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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模拟题 难易度:困难

黑龙江省佳木斯市一中2021届高三语文三模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为党生活的人(节选)

[日本]小林多喜二(注)

我渐渐地连去要交通费、吃饭的时间也没有了。先是三天去一次,后来是一星期一次,再后来是十天一次,去咖啡馆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地方委员会、地区委员会以及工厂支部的工作都堆积在一起,有时一天要进行十二三次联络,早晨九点钟左右出去,一直要跑到晚上十点钟左右。回到住处,脖颈子硬得像一根棒子,脑袋像针刺似的发痛;好容易爬上了楼,就地趴在铺席上躺下了。最近这些日子以来,我简直就不能仰面躺下舒舒服服地睡觉了,由于过度的疲劳,大概是身体的哪个部位出了毛病,就像身体孱弱的孩子一样,只能趴在那儿睡觉。我想起我父亲在秋田种地时的情景,他从地里回来,常常连沾满泥巴的草鞋也来不及脱,跨进门槛就趴在铺席上睡起午觉。父亲不顾身子,拼命地干活。由于地租太重,那些满是石头磕子的“赖地”,村里人谁也不愿接手耕种,而父亲租种的比谁都多,想从这里多少捞一点收获,来填补一下生活。父亲就是这样把心脏搞坏了。——现在当我不能不趴着身子睡觉的时候,不由得不想到自己慢慢地跟父亲有点差不多了。但父亲不是去向地主抗议,要他们减轻地租,而是搞垮自己的身子,想靠拼命地干活来逃脱地主的剥削。这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我的情况和父亲不一样了。虽然我跟自己唯一的母亲断绝了往来,弟弟妹妹也不知道我的去向,如今连跟笠原住在一起的生活也牺牲掉了,而且连自己的身子也快被工作拖垮了。但是,这一切并不是像我父亲那样由于被迫着要更好地为地主资本家服务,而恰恰是为了反对地主资本家。

现在就连各个季节也成了我为党而生活的一部分。四季的花草、风景、蓝天和阴雨,在我看来都不是孤立的。天一下雨,我就高兴。因为出去联络可以打伞,人家就不容易看到我的脸。我希望夏天快快地过去,倒并不是我讨厌夏天,而是因为夏天一来,衣服穿的少了,我那有特征的身段(让这种特征喂狗去吧!)会一下子让人家识别出来。冬天一到,我就想:“好啊!又多活了一年了!又可以干工作啦!”只是东京的冬天过于明朗,对工作不方便。——自从转入这样的生活以来,我对季节不是不关心,反而非常敏感起来,敏感到几乎过去根本没有想象过但这和前年在监狱里的时候,对季节的变化感到的那种特别的敏感,又有明显的不同。

这一切都是在无意识中形成的,是自己被迫所过的生活不知不觉地造成的。本来在我还没有遭到警察追捕的时候,尽管那时已经献身于无产阶级的解放事业,但还是有许多“自己的”生活。有时还和厂子里属于同一个工会的伙伴们(这个工会是社民党系统的反动工会,我是作为那里面的反对派在进行工作)在新宿、浅草之类的地方一边散步,一边聊闲话;虽然受到工厂支部严格的政治生活的限制,但是像合法生活中应有的“交际”,看看电影(最近我连是否有电影的存在都完全忘记了)以及饮食吃喝之类的事情,仍然占据了我相当的一部分生活。有时还由于这些个人生活而把支部的工作拖后了一两天;而且个人的荣誉心还不知不觉地在作怪,当可以提高自己荣誉的工作和支部的工作发生矛盾时,往往先着手干自己的工作。当然,这些毛病在以后的工作中还是得到了改正。但是作为一个党员,还不能说我是过着“二十四小时的政治生活”。不过,这不只是我个人的过错。一个人如果没有一定的生活环境,主观上的努力总是有限的。当我的一切私人的来往都遭到隔绝,置身于党的工作以外的一切个人欲望都受到抑制的生活之中,我才体会到过去怎么努力清算也很难做到的事情,却出乎意料地非常自然、非常容易地做到了。过去需要花两三年的努力才能做到的事,现在缩短到两三个月就可以实现了。最初开始过这种新的生活的时候,就好像小时候和人比赛谁能钻到水里待的时间最长那样,也曾经感到过一种难以忍受的、说不出滋味的憋气。——当然啰,就是现在也不能说我已经经受了真正的困难的考验。喜欢引经据典的S,听我说要过“二十四小时的政治生活”,他就说,必须把自己锻炼成“一天工作二十八小时也不知道疲倦的人"。

