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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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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文学类文本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河北省衡水市阜城中学2020-2021学年高二上学期语文期末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我就等拆迁

伍中正

宋玉生的房子低、矮,逢雨必漏。他对自己的房子特别不满意,一心盼望着拆迁。那年,宋玉生30岁。

有天早上,宋玉生从门前的枫树上的高音喇叭里听到了一个让他振奋的消息。在离宋村三十里开外的地方要建一个大型变电站,那地方有十多户人家要搬迁,并且,那十多户人家的房子由政府统一修建后,再分给他们。也就是那天早上,宋玉生就萌生了一个希望,将来哪一天,自己的房子也能名正言顺地拆迁。

不到一年,变电站建好。宋玉生去看变电站。除了变电站,宋玉生最关心的是那些拆迁户。他跑到统一安置的住房一看,一栋栋房屋果真整齐漂亮。回来的路上,他就想,自己的房子有那么漂亮就好了。

好不容易到来的一次拆迁机会却与他擦肩而过。宋玉生那年40岁。

那一年,从葛洲坝输往广州的高压线路经过宋村。测量线路时,宋玉生拉着一位测量员问,路线经过不经过他的房屋?他那破屋碍事不碍事?测量员说,还说不准,要等整个线路的测量数据都计算好再定。

等吧。宋玉生不再犹豫。

后来,宋村有3户人家的房屋需要拆迁。那3户人家的房子由政府出钱修建,3幢房子建好,在丽日蓝天下格外漂亮。

宋玉生开始埋怨:那条线路怎么就不经过自己的房屋?

50岁那年,宋玉生的身体再没有以前健康,时常咳嗽,还伴随头晕。可是一听到要拆迁的消息,他就会强打精神。

那一年,县里要在宋村修建一个农药厂。整个村里,再没有比宋玉生更兴奋的。宋玉生逢人便说,只要项目一开工,自己就可以拆迁,就可以享受到政府修建的好房子。他经常出现在人堆里,开口闭口就是拆迁。

这个项目让宋玉生兴奋了一年。那一年,宋玉生的咳嗽和头晕仿佛减轻了很多。

一年后,农药厂的建设没有一点儿动静。

后来他才明白,建农药厂是县长的想法,没经过科学论证。有专家提出,在宋村坚决不能修建农药厂,专家还列出了不能建厂的8条理由。

宋玉生的病情慢慢加重。他的房子越来越破败。

村主任宋家宝每次见到宋玉生就说,玉生老爹,村里愿意出钱翻修你的房子,房子拆迁,说不定等上好多年呢。

宋玉生说,不翻修,我就等拆迁,愿意等。

60岁那年,宋玉生大病了一场。宋家宝领着村医去看宋玉生。村医拿出听诊器搁在宋玉生胸口,还摸着宋玉生的手,辨别着他的脉象。

听完看完,村医给了宋玉生一些药,叮嘱他怎么吃。

临走,宋家宝说,今年,宋村将引来市里的公墓建设项目,需要宋村几座山,说不定,你的房屋将被拆迁。

真的!宋家宝肯定。

不久,宋玉生用颤抖的手在房屋拆迁协议上签了字。

签完字的那天晚上,宋玉生一阵猛咳,一口气没接上来,就走了。那年他61岁。

宋玉生走的时候,手里紧紧抓着那份拆迁协议。宋家宝说。

宋家宝在村委会上提议,一直单过的宋玉生用不着分房子了。他的钱,放在宋村的账户上,往后,谁家的孩子考上大学,拿出一部分作为学费。

宋家宝的建议很好,村干部都答应,村民也答应。

2011年春,宋家宝讲了同族人宋玉生的故事。我一直没有怀疑这个故事的真实。

按辈分,宋玉生,我应该叫他叔。

后来,我才知道,我的命运跟宋玉生紧紧地连在一起。我还知道,村里其他孩子的命运还将与他连在一起。

我就是拿着宋村,也就是宋玉生的钱念完大学的。这是一个老人等了半辈子却没有享用的房屋拆迁费用。

大学毕业,我选择留在宋村小学。每次上课,我对孩子们说,只要你们用心学习,考上大学,村里就会有一个人为你们提供学费。那个人是谁,我没有告诉孩子们,孩子们也没有问。

每年清明,我都领着宋村小学的孩子们在宋玉生的坟头放上一挂长长的鞭炮,撒上纸钱。

空旷的天空下,宁静山野中,那一挂鞭炮清脆激越的声音,传播得很远,很远。

(选自《小小说选刊》2017年第12期,有删改)

