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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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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广东省汕头市友联中学2016-2017学年八年级上学期语文期中考试试卷

阅读下文,回答问题

隐忍的痛 恣意的爱

    ①医院里。医生瞅了X光片半天,让母亲走两圈。

    ②母亲走得很慢,左脚抬起,落下,右脚抬起,更深地落下,就像右边的地板随着脚的落下陷下去一截。医生问,这样瘸着多久了?我有些不高兴,一直都这样,哪是瘸呀?

    ③母亲忙说,17岁时上地里干活,跨一个沟坎时闪了一下,就这样了。医生眼镜后的眼珠凸出来,就这样走了30年?不疼?

    ④父亲说,一直都疼,前两年活重,下地拾棉花,她弯不下腰,就跪着一步一步地挪。

    ⑤我和弟弟都瞪直了眼睛。医生摇着头,不可能啊。腿骨脱臼了,怎么走呢?他指着片子说,你看,腿骨脱出骨巢,偏向一边,骨巢里已长满了厚厚的细胞,都长平了。现在腿是靠着臀部的肉支撑着,上面的肉都磨死了,成硬硬的结块。即使手术把骨巢刮平,要让骨头重回原位也是不可能了。

    ⑥一股深秋的风从窗外吹过,吹动了母亲额前那一绺枯黄的头发,母亲似乎瑟缩了一下。

    ⑦医生感叹道,真是奇迹!你看她全身都变形了,怎么不觉得整个身体都疼呢?

    ⑧在我们的目光下,母亲两手扭着衣角,低头掩饰着不自在。我鼻子一酸,急忙转开脸。

    ⑨记忆中,家中光景很是贫窘,父亲的腿不能干重活,矮小的母亲就扛起了重担,背起沉重的喷雾器给秧苗打药,弯着腰除草,低着头做饭、缝衣……竟然搜索不到静坐的记忆。近几年,我师范毕业,弟弟下学打工,父亲的腿也渐渐康复。谁知弟弟又早早有了孩子,母亲忙前忙后,日夜都抱着孙子……

    ⑩回去的时候,离车站不过200米,我们却用了很长时间。父亲扶着母亲走在前面,母亲不愿被弟弟背着。她说,以后的路还长呢,都要你们背着?

    ⑪每次出门,我们总是走在前面,嫌母亲走得慢,现在,我们的目光终于落到这个世界上离我们最近,却最少注意的那两个人身上。一直以来,我们的目光,只看向自己,灼热地投向神秘的前方,从来没有回过头看一看,始终把整个生命都投注在儿女身上的父母,他们的目光里有没有隐忍的痛、化不开的渴望?

    ⑫深秋的阳光静静洒下来,落到因萧索的风吹得有些苍凉的母亲身上。母亲的背影一如20来年的老样子,左脚抬起,落下,右脚抬起,更深地落下,就像右边的地板随着脚的落下陷下去一截。这一次,我却仿佛听到骨肉厮打,血肉模糊的呻吟,每一步都像尖锐的刀深深刺到我的心里,心里也是一片血肉模糊。

    ⑬我任凭汹涌的泪水肆意流淌在秋风中,母亲,30年来,是什么力量竟能支撑一条瘸掉了的腿,挑起我们晴朗蔚蓝的天空,自如行走在天地间?

    ⑭泪眼蒙眬中,我听到弟弟重重地说,明天我们就去省城大医院里看。真不行,我和姐就是您的双腿。

    ⑮不知是不是泪眼闪动的关系,我看到,母亲单薄的肩膀在颤抖着。她左脚抬起,落下,右脚抬起,更深地落下,就像右边的地板随着脚的落下陷下去一截,像极了舞蹈着的美人鱼。那是喂养我们、给我们无穷力量的姿势,那是生命华美的律动,那是为爱在刀尖上舞蹈着的奇迹!

