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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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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江苏省海头高级中学2016-2017学年高二下学期语文第三次月考考试试卷

阅读下面的作品,完成下列小题。

方叶

    ①一直喜欢泊的意境。一叶渔舟,三两只画艇,或七八条竹排木筏,静静地系在清浅的水边;粼粼波光,倒映出幢幢的剪影,那是一种何等凄幽而灵动的韵致。

    ②总忘不了古镇小溪上木船停泊的情景。这种小船形如周作人笔下的乌篷船,促狭修长的船身,半孤形的雨篷,显得格外娇小玲珑。夜幕垂落,木船如一只只鱼鹰栖息在岸边桥下,或溪心岩渚,劳累了一天的船工们常常是点亮一盏风灯,拥坐在船头上谈天说地,吹拉弹唱,任琴声、笑声伴随着水声、蛙鸣、灯火流了一溪,让溪边的小孩、浣衣担水的村姑听醉了,久久不肯睡去。尽管那时我并不谙诗情画意,那摇拂晃荡的船影灯火,却如一粒凄美的种子,飘落在心田上,让我恍惚迷离,浮想翩翩。

    ③我常想,泊应该属于一种静美吧。风平浪静的溪岸湖畔、河洲烟渚,最好是僻远的荒村野水,花坞柳岸,千尺断崖之下,茫茫芦荡之中,才是泊的最佳去处。这时,把舟楫系在江风水月里,落日熔金中,哪怕是烟波浩浩,雨雾迷茫,当你独坐船头,静卧船舱,也不管是独钓寒江雪,画船听雨眠,静水观鱼动,一杯清茶,一盏薄醪,人如天地一沙鸥。这一瞬间,所有的喧嚣与烦恼都会渐渐离你而去。在这样澄静寥廓的氛围里,自然而然也就泊出了一神心境。你看,当谢灵运把船泊在彭蠡湖口时,正值一轮秋月当空,烟波浩浩湖面上,归帆点点,岛影幢幢,而湖边却是蒹葭苍苍,野菊灿灿,时有阵阵猿声乌啼随风飘来。于是,诗人独立船头,昂首仰望,“乘月听哀浥,浥露馥芳荪”,感受到的正是大自然的静美,天籁的亲切,以及天地间一时无从知晓的玄机奥秘。泊,正是巧妙而充分利用了江汀远渚的奇峭、静谧,利用了天光水色的飘逸、妩媚,酿造出一种凄幽的美,一种空灵的美,一种宁馨素洁的美。人置身其间,既可暂时逃避喧嚣尘缨,又能从淳美的大自然中觅取心灵的滋养,精神的慰藉。故此,“移舟泊烟渚”往往成为淡泊的文人雅士寄情山水的最好选择。

    ④最美的泊自然在江南。水光潋滟的西子湖,二十四桥的“瘦西湖”,以及苏州众多的园林水榭,何处没有画舫轻系,渔舟唱晚?在那湖光水色里,其不知泊过多少柔情蜜意,离愁别绪。那六朝金粉古都的秦淮河畔,在那桨声灯影里,晃荡过孔尚任的南明遗恨,晃荡过朱自清、俞平伯的文采风流,不妨说,秦淮风月里泊的正是中国文化长河中一条繁绮香艳的画舫吧。

    ⑤泊,或许还是一种精神境界。漫漫人生旅途上,谁没有云帆高挂、长风破浪的航行,自然也少不了收蓬歇棹,停舟靠岸。在那幽幽水边,淡淡烟波里,栖息着高蹈文人的高情远意,他们用清风明月,溪声乌韵,柳浪荷香祛除尘廛,清心滤思,偷得浮生半日闲。其实,停泊不光是休憩、等待,更是一种蓄积和迸发,航程的目标还在遥遥的远方啊,岂能松懈自己,坐视观望?一生宦海浮沉的苏东坡,是深谙“泊”的意蕴的,他常常停棹湖山,息帆远岸,用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江风明月磨砺心曲,壮阔襟怀,然后,以昂然无畏的风姿去迎接人生航道上的湍流险滩,惊涛骇浪。“一蓑烟雨任平生”,正是他孤傲不屈、落拓旷达的精神写照。

    ⑥是的,一个泊字,写尽了世间众生相,荡漾着人生的几多情怀!

