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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模拟题 难易度:困难

安徽省安庆市2021年高三语文一模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治河

孟庆玲

秋日清晨,黄河。

沿着河堤,青龙县知县刘丰默默走着,这是他最后一次巡堤。四年来,这段河堤他不知走了多少遍,熟悉它就像熟悉自己日渐衰老的身体。眼前的黄河狭窄,温顺,完全没有了夏日的疯狂。刘丰清楚地记得刚赴任的那年夏天,黄河浊浪排空,如狂龙翻江倒海,灾民双手伸向天空,庄稼七零八落,落日摇摇欲坠……这景象似春蚕时时啮噬着刘丰的心。

四年来,他呕心沥血,宵衣旰食,勘测水情,制定治河战略:以黄河为主,辐射周围水城,全盘治理,筑堤固堤,引堵放淤,引沙造田。和黄河死缠烂打几年,青龙县有了明显改观:水患少了,田地多了。但刘丰的身体却垮了,白天忙于事务尚可,一到晚上,哮喘常憋得他喘不过气来。巡完最后一次堤,刘丰就要离任了。他政绩突出,口碑不错,升迁应该没问题。但他力主收回无主荒田、以泥沙田为官田、以田养河的主张,却激怒了觊觎已久的豪绅们。据说,告他贪脏枉法的联名信已送到京城。

起风了,堤上的草木狂舞起来。刘丰干咳了几声,加快脚步,向外堤口走去。外堤口原是荒土坡,修堤固堤时,刘丰顺便把它修成了集市,每到集日,颇为热闹。刘丰和赶集的人大多熟识,一路上不停打着招呼。在一走方郎中面前,刘丰停留了片刻。走方郎中显然不是本地人,五十多岁,面白,微须,方巾,长袍,一手摇串铃,一手拿“妙手回春”的招牌。见刘丰探询的目光,走方郎中开了腔:“敢问刘大人,身体可有不适?”刘丰摆手笑了笑。他转身欲走,但又停住了脚步,奇怪这走方郎中怎么会认识他。“大人脸色英黄,腰背佝偻,神疲气弱,显然是痰滞恶阻,肺失宣肃。天气渐凉,一定要当心啊。”郎中说。刘丰问道:“此病先生能医否?”走方郎中拈须微笑:“这要看大人的运气了。”一边说,一边让刘丰坐下来,拿出银针,却并不扎:“请大人先回答个问题,答得出来我就给大人医治。”刘丰笑了,看不出这郎中还挺有意思:“先生请讲。”

“请问大人如何治河?”

“疏导。”

“治民呢?”

“仁爱。”

“廉否?”

“廉。”

“大人言行如一?”

刘丰沉吟片刻,答道:“如一。”

“既如此,大人的病有治了。”

话音未落,银针一闪,刘丰哇的一声,已吐出几口瘀血。走方郎中避闪不及,长袍上竟溅了少许。刘丰满是愧疚,走方郎中却不在意地笑笑。刘丰欲付诊金,走方郎中笑笑推辞了:“大人治河疏淤,我治病化瘀,咱们是同行,算了。”领了顿,走方郎中又说:“如果大人实在要给,就把这个送给在下吧。”走方郎中指了指刘丰颈上的银锁。这银锁不值钱,且因长时间佩戴变得暗黑,却是一位朋友所赠,刘丰心虽不舍,但听郎中如此说,还是将其解了下来……

月余后,京城终于来了消息:刘丰治河有功,赴京候命。

拜见吏部郎中王大人时,刘丰吃了一惊,这王大人好面熟啊,却一时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王大人笑了笑,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物件:刘丰的银锁。它被擦得晶莹透亮,洁净如新。刘率大惊,向王大人俯身拜了下去。“大人没想到吧,本郎中即是走方郎中。”王大人扶起刘丰,拈须微笑,“不必谢我,当初我可是去考察你的呢!大人近来身体可好?”刘丰连连点头,不经意间已泪光莹然。“本官稍稍懂医,你沉疴难愈,皆因痰滞恶阳,瘀堵厉害,要下险针才有效。幸亏你下巴处的廉泉穴无碍,若廉泉穴堵了,本官也无力回天啊。”王大人意味深长道。说罢,王大人将洁净的银锁放到刘丰手里:“欲安身先安心,银锁是镜子,如何安心,大人心里该有数吧?”刘丰不敢看王大人的脸:他也有爱美人的软肋。赠银锁的朋友是青楼女子如风,如风因公关需要色诱刘丰,最后却爱上了他……

