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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湖北省宜昌市长阳县第二高级中学2016-2017学年高一下学期期中考试语文试题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苦恼

(俄)契诃夫

    暮色昏暗。大片的湿雪绕着刚点亮的街灯懒洋洋地飘飞,落在房顶、马背、肩膀、帽子上,积成又软又薄的一层。车夫姚纳•波达波夫周身雪白,象是一个幽灵。他在赶车座位上坐着,一动也不动……他那匹小母马也一身白,也一动不动。

    姚纳和他的瘦马已经有很久停在那个地方没动了。他们还在午饭以前就从大车店里出来,至今还没拉到一趟生意。街灯的暗淡的光已经变得明亮生动,街上也变得热闹起来了。

    “赶车的,到维堡区去!”姚纳听见了喊声,“赶车的!”

    姚纳猛的哆嗦一下,从粘着雪花的睫毛里望出去,看见一个军人。

    “到维堡区去!”军人又喊了一遍,“你睡着了还是怎么的?到维堡区去!”

    为了表示同意,姚纳就抖动一下缰绳,于是从马背上和他肩膀上就有大片的雪撒下来。……那个军人坐上了雪橇。

    姚纳在赶车座位上局促不安,象是坐在针尖上似的,往两旁撑开胳膊肘,不住转动眼珠,就跟有鬼附了体一样。

    姚纳回过头去瞧着乘客,努动他的嘴唇。……

    “什么?”军人问。

    姚纳撇着嘴苦笑一下,嗓子眼用一下劲,这才沙哑地说出口:“老爷,那个,我的儿子……这个星期死了。”

    “哦!……赶你的车吧,赶你的车吧,……”乘客说。“照这样走下去,明天也到不了。快点走!”

    姚纳就又伸长脖子,微微欠起身子,用一种稳重的优雅姿势挥动他的鞭子。后来他有好几次回过头去看他的乘客,可是乘客闭上眼睛,分明不愿意再听了。他把乘客拉到维堡区以后,就把雪橇赶到一家饭馆旁边停下来……湿雪又把他和他的瘦马涂得满身是白。一个钟头过去,又一个钟头过去了。……

    人行道上有三个年轻人路过,把套靴踩得很响,互相诟骂,其中有个人矮而驼背。

    “赶车的,到警察桥去!”那个驼子用破锣般的声音说,“一共三个人。……二十戈比!”

    姚纳抖动缰绳,吧哒嘴唇。二十戈比的价钱是不公道的,然而他顾不上讲价了。……一个卢布也罢,五戈比也罢,如今在他都是一样,只要有乘客就行。“好,走吧!”驼子用破锣般的嗓音说,对着姚纳的后脑壳喷气,“快点跑!嘿,老兄,瞧瞧你的这顶破帽子!全彼得堡也找不出比这更糟的了。……”

    姚纳感到他背后驼子的扭动的身子和颤动的声音。他听见那些骂他的话,看到这几个人,孤单的感觉就逐渐从他的胸中消散了。驼子骂个不停,诌出一长串稀奇古怪的骂人话。正好他们的谈话短暂地停顿一下,姚纳就回过头去,嘟嘟哝哝说:“我的……那个……我的儿子这个星期死了!”

    “大家都要死的,……”驼子咳了一阵,擦擦嘴唇,叹口气说。“得了,你赶车吧!诸位先生,照这样的走法我再也受不住了!他什么时候才会把我们拉到呢?”

    “那你就稍微鼓励他一下,……给他一个脖儿拐!”

    “老不死的,你听见没有?真的,我要揍你的脖子了!……”

    “嘻嘻,……”他笑道。“这些快活的老爷,……愿上帝保佑你们!”

