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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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吉林省白城市镇赉县一中2020-2021学年高一下学期语文第一次月考试卷

阅读下面文字,完成小题。

奔丧

王魁还是在他娘升天的那一年回的老家。屈指算来,他已经整整五年没有回故乡黄泥湾了。爹虽然老了,但没有老到犯糊涂的份儿上。就这几个手指头,他掰得过来。

爹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说,给宝儿打电话,让他快回来。

“怎么跟他说呢?”

“就说我不行了,要见他最后一面。”

王魁的几个姐姐分别叫王凤、王琴、王芳,爹叫了她们半辈子王凤、王琴、王芳。王魁有大号,可爹偏不叫,他都三十多岁的人了,爹还宝儿宝儿地喊他。王魁出生的时候,爹已经四十七岁了,娘四十五。这么大年龄结出个老秋瓜,怎么不是个宝儿呢?

王魁跟头流星地从广州赶回来。一进院子,他就丢了行李,长嚎一声,“爹啊”,救火似的往爹的卧室冲。

按照女儿们事先的安排,王魁进来以后,爹只能缓缓地睁开眼睛,气若游丝地哼几声,然后在女儿们的搀扶下慢慢坐起来,和王魁拉呱儿……可是爹憋不住。爹双手一撑,竟然呼啦一下直起腰,一把抱住王魁,大声地说:“宝儿,宝儿,俺的宝儿……”

这个戏至此彻底演砸了!

王魁从爹的卧室走出来的时候,脸色比锅底还黑。王琴递给他一杯茶,他劈手接过来,掼了个粉碎;王芳递给他一块馍,他也摔在她脚边;

王凤也黑了脸,喝道:“王魁,你疯了吗?”

王魁吼道:“我疯了,我就是疯了。你们知道吗?我们厂现在正是生产旺季,忙得吃饭放屁的工夫都没有。老板死活不批假,我是赌气辞职回来的。”

王芳嘀咕:“不就是打个工吗?以后再找活儿,还能找不到?”

王魁一下子蹦到王芳面前,手指着她的鼻尖,说:“我在这个厂干了十三年,从小工到主管,我容易吗?小工拼死拼活干一个月,才三千元,主管一个月一万多,你知道吗?你去给我找个主管的活儿试试!”

王芳吓哭了,躲到了王凤身后。

王琴气恼地说,爹五年没见你,能不想你吗?

王魁说:“想我,看看照片行不行,打打电话行不行,把他送广州去一趟行不行,非得让我回来?我哪个月不给他汇钱?他缺吃缺喝缺穿了?”

王凤想再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她们鱼贯走进屋,走进爹的卧室,围坐在爹的床边。显然,院子里发生的一切,爹尽收耳底。爹浑浊的眼泪像雨天屋檐滴水似的纷纭落下来。王凤给爹擦眼泪,爹的眼泪没擦干,她自己的眼泪反倒流了出来。

吃晚饭的时候,王魁说:“我已经给老板打电话了,想收回辞职报告。老板同意了,让我尽快赶回去上班。”顿了顿,王魁又说,“明天一早,我就走。”

爹一口饭含在嘴里,不嚼了,呆呆地看王魁,嚼得半碎的饭粒一点一点从嘴角掉出来。

三个姐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低下了头,默默吃饭。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王魁就背着行李,要离家远行。王魁向爹辞行,院内院外,却没有爹的影子。姐姐们簇拥着他,把他送出村庄。

回到家,天大亮了。王芳清扫爹的卧室,王凤和王琴去厨房准备早餐。王芳发现,爹床边的桌子上,放着一个打开的烟盒,背面歪歪扭扭写了一行字:宝儿,爹对不起你,今后不再拖累你了。王芳还发现,爹的床上,堆着一摞红彤彤的百元钞票,钞票下面,也是几张打开的烟盒。她把烟盒抽出来,只见每张烟盒的背面,都写着一行行日期和几百、上千不等的金额。

王芳凄厉地喊:“大姐,二姐!”