(1)、随着对母亲病情的了解,“我”对母亲的情感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嫌弃——震惊————

(2)、文中画横线处三次写到“母亲左脚抬起、落下,右脚抬起,更深地落下,就像右边的地板随着脚的落下陷下去一截” , 这样写在结构与内容上有什么作用?
(3)、有人把本文的题目改为《刀尖上的舞蹈》你认为怎样?为什么?
(4)、谈谈⑪段中“一直以来,我们的目光,只看向自己,灼热地投向神秘的前方,从来没有回过头看一看,始终把整个生命都投注在儿女身上的父母,他们的目光里有没有隐忍的痛、化不开的渴望?”这句话表达了“我”什么样的情感?引发了你怎样的思考?
举一反三
阅读下文,回答相关问题。

                                                                                                宣德炉
      ①宣德炉从宣德时期开始烧造,一举成功,此后五百年来名声不减,以至于不管哪个朝代铸造的这种铜炉,都叫宣德炉。这一点跟景泰蓝一样。今天没人会咬文嚼字地说“送你一对掐丝珐琅瓶”,都说“送你一对景泰蓝瓶子”。景泰蓝是在景泰年间发扬光大的,宣德炉则是在宣德年间达到顶峰,名气大。
      ②宣德炉有这么大的名气,一定不是白来的。铜材料冶炼过程不是我们想象的把铜化成铜水,一铸造就成了。它需要反复冶炼,每冶炼一次就要去掉一些杂质,剩下的是精华,但分量就会减少。由于宣德皇帝亲自督造此事,所以质量非常高。一斤进贡来的铜材料经过冶炼,最后只能剩四两。这四两还是小两,过去一斤是十六两,有个词“半斤八两”,说的是旧制,今天应该说“半斤五两”才对。【甲】
      ③过去做炉都是用翻砂法,宣德用的是失蜡法。历史上铸造青铜器用过失蜡法,但没有做过炉。而宣德炉用的是失蜡法,较之翻砂法,铸好的炉变得非常光洁好看。有人认为宣德炉铸好以后,还有专业的人给它上色。我们不要简单地理解上色就是把颜色刷到上面,而是用各种方法使炉身呈现一种自然的色泽。都有什么色泽呢?石青斑、朱砂斑、葡萄斑等等。【乙】
      ④宣德炉里除了精炼铜外,还有锌、锡、银、金。史料非常清楚,当时进贡风磨铜的单子上明确写着含有黄金。今天用科学的方法很容易解决这个问题,一测试就知道了。最简单的测试是用比重,黄金的比重非常大,铜的比重大概是黄金的三分之一。【丙】
      ⑤我听一个老师傅跟我说,最好的宣德炉的含金量大约是3%。我曾经买过一个宣德炉,特别沉。我很高兴,直接上菜站找了个普通的秤一约,八斤四两,也就是4200克。我乘上3%,大概是126克。你想,这样一个香炉里如果含126克黄金,那质感完全不一样了。我们对衣料比较熟知,如果纯棉的衣料里加3%的毛,质感马上得以改观;如果纯毛的衣料里加3%的化学纤维,它可能变得不易起褶。古人显然也发现了这个规律。所以我认为好的宣德炉里一定含金,一加上金,就不容易生锈,而且颜色明显跟普通铜器拉开了距离。
                                                                                                                             ——《马来都说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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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阿宝出黄金时代

丰子恺

    ①阿宝,我和你在世间相聚,至今已十四年了,在这5000多天内,我们差不多天天在一处,难得有分别的日子。我看着你呱呱坠地、牙牙学语,看你由吃奶改为吃饭,由匍匐学成跨步。你的变化微微地、逐渐地展进,没有痕迹,使我全然不知不觉,以为你始终是我家的一个孩子,始终是我们这家庭里的一种点缀,始终可做我和你母亲生活的慰安者。然而近年来,你态度行为的变化,渐渐证明其不然。你已在我们不知不觉之间长成了一个少女,快将变为成人了。在送你出黄金时代的时候,我觉得悲喜交集。

    ②记得去春有一天,我拉了你的手在路上走。落花的风把一阵柳絮吹在你的头发上、脸孔上和嘴唇上,使你好像冒了雪,生了白胡须。我笑着搂住了你的肩,用手帕为你拂拭。

    ③你也笑着,仰起了头依在我的身旁。这在我们原是极寻常的事:以前每天你吃过饭,是我为你洗脸的。然而路上的人向我们注视,对我们窃笑,其意思仿佛在说:“这样大的姑娘,还在路上让父亲搂住了拭脸孔!”我忽然看见你的身体似乎高大了,完全发育了,已由中性似的孩子变成十足的女性了。我忽然觉得,我与你之间似乎筑起一堵很高、很坚、很厚的无形的墙。你在我的怀抱中长起来,在我的提携中大起来,但从今以后,我和你将永远分居于两个世界了。一刹那间,我心中感到深痛的悲哀。我怪怨你何不永远做一个孩子而定要长大,怪怨人类何必有男女之分。然而怪怨之后立刻破悲为笑,恍悟这不是当然的事、可喜的事吗?