(1)、下列对这篇小说思想内容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这篇小说关注社会生活,贴近生活实际。“拆迁户”一夜之间可以变成“暴发户”的现实,是小说主人公“就等拆迁”的心理支点。 B、宋玉生等拆迁等了一辈子,最后却在签完拆迁合同后突然去世,这样的情节安排,体现了作者对这个人物的厌恶和鄙夷,具有极强的讽刺意味。 C、通过劝宋玉生修缮房屋、领着村医给宋玉生看病、提出用拆迁款给村里的孩子提供学费等情节可以看出,宋家宝是一个关爱百姓、重视教育的基层干部。 D、“我”用宋玉生的拆迁款念完大学后,选择留在宋村小学教书,体现了“我”的高尚品德,同时也表现了乡村教育事业的发展。
(2)、下列对这篇小说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小说运用语言、心理、细节等描写方法来刻画人物形象,形象地表现了“拆迁”给主人公带来的精神刺激。 B、小说使用顺叙的叙述方式,以时间为线索,串联起了宋玉生的一生,情节发展自然流畅,脉络分明。 C、文章结尾处的环境描写,表现了自然环境的优美,暗示了乡村以后的美好未来,引人深思,耐人寻味。 D、文章以“我就等拆迁”为题,设置了悬念,吸引读者。“等拆迁”是主人公宋玉生的“人生主旋律”,以之为题与文章内容较为契合。
(3)、请概括宋玉生的性格特点。
(4)、在小说结尾部分,“我”的出现有什么作用?请结合文章内容简要分析。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题。

牛黄

孙万友

    牛黄,中药名,黄牛或水牛的胆囊结石。性凉,味甘苦。功能清热、解毒、定惊。牛黄分多种,有葡萄黄、米碜黄、鸡心黄。最宝贵的为“人头黄”,黄大如人头,价值昂贵。疯癫如狂的患者沏上一杯牛黄茶灌了,当即就可清醒。“人头黄”为稀世珍宝,一般人极少见到。

    陈州解三,就曾得到一颗“人头黄"。

    解三以宰牛为生,也靠牛黄发财。平常买牛,多买瘦牛。牛胆结石,是永远吃不肥的。有一日,解三购得一头老牛,剥开一看,脏内如黄花盛开,解三第一次目睹“人头黄”,简直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禁失声叫道:“人头黄!”

    不料隔墙有耳,被邻家夏二听了去。夏家与解家只一墙之隔,墙上爬满丝瓜秧。夏二搬梯爬墙,把脸匿在丝瓜秧里,一下子看了个清楚。

    夏二是个皮货商,往常解三晾晒的牛皮牛鞭,多由他购去再到南阳倒卖。夏二自然知道“人头黄”的价值,回到屋里,怔怔然许久,决定要盗得解三的人头黄。

    半夜时分,夏二登梯爬上墙头,用系牢的绳索溜到解家院里。他先静耳听了听动静,然后用尖刀拨门。不料门没栓,他深感不妙,心想可能解三有防,便急忙藏了尖刀,匆匆顺原路而回,躺在床上,心中还在“扑腾”。他很是懊悔自己见财眼开干了愚事,为此翻来覆去折腾了一夜,直到黎明前才迷糊过去。不料刚想沉睡,突然听得解三来借梯子。

    夏二一听借梯子,大惊失色,心想这解三大概是故意来试探虚实!更可悔的是昨夜只顾害怕,竟忘记把梯子从墙边挪开!为不让解三看出破绽,他急忙披衣穿鞋,想把解三稳在屋里,然后悄悄把梯子挪开,以除解三的疑心。不料他还未下床,却被解三拦住了,说:“二哥你睡你睡!进门时我就看到了梯子,在墙上搭着呢!”

