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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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名著导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天津市红桥区2017-2018学年高一上学期语文期末考试试卷

阅读下面材料,完成下面小题。

你那里休道我言语多诈,你本是大义人把事作差。吕伯奢与你父相交不假,谁叫你起疑心杀他的全家?一家人俱丧在宝剑之下,出庄来杀老丈是何根芽?

(1)、选文是京剧《捉放曹》中的唱段,请写出该剧中两个主要人物的姓名。
(2)、《三国演义》中有著名的“三绝”,请任选其一,结合相应情节简要分析。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我看多了

张晓风

    ①在苏格兰旅行,走来走去,磕头碰脑的,好像碰到的总是古堡。古堡有的临海,有的有护城河,有的花木扶疏,有的有美丽的陈列品……反正,一天里面,你总会走进五六栋古堡。

    ②我对古堡不是太有兴趣,虽然黑羽的乌鸦昂首走在如茵的绿草地上也算赏心悦目,而古老厚重的石材建筑,其设计之高雅、施工之精巧绝伦,都颇令人发思古之幽情,然而古堡在我记忆中,好像只是专供故事中的幽灵出没的。

    ③但其中有栋古堡却因为有其娓娓情节,令我难忘。

    ④那天,隔着远远的草原,我们又看到一栋古堡,导游慢条斯理地说起一段因缘:

    ⑤“这古堡200多年前就倾圮了,然后就一直荒在那里,这样过了100多年,有个子孙发愿,要把古堡于原地原样重建起来。麻烦的是,找来的那位建筑师太年轻,(其实所有的建筑师都太年轻,有谁老过100岁呢?)没有人见过那栋100多年前就倒了的优美古堡长什么样子。那个时代又没有照相机,只听老祖父说过,他们曾听他们的老祖父说过,那是一栋富丽堂皇的古堡。当时主事的这位建筑师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后来,很幸运的,有一天晚上他做了一个梦,梦中居然有一栋古堡巍然矗立在那里,建筑师觉得这栋古堡是天造地设就该配这片岩岬和草原的。他乍然惊醒,立刻把草图画下来,并且着手照图施工。每天,他把老石材一块一块地重新堆砌上去,咦,这时忽然发生了一件怪事,堡主的子孙不知怎么又找到了原来的古堡设计图。看过之后,大吃一惊,原来建筑师梦见的古堡跟原来的古堡一模一样。”

    ⑥导游的话,我平常未必全信,但此刻,我宁愿选择相信。我认为建筑师梦见古堡,未必是古堡有灵,自己跑到大师的梦里来显灵显圣;而是因为大师既然生活在那片土地上,古堡这种“生物”——我称它们为生物并不荒唐——它们真的是天长地久、有情有思地长在那里的呢!而且就算跌倒了也还可以重新爬起来——他也见多了,就算没有1000栋,也会有500栋吧!积年累月,古堡跟周边的环境大概会怎样互生互动、筋勾肉连、气韵相融、眼神交电,必有一定脉络可循。建筑师只不过是“日有所归纳”,故“夜有所梦”,他不过是跟200多年前的另一位建筑师英雄所见略同罢了!

    ⑦有人以为人在年少时应多积累实际的生命体验,此话也对,却未必尽然。人生还有同样重要的事,例如看地图,不妨视作实际徒步旅行的前置作业。背《九九表》,比实际去排列土豆要有效率。更何况,有些事是想体验也体验不到的,例如男人永远不能亲自体会怀孕和生产之苦楚,毒品则一次也别去亲身体验才好,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还有死亡,虽人人有机会体验,但体验完了也就没了。这些事,应该都只从阅读经验里去“窃取”就好了。聪明人是能从别人的吉凶里学会趋避之道的。不单是自己个人的人生起落,整个民族的前路其实都要靠“看多了”或“听多了”的老练来应对。“我看多了!”以前是中老年人才有资格说的话,但如今资讯发达,要阅读,比以前方便千倍,这让这一代的年轻人可以毫不惭愧地说:“我看多了!”

