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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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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广西防城港市防城中学2019-2020学年高一下学期语文期中考试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灯塔

刘建超

父亲名字叫海,名字叫海的父亲当兵前从来没有见过海。给父亲起名叫海的爷爷也没有见过海。父亲曾问过爷爷,海是什么?爷爷指着村子里几亩地大的池塘,说,江河湖海都是水,这池塘就是海。去,下海耍吧。

父亲光着屁股在池塘里扑腾,那时他以为,天下有水的地方就是村里的这一方池塘。

父亲参军,跟着部队南下。首长问,你们谁能爬山?父亲把手举得高高的,我从小就上山放羊砍柴,每天翻山越岭如走平地,没啥说的!首长又问,你们谁会游泳?父亲把手举得高高的,我会。村里的海,我能一口气扑腾几个来回。没啥说的!父亲的两个没啥说的,就随着部队的改编成了海军。他以为海军就是要上舰艇,开着军舰像开着坦克车一样。

父亲被派去学习航标灯和柴油发电机的维护和保养。他学得很快,成绩也好。学习结束,他被分配到远离大陆的小岛上,岛上只有他一个人,日夜守着航标灯。

排长对父亲说,这个小岛你就是岛长了,所有活着的东西都归你管。岛上活着的东西就是空中的海鸟,海滩上的海龟、螃蟹。排长说,守护好航标灯就是守护好祖国的领土。能看到航标灯的地方都归你守护,小海,你要自豪呢。

父亲很自豪。父亲每天的日子就是在小岛上巡逻,给航标灯添加柴油。父亲从没有一点儿的失落。日子单调枯燥,父亲却喜爱上了这座小岛。父亲说,守岛的日子里,他真的学会了游泳,学会了钓鱼,学会了和海鸟说话。

寂寞的时候,父亲就给母亲写信,每周来岛上送给养的船就成了他们传书的鸿雁。父亲的书信封封都是海岛的说明书,岛的静、岛的动、岛的趣、岛的乐,没有半句岛的苦、岛的累。他告诉母亲,坐在礁石上可以看到水中的游鱼,扎个猛子可以捞出红薯大小的海参,晚上睡觉,都会有螃蟹来敲你的柴门。

母亲被父亲的描绘给迷住了,带着红薯干炒花生到了海岛。母亲上岛的日子遇到了风浪,母亲被颠簸得把胆汁都吐出来了,船还是靠不了岛,只是依稀地看到个人影在挥手。母亲没有上岛,但她死心塌地要嫁给父亲。母亲说,那么艰苦的日子父亲都乐观地面对着,跟着这样的男人,靠得住。

排长带着送给养的几名战士,为父母亲举办了简单而又热烈的婚礼。母亲留下和父亲相伴在孤岛上守候航标灯,两个人的世界把寂寞过成了快乐。闲暇,父亲教母亲游泳,在滩头捉螃蟹抓海参。他们把钓的鱼晾干,让给养船带回连队的炊事班。

父母最快乐的事就是给未来的孩子起名字。两个人对孩子叫什么名字争执不下,父亲说,周一、三、五,叫我起的名,周二、四、六叫你起的名,星期天咱俩一起带出来玩。于是经常听到父亲喊着,海星、海带和我一起出操,正步走!母亲会说,岛儿、灯儿开始做饭喽。

母亲怀着我的时候,遇到一场特大风暴。浓雾翻滚,暴雨雷鸣,海天像倒翻过来一样,几十米高的巨浪一排排咆哮着疯了般拍到岛上,航标灯都被震得直摇晃。父母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大的阵势,有些不知所措,偏偏柴油机发生了故障。母亲说,这么大的风浪,不会有啥船只过往,等风浪小了再上塔修理吧。

父亲背上工具包说,上级交给我的任务就是维护好航标灯,首长说过,岛上的灯塔就是国家主权的象征,一分钟也不能灭。父亲登塔,风浪扑得他站立不住。母亲担心,找来绳子系在父亲的腰间,另一端缠在自己身上,两人就这样守护在机器旁,在咆哮的海浪中坚持到天明。

