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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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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安徽省六安市第一中学2017-2018学年高一下学期语文开学考试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鞋匠菩子

沙克

    寒风就像冰箱里拿出的快刀,往所有的缝隙里戳着嗖嗖的冷。鞋匠菩子用老式的三块瓦棉帽捂住头和脸,把小区大门外的鞋摊挪到墙角处。

    我把穿了六年多的一双磨砂牛皮鞋递给菩子。这双鞋已被他修补过几次,鞋跟磨塌了他给打上鞋掌,鞋底和鞋帮间脱口了他手工用针线缝合。这次还是让他打鞋掌。我右脚的鞋跟磨得厉害,每年都要给皮鞋打一次右掌,不然走路时脚底往外侧歪。菩子用一只半椭圆形的黑色橡皮掌在鞋跟上试试,又换一个小些的试试,都觉得不满意。他从铁柜子中拿出一个小木盒,翻了个底,找出一块与鞋底同质顺色的马蹄形牛筋掌。不过太大了,形状与鞋跟的磨塌处不相干,于是他用剪刀把它剪成半椭圆形,用锉子把鞋跟磨塌处的灰尘锉掉,表面稍稍锉毛,用黄胶涂抹鞋跟与鞋掌,放到脚边风干一两分钟。

    一阵旋风像水流一样冲过来,被我从头包到腿的大棉衣挡着。菩子的身体似乎歪了一下,鼻涕流到嘴唇上,他撩起蓝布围裙的一角擦掉鼻涕。“你凑合着打个掌就行了,旧皮鞋值不着用功。”我有点替他着急。“那不行,靠手艺吃饭马虎不得的。”一两分钟的空隙里,菩子看到左脚那只鞋子的侧面有一点点绽缝,拿到修鞋机上哒哒哒地缝好。

    然后,他把涂过胶的鞋掌和右鞋跟压在一起,接着,再把残剩的牛筋掌剪下一小块,先用锉子把两面使劲锉毛,锉下来的粉末落在他腿上铺着的帆布上,再用削刀削成扁扁的楔状,两面涂上胶用嘴巴吹一吹,塞进鞋掌与鞋跟间合不拢的三角缝中,再放在铁鞋托上用小钉锤给锤实了。在楔状小块塞进去之前,他已经把帆布上的粉末撮起来撒进三角缝中,这样鞋掌、楔状小块和鞋跟间就粘得严密实在了。

    贴着鞋跟侧面的弧度,他用削刀把鞋掌和楔状小块削平。“好了。”他把鞋子递给我查看。

    我问他,“多少钱?”他说,“不用了,拿走吧。”我说,“那不行,你得收钱。”他说,“给两块钱吧。”我说,“给你五块。”他摆摆手说,“打个小鞋掌就两块,对哪个都一样鞋匠菩子

    这是午饭后,没什么人拿鞋子来修,菩子修补着寄放在他这里的一堆鞋子。我没什么事,穿那么多衣服不怕冷,和菩子聊天也不影响他做事。

    “我爸爸有一双在部队时发的军皮鞋,从1948年穿到1977年,我接着穿就是穿不坏。现在的皮鞋连布鞋都不如,像草鞋,几个月就穿坏了,穿年把就得换新的。”我起了话头。

    “过去的军皮鞋是厚牛皮做的,是头层皮,鞋头还衬着钢板,能不结实么。现在的牛皮鞋,是用剥离过几层的牛皮做的,有的薄得像牛皮纸,黏衬上别的仿皮材料,看起来厚实一点,其实吃不住穿的。”菩子答着话。

    “再薄的真皮鞋,也不至于穿半载一年就坏了啊。”

    “现在的做工哪能和过去比,糊弄出鞋样子,表面好看就行。好多皮鞋说是真皮鞋,其实是合成革的材料……”

    菩子扶着鞋摊柜站起来,伸展一下腰身。他只有一米四几,被小儿麻痹症致残的腿根本伸不直。他摸着裤腰上的牛皮带说:“你看过去的东西,是没剥层的牛皮做的,用两代人都断不了。我父亲十八岁时开始用的,用到他死,我又用了三十多年。”他的牛皮带表面像蜘蛛网似的,跟他皴裂的手掌一模一样,连颜色都一样,灰不拉几中带点黄。