    ⑧或者,传说中古老的华夏文明,一度也像苏格兰那栋荒圮的古堡,身在春去秋来的荒烟蔓草中,想要重建光荣,恐怕只有靠多读书、多阅世了。相信,总有一天,那美好强大的中华魂魄会因而翩然入我梦来,我们会在古旧的地基和蓝图上,重新垒起拔地而起、足以承继传统的优美云厦。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记住一棵树

非鱼

    跑,继续跑。

    那时你还叫刘秀。你的腿已经不听使唤了,汗水湿透了中衣,嗓子里有咸腥的味道。身后是嘶喊声震天的追兵,你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活着,成了你最奢侈的希望。

    跑,继续跑。

    远远地,山坡上有炊烟袅袅升起,你使劲咽了口唾沫。炊烟于你,是一种残忍的诱惑,你既不能摆脱王莽的追兵,又不能进村去讨一碗粥喝,尽管你早已经饥肠辘辘。

    跑,继续跑。

    嘶喊声似乎小了远了,你瘫坐在田埂上,肚子越来越饿,如无数的小鼠探出尖利的细齿咬噬着你的胃壁。仰头,是一株硕大的棠梨树,一颗颗棠梨如青核桃般在风里轻轻摇晃。你又咽了一口唾沫,急慌慌地揪下几颗啃起来。呸——你又吐出来,小小的棠梨太酸了,还涩。

    “难道,天要灭我刘秀吗?”你扔掉手里的棠梨,长叹一声。

    突然,一个妇人从山坡上袅袅向你走来,面若一轮明月,发髻高挽,手提一只黑褐色的陶罐。你有些迷惑,这山野之上,怎么会有如此娴静貌美的妇人出现?

    妇人微微一笑,问你:“我给夫君送饭归来,见你在摘棠梨,可是饿了?”你点点头:“可是……”

    妇人说:“我知道。”

    你看见妇人摘下十几颗棠梨放进她的陶罐里,找来一把干柴点燃。不一会儿,罐里传来阵阵清香。

    胃里的小鼠更加用力地咬噬,你口干舌燥,唾沫也没有了。火熄了,罐凉了,妇人说:“吃吧。暂且可充饥。”

    端起陶罐,棠梨温暖的汁液流进嘴里、胃里,你吞食着果肉果核,如果可以,你甚至能吞了陶罐,那一刹那,你忘了汉家天下,酸甜温暖的煮棠梨就是一切。

    放下陶罐,你用宽大的袖口擦一擦胡须上的棠梨汁,欲道一声谢,可眼前早已没有了妇人的踪影。你仰天长啸:“哈哈,莫非上天来助我!”

    跑,继续跑。

    此刻你气力大长,飞一样,在山坡上、塬上奔跑,一路向西。追兵的嘶喊听不到了,伴随你的只有风。

    风,不停地吹,吹过黄河两岸,吹过你冕冠上的旒,叮当作响。哦,你已经是汉光武帝了。锦衣玉食,如今你什么也不缺,可是,太官准备的八珍之味依然让你提不起胃口,你挥一挥宽大的衣袖:“拿下去。”太官属下的大官丞已经换了五个,还要怎么样?

    棠梨,对,就是棠梨,是那位妇人为你在陶罐里煮出来的棠梨啊。你舔了舔嘴唇,仿佛那酸甜温暖还在。

    怪不得太官,他哪里知道你的威仪荣华之下,掩藏着什么,那一路的逃亡,有过多少的生死瞬间,那一罐棠梨,才是永远的美味。

    再次来到那座小山村,前去打探的人却回报:“村里没有此人。”派了更多的人,再找,依然是没有这个人。

    你弃辇登上那座小山,站在山顶上,村庄里鸡犬之声相闻,绿树掩映,细细的炊烟从树梢上升起来。慢慢从山上向下走,你来到了那株棠梨树前,早春时节,雪白的棠梨花将整棵树笼罩,金黄的连翘在山坡上绽放,麦苗青青,蜂飞蝶舞,热闹非凡。