父亲看着累瘫在身边的母亲,抚着她的秀发说,今天该哪个孩子陪咱出操了?母亲抱着父亲哭了,父亲说母亲上岛就哭过那一次。

部队裁军,灯塔移交给地方政府管理,父亲也脱下了军装,可他依然留在岛上。父亲在孤岛上守护灯塔四十年,直到退休。父亲病重期间,我正带着舰队在波斯湾护航。

母亲说,父亲念念不忘他那座小岛。老海啊,你放心,等我俩都走了以后,让孩子给咱办个海葬,把咱俩的骨灰撒进大海,撒在当年的海岛上,我陪着你一起守护大海。父亲欣慰地笑了,伸出枯瘦的手,抹去母亲的泪痕,自己的眼角却淌下泪水。

我是舰长,每次出海执行任务,路过那座小岛,我都会行注目礼。在那座小岛上,伫立着一座无形的灯塔。

父亲给我起的名字叫洋。我告诉父亲,我给儿子起的名字叫深蓝。

(1)、下列对本文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文章开头写父亲名字叫海再写父亲把池塘当海,为后文写父亲成为海军并分配到岛上守航标灯作了必要的铺垫。 B、小说写父亲临终前“眼角却淌下泪水”,这泪水饱含着父亲对母亲几十年来对自己不离不弃、相爱又相知的无限感激之情。 C、本文以“灯塔”为中心谋篇布局,使情节紧凑集中,小说的高潮是“我”每次路过父亲工作过的小岛时庄严地行注目礼。 D、本文情节并不复杂,语言质朴简练,为了刻画父亲的形象,运用了语言描写、动作描写、侧面烘托等多种方法技巧。
(2)、父亲是本文的主人公,为什么用大量的篇幅来描写母亲?
(3)、结合全文,简要分析小说最后一段的作用。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油灯

何铜陵

    大爷姓牛,村里人却叫他油灯。油灯现在是个哑巴。

    油灯曾经也有幸福,妻子菜花貌美好花,儿子长生活泼可爱。只可惜菜花是睁眼瞎,扁担大的“一”字都不知道。有年冬天,寒风刺骨,长生高烧不退。菜花心急如焚,错把耗子药当感冒药给长生吃。当天,长生口吐白沫死了,菜花也用床单上吊自杀。油灯号啕大哭三天三夜,哑了。

    油灯爱种油菜,每到春天,金灿灿的,花的海洋。蜜蜂在花间飞舞,油灯站在油菜地边,默默发呆。待收油菜籽后就拿到油坊榨油,大部分卖掉,再留一些油点灯,他以为这样挺好的,既省了电费,还能闻着菜花的香味。

    他经常对着油灯合掌祈愿,嘴唇翕动着……这时他就不由想起邻居家的小百岁……那个娃娃多么乖巧啊,多晚放学回来都要来看望他,一会儿帮他揉揉肩,一会儿念课文给他听,看着那小嘴一张一合的样子,就打心眼里欢喜……然而,小百岁前年却遭不测,上学路上被山里野兽拖走了,找了三天三夜,只发现一双鞋子……倘若村里有座小学校,他就不用每天起早贪黑走十几里山路去镇上上学了……

    打那后,村里人都不敢让娃娃上演了,这下可急坏了油灯,不能让长生的悲剧重演呀!他暗下决心,要攒下足够的钱,好去城里聘请愿意来山村教娃娃的老师。

    傍晚时分,彩霞满天,村长走进油灯家。村长对他比划着说,最近上级有个大领导要来调研“精准脱贫”情况,从明天起你老可不能再点油灯了,否则会影响咱全村的形象。

    知道要来大领导,油灯两眼放光,只见他打开箱子,里面全是钱,大都是毛票硬币,他对村长打着手语,意思是说,这些钱都给你,你要是能请大领导派老师教娃娃们,我从此就不点油灯了。村长满口答应,把钱都拿走了。

    月明星稀,油灯来到村头的坟地,两座坟很安静。油灯忽然觉得,她们母子挺好的,平时有个伴说说话,清明节还有他来清理坟头,摆个油菜花环。

    没多久,大领导来了,为招待工作组,村长就用了油灯的钱应急,翻山越岭长途跋涉买来了这里见都没见过的海鲜以及名贵烟酒,大吃大喝了三天三夜。...