最初我不太理解一天工作二十八小时这句话,可是当我一天不得不进行十二三次的联络时,我才懂得了这句话的含意。一个人的生活,同时也是阶级的生活。起码从我的本心来说,我是愿意接近于这样的生活。

……

快到月底了,看来工厂在三十号或三十一号就要实行解雇。

我们一向在传单和小报上号召必须要反对战争。如果工人们一旦因解雇而起来斗争,那就会如列宁所教导的那样,工人们会以“童话般的速度”,懂得为什么必须要反对战争。尤其是在制造军需品的工厂,可以引起目的性很明确的斗争。——现在首先必须要发起斗争。

我下了最后的决心。

(有删改)

【注释】小林多喜二,日本共产党党员,革命作家。1933年2月20日,因内奸告密而被捕,在敌人的严刑拷打面前,威武不屈,当日壮烈牺牲,年仅三十岁。《为党生活的人》是他最后一部中篇小说,描写第二次世界大战前夕日本共产党人在一个军需工厂秘密地鼓动工人进行反战斗争的故事。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小说取材于日本20世纪30年代初期的社会现实,以“我”从事革命活动的经历,刻画了革命者的光辉形象,表现了日本人民革命斗争的重大主题。 B、小说中的“我”牺牲了全部个人利益,斩断个人生活中的一切牵挂,在艰苦卓绝的革命斗争中,对党的事业忠心耿耿,对革命的未来充满信心。 C、小说采用了日本文学传统的第一人称的形式,以一个革命者的口吻,叙述了自己平凡而又伟大的革命经历,充满了感人的力量,富有教育意义。 D、“我”在革命斗争中不断成长,由一个醉心于个人交际、享受消闲生活的业余革命者,不知不觉中成长为一个全心全意投入革命事业的革命家。
(2)、“我”“为党生活”在小说中表现在哪些地方?主要运用了怎样的表现手法?
(3)、第一段中写父亲的生活遭遇在文中有什么作用?请简要分析。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良宵

张楚

她刚搬到麻湾时,随行只有一只白鹅。她是王静生的远房姨妈,怎么想起要到乡下住上段时日,这才劳烦外甥在村西租了三间瓦房。

好事的村妇们,借串门的名义在炕沿上东拉西扯。可这老太太,安静得像一只猫,也不插嘴。问她儿女几个?她说,两儿一女。问她老伴是否健在?她说,去世二十多年了。闲妇们渐渐没了兴致,不如何来往。

那天从村西的土岗下过,见一孩子在前边跑,一帮孩子在身后追。那孩子蹽得比野兔子快,转眼就从她身边刮过,直刮到那岗上。那帮孩子呢,也就不再追,只在岗下骂个一通,才怏怏散去。老太太斜眼见那土岗上隐约探出个圆头,小心逡巡着岗下。见老太太望他,竟俯身捡起块土坷垃不偏不倚扔她额头上。老太太摸了摸额头,朝那岗上望去,孩子就不见了。

午后,老太太喝了碗稀饭,猫进被窝,看电视。过堂屋传来电饭锅被揭开的滋啦声,饭菜入嗓猛然吞咽的咕咚声……她蹑手蹑脚踱到庭院,见岗上那个孩子在往外翻墙。老太太默然看了片刻回了房。

翌日出门,买了冷鲜肉,切姜剥蒜,配了红椒、桂圆、八角、茴香,用高压锅将肉焖了。肉香四处散了开去,老太太眯眼打起盹儿来。等睁开眼,天已大黑,去过堂屋看炖的肉,明显是吃剩的。老太太竟有些隐隐的得意,方沉沉睡去。

次日早起,坐到屋檐下晒太阳,晒着晒着有些恶心,吞了几粒药片,倒头睡起来。醒来时太阳已爬上屋檐,却发现老鹅没了。

这老鹅,跟了她十三年,从小区门口捡的。小小一团鹅黄,谁承想竞长成偌大一只呢?儿女们是极少来的,通常只有她和它。想说话了和它唠叨两句,生气了就踹它两脚,它不记仇,依旧影子似的随着她,腻着她。