摘自2017年第4期《散文》

(1)、第②节开头“总忘不了古镇小溪上木船停泊的情景”这句话在文中有什么作用?

(2)、请赏析第③节画线语句的表现手法及表达效果

(3)、请解释第⑤段画线句子的含义

漫漫人生旅途上,谁没有云帆高挂、长风破浪的航行, 自然也少不了收蓬歇棹,停舟靠岸。

(4)、全文围绕着“泊”展开,请探究“泊”蕴含了哪几层深意。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回答下列各题

重峦叠嶂间的田园

余秋雨

    对于以陶渊明为代表的安然自立型的文化人格,中国民众不像对魏晋名士那样陌生,也不像对三国群雄那样热络,处在一种似远似近、若即若离的状态之中。

    如果把陶渊明归入魏晋名士一类,可能有点粗糙。陶渊明比曹操晚了二百多年。他出生的时候,阮籍、嵇康也已经去世一百多年。他与这两代人,都有明显区别。他对三国群雄为权谋的争斗看得很透,这与魏晋名士基本一致。但如果把他与魏晋名士细加对比,就会发现魏晋名士虽然喜欢老庄却还不够自然,在行为上有点故意,有点表演,有点“我偏要这样”的做作,这就与道家的自然观念有距离了;而且,魏晋名士身上残留着太多贵族子弟的气息,清谈中过于互相依赖,过于在乎他人的视线,而真正彻底的放达应该进一步回归自然个体,回归僻静的田园。

    于是,我们眼前出现了非常重要的三段跳跃:从漫长的古代史到三国群雄,中国的文化人格基本上是与军事人格和政治人格密不可分的;魏晋名士用极端的方式把它解救出来,让它回归个体,悲壮而奇丽地当众燃烧;陶渊明则更进一步,不要悲壮,不要奇丽,更不要当众,也未必燃烧,只在都邑的视线之外过自己的生活。

    安静,是一种哲学。在陶渊明看来,魏晋名士的独立如果达不到安静,也就无法长时间保持,要么凄凄然当众而死,要么惶惶然重返仕途。中国历史上出现过大量立誓找回自我,并确实作出了奋斗的人物,但他们没有为找回来的自我安排合适的去处,因此,找回不久又走失了,或者被绑架了。陶渊明说了,这个合适的去处只有一个,那就是安静。

    在陶渊明之前,屈原和司马迁也得到过被迫的安静,但他们的全部心态已与朝廷兴衰割舍不开,因此即使身在安静处也无时无刻不惦念着那些不安静的所在。陶渊明正好相反,虽然在三四十岁之间也外出断断续续做点小官,但所见所闻使他越来越殷切地惦念着田园。回去吧,再不回去,田园荒芜了。他天天自催。

    这样一个陶渊明,应该更使民众感到陌生。尽管他的言词非常通俗,绝无魏晋名士的艰涩,但民众的接受从来不在乎通俗,而在乎轰动,而陶渊明恰恰拒绝轰动。民众还在乎故事,而陶渊明又恰恰没有故事。因此,陶渊明理所当然地处于民众的关注之外。同时,也处于文坛的关注之外,因为几乎所有的文人都学不了他的安静,他们不敢正眼看他。他们的很多诗文其实已经受了他的影响,却还是很少提他。

    到了唐代,陶渊明还是没有产生应有的反响。好评有一些,比较零碎。直到宋代。

    尤其是苏东坡,才真正发现陶渊明的光彩。苏东坡是热闹中人,由他来激赞一种几百年前的安静,容易让人信任。细细一读,果然是好。于是,陶渊明成了热门。

    由此可见,文化上真正的高峰是可能被云雾遮盖数百年之久的,这种云雾主要是朦胧在民众心间。大家只喜欢在一座座土坡前爬上爬下,狂呼乱喊,却完全没有注意那一脉与天相连的隐隐青褐色,很可能是一座惊世高峰。

    直到宋代,尤其是苏东坡,才真正发现陶渊明的光彩。由此可见,文化上真正的高峰是可能被云雾遮盖数百年之久的,这种云雾主要是朦胧在民众心间。大家只喜欢在一座座土坡前爬上爬下,狂呼乱喊,却完全没有注意那一脉与天相连的隐隐青褐色,很可能是一座惊世高峰。陶渊明这座高峰,以自然为魂魄。他信仰自然,追慕自然,投身自然,耕作自然,再以最自然的文笔描写自然。