    “哎,菩子,假如皮鞋都像过去那么牢固,皮鞋厂和皮鞋店就完蛋了,产量销量要减少几倍。”

    “呵呵,那我做鞋匠的也完蛋了,养不活老婆儿子了。”

    菩子的老婆是个身强力壮的哑巴。他的儿子在职业技术学院读建筑工程专业,是个能说会道的大块头,还在学校的业余拳击队里当队长。菩子特别为儿子骄傲:“我们家原来有五口人,四个是残疾人,父母死了儿子长大了,我也老了,五十九岁了。以后我们家再有五口人时,健康人就占多数啦。”

    我拿起装着磨砂牛皮鞋的塑料袋起身离开。走到小区门口时,想起什么,就又走了回来。菩子坐在那里,埋头摇着修鞋机补鞋子,矮小的身子被鞋摊柜遮得没了影子。多少年来,他一直被鞋摊柜挡在后面。

    “菩子,你坐得偏一些,别让鞋摊柜挡住你的人。”

    菩子乐意接受我的意见。我帮他把鞋摊柜往大广告伞的旁边移了几十厘米,对着马路现出菩子的身体。

(有删改)

(1)、下列对这篇小说思想内容与艺术特色的分析和鉴赏,最恰当的一项是(    )
A、小说以第一人称的叙述方式,写了残疾人鞋匠菩子用诚意和认真得到了修鞋客的认可和赞美,这是在呼吁社会大众不要歧视残疾人。 B、菩子的老婆是个哑巴,她身强力壮,耕种几亩田地,家里粮食和农副产品自给自足,家务活儿都是她一个人揽着,不让菩子操心。 C、鞋匠菩子是小说主人公,他身高只有一米四几,是患小儿麻痹症致残的人,他靠修补鞋为生,以诚信经营赢得了客户的信赖。 D、作者用“试”“换”“翻”“找”“剪”“锉”“涂抹”等动词,准确地描写鞋匠补鞋的过程,表现了其高超的技术。
(2)、开头第一段的场景描写有什么作用?
(3)、鞋匠菩子这个人物身上有哪些突出的性格特征?请结合内容简要分析。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配角

聂鑫森

    父亲邵伟夫,先是话剧演员,后来又成了电影、电视演员。他的名字很气派,“伟夫”者,伟丈夫之谓也。可惜他一辈子没演过主角,全是很不起眼的配角,虽是剧中有名有姓的人物,也就是说几句不痛不痒的台词,演绎几个小情节而已。他的形象呢,身材矮小,脸窄长如刀,眉粗眼小口阔,演的多是反派人物:黑社会小头目、国民党下级军官、现实生活中的可怜虫……

    他的名字是当教师的爷爷起的,爷爷曾对他寄望很高。没想到他读中学时,有一次演一个小话剧的配角,神采飞扬,被动员去读一所中专艺校的话剧班,从此他就很满足地走上了演艺之路。

    因为母亲是苗族人,可以生两胎,我下面还有一个妹妹。我叫邵小轩,妹妹叫邵小轮。通俗地说,我是小车子,妹妹是小轮子。我们的名字当然是父亲起的,母亲似乎很欣赏,觉得低调一些反而会有大出息。

    母亲在街道居委会当个小干部,人很漂亮。我和妹妹似乎承袭了她的基因,长得都不丑。母亲对于嫁给了父亲,一直深怀悔意,原想会有一个大红大紫的丈夫,不料几十年来波澜不惊。我母亲都不让我们去剧院看父亲的戏;电视上一出现有父亲身影的剧目,她便立即换台。她还嘱咐我们,不要在人前提起父亲是演员。

    读初中时,一个男同学悄悄告诉我:“你爸爸的戏演得真好,可惜是个小角色。如果让他演主角,肯定火!”