    姚纳与其说是感到,不如说是听到他的后脑勺上啪的一响。

    姚纳回转身,想讲一讲他儿子是怎样死的,可是这时候驼子轻松地呼出一口气,声明说,谢天谢地,他们终于到了。姚纳收下二十戈比以后,久久地看着那几个游荡的人的背影……他的苦恼刚淡忘了不久,如今重又出现,更有力地撕扯他的胸膛。姚纳的眼睛不安而痛苦地打量街道两旁川流不息的人群:在这成千上万的人当中有没有一个人愿意听他倾诉衷曲呢?然而人群奔走不停,谁都没有注意到他,更没有注意到他的苦恼。……

    “回大车店去,”他想。大约过了一个半钟头,姚纳已经在一个肮脏的大火炉旁边坐着了。炉台上,地板上,长凳上,人们鼾声四起。空气又臭又闷。

    墙角上有一个年轻的车夫,带着睡意嗽一嗽喉咙。

    “我呢,老弟,我的儿子死了。……你听说了吗?这个星期在医院里死掉的。”

    姚纳看一下他的话产生了什么影响,可是一点影响也没看见。那个青年人已经盖好被子,连头蒙上,睡着了。老人就叹气……他渴望说话。他的儿子去世快满一个星期了,他却至今还没有跟任何人好好地谈一下这件事。……应当有条有理,详详细细地讲一讲才是。……应当讲一讲他的儿子怎样生病,怎样痛苦,临终说过些什么话,怎样死掉。听的人应当惊叫,叹息,落泪。

    “去看一看马吧,”姚纳想。

    他穿上衣服,走到马房里,他的马就站在那儿。 “你在吃草吗?”姚纳问他的马说,看见了它的发亮的眼睛。“好,吃吧,吃吧。……是啊……我已经太老,不能赶车了。……该由我的儿子来赶车才对,我不行了。……只要他活着就好了。……”姚纳沉默了一忽儿,继续说:“库兹玛•姚内奇不在了。……他下世了。……他无缘无故死了。……比方说,你现在有个小驹子,你就是这个小驹子的亲娘。……忽然,比方说,这个小驹子下世了。……你不是要伤心吗?”

    那匹瘦马嚼着草料,听着,向它主人的手上呵气。姚纳讲得入了迷,就把他心里的话统统对它讲了。……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的概括和分析正确的两项是(    )

A、姚纳是因为丧子之痛想找人倾诉,所以才在大风雪的夜晚拉车,希望遇到能听他倾吐心里话的乘客。 B、小说对雪景的描绘,用笔不多但却非常逼真、形象。这种环境描写极好地渲染了氛围,烘托了作品主题。 C、大车店的青年人和姚纳同为社会底层的人物,所以面对姚纳的倾诉,他并未同之前的乘客一样打骂姚纳或是呈现出不耐烦,他的表现同那些乘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D、小说结尾处,姚纳把心里话向马倾诉,而马也向他的手上呵气,这一情节暗寓着姚纳的苦恼得到了缓解,在这个冷漠的社会上还是存有温情的。 E、本文以简洁、朴素的语言勾勒了风雪严寒中的几幅画面。这些平淡无奇的日常生活画面连缀起来却展现了一种发人深省的悲剧性。
(2)、结合全文,简要分析姚纳的形象特点。

(3)、小说以“苦恼”为标题有何好处?请结合全文简要分析。

举一反三
阅读下列文章,回答文后下列小题。

隐瞒

石磊

    中午时分,忽然,一辆宝马名车停在我的铺门口,下来一位四十多岁的贵妇人。这人我认识,住在我的楼上,叫尚海英。海英一进来就对我说:“老王,我想为我妈镶一口牙,好的牙多少钱?差的又是多少?”

    “海英,好的牙有五千多,也有六千多的,那差的一两百元。”我回答海英说。

    “老王,你看这样行吗?我想给我妈镶一两百元的,你当她的面说是五千多元的。”海英对我说。

    我看了看海英,非常不解地问:“海英,你家有的是钱,干吗这样做?”

    “老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妈已六十多岁,镶那么好的牙干吗?说不定,镶上不几天她就……”

    海英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但我知道她后面想说的是什么话。我用有点鄙视的眼光看了她一眼,很不情愿地说:“好……好吧!”

    “老王,就这么说,咱们是好邻居,你可得替我隐瞒。下午,我带她来做牙模。”海英说完就走了。

    海英走了不久,住在我楼下的夏玉莹骑着一辆单车来了。玉莹笑着问我说:“王医生,我想为我妈镶一口牙。我妈这人真是的,怎么叫她,她都不来。好的牙多少钱?最差的又多少钱?”

