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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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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江苏省东台市创新学校2016-2017学年高一下学期语文3月月考试卷

阅读下面文章,回答文后各题。

幸福为何总在遥远的山那边

    小时候曾听过一首外国民谣,不知何故,那头几句就一直印在脑子里。这两句是,在那遥远的山那边,人说幸福就住在那里……

    后来年事渐长,每想起这两句词,就产生疑问,幸福为何一定要住在山的那一边?如果住在这边,住得近一点不可以吗?我一直有这疑问,但又不敢问人。怕问出来,人家会笑我傻。而且我隐隐约约地感觉,即便是拿出来问人,大概也得不到什么答案。

    稍稍长大以后,我开始偶尔看到,并蓄意去注意看起来好像很幸福的人。我想,幸福的人必是幸福住在他们家,他们才会幸福。幸福肯住在他们家,他们当然与旁人很不一样。

    看到一些幸福的人,果然是很不一样的。譬如,常看到一对夫妇从一栋白色的花园邸宅走出来,衣着华丽,大声嬉闹,不时发出阵阵哄笑。我想,他们都是幸福的。

    当时,我们家很穷,父亲不在,母亲天天以泪洗面。我们几个兄弟姐妹都觉得我们是很不幸福的。凡是幸福的人,都是很陌生的人;凡是我比较熟悉的人,好像都不怎么幸福。我的二姑妈嫁到了一家很富有的人家,听母亲说,姑妈应当很幸福的。但二姑妈每次到我们家就向母亲倾诉婆婆待她不好,丈夫欺负她。有一次,我还看到她悄悄擦眼泪。自此,在我心目中,她那身华丽的衣服不再代表幸福。大姊也出嫁了,嫁的是很体面的人家。她每次回来,面带微笑。邻居们都对母亲说,你女儿嫁得好幸福啊。母亲与大姊都笑笑默认。但我好几次看到她们两人单独相对时黯然无言,神色悲戚。我不敢问,但我感觉得出,大姊并不幸福,而且非常不快乐。于是我开始有一点了解:幸福一定是在很遥远的地方,一定是住在山的那一边。因为遥远的人是美丽的,陌生的人是很遥远的。陌生的人走来走去,穿着华丽的衣服,微笑,结伴游湖,谈笑风生。你只看见他们的幸福,你并不知他们回家后不微笑、不谈笑风生的时间,是否擦过眼泪,是否神色悲戚。

    母亲生了一场病后,脸色苍白,身体很弱。她要去菜市场,我有点不放心。我说要陪她去。母亲说,在家用功读书。但我再坚持,母亲便欣然同意,一路上母亲拉着我的手,我一手替母亲拿着篮子。我们买的不多,因为我们只有买一点青菜的钱。回途上,遇到一位从前的邻居太太。邻居太太拉着母亲的手大惊小怪,“哟,你的儿子长了好多了,上中学了?”她问。

    “今年刚刚考上初中,省立初中。”母亲微笑着回答啊。

    “好聪明的儿子,还会替你拿篮子!你真幸福!”

    母亲没有回答,但母亲笑了笑,笑得很开心。我从未看过母亲笑得如此开心,我觉得母亲可能在那一刹那,是真正幸福的。我突然觉得,我和母亲都在一个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选自《台湾文学》)

(1)、联系上下文说说“并蓄意去注意看起来好像很幸福的人”一句中“好像”一词的深意。

(2)、如何理解“凡是幸福的人,都是很陌生的人;凡是我比较熟悉的人,好像都不怎么幸福”这个句子。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各题

那时虫鸣

刘长春

    ①冬夜。灯下。

    ②偶翻《诗经》,读到“五月斯螽动股,六月莎鸡振羽;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户、十月蟋蟀入我床下”,不禁触动脑外的另一种记忆,久违的故乡夏夜的昆虫吟唱忽然又在耳边响起。“瞿瞿﹣﹣瞿瞿”,“知了﹣﹣知了”,“轧织﹣﹣轧织”,交替错杂,疾徐作歇,交织在记忆曾经消失的角落,不依不饶地活跃起来。

