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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文言文阅读 题类: 难易度:普通

浙江省2022年7月普通高中学业水平考试语文试题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前面的枪声,已响得稀落了。感觉上似乎天快亮了,其实还只是半夜。外边月亮很明,也比平日悬得高。前面又下来一个重伤员。屋里铺位都满了,我就把这位重伤员安排在屋檐下的那块门板上。担架员把伤员抬上门板,但还围在床边不肯走。一个上了年纪的担架员,大概把我当作医生了,一把抓住我的膀子说:“大夫,你可无论如何要想办法治好这位同志呀!你治好他,我……我们全体担架队员给你挂匾!……”他说话的时候,我发现其他的几个担架员也都睁大了眼盯着我,似乎我点一点头,这伤员就立即会好了似的。我心想给他们解释一下,只见新媳妇端着水站在床前,短促地“啊”了一声。我急拨开他们上前一看,我看见了一张十分年轻稚气的圆脸,原来棕红的脸色,现已变得灰黄。他安详地合着眼,军装的肩头上露着那个大洞,一片布还挂在那里。

(节选自《百合花》)

只说林冲就床上放了包裹被卧,就坐下生些焰火起来。屋后有一堆柴炭,拿几块来,生在地炉里。仰面看那草屋时,四下里崩坏了,又被朔风吹撼,摇振得动。林冲道:“这屋如何过得一冬?待雪晴了,去城中唤泥水匠来修理。”向了一回火,觉得身上寒冷,寻思:“却才老军所说,二里路外有那市井,何不去沽些酒来吃?”便去包裹里取些碎银子,把花枪挑了酒葫芦,将火炭盖了,取毡笠子戴上,拿了钥匙,出来,把草厅门拽上;出到大门首,把两扇草场门反拽上锁了;带了钥匙,信步投东,雪地里踏着碎琼乱玉,迤逦背着北风而行。那雪正下得紧。

(节选自《林教头风雪山神庙》)

(1)、甲乙选文画线的文字,表现了人物怎样的心理?请任选其中一处回答。

①大夫,你可无论如何要想办法治好这位同志呀!你治好他,我……我们全体担架队员给你挂匾!……

②这屋如何过得一冬?待雪晴了,去城中唤个泥水匠来修理。

(2)、简析甲乙选文景物描写的作用。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后面小题。

(一)微笑,并保持微笑     

尚德琪

不久前,一位朋友发来一条手机短信,用4个英语单词对“SARS”进行了全新的解释:Smile And Retain Smile。

并注明它的意思:“微笑,并保持微笑。”无独有偶,5月8日《南方周末》上的一则公益广告,其主题内容正是这4个英语单词和这一行简单的汉字。

在非典肆虐的紧要关头,这种不乏幽默的“另类释词”,不仅表现了一种智慧,也传达出老百姓在抗击非典过程中的生活态度和精神状态。

非典是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微笑是一种司空见惯的表情。非典不是微笑的惟一理由,却使微笑更具魅力。

医生的微笑是一种坚定

著名摄影家解海龙曾为希望工程捕捉了一双充满渴望的“大眼睛”,在“非典时期”,他又“捕捉”了一双饱含微笑的大眼睛。《北京青年报》5月10日发表了解海龙拍摄的北京佑安医院传染科主任孟庆华在抗非典前线的特写照片。孟庆华戴着大口罩,戴着护士帽,能看到的只有一双大眼睛。但眼睛中所流露出的微笑,是那么的不经意,又是那么的深情;是那么的从容,又是那么的坚毅。

解放军302医院9位护士姐妹经过一个多月的艰苦鏖战,于5月初走下了抗非典第一线。

24岁的段艳蕊在回顾这一段经历时说:“虽然隔着口罩,病人看不清我的脸,可我相信,从我的眼神中,病人能感受到微笑。”(《人民日报》5月12日)广东省中医院二沙分院急诊科护士长叶欣,在抗非典第一线以身殉职。但是,她在护理过程中那天使般的微笑,却永远留在了患者的心中。今年护士节落成的叶欣雕像,使她的笑容变成了永恒:叶欣依然身穿护士服,依然面带微笑。那微笑曾经给许多患者以希望,也必将给更多的患者以希望。