    请看: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

    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饮酒》

    有了高远的心怀,有可能主动地对自己作边缘化处理。而且,即便处在边缘,也还是充满意味。魏晋名士对人生的高层次思考方位却被他保持住了,而且保持得那么平静、优雅。

    他终于写出了自己的归结性思考:

    纵浪大化中,不喜亦不惧。应尽便须尽,无复独多虑。

《形影神赠答诗》“大化”﹣﹣一种无从阻遏、也无从更改的自然巨变,一种既造就了人类,又不理会人类的生灭过程,一种丝毫未曾留意任何辉煌、低劣、咆哮、哀叹的无情天规,一种足以裹卷一切、收罗一切的飓风和烈焰,一种抚摩一切、又放弃一切的从容和冷漠﹣﹣成了陶渊明的思维起点。陶渊明认为我们既然已经跳入其间,那么,就要确认自己的渺小和无奈。而且,一旦确认,我们也就彻底自如了。彻底自如的物态象征,就是田园。

(节选自余秋雨《重峦叠嶂间的田园》,略有删改)

阅读下面文章,完成小题。

回忆鲁迅先生

萧红

    鲁迅先生的笑声是明朗的,是从心里的欢喜。若有人说了什么可笑的话,鲁迅先生笑的连烟卷都拿不住了,常常是笑的咳嗽起来。

    鲁迅先生走路很轻捷,尤其他人记得清楚的,是他刚抓起帽子来往头上一扣,同时左腿就伸出去了,仿佛不顾一切地走去。

    鲁迅先生不大注意人的衣裳,他说:“谁穿什么衣裳我看不见的……”

    鲁迅先生生的病,刚好了一点,他坐在躺椅上,抽着烟,那天我穿着新奇的大红的上衣,很宽的袖子。

    鲁迅先生说:“这天气闷热起来,这就是梅雨天。”他把他装在象牙烟嘴上的香烟,又用手装得紧一点,往下又说了别的。

    许先生忙着家务,跑来跑去,也没有对我的衣裳加以鉴赏。

    于是我说:“周先生,我的衣裳漂亮不漂亮?”

    鲁迅先生从上往下看了一眼:“不大漂亮。”

    过了一会又接着说:“你的裙子配的颜色不对,并不是红上衣不好看,各种颜色都是好看的,红上衣要配红裙子,不然就是黑裙子,咖啡色的就不行了;这两种颜色放在一起很浑浊……你没看到外国人在街上走的吗?绝没有下边穿一件绿裙子,上边穿一件紫上衣,也没有穿一件红裙子而后穿一件白上衣的……”

    鲁迅先生就在躺椅上看着我:“你这裙子是咖啡色的,还带格子,颜色浑浊得很,所以把红色衣裳也弄得不漂亮了。”

    “……人瘦不要穿黑衣裳,人胖不要穿白衣裳;脚长的女人一定要穿黑鞋子,脚短就一定要穿白鞋子;方格子的衣裳胖人不能穿,但比横格子的还好;横格子的胖人穿上,就把胖子更往两边裂着,更横宽了,胖子要穿竖条子的,竖的把人显得长,横的把人显的宽……”

    那天鲁迅先生很有兴致,把我一双短统靴子也略略批评一下,说我的短靴是军人穿的,因为靴子的前后都有一条线织的拉手,这拉手据鲁迅先生说是放在裤子下边的……我说:“周先生,为什么那靴子我穿了多久了而不告诉我,怎么现在才想起来呢?现在我不是不穿了吗?我穿的这不是另外的鞋吗?”

    “你不穿我才说的,你穿的时候,我一说你该不穿了。”

    那天下午要赴一个筵会去,我要许先生给我找一点布条或绸条束一束头发。许先生拿了来米色的绿色的还有桃红色的。经我和许先生共同选定的是米色的。为着取笑,把那桃红色的,许先生举起来放在我的头发上,并且许先生很开心地说着:

    “好看吧!多漂亮!”