    父亲在家里的时间很少,尤其是进入影视圈后,或是东奔西跑到一个个剧组去找活干,或是找到了活必须随剧组四处游走。每当他一脸倦色回到家里,首先会拿出各种小礼物,送给妈妈、我和妹妹,然后把一叠钞票交给妈妈。

    我把男同学的话告诉他,他听了,微微一笑,说:“在一个戏中,只有小人物,没有小角色,这正如社会的分工不同,却都是平等的。主角造气氛,配角助气氛,谁也离不开谁。”

    母亲轻轻“哼”了一声,然后下厨房去为父亲做饭菜。

    我看见父亲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很痛苦地低下了头。

    我读高中妹妹读初中时,父亲在出外三个月后,回到家里。他这次是在一部《五台山传奇录》的电视连续剧里,演一个貌丑却佛力高深的老方丈的侍者,虽是配角,出场却较多,拿了五万元片酬。他给我和妹妹各买了一台笔记本电脑,给妈妈买了一个钻石戒指。

    我发现父亲的手腕上绑着纱布,便问:“爸爸,你受伤了?”

    他说:“拍最后一场戏时,和一个匪徒交手,从山岩上跌下来,把手跌断了,我咬着牙坚持把戏拍完,导演直夸我敬业哩。”

    母亲说:“你也五十出头了,别去折腾了,多在家休息吧。”

    他摇了摇头,说:“不!你工资不高,小轩、小轮正读书,将来还要给他们备一份像样的嫁妆。再说,小病小伤在拍戏中是常发生的,别当一回事。”

    我和妹妹不由得泪流满面。

后来,我考上了大学,学校就在岳麓山附近。三九严寒的冬天,母亲打电话告诉我,父亲在岳麓山的爱晚亭前拍戏,让我去看看父亲,还嘱咐我最好把自己伪装一下,别让父亲分神出了意外。

    漫天大雪,朔风怒吼。

    我戴上红绒线帽子、大口罩,围上羊毛围巾,穿上新买的中长羽绒袄,早早地来到爱晚亭前。警戒线外,看热闹的人很多,我使劲地挤站在人丛里。父亲是演一个寻衅闹事的恶霸,样子很丑陋,说话还结巴,然后被一个江湖好汉狠狠地揍了一顿,上衣也被撕破了,痛得在地上翻滚。这场戏前后拍了三遍,导演才打了个响指,大声说:“行了!”

    我看见父亲长长地嘘了一口气,然后去卸了装,换上平常穿的旧军大衣。接着,又去忙着搬道具、清扫场地。等忙完了,他靠坐在几个叠起的道具箱旁边,疲倦地打起盹来,手指间还夹着一支燃了一半的香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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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兔

    有一个冬天的雪夜,我们围着火炉安静地干活,偶尔说些远远的事情。这时门开了,有人挟裹着浓重的寒气和一大股雾流进来了。我们问他干什么来,这个看起来挺老实的人说了半天也没说清楚,一个人在那儿苦恼地想了半天,最后终于组织出了比较明确的表述:“你们,要不要黄羊?活的黄羊。”

    我妈转身问那个老实人:“你的黄羊最低得卖多少钱?”“十块钱。”

    黄羊名字里虽说有个“羊”字,其实是像鹿一像美丽的野生动物,体态比羊大多了。

    我妈怕他反悔,立刻进柜台取钱,全家高高兴兴地跟着他出去牵羊。

    “啊,是白黄羊呀……”

    就这样,我们稀里糊涂买回一只野兔子,而要是别人的话,十块钱最少也能买三只。

    这种兔子又叫“雪兔”,它的确像雪一样白的,白得发亮,卧在雪里的话一点儿也看不出来。但天气暖和的时候,它的毛色会渐渐变成土黄色的,在戈壁滩上奔跑的时候,就不那么扎眼了。

    既然有着这么高明的伪装,为什么还会被抓住了?看来它还是弱的呀。后来我们一看到兔子后爪上被夹过的惨重伤痕就要骂那个人几句。

    我们用一个没有顶的铁笼子反过来把兔子扣在煤棚的角落里。它总是安安静静地待在笼子里,永远都在细细地啃那半个冻得硬邦邦的胡萝卜头。我外婆悄悄地对它说:“兔子兔子,你一个人好可怜啊……”