法国哲学家阿兰在他最著名的著作《幸福散论》中说过:“在医生的药箱里,没有别的药品比微笑更能带来迅速、和谐的疗效。”在抗击非典第一线,医护人员充满坚定的微笑,传送的正是病人最需要的感染力。

患者的微笑是一种信心。

在电视荧屏上,在各种报刊上,几乎每天都能看到非典病房里的画面。和医生一样,病人也都戴着大口罩。但是,不用语言,病人们同样能表达他们的情感。在对医护工作表示满意时,他们会微笑着竖起大拇指;在向外面的世界传达他们的状态时,会微笑着伸出两根指头,做出必胜的手势。

住院的人,谁都会觉得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但从患者的微笑中,我们也知道里面的世界也并非很无奈。一位患者说过,非典可能夺去人的生命,但却无法夺走人的信心。如果说非典病魔终被战胜,那么首先就不能在精神上输掉。从病人的微笑中,我们能读出迎战非典的乐观,也能读出战胜非典的信心。

大家的微笑是一种平静

《北京日报》4月30日刊发了一组反映非典时期北京人寻常生活的图片。微笑可以说是这组图片的主题。一位女孩的特写照片特别引人注目,大大的口罩遮住了她的大半个脸,“严防死守”4个字则占据了整个口罩。但大大的口罩更加突出了那双满含微笑的大眼睛,“严防死守”4个字则使她的微笑更加生动感人。

突如其来的非典改变了我们的生活,但非典时期的日常生活中,仍然处处荡漾着微笑;非典时期的内心世界中,仍然需要一片宁静的天空。

“赠人玫瑰,手有余香。”微笑的感染力是互相的,也是无限的。不吝微笑的人,必将从微笑中得到得更多。

我们应该多问问别人,也多问问自己:“你的心情,现在好吗?你的脸上,还有微笑吗?”(一首流行歌曲《祝你平安》的歌词)我们应该多提醒自己,也多提醒别人:“让我们把手洗干净,然后握得更紧;让我在十八层口罩后面,看看你微笑的眼睛……”(一则正在流行的“民谣”)微笑,并保持微笑。

我们一定会笑到最后。

【注】这篇报道于2003年非典期间发表在《甘肃日报》,获2004年中国新闻奖一等奖。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后面题。

三十年点滴念师恩

琦君

    八十七岁高龄的恩师夏承焘教授在北京仙逝已半年,到今天我才为文追念。恩师的道德文章,与他在词学上不朽的贡献,海内外已有多篇文章报导,毋庸我赘述。在我记忆中浮现的,都是在杭州、上海求学时代,他对弟子们传道授业的点点滴滴,与师生们平日相处言笑晏晏的情景。

    我进之江大学,完全是遵从先父之命,要我追随这位他一生心仪的学者与词人。他一口字正腔圆的永嘉官话,同学听来也许有点特别,我却非常熟悉。因为父亲说的正是同样的“官话”。他上课时讲解《文心雕龙》,特别强调四六骈文音调之美,组合之严密,便于吟诵,易于记忆。他用铿锵的乡音,朗吟了一段《神思篇》,问我们好听吗?我觉得那么多典故的深奥句子,经他抑扬顿挫地一朗吟,似乎比自己苦啃时容易多了。下课后,与一位最要好的同学一路走向图书馆,一路学着老师的调子唱“形在江海之上,心存魏阙之下”,又学着他的口音念“前面有钱塘江,后面有泰望山”,却没想到老师正走在我们后面。他笑嘻嘻地说:“多好呀?在厥(这)样的好湖山里,你们要用功读书哟!”

     中文系同学不多,大家熟悉以后,恩师常于课余带领我们徜徉于清幽的山水之间。我们请问他为何自号瞿禅,他说因自己长得清瘦、双目瞿瞿。又请他解释禅的道理,他说“禅并非一定是佛法。禅也在圣贤书中、诗词文章中,更在日常生活中。”后来他教我们读书为人的道理时,在他那平易近人,情趣横溢的比喻中,常常含有禅理,却使我们个个都能心领神会。