    我看了看玉莹心想,你也和海英一样?但我转念一想,玉莹一家不容易,夫妻都是小学教师,两个儿子都在读大学。于是,我还是很和气地说:“夏老师,好的有五千多元,差的有一百来元。”

    “王医生,妈为我们操劳了一辈子,每次看到她吃东西,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你帮我镶一口最好的牙给她吧,我妈很心疼钱,但你得跟她说是一百来元的,要不,她肯定不镶。”玉莹十分认真地对我说。

    我听到玉莹这话,内心很是感动,但故意用海英的话对她说:“夏老师,你妈不都七十多岁了吗,镶那么好的干吗?说不定,镶上不几天她就……”

    玉莹用惊讶的目光看着我,不满地说:“王医生,你怎么说这话?”

    我知道我说错了,歉意地对她说:“夏老师,我是跟你开玩笑的。”

    玉莹走时,又郑重对我说:“王医生,这事就拜托你了,千万别让我妈知道。她要是知道了,她是不会来的。”

    真是无巧不成书。几天后,尚海英带着妈妈来了,夏玉莹也带着妈妈来了。尚海英的妈妈叫她尚妈妈,夏玉莹的妈妈叫她夏妈妈。因为是同一栋楼,彼此都认识。尚妈妈问夏妈妈:“大姐,你镶多少钱的牙?”

    “我……我……我……本来不想镶牙,都七十多了,还镶什么牙,可玉莹就是不肯。”夏妈妈回答说。

    “我是问你镶多少钱的?”尚妈妈又问了她一句。

    “一……一百多块的就行了,都这把年纪了。”夏妈妈有点不好意思地回答说,她不是钱少不好意思,是怕媳妇在他们的面前没有面子。

    “什么?一百多块的?一百多块的还不跟纸糊的一样,我的儿媳妇就给我镶五千多的!”尚妈妈颇为得意地说。

    海英有点用质问的口气,对玉莹说:“夏老师,你怎么给夏妈妈镶这种牙,你要是没钱,跟我说一声。老王,你说是不是?”

    海英的话,我装着没有听见。玉莹理了理刘海,有点尴尬地说:“将、将就一下吧。”

    我自言自语说了一句:“真作假时假作真。”

    海英婆媳走了,夏妈妈却安慰儿媳说:“莹,她们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她家有的是钱,咱们一百元要相当她们的五十万元。”

    我想了很久,也不知道对她们婆媳说什么好。我精神十分集中,想把这口牙镶好,不然,我就对不起玉莹的那份孝心。

    一个星期后的中午,天下着雨,我在房里休息。尚妈妈和夏妈妈到我家来跟我的妈妈聊天。聊来聊去,她们聊起了牙。尚妈妈问夏妈妈说:“大姐,你的牙好使吗?”

    “哎呀,我的牙好得很,跟年轻时的牙齿一样。”夏妈妈喜形于色地说。

    “这就怪了,你一百多块的牙那么好,我五千多元的牙却差得很。会不会给小王搞错了?”尚妈妈有点怀疑地说。

    “让我给你看一看就知道了。”妈妈对尚妈妈说。

    妈妈一看到尚妈妈那口牙,就肯定地说:“错了,这牙是便宜的牙。”妈妈说完又对夏妈妈说:

    “你的牙,我也看一下吧。”妈妈一看到夏妈妈的牙又说:“你这口牙可是好牙,搞错了,搞错了。”

    妈妈走进我的房里,把我叫了出来,当着她们的面质问我:“她们的牙是怎么回事,会不会搞错了?”