    冬天多么漫长。但是我们家里多好啊,那么暖和,虽然是又黑又脏的煤棚,但总比待在冰天雪地里舒服多了。而且我们又对它那么好,自己吃什么也给它吃什么,很快就把它养得胖胖的,懒懒的,眼珠子越发亮了,幽蓝幽蓝的。

    我妈常常把手从铁笼子的缝隙里伸进去,慢慢地抚摸它柔顺乖巧的身子,它就轻轻地发抖,深深地把头埋下,埋在两只前爪中间,并把两只长耳朵平平地放了下来。在笼子里它没法躲,哪儿也去不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天气渐渐暖和了,我们也惊奇地注意到白白的雪兔身上果真一根一根渐渐扎出了的灰黄色毛来!它比我们更迅速、更敏锐地感觉到了春天的来临

    然而就在这样的时节里,突然有一天,这只性格抑郁的兔子终于还是走掉了。我们全家人真是又难过,又奇怪。

    我们在院子周围细细地搜寻,走了很远都没能发现它。那个铁笼子也一直空空地罩在原处,好像还在等待有一天兔子会再回来。

    差不多已经过去一个月了吧,我们看到了兔子。它一动不动地蜷在铁笼子最里面,它原本浑身光洁厚实的皮毛已经给蹭得稀稀落落的,身上又潮又脏,眉目不清。

    “呀,它怎么又回来了?它怎么回来的?”我妈小心地把它抱出来,然后用温水触它的嘴,诱它喝下去,又想办法让它把我们早饭时剩下的稀饭慢慢吃了。渐渐的,我们的兔子挣扎着活了过来,而且还比之前更壮实了一些。五月份时,它的皮毛完全换成土黄色的了,满院子跑着撒欢,两只前爪抱着我外婆的鞋子像小狗一样又啃又拽——它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它总是比我们更轻易地抛掉不好的记忆,总是比我们更多地感受着生命的喜悦。

    原来我们用来罩住那只兔子的铁笼子没有底,紧靠着墙根,于是兔子就开始悄悄地在那里打洞。它打的那个洞很窄很深,我把手伸进去探了探,根本探不到头,又持着炉钩伸进去探了探,居然也探不到头!后来,用了更长的一截铁丝捅进去,才估算出这个小隧道约有两米多长,沿着隔墙一直向东延伸,已经打到大门口了,恐怕再有二十公分,就可以打出去了…

(选自李娟《阿勒泰的角落》,有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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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闹

李利君

    张太并不太在意对门住的是什么人。她想,总也不会是什么本事大的人。因为,这栋楼东侧是100平方米大小,而自己住的这西侧则是130平方米的。她的家经常要在夜间接待一些来访者。张太并不是很烦,因为来访者都是毕恭毕敬的,并且都会带一些价值不菲的礼物。没办法,张先生是这个城市的“上层建筑”,住在这套房子里已经算是很廉洁的了。因为门经常开关,她有时会看到对门其实也经常有人来,似乎并不比来她家的人少。不同的是,她家的来访者总是悄无声息地来,又悄无声息地走,可是对门的人却是春风满面地来,又春风满面地走。

    这让张太有一点点的意外。

    中秋前几天,张太家似乎更忙碌了。人们几乎是排着队进来的,坐上一分钟就离开。张太也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了。对门的上访量却还和旧日一样。张太劳累的心不知为什么有一点小小的自得。然而,这自得没有两天,就被无情地撕破了。

    对门一下子宾客如云,并且,还不时有笑浪传过来。张太心里就有点烦。她其实也希望来自己家的人能带来一些欢笑,而不是什么鱼翅、红包之类的东西。可是,这些人却像前世就修行好了的奴才一样,皮笑肉不笑,搓着手,不知所措的样子。张太脸上早没了什么好颜色,她木然地送上一杯茶水后,就顾自去看电视。张先生经常不在家的。张太知道来访者没话找话其实只有一个目的——让她转告张先生来者是谁。