老太太在院子四周搜寻一番,仍没得踪迹。猛然想起那孩子,心就咯噔了一下。

那晚,她早早在过堂屋候了。果不其然孩子来了。当他在灶台上翻寻时,她一把就攥了他胳膊,问道:“是不是把鹅偷走了?”孩子点点头。她想也没想就在他后脑勺儿扇了一巴掌。“是不是把鹅给吃了?”孩子又是点点头。顺势拎了把刷锅的炊具,捋起他衣袖就抽打起来。抽着抽着便瞧得他胳膊上全是银元大小的红斑,一圈连一圈,看得心里麻麻幽幽,索性撒了他,一屁股坐在灶台上,默默盯了他半晌,摆摆手说:“你走吧,走吧。以后不要再来了。”孩子一愣,没有动,只嘟囔道:“我奶奶死了……我杀了它祭祀……”老太太不再搭理他,转身回了屋,和衣躺下。

一躺就是两天。再次睁开眼,屋里灯怎么就亮了。炕沿上摆着副碗筷,碗里尚冒着热气,是碗疙瘩汤。香油花浮着,白鸡蛋卧着。老太太心里热了下,吸溜起来。还好,病隔了一夜就痊愈了。

那天晚上,老太太喝完了汤.耳畔便传来谁家的收音机正在唱《春闺梦》,是张氏与丈夫王恢互诉衷肠那一场。听着听着,她不禁轻声唱将起来:

去时陌上花如锦,今日楼头柳又青!可怜侬在深闺等,海棠开日到如今。

门环偶响疑投信,市语微哗虑变生。因何一去无音信?不管我家中肠断的人。

“咕咚”一声闷响,她才猛然梦醒,身子打个激灵,朝墙边看去,那孩子从墙头跌了下来。

“我……我……”男孩诺诺道,“我只是来瞧瞧,你的病好了没有。那天晚上,你的头比开水还热……”老太太领男孩进屋,给他热了排骨和米饭。

随后几日,男孩都过来共进晚餐。孩子通常只闷了头扒饭,很少动筷子搛菜。吃一阵偶然抬头,老太太便往他碗里搛一箸菜,孩子也搛了肉丁或腊肠,犹犹豫豫着往老太太碗里塞。老太太就笑。

当日晌午刚过,王静生就来了。王静生说,关于她跟孩子的事,他听别人说了。孩子爸妈、爷爷早死了,奶奶前几天也死了。孩子的病是父母遗传的艾滋病。那晚,老太太做好了饭菜,孩子却没来。

儿子第二天到了麻湾。老太太正在炕上收拾皮箱,儿子说:“哎,我真是白着急了,原来你已经准备回去了啊?这个礼拜日就是你寿日,香港的李老板做了你一辈子的戏迷,专门从香港飞来给你庆祝,光赞助费就掏二十万。饭店呢,就定在凯撒大酒店,省电视台要全程录像呢。”

老太太看他一眼,抽出皮箱拉杆,拍了拍儿子的肩,就朝土岗走去。儿子一见,蹙着眉喊:“妈!出租车在村东呢!”老太太大抵聋了,只顾弯着脊背拉着皮箱朝前走。儿子小跑着过去,在母亲身后边走边絮叨:“不瞒你说,赞助费说是二十万,其实给了五十万!不就听你唱两句《春闺梦》和《锁麟囊》?人家拿你当宝,傲气值几个钱呢?”

老太太径直走到了岗下,伸手擦了擦汗,将皮箱扔在土岗那厢,朝坡走去。这条坡不长,但是陡。老太太弯下腰身,晃晃悠悠往上爬,当眼前蓦然出现一只瘦骨嶙峋的小手时,她不禁抬起脖子瞅了瞅。当孩子的小手紧攥住她的掌心时,老太太身上忽就有了气力,手脚在瞬间就热了起来。有那么片刻,老太太确信双腿其实就踏在棉花般洁净干燥的云朵里,每向上微微跨一小步,就离天空和星辰近了半尺。

(有删改)

阅读下文,完成下列题目。

湖殇熊久红

①当一双脚站在干涸的湖底的时候,其实,那种心痛的感觉,就像是自己踩在了自己的骨头上。

②我说的是,在西部腹地,看着被戈壁荒漠一寸寸吞噬掉的艾比湖;我说的是,面对一片白色的盐碱,以及狂风掠过时卷起的漫漫沙尘。

③对湖而言,它首先带给我们的,应该是那粼粼的波光,是鸥鸟的翔鸣,是蓝天白云的倒映,是渔歌唱晚的恬静,这些特征是湖带给我们的生活体验,也是湖应有的生命品质。而我脚下的艾比湖,正在丧失这些青春,就像一个散失了光鲜的干瘪水果,躺成一汪奄奄一息的物证,那些越来越多从湖底裸露出来的丑陋的盐碱污泥,总是让我联想到一具行将风干的木乃伊,一个湖的木乃伊。