王凤和王琴应声而入,接过烟盒一看,都慌了神儿。王凤哽咽着说:“快,快,给王魁打电话,让他快回来。”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小说开篇写王魁还是在他娘升天的那一年回过老家的情况。主要是说明王魁在外打工很久没有回家了,侧面表现王魁的爹对儿子的强烈思念之情。 B、王魁回到家,他父亲一下子就坐了起来,“撑”“呼啦”“抱”这些词语生动地表现了王魁父亲见到儿子时的激动心情,这也让装病的事被戳穿。 C、王凤在行事风格上符合家里老大的特点,她批评了发牌气的弟弟,也明白弟弟在外打工的难处,看到爹的留言就赶紧要妹妹们打电话告诉王魁。 D、小说通过一个老父亲因思念儿子而装病骗儿子回家的故事表现了对当前农村老人生活现状的关注,也表现了年轻人与父辈思想观念的冲突。
(2)、请结合文本,简要概括王魁的形象特征。
(3)、小说设计王魁的爹留言出走的情节有何作用?请结合作品进行分析。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静流

    弟弟迷恋音乐,不仅迷恋流行歌曲,也迷恋中国古典乐器。他常常在夜里吹奏笛子,声音清越,吹出月光、竹林、沙滩、仙鹤……升入高中以后,弟与另两个男孩一起组成了一个“红蜻蜓”歌唱组合。我喜欢那些在晚霞中飞舞的小精灵,弟也喜欢,我们都记得捉放蜻蜓是儿时最喜欢的游戏。红蜻蜓组合在春日夕阳中翻唱着一些小虎队的歌曲,唱得投入而动情,虽然只有我一个观众。弟说,他要考艺术院校。这当然没有成功,父亲认为那是不务正业,严厉禁止。弟在那年高考中落榜了。为了实现愿望,弟又转向别的途径,准备去当文艺兵,这最后也没实现。弟心灰意冷,对音乐的追求就此止步。他常常迷茫地望向远方——人世浩瀚,哪条才是他要走的路?

    对于父亲的横加干涉,弟是心怀怨怼的。他整日整日地不回家,在外面游荡,抽烟,喝酒,看录像,甚至赌博。父亲对于弟的不成器是彻底失望的,竟日摆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也不看弟一眼。他们犹如宿敌,冷战,僵持,中间横亘着大片大片的沉默,黑夜般深不可测,没有光亮。

    那些坚硬的、暗含敌意的、荒原一般的沉默,是什么时候开始消融,最后随风化为流水的,我不得而知

    我那时已在江南。弟有时写信,有时打电话,内容里渐渐多了关于父亲的信息。初涉尘世的弟弟被浮世的炎风吹刮后,终于体会到了现实闾巷烟火的不易。弟方知道,父亲对于他的要求,并非仅仅是为了自己的脸面,那要求,也是生活本身对他的要求。

    相应的,在经历过我的一些波折后,父亲对弟也渐渐释然。父亲终于明白,子女的人生是无法由他来设计的,我们都不过是千万人中最普通的那一个。

    柔软悄悄而来,来自两个血脉相连的男人,如静海深流。

    在四处求人碰壁后,父亲拿出积蓄,为弟买了出租车。弟把自己安顿在皖北那个小城,结婚,生子,开始了平淡的人生。

    尘埃随之落定。

    一年的秋日,我自江南回去探亲,家人聚在一张饭桌上,吃着饭菜,说着闲话,屋外,秋阳融融。饭后,父亲递一支烟给弟弟。弟弟点火,两人抽一口,吐出,对望,烟圈上旋,被风吹着,袅袅散去。一切都在不言中,生活似乎在和解与体恤中,平静地向前流去,父亲展望着他含饴弄孙的晚景。

    如果,生活仅仅如此按部就班地向前走去,父亲与弟弟都不会看到他们各自的另一面。

    波澜总在不经意间降临人间。

    弟的孩子,我的侄儿,在出生一年后,被诊断为孤独症患者。不能接受现实的是我父亲。他,在一夜间,叶落萧萧,只剩下虬枝无言地指向天空。弟头一次发现了父亲的软弱,那貌似强大的外表下,也有不堪一击的所在。他一边安慰父亲,鼓励妻子;一边筹款,四处求医。竭尽人事,要为侄儿打开那扇自闭的门。弟开始不停地讲话,虽然他讲得口干舌燥,侄儿一点反应也没有。弟说,他不会放弃。父亲第一次知道了弟是执著的,像蒲草,看似柔弱,实则有坚韧自持的力量。