    那天酒宴结束时,乌云密布,山雨欲来。油灯突然出现,拽着胖乎乎的工作组组长,叽噜呱啦说了一通,村长挺尴尬,解释道,他姓牛,是个哑巴,他想让领导派老师来教咱们娃娃学文化……组长醉醺醺地一甩手,打了个长长的酒饱嗝,指着油灯吼道:“我帮你们结了婚(脱贫),还管你生娃娃呀,真他妈牛!”

    牛大爷涨红了脸,突然吼出声来:“浑蛋!臭苍蝇!”然后,轰然倒地。

    噗哧,这座小山村的油灯灭了……

(选自2017年3月10日《曲靖日报》,有大量增加)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一个多雨的夏天

郭震海

    这似乎是一个多雨的夏天。

    不紧不慢的小雨就像生了根,断断续续下了三天,没有停的迹象。侯东升醒来后,听着外面滴滴答答的雨声,有些烦闷。

    他裹着一条毛巾被,眼睛迷茫地瞪着屋顶。简易的屋顶用横七竖八的施工模型板撑着,上面覆盖着几层黑糊糊的油毡。简易的大宿舍内散发着一股刺鼻的霉味,半碗隔了夜的剩饭放在墙角,已经变质。裸露的砖墙,湿漉漉的,似乎能挤出大把的水来。地上铺着红砖,红砖上撒了薄薄的一层白石灰。十几双黄胶鞋,没有规则地摆放在床铺下。

    “天塌了吧!”一名工友坐起来嘟哝了一句,扑腾一声又躺下了,几根木棍支撑的大床铺发出吱吱呀呀的怪叫。

    “你找死啊!”工友躺下的动作用力过猛,压住了另一位工友的胳膊,后者向他提出强烈的抗议,骂骂咧咧地抽回了胳膊。

    侯东升起身,去床铺头找自己的衣服,想出去走走。他从墙角找出一把破旧的雨伞,走出了工棚。

    外面的雨下大了,一栋高楼起了半截,无数的、长长短短的钢筋头直冲云霄,在雨中显得亮晶晶的,有点刺眼。如果不下雨,这栋起了半截的楼上肯定站满了人。无数顶安全帽,无数双劳作的手。在轰轰隆隆的机械声中,他们完全可以站在高墙上,边劳作边唱信天游。有的工友已经在城里待了十多年,甚至更长时间。他们就像一群特殊的候鸟,每年开春告别妻儿老小,来到城里,冬天又会回到乡村。他们没有走进过KTV,但一步步升高的楼顶上,就是他们的乐场,他们可以怒吼,可以咆哮,可以唱着哭,也可以唱着笑。只要手不闲着,至于嘴,爱干吗就干吗,就是站在墙头上像一个英雄般的去演说,也没有人注意,更没有人管。他们的声音在车水马龙的城市里显得异常微弱,微弱得站在楼下就完全听不到了。

    半夜里,无数盏大灯会将整个工地照亮,高楼一天不封顶,热闹的景象就一天不减,唯有雨能阻断这喧闹的一切。侯东升和大多工友一样,既盼雨,又恨雨。为什么呢?盼雨,是因为下雨了他们可以美美地睡个懒觉,无休止的劳作可以得到短暂休息;恨雨,是因为下雨就意味着他们会没有工,工是什么,就是钱。他们从四面八方拥进这座陌生的城市,就是想多挣点工,年底多拿点钱。

    侯东升撑着伞,不知道该去哪里,更不知道该干什么。路过一座天桥,桥下积满了水,飞驰而来的车辆迅速通过天桥,激起很高的水花。

    “你找死啊!”一个撑着小花伞的女人,被车辆激起的泥水溅了一身,她怒气冲冲地骂道。侯东升突然觉得,城里人说话和他们其实没有区别,就比如这句“找死啊!”他这样说,工友们这样说,城里人也这样说。

    在一个玻璃橱窗前他看到一则大大的广告:“家,温馨的港湾。”城市里到处都是这样的广告。侯东升觉得每一则广告都与他们有关又无关。他们一年四季就像蚂蚁一样在钢筋与水泥的森林中不停地修筑城市里的家,城市在一天天长高变大,而他们没有家,他们的家在乡下。