隔着窗棂,阳光暖暖地流泻下来,跳动的金色像一条河。刘丰想,王大人才是真正的治河高手啊!他做出决定,把银锁故事和盘托出。一抬头,王大人正微笑着看他,眼睛清亮,下巴微仰。他们中间是一盆清新文竹——不经意间,春色竟铺天盖地地来了。

(节选自2018年10月《小小说选刊》,有删改)

(1)、下列对本文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四年前黄河浊浪排空、民生凋敝,四年后黄河河水温顺、风平浪静,这对比描写既表现刘丰治河成效显著,又为人物活动提供真实背景。 B、小说叙事有详有略,刘丰治理黄河、遭到报复、得到赴京候命消息等是略写,走方郎中治病、王与刘丰吏部畅谈是详写,详写凸显了主题。 C、走方郎中认出刘丰,治病时要求回答问题,治好病后索要银锁,这些描写是设悬,设悬激发了读者的阅读兴趣,且为末尾释悬描写作铺垫。 D、人物对白富有潜台词效应,如“若廉泉穴堵了,本官也无力回天啊”,表面说廉泉穴堵了病就不能治,言外之意是为官无门路仕途就不顺。
(2)、最后一段描写有哪些作用?请简要赏析。
(3)、小说明暗双线各是什么?双线交织的构思方式有怎样的艺术效果?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教父

赵冬

    我是在北方那座俄罗斯式的城市里长大的。

    那时候,教堂顶的白雪,尖楼上的钟响,紧裹黑衣的修女……无不诱惑着我对神秘殿堂产生不着边际的遐想。

    外公是天主教徒,对耶稣十分虔诚。他不仅自己信教,每周还要领儿孙们去教堂礼拜和做弥撒。他与教堂的老神父交情甚密,神父待人谦恭、和善,小孩们都喜欢围着他蹦呀跳呀,或听他讲圣经故事。

    神父是外公的挚友,也是两个舅舅的教父。闲暇时常来家里与外公聊天,对饮,一瓶酒,四碟菜,多至深夜。谈得投机便与外公同榻而眠,情同手足。两个舅舅才十八、九岁,对教父更是顶礼膜拜,言听计从。

    外公兴趣很广泛,爬山、钓鱼、打猎、打拳、下棋、舞文弄墨……没有他不好的。有一次去雪山打猎,一熬就是半个月,结果还真打死一头黑熊,一个人把熊用爬犁拉了回来。他在人前最得意炫耀的是那件火狐狸皮大衣,据说是件宝物。外公说穿上它就是在雪地里睡上三天三夜也冻不死。这件大衣是用好几百只红狐狸皮缝制的,我猜,皮大衣一定是很值钱的。

    秋去冬来,北方的大地又覆盖了一层白皑皑的冰雪。天气冷得能冻掉行人的下巴颌,松花江被冰雪封了顶。外公是个不甘寂寞的老人,他不听家人劝阻,拿着鱼具到江面上戳出一个冰窟窿,下网捞起鱼来。从清晨到黄昏,家人见这么久未归,便去寻找。江面的冰上摆着鱼具,却不见了老人。

    全家人慌慌张张地奔到江边,望着冰窟窿里蒸腾出的寒气哭号不停。人们都说,一定是老头子捞鱼不慎跌进冰窟窿里了。

    由于未捞到尸首,外公的丧事也只好草草举行。尽管这样,还是赶来了许多人,都是他各界的朋友,人们大都受过外公的恩惠,希望能为老人做点什么……忙前忙后,里外张罗得最欢的要属老神父了。分家的时候,他把我大舅拉到一旁,对他说:“告诉你,我昨晚做了个梦,梦见你爹在那边呢……”他用手指了指天空:“他蹲在雪地里,一丝也不挂呀!我看见他身体直打颤,好可怜呢!”