    夏二一听此言,如傻了一般,直等解三走了,他还未醒过神来。这一天,夏二如得了重病,心郁如铅,脑际里全是解三的影子。那墙上被绳索勒的痕迹他是否看到了……一连几天,这等问题在夏二脑子里来回翻腾,吃不香睡不宁,双目开始痴呆,偶尔还自言自语,时间一长,夏二失去了理智,开始在满街疯跑。

    夏家人很着急,以为夏二患了什么邪症,又求神又烧香,均不济事,最后请来了一名老郎中。老郎中进门并不急于给夏二看病,而细心观察。几天过后,他才对夏家人说:“你们当家的病是心疾所至,一般药物只能顾表而不能治理,眼下只能用人头黄可以根除!只是这人头黄为稀世珍物,一般药店是买不到的!”

    不想在一旁自言自语的夏二一听到“人头黄”三字,突然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接道:“解三家有人头黄!解三家有人头黄……”

    夏二的妻子为治夫疾,就以试探的心理去解家求要人头黄。谁知解三一听脸色惧白,连连地说:“我没有人头黄!我没有人头黄……”

    夏妻失望而归,对老郎中说:“解三说他没有人头黄!”夏二一听怔然如痴,许久了,突然倒头睡去。夏二一睡三天三夜,像达到了某种心理平衡,竟奇迹般地好了。

    可是,没过几日,解三竟也疯了,而且比夏二疯得还厉害,到处嚎叫:“我没有人头黄!我没有人头黄……”

    解家人急忙请来那老郎中给解三瞧病,老郎中望着解三,让人请来夏二,暗地安排了一番,然后让夏二对懈三说:“你没有人头黄!”

    不料解三一听此言,更是惊恐,“忽”地挣脱了老郎中的手,边跑边喊:“我不是不给夏二治病,我压根儿就没人头黄呀!”

    老郎中望着疯跑的解三,痛苦地摇摇头,对解家人说:“解师傅的病没救了,没救了!”

    夏二觉得很惋惜,想想自己的所为,很是有点儿后怕!

    几年以后,解三被冻死野外。解三死后,其子承父业,数年后翻盖新房,扒旧屋的时候,扒出了那个人头黄。解三之子只认得一般牛黄,却不认得人头黄为何物,便求夏二指教。夏二望着那人头黄,面色冰冷,许久了才说:“是一块普通的药草,你留它没用,放我这儿吧!”

    解三之子把人头黄送给了夏二。夏二后来用人头黄救了许多人,分文不取,有求必应。这样过了三十余年,夏二已年近八旬。临终的时候,他唤过家人,从怀里取出那颗人头黄,安排说:“这块药物,只可施舍,不可贪利!”

    不料夏二死后,其子夏仲不守诺言,将人头黄卖了,成了方圆几十里的富户。家中子女都因家中富有而不行正道,夏仲最后也因此悬梁自尽。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各题。

    文学对于人生普遍地存在着一个平行补偿的现象。人生是有限的,无论作为个体还是作为族群,人生拥有的时间、空间以及经历、体验都是有限的,并且这种有限性还作为一种虽不十分清晰但大致都能了然的普遍意识几乎伴随着人生的整个过程。问题是,在这过程中,人们的精神追求总是想突破这种有限性,对自己所未曾经历过的过往云烟,对自己尚未抵达的未来人生,甚至是对许多不可能的生命形态和人生形式,都充满着去重现、去幻想的欲望,以此延展自己的人生。这样的延展必须带有虚拟性体验和感受的质感,而非抽象的观念和推证的逻辑所能满足。于是,需要文学艺术责无旁贷地发挥人生功能。这也是无论人类的科学技术、传播手段如何发达,文学艺术总不会退出人生舞台的重要原因。

    从时间方面来说,文学习惯于“却顾所来径”,对于人类过往的故事、斑斑陈迹的历史会投入较大的关注,相对而言,对未来世界的幻想在力度上和数量上都显得薄弱得多。科学幻想文学和社会幻想文学,尽管是文学门类中非常引人注目的部分,但相对于汗牛充栋的历史小说和历史题材文学来说,几乎可以说是沧海一粟。而历史文学几乎是与人类文学共生共存。这一文学现象充分显示了人作为一种文化动物,对自己历史的一种深深眷念情绪,也反映着人类文明意识中的一种补偿心理。