④青年时期的艾比湖有着1200平方公里的水面;有着几万乃至十几万只野鸭水鸟嬉戏的场面;有着浩浩荡荡芦苇环卫的辽阔水域;有着长河落日大漠孤烟的宁静致远。这些深深的怀念,使得我对眼前的景象,有着撕心裂肺的悲怆。

⑤在蛮荒的疆域里安插一个湖,应该是上帝对自己分配不公的一个补偿,她带给我们的是对绝望灵魂的抚慰,是对生存状态的重估,是能枕着入眠的一个梦境,而这个梦,曾经真真实实地存在过,在记忆的回望里,碧波荡漾。

⑥那是八十年代中期,一直对巴金的《海上日出》心存缱绻,期待感受红日出海的璀璨景象。新疆离海太远,使只好以湖的的水域,模仿海的苍茫了。从首府放暑假回来,邀几位同学,骑车六十里,去艾比湖看日出,以弥补对海的贫瘠和渴望。

⑦由于道路的崎岖到湖边时,太阳早已三尺竿头了。虽没赶上看日出,却被眼前一望无际、绵延至深的芦苇荡所震撼,清风拂过,波涛汹涌。一如百万雄兵拥围着这一城的浩淼,湖的浅滩上,密密麻麻布满了野鸭、灰鸭、斑头雁,随便朝水中甩一片卵石,都会惊飞几十只水鸟,空中盘旋两圈,又栖落水中。湖面很宽,即使极目远眺,也看不见对岸的轮廓。靠近水边是一排沙滩,赤脚从上面走过,可以感受到温热潮润的细沙与脚趾间密切接触的惬意。几行浅浅的脚印,一派浪漫的行程。

⑧二十多年的时间,都无法淡化湖在往事里的色彩,这幅精美的画面早已长在岁月深处,每一次温故,都在重新涂染一遍色彩,所以,停靠在回忆中的湖,其实,一直都很鲜艳,多少次在梦里,潮涨潮落,清波涟涟。

⑨但眼前的残败,总让人恍然隔世,觉得这个每年被大风从湖底卷起无数沙尘和盐尘的,这个每年以几平方公里的速度一点点消失的,这个在干涸湖底随处可见禽鸟尸骨和枯苇干枝的,不是记忆里的那个湖啊!它与往日被我们时常念想的碧水清波毫无瓜葛。

⑩多么希望艾比湖的枯萎是一次误诊!

⑪但更多时候,我们不得不面对这样一串的数字。近50年,我国失去的湖泊有243个,其中,新疆的数量最多,达62个。罗布泊消失于1972年;台特玛湖消失于1974年;玛纳斯湖消失于1974年;艾丁湖消失于1987年。这听上去多少有些像宣读阵亡名单,但它们确实是从我们眼中一个一个消失的。

⑫那些缭绕碧波的绿茵,那些水中游戏的鱼鸟,那些湖面泛舟的渔人,那些环湖晚炊的村庄,都随着湖的消失而泯灭了。

⑬通过同伴的结局,艾比湖一定看到了自己悲情的归宿,所以,湖才有了泪的咸涩。如果能发出呐喊,我想,湖是一定要向上天控诉的,控诉那贪婪者、破坏者、无知者、傲慢者,控诉他们以自己的短视,替子孙们挖掘着墓穴。

⑭时常看到一些赞美艾比湖的文章,对它仅剩的三分之一的水域,进行热情歌颂,听上去就像是对着一个病入膏肓的人,赞美她美丽的服饰和迷人的发髻,不知道在鱼缸里长大的鱼,会不会朗诵有关海的诗句。

⑮我在为一个湖悲哀的时候,突然想起了那些鸟,那些以湖为生的水禽,它们的翅膀,如何才能越过灾难,飞抵梦想的天堂。

(有删改)

