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logo

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真题 难易度:普通

2012年湖北省襄阳市中考语文试卷

阅读散文《那些未曾感谢过的人》,完成下列各题。

那些未曾感谢过的人

       那天晚上,有语文自习。

       我去看自习。高考前的教室里静极了。我蹑手蹑脚,从后门进入教室,同学们都埋着头。还没有人注意到我。班长贺琼看到了我,她一惊,猛地蹬了一下她前面一桌女生梁夏的板凳。梁夏心领神会,迅捷地从一摞书的上面拽下一本语文书来,盖在了刚才看的东西上面。

       贺琼的脸,以及梁夏的脸。红得像一块布。我经过梁夏身边的时候,地扫了一眼她的桌面。也许太过匆忙,她刚刚拽下的语文课本还没有把她想要遮掩的东西全部遮掩住﹣﹣刚做过的物理题的一角露了出来。我假装什么也没看到,悄然走过去。

       学校规定,每一节晚自习都分给各科老师,在这样的自习课上,只能学习与本科相关的知识。学生们一般很忌讳“逆势而动”,毕竟,谁也不愿与科任老师对着干。尤其是在高考这个节骨眼上。我在教室转了两圈,然后坐在讲台上。我看 梁夏怔怔地坐在那里,心神不定。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去安慰她,说老师没有看到你做物理题,那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或者说,你做吧,老师什么也不会说的,那样的话,是不是她会更难堪?那一个晚自习,我没着没落的。

       不过,令我释然的是,以后的日子,梁夏非但没有表现出多少不安来,相反,还突然和我很亲近,有说有笑的。我也不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不过,这不是我所在意的。我在意的是,一个学生,已经把存在心里的不快统统扔掉了。梁夏考上的是北京的一所学校。前年,我去外地参加一个笔会,路过北京的时候,和在北京的学生们一起吃了顿饭。梁夏端起酒杯说,老师,我得谢谢你啊。我说,老师也并没有为你们多做出过什么,不必言谢。不,梁夏一脸认真地说,老师,你给我写过一张字条呢,也许,你早忘了,不过,我还记得呢,而且,一辈子也忘不了。一张字条?我有些纳闷,我没有给她写过字务啊!

       老师,你真是贵人多忘事。来,我给你背背字条的内容:无论什么时候,你要相信,生活都不会为难你的。无论过去、现在,还是将采,不管发生了什么,老师永远站在你的一边,坚定地支持你。背完后,梁夏突然泪光闪闪,说,老师,你知道,那天晚上,本来是你的咱习课,我却做了物理题,你发现后,我都吓傻了,一个晚上,我都心神不宁,没有看下书去。不过,第二天上午,你就给了我这张字条。你知道吗,你给我这张字条的时候,我觉得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老师,也是最大度的老师。

       我给了你字条?我在记忆中极力搜寻着,是的,印象中,我曾写过类似的字条,可是……梁夏见我还在纳闷,说,老师,你真是,你写完了,是让班长贺琼转交给我的。我一下子明白了。我记得,贺琼有一次考试成绩不理想,我曾经写过这样的一张字条鼓励她。也许,那一个晚上,当她看到心神不安的梁夏后,灵机一动。把我曾经给她的字条给了梁夏。

       那天,我没有点破这个秘密,默默地接受了这原本不属于我的感恩。生活中,也许还有许许多多这样的秘密。一些人,在生活背后。悄悄地帮助了你我:但他们什么也没有说,而且,生活也最终没有为我们道出过真相。就这样,这些秘密也永远成了秘密。那些帮助过我们的人,也永远藏在了生活深处。

       我想说的是,我们每个人的背后都有过这样一些好人,不管是以什么样的方式,无论是多是少是重是轻,他们都曾经帮助过我们,尽管我们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对他们说过,但这个世界。因为他们的存在,而添了生气,多了底蕴,有了魂。

