的话说,有老吃客的这些评价,比吃人参还补。

    酒酿王的酒酿从来只有买不到的日子,没有卖不掉的日子。但黄阿二坚持每天只做三十小钵头,一小钵头也不多做,从无例外。通常他九点钟骑了黄鱼车笃悠悠地走街串巷,一路骑过去,一路吆喝过去。黄阿二常说:他做酒酿买卖,一半是为了能吆喝上这几声。只要每日里这么吆喝一嗓子,通体舒畅。若待在家里只吃不做,不吆喝,不出一个月保管憋出病来。

    黄阿二的酒酿常常是不到吃中饭就卖光了。下午,他或茶馆里坐坐,或澡堂城泡泡。天长日久,他有了不少茶友、浴友,每日里聚在一起,嚼起来没有啥话题避讳的。有位老茶友对他说:“你的酒酿,牌子已做出了,生意这么好,何不多做点?”“我只一双手。”黄阿二说了这话再不多言。有位浴友替他出主意说:“那请一两个帮手嘛,你还可过过老板瘾呢。”黄阿二默默半晌后说:“我这人命贱,自己不动手做,比死还难受。再说了,自己做放心。做好做坏,心里有底。”

    黄阿二的酒酿不论斤不论两,论钵头的,一小钵头一买,连钵头买也可,用锅用盆来倒回去也行。他的酒酿打出牌子,不挑不拣,顺着摆放的次序拿,若要比比看,挑挑看,他就不卖。老主顾都知道,黄阿二的酒酿钵钵一样,无需挑挑拣拣的,否则,咋叫“酒酿王”?古庙镇的人都说:如今像黄阿二这样信得过的生意人越来越少了。

    有次,一公司总经理来找他定做五十小钵头酒酿,说有批上海客户慕他酒酿王的名,点名要吃他酿的小钵头酒酿。公司准备连钵头买,钱可以预付。

    黄阿二说:“可以。但每天只有三十钵头,若要五十钵头只能分两天交货。”

    那怎么行。公司总经理表示价钱上可以提高点。

    谁知黄阿二说做五十钵头质量上就难保证了。只能一天三十钵头。要就要,不要拉倒,没啥商量的。

    经理碰了一鼻子灰,一百个想不通。有赚不赚猪头三,这黄阿二死脑子一个。

    听惯了黄阿二的吆喝,几回不听见,就有人问:“酒酿王这两天怎么没来?”往往这话还在耳边,那“酒酿——小钵头甜酒酿来哉——”的吆喝声就传来了。

    最近,连着好几天未听到酒酿王的吆喝声了,生活中仿佛缺了什么。一打听,原来黄阿二病了。大家怪想念黄阿二的,几个老茶友、老浴友结伴前去看望他。进了门,大伙儿一起吆喝了一声:“酒酿——小钵头甜酒酿来哉——”

    黄阿二听后浑身一震,他撑起身子说:“你们这一声吆喝,对我来说,比吃啥药都强,这不,毛病好了一半。”

(摘自《第五届小小说金麻雀奖获奖作品》,有删改)

阅读下文,完成下列小题。

长安陌上无穷树

李修文

    岳老师和那个小病号在住进同一间病房之前,两人互不相识。

    我只知道:他们一个是一所矿山子弟学校的语文老师,那所学校已关闭多年,岳老师事实上好多年都没当老师了;一个是只有七岁的小男孩,从三岁起就生了骨病,自此便在父母带领下,到处求医问药,于他来说,医院就是学校,而真正的学校,他一天都没有踏足过。

    在病房里,两个不相识的病人竟然变作了老师和学生。岳老师虽说才四十多岁,但早已被疾病带来的伤痛、争吵、背弃折磨得满头白发。可是,当她将病房当作课堂以后,某种奇异的喜悦降临了她,苍白的脸容上竟然现出了一丝红晕;每一天,只要两个人的输液结束了,一刻也不能等,她马上就要给小病号上课。虽说她只是语文老师,但在这里她什么都教,古诗词,加减乘除,英文单词,为了教好小病号,她甚至让她妹妹看她时带了一堆书来。

