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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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人生

阅读下丈,回答问题。

生命中不能承受的痛

       生命中有许多不能承受的痛,那是人生不想直接面对的现实。当那一刻来临的时候,我们会哭泣,我们会伤心,我们会逃避。但是,我们又不得不去面对。

       父母在,我们就永远是小孩。在外面遇到了种种的困难和挫折,我们会下意识地到父母那里去寻求安慰,寻找关爱,然后再带着从父母那里吸取到的勇气和信心,去面对外面的一切,父母那里好像有我们永远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宝藏。直到有一天爸爸突发心肌梗塞病倒了,我们这才发觉白发和皱纹已经爬上了父母的额头,岁月斑驳的阴影已经剥蚀了他们红润的面颊。那一刻,心头漾起的,就是那不能承受的痛。

       爸爸是“文革”前最后一批完成学业的大学生,爱好运动的他在学校就达到了运动健将的标准,毕业至今一直从事体育工作。他的身体特别棒,好多人至今还记得他年轻时在寒冬腊月脱先了衣服用冰雪摩擦身体的情景。不要说这种独特的“洗澡”方式很少有人见过,单是那身在冰雪下闪着光亮的一块块隆起的肌肉,就足以使人惊异得瞪大眼睛,小青年们对他则更是顶礼膜拜。“力大为王”一向是民间不成文的法则,更何况他还是一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有文化有知识的“大王”。

       然而,那天这位“大王”就那样躺倒在医院的急救室里,任医生护士在他身上插着各种各样的管子和针头。他的脸越来越黄,他的手脚也越来越凉,生命的热力似乎正从他的身上慢慢扩散和消失。那一刻,我痛,我的心近乎绝望般的痛。

       我用自己的双手,一遍又一遍地摩擦着爸爸冰冷的双脚,我要把我的信念,把我的激情,把我原本就是从他那里得来的生命活力通过我的手心贯穿到他的脚心,再通过他的脚心传递到他整个的身心。我要他坚强,我要他勇敢,我要他回来——像以前一样回到我的身边来。

       爸爸他真的回来了!生命之花重新在他身上绽放。心脏中一下子装上了四个支架的他,也被医生视为医学界的奇迹。

       不错,他的起死回生,缘于当今高超的医学技术和先进的仪器设备,缘于他自己一向良好的体质和坚忍不拔的男子汉气质。然而在潜意识里,我认为这一奇迹的出现,还缘于爸爸在身处临界的那一刻,读懂了女儿通过手中传递给他的语言。

       那是用血缘凝结而成的语言,那是用亲情浇灌而成的语言。从手心向他传递过去的那生生不息的气息里,爸爸读懂了我向他表达的情感,感受到我们对他的需要和依恋.感受到我们对他深深的爱。他用顽强的毅力挣脱了病魔,回到了我们身边。

       慢慢从惊恐中恢复过来的我们,逐渐变得又只记得从父母那里去吸取我们所需要的东西了,而父母则是更慷慨地给我们提供着源源不尽的食物、关怀和照顾。

       只是,我们也多少发觉了一些变化。每次到家,总见爸爸在忙着,忙着种花,忙着写稿,忙着练字,忙着裱自己觉得比较满意的作品,说是要给自己的同学每人一张以作纪念,还指给我看哪些是给哥哥的,哪些是给弟弟的,哪些又是给我的……

       爸爸永远也不会知道,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已经多么强烈地刺痛了我的心,我一点也不喜欢他的这种像交代后事一般的话语,我拒绝承认某种现实,我甚至自私地认为我们还是一群没有长大的小孩,他应该一如既往地保持年轻和健康,一如既往地宠爱我们……

       从上次发病到现在,才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近来感到身体明显不适的爸爸只得重新到南京医院复查,医生得出的结果是模棱两可的“不容乐观”,说是要作进一步的检查,而最可能的解决方案是再次进行心脏搭桥手术。

       当这些现象突然出现在自己最为挚爱的亲人身上时,我们就会下意识地作出自欺欺人的反应。拒绝承认这样的现实,要想逃避这样的现实,不敢碰,不能揭,不愿看……

       这就是生命中不能承受的痛苦,它真是我们不想面对的现实啊。

       可是,我们又实在无法回避这样的现实,不得不去面对和承受这样的现实。面对了,承受了,我们才会心安,才会有勇气面对人生之路上或许会有的更大的伤痛,也才会真正成为我们自己。

(1)、文题所说“生命中不能承受的痛”具体是指什么事?请概括全文内容回答。

(2)、第二段写爸爸强壮的身体,对下文的描写主要有两方面的作用,第一方面的作用是;第二方面的作用是

(3)、爸爸“读懂了女儿通过手掌传递给他的语言”,女儿“语言”的具体含义是什么?