    在弟的从容面前,父亲到底接受了现实,他什么也没说,拍拍弟弟的肩膀,把退休工资卡交给了弟弟。弟不要,父亲露出怒目的本色,喝令他收下。然后挺直脊背,走出大门。

    此后,父亲就是那个随传随到的人,只要弟需要,他总在那里,并一直守在那里。

    弟临走时,悄悄叮嘱我:爸老了,有时犯糊涂,在你这里,你精心点。我说,你放心吧。

    弟走后,父亲说,看看,你弟变能干了。我说,是,弟一直都很能干。父亲对弟的赞许是在他走后才说出来的。

(改编自李丽娟的作品)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丑琴操

邓跃东

    祖父会拉琴,好事者命令他带上两个会拉胡琴的侄儿一起演出。在邻村第一次巡演时,我大伯父刚拉开过门,台下就扔来一只鞋子,砸在他头上。他们指责大伯父的胡琴有问题,硬是逼着他锯掉了琴杆上的龙头……

    这件事我是听一个叔父说的,几个伯叔不愿回忆这些旧事,唯有我堂二叔反应异常,他大口大口地吸着烟说:“琴头是我砍的!”我知道二叔一直钟情于胡琴,没想到他竟是这件事的亲历者。透过浓浓烟雾,我看到了二叔眼里流露出的几丝幽怨。

    那晚他们受到了批评,被要求将琴头处理掉,否则后果难以想象。祖父答应一定处理好,但不是当场锯掉的。这把琴是大伯父在县城读中学时带回的,却成了二叔的至爱。那时祖父被贬职从学校回乡,思虑最多的是要保住侄子们的性命,要不就对不起大哥。祖父就给二叔做工作,二叔十五六岁,很不配合。祖父发了怒,责问他:“是人头重要还是琴头重要?”二叔噙着泪、含着怨气,在祖父的逼迫下锯下了琴头。祖父说:“这个琴头雕刻得精致,你先收着,日后可能会用上。”二叔不吭气,捡起琴头一把甩进了灶膛。

    丑琴无头,祖父他们也无脸面,操琴的模样十分滑稽,总不被人正眼看。当然,心里最憋屈的是二叔。他很年轻,无端被人嘲笑,其实他拉琴是很有水准的,但是心里不平,音色起伏大。丑琴让二叔的脾性也丑了起来,他变得十分倔强,不太理会祖父——以前他们经常一起谈琴论艺,慢慢地不怎么说话了。

    没过多久,伯叔姑姑们不能读书了,因为村里不准。二叔二次被生产队长从中学赶回,他聪颖好学,无奈初三未读完,就再也未进过学堂的门了。二叔积下一肚子的愤懑和怨恨,别人拈轻怕重,在生产队混工分,他年纪轻轻就去学泥水匠的手艺,每天用砖刀砍砍剁剁,其实是在发泄不满,他要砍平种种崎岖。但是,这种方式并不能让他感到轻松,他的虎口被震烂,血流不止,也不能释放心中的怨气。他又想起了无头琴,每天劳作回来,把自己关在房里,只有丑琴懂他,眼里的泪、虎口的血,遗落在琴上,他浑然不知。

    二叔独自拉琴,长夜不息。祖父知道他心里苦闷,就开导他说:“拉琴可以消解磨难,但不能宣泄情绪,你指上的怨气太重了。”二叔说:“你不是说琴音传递的是心声吗?”祖父反问:“你心里向往的是什么?”二叔不吭声了。听琴知音,得失寸心。二叔对祖父的视听修养极为钦佩,他为自己更名为“清明”,自此静心练琴,研习音律。

    清明通透,方有流音。二叔反复体悟,寻求彻悟——人跟丑琴一样,没有脸面,可琴还是琴,心里有音,仍可自然地发声。他的心慢慢地融入了丑琴,琴声开始从心里流泻出来,没有了早时的发泄,音色一片柔美。

    二叔认真地看着我说:“琴已无头,人得有名。”

    二叔那时带着这把丑琴,一次次地参加上级安排的演出。他用丑琴发出的优美琴声征服了众多同行,感染无数心田。有一次,上级首长要来观看,领导提出给他换把琴,说这琴太丑了,影响县里的形象。二叔说,人能换但琴不能换。