    瞿师常常边走边吟诗,有的是古人诗,有的是他自己的得意之作。他说“作诗作文章,第一要培养对万事万物的关注,能关注才会有灵感。诗文看似信手拈来,其实灵感早在酝酿之中。比如‘松间数语风吹去,明即寻来尽是诗’,看去多么自然,但也得细心去‘寻’呀。”他站在高岗之上,就信口吟道:“短发无多休落帽,长风不断任吹衣。”弟子们看着他的长衫,在风中飘飘荡荡,直觉得这位老师,有如神仙中人。大家都说:“先生的境界实在太高,学生们及不到。”他说:“这两句诗并不是出世之想,而是入世的一份定力。人要不强求名利,任何冲击都不致被动摇了。”在九溪十八涧茶亭中坐定,一盏清茗端来,他又吟起词来:“短策暂辞奔竞场,同来此地乞清凉。若能杯水如名淡,应信村茶比酒香。无一语,答秋光。愁边征雁忽成行。中年只有看山感,西北阑干半夕阳。”这是瞿师的得意之作,也是弟子们背诵得最多最熟的一阕词。

    瞿师小学毕业后考进有官费补贴的永嘉省立师范,在那一段日子里,他把学校图书馆的古典文学书全部读遍。对于诗词尤感兴趣,已能按谱填词,这就是他立志学词之始。师范毕业后,无钱马上念大学,就暂住乡村小学教书。在幽静的乡村里,他作了不少诗,“昨夜东风今夜雨,催人愁思到花残”,是他少年时的得意之作。瞿师于西北大学归来后,卜居于籀园图书馆附近,几乎翻遍了图书馆全部藏书,打下了历史文化的深厚基础,立定了他一生为人为学的方针。他谦虚地说自己很笨,认为“笨”这个字很有意义,头上顶着竹册,就是教人要用功,用功是人的根本,所以“笨”字从“竹”从“本”。

    瞿师在抗战八年中,眼看河山变色,沉痛地作过几首慷慨歌词。他也目睹许多读书人,有的为了生活,不得不屈志事敌,有的却是利欲熏心,认贼作父。他曾作《瑞鹤仙》,以“玉环飞舞”讽汪精卫的“辛苦回风舞”。他对于一个士子的出处进退,评定水准是非常严肃的。自民国二十六年至三十一年,四所基督教联合大学借英租界慈淑大楼开课。虽然弦歌不辍,但总不免国破家亡,寄人篱下的感触。瞿师在讲授词选时,常提起王碧山咏物词的沉咽,乃是一份欲哭无泪的悲伤,比起嚎啕大哭尤为沉痛。他回忆杭州,怀念西湖与之江母校,曾有词云:“湖山信美,莫告诉梅花,人间何世。独鹤招来,共临清镜照憔悴。”他看上去笑容满面,可是他内心是憔悴的,忧伤的。

    师生暌违的一段时日,他总频频赐书嘱我专心学业,勿为人间闲烦恼蚀其心血。他的片纸只字,我无不一一珍藏,时时捧读,有如亲聆教诲。他以毕生心血致力学问,以满怀仁爱,付予人间。以他的佛心佛性,必然往生西方。他临终时听师母吟他自己少年时得意之作,正如摇着短梦,飘然归去,内心必然因不辜负此生,而感到万分欣慰吧!

(摘编自《三十年点滴念师恩》,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生命

曹德权

    血色黄昏,硝烟滚滚。

    日军56师团长驱直入,已彻底切断滇缅国际通道,进占怒江西岸,在惠通桥沿岸同中国军队接火,中日双方几十万部队摆开了决战架势。

    怒江不保。昆明危在旦夕。

    整个大后方已感触到战争的迫近。

    距惠通桥不到50公里的泥泞公路上,开来5辆重型卡车。第一辆车上,坐着一个穿着少校制服的大胡子。两小时前,他接到集团军总部的命令:不惜一切代价,将弹药及食品送上惠通桥南高地。这里,国军耿振华师已到了弹尽粮绝的地步,一个师打到不到一个团的兵力了,全体官兵已有4天没进过一口食物,士兵们连枪都端不起来了,而他们接到的命令是必须再坚守24小时,不惜一兵一卒。

    惠通桥不保,怒江防线必毁于一旦,后果将不堪设想。

    卡车在公路上疯狂地弹跳着向前冲去。大胡子少校手提一挺轻机枪,两眼血红。作为带队长官,他明白迟到一个小时的后果是什么。

    不该发生的事发生了,第一辆卡车扎进炮弹坑里,熄火了。随后的4辆卡车也被迫停下来。前面的路面都布满炮弹坑。押车官兵全部下了车,奔跑着搬石头填炮弹坑,推车,累得气喘吁吁。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四野里聚集来不少饿得皮包骨头的饥民,怯生生地围着卡车转,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车里有白馍!顿时,四野里的饥民打了强心针般振奋起来,呼啦啦冲上去钻进车厢,抢吃起馒头来!