    ③我想起了孩提时代的欢乐的夏夜。

    ④炎热的太阳收尽了最后一道亮光,大地褪入夜色,未消的暑气把我和伙伴们赶出蒸笼一样的木屋,寻向满天星斗之下的院落。整个夏天,我们都爱端一把竹椅,摇一柄蕉扇,坐在树阴下纳凉。这时,拂到脸上、身上的夜风还带着明显的热气,要命的知了还是不停“热啊﹣﹣热啊”地鼓噪。那鸣声似乎是一段捆绑得异常结实的绳子,让人不得动弹汗流不止;总是到了送来凉风的时候,它才逐渐安静下来,那鸣声也如已经松开捆绑的绳子慢慢松弛了。蚱蜢到处飞扑蹦跳,有时还会飞到我的身上跳到我的脚边,它没有给我留下好印象,因为它是“害虫”,蚕食稻叶的声音“沙﹣﹣沙﹣﹣沙”地令人不悦。而蟋蟀的歌唱,就像一种乐器的演奏,要比鸣蝉动听得多,在田野的远处,在屋檐的砖石下,在门户的角落里,反复弹唱一首同样欢快的曲子。那琴音撩拨得我们再也坐不住了,我和同伴们便会蹑手蹑脚地包抄过去,然后冷不防掀开砖瓦,在它来不及逃跑的时候将它逮住放于匣中。不知为什么,它却没有了声音,不再弹唱了。如果它身上真的携着一把琴,“若言琴上有琴声,放在匣中何不鸣?”﹣﹣让人纳闷。天上除了星光、月光,还有提着小灯盏的萤火虫之光,飞来枝叶间,热情地为我们照明。斜刺里还有几只黑蝴蝶、白蝴蝶,展开薄翼,飞过蔷薇,飞过竹篱,在树叶上抖动着触须引诱着我们……纺织娘即《诗经》里说的“莎鸡”,它除了发出“轧织﹣﹣轧织”的叫声以外,还会振翅飞翔。它通体绿色,触角细长,又有一对非常有力的腿,呈镰刀状。它从这个枝头飞向那枝头的姿态很轻盈、很美。有时,当它立足未稳,我们生擒“莎鸡”于枝间,然后养于络麻杆做的笼子里,用自己的头发喂它进食,听它夜里“轧织﹣﹣轧织”的鸣声而入睡。半夜醒来,纺织娘停止了弹拨,它也困了,入睡了。只有田野里、水荡中的青蛙却在远处打着边鼓。黑夜中蛙声里稻子正在使劲地拔节、长高、分蘖、抽穗,稻花飘香了。还有蟋蟀,“暖则在郊,寒则附人”,十月里就钻到床下来鸣叫了。可是,弹拨的琴声让人听来有点哀愁,好像寂寞的怨妇的叹息。

    ⑤一个多么奇妙的自然境界,一场多么和谐的昆虫合奏,真称得上“众妙毕集,各抒灵趣”了。

    ⑥可是,现在即使身在乡野,更不用说住在城市里的孩子,怕已经听不到这些虫儿的鸣声了。沉寂、沉默意味着什么?死亡。我写作此文的时候,我的一个外甥(十四岁)看到了前段的文字,好奇地问我:“阿舅,纺织娘是什么?萤火虫会发光吗?蟋蟀的叫声在夏天与秋天为什么不一样?”在他们来到世上以后,许多物种在人类的追杀下早已消失,有的“憔悴为黯淡的标本”,贮存于生物学家的实验室中。消失又怎样解释?天地虽大,邂逅实难。世界上没有容留虫儿的地方,它们也就无法以生命的状态或是歌唱的形式,没有飞翔的形式,容留在这个世界。它们不具备记忆与文字的能力,所以没有可以流传的故事,只是屈从于命运而无声无息。时间抹去了一切。所谓灾难,人与昆虫们的理解是完全不同的。人往往不知道自己设置陷阱捕捉它们,正制造着对它们来说的一次又一次灾难。生物学家还告诉我们:生物物种现在仍然以每小时消失一种的速度在演进,“好像水消失在水里”,我们似乎一点觉察都没有。