(4)、爸爸给自己的同学和家人准备纪念品,为什么“多么强烈地刺痛了我的心”?

举一反三
      

(二)王诗超人生的最后画面

      巢湖,从来没有这么可怕过,翻腾着一股股浊浪屡次试图挤破那道圩坝。人们扛着麻袋,抱着芦席奔上大堤,为了生存,他们必须一搏。

      王诗超就是在这时带着中庙镇河西村青年突击队冲上去的。这位眉清目秀的村团支部书记得平素就少言少语,此时更是无话。他挥挥手,抢先跳下河西圩,队员们一个也没迟疑,紧跟着跳进滔滔白浪中。他们从水下摸上来一块又一块片石,垒在大坝的基座上。不知重复了多少次机械的动作。突击队为数万人的生命筑起了一道坚实的防线。

      这是7月1日,党的生日。

      此时风潇潇,电闪闪。

      夜幕四合,王诗超回到家——三间草屋。爸爸.妈妈过来了,心疼地看着儿子:“吃点吧!”儿子摇摇头,他的眼睛已困得睁不开。

      “不好了,电灌站的机器出毛病了,快来人潜下水去打坝呀!”喊声穿过夜色钻进漏雨的草屋。刚坐下的王诗超一蹦而起,披上刚拧掉水的衬衣说“我去去就回。”

      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奔上大坝,重新跃进冰冷的水里,一次又一次潜至水底,摸着坝壁加固堤坝。这一去又是一天一夜,坝体厚实了,王诗超才跌跌撞撞地朝回走。
      此时,风潇潇,雷轰鸣。

      路上,王诗超碰上团支部值班巡埂的人,得知人手不够,转身又走进了巡埂的队列。

      7月3日早晨7时30分,王诗超已经全身表紫,他第二次朝家里走去。

      到家门口发现,家已经不存在。漏雨的草屋已被洪水冲倒,父母栖身邻人家。

      望着脸色发灰的诗超,妈妈难过地走出门,借来3个鸡蛋。

      王诗超躺下了,躺在一块铺板上,只有他才知道自己有多疲惫。

      妈妈捧过来冒着热气的鸡蛋汤。

      ​王诗超却再也不能起来喝一口了。他的眉头紧锁着,28岁的王诗超带着对生活的满腹牵挂走了,铺板上积满了他身上流下的水。

此时,风潇潇,雨凄凄。据见到王诗超遗容的人说,他躺在铺板上的身体伸展着。


阅读,回答文后问题

       他一动不动地仰面躺着,现在,他能够听到病狼一呼一吸地喘着气,慢慢地向他逼近。①它愈来愈近,总是在向他逼近,好像经过了漫长的时间,但是他始终不动。②它已经到了他耳边。那条粗糙的干舌头正像砂纸一样地磨擦着他的两腮。他那两只手一下子伸了出来——或者,至少也是他凭着毅力要它们伸出来的。③他的指头弯得像鹰爪一样,可是抓了个空。敏捷和准确是需要力气的,他没有这种力气。

       那只狼的耐心真是可怕。这个人的耐心也一样可怕。这一天,有一半时间他一直是躺着不动,竭力和昏迷斗争,等着那个要把他吃掉、而他也希望能吃掉它的东西。有时候,疲倦的浪潮涌上来,淹没了他,他会做起很长的梦;然而在整个过程中,不论醒着或是做梦,他都在等着那种喘息,等着那条粗糙的舌头来舐他。

       他并没有听到这种喘息,他只是从梦里慢慢苏醒过来,觉得有条舌头在顺着他的一只手乱去。他静静地等着。狼牙轻轻地扣在他手上了;扣紧了;狼正在尽最后一点力量咬进它等了很久的东西里面。可是这个人也等了很久,那只给咬破了的手也抓住了狼的牙床。于是,慢慢地,就在狼无力地挣扎着,他的手无力地掐着的时候,他的另一只手已经慢慢摸过来,一下把狼抓住。五分钟之后,这个人已经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狼的身上。他的手的力量虽然还不足以把狼掐死,可是他的脸已经抵紧了狼的咽喉,嘴里已经满是狼毛。半小时后,这个人感到一小股暖和的液体慢慢流进他的喉咙。这东西并不好吃,就像硬灌到他胃里的铅液,而且是纯粹凭着意志给灌下去的。后来,这个人翻了一个身,仰面睡着了。