    第二天,教父伏在二舅耳朵上,神秘地说:“孩啊,昨夜你爹又托梦给我,他说那边天冷,他快被冻死了……”

    两个舅舅像两只傻鹅,呆呆地望着教父,不知如何是好。

    翌日,教父又来到我家,告诉舅舅说外公梦中委托他把那件狐皮大衣给捎过去。

    舅舅不敢怠慢,急忙取来大衣,让教父拿走了。

    做礼拜的时候,教父满脸慈祥地拍了拍大舅的肩,眨着眼睛说:“你爹接到大衣穿上了,还夸你是个大孝子呢……”几句话说得大舅轻飘飘的。

    可是,没过几天,外公突然活着回来了。四邻震惊不小,家人欢天喜地。

    原来,那日外公在江面网鱼,几网下去,不见半个鱼星,来了脾气。旁边正好有位老渔翁经过,便赌气扔下鱼具,随老渔翁到江下游用大网捞鱼去了……

    从此,教父再也没到家里来过。外公到教堂几次,教父均以病相避。一连好几年,外公怕教父难为情,也就换了一个教堂做礼拜。

    记得外公临终前,还念念不忘这件事。他躺在床上,用微弱的声音对大家说:“……唉,真没想到,一件破大衣,竟伤了一位……老朋友。罪过呀!……”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后面小题。

墨烟张

陈柳金

    一日傍黑,张家院里哇地一声哭,土坯墙震落一层沙尘。婴儿落地,没听过这样大声的,且脸如包公,黑不溜秋。张父说,俺张家世代制墨,如今老天馈赠一墨宝,就叫他张秉墨吧!

    这张秉墨,天生一个玩家。六岁便能玩墨,采烟、熬胶、和墨、上模、晾晒、裱金,一整套工序下来有模有款。九岁便玩书成瘾,熟读四书五经、诸子百家,还练得一手好书画,吟咏唐诗宋词亦有腔有调。张秉墨的天空悬着一颗文曲星。

    但到了十八岁,天空却变了天。参加了地下组织的张父因叛徒出卖,死于鬼子刺刀之下。张秉墨强忍一腔怒火,接过搅墨棒,墨缸里转起圈圈旋涡,搅动一百零八圈后,蒸煮成团,蓄着劲举锤敲打一百零八遍。张秉墨发誓要做条好汉,把小日本的肉剁成酱,锤打成一根根愤怒的墨条。

    张家院子每天清晨依旧飞出一群白鸽,鸽群沿鹤庄盘旋一圈后,总是有一只鸽子带着张秉墨的牵挂飞离队伍。薄暮时分,那鸽子才从天空凯旋。张秉墨宝贝一样捧在手心,喂了食,轻轻放进笼子。

    前线还是失守了,小日本洪水猛兽一样冲进庄里,打砸抢烧,把个鹤庄鼓捣成了墨缸,每个人心里都墨黑墨黑的。小日本把鹤庄小学占为指挥部,临晚集合村民训话,太君佐藤野夫说鹤庄藏有共党,自己站出来,可免全庄人死,否则通通都得死!

    村民个个岿然不动,佐藤无计可施。忽然头顶掠过一群白鸽,仰起头,鸽子送他一个见面礼。佐藤往脸上一抹,一撮腥臭的鸽屎。叭嘎,杀了它们!一阵乱枪响起,连鸽毛也不见掉下来。佐藤恼怒道,不供出来,你们,通通的当鸽子宰!