    我本想为她们继续隐瞒,现在看来,不说出实情不行了。于是,我只好把真相告诉她们。

三位老人听后,都十分吃惊……

(节选自《北京文学》,有删节)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各题。

鬼姜花

刘心武

    我问小岑,那是什么花?他告诉我,是鬼姜花。

    小岑和小汤两口子,来我温榆斋书房所在的村子,开了家小饭馆。从饭馆窗户望出去,就是田地,晚玉米收割尽了,地边上一丛丛高高的黄花,在秋阳照耀下灿烂悦目。

    鬼子姜,学名菊芋,没人刻意种它,却在我们村子周围到处冒出来。

    小岑小汤两口子,一个是苏北的,一个是贵州的,相遇在城里一家餐馆,一个是二厨,一个是服务员,他们相爱了,结合了,就把多年来挣的钱合起来,跑到这个村边,开了这家餐馆。也曾打算细问他们的经历,小岑顾左右而言他,小汤就哼歌:“不要问我从哪里来……”

    就在我问了小岑“那是什么花”以后,过了两三天,我上午睡完懒觉,起床开门,呀,门外台阶上,一大丛明黄的鬼姜花,插满﹣个浅蓝色的大塑料桶,由许多墨绿的大叶子衬托,冲击着我惺忪的睡眼,使我醍醐灌顶般清醒到十二分。

    我打电话给小岑,说:“谢谢你采给我的花。晚上我订了一只乡村五味鸭。”

    乡村味鸭是他们餐馆的看家菜,临时烹制很费时间,提前预订,到时候很快端上,味道尤其好。

    晚上约好村友三儿,去小岑餐馆吃鸡子,喝小酒,侃大山。餐馆上座有一多半。五味鸭端上之前,先端来碟小菜,是些不大规则的片片,三儿以为是荸荠,小岑说是鬼子姜。夹一片搁嘴里,腌制过,味进得不深不浅,脆的不涩,用来开胃,好!小岑说我那一问启发了他,他第二天一早去挖了许多。现在他每桌客人都免费送一碟。

    忽然有摩托车突突突而来,突突声乍止,就冲进来﹣个三十岁上下的青年,已经秋凉了,却只穿件箍在身上的跨篮背心,右臂隆起的三角肌上,刺青的图案是只张开嘴露出尖牙的虎头。他冲到那边角上的空桌,小岑去招呼他。三儿跟我说:“虎鬼子来啦!”我又好奇,又不免把警惕性提升。

只见那边“虎鬼子”似乎在大声问小岑约他干什么,小岑微笑着,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后来看见小岑先往那桌端去一盘鬼姜花,后来又端上一大盘热乎乎的也不知道是什么菜,当然,还有二锅头口杯。小岑坐“虎鬼子”旁边,两人聊了﹣阵。

    我和三儿把五味鸭吃过一半。虎鬼子“喝完吃罢”跟小岑小汤道过谢,一阵风般出去,风还没息,突突突声迅即远去。

   第二天下午,趁餐馆没客,我拐进去问小岑“三儿说‘虎鬼子’是专到各餐馆收保护费的,你对付他不容易吧?”

    小岑就跟我说,再铁的心,也有软的部分。他昨天邀“虎鬼子”﹣﹣他让我别再叫绰号,改称大名﹣﹣满虎,提醒满虎,是满虎他大妈去世的日子。满虎一次醉后告诉他,自己生母产后没奶,父母觉得已经有儿有女,就把他送给邻村一个产后死了孩子的妇女去养,那就是满虎大妈。满虎说这世界上只有他大妈对他好,但是就在满虎懂得记日月的时候,大妈去世了。满虎记得,大妈家屋外,野生野长着许多的鬼子姜。昨天小岑端出﹣盘鬼姜花,是替满虎祭奠他大妈的意思,而那盘菜呢,是大妈当年常给满虎做的红烧独头蒜。小岑说满虎临走跟他说,以后不再到处逛荡,打算到镇里集上摆个服装摊,将来再开个服装店,也跟小岑小汤一样有个自己的正经营生。

    我听了就说:“他能说到做到吗?”小岑有些不高兴了,稍微迟疑﹣下说:“刘叔,没错,啥事都难说……可是我不就做到了吗?