    ⑦直到今天,我们才明白,“万类霜天竞自由”,地球上的所有物种都是人类的朋友或邻居,而生物的多样性不仅是人类的摇篮,而且也是人类最可宝贵的天然遗产。物种越是丰富,生态越是平衡,环境越是美丽。人类只有遵循这一自然法则,才能诗意地栖居在这个大地上。法布尔在他的《昆虫记》里说:“我们所谓的丑美脏净,在大自然那里是没有意义的。”有意义的是什么?造福于人类。研究昆虫学的爱德华还说:“首先,你要热爱生命本身;然后,再去寻求一般的解释。随后,你将得到的回报,这就是令你自己也意想不到的新的发现。”

    ⑧说得多好!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城市的空间

周闻道

    每当回家,我便有一种踏实的感觉,那感觉牢牢地贴在心口。家里的门是一种呵护。记得幼时,妈妈就经常唠叨,在家千般好,出门一时难。当时,对这话总是似懂非懂,也就不屑一顾。现在想来,真是年少不识愁滋味。没有想到的是,这种踏实感,坚守了几十年的精神依偎,却在偶然之间,被一缕细风轻轻颠覆。

    风从窗口吹进,礼貌而轻柔。风是无意的,不应该对我有敌意,也不会给我带来什么痛苦,只是一种习惯。想家里既拥有阳光,拥有通风透爽,又拒绝霜露和飞蛾。有时就忘了,比如今晚。敞开的窗就像一个黑洞,漏出去的灯光很少,以致没跑多远,就被黑夜吞噬在路途,几乎看不出搏斗和挣扎的痕迹。风一吹,我就掉过头,顺着那一习凉,把目光聚焦窗口。不仅发现了窗外的一切,还看到了一种悬空。树枝轻轻地向我招手,晃动的只是它纤细的指尖。

    我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悬空在这个城市中。一幢楼房,撑起双臂,轻轻地把我高高举起。然后悬空放置,身不由己。两脚之下,华丽的实木地板,还有地板上的茶几、沙发、电视、浴房、席梦思,都与我一样悬空着。我的心空荡荡的,仿佛一艘无法泊岸的船,飘忽在浩瀚的海面。天再蓝,离我太远,托起我的是我唯一的依靠——飘忽不定的水。随时都有可能倾覆,跌入万丈深渊,我感到迷茫和恐慌。在这个城市生存了这么多年,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被悬空的,面对黑洞洞的窗口,我找不到答案,孤独的身影,幻化成小孩的柔弱的手。

    曾经久久盯着鸟的巢穴发呆。我家住龙泉山脉之头,房子被许多树和竹簇拥着,空中的鸟儿成了我们的友好邻居。我曾看见鸟儿构筑鸟巢的情景,那是一对美丽的画眉,也许正是新婚燕尔,总是在林间追逐、嬉戏,好像有无尽的快乐需要它们去缔结。突然间,雄鸟不见了,雌鸟似乎早就心中有数,并不惊异和寻求。它守候在一枝竹杈间,安静、深情,像一位盼君归来的新娘。不一会儿,雄鸟回来了,嘴里衔着一截柔软的草叶。雌鸟柔情地接过草叶,安放在竹杈间,用嘴和足理了又理。我这才明白它们是在修房子,心里竟有几分感动。几天之后,当我再次来到竹林时,一个毛茸茸的鸟巢,已经稳稳地挂在竹杈间。又过了一段时间,我来到竹林,只见几只幼小的鸟儿从鸟巢里探出身体,张开口,接食大鸟衔回来的虫子。眼前的情景让我感动万分。现在,我们修了房,进了城,走过的脚印渐渐被风尘淹没。猛然回首,才发现我们已经越走越远。

    到达古罗马斗兽场,是在秋日的午后。天空清丽,没有欧洲大陆常见的艳阳高照,也不是川西平原旷日持久的阴沉忧郁,而是一种阴凉的晴。这古罗马的天,以一种特殊的阴柔之美迎接着我。曾以为斗兽场如竞技场一般,是一片平坦而开阔的场面。而呈现在我面前的却只是一片残垣断壁。规范有序的圆拱形外窗,左右合围,围成一个庞大的椭圆,上下重叠,一层一层,直上云霄。离椭圆壁很近,贴着残壁往上看,一种沧桑便与淡云连在一起。到了顶部,圆壁往外翻卷,卷出一溜浅浅的檐。许多阴阳交错的图案,精湛而优美,镶嵌在高高的檐上。据说,观看斗兽时,座位从下至上,便是地位的递增。