阅读下面的文章,完成后面小题。

惟有少年心

昝圣骞

    整理书柜时,在角落里发现一旧课本,我有点好奇的想看看。伸手一拿竟感觉有点阻力,于是稍微用力把它从书柜壁上揭了下来,只听“刺啦”一阵响。

    捧在手中,我慢慢地抚摸着它的苍老,几道灰白的折痕上,模糊的“昝圣骞”三个字告诉我,这是我十岁读初中二年级时用过的语文课本。

    我一直认为,自己比同龄的孩子少了许多童年的乐趣。因为父母急盼着我成材,五岁就进了小学,但妈妈还是嫌慢,于是又跳过了四年级,最后以小学的年龄上了初中。正常学龄孩子的童年是随着小学毕业而毕业的,而我的童年却一直延伸到初中。

    看着十岁时读过的课本。翻开它吧,我对自己说,去找一找童年的踪迹。

    长期被挤压在柜壁上,书页间已没了空气,很实在,也变的难以翻动。我尽量温柔地慢慢捻开相邻的两张,缓缓掀起,再轻轻放下,无声无息,全然没有翻动新书时“哗哗”的响。这一连串的动作在我看来是如此慎重与长久,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我不敢用力,只想轻轻唤醒一篇篇记忆深处的文章,唤醒熟睡已久的九年前的心。一页页翻下去,仿佛是走进一片宁静的大海,波澜不惊。九年,竟让一本书也厚重了、成熟了。

    穿过了《白杨礼赞》,望见了《背影》,看到了《杨修之死》……他们都被我打上了儿时的烙印——空白处密密麻麻都是字。小小的年纪学那样的经典,只知道把老师讲的内容赶紧写下来。我那时大概属于“好读书,不求甚解”的那类学生吧,对课文大多是囫囵吞枣。只是在用一片片、一行行稚嫩而工整的文字,向老师,向父母,也向自己证明:

    当众朗读,是那时语文课上的一大快事,务求读得抑扬顿挫,神采飞扬,不破句不倒句,以博得同学的羡慕,老师的赞许。童年就是这样一个痛快的年纪:展示自己不会被说成“出风头”,投入感情也没人认为是 “做作”。我的朗读一向很好,又少年不知“羞”滋味,所以在一群很“老成”的同学中,我很容易争取到读书的机会。但有多少次“眉色飞舞”的朗读,我已经不记得了。

    手里这册旧课本与案头的书相比,最明显的区别就是写在书中的字迹的颜色了。小时候对红颜色的字十分敬畏,全然不似现在,随手“朱批”。那个时候总认为红笔代表了正确,代表了辈分,代表了学问,是老师、父母才能用的。敬畏之余,更多是羡慕,期盼自己快点长大,这样就可以自由自在地用红笔了。现在大了,这个愿望彻底实现了。所看之书,随手的圈画批注都是红笔,内容也都是自家之言了。自由是自由了,但反而觉得少了些什么。

    忽然想在这语文书里找找自己年少顽劣的痕迹,果然找到了,一看忍不住笑出声来。那是上课无聊时,画在页脚的一幅简笔画,简单到画中仅有的两个小人全由不规矩的圆和歪歪扭扭的线组成。我会心地向后翻去,果然连续十几页都有。一页页单独看,是看不出个所以然的,连续翻过去,人物都活了。内容是两个武林高手过招,有持流星锤的,有舞狼牙棒的,还有在远处发气功的。翻着,看着,耳边犹闻打斗声。

    在课本的方寸之地,在四十分钟里,忙里偷闲,上演一场场孩童心中最简陋的功夫戏,也算是老师眼皮底下最快活的童年了。

    想起宋人章良能的《小重山》:“旧游无处不堪寻,无寻处,惟有少年心。”旧课本中的情景仍历历可寻,但年少时的那种情怀,却无从寻觅了。

阅读下面的文章,完成下列小题。

芥子之中的灯

李敬泽

    ①在此之前,我不知道木垒。那天乘飞机到了乌鲁木齐,问道:菜籽沟在哪里?答曰:在木垒。再问:木垒有多远?人家说,不远。这个不远的地方开车跑了三百公里。

    ②菜籽沟,新疆的一个山村,刘亮程在此落为农。还办了一个木垒书院。我看见“木垒书院”四个字刻在门口石头上,端详这几个字,觉得这个“垒”字有意思,如果写成繁体字,上面是三个“田”,下面是“土”。木垒,人们在荒芜的地上开出田来,然后在上面耕作,田上长“木”,生长草木和作物。