    张太的耳朵里却不时传来对门的欢笑声。她的心早就飞过去了。

    送客的时候,张太破天荒第一次把客人送出了门,看那个人诚惶诚恐地下了楼,她有点忍不住地站在门口,想听听对门到底是些什么人这么快乐。声音非常年轻,但不能肯定那是些什么人。这时,楼道里有脚步声,她赶紧进了门。

    门铃响了。张太一动不动,看看偌大的客厅,她的心里忽然一阵凄凉。在她听来,门铃声不过是势利的探询而已。她的眼圈有点潮湿。

    张先生一步一步奋斗到今天这个位置。前些年,张太跟着他没少受罪,那时他们可是同甘苦共患难的。可是,自从张先生突然不用那么辛苦了,她就一下子闲了起来。开始的舒适早已荡然无存,张太觉得自己心里缺少了很多东西。

    门铃响过几声之后平静了下来。张太静静地靠在沙发上,对门的声音又传过来。她听着那些声音,记起自己也曾经有过这种快乐的时光。那时他们年轻,无忧无虑,心里充满了对世界的种种美妙的幻想,那时她的内心满是把握这个世界的豪情壮志,当然,在很多人看来,今天,她已经成功了。凡是了解这个城市历史的人都知道,张先生的今天,有一半是她的功劳——其实一直以来,张太对自己的生活、自己的成就也非常满意。可是今天,她突然感到自己失去了一些东西。

    她拉开门,看看外面没人,忍不住把耳朵竖起来,仔细地听对门传出来的欢笑声。楼道里有初秋的风穿堂而过,吹在人的身上已经有几分凉意。张太双手用力抱住双肩,缩起身子。外面是无边的灯火。张太想,张先生可能在干什么呢?她想不出。又一阵秋风吹来,我们的主人公张太回转身加了件衣服,又站回到了门口。客厅里和这空旷的走廊一样的凄清。她突然只想站在这里。尽管走廊里的灯是新换的,可是,依然显得有几分暗淡,尤其是不时有笑声从对门飘出来的烘托,张太的身影就显得颇有几分萧瑟。

    正当张太像一个贪婪的人沉醉在金子的光芒中的时候,对门的门开了。张太没有准备,她感到一股热乎乎的气流扑面而来,仿佛是春天吹向小草的风一样。她赶紧退回身,脚步在地上滑了一下。她赶紧站稳。就在门将要关上的一瞬间,她听到许多人的声音响起:

    老师,再见!

阅读下面文字,完成小题。

风语

    胡炎

    风,卷着梦的香气,一阵一阵,撩得人难受。

    村头老杨树下,他蹲着,目光铸在密匝匝的枝叶间。叶片上,昨夜的梦还在跳荡,金光灿灿,晃得人眼晕。抬手捋一把,那叶子全是钱,新崭崭香喷喷,揣进怀里,平素蔫软的腰杆硬是生生挺得笔直。

    身前,烟屁股滚了一地。最后一支抽尽,再把烟屁股捡起来,点燃,狠狠地补几口。心,也给灼得火烧火燎:这财,别人发得,我怎就发不得?

    “爹!”进家,他叫。

    “弄啥?”爹不看他,手里的锤子起起落落,只顾自加固他的锄头。

    “钱……我得用。”

    爹的手停了,翻他一眼:“那是留着给你娶媳妇的。”

    “媳妇不急,钱急。”他给爹敬支烟。

    “到底弄啥?”

    “正事,别问!”他把字咬得很重。

    爹不再言语。这是他唯一的儿。儿一贯是老实本分的,他不能不依他。

    叔、伯、舅、姑……挨个借了个遍。然后村西的、村东的,南头的、北头的,挨门槛进,讨好的笑,把一张脸都给拉伤了。

    “就你,也做白日梦?”村人的眼里,满是鄙夷和不屑。

    他依旧笑,心里却骂:“狗眼看人低,等着瞧!”

    购置设备、联系货商、组织人手……第一批成品终于出炉,没想到,事儿来了。

    一块黑转,拍晕了他:“敢跟老子抢生意?”