    大胡子少校手提轻机枪冲到被抢的车前,嘴角抽搐着,两眼滴血,一咬牙将枪端起来对准饥民,只听一片哗啦啦的枪栓声,全体押车官兵持枪围住了饥民。就在这时,大胡子少校的双眼直直盯着车尾,然后痛苦地闭上了双眼。在车尾,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饿得双眼深陷,浑身瘦骨骇人地撑着肉皮,一双脏兮兮的手抓住馒头,嘴里还咬着一只馒头,遮住了半张瘦脸,双眼惊骇而哀怜地望着大胡子少校。大胡子少校浑身战栗着,两幅画面在眼前交替晃过:一边,是饿着肚子同鬼子拼命的国军兄弟;一边,是手无寸铁饿得只剩一口气的小女孩!他丢下机枪,面对饥民跪了下去,一拳砸在头上:“乡亲们哪,前面守怒江的弟兄们已经4天没有吃饭了,他们空着肚子在和鬼子拼刺刀啊!你们……”

    四野霎时一片寂静:所有人如石雕一般。

    小女孩怯生生地挪到大胡子少校面前,将手里的馒头递到大胡子少校手上,然后取下嘴里的馒头也递上去:“叔叔,我不知道这些馍馍是送到前线去的,这个馍馍我咬了一口,请他们别嫌弃,请他们吃饱了多杀鬼子……好吗?”

    大胡子一下抱起小女孩,只一个劲点头。他将脸贴着小女孩的脸:“你叫什么名字?”小女孩有气无力地答道:“我叫尤小翠。”大胡子颤声说道:“好妹妹,等我们打败了鬼子,我一定要让你吃上白馍。一定让你吃饱好吗?”小女孩吃力地点点头,脸上露出稚气的笑。所有的饥民们此时都将拿在手里的馒头默默地送回了车上。然后用最后一点力气抱起一块块填弹坑的石头……。

    车队终于怒吼着向怒江方向冲去……。

    一周后,大胡子少校和耿振华师长来到陷车的地方,大胡子少校手里提着一小袋馒头,耿师长手里也有一个馒头,一个发黄的有一个缺口的白馍。他们找一个叫尤小翠的小女孩。一个老大娘将他们引到一座新的小坟包面前,老大娘说:“她家7口人,她是最后一个死去的,她在3天前饿死了!”大胡子少校和耿师长咚地跪在新坟前。

    凄厉的枪声伴着一声嚎叫:“小翠妹,所有的中国军人会为你报仇!——小日本,中国人是不会死绝的!”

    34年后,一位国军起义将军临终前拿出一个有缺口且发黄的馒头。说:“把这馒头的故事……讲给……小青年们……听。”

(选自《微型小说三百篇》)

阅读下文,回答问题。

洗礼

(法)莫泊桑

    男人们打扮得漂漂亮亮,在农庄门前等候。五月的太阳把它明亮的光辉倾泻在开着花的苹果树上。苹果树周围,不断有雪片似的小花瓣撒下来,落入深深的草丛,草丛中蒲公英盛开如火,虞美人好像点点血滴。

    一只乳房饱满的大肚子母猪睡在厩肥堆边;一大群小猪在它周围转来转去,它们的尾巴像绳子似的卷曲着。

    突然间,在那些庄院的大树后面,响起了教堂的钟声,当当当,这微弱而又遥远的召唤在欢乐的天空里播送着。燕子像箭一样地掠过蓝色天空。牛圈的气味掺杂着苹果树甜蜜蜜的气息不时飘过。

    那些男人中间的一个转身对着房子喊道:“快点,快点,梅利娜,打钟啦!”