﹣﹣摘自《初中生学习•阅读》2012年第3期

(1)、本文以为线索,叙述了这件事。
(2)、联系上下文,在下面句子中的横线上选填恰当的词语,并说说这样选择的理由。

我经过梁夏身边的时候,              地扫了一眼她的桌面。

A.很气愤   B.很随意   C.很严厉   D.很刻意

(3)、文中画线句子“梁夏怔怔地坐在那里,心神不定”表现了“梁夏”复杂的心情。请用第一人称写一段表示其心理活动的文字。
(4)、班长贺琼在故事中是一个重要的人物,请谈谈你对她的认识。
(5)、本文向我们传达了一种积极的人生态度,请写出你阅读本文后最深的感受。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这篇文章,完成下列各题

争吵的雅俗

陈鲁民

    ①人是群体动物,有事没事老爱往一起凑,臧否人事也喜欢见仁见智,议论纷纷,一旦意见不合,免不了争争吵吵。争吵有雅俗之分,可见水准风骨,有文野之别,可见时势风气。

    ②在俄罗斯某咖啡馆里,两个老友发生激烈争吵。一个教师,是诗歌的忠实拥趸;一个商人,坚决捍卫散文的重要地位。两个人为诗歌还是散文重要吵得不亦乐乎,后来大打出手。无独有偶,去年9月,两个俄罗斯工人在一起讨论哲学,当谈到他们共同的偶像﹣﹣德国哲学家康德时,因意见不同而翻脸。

    ③这年头常见的是,球迷为球队输赢而争论甚至打斗,粉丝为哪个明星更漂亮而争执动武,酒徒为谁喝得多喝得少而吵闹,恋人为争风吃醋而大动干戈 , 可没想到,居然还会有人为那些虚头巴脑的诗歌、散文而玩命,为哲学、康德而较真,听起来真如同天方夜谭。但不可否认,恰恰是这样的争吵能使人感到一些欣慰。毕竟,在物欲横流、发财高于一切的当下,还有人在仰望天空,捍卫精神财富,关注那些不挣钱的东西。

    ④其实,我们也曾有过这样的时期,或者说有过这样的小气候。抗战时期,西南联大虽然条件异常艰苦,但师生们学习钻研的劲头一点也不差,学术氛围也十分浓郁。据作家汪曾祺回忆,在昆明的小茶馆里,饿着肚子的大学生在争论李白、杜甫谁更伟大,豪放派与婉约派谁的艺术价值谁更高,四大名著的优劣得失,每每争得热火朝天,脸红脖子粗。老板娘很困惑:这帮面有菜色的学生娃咋就争得那么大劲,是管吃还是管喝?

    ⑤不光是学生争,老师也不消停。废名与熊十力皆为北大知名教授,两人常在一起讨论学问,争吵也是常事。一日废名到熊十力处与其探讨佛学,生发异见,争论不休,忽而静止,原来二人已扭打在一处。不一会儿,废名气哄哄地走出,但至次日,乃见废名又来,与熊十力在讨论别的问题。

    ⑥近几十年,改革开放,人们似乎早已放弃那些“荒唐无聊”的争论,集中精力搞经济建设,国家社会发生巨大变化,百姓日子一天比一天好。不过,精神文明建设的相对滞后也慢慢显现出来,金钱至上的影响日渐蔓延。过于“务实”的风气,使我们被世人视为“物质主义”至上的国度。2013年末,法国市场调查公司发布了一项名为“全球物质主义、理财和家庭态度”的调查,在20个受调查国家中,中国人对于物质的热衷程度远高于其他国家,位居榜首。

    ⑦当年,丘吉尔曾说过:“我宁愿失去印度,也不愿失去莎士比亚。”60多年后,撒切尔在谈到中国时则很自负地说过:“一个只会输出电视机的国度算不上伟大,一个能输出文化的国家才是真正的强国。”如果把这当成对我们的提醒,认真盘查一下文化短板,在重视物质建设的同时,对文化建设投入更多的关心,将会是十分有益的。