    现在看见的最高处,是斗兽场保存最完好的地方。事实上,完整保留的不足椭圆的一半。坍塌是依次递进的,像一只硕大的圆筒,被人用了一把锋利的大刀,斜斜地使劲一劈,留下一个椭圆的斜口。

    有位朋友来我家,打来电话,问我住在几层。我住的并不是最高层,至少还有两层在我之上。更为重要的是,透过窗口,就是这幢楼房的四周,还有许多楼层层叠叠。楼外有楼,天外有天。我弄不清楚在这个城市里,究竟哪幢最高,我自己处于一个什么位置。因此,即便是白天,天气晴朗,空间很大,我的视野也非常有限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养鸭人

筱敏

    乡村,还留着这一面驯顺的池塘。养鸭人来到这里。

    绿意慵倦,旧年相熟的苔草,刚进入夏季就衰老了,倒伏着,瑟缩着。听凭车辙和鞋印碾过去,踏过去。桥架起来了,于是有车,楼宇竖起来了,于是有并不荷锄而出的人。风已经是反季节的了,带着金属尖利的呼啸,从池塘上空划过的时候,池塘就梦魇一般的痉挛一下。

    夏季很冗长。公路是棕红色的,如一道鲜活的擦痕,切割着水湄笔直而去,又笔直地切割了远方的山脚。那道棕红色的擦痕也很冗长。

    走了比乡愁更漫长的路,养鸭人在这里搭起他的席棚。把骨节粗大的手掌拢在眉际,并非为着遮住乡野暴烈的日光,却是为着遮住都市声浪的日渐近逼。在每一个遍体尘土的傍晚,他次第收缩自己的视线,如同次第收缩对世界的幻想。

    当鸭群在晨间欣然醒来,摇摆着扑入池塘中嬉戏的时候,那种生之欢愉是如此饱满。暗影在席棚之下,而日光尽情倾下。池塘在欢愉中绽开,苔草在欢愉中青润,绿水中是银亮的光斑和洁白的羽翎。只有养鸭人知道,苔草和鸭群都只存活一季。生之欢愉是没有未来的欢愉。

    故乡已经不可触摸,他是漂流的,漫无目的地漂流了一季,又漂流了一季。因为远方总是好的。而当远方也被挤迫着慵倦并且沉落的时候,究竟有什么可以长存?席棚的日夜都是低矮的,漂流者是低矮的,夜里靠近哪一盏灯,才能确切地感觉到其实还很健壮的自身?

    月亮如儿时一样升起来了,橙黄色,很瘦弱,一言不发,却依然带着一个奔月那样明亮的关于远方的故事。远处的山更浑糊了,近处的山更沉重了。目力所及的每一座楼房都紧闭着,只留下几方如月光一样橙黄得黯淡的玻璃。鸭群睡了,而虫鸣仍在,儿时一样的清越,在仅存的水湄和苔草之中。又有一股带着金属气味的风划过,月亮就在池塘里痉挛了一下,望之令人心惊。

    忽然他开始喊叫——

    “……啊!——啊,啊……——啊……”

    像是呼唤,也像是抒情。于是夜空中有了一种裂帛似的回声。然而没有人能听懂这外乡人的语音。

    鸭群惊着了。忽啦啦一阵张皇的扑翼,逃亡似的纷纷扑入水中,然而池塘依旧惺忪。远远的黑暗中传来几声狗吠,很困倦的。没有一扇门就此打开,回应他的嘶叫。

    于是,一切复又平静,或许世界上还有未曾撕碎也未经证实的远方的故事。此刻,那故事也必定栖在夜色之中。

    养鸭人就枕着那故事睡着了。

他当然不会梦见,将近一百年前有一位名叫卢森堡的女人是怎样做着关于池塘的梦。这位曾经使整个欧洲为之惊厥为之歌哭的女人,这位曾使整个世界为之侧目为之摇曳的女人,一次再次地梦见自己是一个乡村的牧鹅女,赤足走在露水深重的苔藓上,于是世界不再存在,只余了她默默地照看绿水,照看水中银亮的光斑和洁白的羽翎。那面有着月光的池塘对于她太遥远太遥远了,那是一个无法撕碎也无法证实的远方的故事,她是枕着这个故事逝去的。

    假如养鸭人在梦中与她相遇,他能不能领她去找远方的乡村?