    从空间方面来说,文学习惯于海阔天空,对现实的人类所能看得见却无法抵达的天空或太空,对现实的人类所幻想但无法感受的地府与泽国,会保持持久而浓厚的兴趣,相对而言,对同样也是现实的异域风情和民国情调想象的热忱就差一些。在以幻想为基本构思法的文学作品中,文学家的思维似乎更喜欢上天入地,幻想性作品的作者一般都愿意将想象的热忱投入未知的海底与地底或是天空和太空。作者的想象超出了我们的世界,在一个个完全未知的和无法验证的世界里作精神的翱翔。作者不是在现实空间上刻划故事,而是要在虚拟的幻想空间展示自己的想象,以补偿现实空间对于人的感觉的限制。这无疑是人生经验的一种伸延,是对人生经验甚至想象力有限性的一种补偿。

    人生的精神延展还包括情感方面。人类在文明发展过程中育生了许多方面的情感需要,而人类个体的情感体验总是无法完全覆盖这些情感需要,于是通过文学艺术的补偿功能延伸这些情感体验,填补各种情感空白,这也是文学艺术作品之于各个时期的人们都有长久魅力的一个重要原因。

    人的情感需求的丰富性不仅体现在对诸如爱情、亲情等积极、美好的情感充满着体验和感受的愿望,而且体现在对于一些诸如悲哀、痛苦、孤独和绝望的情绪,又不能让这些情境危及已身安全,便只能接受非直接的方式和虚拟的途径。文学艺术能够为人们提供这种欣赏的文本,能够为人们提供这种间接体验和虚拟性感受的理想情境。这一意义上,文学艺术恰能最大限度地发挥其之于人生的情感延展和补偿的功能。

(摘编自朱寿桐《文学与人生十五讲》)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骑兵连长特隆诺夫

【苏联】伊萨克·巴别尔

    中午,我们把我们骑兵连连长特隆诺夫弹痕累累的遗体移至索卡尔市,他今晨在与敌机战斗中饮弹身亡。所有弹着点都在脸部,两颊布满弹孔,舌头被打成两截。我们尽力把死者的脸擦洗干净,免得他样子过于吓人。我们替特隆诺夫拣了一个庄严的地方——市中心公园紧靠栅栏的花圃——筑了个坟墓。我们全连骑着马前去送葬,团部和师政委也去了。

    团长普加乔夫大声痛悼并赞美。最后他把花撒在墓的四周,我们一个个走到特隆诺夫跟前,同他最后吻别。我用嘴唇碰了一下特隆诺夫的前额后,便去观光市容,观光笼罩在瓦蓝色尘埃和加利奇忧伤情调之中的索卡尔市哥特式风格的市容。

    公园左边是个大广场,广场四周有好几座古老的犹太教会堂。穿着破破烂烂的长襟大褂的犹太人在这个广场上吵骂,扭打。一个加利奇人手牵一头毛蓬蓬的小母牛,身穿白麻布长袍,拐入一条烟雾熏人的斜巷。犹太女人在斜巷一问间叫烟熏黑的陋屋的穷苦的厨房里忙碌。

    “柳托夫,”一个正在等着钉马掌的哥萨克叫我,“你魔鬼附体了,你干嘛今天早晨要害死特隆诺夫?”

    然而他的话不是事实。不错,今天早晨我的确跟特隆诺夫争吵过,可是他,帕萨,死了,世上再也没有人来审判他了,我是所有人中间最后一个审判他的人。

    今天的俘虏是天亮时我们在扎沃迭火车站抓获的,共十人。在我们抓获这十个波兰人时,他们都只穿着内衣,一堆军服撂在他们脚下,我们无法从军服上区分出军官和士兵。是他们自己脱下军服的,可这一回特隆诺夫非要弄个水落石出不可。

    “军官出列!”他走到俘虏跟前,拔出手枪喝令道。

    这天早晨,特隆诺夫头部已经挂花,头上缠着破布。

    “军官,招认吧!”他重复说,用手枪柄推撞着波兰人。

    这时从这伙人中走出一个瘦骨嶙峋的老人,光裸的肩胛骨显得很大。

    “结束战争吧,”老头以不可理解的亢奋说道,“军官们逃跑了!”

    这个波兰人说罢,把一双发青的手向骑兵连长伸去。

    “五个手指头,”他挥动着干瘪的大手,抽泣着说,“我就靠这五个手指头养活一大家子人呀!”