    我也非常得意,很规矩又顽皮地在等着鲁迅先生往这边看我们。

    鲁迅先生这一看,脸是严肃的,他的眼皮往下一放向着我们这边看着:

    “不要那样装饰她……”

    许先生有点窘了。

    我也安静下来。

    鲁迅先生在北平教书时,从不发脾气,但常常好用这种眼光看人,许先生常跟我讲。她在女师大读书时,周先生在课堂上,一生气就用眼睛往下一掠,看着他们,这种眼光是鲁迅先生在记范爱农先生的文字曾自己述说过,而谁曾接触过这种眼光的人就会感到一个时代的全智者的催逼。

    我开始问:“周先生怎么也晓得女人穿衣裳的这些事情呢?”

    “看过书的,关于美学的。”

    “什么时候看的……”

    “大概是在日本读书的时候……”

    “买的书吗?”

    “不一定是买的,也许是从什么地方抓到就看的……”

    “看了有趣味吗?!”

    “随便看看……”

    “周先生看这书做什么?”

    “……”没有回答,好象很难以答。

    许先生在旁说:“周先生什么书都看的。”

    在鲁迅先生家里作客人,刚开始是从法租界来到虹口,搭电车也要差不多一个钟头的工夫,所以那时候来的次数比较少。记得有一次谈到半夜了,一过十二点电车就没有的,但那天不知讲了些什么,讲到一个段落就看看旁边小长桌上的圆钟,十一点半了,十一点四十五分了,电车没有了。

    “反正已十二点,电车也没有,那么再坐一会。”许先生如此劝着。

鲁迅先生好象听了所讲的什么引起了幻想,安顿地举着象牙烟嘴在沉思着。

一点钟以后,送我(还有别的朋友)出来的是许先生,外边下着的蒙蒙的小雨,弄堂里灯光全然灭掉了,鲁迅先生嘱咐许先生一定让坐小汽车回去,并且一定嘱咐许先生付钱。

(节选自萧红的《回忆鲁迅先生》)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师道

许锋

    给大学生上课,母亲起初是为我担忧的——站在那里,像一根葱,要讲出话才行哩。讲义就是我要讲的内容。两节课,八十分钟,我写了五六千字。讲的是国学。我反复读讲义,读了一个月。上课前一天,我在局促的客厅支了张桌子,上面放了一台电脑,手拿遥控笔,开讲。妻子和女儿,临时充当了我的学生。

    我一拍“惊堂木”——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妻子和女儿没有笑,我先乐了。再来。“师也者,教之以事而喻诸德者也。”

    从小学开始,我一直是插班生。父亲是个军人,漂泊不定。初二时,我转到老家甘肃的一所初中,班主任姓金,教语文。刚到一个陌生的环境,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内心极度不安,父亲把我交给金老师,骑上车子一溜烟走了。我走进教室时,同学们几十双眼睛“歘”地扫过来,“打”得我一个激灵。金老师笑呵呵地对同学们说:“今天,我们班转来一个新同学,叫许锋,你们知道吗?他的作文写得可好了,同学们以后要多向他学习。”有了金老师这一番推荐,我忐忑的心渐渐平静,也感到了一缕温暖。

    我从小立志要当作家。到了初中后,由于金老师的鼓励,决心更大,课余偷偷地写作,偷偷地投稿,但一篇都没有发表。急得不行,有一次,找来两个铅字,一个是“许”,一个是“锋”,蘸了黑墨水,把别人发表在报纸上的一篇作文,用刀片将人家的名字轻轻刮掉,印上自己的名字。我看着“变成”铅字的“许锋”,激动得像苍蝇似的到处乱窜。金老师看到报纸,兴奋异常,说:“上课的时候我给全班同学宣布一下。”

    金老师走进教室时,我心里一凉——他手里没拿那张报纸。在讲课之前,他问同学们:“大家到学校读书,是为了什么?”

    提高成绩、考上大学、建设祖国……回答五花八门。

    金老师说:“孔子曰:‘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吗?如果一个人不讲信用,那怎么可以?什么是信用,就是诚信,一个人如果失去了诚信,就意味着失去了一切。所以,同学们到学校里来,学习是主要的,但做人更重要。不好好学做人,学习成绩好,将来更会危害社会。”金老师话题一转:“任何的学习与兴趣,都是循序渐进的过程,同学们要不骄不躁,只要努力,能吃苦,没有实现不了的目标。”