    在本村的一场集会上,全家人都被责令到场陪斗,批斗的对象是二叔的母亲。大冬天里她被拉到学校操场上,被风车对着猛吹,她不服软,直挺挺地站了一夜。有人起哄要我家的人拉琴造势,祖父跟他们交涉能不能换人,他们说不行,故意要我二叔拉。祖父尴尬不已,二叔却轻松地拉开了弓子。凝望着受难的母亲,他如入空谷,心若止水,怀中丑琴一如惜日,不动声色。后来我得知,二叔拉的是刘天华先生的《光明行》,他心里存有光亮!

(选自《读者》2015年第9期,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我只欠母亲(有删改)

赵鑫珊

    人生的笑和哭常常发生在同一时刻。

    一九五五年八月上旬,我一直在期待录取通知书的到来,前途未卜。是否能考取,没有把握,虽然自我感觉考得不错。是否能考取第一志愿第一学校,更是个未知数。不敢有奢望。

    八月中旬,羊子巷、马家巷一带有几位考生已经接到通知,更叫我心焦——这也是我平生第一次体验到什么是心焦或焦虑。不安和焦虑也会有助于打碎平庸。邮递员骑着自行车一天送两回信:上午约十点,下午约四点。我是天天盼着决定命运的信件。

    一天下午,我在马家巷大院内同一群少年玩耍。“赵鑫珊,通知书!”邮递员的叫声。我拆信的手在颤抖。旁边围观的少年首先叫了起来:“北京大学!”中国章回体小说常用这样两句来形容人的幸福时刻:“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我看到母亲的表情是满脸堆笑,为儿子的胜利。第二天,母亲为我收拾行装。一共带两个箱子,一条绣花被子。母亲把一件件衣服放进箱里,并用双手抚平,泪水便滴在衣服上。“妈,你哭什么?我考上了,你应该快活才是!”我这一说,母亲的泪水流得更多,但她没有解释她为什么哭。

    后来我成长了,读到唐诗“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才渐渐明白母亲为什么暗暗垂泪。母亲不善言辞。她预感到,儿子这一走,在娘身边的日子就不会多。母亲的预感是对的。大学六年,我一共回过三次家。加起来的时间不到两个月。主要原因是买不起火车票。

    母亲死后二十年,大妹妹才告诉我,我去北京读书的头两年,母亲经常哭,以至于眼睛受伤,到医院去看眼科。听妹妹这样述说往事,我发呆了好一阵子。我对不起母亲!过去我不知道这件事。我后悔我给母亲的信太少且太短。我总以为学校的事,母亲不懂,不必同母亲多说——今天,我为我的信而深感内疚!在校六年,我给母亲报平安的家信平均每个月一封。每封不会超过三百个字。

    六年来,我给母亲的信是报喜不报忧。这点我做得很好。我的目的很明确,不让母亲为我分心、牵挂、忧愁。按性格,我母亲的忧心太重,不开朗。以下事情我就瞒着母亲:我非常穷,却老说我的助学金很多、足够。去学校报到,母亲东借西借,为我凑了三十元,后来我就再也没有向母亲要过一分钱。当时我父亲已接近破产,家境贫穷。“反右”运动我受到处分,也没有告诉母亲。读到四年级,我故意考试考砸主动留一级,更瞒着她。她也没有觉察,我怎么要读六年。

    大妹妹问过母亲:“妈,你为什么最喜欢哥?”“你哥是妈烧香拜佛求来的崽。”

    祖父一共有五个儿子。我父亲是长子。母亲头胎和第二胎都是女儿,不到两岁便夭折。不久,我二婶生了儿子叫赵宝珊,这样一来大家庭的长孙便在二房,不在大房。我母亲的地位大受威胁,遭到歧视。在饭桌上,祖父常用讽刺的口吻,冷言冷语敲打我母亲:“先长胡子的,不如后长须的。”意思是二婶后来者居上,先得了儿子,我母亲落后了。上世纪三十年代的中国,重男轻女,母以子贵现象很严重。

    母亲忠厚、老实,只好把眼泪往肚子里咽。她偷偷地去万寿宫拜佛,求菩萨保佑赐给她一个儿子。不久我出生了。我刚四岁,母亲便让我读书、发蒙,为的是赶上大我两岁的宝珊。所以整个小学、中学,我和堂兄宝珊都是同年级。母亲的良苦用心只有等到我进了大学才知道。母亲说:“你为娘争了口气!”