    他大约三十岁光景,是个魁梧的庄稼汉。他的父亲,一个老头儿,像橡树的躯干那样虬劲盘结,说道:“女人家总不肯早点准备好。”

    老头儿的另外两个儿子笑了,其中一个对刚才高声叫喊的大哥说:

    “去催催吧,波利特。不然到了中午也出不来。”那年轻人走进房子去了。

    这当儿,保姆在门口出现了,裹在白襁褓里的两个月的婴儿睡在她的肚子上。

    随后,那母亲也挽着丈夫的胳膊出来了。她长得高大壮实,才十八岁,气色红润,面带笑容。亲属都跟在后面出发了。

    保姆抱着怀里的小生命,小心地避开路上的水洼。老人们规规矩矩地走着。年轻人却想跳舞了,他们望着路边那些来看热闹的姑娘们。婴儿的父亲和母亲一本正经地跟在孩子后面,这孩子日后要在人世上代替他们,要继续他们的姓氏,当蒂这个姓氏在全区是有名的。

    现在可以望见有尖顶钟楼的教堂了,那钟声在召唤新生的婴儿第一次到天主的家里来。

    一条狗跟着他们。有人扔给它几颗糖杏仁,它就围着人欢蹦乱跳。

    教堂的门敞开着。神父正在祭坛前面等候。他是个高个子、红头发的年轻人,瘦而结实,也姓当蒂,是孩子的叔叔,孩子父亲的另外一个兄弟。

    他按着仪式给他的侄子施了洗礼。

    洗礼完毕,这一家人在门口等着神父脱掉祭披又上路了。现在大家走得很快,因为心里惦记着那顿饭。保姆对走在旁边的神父说:

    “喂,神父先生,你肯不肯替我抱抱你的侄子,让我活动一下。”

    神父接过孩子。孩子的白衣裳衬在黑道袍上,像一大块挺耀眼的斑迹。虽然孩子并不重,可是他不知道怎么抱,怎么放,所以感到很窘。大家都笑起来,一位老奶奶远远地问道:“你是永远不会有这么个小东西了,你说,你就不难过吗?”

    神父没有应声。他大步走着,凝视着这个蓝眼睛的婴儿。

    那父亲嚷着说:“我说,神父,如果你也想要一个,只管说一声就行。”

    接着大家就像庄稼人平素那样开起玩笑来了。

    从坐上饭桌起,那种乡俗的笑闹就像一阵暴风雨似的开始了。另外两个儿子也快要结婚,他们的未婚妻都在场,是特意请来一起吃饭的。客人们不断地说着笑话,都是些粗话,把姑娘们说得满面通红吃吃地笑着;男人们笑得直不起腰来。

    神父已经看惯了乡下人这种放纵的场面。他一直静静地坐在保姆旁边,用手指逗弄侄子引他笑。他就像从来没见过孩子似的,感到很惊奇。他若有所思、全神贯注地端详着他,带着一种心事重重的严肃神气,怀着一种发自内心的慈爱。对这个脆弱的小东西,他哥哥的儿子,他产生了一种从来未曾有过的奇特、强烈而又带点忧郁的慈爱之情。

    他什么也不听,什么也不看,他一心一意地望着这个孩子。他很想再把他抱在膝上。面对着这个人类的幼芽,他一直心里很感动,好像是面临着一种他从来没有料到的、言语无法形容的神秘,一种既庄严而又神圣的神秘,一种新的灵魂的化为肉身,生命肇始、爱情觉醒、种族延续和人类永远前进的伟大的神秘。

    保姆不停地吃着,神父对她说:“把他交给我,我不饿。”

    他把孩子又抱了过来。于是他周围的一切都不见了,变得无影无踪了。他的眼睛一直盯在那张胖嘟嘟的红脸蛋上。渐渐地那小身体的热气透过襁褓和呢道袍,传到他的腿上,就如同一种非常轻柔、非常幸福、非常纯洁的抚爱,一种使他热泪盈眶的甘美的抚爱,一直透进他的心里。

    吃饭的人们越发喧闹起来。孩子被这种吵声吓得哭起来。

    那母亲站起来,把儿子抱到隔壁房里。几分钟后,她回来说,孩子在摇篮里睡得很安稳。

    喝咖啡的时候,已经天黑。神父早就不见了,可是谁也没有注意到。

    后来,年轻的母亲起来去看看孩子醒了没有。她摸索着走进房间。可是一种奇怪的声音吓得她立刻站住。她回到饭厅,面色非常苍白,打着哆嗦把这件事告诉大家。男人们乱纷纷地站起来。那父亲端着灯,蹿了进去。