    笑容在你的脸上绽放,如棠梨花朵般灿烂。作为大汉的天子,子民安居乐业,你能不高兴吗?找不到为你煮棠梨的妇人,但棠梨树在,不能当面感谢妇人,但村里的百姓在。你下诏,赐给这个小村庄一个好听的名字:罐煮梨村,免除村里所有的税赋、丁役。

    得知这个消息,村里的老幼妇孺一齐跪在你面前,你一指那株硕大的棠梨树,说:“我,是棠梨树上结下的果,你们,也是。棠梨树佑护着召公,也佑护了我,我会永远记得这棵树,记得罐煮梨。”

    后来,有人告诉你,那个美丽的妇人是荷花女的化身,是召公派来的。你沉默良久,冲着罐煮梨村的方向拜了三拜。

    当然,这个说法是不是真的,都不重要了。

    你是刘秀,你是汉光武帝,你是大汉中兴之主,你是能把一棵树记在心里的人,这就够了。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如愿

茹志鹃

    天还没大亮,何大妈猛然坐起身,伸手在枕头下面,摸出那个对折起来的大红封套。红封套上用浓浓的墨笔,写着四个大字:劳动光荣。下面小字是:玩具小组组长何永贞同志收。

    她想不到,自己快跨进五十的人了,竟然第一次挣得了薪水。

    十五年前,那时还没解放,阿永才六岁,就死了爸爸。年轻的何永贞咬着牙,抚养着儿子,好容易进到附近一家丝厂做工。快到月终领水时,一天,家的方向冒起了火光,想到阿永,她发了般冲出工厂,向家里奔去……

    第二天,她被开除了,连那二十八天的工钱都被扣除了。

    何大妈呆呆地坐在床上,忽然看见天已大亮,这才惊动起来。

    “对,我得快,快起来到厂里领原料去。”何大妈一掀被子,急急地起来梳洗。

    “妈,你礼拜天还有事啊?”阿永在里间问。

    “嗯!”何大妈应了一声,还是忙自己的。阿永知道母亲的牌气,不过他总觉得母亲苦了一辈子,应该好好享享福。所以母亲出去工作,他有些不以为然。现在他看母亲星期天还要出去忙,暗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叫了一声“妈”。何大妈一听便不高兴,说道:“你是不是不高兴我出去工作?”

    “不,我是说,你星期天还起这么早,不多休息一会。”儿子一听娘的口气,话便马上拐了一个弯。

    “忙啊!你别看我们生产组小。领原料,送产品,检查质量,开会,哪样不要花工夫?你当只有你们大工厂才会忙呀!”

    “哪里,厂越小倒是越忙,特别是小组长,更加要操心。”阿永知道母亲特别喜欢人家讲这一类话。

    果然,何大妈高兴了,她活了五十年,第一次感觉到自己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自己做好做坏,和大家,甚至和国家都有了关系。从前,厂里会有人急急地骑了脚踏车,赶到家里来叫儿子去商量一件什么要紧事情。每当这时,何大妈心里又觉得骄做,又会有一种空空荡荡的感觉。后来当里弄一组织生产组,何大妈第一个就参加。现在,何大妈最高兴的,就是也常常有人会急匆匆来叫自己。

    梳洗妥当以后,她又摸出那个大红封套,正想再仔细看看,旁边床上的小阿英一骨碌坐了起来。

    “奶奶,你是昨天答应的,今天要带我去买玩具啊?”

    “阿英最乖,奶奶要去办一件工作,办完了再带你去买。”小阿英身子扭了几下,干脆地说:“不要工作嘛!”

    “这怎么行!工作!你懂不懂?就是最要紧最要紧的事情,你怎么能拖后腿?”何大妈有意加重了声音

    “什么叫拖后腿,奶奶?”