    离开家乡的前一夜,母亲舍不得我,抱着我睡。当时我十七岁。其实自我出生,从没有离开过娘。好在我走后,还有弟弟妹妹在母亲身边。

    我这个人,活到今天,谁也不欠,只欠我母亲的,没有能在她身边侍奉她八年、十年,使我深感内疚。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藕荷色

刘心武

    她被老同学们动员很久,才加入了同窗微信群,但她基本上只是浏览别人的微信,自己极少回应发言,表情包不会用,音频对话罕有响应,视频通话更不愿意。但若干同窗并不因她孤僻而疏离她。前几天就有人问她:重阳节登高了吗?她心里回答:又读《红楼梦》里“琉璃世界白雪红梅”一节呢,仿佛和薛宝琴及其丫头小螺同立在那琉璃世界的山坡上,共览美景啦;还有人问她:赏菊了吗?她当然把《红楼梦》里的菊花诗再诵读了一遍。但有人问她:今年重阳节晚辈孝敬的是什么呀?还是菊花糕吗?她心里就不大淡定了。

    老伴去世五年了。她独居。儿子儿媳孙女儿住得远。儿子在外企,儿媳妇在国企,孙女儿大学刚毕业跟几个同窗联袂创业。晚辈们自打中秋节以后就再没来看她,这倒还罢了,却也基本上没来电话聊天。算起来一人来过一次电话问候吧,问忙吗?回答是“忙倒不忙”“还行吧”“瞎忙”,话比以往少。不免有些挂念。

    今年重阳节不在双休日,晚辈们没来看望很正常,但现在年轻人多能网购,前面几个有特殊意义的日子,如她的生日,端午节,也都不在双休日,人没来,却总有快递小哥按响门铃,送来晚辈们网购的应景应节礼物,虽说隔些天晚辈人来了,嗔怪他们多事,“人来时带东西就好,何必非咬定正日子”,心里却暖暖的,这不,晚辈人没来电话没来东西也没来,心里就有点子空落落的了。

    其实,今年的重阳节过去两天就是双休日。星期日下午,门铃脆响,开门一迎,三张笑脸。“妈”“奶奶”的热乎呼唤重叠一起。

    原来,儿子儿媳妇孙女儿,一上午转了三个商场,为的是给她孝敬一件羊绒衫。她不免嗔怪:“现在不是什么都能从网上买到吗?怎么非得到实体店买?又怎么要转悠三个商场?什么精怪的羊绒衫?齁贵的吧?奢侈品我可不要!”

    儿媳妇就把那精挑细选买来的羊绒衫从包装匣里取出来,抖开,举起给她看:“妈,怎么样?这颜色,绝了吧?”儿子、孙女儿站在儿媳妇两边,都笑吟吟地等待她作出反应。

    “天呀!藕荷色的!”她激动得不行。

    立刻理解了:藕荷色的羊绒衫,网购未必有货,就是有货,根据图片买来恐怕打开一看也难理想,而且实体店里也未必都备有这种颜色的货,难怪转到第三家商场才终于心想事成。

    立刻试穿,立刻照镜,舍身,雅丽,镜子里绽放出四张如花的笑脸。

    大家围坐到沙发茶话。她满脸放光,说:“原来你们记住了我以前说过的话。《红楼梦》里写到颜色的地方多了。贾母说那种软烟罗的纺织品,几种颜色呀?一种雨过天青,一种秋香色,一种松绿色,一种银红色。宝玉跟宝钗的丫头莺儿有关于颜色搭配的对话,怎么说的呀?大红要配黑色,松花色要配桃红色,葱绿要配柳黄……书里还常提到玉色,有人以为玉色等同白色,不对,玉色比白色略暗却又润泽……当然啦,你们记住了,我最喜欢的,是藕荷色。书里起码三次写到藕荷色。林黛玉的床帐是藕荷色的,宝玉一次穿着簇新的藕荷色纱衫,鸳鸯抗婚,穿的也是藕荷色绫袄……有人说藕荷色属于暖色,说的不准,藕荷色是中国画颜料里头的花青色和胭脂色调出来的,如果胭脂成分多些,那当然比较暖,如果花青色成分多了,就往紫色靠,那就又偏冷了,依我看,你们买的这件,属于最得宜的藕荷色,既不偏暖也不偏冷,很温馨,极雅致……”但她低头抚摸那羊绒衫下摆时,不禁问:“啊呀,很昂贵吧?从实招来,究竟多少钱买的?”