    ④记得去年有一天,我为了必要的事,将离家远行。在以前,每逢我要出门,你们一定不高兴,要阻住我,或者约我早归。在更早的以前,我出门须得瞒过你们。你弟弟后来寻我不着,须得哭几场。我回来了,倘预知时期,你们常到门口或半路上来迎候。我所描的那幅《爸爸还不来》,便是以你和你的弟弟等我归家为题材的。因为在过去的十来年中,我以你们为生活的慰安者,天天晚上和你们谈故事、做游戏、吃东西,使你们都感到家庭生活的温暖少不了一个爸爸,所以不肯放我离家。去年的一天,我要出门了,你的弟妹们照旧为我惜别,约我早归,我以为你也如此,正在约你何时回家和买些什么东西来,不意你却劝我早去,又劝我迟归,说你有种种玩意可以骗住弟妹们的阻止和盼待。原来,你已在我和你母亲的谈话中闻知了我此行有早去迟归的必要,决意为我分担生活的辛苦了。我此行感觉轻快,但又感觉悲哀。因为我家将少却了一个黄金时代的幸福儿。

    ⑤以上原都是过去的事,但是常常切在我的心头,使我不能忘却。现在,你已是中学生,不久就要完全脱离黄金时代而走向成人世界了。我觉得你此行的意义比出嫁更重大。古人送女儿出嫁诗云:“幼为长所育,两别泣不休。对此结中肠,义往难复留。”你出黄金时代的“义往”,实比出嫁更“难复留”,我对此安得不“结中肠”?所以现在追述我的所感,写这篇文章来送你。你此后的去处,就是我这册画集里所描写的世间。我对于你此行很不放心。因为这好比把你从慈爱的父母身旁遣嫁到恶姑的家里去,正如前诗中说的“事姑贻我忧”。事姑取什么样的态度,我难于代你决定。但希望你努力自爱,勿贻我忧而已。

(选自长江文艺出版社《丰子恺散文精选》一书,有删改。本文写于1934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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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

龙应台

       有些路啊,只能一个人走。——题记

       安上小学第一天,我和他手牵着手,穿过好几条街,到维多利亚小学。九月初,家家户户院子里的苹果和梨树都缀满了拳头大小的果子,枝丫因为负重而沉沉下垂,越出了树篱。钩到过路行人的头发。

       很多很多的孩子,在操场上等候上课的第一声铃响。小小的手,圈在爸爸的、妈妈的手心里,怯怯的眼神,打量着周遭。他们是幼儿园的毕业生,但是他们还不知道一个定律:一件事情的毕业,永远是另一件事情的开启。

       铃声一响,顿时人影错杂,奔往不同方向,但是在那么多穿梭纷乱的人群里,我无比清楚地看着自己孩子的背影——就好像在一百个婴儿同时哭声大作时,你仍旧能够准确听出自己那一个的位置。华安背着一个五颜六色的书包往前走,但是他不断地回头;[A]好像穿越一条无边无际的时空长河,他的视线和我凝望的眼光隔空交会。

       我看着他瘦小的背影消失在门里。

       十六岁,他到美国做交换生一年。我送他到机场。告别时,照例拥抱,我的头只能贴到他的胸口,好像抱住了长颈鹿的脚。他很明显地在勉强忍受母亲的深情。

       他在长长的行列里,等候护照检验;我就站在外面,用眼睛跟着他的背影一寸一寸往前挪。终于轮到他,在海关窗口停留片刻,然后拿回护照,闪入一扇门,倏忽不见。

       我一直在等候,等候他消失前的回头一瞥。但是他没有,一次都没有。

       现在他二十一岁,上的大学,正好是我教课的大学。但即使是同路,他也不愿搭我的车。即使同车,他戴上耳机——只有一个人能听的音乐,是一扇紧闭的门。有时他在对街等候公交车,我从高楼的窗口往下看:一个高高瘦瘦的青年,眼睛望向灰色的海;我只能想象,他的内在世界和我的一样波涛深邃,但是,我进不去。一会儿公交车来了,挡住了他的身影。车子开走,一条空荡荡的街,只立着一只邮筒。

       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

       我慢慢地、慢慢地意识到,我的落寞,仿佛和另一个背影有关。

       博士学位读完之后,我回台湾教书。到大学报到第一天,父亲用他那辆运送饲料的廉价小货车长途送我。到了我才发觉,他没开到大学正门口,而是停在侧门的窄巷边。卸下行李之后,他爬回车内,准备回去,明明启动了引擎,却又摇下车窗,头伸出来说:“女儿,爸爸觉得很对不起你,这种车子实在不是送大学教授的车子。”