    “……”何大妈不知这怎么说好了。忽听里间儿子说道:“妈,你就带她去吧!今天上午我还有些事要去办一下呢!”

    这一说,何大妈又不痛快了:“你怎么不带她去?哦!只有你的工作才是工作,我的工作就不是工作,就能随随便便带了小孩子去的。”何大妈嘟哝着,还是和小孙女手拉手出门了。

    谁知一进工厂大门,就被传达室的同志挡了驾。

    哦!何大妈才想起来,管委会是叫自己明天来的啊!

    何大妈拉了阿英走到外面马路上,店铺正好开始营业了。

    “奶奶,我要苹果。”小阿英忽然站在水果店门口不肯走了。

    “我要苹果!”这个声音使何大妈怔了一下。那也是二十五年前的事情了,每当她从丝厂回来,儿子在胸边啼泣,她总是安慰儿子说:“等发了工钱,妈妈给你买个又大又红的苹果!”但工钱终于没有拿到,苹果也就没有买成。

    何大妈拿出那只红封套,手止不住地有些抖,从自己第一次发的薪水里抽出一张钞票,买了两只又大又红的苹果。一只给了阿英,还有一只她要给儿子。二十五年前的心愿,今天偿还了。何大妈又激动,又有些酸楚的余味。

    回到家,何大妈把苹果交给阿英,说:“给你爸爸去。”自己就在一旁默默坐下。阿英举着只又大又红的苹果,飞到爸爸身边,朝阿永手里一塞,说道:“爸爸,奶奶给你买的苹果。”

    “给我买的苹果?”阿永拿着苹果,迷惑不解,抬头看看妈妈,妈妈正在那里对自己点头微笑,说:“你想想,你小时候,不是常常向我要苹果么?”

    阿永全身震撼了一下,呆呆地捧着那只苹果……

    那时妈妈在丝厂里做工,每天,阿永就在昏暗的灶拨间里,到夜里,人家都熄灯睡觉的时候,阿永才听见妈妈的声音,摸到妈妈那双温热的手。阿永朝妈妈哭,妈妈就会拍着阿永说:“乖,不哭,等妈妈发了工资,就给阿永买一个又大又红的苹果吃。”

    但是,妈妈被开除了。妈妈曾经讲过多少个晚上的苹果,永远只是在阿永的梦里出现。

    现在,阿永已不知吃过多少次苹果了,但是妈妈还是买来了,用自己第一次的薪水买来了。

    “妈妈……”阿永激动地叫了一声,心里像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哪句说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真假乔二

孙方友

    陈州城清化北街路口有一卖大肉包子的,姓乔名二,城北乔村人,干着卖包子的营生,却酷爱评书。每当包子熟了揭笼之后,他将案上的“醒木”一甩,开始书归正传,很受食客称道,观者络绎不绝。肉包置于案旁,吃者自取,掷钱于筐。一场书下来,能卖包数屉。这叫以商养文,又叫以史经商,两者结合,相得益彰,因此,乔二的日子不坏。

    这一日,乔二刚开张,来了一客,来客年近七旬,银须泼面,双目有神,稳坐一旁,气宇轩昂,一不吃包,二不喝茶,只是听乔二说书。乔二见来客非常,格外下了功夫,换得阵阵喝彩。说到热闹处,老者突然起身,掏出一把银钱掷于筐内,然后望了乔二一眼,扬长而去。乔二见老者离去,情绪顿时低落,出口索然无味,急忙刹书谢场,目光却直直追随老者很远很远……

    不料打烊时分,那老者却突然又闪进店内,双手抱拳道:“先生发财!”乔二一见是那老者,让座沏茶。老者并不客气,上首落座之后,顺手拿起那块醒木,笑道:“此木周祖留,文武分龙虎。我辈登场用,其名曰醒木!”乔二一听,同行来了,急忙让人备下酒席,请那老者入了上座。

    “请问先生贵姓?”乔二斟酒敬上,问道。

    “免贵!老夫姓乔名二,字轩亭!”那老者笑答。

    乔二一听是艺界大名鼎鼎的真乔二来了,面如泥色,急忙磕头谢罪道:“万请乔先生海涵,小的原名乔虎,虽寒门出身,但自幼热爱评书,更是慕先生绝技,赶巧你我同姓,便借了你的大名在此养家糊口!”