    ⑧倘若有一天,我们在高铁上听到有人在争论诗歌与散文的重要性,在酒吧里听到有人在探讨哲学与康德的意义,那就是文化复兴的令人鼓舞的信号。

(选自《杂文月刊》2014年4期,略有改动)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举家之重

赖赛飞

    碾米厂在充满天籁的村庄是个考验人耐力的存在。空气中充斥着各种裂变:柴油机剧烈抖动发出的轰鸣声,仿佛濒临散架的极限;皮带接头与轮子哗哒哗哒的摩擦声,似乎即刻要爆裂;粉尘升腾弥漫,像原地打转的沙尘暴将一切裹扶。噪音与粉尘之外,碾米机进料斗如没及时填料,就因空转发出极其尖利的啸叫,带着明显的金属切削性质,闻者丧胆,汗出如浆。

    机斗口距地面大约一人高,一担稻谷碾三遍就变成了三担,分装在藤箩里,一一托举上去。按理说家务事在以往的农村归妇女承担,但碾米除外。主要是碾米师傅要照管机器,上料由各家自行负责,干这活个子要高,力气要足。

    那年,村里的公共碾米厂停用,父亲将机器买了回来,经过一番修理,这台碾来机被安装在我家西偏房里,又恢复了机声烈烈。从此村人随时来艰米磨粉。

    自从碾米变成了私家服务,上料的活就落在了母亲身上。

    对此,父母都不能抱怨,甚至要感激,何况我们。

    有时忍不住下楼打开偏屋的门,看见关机后的父亲一身皑皑站在后门呼吸新鲜空气。蒙尘的母亲还在弥漫的粉尘中挥舞扫把。很久以后才能听见她用围裙大力抽打自己的劈啪声。

    有时中途打开,只听见噪音陡然放大,混合密集的粉尘轰然涌来,像堤坝炸开后浊流滔天。

    不管哪种情形,母亲都会有同样的反应:“眼睛呢?没看见吗,快把门关上,出去!”在母亲的疾言厉色中,我退了出来,像退出战争,留她在战场。

    后来,碾米厂多起来,竞争激烈。家里又买了台小的机子安装在手拉车上到处推着上门给人碾米,差不多是将稻谷从人家家里拿来分成米和糠后再送还到人家手里。便利到人,辛苦付出,才有看得见的收成。

    母亲身材极其矮小,一般尺寸的灶头使用起来都嫌吃力,她担任的举重任务与她的体格明显不相匹配。一藤箩装满的份量在四五十斤,最主要的是要连续不断、快速地举,这对不是务农出身的母亲是个磨难。安装在手拉车上的机子高度比家里的更高,她只能拼了命举上去,像在殊死博斗——对她而言每一次都是极限。

    而机器在飞速转动,如雷神督工,极具威慑。

    没有中场休息,没有鼓励,没有安慰。

    母亲平时极克己,通常只吃些泡饭就着隔天的剩菜。有一阵子,她在碾米回来的路上对父亲念叨吃些什么。暂时卸下重负的母亲也在一丝庆幸中说起了笑话:真想炖黄鱼肉淘酒啊,一大锅——那时候肉比黄鱼贵。她觉得自己越来越举不动了,途中不得不先提至一只膝盖上喘口气再往上托。

    吃了也许就有力气,不被压垮。

    父亲将塑料袋里的一小堆零币陶出来一五一十地数。

    数完便回笑她,你画一只在嘴边吧,或者跟嘴讲讲好话,哄住它。

    那时候碾米的价格是100斤2元钱,照此算来,碾上3000来斤60元收入,给各家抹去零头,也就50多元,再扣去成本,剩下30多元,就只有一碗黄鱼肉淘酒的价值。

    我算了另外一笔帐,3000来斤过三遍,母亲每天练举重近两百遍,总共举起近万斤。如果生意好,这个重量还会往上加。

这远不是一顿黄鱼肉淘酒能提供的,然而母亲一直吃的清汤寡水。不但父亲惊讶她像只小蚂蚁,却举得起这么重的份量,连母亲自己都觉得多年坚持下来没有倒下是个奇迹。但她身上并未因此显得结实强壮,使我觉得她是凭内力来举起的而不是真正具备相应的肌肉力量。