    侯东升给乡下的妻子打了一个电话,妻子开心地说,真好,庄稼灌浆了,下了一场难得的透雨。侯东升在电话里骂,好个屁。妻子说,你个鞭打的侯东升,你个不要脸的侯东升,你变了,变得不再爱惜庄稼,变得像城里人了,变得……

    我真的变了吗?放下电话,侯东升想,我到底是城里人还是乡下人?他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后面各题。

扶贫往事

侯德云

    下乡,一行四人,坐在吉普车里。吉普车是老朱的。老朱当过多年乡镇领导,年前才调入瓦城。

    路过一个叫八里的村子,这个村子以种桃出名。春天的时候,村子还张罗过一场“桃花节”,可以想见,桃树的种植规模有多大。现在是夏天,正是收桃季节。人、桃、车挤在公路两边,道路一下子窄了很多。

    四个人的话题里自然而然就有了桃。说桃的价格、桃的味道,说桃的其他种种。

    吉普车拧拧巴巴终于离开了八里村,这时话题已经转到樱桃上。

    不管是说桃还是说樱桃,老朱都是主讲。后来才知道,老朱是内行,农大毕业生。

    老朱不光说桃说樱桃,还说了些扶贫往事。

    老朱说,他在三台乡当农业助理那会儿,搞扶贫,动员农民栽樱桃。乡干部一拨拨挨村动员,大会小会,可村民一个个都木着脸,袖着手,似听非听。白给的樱桃树苗没人要。乡长气得拍桌子,说:“他们不栽,我们栽!把树苗栽到老百姓的地里去,非逼着他们富起来不可!”

    车内一阵哄笑。

    我说:“真去栽啊?”

    老朱说:“可不是!那个春天,我们天天栽树,灰头土脸的。”

    我在心里感慨,没想到乡镇干部还得上劳动课。

    老朱继续说:“你说可气不可气,有的村民,就站在地头上,叼着烟,看你给他栽树,好像这事跟他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后来呢?”

    “后来,”老朱说,“四五年后,樱桃结果,市价居高不下,老百姓尝到了甜头,不少人跑到乡政府要樱桃树苗。乡政府又不是苗圃,哪有苗啊?”

    我们三个听众都感慨:“扶贫这事儿,真是不容易。”

    老朱又说起他当副乡长期间发生的事儿。“我们在一个村里搞试点,原计划只扶持十户,结果二十多户报名,那个吵啊。没办法,乡里咬咬牙,决定扶持二十户,每户提供一定的资金和技术,还挖了沼气窖,干净,也节省能源。忙了一秋天。快到过年的时候,一天,我们正在开会,突然听到一阵农用车的轰隆声进了政府大院。走到窗前一瞅,我吓了一跳,心说这是谁要闹事啊?一溜三辆农用车,装满青黄的蔬菜,挤在政府小楼门口。每辆车的车斗边沿,还都坐着两三位壮汉。我赶紧下楼,仔细一瞅,乐了,这不是种植大棚蔬菜的那些人吗?大伙儿见了我,也乐,说:‘第一批蔬菜下来了,我们不能忘本,给政府送些来,让领导尝尝。’”

    我故意问老朱一句:“三车蔬菜,怎么处理的?”

    老朱说:“我指挥他们送食堂里了。”

    三个听众都笑。

    老朱说:“笑什么笑?没白吃!我们哪能占老百姓的便宜?不光没白吃,我随后还给他们联系了几个蔬菜批发商,定期到村里收购。现在那个村,已经是蔬菜大棚专业村了。”

    “噢,干得不赖。”三个听众都感慨。

    四个人都笑。

    老朱沉默了一瞬,又说:“还是我当副乡长的时候,遇到过一个怪人。那年乡政府决定,为水稻种植区内的贫困户补助一些稻种和化肥。挺好的事儿,大伙儿都高兴。第二年春,一天我正在办公,突然‘砰’的一声,门被踢开,一个老农冲进来,敲着我的桌子说:‘你是不是庄稼人啊?什么时候了,还不送稻种和化肥?’”

    三个听众忍不住,还是笑。

    老朱说:“我抬头一看,认识,就是前一年我的贫困户,老李头。老李头气得浑身发抖,他腋下还夹了两只蛇皮口袋。”

    老朱说:“你说那老李头,那么蛮横,为什么呢?”