    老头哭得喘不过气来,热泪像线一样挂下来,跪倒在特隆诺夫面前,可特隆诺夫却用马刀把他推开,嘟哝了一句,一边逼向前去。老头仰天倒下,红似珊瑚的鲜血冒着气泡从他喉咙里像河水般涌出。

    我被安德柳什卡叫过来给剩下来的俘虏造册。第九名俘虏是个青年,穿针织绒毛背心和轻骑兵的长衬裤。他撩开汗湿的头发,说出了他部队的番号。这时安德柳什卡一把抓住他的长衬裤,问道:“衬裤是哪儿来的?”

    “母亲缝的,”俘虏回答说,身子晃了一下。

    安德柳什卡摸了摸轻骑兵的长衬裤,随后准备把他拉到已经登记好了的其他俘虏那里去。就在这一瞬间,我看到特隆诺夫从土墩后面爬了过来。鲜血从骑兵连长头上像雨水从麦垛上那样滴落下来,缠在头上的脏布条散开了。他肚子贴地爬着,从二十步外的地方一枪把那青年的脑壳打得粉碎。波兰人的脑浆溅到我手上,特隆诺夫走到我跟前。

    “抹掉一人!”他指着名单说。

    “我不抹,”我回答说,“领导一再下达的命令看来不摆在你眼里!”

    “抹掉一人!”“我不抹!”我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吼道,“本来十个人,成了八个,上边是不会放过你的,帕萨……”

    “我们这么拼死拼活,上边会放过的,”特隆诺夫回答说,浑身的衣服已撕成碎片,声音嘶哑得厉害,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可后来他停住脚步,抬起沾满血污的脑袋望着天空,痛心地责备说“你吼吧,吼吧,”他说,“招得那边也吼起来了……”

    骑兵连长指给我们看空中的四个黑点,四架轰炸机在光灿灿的天鹅似的云朵后边飞过来,那是法温特莱罗少校飞行大队的巨型装甲轰炸机。

    “上马!”各排排长见到敌机便快马将连队带往树林,可是特隆诺夫没有随自己的连队进树林。他留在车站的一幢房子旁,两个穿深红色马裤、光着脚丫的机枪手围住了他。

    “弟兄们,得把螺旋桨打下来,”特隆诺夫对他们说道,脸上血流如注,“我这就给普加乔夫打报告……”

    特隆诺夫在一片斜撕下来的纸上用庄稼汉粗大的字体写道:

    我今天将拼死一战,我有义务用两挺机枪尽力打下敌机,为此将连队指挥权交予谢苗•戈洛夫排长……

    他把报告封好,坐到地上,使劲脱下自己脚上的靴子。

    “拿去穿吧,”他说道,把靴子和报告交给机枪手,“穿吧,靴子是新的。”

    特隆诺夫说罢,便朝小山包上车站小卖部旁边的机枪阵地走去。

    在这场力量悬殊的战斗结束后,特隆诺夫,我们骑兵连战死沙场的连长,其遗体被移至哥特式风格的索卡尔市,葬于庄严之地——市中心的公园花圃内。

(戴骢译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夜聊

马汉

    夜幕是渐渐地到来的。太阳先是在城西的惠山尖徘徊,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就顺着山坡滑入了谷底,开始还在山后半遮半露着脸,后来就索性不见了踪影。落班的人拖着疲惫的腿脚回家。看到家门时,他们倦意很浓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这时候,家庭主妇站在门外扯开嗓门叫自己正在外疯玩的孩子回家吃晚饭。

    夜色如砚台上磨的墨,愈来愈深浓了。热腾腾的饭菜,是不管贫富,家庭主妇必须在劳累了一天的男主人踏进家门就该端上桌的。不论荤素、不论可口与否,男人和一家老小均以风卷残云式的作业态度表现出对饭菜的赞许,同时也是对主妇劳动成果的褒奖。一些赶早的人,就在此刻叩门或根本不敲门就推门闯了进来。来者往往站着,掠过吃饭者的后背打量饭桌上的阵容,对饭菜加以点评,因此,那时候邻居之间是难有隐私可言的,每家的家底彼此都很了解。