    他摸索着爬起来,捂着流血的后脑勺:“疤哥,我不懂事,您老人家大人大量,抬抬手,给兄弟条生路。”

    疤哥叉着腰:“这砖,挨得亏不亏?”

    “不亏。”

    “想不想再挨一砖?”

    “疤哥,您说笑。”

    “识相点,拜老子的山头,有钱大家赚。”

    “懂了,疤哥,您是爷。”

    “好孙子。”疤哥又朝他后脑勺拍了两下,这次不是砖,是手。

    有了疤哥,生意竟出奇地红火。

    人前人后,便再也不是从前那个“老实蛋子”,好烟潇洒地掷过去,说话便有了十足的底气。

    村人的眼光,也把他托了起来。

    唯有爹,一张瘦瘦的黑脸平静得像十月的秋空,怎也拧不出个表情。或许在他心中,只有锄头、泥土和庄稼,那是他生命的全部。

    这晚,他置了好酒、好菜,硬把爹从牛棚子里拉到餐桌旁。

    “爹,喝一口解解乏,咱爷儿俩好好说说话。”他捧起酒碗,敬爹。

    爹的手沾满泥土,接过碗,却没喝。沉吟一会儿,爹说:“带上酒菜,跟爹走。”

    他不知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拾掇了酒菜,跟着走。

    月光下,爹的身影更显瘦削,那是日晒的、风吹的、雨淋的。他不由心痛,日后,是得让爹好好歇歇,可劲享一把清福了。

    出村向北,穿过一片树林,半山坡上,是自家的祖坟。

    墓碑前,摆好酒菜。爹拉他一把:“给先人跪下。”

    四周静得出奇,唯有虫声唧唧。

    爹说:“儿呀,当着先人的面,你要说实话。”

    “嗯。”

    “你干的,是正经营生吧?”

    “是……”他低着头,不敢看碑。

    “那就好,咱家世世代代没啥本事,可都是老实人、正经人,你爷走时跟我说,种好田,养好儿,吃安稳饭是大福。可别辱没了祖宗。”

    “……”他哑然,心底里被一只手狠狠掏了一把,底气全给掏光了。然而,一阵风吹过,底气一下子又回来了。

    订单越来越多,运气来了,山都挡不住。

    车买了,楼盖了,漂亮媳妇娶了,四面都是风光。唯有爹,照样耕他的田、犁他的地、侍弄他的庄稼。地是他的命,随他吧。

    然而有一日,他从风声里,听到了异样。

    风很猛,揪下了叶片上的梦。脊骨一软,腰杆竟再也挺不起了。

    两月后,一条新闻充斥大街小巷:全国特大地沟油主犯被判无期徒刑……

    这天,荒草历历的祖坟前,爹长跪不起。末了,一头撞在墓碑上。

    风,依旧卷着梦的香气,撩着很多汉子的心。一张张焦裂的嘴,吐出一团团墨蓝的烟雾,在风中飘呀飘,飘呀飘……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乡村教师(节选)

刘慈欣

    他知道,这最后一课要提前讲了。

    他忍住几乎使他晕厥过去的剧痛,艰难地移近床边的窗口,看着远处的村庄。从自己的老师为救自己被狼咬死的那一刻起,他这一生就属于黄土高原上这个偏远的小山村了。

    窗外的田垅上,娃们在为他烧香和烧纸了。

    半年前,他拿起扁担想和从校舍取椽子去修村头老君庙的几个人拼命,被人打断了两根肋骨。送到镇医院,竟又发现他患了食道癌,但他没有去管,实在没钱管。从镇医院出来,他把身上所有的钱都买了书。

    在距地球五万光年的银河系的中心,一场延续了两万年的星际战争已接近尾声。

    碳基联邦舰队将完成碳硅战争中最后一项使命:摧毁大部分恒星,建立一条五百光年宽的隔离带,免除硅基帝国对银河系中心区域的碳基文明的任何威胁。隔离带中只有形成3C级以上文明的恒星系才会被保护。

    夜深了,烛光中,娃们围在老师的病床前。

    他把剩下的12片止疼药一把吞了下去,他知道以后再也用不着了。他挣扎着想在黑板上写字,但头突然偏向一边,一个娃赶紧把盆接到他嘴边,他吐出了一口黑红的血,然后虚弱地靠在枕头上喘息着。

    娃们中有了低低的抽泣声。

    他让他们记住牛顿第一定律,记住牛顿第三定律,最后才让他们去记最难懂的牛顿第二定律。孩子们哭着记住了,他们知道记不下来,老师是不会放心的。

    “发射奇点炸弹!”