    ③在木垒,刘亮程办了“木垒菜籽沟文学艺术奖”。今年,贾平凹就获了这个奖。有朋友问,这个奖,是什么样的奖?我说,应该是中国最高的文学艺术奖。其实,菜籽沟的这个奖是中国最低的文学艺术奖,低到了泥土里,低到了田地上,低到了村庄里。这泥土,这田地,这村庄,是我们所有人的故乡。

    ④钱穆曾把中国文明和古罗马文明相比较。他说罗马文明也很伟大,辉煌宏阔,好比一盏巨大的灯。但是古罗马的灯只有一盏,照耀着广大的帝国。而中国文明就不一样,不只有一盏灯,满堂皆灯。大地上星星点点,密布着文明的灯火。所以,中国文明气运绵长,有顽强的生命力。蛮族入侵古罗马,铁蹄把那盏巨灯踏灭,罗马文明就终结了。而中国文明五千年,几经危难,向死而复生。长安的灯灭了,洛阳、汴梁的灯灭了,其它地方的还亮着,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⑤菜籽沟,是天山余脉的一条山沟,据说当年逃难的人们躲到此地,种了漫山遍野的油菜,收获菜籽,由此得名。佛经中,形容事物极微小,喻为“芥子”。菜籽沟,也是芥子之微。佛经中说,须弥高广,纳芥子中,无所增减。须弥指大千世界,芥子可包容大千世界。中国之灯,也在这芥子之中。古中国,很多村庄是明亮的芥子,村庄不仅是生活场域、经济聚落,也是文化保存、传承和生长的地方。

    ⑥可到了现代,村庄正在塌陷,文化的灯也在次第熄灭。村庄正在变成无机的村庄,它是世界大棚里的植物、世界工厂的偏远部门,它装不下须弥,自身也不能发光。村庄正在失去公共生活,失去记忆,也没有自己的想象。想起钱穆的话,难免有黍离麦秀、铜驼荆棘之感。刘亮程带我们在村里走,他说这里原来有庙,那里原来有祠,现在都没有了。神祇从村庄远去了,或者说,庙变成了家家屋里的电视,诸神住在电视机里。

    ⑦好在还有亮程这样的人。他长住在菜籽沟,让乌鲁木齐的家空着。他在菜籽沟种地、办书院,天天和老乡打交道。他想把消失的庙重新盖起来,他还把画家、摄影家、诗人带到这里,他还办了一个“菜籽沟文学艺术奖”。他的所为,可能使村庄重新成为有机村庄,一个活的、有文化生命的地方。古时,村庄成为一盏灯,重要是它和外界有效的文化交换。读书人,从村里走出去,天远地远,回来时携带着一份增值的文化资本,这是文化循环。现在,远处的巨灯召唤着游子,他们一去不复返,村庄成为出发之地,而非安居之地。

    ⑧现在,刘亮程挽起袖子,干起来,摸着石头过河,这本身就是努力地在点一盏灯。他写过《一个人的村庄》,他现在正在写“一个村庄的灯”,未必写在纸上,而是写在田地里、村庄里。

    ⑨这里是菜籽沟,小如芥子,中国不在别处,就在此处。照此说来,这个奖是菜籽沟的,是中国的,是最低的,其实也是最高的。

(选自《文汇报》,有删改)

【注】①黍离麦秀、铜驼荆棘:语出《诗经》和《晋书》,皆为表达哀伤之辞。

阅读下面文章,回答问题。

白猫王子

白猫王子五岁

①五年前的一个夜晚,菁清从门外檐下抱进一只小白猫,时蒙雨凄凄,春寒尚厉。猫进到屋里,仓皇四顾,我们先飨以一盘牛奶,他舔而食之。我们揩干了他身上的雨水,他便呼呼的倒头大睡。此后他渐渐肥胖起来,菁清又不时把他刷洗得白白净净,戏称白猫王子。

②他究竟生在哪一天,没人知道,我们姑且以他来我家的那一天定为他的生日(三月三十日),今天他五岁整,正是青春旺盛的时候。

③凡是我们所喜欢的对象,我们总会觉得他美。白猫王子并不一定是怎样的美丰姿,可是他眉清目秀,蓝眼睛、红鼻头、须眉修长,而又有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腰臀一部分特别硕大,和头部不成比例,腹部垂腴,走起来摇摇摆摆,有人认为其状不雅,我们不以为嫌。

④刘克庄有一首《诘猫诗》,有句云:饭有溪鱼眠有毯,忍教鼠啮案头书?