阅读回答

    楼梯口又传来“嗵嗵”的脚步声,好像是李台阳的;打开门,果然是李台阳,尴尬的脸上都是亮晶晶的汗珠;罗威说:“瞧我这粗心,应该陪你下楼去的;罗威问:“你是骑车来的?”他知道李台阳住在西城,;罗威说:“台阳,你有啥困难只管开口,我能帮的一定;李台阳说:“没啥事,就想来看看你;罗威说:“多年咱都没联系了,你今天上门一定有事;李台阳看看罗威,似下了决心说:“我说出来你

    楼梯口又传来“嗵嗵”的脚步声,好像是李台阳的。罗威想:可能刚才他没勇气说出口,就冲这一袋子鱼籽干,不管他提啥要求,自己一定想办法。

    打开门,果然是李台阳,尴尬的脸上都是亮晶晶的汗珠。他不好意思地说:“你们这个小区像个迷宫,我绕来绕去总找不到大门。”

    罗威说:“瞧我这粗心,应该陪你下楼去的。”说着,便和李台阳下了楼。走到楼下,李台阳去开自行车锁,那辆车和李台阳一般灰不溜秋、尘头垢面。

    罗威问:“你是骑车来的?”他知道李台阳住在西城,从那骑车到他这儿,起码要一个小时。 李台阳说:“是啊,骑惯了。”

    罗威说:“台阳,你有啥困难只管开口,我能帮的一定帮你。”

    李台阳说:“没啥事,就想来看看你。”

    罗威说:“多年咱都没联系了,你今天上门一定有事。你只管说,别开不了口。”

    李台阳看看罗威,似下了决心说:“我说出来你可别生气。”

    见罗威点头,李台阳说:“我昨晚做了一个梦,梦见你得了重病,很多人都围着你哭。这一醒来,我心里就七上八下的,连地摊都不想摆了。知道你混得好,我也不想打搅你了。可这梦搅得我难受,连我老婆都催我来看看你,看你气色这么好,我就放心了。唉,梦呗,我这人还真迷信。”

    罗威的眼睛红了,他一把抱住李台阳,说:“兄弟。”

阅读下面文字,完成小题。

空村

农人

    屈指算来,离开生我养我的那个偏远的小山村已经有整整二十五年了。与以往不同,这几年每次返乡,总有一种情感使我无法释然,我知道这种感觉叫做“孤独”,孤独的主人不是我,而是我的小村。

    为了表示对村邻们的尊重,或是为了更多地感受一下久违了的乡音乡情,每次回老家,我总是把车停在村口,步行回到在村子尽头的家。

    然而,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走在我从小就模爬滚打、嬉戏玩耍,熟悉到闭着眼睛都不会走错的小村的当街上,却渐渐有了一种难以言说的陌生感。这就是,已经很少看到路上匆匆行走着的或三或两的荷锄下田的农人;也很难再看到街边路口或交头接耳或手舞足蹈地扎堆拉呱的村妇;更看不到滚得浑身是土的“泥猴子”突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针刺里冲出来,蹭着你一闪而过,眨眼间便没了踪影的孩子们。就连邻居家养的狗,也无精打采地趴在自家大门口,当你从它面前经过,只是百无聊赖、散漫地瞥你一眼而已,再没有了往日的暴躁和骄狂。

    显然,小村已全然是一副落寞的了无生机的模样。

    有时回家,也偶尔会住上一夜,过去那种吃过晚饭同老人兴致勃勃地拉上一通,然后就着浓浓的乡情倒头便睡的感觉再也找不到了,悄然而生的是夹杂着丝丝忧虑的长夜难眠。忧虑是什么呢?这村还是当年的村,这夜还是那样的夜,这夜静的还是像过去那样谁家的大人突然间打了个喷嚏,邻人们也会吓一跳的……

    昔日熙熙攘攘的水井周边空了,随之消失的不仅是村人们担着水挑子匆匆行走的声影,还有水桶碰磕井沿的叮当声和村姑们的棒槌敲打在井台边儿衣服上的空旷悠远声,最可惜的当属随着水担行走而顺着水桶的漏缝儿画在村路上那些蜿蜿蜒蜒的曲线,也早已湮没无迹了;过去塞满了欢声笑语的碾道子空了,再不见了石磙的两侧通常一大一小的两个人推着碾棍周而往复和旁边端着盛满粮食的簸箕候碾的人们,更不见了散在碾道里探头探脑啄食粮屑的鸟儿,剩下的只是碾道两侧石缝里冒出的小草,摇晃在风中,瘦弱又凄惶;过去时光里充满了苦也充满了乐的农家院落也空了,这不是过去农人们的篱笆柴库被高墙深宅朱门铜锁替代的缘故,实则是因了那些在过去,时刻飘荡着的人畜喧闹连同那些缥缥缈缈的炊烟样,都被一风吹散,再无了踪影。