    我给老朱的三个故事加以概括,得出的结论是:“扶贫这事儿,难心,开心,偶尔也闹心。”老朱听罢,连连点头:“对对对,就这意思。”

(选自《百花园》,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谎言

高沧海

    一切要从夏至的丈夫说起。夏至的丈夫是一名生意人,足迹遍布全国各地,在四十七岁又零十天的一个黄昏,突发脑溢血,抢救无效,客死他乡。

    噩运当头,夏至第一个接到了消息。就在那天黄昏还早些时候,丈夫还和夏至通过电话,他说平安抵达,莫念。她则告诉他,妈才吃了一碗大米粥,还吃了一块甜瓜,现在正在看动画片,安静安详,勿念。

    妈是丈夫的妈,早年丧夫,只守着这一个独子。老来瘫痪在床,全凭夏至照料。

    夏至悲痛震惊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一定要瞒住这可怜的老太太,这能要了她的命。

    托了借口,处理完丈夫的身后事,夏至回家来。

    夏至的样子憔悴且衣裳显宽,摇摇晃晃,精神恍惚,老太太十分诧异,你这是怎么了?

    夏至抱住老太太,好一番号啕大哭。她说,妈,你那好儿子,不要我了!

    夏至哭哭啼啼,时至今日,她也不再瞒老太太了,她这几天就是在交涉这件事。她已被老太太的儿子无情地抛弃了,嫌她年纪大了,不好看了,老太太的儿子在外面又重新有了一个家,重新有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至少比他年轻二十岁。

    老太太激动地拍着床板,畜生,畜生!

    老太太说,你给那个畜生打电话,让他来见我!

    换号了,打不通。

    你去他那里闹!

    说是在上海,也有说在北京,隔这样远,哪里找他去。

    老太太问夏至,姑娘,这么说,他真不要媳妇了?夏至点头。他也真不要妈了?夏至再点头。

    老太太哭着说,畜生啊,白眼狼啊!

    夏至轻轻拍着老太太的背,妈,你放心,还有我呢,你永远是我妈。

    老太太说,权当我没养儿子了,丢人现眼!

    我去看望夏至。

    夏至住在一个叫兰陵的地方。兰陵是我可以想到的最美的城市,那里有一座国家公园,从夏至的门前伸展一条柳阴大道,一直通向兰陵国家公园的北门。

    夏至撩开门上的珠帘子,她转头向屋里喊,妈,我同学来了。

    桌上是一篮洗好的甜瓜,翠玉似的,老太太坐在床上招呼说,同学,你吃,你吃。

    夏至说,老太太喜欢吃甜瓜,便以为天底下的人都喜欢吃。她声音也不悄悄,也不怕老太太听见。说完了笑,我便接了甜瓜,不客气地吃了。

    老太太目不转睛地看我,我说,好吃,好吃。

    老太太笑了。

    老太太说,同学,你也不是外人,你认识的人里有合适的青年,介绍给夏至啊。

    夏至说,妈,说哪里去了呀。

    老太太说,我老太婆年岁大了,指不定哪天就咔嚓了事,我那个儿子不顶事,就当废了没了,你说,不找一个人,夏至多孤单。

    夏至说,妈,跟您说多少回了,哪天您老人家老了,不在了,差不多我也就退休了,我就回郑州老家。

    夏至说她的老父老母住在郑州的郊区,小桥流水,有一大片田地,她将来可以帮着他们种菜种瓜,栽树栽花。

    老太太让夏至带我去公园玩,她正好也要自个儿眯困一会儿小觉。

    夏至说她早上六点半起床,去小区对过儿早点摊上来一碗热豆浆,她可以吃下四根老油条。八点十分她出门上班,老太太床边伸手可及的木桌上,纱罩下有一碗豆浆,两根老油条,或者两个小素包,那是夏至给她捎带回来的早餐。

    中午十二点,夏至回家吃饭,路上也会捎点小菜回来。白天家里雇了一位帮忙的老阿姨。蒸屉里热着馒头,馒头要暄腾腾地热着才会有麦子的味道,老太太总是这样说。傍晚,老阿姨拾掇好了,老太太有时倚靠在床上,也捏花边水饺,数算着时间,一锅水坐在炉上咕嘟咕嘟开花时,正好夏至到家。这边洗手擦脸的工夫,一群小白鹅已出锅,挨挨挤挤。

    老阿姨这时告辞。老太太眼巴巴瞅着,夏至正吃着,牙齿一紧,吐出一粒花生仁,老太太开心地笑了,她说,祝我姑娘事事如意,早早遇上一位好青年呀!