    老乔二见乔虎真诚,拈须片刻,突然仰天大笑道:“贤弟不必多疚,人生在世,吃穿二字,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能混饱肚皮为上策!”

    乔虎一听此言,千谢万谢,连连施礼,让酒又让菜。

    酒过三巡,老乔二突然说道:“实不相瞒,我今日也有一事相求。”

    “先生请讲。”

    老乔二叹了一声,凄凄地说:“想我乔二,一生漂泊,被有钱人唤来叫去,如今孑然一身,无依无靠!眼下我已老,底气不足,已不宜在书界留恋!今日来到陈州,是想借您的地盘,讨几个饭钱!”

    乔虎一听,满口答应。第二天生意一开张,老乔二登场亮相,“醒木”一拍,果真是开口惊人。一传十,十传百,乔虎的铺子前人山人海。老乔二口喷珠玑,声音庄重,远听如高山流水,近听如琴似筝,一场书下来,盖了整个陈州城。

    老乔二一连说书十场,场场爆满。这天生意未开场,场地上已水泄不通。可直到太阳竿子高,却不见老乔二。乔虎甚急,匆匆进了老乔二下榻之处,却不见人影,只见一封书信置于桌子正中。乔虎急忙拆信,上面几行小字:“大凡从文从艺者,不养小不养老!望贤弟悬崖勒马,专心经商,富甲一方!”乔虎暗笑老头儿多事,出门与众人解释一番,然后亲自登场。不料一开口,像一下从高山跌入深谷,书淡如水,大扫了听客兴致,连喝倒彩。原来没比较,如今一比,听客自然有了鉴别。乔虎从此再不敢说书,一心一意卖起包子来。

    陈州人再说乔二时,只夸那说评书的真乔二,假乔二无形中恢复了原名,只落个“卖包子乔虎”的名声。没书做引,乔虎的包子生意也开始清淡。乔虎很伤心,只得专心研究包子的质量和销路。不想几年过后,乔家包子的名声越来越大,后来连汴京、上海一带都开了分店。乔虎成了有名的富商。

    一日,他突然在《申报》上看到一则消息:“著名评书艺人乔轩亭,因年老多病,穷困潦倒,于×日凌晨投入黄浦江……”乔虎看后,如炸雷击顶,怔然许久才泪流满面地说:“恩公……多亏您当年指点迷津,我乔虎才有今日啊……”

    言毕,乔虎匆匆赶赴上海,为乔二举行了隆重的葬礼……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霞光灿烂的早晨

陈忠实

    不管夜里睡得多么迟,饲养员恒老八准定在五点钟醒来。屋里静极了,耳边没有了骡马踢踏的骚动声音,也没有牛倒嚼时磨牙的声音。

    恒老八坐起来的时候,猛乍想起,昨日后晌,队里已经把牲畜包养到户了。他昨晚睡在这里,是队长派他看守一时来不及挪走的农具草料。

    窗外很黑,隐隐传来一声鸡啼。他又钻进被窝,却怎么也不能再次入睡……

    编上了号码的纸块儿,盖着队长的私人印章,揉成一团,掺杂在许多空白纸块揉成的纸团当中,一同放到碗里,摇啊搅啊。队长端着碗,走到每一个农户的户主面前,由他们随意拣出一只来……队里给牲畜核了价,价钱比牲畜交易市场的行情低得多了,而且是三年还清。这样的美事,谁不想抓到手一匹马或一头牛哩!八老汉早在心里祈愿,要是能抓到那头母牛就好了。可惜,这牛到了杨三家里,明年准定生出一头小牛犊,人家的小院里,该是怎样一种生气勃勃的气派……他嫉妒起杨三来了。