    翌日,鸽群刚回笼,张家院门被踢开,几个小日本端着枪叽里嘎啦闯进来。正在锤墨的张秉墨猛一惊。贼头贼脑的小日本乱搜一气,从笼里捉出几只白鸽。翻译给张秉墨下了命令,以后每隔三天送两只鸽子孝敬太君!

    鬼子走后,张秉墨赶紧去看鸽子,幸好那只白鸽还在,这才松了口气。入夜,他扬手放飞了那只鸽子。

    就在这两天,有四个村民被怀疑是共党分子,鬼子把他们捉进了指挥部。一向抬头做事的张秉墨把头压得老低,搅墨一百零八圈,锤墨一百零八遍。他要把张家本领亮出来,制成胳膊粗的圆条墨,当作礼物送给佐藤野夫。

    转眼三天已到,张秉墨这次送给佐藤的是两只鸽子。进了门,只见佐藤呕吐不止,气喘吁吁。张秉墨细看,知他犯了夹阴伤寒,前几天吃了鸽肉大补精气,不慎便犯下此症。张秉墨说,太君,我有法子能治好你的病!佐藤如遇救星,却见他一脸乌黑,心生疑窦,但病痛难耐,只得恭听。张秉墨道,鸽屎为药引,槐角、扎参、细辛炖服。佐藤还记着上次鸽屎之恨,这次竟敢叫他吃这腥臭物,以为张秉墨捉弄他。翻译说,太君,张师傅可神了,您就信他一回吧!

    佐藤服了鸽屎和中药,翌日果然恢复如常。三天后张秉墨送来鸽子时,他竖起大拇指,你,大大的神!张秉墨说,太君,下次俺送几根大圆墨给你,俺张家墨条,不仅是书画的上等墨料,还能止血、治皮肤疮毒和腮腺炎。佐藤听了大喜,临别,差翻译送张秉墨,张秉墨悄悄塞给他一张纸条。

    这晚深夜,张秉墨正要入梦,院门吱呀推开,一黑影潜了进来。是翻译窃取了日军的重要情报,内容是鬼子将于后天晚上攻打驻扎在一深山处的我军阵营。

    张秉墨马上放飞那只白鸽。鸽子飞回时,也带回了我军指令——后天里应外合端掉日军指挥部。

    这天傍晚,他又一次放飞了白鸽。转身去给佐藤送鸽子,这次多了几根胳膊粗的圆条墨,是他答应送给佐藤的礼物。

    踏进门时,地上躺着一只流血的白鸽。佐藤凶相毕露:它,从你家飞出,你的下场……还没等他说完,门外已拥来一群鬼子。张秉墨放飞手里的白鸽,掏出嵌有炸药的圆条墨,把盖子一掀,几声巨响,佐藤野夫与鬼子不明不白地见鬼去了。

    在张秉墨的葬礼上,鹤庄乡亲全都披麻戴孝。忽然一群白鸽悲鸣着从张家院子飞出,在鹤庄上空整整盘旋了一百零八圈。仪仗队前,翻译跟一战士手抬石碑大的方条墨,上书三个镏金大字:墨烟张!

(选自《短小说》,有删节)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身后的眼睛

曾平

    那是一头野猪。皎洁的月光洒在波澜起伏的包谷地上,也洒在对熟透的包谷棒子垂涎欲滴的野猪身上。

    孩子的眼睛睁得圆圆的。野猪的眼睛也睁得圆圆的。孩子和野猪对视着。孩子的身后是一个临时搭建的窝棚,那是前几天他的父亲忙碌了一个下午的结果。窝棚的四周,是茂密的包谷林,山风一吹,哗啦哗啦地响个不停。

    孩子把手中的木棒攥得水淋淋的,这是他目前唯一的武器和依靠。孩子的牙死死地咬紧,他怕自己一泄气,野猪趁势占了他的便宜。他是向父亲保证了的,他说他会比父亲看护得更好。父亲回家吃晚饭去了。孩子是吃了晚饭之后主动向妈妈提出来换父亲的。