    我不敢看金老师,脸上如一颗火球在滚,发烫,灼热。从此,金老师都没有再和我说过这件事。

    前年,我去看金老师。他已退休,一见我,老远就喊:“大作家来了。”“大”字让我十分羞愧。

    到大学,学什么呢?这个问题,我问过自己的学生,有的人说学技术。伍新木教授也问过我们同样的问题,有的人说学知识,有的人说学技术,有的人说学文凭。伍新木教授斩钉截铁,声如洪钟:“学文化,学人文情怀!”老头儿站在讲台上,滔滔不绝,没有讲义,空着手,七十多岁高龄,两个多小时。伍新木教授是著名的经济学家,可是,他第一次课告诉我们的是该如何做人。

    那次课,我始终处于激动之中,不知不觉攥紧拳头,捏了一手心的汗。

    当我的学生告诉我到大学来是为了学习技术时,我说:“这是主要的,但更重要的是学习做人,学习人文情怀。”

    我像伍新木教授一样激动:“同学们,在大学学习应当葆有四大情怀。我的老师曾告诉我第一是人文情怀,这会让你们的心灵质朴与纯粹……”

    同学们瞪着眼睛听着,几百人的大教室如雪霁的清晨一般寂静。

    我感动得几乎要流泪,我知道,这正是文化的传承,生之所需,师之所授,俱来自于师道。

(选自《人民日报》,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解读凉州

郭保林

    离开兰州,我乘上汽车,直奔武威——古称凉州的边塞名城。

    汽车穿行在河西走廊,历史的密码从时间隧道里蹦跳出来,扑落在大脑的屏幕上……

    两千多年前,张骞途经古凉州,出使西域,开辟了举世闻名的“丝绸之路”,以河西走廊为核心的古凉州地带便成为中原通往西域及中亚、西亚的重要通道。在这条历史通道上,作为丝路重镇的武威,见证了丝绸之路上无数的历史变迁和美好梦想的时空流转,而历史变迁中沉淀孕育的凉州文化,成为丝路文化融汇的结晶和典范。

    秦汉之际,匈奴在中国北方崛起,从汉高祖刘邦到汉景帝,数十年间没有力量与匈奴抗衡,只好采取和亲政策,以缓和边境危急。到了汉武帝时,这位有囊括四海之志的一代君王,决心要开疆拓土,疏通丝绸之路,连续派卫青、霍去病、李广出击河西走廊。骠骑将军霍去病首战告捷,一举击垮了匈奴休屠王,占领河西走廊东端。为了纪念这场战争的胜利,此战场被命名为武威。汉武帝在河西走廊开设郡县,武威郡即凉州刺史的治所,这样,武威便有了凉州的别称。

    到了唐朝初年,河西走廊先后被匈奴人的后裔突厥和吐蕃、吐谷浑割据。唐王朝建立后一百多年中,与西北少数民族发生了多次战争,大都是以凉州为根据地进行的。整整一个唐朝,在丝绸之路上进行了上百次的大战役,前后三百年,前仆后继,为开拓这条人类文化的运河、中西友谊之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在唐朝国力极度强盛时,西域诸国与大唐的关系进入了政治、经济、文化艺术水乳交融的阶段,凉州作为河西走廊的桥头堡,自然也达到了繁华鼎盛时期。那时,凉州的知名度极高,仅次于都城长安。凉州词、凉州乐、凉州伎舞,风靡全国。温子升描述当时凉州的繁华景象:“车马相交错,歌吹日纵横。”由此可见盛唐时期这西北边塞重镇一幅歌吹喧天、文化葱茏的画面。

    我知道,凡是文化名城,街巷里总是要飘曳着文化人的衣袂。王之涣、王维、高适、岑参、李益……多少诗人钟情凉州,用生命和卓越才华写下了中国文化史上流韵千古的凉州词,让凉州这座边塞小城在唐诗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形象。