    过去的——那个早晨起来每家每户都会升起袅袅炊烟的小村,那个白天充斥着农具叮当声、大人吆喝声、小孩喊叫声并伴杂着狗叫鸡咬声的小村,那个晚上在各家的母亲们或高或低的唤儿声中逐渐沉入梦乡的小村,只是我记忆甚或是梦中的故乡了。

    如今,小村真的成了老弱病幼的天下,稍微有点力气称得上劳力的人都走向了外面的世界。

    偶尔再在街上碰到一两个儿童,他们脸上呈现的不再是过去孩子脸上那种单纯的天真和活泼,取而代之的是让你感到隐隐不安的与其年齡极不相称的静默和成熟。此时我的心情竟像极了现在的小村,空落落的。

    海子是同我从小一起光屁股长大的玩伴,初中毕业后,就成了村里打工队伍中的一员。去年在这个城市里碰巧见到了急匆匆赶路的海子,刚过不惑之年的他,由于患上了严重的糖尿病,昔日满口白白的牙齿已经掉了一半。海子同我说,要到城市的另一头去跟在人家家里当保姆的媳妇见一面。海子说,现在都不知道哪里是家了,一家四口分在三个地方,只有在农忙和春节的时候才能回老家同两个孩子一起住上几天……

    有时候我常想,海子们的家究竟是在哪里呢?他们也已经成了村庄的客人了吗?或许当他们回家的时候,孩子们也会“笑问客从何处来”吗?

(选自《散文选刊》)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乡野里的青蒿

    我家房前屋后,长满了青蒿。青蒿长得跟小树差不多,枝叶一层层往上长,绿绿的叶脉把地表遮蔽得密不透风。不过,我家门前的青蒿,基本上都长不高,母亲看着青蒿长高了,直接就拔掉了,要不就用刀子拦腰砍断。砍断的青蒿,沉静一段时间后,就开始生长侧枝。侧枝也是向上生长的,长出的侧枝,会把主干遮挡住,侧枝也能长成一株枝繁叶茂的小树模样,甚至更为稠密。

    有青蒿的地方,地上的土层都较为潮湿。每逢盛夏时节,酷暑难耐,我家那些鸡猫鸭的,就躲在青蒿下面小憩,长在青蒿下面的杂草,被践踏得不堪入目。青蒿不是常青植物,叶片分好多细小的裂片。裂片具有多枚长三角形的栉齿,略呈线状披针形,幼时绿色,有纵纹,下部稍木质化,纤细,无毛。立秋过后,青蒿逐渐变黄,枝蔓上挂满了密密麻麻圆形的果实,秋风一吹,果实及细小的叶脉簌簌飘落一地。冬日里连续几个艳阳,枯萎的青蒿耗掉了藏在体内的水分,村里人会把青蒿一把火点燃,青蒿在烈日下燃烧着枯竭的生命。

    在村子的庄稼地里,青蒿长在玉米地和黄豆地较为常见,这也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命运。长在玉米地里的青蒿,玉米秆都比青蒿高。在玉米的幼苗期间,青蒿刚刚探出个头,就被锄掉了,所以,长在玉米地里的青蒿都长不大。那些没有被锄掉的青蒿,借着从玉米间隙筛下的阳光,屏住呼吸,安静地耐心地生长。而长在黄豆地里的青蒿,就较为幸运,它可以一直待到黄豆收后,还能在山岗上摇摆来,摇摆去的。青蒿的长势跟黄豆不分伯仲,黄豆地也锄草,但黄豆没有玉米那么高,被锄掉的青蒿,阳光充沛时,又很快长出来了。黄豆灌浆后,村民也不怎么打理黄豆地了。这个时候,正是青蒿疯长的最佳时机,等到村民去地里抢收黄豆的时候,有的青蒿已盖过了黄豆。