(选自2015年22期《小小说选刊》)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教父

赵冬

    我是在北方那座俄罗斯式的城市里长大的。

    那时候,教堂顶的白雪,尖楼上的钟响,紧裹黑衣的修女……无不诱惑着我对神秘殿堂产生不着边际的遐想。

    外公是天主教徒,对耶稣十分虔诚。他不仅自己信教,每周还要领儿孙们去教堂礼拜和做弥撒。他与教堂的老神父交情甚密,神父待人谦恭、和善,小孩们都喜欢围着他蹦呀跳呀,或听他讲圣经故事。

    神父是外公的挚友,也是两个舅舅的教父。闲暇时常来家里与外公聊天,对饮,一瓶酒,四碟菜,多至深夜。谈得投机便与外公同榻而眠,情同手足。两个舅舅才十八、九岁,对教父更是顶礼膜拜,言听计从。

    外公的兴趣很广泛,爬山、钓鱼、打猎、打拳、下棋、舞文弄墨……没有他不好的。有一次去雪山打猎,一熬就是半个月,结果还真打死一头黑熊,一个人把熊用爬犁拉了回来。他在人前最得意炫耀的是那件火狐狸皮大衣,据说是件宝物。外公说穿上它就是在雪地里睡上三天三夜也冻不死。这件大衣是用好几百只红狐狸皮缝制的,我猜,皮大衣一定是很值钱的。

    秋去冬来,北方的大地又覆盖了一层白皑皑的冰雪。天气冷得能冻掉行人的下巴颌,松花江被冰雪封了顶。外公是个不甘寂寞的老人,他不听家人劝阻,拿着鱼具到江面上戳出一个冰窟窿,下网捞起鱼来。从清晨到黄昏,家人见这么久未归,便去人寻找。江面的冰上摆着鱼具,却不见了老人。

    全家人慌慌张张地奔到江边,望着冰窟窿里蒸腾出的寒气哭号不停。人们都说,一定是老头子捞鱼不慎跌进冰窟窿里了。

    由于未捞到尸首,外公的丧事也只好草草举行。尽管这样,还是赶来了许多人,都是他各界的朋友,人们大都受过外公的恩惠,希望能为老人做点什么……忙前忙后,里外张罗得最欢的要属老神父了。分家的时候,他把我大舅拉到一旁,对他说:“告诉你,我昨晚做了个梦,梦见你爹在那边呢……”他用手指了指天空:“他蹲在雪地里,一丝也不挂呀!我看见他身体直打颤,好可怜呢!”

    第二天,教父伏在二舅耳朵上,神秘地说: “孩啊,昨夜你爹又托梦给我,他说那边天冷,他快被冻死了……”

    两个舅舅像两只傻鹅,呆呆地望着教父,不知如何是好。

    翌日,教父又来到我家,告诉舅舅说外公梦中委托他把那件狐皮大衣给捎过去。

    舅舅不敢怠慢,急忙取来大衣,让教父拿走了。

    做礼拜的时候,教父满脸慈祥地拍了拍大舅的肩,眨着眼睛说:“你爹接到大衣穿上了,还夸你是个大孝子呢……”几句话说得大舅轻飘飘的。

    可是,没过几天,外公突然活着回来了。四邻震惊不小,家人欢天喜地。

    原来,那日外公在江面网鱼,几网下去,不见半个鱼星,来了脾气。旁边正好有位老渔翁经过,便赌气扔下鱼具,随老渔翁到江下游用大网捞鱼去了……

    从此,教父再也没到家里来过。外公到教堂几次,教父均以病相避。一连好几年,外公怕教父难为情,也就换了一个教堂做礼拜。

    记得外公临终前,还念念不忘这件事。他躺在床上,用微弱的声音对大家说:“……唉,真没想到,一件破大衣,竟伤了一位……老朋友。罪过呀!……”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先下手为强

(美)希区柯克

    华伦先生吻吻太太,说了声“早晨好”,再从太太的胖手里接过一杯咖啡,然后在报纸后面坐下来,假装看报。其实,他正在盘算如何把她干掉。

    他们已经结婚两年了,不错,这个老女人很有钱。可是,凯琳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亲爱的,我们阳台的正下面,开了一朵玫瑰花。”华伦太太走进来说,“这太有意思了,对吗?就像是我们自己的小花园。今天晚上之前,它会开花的。我们结婚两周年的舞会上,我要把它摘下来戴在头上。”