    这样,只能算是夜聊的前奏,真正的夜聊要待主妇收拾完桌面和灶台后才开始。女主人端着一锅洗碗水开门要泼在门口的窨井里。门一开,一方光波首先倾倒在屋外的黑暗里。就见有幢幢黑影仿佛作蛾子趋光运动一般地过来,探头探脑的,见屋里有男主人在,且空闲着,就进了门去。这时进屋的,八仙桌旁的长凳和骨排凳是空着的,自然也就在桌旁坐下来了。从新近发生在小城中的稀奇事说起,由此及彼,话题不断扩大。透出门缝的光线和声波,吸引着吃罢晚饭从家中出来寻热闹的人。他们试探着推开门,一屋子正热烈说笑着的人立即静下来,扭头打量是谁来了。借着昏黄的灯光看清来者是谁了,欢呼般发出迎接的声浪。先到的在长凳上挪动一下屁股腾出空间,好让后来者坐下。后来者一边坐下,一边说着:闹猛闹猛 , 老远就听到这边热闹。先到者拾起原来的话题,继续论说。后来者听了一会听出名堂了,才插嘴。也有因为后来者的到来而改变了话题的,话题是与后来者有关的,或是后来者扯到的。这样,不断前来的参与者会不断带来新的话题,使夜聊永远充满新鲜话题。也有因为一个新来者的到来,使原先坐着的某人想起离家时间不短了,该回去了,嘴里说着前客让后客,就起身让座。当然这里面有的是两者或者两者的家庭曾有过节的,见一方来了就急于撤退,自然会寻找一个退场的借口。在场人也都心照不宣。

    被选作聊天场所的人家,必是主人性格开朗、随和,有较好的人缘;房屋敞亮,进出方便。常聚集聊天人群的所在,有福根家里和我家。福根家是开楦头店的。他夫妻俩都生性厚道,因而他家常被选作聊天场所。

    我家的客堂间是和邻家合用的,又常有住在屋后的人把我家当过道去河边清洗,这样我家的客堂间基本没了私密性,很合适串门。加上我母亲总是默默微笑着接纳各家邻居的到来,我家就自然也成了适宜的夜聊场所。每到黄昏,总是邻家在技工学校当教师的小儿子宝泉先揭开夜聊的序幕。他斜跨在木扶梯的台阶上,靠着本色的木板壁和我家讲他的见识。这时邻居陆续地来了。人少时邻居还文文静静地说话,人多了,就会发“人来疯”。有时屋里正热闹着,小老鼠也会探头探脑出来趁闹猛。我几次看到它乌黑发亮的眼眸,水汪汪地好奇地看着人们。我一吼,它赶紧一缩头闪电般地逃走。

    在我家的夜聊,总是被我父亲的归来画上句号。父亲每天起早摸黑地上班,落班也是极晚。母亲端出热饭菜,又给父亲倒上一盅药酒,父亲微笑着坐下享用这些。邻居嬉笑说,劳动模范回来了。父亲也只是一笑,并不做出任何言语的回应。父亲的回来让他们记起时辰不早了,就纷纷起身告辞。

    母亲送客出去。开了门,才发觉屋外是一地银光闪闪的月色。邻居们抬头看看月亮,相互说着话算是道晚安:今晚又是一轮亮月哇

(选自《人民日报》,有删改)

【注】①落班:无锡方言,下班。②闹猛:方言,热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斑竹村里凤凰舞

惠 敏

麦芒节气之后,我们跟随老杨进入湖北省重点贫困村——斑竹村,老杨在斑竹村驻队已经五年了,口口声声“我们村”,弄得一车人好像都是这里的村民似的,我们倒也乐意,城市待久了,会向往能让胸中裂开,盛得下光辉、雨露、清风流水的田园。

快进村口的时候,一嘟噜一嘟噜的红桃毛茸茸、密匝匝地垂在枝头,像村姑们刚染的红指甲,随风撒着迷魂散。我们一行人,情绪亢奋,眼睛挂了钩子,馋得慌。活了八百多年的花栎树,伸出千万只绿掌,把影团儿铺在灰白的水泥路面上,风起,扑扑啦啦,晃晃悠悠,扩展它老迈却旺盛的疆土。

老花栎百米开外,一农舍,一家人。

老杨熟门熟道,黄狗儿凑近摇摇带着黑尖儿的尾巴,盯住我们,它想向上吠,但瞥一眼老杨,又有点不好意思,默默地溜起墙角,远远卧住。房子九成新,红顶白墙,周周正正,朱红防盗大门敞开,立于一侧的女人,所有皮肤都向下松垮垮地坠着,她老了,肩一个高一个低,花布衫挑着,飘荡荡。女人的眼睛已浑浊不清,但在看到老杨时却蓦然涌出一束光来。堂屋里堆满了粮食,麻袋清一水地摞着。女人说,里面是前天才收的麦子,苞谷是去年的,还剩不少,眼看着地里又要拔出新苞谷了,都快没地方放了。