    家里的经济大权掌握在母亲手中,但她就是对自己的心愿下不了手,她所想要的外力支持,其实仅仅是口头支持。那个时候,我们都在读书。如果他们是源头活水,我们则是几个不停消耗着水源的渠道。直到上大学,家里从来没短过我们的学杂费、生活费。

    那道晚风里不存在的黄鱼肉淘酒香味,画饼充饥一样刺激着母亲的味蕾,在接下去的日子里成了一向克己的她无法抹去的遗憾——后来她吃到的每一顿都无法替代。我不止一次闻到它在时间深处发出的强烈香味,使母亲越来越念念不忘。

    这几年来,肉不贵重,黄鱼普遍养殖,只是要讲究饮食健康,隔很长一段时间才会炖黄鱼肉淘酒。庶几品尝母亲惦念的味道,沿袭她传承下来的老式炖法:加陈酿黄酒、黄冰糖、黑枣,直炖得鱼肉同酥入口即化为止。在这过程里,香味慢慢氤氯了周围的空气。

    在香气里想念母亲。

阅读下列文段,回答后面的问题。

查问

[俄国]契诃夫

那天中午。地主沃尔迪烈夫,一个高大壮实、头发剪短、眼睛突出的男子,脱掉大衣,拿绸手绢擦一阵额头.胆怯地走进衙门里。那儿满是用钢笔写字的沙沙声。……

“我想在这儿查问一点事情,不知该找谁接洽?”他对看门人说。那人正从办公室深处走出来,手里托着盆子,上面放着玻璃杯。“我要在这儿打听一点事情,并且要一份会议记录簿上决议的副本。”

“那您就往那边走,老爷!诺,找窗子旁边坐着的那一位!”看门人用托盘指着尽头的窗子。

沃尔迪烈夫嗽了嗽喉咙,往窗子那边走去。那边是一张绿色桌子,桌面土满是斑点,倒好像那桌子害了斑疹伤寒似的。桌子的边上放着两叠厚厚的蒙着一层灰尘的案卷,一本还算整洁的翻开的簿子放在醒目的桌子中央。一个青年靠桌子坐着,头上竖起四撮头发,鼻子很长而且生着粉刺,身上穿着褪色的制服。他把大鼻子戳到纸上,正在写字。他右边鼻孔旁边有一只苍蝇在散步,他就不时努出下嘴唇,往鼻子底下吹气,这就给他的脸添上极其操心的神情。

“我可不可以在这儿……在您这儿,”沃尔迪烈夫小心地对他说,“查问一下我的案子?我姓沃尔迪烈夫……顺便我要一份三月二日会议记录簿上决议的副本。”

文官把钢笔探进墨水瓶里蘸墨水,然后看一看:笔尖上蘸的墨水是不是太多了?他相信墨水不致滴下来,于是沙沙响地写起来。他的嘴唇努出去,然而用不着再吹气:苍蝇飞到他耳朵上去了。

“我可不可以在这儿查问一下?”沃尔迪烈夫过一分钟又问道。“我姓沃尔迪烈夫,是地主……”

“伊凡•阿历克塞伊奇!”文官对空中喊了一声,仿佛没看见沃尔迪烈夫似的。“等商人亚里科夫来了,你就对他说,要他在给警察局的呈文副本上签个字!我已经跟他说过一千回了!”

“我想查问我同古古林娜公爵夫人的继承人的诉讼,”沃尔迪烈夫喃喃地说,“这个案子是大家都知道的。我恳切地请求您为我费一费神。”

文官仍然没看见沃尔迪烈夫,正捉住他嘴唇上一只苍蝇,仔细观察它,然后把它扔了。地主嗽一嗽喉咙,拿出方格手绢大声擤鼻子。然而这也无济于事。文官仍然不理他。他们沉默了两分钟光景。沃尔迪烈夫从表袋里取出一张一卢布钞票.放在文官面前那本翻开的簿子上。文官皱起额头,带着操心的脸色把簿子拉过去,合上了。

“我要查问一点小事,……我只想弄清楚古古林娜公爵夫人的继承人是根据什么理由……。我可不可以打搅您一下?”