    野猪的肚子已经多次轰隆隆地响个不停。野猪眼露凶光,龇开满嘴獠牙,向前一连迈出了三大步。

    孩子已经能嗅到扑面而来的野猪的臊气。

    孩子完全可以放开喉咙喊他的父亲母亲——家就在不远的山坡下,但孩子没有。孩子握着木棒,勇敢地向野猪冲去。尽管只有一小步,但已经让野猪吃惊不已。野猪没有料到孩子居然敢向它反击,嗷嗷嗷地叫个不停。野猪的头猛地一缩,它准备拼着全身的力气和重量冲向孩子。

    在窝棚的一个角落,一个汉子举起了猎枪。正在他准备扣动扳机的时候,一双手拦住了汉子。

    汉子是孩子的父亲。拦住孩子父亲的是孩子的母亲。

    孩子的母亲一边拦住孩子的父亲,一边悄悄地对孩子的父亲说,我们只需要一双眼睛!汉子只好收回那只蓄势待发的手。

    孩子的父亲和母亲,眼睛全盯在孩子和野猪身上。月光洒在孩子父亲母亲紧张的脸上,他们的担心暴露无遗。孩子的父亲和母亲已经躲在窝棚的角落有些时候了。孩子没有退缩,也没有呼喊。他死死地咬紧牙,举起木棒严阵以待。

    野猪和孩子对视着。野猪恨不得吞了孩子。

    孩子恨不得将手中的木棒插进野猪龇满獠牙的嘴。

    野猪喘着呼噜呼噜的粗气。

    听得见孩子的心咚咚地跳动。月光照在孩子的脸上,青幽幽的。一粒粒的细汗,从孩子的额头缓缓地沁出。

    野猪的身子立了起来。

    孩子的木棒举过了头顶。他们都在积蓄力量。

    突然,野猪扭转头,一溜烟儿地,跑了。

    孩子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一屁股瘫在了地上。

    孩子的父亲母亲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走了过来。父亲激动地说,儿子,你一个人打跑了一头野猪!父亲的脸上全是得意。

    孩子看见父亲母亲从窝棚里走出来,突然扑向母亲的怀抱,号啕大哭。孩子不依不饶,小拳头擂在母亲的胸上,说,你们为什么不帮我打野猪?一点儿也没有了先前的勇敢和顽强。

    孩子的母亲抱起孩子,重复着孩子父亲的话,说,儿子,你一个人打跑了一头野猪!母亲的脸上全是赞扬。

    孩子依然不依不饶,哭着说,你们为什么不帮我打野猪?母亲一本正经地说,我们帮了你啊!我和你父亲用眼睛在帮你!

    孩子似懂非懂?他仔细地看了又看父亲母亲的眼睛,父亲母亲的眼睛和平时一模一样,怎么帮自己的啊?

    那孩子就是我。那年我七岁。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文后各题。

脆弱

朱以撒

    ①坐在开满淡紫色花朵的苦楝下,人就有一种易碎感。沾满雨水的花不断地掉落下来,把地面涸润了一片。这种树的枝条如此易折,使我每次攀爬都分外掂量。也许正是木质疏松的原因,每到夏日苦楝树上聚集起大量的蝉,黑黑发亮,长调满耳,浮云一般的绿叶和紫气氤氩的花朵,人们却不敢有攀爬的觊觎。

    ②苦楝树的易折是实践中得到的体验。攀上树杈,看起来手臂一样粗的枝条就瑟瑟发颤。力量控制不好,枝条就在清脆的声响中断开,露出白生生的茬口,使上树的人心绪慌乱。别的树种,如相思,再细的枝条也有很坚韧的弹性,甚至像绞被单那般扭转也难以断裂。每一棵树都顶着一头绿荫,它的承重力却如此不同,不过,我还是喜欢在苦楝树下,甚至一阵风吹过,花就不偏不倚地落在脖子里。