    就在那一刻,华伦先生脑子一闪,想出了一个主意。今天晚上,他要带着她,走到阳台边上,叫她指给他看那朵玫瑰花。然后,一抬,一推……他可以想象阳台下面,阳伞和桌子中间,有一团不成形的东西。他还可以听到自己痛苦地低语:“她为了看那朵玫瑰花,身子一定是探出去太多了。”

    当然,他会继承她所有的金钱,也会受到人们的怀疑,不过,谁也不会看见发生了什么事。只要没有过硬的证据,就没关系,他不在乎人家怎么想,凯琳住在一栋廉价的房子里。身边这个老女人对他是够大方的,经常送他礼物。为他付账。但是,对他的零用钱却扣得很紧,使他无法在凯琳身上多花钱。凯琳中午十一点钟等他,他必须找个借口,比如理发或者买衬衫等等类似这样的理由溜出去。华伦太太对他说,他整个上午都是他的,可以自由安排。她没有说中午是不是回家吃饭,因为她答应到迪奥旅馆,然后去上舞蹈课。

    “你和你的舞蹈课!”华伦先生说,开玩笑地拍拍她,“我想你是爱上那个叫毕克的舞蹈教师了,你总是和他跳舞。”“噢,亲爱的,我以前总是和你一个人跳,可是,结婚后,你似乎放弃跳舞了。”

    “还记得在乔治家的那个晚上,我们一起跳《蓝色多瑙河》的情景吗?”

    和她相处的时间不多了,回忆一下过去,让她高兴高兴。

    “那天晚上,你不肯接受小费。你说,不愿意让金钱玷污我们之间纯洁的爱情。所以,第二天我就买了一只金表送给你,作为补偿——你还记得吗?”

    他们沉浸在甜蜜的回忆中 , 然后分手,各干各的去了。

    华伦先生趴在一张椅子上,向他的情人凯琳说出他的计划,凯琳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姑娘,她有些激动,恨不得马上就和华伦过上富足的生活。

    与此同时,华伦太太正在舞蹈老师毕克的怀里,笨拙地扭着舞步,嘴里还哼着调子,毕克凑近华伦太太的耳边,说:“可爱的小女孩,昨晚我没有接受你慷慨的馈赠,你没有生气吧?我只是不想让金钱玷污我们之间纯洁的友谊。”华伦太太一点也不难过,她带来一只白金手表来补偿他拒收的小费。

    华伦先生回家时,带着一只二手的钻石发夹,准备送给太太,花那么多钱买礼物是有点浪费,但是,事成之后,他可以随时把它转送给凯琳。绝对没有人会怀疑,一位刚刚买钻石发夹送给太太做结婚周年礼物的人,会是谋害太太的凶手。

    看到礼物,太太显得非常高兴 , 现在需要的是把一朵玫瑰插到头发上面,然后,她就准备和丈夫一起下楼吃晚饭。

    华伦先生觉得,真正的谋杀是世界上最容易的事。

    他们一起来到阳台,探身向下望去。

    一举,一推……一声惊恐的哭叫。下面,一群人从阳伞下跑向那个摔成一团的人。出人命啦!快叫救护车,报警,找一块桌面盖一下……

    警察冲进旅馆套房,不错,沙发上坐着紧握双手、头发凌乱、猫哭耗子的人。那个人痛哭流涕地向警方讲述那可怕的故事:

    “他一定是为了看那朵玫瑰花,身子探出去太多了。”华伦太太说道。

(选自2015年第12期《经典美文·文苑》)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影子

刘建超

    老街有“三老”,老招牌、老古董、老学究。

    老街的门店多,许多都是老招牌。看着不起眼的小店,门口的招牌上却是乾隆康熙所赐,在老街度过岁月的李白、杜甫、白居易、郑板桥之类的文匠骚客,他们题写的招牌楹联,不经意间就会出现在犄角旮旯的小店中。老街的古物多,古董遍地都是。老街家里打一口井,就能挖透几个朝代。老街流传个笑话,两个青年打架,一个用铁锨拍人,结果人没有拍到,却拍倒了一段土墙。这个小青年就被逮走了——被他拍倒的是隋朝古城墙,国家重点保护文物。老街以前的私塾多,教书先生多,有许多还给皇亲国戚做过先生。所以,老街有着尊师重教的传统。