可是文官只顾想心思,站起来,搔着胳膊肘,不知什么缘故走到一个橱柜那儿去了。过了一分钟,他回到他的桌子这边来,又摆弄簿子:这回簿子上又放了一张一卢布钞票。

“我只打搅您一分钟。……我只要查问一点小事。……”

文官却没有听见。他动手抄写一个什么文件。

沃尔迪烈夫皱起眉毛,灰心地打量所有那些笔底下沙沙响的人。

“他们写个没完!”他暗想,叹气。“他们写个没完,叫他们都见鬼去吧!”

他离开桌子,在房子中央站住。绝望地垂下双手。看门人文端着玻璃杯穿过房间,大概留意到沃尔迪烈夫脸上的狼狈神情了,因为他走到沃尔迪烈夫面前,轻声问道:

“哦,怎么样?问过了吗?”

“问过了,可是人家不愿意理我。”

“那您就给他三卢布好了……”看门人小声说。

“我已经给过两卢布了。”

“那您就再给一卢布。”

沃尔迪烈夫回到桌子那边,在翻开的簿子上放了一张绿色钞票。

文官又把簿子拉到跟前来,动手翻阅,随后,忽然间,仿佛出于无意似的,抬起眼睛瞧着沃尔迪烈夫。他的鼻子开始发亮,转红,由于微笑而起皱纹了。

“哦……您有什么事要我效劳吗?”他问。

“我想查问一下我的案子……我是沃尔迪烈夫。”

“很高兴,先生!是古古林一案吧?很好,先生。那么认真说来,您要查问的究竟是什么。

沃尔迪烈夫就向他陈述他的要求。

文官活跃起来,仿佛一股旋风把他卷进去了似的。他查档案,吩咐人抄写副本,给申请人端椅子,所有这些事一刹那间全办完了。他甚至谈了谈天气,问了问收成。等到沃尔迪烈夫起身走出去,他就送他下楼,殷勤而恭敬地陪着笑脸,做出他随时愿意在申请人面前跪下去磕头的样子。不知什么缘故,沃尔迪烈夫倒觉得过意不去,就顺从某种内心的冲动,从衣袋里取出一张一卢布钞票来,递给文官。那一个不住鞠躬,陪着笑脸,把钞票接过去,而且用的是一种近乎魔术师的手法:钞票只在空中一闪,就无影无杂了。……

“哎,这些人啊,……”地主暗自想着,走到外面街道上,站住,用手绢擦额头。

现代文阅读

捅马蜂窝 冯骥才

①爷爷的后院虽小,它除去堆放杂物,很少人去,里边的花木从不修剪,快长疯了,枝叶纠缠,阴影深浓,却是鸟儿、蝶儿、虫儿们生存和嬉戏的一片乐土,也是我儿时的乐园。我喜欢从那爬满青苔的湿漉漉的大树干上,取下又轻又薄的蝉衣,从土里挖出筷子粗肥大的蚯蚓,把团团飞舞的小蜢虫赶到蜘蛛网上去。那沉甸甸压弯枝条的海棠果,个个都比从市场买来的大。这里,最壮观的要数爷爷窗檐下的马蜂窝了,好像倒垂的一只大莲蓬,无数金黄色的马蜂爬进爬出,飞来飞去,不知忙些什么,大概百十只之多,以致爷爷不敢开窗子,怕它们中间哪个冒失鬼一头闯进屋来。

②“真该死,屋子连透透气儿也不能,哪天请人来把这马蜂窝捅下来。”奶奶总为这个马蜂窝生气。

③“不行,要蜇死人的!”爷爷说。

④“怎么不行?头上蒙块布,拿竹竿一捅就下来。”奶奶反驳道。

⑤“捅不得,捅不得。”爷爷连连摇手。

⑥我站在一旁,心里却涌出一种捅马蜂窝的强烈欲望。那多有趣!当我给这个淘气的欲望鼓动得难以抑制时,就找来妹妹,趁着爷爷午睡的当儿,悄悄溜到从走廊通往后院的小门口。我脱下褂子蒙住头顶,用扣上衣扣儿的前襟遮盖下半张脸,只露一双眼,又把两根竹竿接绑起来,作为捣毁马蜂窝的武器。我和妹妹约定好,她躲在门里,把住关口,待我捅下马蜂窝,赶紧开门放我进来,然后把门关住。