    ③援藏的时候,牧民送了一只小藏獒给他,它慢慢长大,像一只小型的狮子了,威猛无比。它只认识主人一人,对主人的亲戚朋友一概冷漠。它不乐意的时候,喉咙里如同有闷雷滚过,让人心生寒气。缺氧的高原,更多的异乡人在考虑生命的价值,考虑具体的五脏六腑的承受力。冬日到了,叶片脱尽,树木成为一副副嶙峋的骨架,这些南方人开始流鼻血。如果不是工作需要,谁也不会整整三年以肉身对抗如此恶劣的生存环境。和世代居住者不同,外来人要忍受生存的差异,这使他们更加眷恋故乡的苍翠深蔚、澄碧明净。三年过去,与他荣归的物品中,比别人多了一只神勇的藏獒。南方依旧富庶,依旧适宜休养生息,这只爱犬理所当然得到了最好的待遇,它的形态和神采让这个城市任何品种的狗黯然失色。

    ④前不久,我向他打听这只藏獒。他说,死了,死于肺水肿。他的本意是带它回南方享福的。不料南方的暖和、潮湿,一日一日损耗它的肢体。此时,它的同胞兄弟正在缺氧的高原狂奔、扑咬,锐不可挡。

    ⑤许多植物或者动物不能安生,或者不能按照自己的历程进化,都缘于有一部分人热衷运用自己的聪明来改变它们的习性。我注意到这种情形已经很久了,大概是从知道米丘林的时候开始。少年如我,有幸在自己的果林菜园品尝到原汁原味的果蔬,嗅到不同品类果蔬发自内心的气味,它们绝对不会混在一起的。个性就是这样,即便枝叶相似,果实同形,气味和滋味是以差异来体现的米丘林等人出现之后,本真的果实得到了篡改。个头大到了夸张,滋味似此似彼,缺乏独到。当然,由于米丘林嫁接和杂交之功,价格更上一层。少年时我啃食的番石榴,那么小,在掌中,洁净地金黄色泽,香味馥郁。用手掰开,里边的瓤已融在一起,很适宜樱桃小口的轻轻小咬。我往往绕过超市这些大而无当的品种,在一些不起眼的小摊前停了下来——我嗅到了童年时土生土长的果实的气味。

    ⑥花鸟市场是我假日喜爱的去处,看一些世相折射下的杰作——那么多的真真假假、疑真疑幻的青铜、陶瓦、牙角。后来我渐渐少去了,要进入内部需要穿过一段宠物的长廊,许多面相怪异的鸟兽在笼子里跳跃、尖叫。像狗不是狗,像猫不是猫,像鼠又不是鼠,一眼可见都是人工借助科学生产出来的怪物。唯其物怪而贵。人们在怪物中穿行、拣选,交易。这些物种与祖先相比,已经极大地被改造了。人们根据奇怪的原则来改造,使其尽可能靠近交易的最大值。在人主宰的世界里,其他物种也是脆弱的,人们不愿让它们自行进化,而混杂这些物种的特性。我惧怕这种人为的改造。

    ⑦在易折的苦楝树下坐着,我顿生一种脆弱,一阵风来,也不由自主地跟着晃动一下,陷入了沉思之中……

(选自《纸上思量》,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鸟音

衣向东

    “今天又不会有鸟了。”张宏英听到风沙踩着他的脊背“呜呜”地走过,心里空荡荡的。

    张宏英执勤的任务是打鸟。新兵连结束后,他被分到戈壁滩上的一个实验基地的警卫中队,中队长发给他一支枪,命令他看守眼前的废水池。中队长在向张宏英交代任务的时候,神色严肃地说:“你的主要任务是打鸟,凡是饮了废水的鸟,就要像对待敌人一样,一个也不放过!”