(选自《血脉的回想》,有删节)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我 村

龙应台

①香港仔是“我村”。“我村”的意思就是,在这一个小村里,走路就可以把所有的生活必需事务办完。

②早上十点,先去银行。知道提款机在哪个角落,而且算得出要等多久。两三个月一次,你进到银行里面去和专门照顾你的财务经理人谈话。坐到一个玻璃方块内,他把你的财务报表摊开。他知道你什么都不懂,所以用很吃力的国语认真地对你解释什么是什么。有一天,他突然看着你说:“我走了,你怎么办?”好像一个情人要去当兵了,担心女朋友不会煮饭。原来他要跳槽去了。

③十一点,到二楼美容院去洗头。长着一双凤眼的老板娘一看到你,马上把靠窗的那张椅子上的报纸拿开,她知道那是你的椅子。她也知道你的广东话很差,所以不和你聊天,但是她知道你若是剪发剪什么发型,若是染发用的是什么植物染料,在你开口前,她已经把咖啡端过来了。

④十二点,你跨过两条横街,到了邮局,很小很小的一间邮局。你买了二十张邮票,寄出四封信。邮政员说:“二十文”。“二十元”说“二十文”总让你觉得好像活在清朝。但是还没完,他的下一句是:“你有碎银吗?”没有,没有“碎银”。因此他只好打开抽屉,设法把你的五百大钞找开,反倒给了你一堆“碎银”。

⑤带着活在清朝的感觉走出邮局,你走向广场,那儿有家屈臣氏,可以买些感冒喉片糖浆。你准备越过一个十字路口,不能不看见十字路口那个小庙,不到一个人高,一米宽,矮墩墩地守在交通忙乱的路口。蹲下来才看见小庙里头端坐着六个披金戴银的神像,香火缭绕不绝。计程车在川流不息的人群里挤来挤去,庙口的信徒拈香跪拜,一脸虔诚,就在那川流不息的人潮车阵里。矮墩墩的庙却有个气势万里吞云的名字:大海王庙。庙的对联写着:“大德如山高,王恩似海深。”信徒深深拜倒。

⑥广场,像一个深谷的底盘,因为四周被高楼密密层层包围。高楼里每一户的面积一定是局促不堪的,但是没有关系,公共的大客厅就在这广场上。你看过鸽子群聚吗?a香港仔的广场,停了满满的人,几百个老人家,肩并肩坐在一起,像胖胖的鸽子靠在一起取暖。他们不见得彼此认识,很多人就坐在那儿,静默好几个钟头,但是他总算是坐在人群中,看出去满满是人,而且都是和自己一样白发苍苍、步态蹒跚的人。b在这里,他可以孤单却不孤独,他既是独处,又是热闹,热闹中独处,仿佛行走深渊之上却有了栏杆扶手。

⑦最后一站,是菜市场。先到最里边的裁缝那里,请她修短牛仔裤的裤脚。二十分钟后去取。然后到了肉铺,身上的围裙沾满了血汁肉屑的老板看见你便笑了一下,你是他练习国语的对象。第一次来,你说,要“蹄髈”,他看你一眼,说:“台湾来的?”

⑧“怎么知道?”

⑨他有点得意:“大陆来的,说肘子。广东人说猪手。只有台湾人说蹄髈。”

⑩嘎,真有观察力,你想,然后问他:“怎么说猪手?你们认为那是它的“手”啊?那你们认为猪和人一样有两只手,两只脚,而不是四只脚啊?”