    村子里的人对青蒿没有什么好感。那时也不知道青蒿的药用价值有那么大,总觉得它长在村子里比较碍眼。不过,烦人归烦人,不管村里的大人还是小孩,都知道青蒿有两种功效,止血与当旱烟抽。止血这种功效很简单,采撷几片翠绿的青蒿叶片,在一块石头上把青蒿捣碎,然后敷在伤口处。当青蒿的汁液与血液混在一起时,血就会渐渐止住,也可以避免伤口感染,具有消毒功效。当旱烟抽的都是村里的老人。村里吸烟的老人,每人都有一个烟斗。有时去山里干农活,身上携带的烟丝不够了,就去抓一把青蒿或捡几片梧桐树的叶子。当旱烟抽的青蒿,是枯黄的。枯黄过后的青蒿,叶脉特别轻脆,轻轻在掌心一撮,叶脉就碎了。然后把细碎的青蒿跟所剩无几的烟丝,充分搅拌均匀后,放进烟斗里来吸,浓烟滚滚。我爷爷在世的时候,也这样吸过烟,那时我还懵懂,没有问过爷爷,好吸不好吸。反正,爷爷吸着青蒿伴烟丝时的表情,跟吸纯烟丝的表情是一样的。

    青蒿的一绿一枯,都演绎了不同的价值:生,就生出希望;死,就死出价值。有一年,我从新疆回到老家,正逢母亲在屋前晒青蒿。我问母亲晒这个干嘛?母亲笑嘻嘻地跟我说卖钱。她还跟我说,对面住着的一个姑姑,一个夏天到山里砍苦药子(青蒿)卖,都卖了好几千块。那年青蒿的价格还不错,大概一斤十几块,母亲从山里砍回的青蒿,也卖了好几百块钱。母亲还跟父亲说,明年把房前屋后的青蒿都留起来,把地里的青蒿也留起来。我跟母亲说,这些青蒿就别弄了,卖不了几个钱。母亲说,长在屋前的青蒿,砍掉了也浪费,卖几个钱是几个钱。第二年,母亲老早就去山里砍青蒿了,一年下来,晒干后的青蒿差不多有好几百斤,结果没有收药材的人,一直堆放在房子里,一放就是两年,发霉后不得已扔掉了。母亲扔掉青蒿的那年,刚好是女科学家屠呦呦获得诺贝尔医学奖的前一年。

    后来,母亲又跟我说,今年的苦药子(青蒿)要涨价了。住在对面的姑姑说,苦药子(青蒿)都上新闻了。我没有问过母亲,青蒿的价格怎么样,也不晓得母亲砍了多少青蒿,但我还是想,青蒿如从前一样,站在山岗上,很自然地为所需的人所用。

(选自2016年第9期《散文选刊》,有改动)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后面各题。

岱庙

车祥俊

    九月。秋雨淅沥沥洒在了泰山上下,也湿透了岱庙内外,到了下午,在雨滴之间,大地之上,还浮起来一层薄雾,让四周苍茫茫一片。模糊之中,近看岱庙的朱色墙壁,竟然平添了几分鲜艳。那红色,与地上被水浸润了的青砖,和青砖缝隙里撮撮油绿着的苔藓,构成了秋之岱庙的三原色。

    悄然间,有一个人,他踏过台阶,漫步走上了岱庙正阳门高大的城墙。平日里北望,那水墨画一样挂在眼前的泰山,此刻,已深深藏进雨幕之后,看不见一点踪影。转过脸,他看一眼墙外的红尘都市,再看一眼墙内的仙宫净土,轰隆隆的人间喧嚣和道乐佛号的交响,在他两耳间此起彼伏……

    他,久久伫立。

    暮钟之声悠远传来,穿过碑林,穿透神殿,又绕过唐槐和汉柏,在这雨中,它让岱庙更加寂静和深邃。一只夜鹭从银杏树上展翅飞走,而一只喜鹊正栖在古柏枝头,抖着它湿热的翅膀,一片羽毛轻轻落下,地上的小麻雀正巧抬头看见,它突然腾空而起,将羽毛衔走,飞回它神殿檐下的巢里去了。

    鸟巢渐多,鸟鸣不止。岱庙俨然是鸟儿们的乐园,鸟儿们的家了。

    然而,在这样一座殿阁辉煌、雕梁画栋的恢宏建筑群里,东岳大帝端坐其间千百年,一派主人的样子,岱庙是他的家才对。可是,无论庙里还是庙外,与鸟儿相比,他又能主宰什么呢?