    在凉州活动时间最长的是高适和岑参。高适二十岁时在长安求仕不遇,经人举荐混了个县尉,是官吏中最低的一级。“拜迎长官心欲碎,鞭挞黎庶令人悲”,他毅然辞职,投奔河西节度使哥舒翰幕府做掌书记,驻守凉州。凉州虽然没有江南的杏花春雨、烟柳画舫,但这里边风浩浩,大漠茫茫,山岭竣拔,戈壁旷大,他在这里度过一段充满审美体验的浪漫人生。无独有偶,岑参也是二十岁时到长安求仕不遇,“诗赋满书囊,胡为在战场?”满腹诗书,经天纬地,在京都却不能施展,只好另辟蹊径,投笔从戎,仗剑出塞。“风萧萧兮夜漫漫,琵琶一曲肠堪断”,“一生大笑能几回,斗酒相逢须醉倒”。这首《凉州馆中与诸判官夜集》写出了凉州的繁华,胡人云集,琵琶声喧。书剑飘零的诗人,在前线与老友相会,热酒冷梦,吟诵如潮。这不是江南才子的浅斟低吟,而是军旅诗人的狂饮浪醉。也只有边塞重邑凉州,那边月凄清、风沙萧萧、战马嘶鸣的大景象,大氛围,才能酿就这一腔豪迈悲壮的诗情!

    我在武威的街巷里寻寻觅觅。青砖斑驳的鸠摩罗什古塔,古色古香的城门钟楼,出土铜奔马的擂台,气宇轩昂古树千章的孔庙,还有稀世珍宝的西夏碑……边塞古城仍保留着一角静谧和肃穆,展示着这片土地的厚重。漫步街头,触目所及,更多的是高楼、绿树、宽街、阔路,一爿爿商店、酒肆、咖啡馆、网吧、舞厅,人影飘动,熙熙攘攘。流行歌曲在大街小巷横冲直撞,却不闻胡人的琵琶头羌笛;舞厅里传来舞曲强烈刺人的节秦,却不见凉州乐伎婀娜优雅的舞姿,没有凉州曲的悲怨苍凉,没有凉州词的雄沉宏阔,更没有“此时秋月满关山,何处关山无此曲”的场素。一切远去了。

    造物主早把一段盛世的历史撕下来深深地埋葬在时间的泥土里,它还能萌发出新的故事、新的传奇吗?

    感谢武威,感谢古凉州,我应该脱帽叩首。是凉州这个伟大的支撑点,支撑着汉唐历史的一页苍穹,支撑起中华民族一个辉煌的时代。凉州,中华民族数千年的文明史中,有谁能像你一样既有镞矢如雨、战马长啸的战争画卷,又有汹涌的诗情、滂沛的乐章以及那充塞天地之间的至大至刚的浪漫主义情怀呢!

(有删节)

【注】①鸠摩罗什:东晋时期后秦高僧,生于西域龟兹国,曾在凉州生活17年,弘扬佛法。②西夏碑:即“重修护国寺感应塔碑”,是迄今所见保存最完整、内容最丰富、西夏文和汉文对照字数最多的西夏碑刻,原置凉州大云寺。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童年·供销社

钱红丽

    小时候,隔三差五跟着外公去一个叫作“周冈”的小镇。他在小腰篮底层铺一层稻草,把家里积攒下的鸡蛋一个一个装进去,再在鸡蛋上面盖一块旧布,拎到周冈。一个鸡蛋五分钱,全部卖掉后,买些粗粒盐回来。或许还有余钱,外公就去肉案前,割一刀猪肉。屠夫按照外公的指点,把肉切下,称好,一斤重的样子,迅速在肉上戳一个洞,串起几根稻草,递到外公手上。

    肉,一元二角钱一斤。二十四个鸡蛋,换一斤肉!

    我的印象里,外公买猪脚的时候多些,他并非不喜欢吃肉,而是猪脚便宜得多。或者呢,肉也不买,猪脚也不买,外公只买一条鱼,鲢鱼,非常便宜的鲢鱼,几角钱而已。称完鱼,鱼贩子也是用几根稻草穿过鱼嘴递给外公。一老一小于是拎着一刀肉或者一条鱼,穿过田畈——如若春天,仿佛一万亩油菜田的蜜蜂都追随着我们了。

    实则,我最喜欢跟着舅舅或者小姨去供销社买日用品。

    供销社里飘拂着一股股奇异的味道,纷繁复杂,景深曲折,至今无与伦比,简直万花筒一样的气味:红糖的味道齁甜齁甜,固本牌肥皂的气味是咸的,芦西酒的味道辛辣芳香……乡下有一个酒鬼,总是偷自家的米换酒喝——他站在巨大的酒缸前等着,售货员用长柄竹勺舀上一勺酒,倾倒于他双手捧着的蓝边碗里。他小心翼翼,像捧着自己的命,默不作声地咕噜咕噜一口气喝下去了。等他的婆娘遇见这个醺醺然的挨千刀的偷了米的男人时,她没有什么法子想,许是绝望了,就一屁股坐在门前地上痛哭,一边号啕,一边咒骂,一边把手掌重重拍在地上。