他挑了一只“猪手”,然后用一管蓝火,快速喷烧掉猪皮上的毛,发出滋滋的声音,微微的焦味。

⑪花铺的老板不在,一个脑后梳着发髻的阿婆看着店。水桶边有一堆水仙球根,每一团根都很大,包蓄着很多根。“一球二十五文。”阿婆说。我挑了四个,阿婆却又要我放下,咕噜咕噜说了一大串,听不懂;对面卖活鸡的阿婆过来帮忙翻译,用听起来简直就是广东话的国语说:“阿婆说,她不太有把握你这四个是不是最好的根,所以她想到对街去把老板找回来,要老板挑最好的给你。”

⑫阿婆老态龙钟地走了,剩下我守着这花铺。对面鸡笼子里的鸡,不停扇动翅膀,时不时还“喔喔喔”啼叫,用最庄严、最专业的声音宣告晨光来临,像童话世界里的声音。但是一个客人指了它一下,阿婆提起它的脚,一刀下去,它就蔫了。

阅读下面的文段,回答问题。

读张爱玲

贾平凹

    先读的散文,一本《流言》,一本《张看》。天下的文章谁敢这样起名,又能起出这样的名,恐怕只有张爱玲。女人的散文现在是极其的多,细细密密的碎布儿如戏台上的旦角 , 性急的人看不得,喜欢的又有一班只看颜色的看客,噢儿噢儿叫好,且不论了那些油头粉面,单是正经的角儿,翠翠、白素贞、七仙女……哪一个又能比得崔莺莺?张的散文短可以不足几百字,长则万言,你难以揣度她的那些怪念头从哪儿来的,连续性的感觉不停地闪,组成了石片在水里的一连串地漂过去,溅一连串的水花。一些很著名的散文家,也是这般贯通了天地,看似胡乱说,其实骨子里尽是道教的写法——散文家到了大家,往往文体不纯而类如杂说——但大多如在晴朗的日子,窗明几净,一边茗茶一边瞧着外边;总是隔了一层,有学者气或佛道气。张是一个俗女人的心性和口气,嘟嘟嘟地唠叨不已,又风趣,又刻薄,要离开又招听,是会说是非的女狐子。

    看了张的散文,就寻张的小说,但到处寻不着。那一年到香港,什么书也没买,只买了她的几本,先看过一个长篇,有些失望,待看到《倾城之恋》、《金锁记》、《沉香屑》那一系列中她的毒已经日深。——世上的毒品不一定就是鸦片,茶是毒品,酒是毒品,大凡嗜好上瘾的东西都是毒品。张的性情和素质,离我很远,明明知道读她只乱我心,但偏是要读。古今中外的一些大作家,有的人的作品读得多了,可以探出其思维规律,循法可学,有的则不能,这就是真正的天才。张的天才是发展得最好者之一。我往往读她的一部书,读完了如逛大的园子,弄不清了从哪儿进门的,又如何穿过桥走到这里?又像是醒来回忆梦,一部分清楚,一部分无法理会,恍恍惚惚。她明显的有曹霑的才情,又有现今的思考,就和曹氏有了距离,她没有曹氏的气势,浑淳也不及沈从文,但她的作品的切入角度,行文的诡谲以及弥漫的一层神气,又是旁人无以类比。

    天才的长处特长、短处极短,孔雀开屏最美丽的时候也暴露了屁股,何况张又是个执著的人。时下的人,尤其是也稍耍弄些文的人,已经有了毛病,读作品不是浸淫作品,不是学人家的精华,启迪自家的智慧,而是卖石灰就见不得卖面粉,还没看原著,只听别人说着好了,就来气,带气入读,就只有横挑鼻子竖挑眼,这无损于天才,却害了自家。张的书是可以收藏了长读的。与许多人来谈张的作品,都感觉离我们很远,这不指所描叙的内容,而是那种才气如云,以为她是很古的人,当知道张现在还活着,还和我们同在一个时候,这多少让我们感到形秽和丧气。《西厢记》上说:“不会相思,学会相思,就害相思!”《西厢记》上又说:“好思量,不思量,怎不思量?”嗨,与张爱玲同活在一个世上,也是幸运,有她的书读,这就够了。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题。

朗读与呐喊

莫 言

    今年二月,在故乡的大街上,我与推着车子卖豆腐的小学同学方快相遇。方快提着我的乳名骂我闯富了忘了老同学。我说我都六十多岁了,你就别叫乳名了吧!他说,你想让我叫你什么?叫你莫言?呸!方快是很聪明的,他六十多岁了还在卖豆腐只能说他没碰上展露才华的机会。他喊我的乳名就说明他对我的不服气。我获奖后,面对采访的记者他提着我的乳名说:“他呀,根本不行!朗诵课文,他不是我的对手。”于是我回想起方快与朗读有关的事来。