    霍老、乔老、贾老都是老街文化的标志性人物。在老街,只要是有沾点文化色彩的事情,三位老者是必被邀请的。三位老者都是鹤发童颜,神采奕奕,往场合里一站,就觉得文风氤氲,儒气荡漾,场合就显得有了品位,提了档次。

    三位老者聚到一起,抱拳作揖,称兄道弟,一派和祥。其实,背地里谁也不服气谁,论年龄,三人同庚,出生月份不同;论资格,都是毕业于北京的名牌大学;论学识,也都出版过自己的文集著作。老街有场合时,请一位还行,如果是三位都到场,如何排座次就是个费死脑筋的问题了。常常是因为前后的次序不满意,有的老者就会拂袖而去,弄得主家不尴不尬。

    天下事没有难得住老街人的。有人就刨根问底儿,看看是谁最先发表过文章。三老提供的资料竟然都是同一年。那就看看谁发表的报刊级别高,居然也都是当年的《人民日报》。那就再看谁发表的文章字数多,三人都含糊着说记不清了,反正是版面挺大的。就有好事的人,去了京城的图书馆,查到了三老当年发表的文章,还复印回来了。结果是霍老的文章815字,乔老的文章770字,贾老的文章602字。霍、乔、贾的排序就被默认了。霍老自然就是德高望重的领头羊了。老街的一些脸面的事务,霍老也就当仁不让地坐在主席台子的中间。

    面子上的事情解决了,心理感受还是不舒服的。在有的场合上,有意无意地就会涌出点暗波。霍老若是发了言,乔老随后就会提点不同看法,与之“商榷”。乔老若是发言了,贾老也要从另一个角度看看问题,把乔老的意见给间接地损一番。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也都心照不宣,却能相安无事,得过且过。

    贾老心里最不安分。三个人当中,只有他年龄最大,比霍老早来到世上二十五天,比乔老早活了四十五天。贾老也比那两位早毕业一年,在学校也是一支笔杆子,若不是当年自己把不住滑,犯了点小小的作风问题,早留在京城混出个模样了。在老街混到一把年纪了,还是个“小三”,这让贾老很是不爽。排在老三,实际上就是个搭头,有你没你都一样。

    老伴最能理解贾老的心境,安慰他说,现在要看谁能熬过谁。我看那老霍老乔都不如你结实,好好锻炼吧,机会都是留给活得最长的人。贾老心中豁然开朗,制定了一整套的健身养身计划,把自己的精神状态和身体状态调整到最佳。出席一些场合,他就特别注意观察老霍老乔的状态,闲聊听他俩念叨这个脂肪高那个血糖高的贾老就特别受鼓舞,自己啥都不高,就是心气高。

    事情总是在发生着变化,先是霍老中风住院去世,乔老接替了一大堆的名誉头衔。后是乔老心梗,撒手人寰,贾老继承了一大堆名誉头衔。以后,只要有车接,有饭局还有点小意思,贾老都会显身于各种场合。

    贾老在场合上可以名正言顺地坐在正中间了。坐在中间的位置上,似乎只是坐着,因为场合上的发言不是长官就是老板经理董事长,轮到贾老该说话时,就到了饥肠辘辘的开宴时分,个个都心不在焉,交头接耳,贾老也就没有了讲话的兴致。

    有一次,贾老坐在场合的中间,百无聊赖,忽觉自己的灵魂离开了肉身,在场合上空游荡,看到自己的那副没有灵魂的空壳,就如同影子一样在耗费钟点。贾老恍然,其实在场合上,自己就是被用来做影子的。

    贾老觉得影子很好玩。

(选自《百花园》,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天下太平

莫言

    小奥,大名马迎奥,但除了学校里的老师叫他的大名,村子里的人都叫他小奥。

    星期天上午,因为下雨,没法放羊,爷爷让小奥在家学习。他趴在炕沿上,翻了几页课本,心中感到厌烦。又看了一遍那几本看过很多遍的儿童绘本,更烦。他的目光盯着墙上一只壁虎看,突然,那壁虎向一只蚊子扑去。蚊子到嘴时,壁虎的尾巴一声微响,断裂了。另一只壁虎从黑暗中蹿出来,把那条在炕席上跳动着的小尾巴吞了下去。小奥大吃一惊,蹦了起来。他很想把奇迹告诉爷爷,却听到了爷爷响亮的鼾声。