    不出几日,酒鬼仿佛忘记了曾经尊严扫地的难堪,故态复萌。女人每一次的咒骂与痛哭,仿佛初次一样的新鲜,也没见一个家从此破碎,日子还是照常过下去了。

    至今忆起,其人作派,颇有仙风道骨的气质了。酒香让成人世界中颓败的他,多了一丝“仙味”,当然这是隔着岁月的距离,才能被嗅到的。

    实则,我最喜欢闻煤油的味道。煤油装在供销社一只只硕大无朋的圆铁桶里,桶上一角安了一个压力泵的装置。

    不晓得为什么?每次打煤油,都要排很长的队,从供销社里一直排到外面去。买几斤煤油,售货员就压几下,亮汪汪的煤油汩汩而出,倾于煤油壶里。每每如此,小姨等在队伍里,我早早挤到屋子里,死死抓住柜台不撒手,为的是让煤油奇异的味道更多地进到我的鼻腔里——无比羡慕售货员姐姐,她不花一分钱,天天都可以免费闻见那么多煤油的味道,太富裕了。

    彼时,正值煤油灯时代,家家备有好几只灯盏。那个年代的灯盏,可真是艺术品呢。高脚细腰的模样,玻璃印花的质地,圆形底座,袅袅而上,忽然在中间鼓出一块圆肚子,盛满煤油,漂一截灯芯,划一根火柴,黑屋子瞬间亮了,火焰上方配一只玻璃罩,屋子更亮些,煤油的味道追逐着幽光跃动……

    夏天的时候,供销社里还卖海带。海带被搭在铁丝上,晾衣裳一样地齐整,悄悄散发出幽深的气味,或许就是大海的味道了吧。自小,我们与曲折弯曲的河流生活在一起,不晓得大海到底是什么样子的,难道比外婆门前的白荡湖还要宽阔吗?我是活到三十二岁那年,才去到厦门看见大海的,水天相接处白雾茫茫,浩渺无垠,直如童年的夜空那么深邃。默默坐在海边,到底还会忆起被隐秘地珍藏了多年的海带的味道,芬芳里有了辽远的咸腥。

    供销社的一面墙上,挂了各色花布,也挂毯子。后者都是上海牌的,浅粉底子上织绣着一对展翅欲飞的凤凰,凤凰周围开了大朵大朵红牡丹绿牡丹黄牡丹,都是鲜花怒蕊的,逼真得不得了;或者密不透风的红梅丛里蹲了两只翘尾巴的喜鹊,叽叽喳喳的,言犹在耳;也有芙蓉锦鸡图。长大后才明白,原来这样的芙蓉锦鸡,就是宋徽宗勾连了一辈子的画呀,一纹一皱里都是细致工笔,简直可以将一个心如废井笔如枯椿的人的心思荡漾起来的吧。

    上海牌毯子可真结实耐磨啊,拿在手上厚沓沓的,非常有质感,任凭怎样捶洗都不败色,一年一年拿出来,铺在褥子上都是簇崭崭的新。妈妈们素来喜欢以米汤浆被子——入夜,一群骨瘦如柴的小身体滚在毯子上,硬戳戳,痒酥酥的,异乎寻常的舒豁,梦境中总有大米的香甜。

    或许,一个幼童所能领略到的五彩斑斓的世界仅仅止于供销社里那一方小小天地吧。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背叛炊烟

胡宗波

“背叛”炊烟,需要勇气。

生活在鄂西南山区的人,似乎从出生之日起,就已被命运圈养在了重重大山怀抱里,整日里要和炊烟相依为命。

或许是命运的驯化,温顺的山区人顾家,更恋家。每天,村人执拗地在炊烟上挂满家的味道,倔强地把炊烟定格成为家的方向。一天天,一年年,炊烟被雕琢成了人们心灵的归宿,剪不断,理还乱。很多人甚至一辈子都没走出炊烟划出的半径。