    我说,这件事,就不怕不小心穿了帮,被老太太看穿?

    夏至说,老太太年纪越大,也是稀里糊涂了。

    我说,夏至,节哀顺变,别苦了自己,真心祝福你,遇上合适的就嫁了吧。

    夏至摇头,她说,忘不了他。以后再说吧。

    我与夏至坐在一起,她憧憬着向日葵花开,或许她自己也就相信了郑州的乡下一说。

    而我从一开始就知道,哪里有什么老父老母,哪里有什么郑州的乡下,哪里有什么一大片田地,我的同学夏至,自小就父母双亡。

(选自《天池》)

阅读下面的作品,完成各题。

父亲的手指

甫跃辉

    尘土飞扬的大路在两个孩子的脚下延伸。路面上,雨天留下的一个个泥坑,让太阳火热的舌头舔干了。

    “你真晓得阿爸的手指掉在什么地方?”许亮再次停下,转身盯着弟弟。

    “真的!”许明说。

    大路尽头灰蒙蒙的,他们一前一后,后面的人踩着前面人的影子。厚厚的灰尘,在脚下发出喑哑的扑突声。许亮眼前浮现出父亲痛苦的脸。他感到那张脸很陌生,他使劲回想他熟悉的父亲的脸。

    父亲是个好木匠,爱笑。舅舅教会他如何造出桌椅板凳后,十五岁的父亲就离开村子。几年后回来,舅舅仍只会造此桌椅板凳,他已是建筑队的师傅了。他们眼里,父亲就是英雄:头发根根竖立,精神抖擞;那双手宽大有力,兄弟一起也扳不过他一只手。

    许亮上学那年,那双大手放下锯子,握住了方向盘,离开了村子。端午,父杀没回来;中秋,父亲没回来;过年,父亲没回来。他们和母亲常到村口,望着那条通向村外的大路,大路尽头灰蒙蒙的。直到夏天,父亲回来了,他们没看见汽车。他们问汽车在哪,父亲笑笑。

    父亲的大手又握住锯子了。锯齿飞速旋转的刨木机前,父亲咬紧牙关,鼓看腮帮,用胸口抵住粗重的原木,一步步挨近刨木机,旋转的锯齿割进原木,火花四溅,锯末纷飞,剌耳的声音像细铁丝,勒得耳朵热辣辣的。常去建筑队玩耍的两兄弟,张大嘴巴,看看父亲的手擦着旋转成白亮亮一圈的锯齿推过去,缩回来。

    父亲回家后,他们很少看到他笑。一天晚上,许亮从梦里醒来。

    “下个月?怎么拿得出来?”父亲说。

    “总要想想。早晓得,就不去开什么车了。”

    “好好,我明天就去卖刨木机还钱。”

    父亲的笑越来越少了。只有和木匠们聊天,还会炫耀他那双大手。“瞧瞧!哪个木匠有这样一双手?当木匠的,谁的手指不要断几根?”舅舅就是的,他的右手只剩三个指头……以后呢?父亲再不会炫耀他那双大手了吧。

    昨天放学回家,母亲说:“你爸的手指给刨木机割掉了。我要和他去医院,他死活不让,说不过掉了个手指。我怎么放得下心?”

    “我去!”许亮有点兴奋。

    “你敢去?”母亲脸上亮堂了,就如当初给父亲的车灯突然照亮。

    “怎么不敢。”他也成了父亲那样的英雄。“不过掉了个手指。”他想像着父亲说话的样子。

    医院。父亲的头发很长了,乱糟糟地趴在他的脑门耳际。见到许亮,父亲努力笑了笑,两个酒窝裂成两条可怕的伤疤。

    “你怎么来了?”父亲的声音落在阴湿静谧的空气里,像水渗入沙子。

    “妈跟我说的。”许亮嗫嚅道,“阿爸,我们回家吧。”

    “你先回去,我今晚……”父亲声音虚弱,嘶嘶地吸着气。

    许亮很失望。他原以为父亲不等他说,便会跳下床,扯掉绷带,骑上单车带他回家的……

    “总算回啦!”母亲跑过来,“你爸怎么样?医生说什么?有没有好些?”