    只见神父跪在摇篮旁边,把头放在孩子的枕头上,正在呜呜咽咽地哭着。

(据郝运译文删改)

【注】①洗礼:信奉基督教的欧美家庭在教堂为新婴儿举行的仪式,主持洗礼的神父应当是亲友中的基督教徒,礼毕后,要举办午宴。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再谈北方山水

舒国治

    在荒旷处找山水,是为游赏北方山水之宜。北境地土迢辽,行路多赖车马,不靠舟楫。明人袁小修《游居柿录》中所记种种纵一苇之所如,随荡随泊,以舟作屋,则是“南船”之玩法了。今人游武夷山,以小舟慢划九曲溪,抬头转脖张口盯看奇景罗列,与时更换天然屏风,可谓目不暇接之极例;好则好鼻,却有一点满桌山珍海味要在一顿饭里吃完之憾。

    过于紧密的经验,即使绝佳,令人往往刻记不住。逃难中一碗绿豆稀饭常更久存念中。

    唐人张文成小说《游仙窟》,场景在今甘肃近青海的积石山,黄河走经。今天游人学者会去的“炳灵寺石窟”,周围形势,当得仿佛。只是今人多以快艇疾行于刘家峡水库,波涛激溅下抵达,这种自海上望见陡崖石刻,备感惊奇,然途程也稍便捷了些。《游仙窟》开卷谓“嗟运命之迍邅 , 叹乡关之助邈……日晚途遥,马疲人乏……向上则有青壁万寻,直下则有碧潭千仞”,显然是风尘仆仆的陆路荒行后所见。

    积石山在兰州西南,往河西走廊、往丝路而去的游人,常因径奔西北而略过不去。今日群山荒凉,却又水深岩峭,真是千秋奇景。山后有山,正发人无限遥想也。

    在荒旷空枯上行旅,常能获得一袭渐近绝景前的隔,如张文成所谓“张骞古迹,十万里之波涛;夏禹遗踪,二千年之坂碰”。而日晚途遥,常是感怀奇景的微妙时刻。长程跋涉,步步攀爬,到了高处,最是令人各念俱涌,甚至慷慨欲悲,是陈子昂的“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然要有天地悠悠之感,风景应不宜过于灿丽,最好不要“如入山阴道上”。

    西安是游人多去之城,外地观光客在三五天内遍游了兵马俑、华清池、法门寺及城内大小雁塔、清具寺、碑林等,不知何所收得?其实关中山水也有可流连者。于右任二十年代初所与诗中,多记耀县五台山(即药王山,山有五台,日端应台、起云台、升仙台、显云台、齐天台)及浮化县的万里镇等处游踪,看来是当地人眼界里的“自家山水”,或许值得一探。于右任走陕西三原人,距西安北边一小时车程,陇海铁路通车后,王千不经,益增其幽也说不定。更北的耀县及淳化,自然不易有外方游客。

    北京西郊亦多名山,昔人好称“西山八大处”,今日不甚显名,游人只知去八达岭长城。西山之胜,在平淡、在不远、在不高,也在攀登。不攀登,不得感受其简淡中多致之胜。两年前在上海福佑路古董地摊见一迭二十年代商务印书馆出版的大开本摄影风景,其中一本西山风景,多见奇石松,天成布列,如户外大园林,阅后颇心美之。当时逛得匆匆,不暇思及购买,想来可惜。

    清人龚自珍《说京师翠微山》一文,讲这座西郊名山,“不居正北居西北,为伞盖不为枕障也。……不孤巉,近人情也。……与西山亦离亦合:不欲为主峰,又耻附西山也……名之曰翠微,亦典雅,亦谐于俗,不以僻俭名其平生也。”想来这山是不错的。山要谐俗,中国山原本都做得到;只是文人把它写高写清了,仙人将之修真炼异了,鹤猿将之飞绝栖灵了。看来翠微山端的是北京好后山,骆驼祥子的远亲还能住在那儿,曹雪芹的足迹或许还留在那儿,今日老百姓仍随意爬爬,却又没有北京城内名胜随时听到的呱噪,诚是郊游的佳处。