靠山吃山,靠山烧山,这是人类生存的不二法则。

人们要想烧熟一日三餐,烧旺日子,离不开添柴加火。为了孵化出炊烟,在每家每户的日常规划中,砍柴可不是小事。人们清楚,谁懈怠了砍柴,谁就是和日子过不去,必将遭到肚子的报复。我一直认为,我是炊烟喂养大的。少时的我,对炊烟的惦念近乎痴迷。甚至刚吃了饭,就挂念起了炊烟,盼它早点站在屋檐上,手搭凉棚,呼唤我的乳名。

在我眼里,炊烟就是宣布吃饭的口令。

在那个饥肠辘辘的年代,对于还是个孩子的我来说,食物散发出的诱惑,无疑令我无法抗拒。至于下顿将着落在哪儿,我大抵是不会去理会的。我心里只有炊烟。发展到了最后,就算全村的炊烟同时升起,哪一道炊烟是自家的,我能一眼分辨出。

那时,炊烟不仅滋润了我的肠胃,也滋润了我的梦。

可我从来不是一个懂得感恩的人。相反,我回报给炊烟的,大多是怨,是恨:恨它营养不够丰富,恨它花样太过单一,更恨它有时还填不饱我肚子。

与我对炊烟的矛盾态度相比,父母从来怀着一颗虔诚之心。他们能看懂炊烟的表情,也能读懂炊烟的语言。炊烟生病了,父母精心呵护着,助它早日康复;炊烟失落了,父母安慰开导着,帮它尽快振作。炊烟有灵性。虔诚的心,换来了炊烟的信任。它配合着父母,苦苦支撑着摇摇欲坠的日子。

然而,在父母虔诚的背后,其实也蜷缩着一颗不安分守己的心。父母领着我在日子里摸爬滚打的同时,矢志不渝送我去读书。他们已领教了日子的苦。他们不想将这种苦留成“财产”,等我去继承。为了孩子长远计,父母替我谋划着对炊烟的“背叛”。

⑬背叛,是需要勇气的;勇气,则需要成本。为了抵抗不断膨胀的生活,搀扶起勇气,父母几乎把腰弯得和大地平行,瞪大疲惫的眼睛,在日子里翻拣着能对抗生活的元素。其间,父母还要顶住村人随手扔来的冷嘲热讽。那大都是些认为读书没用的村人。他们将自己的讽刺和挖苦当“礼物”,总是不失时机地免费赠送。

父母是孩子一生中最重要的向导。站在父母的“背叛”上,我把父母的期望打包,系在肩膀上,在“背叛”的道路上愈走愈远。若干年后,我彻底“背叛”了炊烟,走出了乡村。

在异乡,任我踮脚眺望,却看不到一丝炊烟。内心的空虚惆怅如同滚着的雪球。

⑰在炊烟的浸泡里长大的人,炊烟就是他的根。一个人,一生里烙印着三条根,那是从国别、地域、家庭三者文化差异中沉淀出来的。“背叛”了炊烟,就斩断了地域和家庭这两条根,我这一生,注定将处于失根后的无根状态。这时,在记忆里存活的新鲜炊烟,仿佛一封封家书,用眼眸盖上思念的邮戳,不时呼唤着我回去。

每一年,我都会回故乡,只为亲手摸摸升腾的炊烟。摸着它,我才能暂时找回丢失已久的乡音,才能短暂回收久违了的内心踏实。,

这些年,每次回去,家乡都有变化。村人的生活水平真正像是芝麻开花。在欣慰的同时,我却觉得与故乡又生疏隔膜了几分。现代化的炊具,不断打压着炊烟氤氲的范围。我希冀的炊烟,越发地单薄瘦削。

尽管,那些还对炊烟心怀感恩的人,就像我父母,还忍受着烟熏火燎,顽强地坚守着,但他们培育的那点炊烟,不过蚍蜉撼树。

我知道,终有一天,故乡会被膀阔腰圆趾高气扬的现代化日子改写。

我也知道,总有一天,我再也看不到炊烟。

我更知道,一缕缕炊烟,终会在我记忆的窖藏中酝酿成一种乡愁,继而在我的记忆里,站成一道道风景,更站成一位位亲人。

背叛,总是要付出代价。没有了炊烟,也就失去了故乡,再也没有远道而来的消息,能把一种叫幸福的感觉催生。

失去了炊烟,我们注定还有别的希望。

《人民日报》(2014年9月24日24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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