    “不过掉了一个手指,阿爸才不在乎,是吧!”许明神气十足,热切地望着哥哥。

    “阿爸说没事。”许亮很累,想要尽快摆脱弟弟的目光。晚上睡下后,许明又问了许多问题。许亮没有回答,总不能告诉他父亲是胆小鬼吧。

    夏天的夜晚,他们只穿一条小短裤,月光在他们光溜溜的小腿上爬动。许亮翻了个身,仍然睡不着。许明凑到他耳朵边,得意地说:“我晓得阿爸的手指掉在什么地方。”

    第二天早上,父亲没回来。中午,父亲没回来。母亲看看许亮,许亮不看她。他不想再去看父亲了。母亲说:“你再去瞧瞧,咋还不回来?”许亮没法违抗,带着弟弟出了门。

    “先去建筑队,找到手指,再到医院,就能让医生接上手指了!”许亮想,这主意不错。事实上昨天晚上他已经这么想了。

    建筑队大院四周堆满木头。刨木机周围干干净净,找不到一丝血迹。他们也没找到父亲的手指。“你不是说晓得在什么地方吗?”许亮瞪着弟弟,“走吧!”

    弟弟没动。他们不甘心就这么回去。忽然,有嗡嗡声传来,一只绿头苍蝇,掠过他们眼前,留下一条绿色的细线。许亮被一种强大而可怕的力量拽着,不由自主地跟上那只苍蝇。苍蝇钻进废木头堆,他蹲下,趴在地上。里面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一丝隐约的血腥钻进鼻孔,他找了一片长长的树皮,往废木堆里扒拉了好半天。苍蝇飞出来,接着跳出一个东西。

    一条粗大的烧焦的虫子。父亲的手指。

    “我们把手指带到医院。”许亮说。

    “好!但是……谁,谁来拿?”许亮没有接话。

    他们把手指留在了建筑队,他们也没去诊所。像打了败仗的士兵,他们踩着自己的影子回家了。当年父亲的汽车正是从他们脚下的大路开进村子的,候在村口的他们,听到车轮碾过路面的隆隆声,兴奋地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奔跑。突然,车停了,强烈的灯光射向他们。他们眯起眼睛,明亮的灯光中,父亲朝他们走来,年轻,强壮,高大。

    拐进家门,父亲躺在院子里,左手缠着绷带;右手耷拉着,手掌垂下,疲惫、无力。父亲看见他们,挣扎着坐起,咧了咧嘴,笑了。平淡而宁静的夕阳中,他们站着,和父亲对视了几秒钟。

    许亮的脸渐渐地红了。

(有删改)

阅读下文,完成小题。

落在姑苏的雪

周伟苠

    ①从农历腊月初八开始,江南终于飘雪了。

    ②江南的雪已经越来越少,落在姑苏的雪,已成了奢侈品。记忆中,除了十年前的那场大雪让人印象深刻,已经很久没有在哪个冬天能够尽情地欣赏雪景、享受与雪交融的那种感觉了。

    ③今年的这场雪,先是零零落落的飘洒几片雪花,继而大雪连绵,飞飞扬扬。雪后的苏州又变回了姑苏,重现了人间天堂的美,美轮美奂,诗意盎然。热闹的微信朋友图,已经晒开了各种美图,一夜之间也忽然诞生了不少“诗人”。

    ④江南的雪总是恬静的。晶莹别透的雪花,纷纷扬扬,一夜之间覆盖了整个始苏大地。洗尽铅华的苏城,显得如此的纯洁和安详。

    ⑤江南本多情,下雪的江南,大概只能用“风花香月”四个字来描述。“风花雪月”也许本来就是江南人独享的。在北方,下雪并不稀罕,尤其在东北,下大了还常常带来出行的麻烦。而到了岭南,下雪只在意象里,难以触摸,也就没有了与雪默契的那种情感。

