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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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模拟题 难易度:困难

2017届安徽省合肥市高三第二次教学质量检测语文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各题。

撤标

    技术楼建成,要进行室内装修,按照工程管理规定,得招标。三百万左右的标的,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工程了。这一块正好归布小朋管,他坚持严格招标,不看关系。师党委会上,他说:“我来得罪人,你们不用怕,都推我身上。”

    前来投标的公司共有十六家,布小朋把标书拿来看,一家名叫文新经贸装饰有限公司的标书吸引了他——吸引他目光的,是其法人代表的名字——康文定。

    布小朋脑袋嗡地响了一下,他揉揉眼睛,确认没有看错。会不会是重名?这世上叫康文定的,不止他一个。但是直觉告诉他,不会是别人,就是这个康文定,这个与他的命运,与姐姐布花一家的命运密切相关的人。

    现在基地能想起康文定这个名字的人,已经寥寥无几了。偶尔听到关于他的消息,有的说他发了大财,有的说他负债累累,家庭婚姻生活似乎更是一团槽。大家一致的看法是:“康司令的这个儿子是好人,就是管不住自己,他这辈子,坏就坏在这上头了。”

    布小朋目光抚摸着标书上康文定的名字,居然产生了一个想法:真希望他打个电话过来。没有康文定,自己不可能入伍,也不可能现在还能留在军队中。如果康文定提出来,照顾一下他的公司,布小朋也许会的,哪怕自己打自己嘴巴,违犯一次规定,他也能豁出去。

    到了快下班的时候,桌上电话响了。布小朋拿起电话,是个十分陌生的声音,对方问:“您是布师长吗?”

    布小朋说:“我是副师长布小朋。”

    时方说:“布师长,您有个老朋友,晚上想请您坐坐,他在布谷鸟酒家等您,从你们师部大院北门往西走,过一个路口就是。”

    对方不等他回答,就把电话放了。

    布小朋一下子猜到,这个所谓的老朋友,就是康文定。看来他真打自己的主意了。他没有犹豫,下了班,换上便装,径直走了过去。刚才打电话的是康文定司机小辉,此刻小辉就坐在酒店门口的一辆奔驰车里,多年前他在康司令家见过布小朋一次。见布小朋过来,小辉从车里出来,打个招呼,就在前面带路。布小朋一把拉住他,说:“我自己进去。”

    到了三号包间门口,布小朋停顿一下,平静一下内心,缓缓推开门。沙发上,一个中年男人蜷缩着,似乎睡着了。此刻,布小朋眼里的康文定,头发白了一半,眼角皱纹深刻,看上去感觉背也有些驼了,留在他印象中的那个身形挺拔、相貌英俊的小伙子,成了眼下这个几乎完全认不出来的老男人,岁月给出的答案就是这样残酷。

    康文定突然醒了,猛地一下站起来,然后又愣在那里。二人都愣着,不知第一句话该说什么。还是布小朋打破沉默,他伸出手,两个人的手握到一起。

    布小明说:“康参谋,你还好吧?”

    “还好。小朋,你都当副师长了……我早想到会有这一天,祝贺你……”

    “谢谢。”

    二人落了座。服务员端上来四个菜,启开一瓶红酒,过来倒酒。康文定抓过酒瓶,给自己倒上,说:“我知道你不喝酒,你就以茶代酒吧。”其实如果康文定给他倒一杯,他是不会拒绝的,不知为什么,今晚他特别想喝一点,以前可是从来没有这样的欲望。喝了两杯酒,康文定放开了一些,忽然问了一句:“你姐……她还好吗?”