    汉武帝栽下几棵柏树,走了;宋真宗立下几块石碑,也走了。当一千年前的那截石碑,和两千年后的几株汉柏开始对话的时候,那个伫立在城墙上的人,便慢慢走下来,他静默在石碑和古树之间,做起了它们唯一的听众。

    汉柏劫后余生,仅存一脉生机。那些受尽岁月盘剥,变得赤裸裸的枝丫,依然苍劲有力地直指天穹,它质问的姿态,显然不是针对曾经的风霜和雪雨,而是生命本身。

    当年宋真宗声势浩大的封禅、修殿和立碑,除了几分象征意义之外,更是无法解释汉柏的追问。

    在东御座里,乾隆帝的龙榻和龙座依然,他喜欢的画儿也还挂在墙上,一眼望去,桌上的茶壶,仿佛还在冒着热气,是一幅主人刚刚出门的样子。然而,当门外的黄金竹枯了又绿,绿了又枯,主人却始终没有再回来。

    因此,岱庙也不是帝王的家。

    那个人,他又穿过甬道,在钟楼里抄写下“东岳大帝真训”之后,心中默念“凡人有势不可使尽,有福不可享尽,贫穷不可欺尽,此三者乃天运循环,周而复始……”便到天贶殿门前细看东岳大帝去了。

    过配天门,进仁安门,眼前露台高筑,场地开阔。脚下的青砖已被游人踏去大半,青石台阶也磨得光滑如镜。秋雨虽然洗刷掉了层层叠叠的脚印,包括汉武帝宋真宗和乾隆爷他们的,以及两千多年中所有造访过的,但那个人他相信,到目前他踏上去的,是最后的新鲜的脚印。

    这一脚下去,他发现台阶已经向外倾斜了许多:所有坚硬的棱棱角角,都被时间打磨掉了。仿佛只有那砖缝或空地上的苔藓,不长也不短,不言亦不语,从两千年前,完整地保存到了今天。他于是弯下腰,用手指抠下了一小撮,顿时,一股浓烈的历史的味道扑面而来——潮湿而咸腥。

    一名香客将手中的“高香”举过头顶,祈祷之后,对东岳大帝虔诚下跪。大帝的表情始终如一,端坐,威严,眼角里却又透出慈祥。他目睹过他眼前所有人的表情或表演,但他未必能够猜透人世间这些男男女女的心事。

    东岳大帝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他似乎在等待——等待人们哪怕有一刻,能像他一样静下来,如他般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人是为劳苦而来,为名利而来,也就是为烦恼而来,除此便觉无聊。其实,东岳大帝也对人们没有办法,因为他知道,所有的下跪,都是对神灵有所祈求。

    绕过天贶殿,后面是“淑明后”宫。宫小,香火也不旺,但宫前的两株硕大银杏树,却吸引了极多的游人。树龄三百八十载,但依然挺拔健壮,枝繁叶茂。雨滴滑落时,会有熟透了的银杏儿从枝头坠落,啪嗒一声,在地上甩出那粒叫作“白果”的杏核来。

    树叶哗啦一响,有风,从岱庙外面吹过来,很急躁。但除了叶子,银杏树是一动也不动。它已经在这里以这种不变的姿势,陪了“淑明后”几百年了。它用坚守告诉我们,这满树的黄杏和鸟巢,就是它结满的期待。

    但“淑明后”仍然是孤独的。宋真宗封了帝号,又赐了宫后,他以凡人之心去揣度神灵之腹,多少有些强人所难,不伦不类。因此又回到了究竟谁是谁的主宰的问题上来了。

    那个人穿过整个岱庙,穿过千年历史,他觉得累了,他来到“淑明后”宫旁一棵古藤树下。古藤盘根错节,遮天蔽日,藤下的青砖上有一层薄薄的淤泥,脚一踩,极滑。起身时,他趔趄了一下,就在差点摔倒的一瞬,深吸的那一口气,却又让他顿觉清爽宜人,心肺通透。

    走出厚载门,他就又走进了城市——尘世。回头,见高大的城墙上竟长出一株柏树来,想必当年那一粒柏籽无论如何也不愿离开岱庙,就算在墙上也要生根发芽。但他,是没有这样的机会的,他还是要无奈地回到人间来——他把粘在鞋上的淤泥弹了一弹,又跺了一跺,之后,便消失在雨雾之中、街巷之中。

    可惜的,是那一撮被他踩在鞋子上带出来的泥土,它可能再也回不到庙里了,深感遗憾。因为能在岱庙里清清净净做泥土,也是件幸事。

(选自《十月》2017年第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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