【注】①迍邅:一是指处境不利,困顿;二是指欲进不进,有如行路很艰难的样子。

阅读下面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楼道里的小狗

顾东升

    第一次见到这只狗,是在五楼白老师家的门口,楼道很窄,它看到我时神情有些惶恐,左躲右闪。我有点好奇,却也并没有太在意。随后一连几天都看到它,才从妻子那里得知了一些缘故。这只流浪狗是白老师带着“嘟嘟”遛弯时遇到的,大概是因为对“嘟嘟”的神采过于钦慕,便一路跟来且不愿离去。

    和白老师一样,妻子不仅不撵走这小狗,而且时常喂给它一些食物,我没有反对,只是叮咛注意卫生,别带回家里来。

    说这小狗也的确有些乖巧,它总是安安静静的,除了一只受伤了的眼睛有些骇人外,倒也没有什么其他妨碍,甚至如果没有眼睛的缺陷,它几乎可以说是漂亮的,有着小巧玲珑的身体,黑白相间的毛色。虽然缺乏梳理,却也不像大多数流浪狗那样邋遢糟乱,它总是小心翼翼地蹲卧在那里,好像知道只有如此才会得到人们的宽容,在这块狭小的空间里长久地寄居下来。

    由于大家的友好相待,小狗表现得越来越放松,逐渐显露出活泼顽皮的本性。每当妻子下班回家时,它便早早地听出了脚步声,以最快的速度冲下楼,摇头摆尾地迎接自己心中的“主人”。待到上班时,它便尾随其后。如果遭到驱赶,就装作不相干的样子闻闻这儿嗅嗅那儿,始终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简直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跟屁虫。看到妻子蹲下身去拍摄地上的落叶,它便立时来了精神,连蹦带跳地跑过来用嘴巴抢夺那些叶子,恣意嬉戏在洒满秋色的草地间。

    与流落街头相比,这里的生活可以说是安逸的。尽管仍然被拒之门外,但毕竟有了食物的保障,也有了来自人有限的关爱,小狗身上渐渐地散发出光彩。

    可是有一天,妻子对我说小狗好像遇到了点麻烦。当它又像往常一样跟随后面伴行时,有几个小男孩迎面走了过来。小狗看到后立刻夹起尾巴一溜烟逃到了很远很远的墙后,并不停地伸出头来望。那体如筛糠失魂落魄的样子,就像遇到了天敌一般。妻子反复描述小狗的惊惧样时,我不由联想起它受伤的眼睛,也似乎看到了那些无知顽童的恶行。

    傍晚时,它一瘸一拐地回来了,眼神里又重现出先前的惶恐与戒备。好在这儿有一个相对安全的栖息地,几天后,它终于从暗淡中恢复了过来。

    楼下有人提意见了,小狗吃不完的食物招来了老鼠,令他们很讨厌。我对妻子说,别喂了,让它自己慢慢离开吧,找一个新的去处,何况天冷了怎么办?

    冬季来了,已经零星地飘了一场微雪。虽然有人担心小狗如何过冬,但好像谁也没有精力和勇气真正地领养它。妻子在网上查了查就近收养流浪狗的信息,反倒觉得心里愈加沉重。这些地方大都狗满为患,食物短缺,生活困难。天越来越冷,我看到楼道里的小狗努力地把身体藏在一摞旧衣服堆里取暖。

    时间就这样在焦灼和无奈中度过。

    这一天回到家,妻子对我说小狗被送走了。

    “谢天谢地,送哪儿去了?”

    一大早,白老师先给小狗美美地饱餐了一顿,并给它说明原委,说着说着便流下了眼泪。小狗却出奇的镇定,它默默地、温驯地接受着,好像知道就要拥有一个稳定的、安全的、温暖的、真正的家了。白老师抽泣着告诉妻子说,小狗临出发时特意上楼到我家门口走了一圈,闻闻门框,嗅嗅食碟,随后便安安静静地上车而去,就像它安安静静地来一样。

    “今早太忙刚好没有喂它。”妻子说到这儿眼眶里涌出了泪水,我安慰着,“这是最好的结果”。可自己的喉头却也隐隐有些发紧。我找不出伤感的理由,因为一切似乎都那么寻常。小狗总归是幸运的,它终于得到了和那些有主人的小宠物们一样的没有歧视的爱。世间的善恶真假,它完全明白。

    不知何时,我作为人的高傲早已被融化了。

(选自《散文选刊》2017年6期,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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