    其实,水池的废水看起来是那么清澈,在戈壁滩上汪出了一处风景。无风的时候,水面上波光粼粼,荡漾起一层又一层的诱惑。

    早晨天一放亮,张宏英就掮起枪巡逻,一直到天黑的时候才撤回。起初,张宏英绕着水池巡逻的时候,心里异常紧张,恨不得眼睛一眨不眨。他给自己定了一条原则,只要从他视线飞过的鸟,一个也不放过,谁能断定它是否饮过废水呢?宁可错杀一千,决不漏过一个!他总是担心由于自己的疏忽,让饮过水的鸟儿飞走,把核污染带到戈壁滩外。他最怕看到天空中的飞翔物,心里祈祷说:“小鸟呀小鸟,你从我的眼前绕开吧,别走进我的枪口里,如果你不听我的劝告,就别怪我太无情了。”

    有时候,风沙把戈壁滩上的一簇干枯的红柳或是一片废纸吹上天空,在风沙中上下飞舞,由远而近地向废水池降落,张宏英就拉出了战斗的姿态,举枪跟踪瞄准飞行物。如此折腾了几次,却始终没有看到真正的鸟儿出现,他便有些灰心丧气。

    一天,中队长问他巡逻的情况,他竟有些委屈地说:“打鸟打鸟,连根鸟毛也没看到!”

    中队长并没有理会张宏英的委屈,说:“永远没有一根鸟毛才好呢。”但是,张宏英却不这样想了,他开始盼望鸟儿出现,很想能在戈壁滩上听一听鸟儿的鸣叫。这个季节,在他的家乡,应该是山清水秀鸟语花香的景象。

    没有鸟叫,张宏英就自己吹口哨学鸟叫,希望以此招引鸟来。但是,三个月过去了,他把嗓子都吹哑了,连个鸟的影子都没见到。

    他开始怀疑连人影都少见的戈壁滩上是否会有鸟儿光顾。

    今天沙暴刚刚过去,按说更不会有鸟儿存在。然而,就在张宏英灰心丧气的时候,一只鸟儿却突然间飞进了他的视线,竟让他怀疑自己看花了眼。他用力揉了揉眼睛,确信这个越来越清晰的黑点就是一只鸟儿。

    显然,这只鸟是尾随在沙暴身后赶来的,很疲倦的样子,因此在它发现池水后降落的时候,几乎是任凭身体的重量向下坠落,一头栽倒在池水旁。

    张宏英兴奋的样子就不必说了,他冲着鸟儿小声说:“叫一声呀,你叫一声呀!”但是疲倦的鸟儿一声不吭,朝着池水一步一步地走去。就在这个时候,张宏英突然喊叫起来:“快走开,哟兮——”

    张宏英一边奔跑,一边“哟兮、哟兮”地喊叫,试图轰开朝池水逼近的鸟儿。但是,鸟儿已经听不到他的叫喊了,它的眼前只有一池碧蓝的水,它盯住这个目标奋不顾身地走去。

    张宏英站住不动了,他发现鸟儿已经把嘴插进了水里,一起一伏尽情地饮着。鸟嘴是粉红色的,碧蓝的水在粉红色的鸟嘴的啜饮下,轻轻地颤动起来。

    他轻轻举起了枪,瞄准了鸟儿,却迟迟不扣动扳机。即使是废水也让鸟儿饮个痛快吧,他相信饮水后的鸟儿一定会发出几声酣畅淋漓的鸣叫。

    他举着枪,满怀了希望,等待着。

    鸟儿终于满足地仰起头,四下张望了一眼,然后拖着笨重的身体起飞了,它饮的水,足够它飞出戈壁滩了,于是它有力地扇动翅膀,朝着它向往的山清水秀的地方飞去。它始终没有叫一声,它是积攒了所有的力气,用于飞越茫茫戈壁滩的搏击中。

    当鸟儿即将飞出张宏英的瞄准区域时,他扣动了扳机。中弹的鸟儿挣扎着滑翔,一会儿降落,一会儿滑起,几经折腾,开始坠落了。鸟儿明白自己飞不出茫茫戈壁滩了,就在它告别蓝天的瞬间,它拼尽了所有的力气,发出了两声悠扬的鸣叫,声音婉转清丽。

    张宏英清晰地看到鸟儿的两声鸣叫,划出了两道优美的曲线,垂挂在戈壁滩碧蓝的天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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