    杨恒老汉为公社整整喂了十九年牲畜了。十九年来,他睡在塬坡上的这间饲养棚里。无数个日日夜夜,牛马嚼草的声音,像音乐一样和谐悦耳。牛马的粪便和草料混合的气味,灌进鼻孔,渗透进衣裤的布眼儿……可惜!没有抓到一头!这样的生活今天完结啰!从明天开始,他就要在自个的责任田里劳作了。

    木格窗户透出一缕缕微微的亮光。山野里传来一声声沉重的吭哧声,伴和着车轮的吱吱响。一听见别人干活,恒老八躺不住了。他拉开门栓,一股初冬的寒风迎面扑来,让他打个寒颤。从村庄通到塬坡上来的小路上,有人躬着腰,推着独轮小车,前头有婆娘肩头挂着绳拽着。那是杨云山嘛!狗东西,杨庄第一号懒民,混工分专家,刚一包产到户,天不明就推粪上坡了。勤人倒不显眼,懒民比一般庄稼人还积极了。他想笑骂那小子几句,想想又没有开口。既然懒民都赶紧给责任田施冬肥,恒老八这样的正经庄稼人还停得住么?回,赶紧回去。

    恒老八下了坡,刚到村口,老伴迎面走来:“人家都给麦地上粪哩,你倒好,睡到这时光!”

    “八叔——”玉琴跑着喊着,挡在当面,“我那头黄牛,不吃草咧,你去给看看——”

    不等老八开口,八婶转过身来:“各家种各家的地,过各家的日月了。他给你家去看牛病,谁给他记工分?”

    “你这人——”老八瞪起眼,盯着老伴。这样的话,居然能说得出口来,还说她贤明哩!

    “嗨呀!我说笑话嘛!”八婶勉强笑笑,算是圆了场,转身走了。

    牛只是夜里受了凉,没什么大碍。八老汉给牛扎了针,又叮嘱了几句。婆媳二人要留他吃饭,挽留不住,说着感恩戴德的话,送到门口。他在饲养室里多少次治好牛马的小伤小病,也就是那么回事了。如今却受到这样的款待,真是叫八老汉感慨系之。

    老远就看见公社郑书记站在自家门口的粪堆前,帮老伴敲碎冻结的粪疙瘩,还笑着说着什么。郑书记一大早到村里来,有啥事呢?

    “老杨,听说你舍不得那些牛马,还落了泪?”郑书记哈哈笑着,“是吗?”

    老八咧着嘴,不好意思地笑笑。

    “我信哩!你为那些四条腿熬费过心血,有感情哩!”郑书记蹲下来,掏出烟袋。“分了牲畜后,现在好多三十来岁的年轻社员不会喂牲畜。问题很普遍。我今日来,想请你到咱公社广播站,讲讲牛马经。”

    “我说不了话……”老八着实慌了。

    “好多人要求请你讲哩!”郑书记说,“我还得找队长,要帮社员安排好牲畜棚圈。一言为定,明天晚上到公社来,我在广播站等你。讲一小时两块,按教授级付款!”

    太阳已经升到碧蓝的天际,雾气已经散尽,冬日的阳光,温暖灿烂,街道里的柴禾堆,一家一户的土打围墙,红的或蓝的房瓦,光秃秃的树枝,都沐浴在一片灿烂的晨光里。

    “跟你商量一件事。”恒老八对着扑出灶堂的火焰点着旱烟,给老伴说,“咱得买牛。庄稼人不养牛,抓摸啥呢?一年务育一头牛犊,两年就翻身了。现时处处包产到户,牛价月月涨。我没旁的本事,喂牛嘛,嗨嗨……”

    老伴端出一碗荷包蛋,放到老八面前,五十多岁的老妇人,居然嗔声媚气地说:

    “吃吧!吃得精神大了,再满村跑着去给人家看牛看马……”

    老八却像小孩一样笑眯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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