⑦妹妹躲在门缝后边,眼瞧我这非凡而冒险的行动。我开始有些迟疑,最后还是好奇战胜了胆怯。当我的竿头触到蜂窝的一刹那,好像听到爷爷在屋内呼叫,但我已经顾不得别的,一些受惊的马蜂“轰”地飞起来。我赶紧用竿头顶住蜂窝使劲摇撼两下,只听“嗵”一声,一个沉甸甸的东西掉下来,跟着一团黄色的飞虫腾空而起,我扔掉竿子往小门那边跑,谁料到妹妹害怕,把门在里边插上,她跑了,将我关在门外。我一回头,只见一只马蜂径直而凶猛地朝我扑来,好像一架燃料耗尽、决心相撞的战斗机。这复仇者不顾一死而拼死的气势使我惊呆了。我抬手想挡住脸,只觉眉心像被针扎似的剧烈地一疼,挨蜇了!我捂着脸大叫。不知道谁开门把我拖到屋里。 

⑧当夜,我发了高烧。眉心处肿起一个枣大的疙瘩,自己都能用眼瞧见。家里人轮番用醋、酒、黄

酱、万金油和凉手巾把儿,也没能使我那肿包迅速消下去。转天请来医生,打针吃药,七八天后才渐渐复愈,这一下好不轻呢!我生病也没有过这么长时间,移至消肿后的几天里不敢到那通向后院的小走廊上去,生怕那些马蜂还守在小门口等着我。

⑨过了些天,惊恐稍定,我去爷爷的屋子,他不在,隔窗看见他站在院里,摆手召唤我去,我大着胆去了。爷爷手指窗根处叫我看,原来是我捅掉的那个蜂窝,,知一只马蜂也不见了,好像一只被丢弃的干枯的大莲蓬头。爷爷又指了指我的脚下,一只马锋,我惊吓得差点叫起来,慌忙跳开。

⑩“怕什么,它早死了!”爷爷说。

⑪仔细瞧,噢,原来是死的,仰面朝天躺在地上,几只黑蚂蚁在它身上爬来爬去。

⑫爷爷说:“这就是蜇你的那只马蜂。马蜂就是这样,你不惹它,它不蜇你。它要是蜇了你,自己也就死了。”

⑬ “那它干吗还要蜇我呢,这样它不就完了吗?”

⑭ “你毁了它的家,它当然不肯饶你。它要拼命的!”爷爷说。

⑮我听了心里暗暗吃惊。一只小虫竟有这样的激情和勇气。低头再瞧瞧这只马蜂,微风吹着它,轻轻颤动,好似活了一般。我不禁想起那天它朝我猛扑过来时那副视死如归的架势,与毁坏它们生活的人拼出一死,真像一个英雄……我面对这壮烈牺牲的小飞虫的尸体,似乎有种罪孽感沉重地压在我的心上。

⑯那一窝马蜂呢,无家可归的一群呢,它们还会不会回来重建家园?我甚至想用胶水把这只空空的蜂窝粘上去。

⑰这一年,我经常站在爷爷的后院里,却始终没有等来一只马蜂。

⑱转年开春,有两只马蜂飞到爷爷的窗檐下,落到被晒暖了的木窗框上,然后还在去年的旧窝的残迹上爬了一阵子,跟着飞去而不再来。

⑲空空又是一年。

⑳第三年,风和日丽之时,爷爷忽叫我抬头看,隔着窗玻璃看见窗檐下几只赤黄色的马蜂忙来忙去。在这中间,我忽然看到,一个小巧的、银灰色的第一间蜂窝已经筑成了。

㉑于是,我和爷爷面对面开颜而笑,笑得十分舒心。我不由得暗暗告诉自己:再不做一件伤害旁人的事。

(选自《冯骥才散文精选》,有删改)

返回首页

试题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