       我看着他的小货车小心地倒车,然后“噗噗”驶出巷口,留下一团黑烟。直到车子转弯看不见了,我还站在那里,一口皮箱旁。

       每个礼拜到医院去看他,是十几年后的时光了。推着他的轮椅散步,他的头低垂到胸口。有一次,发现排泄物淋满了他的裤腿,我蹲下来用自己的手帕帮他擦拭,裙子也沾上了粪便,但是我必须就这样赶回台北上班。护士接过他的轮椅,我拎起皮包,看着轮椅的背影,在自动玻璃门前稍停,然后没入门后。

       我总是在暮色沉沉中奔向机场。

       火葬场的炉门前,棺木是一只巨大而沉重的抽屉,缓缓往前滑行。没有想到可以站得那么近,距离炉门也不过五米。[B]雨丝被风吹斜,飘进长廊内。我掠开雨湿了前额的头发,深深、深深地凝望,希望记得这最后一次的目送。

       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

阅读下面一篇文章,完成小题。手掌里的清凉
       树阴下,有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大的约七岁,小的看来不到三岁。树下有几个用砖块砌起的墩子,大的孩子以砖墩当桌子趴在上面做作业,小的也拿了一截铅笔在一张纸上胡乱画着。
       他们是兄弟俩,大的孩子放了暑假,从农村到这座城市打工的父母便把兄弟俩从家里接来,与他们团聚一些时日。
       风就是一个淘气的孩子,特别爱恶作剧,越是酷热,它越是要把自己藏起来。弟弟大约是受不了那酷热,抓耳挠腮的,满脸通红,有汗水从腮上掉了下来。这时,哥哥好像变戏法一样,从树桠上拿出一把扇子。确切地说,那不是扇子,只是一小块三夹板,拿绳子绑上了一根小木棍做柄。哥哥捏着那柄一个劲地给弟弟扇着。
       哥哥扇起的风,将砖墩上的灰尘搅起,在树叶缝隙筛落的阳光的照射下,就像一绺绺舞动的火。热热的风让兄弟俩感觉不到一丝凉快。这时,哥哥两眼直直地从街的缺口处望过去,他渴望有风吹过来,可是没有。
       哥哥显得非常失落。他下意识地四处瞅着,眼光突然就落到了一个地方,那多么像一块侧立起来的池子。也许他思绪的鱼儿已游回到了家乡,他家门前有一块池塘,不管多热的天,只要坐在池塘边树下的青石墩上,将双脚伸到水里,就会有一股透心的凉从脚下一直凉到头顶。
       哥哥来到了那“侧起的池子”前,他是认识的,那是一块玻璃。下面是墙砖,玻璃有些高,他踮了踮脚,仍然够不着那玻璃。随之,他“吭哧吭哧”地搬来几块砖头,顺着墙根码起来,站在砖头上,他这下能够着了。他将双手贴在玻璃上,感觉到了阵阵凉意。
       这时,他突然想起什么,赶紧将弟弟抱了过来。他要抱着弟弟站到那码好的砖头上,可就是上不去。努力几次后,他放弃了——因为他明白,凭着自己的力量,是不能抱着弟弟上到砖头上去的。
       他想了想,将弟弟抱回到树阴下,把自己的双手在玻璃上贴了一会儿,然后赶紧去握住弟弟的手。几乎在两个多小时里,哥哥就一直重复着这样的动作。
       直到快中午了,在工地上做饭的母亲来叫兄弟俩去吃饭,哥哥的这一动作才停止。妈妈问哥哥:“孩子,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哥哥说:“我不能让弟弟热着,再说弟弟要是热得哭了起来,会影响爸爸妈妈工作的。”妈妈的两眼不禁红了,可哥哥似乎没有看到妈妈的表情,只顾高兴地说下去,“妈妈,我知道阴处的玻璃会是凉的,想不到城里的玻璃会这么凉。”
       妈妈本想告诉儿子:这玻璃之所以会这样凉,是因为玻璃后面的屋子里有大功率的空调。可妈妈没有说,她相信能将一手清凉传递给弟弟、心中想的是让爸爸妈妈安心工作的孩子,无论将来的日子过得如何,他都是人间最富有的。
(段奇清/文,选自《铜陵日报》,有删改)
阅读下面文章,完成小题。