    他悄悄地从爷爷身边绕过去,顺手从门后抓起一个破斗笠扣在头上,然后轻轻地穿过院子,蹿出大门。雨下得不大不小,新用水泥铺成的大街上汪着明晃晃的雨水。他一边跳踩着水洼,一边念叨着同学们篡改过的诗句:“小鳖他老姐,最爱把气生。哭了一整夜,天明不住声。圈里母猪黑,窗上玻璃明。养猪发大财,全家进了城。”

    村街上没有人,一只麻雀叼着一只知了从很高的空中飞过。那知了尖利地鸣叫,拼命地挣扎。小奥听出了知了的愤怒和不服气,这么大的知了被小麻雀儿擒住,它怎么能够服气?果然,那知了挣脱了麻雀的嘴;尖叫着钻到天上去了。那只失去了猎物的麻雀,筋疲力尽地落在张二昆家的门楼上。

    张二昆家的大门是村子里最气派的大门,在大门两侧白色的墙上,右边写着“改建新式厕所”,左边写着“享受文明生活”。张二昆当村支书,是村子里最大的官。村里人都不乐意把改建厕所的宣传口号写到自家墙上,二昆说那就写到我家墙上。张二昆当村支书两年就把这个乱得出名的村子治理得服服帖帖。张二昆让村子里的人都坐上了马桶。张二昆说农民坐着拉屎是小康社会的重要标志。小奥想到刚开始爷爷蹲到马桶上骂二昆,过了几天爷爷坐到马桶上夸二昆。张二昆当官前是村子里最大的刺儿头,他曾经将他的前任拖到村西头那个大湾里。小奥记得那天的场面,真像过节一样。那个官不会游泳,在湾里挣扎,喝湾水把肚子都喝大了。那个官刚爬到湾沿上就被张二昆踢下去。爬上来又踢下去。爬上来又踢下去。后来那个官哭着说:“二昆,爷爷,我承认了还不行?”张二昆说:“你大点声说,让大家伙都听到,你承认了什么?”那个官说:“乡亲们,我承认,我将黑青铁路占咱们村的公留地的赔偿款挪用了一点点。”

    张二昆说:“大家伙儿都把手机拿出来录视频,你大点声,当着大家的面说清,说你贪污了多少,怎么贪污的。说不说?不说你今天就在湾里泡着吧。”小奥记得那是前年二月里的事儿,湾里的冰刚刚融化,水很凉,小北风一吹,站在湾边的人都忍不住打哆嗦。大家都开了手机录视频,那个官站在湾沿,浑身流着水,嘴唇发青,哆嗦着交代罪行。张二昆说:“乡亲们,把证据保存好,千万别删了。我去投案了。”乡亲们说:“二昆,我们联名保你。”

    小奥路过张二昆家大门口时,一扇大门嘎嘎响着打开了。张二昆跟随着一个五大三粗的黑汉子走出来。张二昆与那黑汉子握手,脸上挂着笑,嘴里连声说:“您尽管放心,袁武的工作我去做,不整改就关闭他的!”小奥不认识黑汉子,但他知道袁武是他的同学袁小鳖的爹,是养猪场的场长,这几年发了,但也让大湾渐渐地成了一个污水坑,井里的水,也散发着刺鼻的臭气,不能吃了。黑汉子钻进黑色轿车,张二昆对着车招手,目送着车沿着湾边的公路右拐北去。这时,他才像突然发现了似的,惊讶地问:“小奥,你在这里干什么?”小奥指一指门楼上的麻雀,说:“知了飞了。”张二昆道:“什么乱七八糟,回家写作业去。”小奥站得笔直,盯着张二昆看。张二昆虎着脸说:“看什么?回家让你爷爷给你爹娘打电话,让他们赶快滚回来,我们太平村要干大事,不用出去打工了。”

(节选自莫言《天下太平》,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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