南漳县斑竹村因盛产斑竹而得名,本地有传说,斑竹上的斑纹是王昭君辞别乡亲之泪,是苦泪悲泪,珍贵神奇的很,可一路上却不曾得见,我心中不甘,想寻几株来看。便问女人:“现在哪里能找到斑竹呢?”女人说:“斑竹村里原来是有些个,现在见不到了,只有老林子里有点吧。”说话间,一个少年晃出来,跟我齐头,肤白,几颗黑痣挂在鼻翼四周抢眼,逗号,句号。

男孩叫瑞,几年前差一点辍学,也没少挨过命运的皮鞭。瑞7岁时,为了躲债的父亲一逃了之,母亲出走再嫁,近八十岁的爷爷奶奶颤颤巍巍扛起了爹娘的担子。一家人,老的老,小的小,贫困像一根斑竹狠狠地从他们体内穿堂而过。我问瑞:“你现在大了,知道父母为什么离婚吗?”瑞低头,玩手指。我为我的残酷而后悔,正准备找个开心的话题。瑞忽然抬头:“是穷吧。”他开始盯住墙角一处发呆,若有所思的样子。瑞清瘦言短,此刻,我只觉得他的内心有很多奇怪的念头在往外涌,他的“穷”在屋檐下炸裂延伸,受伤后的他因失血过多而自卑、胆怯,绕着同学们走,躲着人群溜边,父亲的逃避和母亲的放弃早已泥成了一口缸,记忆拼命攒压流出苦水,死死地围住他。他没被淹死,却时常呛水,从7岁到12岁,他一直背着这口缸,拼命地抵抗拒载,缸在路上颠簸,水飞溅出来降落在脸上,男孩成了斑竹,逗号写出12岁之前的篇章,沮丧、苦楚没完没了,这一切在扶贫工作队驻村后,慢慢画上了句号。瑞从此多了几个爸爸和妈妈:杨伯伯、胡叔叔、谭叔叔、王阿姨。瑞被爸爸妈妈接到家里玩,走出农村去看世界,他们给瑞买书写信,还给他零花钱,空了一起看看星星聊聊天。奶奶不哭了,土坯房变成了大白房,无论冬夏,太阳都会攀上屋前的老花栎,和瑞一起追逐绿油油、金灿灿的未来。村里翻天覆地的变化,合作社每年的分红收入足够他们画出一个金色的版图,上面种着明天和希望,他们要与它世世相守,凤凰于飞和鸣锵锵。

用凤凰作比,自然有来头。我和几个当地的中年汉子树下闲聊。他们说,这儿是宝地,有人看到过凤凰哩。我自然不信,随他们信口自嗨。老杨见我不屑,翻出手机用照片证实,因为拍摄角度巧妙,山棱棱中凤凰、凤头、凤翅、凤爪依稀有形,忽然明白,楚人尊凤,是骨子里的基因,是这里祖祖辈辈的基因,这似乎成了规矩,老杨是楚人,又是“村民”,护着规矩当然再正常不过了。

曾经,斑竹村的年轻人走了,他们在花栎树下出发,散落在社会的各个角落,即便是出苦力,挣微薄的养命钱,他们也发誓再不要回到这里,这里瘦弱不堪,濒临窒息,老花栎下的家分明就是整日喉咙里卡住的土疙瘩。如今,精准扶贫让土疙瘩亮了,花了,新了,世代耕种的土疙瘩,疲惫的土疙瘩,衰老的土疙瘩,孤独的土疙瘩早已被姿仪绰约的无限风光惊醒,被村西数百亩各类培育养殖基地唤醒,被村东大大咧咧的光伏发电方阵照醒,被村中簇新的别墅里家人的欢笑暖醒。他们回来了,要在自己的土地上掀开一轮一轮火热的生活了。初次走进斑竹村感受里有点点滴滴的痛,更有凤凰涅渠的壮烈和希冀。从古到今,人都在造心,如果说以前村人的心是斑竹,那么现在和未来,只有美玉才配镶嵌他们的心,凤凰才能托起他们的梦。

(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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