    中午,病人和陪护者挤满了病房之时,便是岳老师一天中最神采奕奕的时候。有意无意地,她就要拎出许多问题来考小病号,古诗词,加减乘除,英文单词,什么都考。如果小病号能在众人的赞叹中结束考试,那简直就像有一道神赐之光破空而来,照得她通体发亮。但小病号生性顽劣,只要感觉稍好一点,就在病房里奔来跑去,所以,岳老师的问题他便经常答不上来,比如那句古诗词,上句是“长安陌上无穷树”,下一句,小病号一连三天都没背下来。

    这可伤了岳老师的心,她罚他背上百遍。也是奇怪,无论背多少遍,那句诗在小病号的身体里就像打了个结,每次岳老师提问,他死活就背不出来。最后连他自己都愤怒了,他愤怒地问岳老师:“医生都说了,我反正再活几年就要死了,还背这些干什么?”

    前前后后,我目睹过岳老师的两次哭泣,都是因为小病号。这天中午,小病号愤怒地问完,岳老师借口去打开水,出了走廊,就号啕大哭。说是号啕,其实没有发出声音,她用嘴巴紧紧地咬住了袖子,一边走,一边哭,走到开水房前面,她没进去,而是扑倒在潮湿的墙壁上,继续哭。

    哭泣的结果,不是罢手,反倒是要教他更多。从那以后,她经常跛着脚,跟在小病号的后面,喂给他饭吃,递给他水喝,陪他去院子里,边走边问着诗词,还采了一朵叫不出名字的花回来。可是,小病号的病更重了,他的父母决定转院带他去北京,闻听这个消息后,她辗转难眠。

    深夜,岳老师悄悄离开了病房,借着走廊上的微光,坐在长条椅上写写画画。她跟我说,她要在小病号离开之前,给他编一本教材,这个教材上什么内容都要有,古诗词,加减乘除,英文单词。

    这一晚,当我看见微光映照下的她,心头涌起了剧烈的哽咽之感:无论如何,这一场人世,终究值得一过——生为弃儿,对,人人都是弃儿,在被开除工作时是生计的弃儿,在终年蛰居的病房是身体的弃儿。同为弃儿,或相遇或分散,就在你我聚散之间,背了单词,再背诗词,采了花朵,又编教材,这丝丝缕缕,不光有点滴的生趣,更是真真切切的反抗

    其实,是反抗将你我连接在了一起。在这世上走过一遭,你至少而且必须留下过反抗的痕迹。就像此刻,黯淡的灯光反抗漆黑的后半夜,岳老师用写写画画反抗着黯淡的灯光。她要编一本教材,让它充当线绳,一头放在小病号的手中,一头往外伸展,伸展到哪里算哪里,最终,总会有人握住它,到了那时候,疾病,别离,死亡,不过都是自取其辱。

    后半夜,岳老师坐着睡着了。天亮时分,骨病发作,她在疼痛中醒来。醒来伴着突然的离别:小病号的父母接到转院通知,要他们赶紧去北京。九点钟,小病号跟病房里的人一一道别。可是,那本教材只差了一点点就要编完,岳老师将它放在了小病号的行李中,捏了捏他的脸,挥了挥手,如此,道别便潦草地结束了。

    岳老师呆呆地坐在病床上不发一语。几分钟后,楼下似乎传来小病号的叫喊声,呆坐的她跳下病床,跛着脚,狂奔到窗户前,打开窗子,这样,全病房的人都听到了小病号的叫喊,那竟然是一句诗,正在被他扯着嗓子叫喊出来:“唯有垂杨管别离!”可能是怕岳老师没听清楚,他继续喊:“长安陌上无穷树,唯有垂杨管别离!”喊了遍,又喊一遍:“长安陌上无穷树,唯有垂杨管别离!”