    儿子报出价格,确实不菲,但安慰母亲:“我们三个人集体孝敬您的,一分摊,也就不算奢侈了。”

    她眼光轮流扫视三个晚辈:“你们都顺遂吗?”三个人都笑了。儿子说:“妈,您就继续沉浸在您所喜爱的《红楼梦》世界里,安度晚年吧!”儿媳妇说:“您别为我们操心啦!”孙女儿依偎到她怀里,她搂住孙女儿,心里汪着蜜水儿。

(选自《新民晚报》2018年10月30日)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小铁盒里的秘密

朱士元

(一)

    雪停了,大阳露出了久违的笑脸。路面被一层薄冰覆盖着,车子行驶在上面发出"咔咔"的响声。

    真是不巧啊,刚到淮阴就一连下了几天雪,今天终究可以出门啦。坐在轮椅上的华伟老人显得很兴奋。

    爷爷,我们还得等一等,路面现在有点滑,车子不能开。孙子华振不打算急于现在就开车走。

    孙子啊,我真的有点等不及了。

    您别急,我们到了这里不就是等于到了卫爷爷的家了吗?

    不是还有20里的行程吗?

    20里转眼间就到了。

    好,好,那就再等一会儿吧。这个雪,和我们那年在战场上一样,一下就是好几天啦,雪停了以后,地面上结了厚厚的一层冰。

(二)

    华伟是1949年2月参军的,那年他刚满20岁。到了部队,他认识的第一个人就是班长卫国。

    解放家乡的战斗打得很激烈,捷报也频频传来。华伟跟在比自己大两岁的卫国身后,学会了很多打仗的本领。

    战斗休息期间,卫国教华伟识字,还教他打枪扔手榴弹,还为他补衣服。很快,华伟视卫国为亲哥哥,卫国也视华伟为亲弟弟。

    要去海南了。部队离开家乡的前一天晚上,华伟的母亲煮了20个鸡蛋送了过来,她要儿子不要饿着。华伟无法面对母亲,劝她连夜回去了。

    华伟把20个鸡蛋分给了全班人,班长让他留着自己吃,华伟一个也没留。

    那么多的战斗,华伟经历了。他看着好多战友离开了他,心里想起来就会难受。

(三)

    华伟,我们马上要去朝鲜参加抗美援朝的战斗了。你怎么想?卫国问。保家卫国,这是七尺男儿的担当,我一定去!华伟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高望山战斗是在漫天飞舞的大雪中进行的。战士们已经断粮两天了,粮食还是送不上来,雪是他们唯一充饥的来源。

    敌人再一次反扑过来,战士们怒目圆睁,等待敌人靠近些,再靠近些。

    打!首长一声令下,敌人倒下了一片,余下的缩着头拼命往回逃窜。

    轰!一颗炮弹落在华伟身旁炸响。班长卫国掸了掸身上的泥土和雪花,睁眼看了看,只剩下他一个人能够站起来了。他看了看华伟正在向他招手,已不能说话。

    班长卫国走到华伟身边一看,伤情十分严重。他立即叫来担架,要他们立即将华伟送到战地医院。

    雪还在下着。雪花打得人眼睛睁不开。

    华伟对卫国说,你也负伤了,要去,你去,我在这里守着。

    你在这里已无意义了,得赶快走,有我在,敌人就别想上来。卫国坚定地说。

    哥哥,我是含不得你何!华伟流泪了。

    弟弟,有军人在战场上流泪的吗?