    那时我们的语文老师是学校唯一用普通话讲课的老师。在我们那里,谁要是出去上几天学或当几年兵,回来就说普通话,肯定成为嘲讽的对象。在强大的习惯势力压迫下,还坚持用普通话讲课,现在回想起来,我们老师是个了不起的人物。我们齐声朗读时,老师提着教鞭在教室里转悠,辨别谁的声音里有着对课文的故意歪曲。方快是挨教鞭最多的——其实也不是真打,略有痛感而已。

    有天中午,方快带着我们去田野里捉了几十只青蛙,用瓦罐提到教室里,放在脚下。那天新课是《青蛙》,老师带领我们朗读:

    “每到黄昏,池塘边有一只老青蛙先发出单音的独唱,接着满塘的蛙跟着唱起来。呱!呱!呱!……”

    我们从来没有像那次朗读那样卖力,那样愉快,那样充满期待。我们一边朗读一边偷眼看方快。他的脸膛红扑扑的,脸上洋溢着喜气。他从来都是朗读的捣乱者,但这次却成了领读者。他的嗓音洪亮,富有韵味,而且,他使用的竟是普通话!连老师也用讶异的目光看着他。这时候,我看到他用脚推倒了瓦罐,几十只青蛙争先恐后地跳出来。伴随着女生们的尖叫和男生们的怪笑,我们看到老师变色的脸——教室里只有方快一个人还在朗读:

    “……青蛙,真是一种可爱的动物……”

    我们原以为老师会跟方快决一死战,没想到在方快响亮的朗读声中,老师蜡黄的脸渐渐红润起来。我们老师是一个有酒涡的男人,他的脸上出现酒涡我们便知道他笑了。方快停止朗读,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对老师傻笑。老师响亮地拍着巴掌,连声说:“好好好!太好了!”

    此后不久,方快便当了学习委员,之后又当了班长,成了好学生,成了老师的骄傲,成了后进变先进的典型,还参加全县朗读比赛获得第三名。如果不是因为历史原因,他很可能成为我们高密东北乡一个杰出人物。当然,现在也不能说他不杰出,他家的豆腐,质量很好,供不应求。

    方快引发了朗读的热潮。我们朗读,我们背诵,我们把语文课本一字不漏地从头背到尾。我是其中一个追随者。

    后来当了兵,我能慷慨激昂地念报纸的才能被指导员发现,让我在团部欢迎新兵大会上发言。调到军校后,领导错以为我文化水平很高,便让我当政治教员给新学员讲课。讲哲学,政治经济学,我哪里懂这些!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硬着头皮也要冲上去。

    那年寒假,我背了一大堆书回家探亲。我在邻居家滴水成冰的空房子里备课,讲稿写好了,就一遍遍地读。当时我以为我讲的是标准普通话,后来才知道我讲的是“高普”(高密普通话)。我先是小声读,读着读着就起了高声,最后是手舞足蹈地呐喊。全不顾墙外有耳,全不顾村里人的说三道四,全不顾家里人的难堪。那时我们家东厢房里还养着一头牛,每当我呐喊时,母亲就会进来劝我:别吆呼了,你把牛都吓得不吃草了。

    经过一个多月的训练,在开学后的课堂上,作用明显,反响强烈。我也颇为得意。三十多年后的一次聚会,一位性格豪爽的女学员说:我们当年给您起了一个外号叫“野狼嗥”——我心中一怔,才知道他们受了我多少折磨。

    去年秋天,我见到了仰慕已久的叶嘉莹先生,听她吟诵唐诗宋词。叶先生说从来没有人教过她吟唱,从小她就这样唱读,因为她感觉就应该这样读,这样唱。听了叶先生的话,我想,是的,每个人都要用自己的腔调,想怎么唱就怎么唱;用标准普通话读出的诗词,确实很好听,但其实都不是古典诗词应该发出的声音。告别叶先生后,我曾把门窗堵严了吟唱过几首唐诗宋词,感觉无比畅快。但我知道,叶先生的自由吟唱会赢得满堂彩,而如果我敢登台放腔,迎接我的——当然不会是猎枪。

(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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