    ⑥在这个下雪天里,最享受的美过于煮雪品茗了。薄暮时分,坐在暖洋洋的屋子里,红泥护里的本炭窜出火红的舌尖,壶里的水不时泛起密集的白色水泡,热气袅袅的,雪水特有的清冽钻进你的鼻腔。或者,就温上一查醇香陈年的老酒吧,想着友人可否一起来围炉赏雪,吟诗小酌呢?这雪水沏的碧螺春茶和用话梅、姜丝温热的地道黄酒,吴依软语,茶香酒劲,此刻,那怕你是个外乡人,也能让“苏州”两字,随着窗外飞舞的雪花,彻底的融入你的血液里。

    ⑦看姑苏的飞雪,不光用眼睛,而是用一种恬淡的心境和一种苏州人特有的情怀去体会。

    ⑧雪纷纷扬扬,寂落在七里山考,重现了《结苏养华图》的局部影像。这里石板铺就的古街依旧,小桥流水,河街相邻,檐顶负雪,船棚落家,店肆人家,行人熙熙……

    ⑨雪落遍了古城的四大名园,让甲天下的园林,越发温文尔雅,滋润美艳。落下来的雪,将亭台楼阁,名树古木,披上了清新脱俗的银装。留园的“兰雪冠云”令人惊艳,“五峰真趣”别有一番风味。抽政园里,花木扶疏,水色迷茫,又平添了几分婉约和神韵…

    ⑩雪落在了贝老为家乡设计的博物馆里,漫天飞雪模糊了粉墙黛瓦,韶华尽收,吴地遗珍,与君诉说着一段帝王将相、才子佳人的故事。

    ⑪雪落在城西的太潮,烟波浩渺,水天一色。高新区的有机电车,飞雪中穿越苏州西部,连接着旷野和新城。

    ⑫雪落在城东的金鸡潮,雪落成白,水色空掌。湖叶的东方之门高耸入云,似海市蜃楼,如梦如幻。

    ⑬姑苏的雪,之所以迷人,不仅在于它的珍贵,更在于它带来的天地纯净,银装素裹,世间的一切都在它的覆盖下变得纯萃起来,仿佛一夜之间,让时光穿越,也让江南的这座两千五百岁的古城,回到了唐诗宋词之中。

    ⑭无论世代更替,沧海桑田,雪总是被人争相宠爱。杜甫闲居成都流花溪革堂时写下的诗句“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重船”,望见西岭上的积雪,看到门前停泊着来自万里之外故乡东吴的船舶。虽然表达了诗人复杂的心绪,但也因雪而更加灵动。

    ⑮一场大雪,如同国画大师生花的妙笔,将天地山川和古城变成了一幅落笔简约的国画。天地纯净了,让人的心灵也跟着纯粹如白纸,随时等待着自己思绪的落笔。

    ⑯郊外的花山、天平山和大阳山,雪的留自并不孤寂,冰香下依然有清泉濯濯流动。光福香雪海和洞庭东西山的梅花,在雪中已自暗香浮动。

    ⑰唐代王维的《水墨雪景山水》,开了雪景山水画的先河。历代的名家留下了不少画雪的传世之作。“北宋三大家”之一范宽的《雪景寒林图》,元代黄公望的《九峰雪掌图》,明代戴进和清代石涛的《雪景山水图》,虽然风格各异,但都用雪留白或装点。这些画作,丘壑在胸,气脉成章,笔断意贯。

    ⑱夜的古城,大雪依旧飞飏。街头巷尾霓虹闪烁,雪花也随着霓虹的色彩,一会是暖暖的红色、橙色,忽而又变成了清冷的蓝色和绿色。路灯射下耀眼白光,又让飞舞的雪花瞬间变得晶莹剔透。

    ⑲金鸡湖畔早已华灯初上,音乐喷泉演绎着“洋苏州”夜幕下的华丽乐章。纷纷扬扬的雪花,在这里又被折射得五彩缤纷。这时的雪花似乎通了人性,变换着你想象中的任何颜色,随着喷泉一起舞动。天空中那如花瓣一样袅袅落下的飞雪,在这里如似锦的繁花,让你觉得在这清冷的冬夜心头

⑳落在姑苏的这场瑞雪,这次践行了十年之约,一定要落个痛快,与苏城来一次久违的结结实实的拥抱。这是大自然对姑苏的恩赐,我们也该伸开双臂去迎接更大的飞雪。

(选自《苏州杂志》2018年第2期,有删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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