    小病号终于背出了那句诗,岳老师号啕大哭,她用嘴巴紧紧咬住了袖子,没有哭出声来。除了隐约而号啕的哭声,病房里只剩下巨大的沉默,没有人上前劝说,听凭她哭下去,大家都知道:此时此刻,哭泣,就是她唯一的垂杨。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孤山上的老狼

张红静

    少年上学时要经过一段无人烟的山路。学堂很远,每天他都要早早起来,怀揣母亲给他烙的杂面饼子上路。那时,自行车没有普及,学生上学都靠步行。

    山黑魆魆的,不高,也不大,可是传说山上住着一匹老狼。老狼从来没有祸害过人和牲畜,少年不知道狼以什么为生。狼一定很老了,或许每天饮露水,吃野果吧。

    他每次走过这段路都像躲过一场生死劫。他总是担心狼会恢复狼性,忽然站在他的面前。

    这天,走那段路时,他像以往一样提高了警惕,除了自己的脚步声和天上的星星,路上没有一个人。越是安静就越是害怕,村里的小伙伴们都不去很远的镇子上读书,可他不同,无论路有多远,人有多孤单,他都要去上学。

    少年略一分神,忽觉得自己的肩膀上一左一右搭了一只毛茸革的脚掌。少年吓得汗毛都要竖起来,他用眼角的余光看着,想象着狼的大舌头和獠牙,但是他不敢回头,因为他想起了做猎人的叔叔讲过的狼吃人的故事。

    狼最喜欢一口咬断人的喉呢。狡猾的狼不去正面袭击人,总是尾随在人的身后,少年此时如果回头,喉咙正对着狼口。狼便咬断人的喉咙,将人拖走。

    少年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但仍假装旁若无人地往前走,据说,人有几分怕狼,狼也有几分怕人。狼的前爪就攀着他的肩头与他前行。

    少年这时想起怀里的饼子,他真舍不得这一个杂面饼子,但他还是果断地从怀里掏出来,饼子还温热,他使劲往身后扔去。

    狼放下脚掌,快速向身后奔跑。少年紧走几步,上了大路。此时天已微明,他“啊啊”呼喊着奔跑起来,以缓解刚才的恐惧。

    那天晚上,少年饿着肚子回家,怕母亲担心,他不敢跟母亲说起狼的事情,只是让母亲第二天做两个饼子。

    母亲有些迟疑,这样灾荒的年月,家里的粮食越来越少,没办法,她掺上更多的菜,拌上杂面。

    母亲心里想着孩子长身体了,是该加一些饭,可是粮食哪里来呢?她打算天亮后再找份活看看。

    就这样,少年每天一早都要给狼一个饼。渐渐地,少年不再怕狼,他与狼之间仿佛有了一种默契,不去上学的日子,他会担心那匹狼挨饿。

    少年的叔叔背来半袋子粮食。母亲说,孩子饭量一下子长了,中午要吃两个大饼子。叔叔说,他这个大人,才吃一个饼子哩,那个饼子,是不是给哪个女孩子吃了!

    叔叔悄悄问少年,听少年说了途中的经历。叔叔大惊,果然有这样的狼吗?他可不能让自己的侄儿冒那样大的危险。

    第二天一早,他穿好棉大衣,藏起猎枪,独自走在那条路上。这一天,少年没有上学,狼定然在路口焦急地等待少年的出现。

    叔叔来了,他走得沉稳和干练。忽然,他以猎人的敏锐感觉到了背后的生灵。他没有习惯性地转身举枪,而是等待那匹狼的脚掌攀上他的肩膀。

    少年讲述的经历他似信非信。果然,待身后的狼走到他背后,他感觉到两只毛茸茸的东西搭在肩上。

    他依然没有拿枪,而是与少年一样拿出饼扔得很远。所不同的是,他扔到了前方大路的路口。狼饿极了,奔上前去。猎人此时举枪,正击中狼结实的后腿。

    这是一匹高大的狼,它忽然站起来,疯狂地向山上跑去,一路流了般红的鲜血。狼走了几步又折返回来,将地上的饼子捡起放到口袋里。

    猎人吹了吹枪口,冷冷地说:“一点皮外伤!不好好做人,偏要披着狼皮干这点营生!我寡嫂母子二人不容易,兄弟,你就放过他娘俩吧!”

(节选自《小小说月刊》2018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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