    我委托你一件事,把我这枚军功章送到我淮阴老家,也好让爹娘高兴一回。卫国说。

    接了卫国的军功章,华伟便被担架队抬走了。

(四)

    卫国在那场战斗中牺牲的消息是连长告诉华伟的。这时,正是“文化大革命”刚刚开始的那一年。

    华伟离休以后,写了无数封信去查询卫国的家乡,可一个回音也没有。

    66年过去了、老人的心愿一直没有了却,这早已成了他心头的一块病。

    华伟的叹息声,唤起了孙子的一种想法。孙子对爷爷说,爷爷,我上网给您查询,再请志题者们帮忙,一定能带来希望的。

孙子,这有可能吗?华伟用疑惑的目光看着孙子。

    试试吧!

    好!

    3个月过去了,华伟老人的孙子收到一条信息,上面显示的与老人要找的卫国的家乡和家人完全吻合。

(五)

    路面上的冰雪融化了。老人坐的车启动了。

    卫国的侄儿已是年近80的老人了,见到华伟老人后泣不成声,说,叔叔有下落了,叔叔有下落了。

    华伟老人从小包中取出一个小铁盒递到卫国侄儿的手中,说,这是一枚军功章。

    卫国的侄儿用手轻轻地打开小铁盒一看,只见那枚军功章熠熠生辉。

    爷爷,这么多年,您一直不让我们看这个小铁盒,原来藏的是这么大的秘密啊。华伟老人的孙子既惊讶又感慨地说。

    是的,这个秘密可以洗清我叔叔那些传说中的不白之冤啦。卫国的侄儿用颤抖的手抚摸着那枚军功章。

    这么多年了,真的难为你们啦。华伟老人把卫国侄儿的手紧紧地握在自己的手中。

    谢谢您何,华叔!您的小铁盒藏了我叔叔的一生啊。卫国的侄儿忍不住流下泪来。

    坐在轮椅上的华伟老人郑重地说,我的任务完成了。

    卫国的侄儿向华伟老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选自《微型小说选刊》2018年第12期)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万物凝视

鲍尔吉·原野

光线给桌子写信:

亲爱的桌子,我是光线,哈哈,没想到我会给你写信吧。我每天都在你的桌面上走一走,迈着光的大步,穿光的皮靴,欣赏你身上的花纹。

喜鹊说你成为桌子之前是一棵榆树。我猜你是果尔果日河边的榆树。外皮纵裂的沟被雨水浇过,长出绿色的苔藓。榆树身体向河水倾斜,好像有一件东西掉进河里,它拿枝杈去捞。

我是光线,我看过许多东西,也抚摸过许多东西。我抚摸过屋檐下的小燕子,摸过它们的眼睛和黄色的嘴。凶狠的牧羊犬睡觉时,我摸过它的牙。

你可能认为速度最快的是牧民吉日格朗的雪青马。我要告诉你,太阳在博格达山上升起,不到一秒钟,光线就到达果尔果日河对岸的白桦林。要知道,这两个地方相距33公里,我们只用了不到一秒钟。雪青马完全做不到。来源:高三答案公众号

如果没有光,就没人知道你是一个方桌子,有美丽的花纹。因为有光,大仁钦才知道他的妻子贵丽丝花是一个漂亮的女人。贵丽丝花的头发像密密的乌云堆积在头顶。稍微一激动,她的脸色变红,眼睛里浮起泪花。没有光,小狗进屋偷吃羊骨头,你们也不会发现。没有光,大仁钦找不到他藏在箱子底下的酒瓶子,同样找不到偷偷放在炕席底下、顶棚上面和外屋粮食里的钱。

我羡慕你身上摆着最美丽的食物。那些像羊脂一样切成小方条的奶豆腐,像蜂蜡一样放在木碗里的黄油,同样放在木碗里的炒米和奶茶,都在桌子上飘散香味。人们在桌子前喝奶茶,抽旱烟,商量各种各样的事情。作为一个桌子,摆满羊肉的时刻让你最自豪。

大仁钦手拿小刀子,刀刃朝里,把羊肉削成小片送进嘴里。他长时间研究一块带肉的羊骨头,吃光所有的肉丝,把干净的骨头放在桌子上,微笑欣赏。蒙古人认为不吃尽骨头上的肉,会受到老天的惩罚。酒瓶子和酒盅也要摆上桌。酒从瓶子里流进酒盅,再流进人肚子,把这个人变成另一个人。温顺的人变成暴躁的人,懦弱的人变成勇敢的人。人们在酒精的指引下转换各种各样的性格,这一切都在桌子前发生。你享尽了荣华富贵,期待你的回信。爱你的光线。