    一团团似乎吞没整个宇宙的强光又闪起,然后慢慢消失……

    隔离带在快速推进。直到他们遇到太阳系的3号行星。

    3号行星检测,检测30个随机点。这所山村小学,正好位于检测波束圆形覆盖区的圆心上。

    “1号随机点检测。”

    结果……绿色结果,绿色生命信号!

    “开始3C级文明测试。”

    1号测试题未通过,2号测试题未通过……10号测试题未通过。

    “发射奇点炸弹!”

    最高执政官突然想起什么:“继续测试。”

    11号测试题未通过!

    12号测试题未通过!

    “3C文明测试试题13号:当一个物体没有受到外力作用时,它的运行状态如何?”

    数字宇宙广漠的蓝色空间中突然响起了孩子们清脆的声音:“当一个物体没有受到外力作用时,它将保持静止或匀速直线运动不变。”

    “3C文明测试试题13号通过!3C文明测试试题14号……”

    “3C文明测试试题14号:请叙述相互作用的两个物体间力的关系。”

    孩子们说:“当一个物体对第二个物体施加一个力,这第二个物体也会对第一个物体施加一个力,这两个力大小相等,方向相反!”

    “3C文明测试试题14号通过!3C文明测试试题15号:对于一个物体,请说明它的质量,所受外力和加速度之间的关系。”

    孩子们齐声说:“一个物体的加速度,与它所受的力成正比,与它的质量成反比!”

    “3C文明测试试题15号通过,文明测试通过!确定目标恒星500921473的3号行星上存在3C级文明。”

    “奇点炸弹转向!脱离目标!!”太阳系,推送奇点炸弹的力场束弯曲了,奇点炸弹撞断了一条日珥,掠过太阳,亮度很快暗下来,最后消失在茫茫太空的永恒之夜中。

    那些娃们什么也没觉察到,校舍里微弱的烛光下,他们围着老师的遗体,不知哭了多长时间。

    最后,娃们决定自己掩埋自己的老师。他们拿了锄头铁锹,在学校旁边的山地上开始挖墓坑,灿烂的群星在整个宇宙中静静地看着他们。

    “天啊!这颗行星上的文明不是3C级,是5B级!!”参议员惊呼起来。

    “他们已经开始使用核能,并用化学推进方式进入太空,甚至已登上了他们所在行星的卫星。”

    “这个行星上生命体记忆遗传的等级是多少?”

    “他们没有记忆遗传,所有记忆都是后天取得的。”

    “那么,他们个体之间的信息交流方式是什么?”

    “极其原始,也十分罕见。他们身体内有一种很薄的器官在大气中振动时可产生声波,同时把要传输的信息调制到声波之中,接收方也用一种薄膜器官从声波中接收信息。”

    “这种信息传输速率是多大?”

    “大约每秒1至10比特。”

    “上尉!”舰队统帅大怒,“你是想告诉我们,一种没有记忆遗传,相互间用声波以令人难以置信的每秒1至10比特的速率进行交流的物种,能创造出5B级文明?!且这种文明是在没有任何外部高级文明培植的情况下自行进化的?!”

    “但,阁下,确实如此。”

    “但在这种状态下,这个物种根本不可能在每代之间积累和传递知识,而这是文明进化所必需的!”

    “他们有一种个体,有一定数量,分布于这个种群的各个角落,充当两代生命体之间知识传递的媒介。”

    “你是说那种在两代生命体之间传递知识的个体?”

    “他们叫教师。”

    “教——师?”

    娃们造好那座新坟,东方已经放亮了。娃们在那个小小的坟头上立了一块石板,上面用粉笔写着“李老师之墓”。

(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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