⑤我们从来没有要求过猫做什么事。他吃的不只是溪鱼,睡的也不只是毛毯,我们的住处没有鼠,他无用武之地,顶多偶然见了蟑螂而惊叫追逐,菁清说这是他对我们的服务。我们吃饭的时候他常蹲在餐桌上,虎视眈眈,但是他不伸爪,顶多走近盘边闻闻。喂他几块鱼虾鸡鸭之类,他浅尝辄止。他从不偷嘴。他吃饱了,抹抹脸就睡,弯着腰睡,趴着睡,仰着睡,有时候爬到我们床上枕着我们的臂腿睡。他有二十六七磅重,压得人腿脚酸麻,我们外出,先把他安顿好,鱼一钵,水一盂,有时候给他盖一床被,或是搭一个篷。等我们回来,门锁一响,他已窜到门口相迎。这样,他便已给了我们很大的满足。

⑥“花如解语还多事,石不能言最可人。”猫相当的解语,我们喊他一声“猫咪!”“胖胖!”他就喵的一声。我耳聋,听不见他那细声细气的一声喵,但是我看见他一张嘴,腹部一起落,知道他是回答我们的招呼。无论有什么体己话,说给他听,或是被他听见,他能珍藏秘密不泄露出去。不过若是以恶声叱责他,他是有反应的,他不回嘴,他转过身去趴下,作无奈状。

⑦有人不喜欢猫。我的一位朋友远道来访,先打电话来说:“听说府上有猫,请先把他藏起来,我怕猫。”

⑧人之好恶本不相同。我不否认猫有一些短处,诸如倔强、自尊、自私、缺乏忠诚等等。不过,猫,和人一样,总不免有一点脾气,一点自私,不必计较了。家里有装潢、有陈设、有家具、有花草,再有一只与虎同科的小动物点缀其间来接受你的爱抚,不是很好么?

⑨白猫倏已五岁,我们缘分不浅,同时我亦不免兴起春光易老之感。多少诗人词人唤取春留驻,而春不肯留!我们只好“片时欢乐且相亲”,愿我的猫长久享受他的鱼餐锦被,吃饱了就睡,睡足了就吃。

白猫王子七岁

①白猫王子大概是已到中年。人到中年发福,脖梗子后面往往隆起几条肉,形成几道沟。白猫的脖子上也隐隐然有了两三道肉沟的痕迹。他腹上的长毛脱落了,原以为是季节性的,秋后会复生,谁知道寒来暑往又过了一年,腹上仍是光秃秃的,只有一层茸毛。他的眉头深锁,上面有直竖的皱纹三数条,抹也抹不平,难道是有什么心事不成?

②他比从前懒了。从前一根绳子,一个线团,可以引他鼠步蛇行,可以诱他翻筋斗竖蜻蜓,玩好大半天,直到他疲劳而后止。抛一个乒乓球给他,他会抱着球翻滚,他会和你对打一阵,非球滚到沙发底下去不肯罢休。

③如今情况不同了。绳子线团不复引起他的兴趣。乒乓球还是喜欢,但是要他跑几步路去捡球,他就觉得犯不着,必须把球送到他的跟前,他才肯举爪一击,就好像打高尔夫的大人先生们之必须携带球僮或是乘坐小型机车才肯于一切安排妥贴之后挥棒一击。捕风捉影的事他不再屑为。山海经:“夸父不量力,欲追日影。”白猫未必比夸父聪明,其实是他懒。

④白猫王子不是可以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他高兴的时候偎在人的身边卧着,接受人的抚摩,他不高兴的时候任你千呼万唤他也相应不理。你把他抱过来,他也会纵身而去。

⑤猫愿有固定的酣睡静卧的所在,有时候他喜欢居高临下的地方,能爬多高就爬多高;有时候又喜欢窝藏在什么旮旯儿里,令人找都找不到。他喜欢孤独。能不打扰他最好不要打扰他,让他享受那分孤独。有时候他又好像不甘寂寞,我正在伏案爬格,他会“嗖”地一下子窜上书桌,不偏不倚的趴在我的稿纸上,我只好暂停工作。我随后想到两全的办法,在书桌上给他设备一分铺垫,他居然了解我的用意。从此我可以一面拍抚着他,一面写我的稿。我知道,他不是有意来陪伴我,他是要我陪伴他。有时候我一站起身,走到书架去取书,他立刻就从桌上跳下占据我的座椅,安然睡去。他可以在我椅上睡六七个小时,我由他高卧。

⑥三月三十日是白猫王子七岁的生日,菁清给他预备了一分礼物——市场买菜用的车子,打算在天气晴朗惠风和畅的时候把他放在车里推着他在街上走走。这样,他总算是于“食有鱼”之外还“出有车”了。

(节选自《梁实秋散文》,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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