寻常

李娟

    有人问画家黄永玉,您的人生哲学是什么?他只回答了两个字:寻常。

    说得多好。

    烟花三月,我坐在书房读书,窗外的鸟儿在桃花丛中谈天。累了,倚着窗子向外张望,就看见小区的围墙外那户农家。春日的午后,老婆婆抱着一个小婴孩,哼着小曲,哄他睡觉。院中的水池边,年轻的女子在浣洗衣物。墙角的几枝桃花开得灿烂,树下落了一地嫣红的花瓣。我看着她们,仿佛回到童年的故园。陌上桃花开遍,听燕儿一家在屋檐下呢喃,这就是寻常人家,寻常的幸福。那么静美、温馨。

    读汪曾祺先生的文章,其中写家乡的集市,“若是逢集,则有一些卖茄子,辣椒,疙瘩白的菜担子,一些用绳络网在筐里的小猪秧子,我们就怀着很大的兴趣,看凤穿牡丹被面,看铁锅看茄子,看辣椒,看猪秧子,心底无事,只那样一路看去便是境界。”是啊,一路看过去,看市井人生,看世间百态,便是境界,透着寻常人世的喜悦和安然。

    年纪渐长,喜欢去的地方也是早市。喜欢看卖菜的小车上摆着白玉似的豆腐,担子里水灵灵的青菜,红艳艳的辣椒,紫色的茄子,青萝卜,路边的水池里养着一群活蹦乱跳的鲤鱼,生动鲜活,透着寻常日子的脉脉温情。汉江畔的小城里一家早点摊卖“蒸面”,每天清晨,小店门前的人排起了长龙。老板是位中年的女子,手腕戴着手指粗的金镯,手里端着小盆收钱,大声叫着:一大一小,大碗不要辣椒,小碗不要大蒜——招呼往来的客人,挥洒自如,有条不紊,犹如一位将军。门前十几人排队,她收钱找零不慌不忙,从未见她出错。人声鼎沸,食客们吃得热火朝天,俗世的烟火气都在小店里。原来,寻常日子就是一粥一饭,鲜活饱满,生生不息。

    读陈丹青整理的木心先生《文学回忆录》。木心讲《红楼梦》中的诗词,这样说:“如水草,取出水,即不好,放在水中,多好。”从没有人这样评价《红楼梦》中的诗词,却是如此妥贴、自然,让人折服。简洁不芜,水气泱泱,更有万千气象。

    他还讲过,大仲马是个老板,他和兰姆是好朋友,一起喝茶聊天,散步、打电话。他说:“人生和艺术,要捏得陇,要分得开。能捏拢,分开,人生、艺术,两者都成熟了。”原来大作家也有寻常的人生。他还说:“卡夫卡苦命、肺痨、爱焚稿,该把林黛玉介绍给卡夫卡;西蒙种葡萄养写作,昔年陶潜要是不种菊花改种葡萄多好。”在木心笔下,信手拈来,文风流利,至情至性,令人莞尔。他出入古今,洒脱自如,文学巨匠在他眼中也是寻常人,大师仿佛皆是他的芳邻,一出门就会遇见他们,见他们提篮买菜,过柴米油盐的日子,他们的爱恨悲欢如俗世中任何一个凡人。好文字正是这样,拿得起,也放得下。举重若轻,从容淡泊,耐人寻味。

    有记者采访作家史铁生,问他,您的专业是写作吧?他笑了笑,回答说:“我的专业是生病,业余爱好是写作。”听着他的话,内心无比的酸楚。他去世后,将身体的器官肝脏、脊髓、大脑都捐献了,毫不吝啬传递给了另一些陌生的生命。他二十一岁就瘫痪了,而后又患了严重的肾病,每周数次去医院做血液透析,直到生命的终结。距离他六十岁生日只有四天,那个在地坛里玩耍的孩子,走了。那个几十年坐在轮椅上的哲学家,站起身走了。他来世上一趟,告诉人们,这就是他寻常而又不寻常的人生。这样的人能将冰雪融化,让尘世温暖。

    寒冷的夜晚,从医院回来,因为父亲正在住院。夜里,疲惫的我坐在电脑前看书稿,怀里抱着暖水袋取暖。看得久了,眼睛干涩难忍。于是,在心里暗暗问自己,这般辛苦到底为了什么?原来,我只是为了让父亲早一天看见我的第二本散文集出版,趁一切都还来得及的时候,两代人生命的衔接处,光阴只是窄窄的台阶啊。想着病中的父亲,我再不能行走自如的父亲,再不能像从前一样谈笑风生的父亲,眼泪忍不住落下来。翻书,读到卡莱尔的一句话:“没有在长夜痛哭过的人,不足语人生。”仿佛那句话是为我写的,这就是我那段寻常的人生。