桌子的复信:

亲爱的光线,收到了你的来信。我仿佛看见你在桌子上爬。早上五点多钟,太阳从东边的伊和塔拉草甸上升起,你趴在房子的墙壁上等待进屋,你们不会拐弯,要等到太阳转过身才穿过玻璃来到桌子上。窗户有一块玻璃碎了,蒙着塑料布,把一些光线挡在外边。从我的角度看,塑料布被晨光照得鲜红,像一块橘子皮。

你们每天从玻璃窗挤进来检查炕上的每一样东西。大仁钦被烟熏煮的炕席已经铺了很多年,你们每天都检查炕席的篾片。你们想要找到什么呢?我告诉你们,大仁钦是个穷人,他家里什么也没有。你们已经看到了,他炕上放一个蓝底带黄色向日葵图案的布枕头,枕头永远放在炕东,不换位置。地下的东西你们也检查过了,一把铁锹,一双带黄条纹的黑色雨靴,纸壳箱里放着马铃薯袋子。马铃薯上面放花生袋子。正对炕的位置摆一对红漆木箱。木箱顶上挂着大镜子。

箱子锁着,你们进不去。即使不锁,你们也进不去,因为光线只能穿透透明的东西。里放一件蓝色的绸蒙古袍,带橙色滚边。腰带也是橙色的丝绸。箱子里还有一双羊毛里子的军用大头鞋,大仁钦一直没舍得穿。还有一件紫色的毛衣,被虫子咬出好多洞。这些东西无关紧要,重要的是那个黑人造革兜子,里面放着绿软布包袱。打开绿包袱,露出灰蓝两色的羊毛围巾。打开它,见到一个防雨绸兜子。里面装着草场证,证明有一片草场属于大仁钦。还有林权证,证明果尔果日河左岸的杨树林是他的。还有一个包红绸子的铝制纪念章,这是大仁钦在那达慕大会获得摔跤冠军得到的奖章。这些东西除了大仁钦和贵丽丝花,其他人没见过。我今天透露给你,是因为你对世界上的秘密特别有兴趣,而我也轻松了一点。

亲爱的光线,你们会睡觉吗?白天你们飞到蒙古包的顶上,飞到鼠李的小白花瓣上,飞到牛犊的小屁股上,连洋铁桶存的雨水里都进入好多光。你们甚至趴在牛粪上。

我喜欢主人大仁钦咳咳地咳嗽,好像要说出让人惊奇的话语。我还喜欢主人脸上的皱纹,像老树的年轮一样。大仁钦坐在桌子边上喝酒,他那张脸好像是一张地图。从天空俯瞰大地估计就是他脸的样子——皱纹代表河流和道路,但没人知道顺着他脸上的皱纹会走向哪里。

你知道大仁钦用什么东西来装饰这间贫困的房子吗?歌声。他唱起歌来,房子变得亮堂堂,好像有金色的蜜蜂飞舞,屋里每个角落都有泉水的回声。大仁钦最喜欢歌唱自己的母亲,可惜他母亲没有听到。歌唱的时候,大仁钦两只眼睛像亮起两支蜡烛,火苗战栗又抖动。他唱母亲,唱山峰,唱天上的飞鹰,唱羊羔。这些歌唱完后,屋子变得非常清洁,不用再打扫,大仁钦的气色也变得很好。

亲爱的光线,你下回给我写信,请告诉我果尔果日河的情形,我想念这条河。它的左岸长着芦苇,驴蹄菜和核桃、楸树,还有槭树。右岸长着甜杨树、山杨树和长鸢尾草。是不是有很多小鸟在那里做窝?还会有骨顶鸡和灰椋鸟在树上对唱。我相信你一定看到草丛里有很多鸟蛋。我还想知道博格达山的山梗藜芦开花了没有?它开白花。八角茴香开红花。边上有乌苏里松鸦吗?

我想让大仁钦背着我去看看这条河和这些树。但我每天有很多事要做,背上放着奶豆腐、炒米、红茶的茶缸,还有烟灰缸。我像家庭妇女一样,哪儿也不能去。希望你下次写信告诉我。爱你的桌子。

(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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