    在江南水乡的小镇西塘闲逛。晨曦里,一家小店铺前,一对老人在卖馄饨。白发的婆婆坐在木桌前包馄饨,馄饨如一只只小白鸽乖巧地卧在竹匾里。老爷爷手持蒲扇,弯着腰,忙着给炉子生火,粉墙黛瓦的屋顶正升起袅袅炊烟。寻常是什么?是一对白发老人,相依相伴着,一同老去。

    寻常,是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寻常,是春和景明,好花好天。寻常,更是细水长流,一粥一饭。人世的踏实和温暖。

阅读下面的文字,回答问题。

我的“骑行达人”母亲

①妈妈最大的不平凡之处是特别能吃苦。我不知道专业自行车运动员每天锻炼量多大,妈妈曾经每天骑行最少31公里,这是我家到一个蔬菜大镇再到县城的路程,是我刚刚在高德地图上查到的数据,但是二三十年前的路有这样直吗?

②我小时候也不理解,为什么要跑那么远的地方买菜。一问才知道,原来这样才会有点儿地区差价,将远处买的菜运到县城卖,才能攒够我和哥哥的学费。多年前的一天,我到菜市场去找妈妈,她给我买了一碗有肉臊子的米粉,我看她菜摊左右卖菜的人端的也都是米粉,而她吃的却是一碗白米粥加两个馒头。我忍不住问:“你为什么不吃米粉?”妈妈平静地说:“一天赚不到几个钱,如果我也吃米粉,一天的生意就白做了。没有表功的意思,也没有叫苦的语气。而她卖完菜后,却常常给奶奶带油炸甜芝麻球。

③她每天要骑着那种男式的载重自行车走14公里,到一个叫小渡口的地方批发蔬菜,去的时候是空车,还算轻便,回来时载重架两边就各有装着满满蔬菜的两个蛇皮袋,载重架上面还要用绳子绑上两大袋蔬菜,这六袋就是二三百斤。她还要骑到县城的农贸市场,这是17公里,即使偶尔批发不到什么菜,也是载重架两边各吊一袋,上面再绑一袋,也有一两百斤。而妈妈身高不到一米六,体重不到一百斤。

④我记得有些大年三十的早上妈妈还在卖菜,卖完菜再回家做“团年饭”,炒瓜子花生,床上换上干净的床单被套迎接新年。正月初七妈妈就开始收拾秤杆秤砣和蛇皮袋,她初八就要去做生意了。她一年大约要骑行350天,风雨无阻,极少间断。冬天冷得厉害,农村人手脚和耳朵长冻疮的不少,妈妈由于顶风冒雪地在冷风中骑行,脸都冻破了。从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我上学开始,到2006年研究生毕业,妈妈这样骑车往返了大约20年,我工作后她才没跑那么远贩菜。这样算来,20年间,她骑行了217000公里,绕地球至少5圈。

⑤如果想贩甘蔗,自行车就不行了,要拉着沉重的板车走。我只跟妈妈贩过一次甘蔗,拖着满满一板车甘蔗,上坡要拼命拖拽,走之字形;下坡要小心翼翼,身体后仰,用脚做刹车。终于来到平缓的路面,我在后面大口大口地喘气,只见妈妈弓着腰,低着头,整个身体向前微倾,像一头老黄牛,奋力向前,两手使劲地握着车把,蹒跚地在路上艰难地行进着,我的泪潸然而落。回到家我一连歇息了十几个小时才缓过来。

⑥我家还有两亩多地,责任地要种棉花、油菜,有几年是种苎麻,自留地要种蔬菜,播种、浇水、除草、施肥、育苗、移栽、铺膜、间苗、打枝、除虫、收获,妈妈都要干。她常常卖菜回到家,随便吃口冷饭腌菜,就扛着锄头或背着打药桶去地里了。她几乎没有时间休息。这是怎样的劳动强度?

⑦有一年村里建好了土地庙,人们开始搭台准备唱三天大戏,妈妈知道后猜到四处来看戏的人肯定不少,马上买来米粉,准备各种佐料,大戏开演时和爸爸在戏场外卖了三天米粉,她就是这样勤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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