    布小朋心中一阵剧痛,愣了好久才说:“……她去世了……都六年多了。”

    咣的一声,康文定手中的杯子倒了,酒洒了出来,他慌忙地扶起杯子。他喘着粗气,抬拳捶了下脑袋,摇头不语,许久才说:“……怎么会呢?怎么会呢?……你姐她是个好人……”

    布小朋此刻心中充满了愤怒,他攥紧了拳头,真想一拳把对面的人打倒在地。但是他不能打,他打不出去,他把拳头张开,又是许久才说:“……我姐说,你也是个好人……”

    康文定冷笑了一声,似乎不同意这个说法,伸手拿起酒瓶,倒满一杯,端起,咕咚一声全灌了下去。

    布小朋耐心等待康文定说出参与投标之事,如果他张嘴求情,他一定满足他。康文定快要喝醉时,终于扯到这上头,他舌头打着弯说:“小朋,今天来找你,一是我特别、特别、特别想见你,二是我想告诉你,我参与你们技术楼的投标了。”

“我知道。”

    “以前我不知道你管这事。我来的目的,是想告诉你,我想——撤标。”

    “……为什么?”

    “你和我爸是一样的人,办事认真,我掺和进来,会让你为难。”

    这话让布小朋一热。愣一下,他说:“我不怕为难。”

    “谢谢。但我还是决定撤。”

    康文定把一瓶酒喝下去,人就醉了。布小朋叫来小辉,两人把康文定抬上车。布小朋望着奔驰车在黑夜里往前驶去,两个尾灯一闪一闪,渐渐不见了,被黑暗吞没。

(选自陶纯《一座营盘》,有删改)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最恰当的两项是(    )

A、小说有明暗两条线索,明线是布小朋得知康文定投标之后的情感起伏,暗线是康文定撤标的迅速果断,两条线索交织,使小说情节更为集中紧凑。 B、小说描写布小朋眼中的康文定,通过今昔对比,既突出康文定的困窘和颓唐,也侧面写出了布小朋内心的怜悯,为下文写他“不怕为难”做了铺垫。 C、小说结尾布小朋望着汽车尾灯被黑暗吞没,这一闲笔通过对实有生活情景的随意点染,渲染了气氛,烘托了布小朋的心情,暗示了康文定的命运。 D、小说将布小朋置身于情感与利益交织的“练兵场”中,借由他所面对的严峻考验,凸显了小说“沧浪之水,淬砺军魂”的主旨。
(2)、在与康文定见面的过程中,布小朋表现出怎样复杂的心理状态?请简要分析。

(3)、小说画线句子,既是理解小说人物的关键,也是理解小说主旨的关键。请结合全文进行分析。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文后各题。

天火

阿来

    多吉跃上那块巨大的岩石,口中发出一声长啸,立即,山与树,还有冰下的溪流立刻就肃静了。

    岩石就矗立在这座山南坡与北坡之间的峡谷里。多吉站在岩石平坦的顶部。背后,是高大的乔木,松、杉、桦、栎组成的森林,墨绿色的森林下面,苔藓上覆盖着晶莹的积雪。岩石跟前,是一道冰封的溪流。溪水封冻后,下泄不畅,在沟谷中四处漫流,然后又凝结为冰,把一道宽阔平坦的沟谷严严实实地覆盖了。沟谷对面。向阳的山坡上没有大树,枯黄的草甸上长满枝条黝黑的灌丛。草坡上方,逶迤在蓝天下的是积着厚雪的山粱。

    多吉手中一红一绿的两面小旗举起来,风立即把旗面展开,同时也标识出自身吹拂的方向。他挥动旗子的身姿像一个英武的将军。他口诵祷词。多吉是在呼唤火之神和风之神的名字。呼唤本尊山神的名字。他感觉到神灵们都听到了他的呼唤,来到了他头顶的天空,他的眉宇间掠过浅浅的一点笑意。

    他在心里默念:“都说是新的世道,新的世道迎来了新的神,新的神教我们开会,新的神教我们读报纸,但是,所有护佑机村的旧的神啊,我晓得你们没有离开,你们看见,放牧的草坡因为这些疯长的灌木已经荒芜,你们知道,是到放一把火,烧掉这些灌木的时候了。”神们好像有些抱怨之声。

    多吉说:“新的神只管教我们晓得不懂的东西,却不管这些灌木疯长让牧草无处生长,让我们的牛羊无草可吃。”

    他叹息了一声,好像听见天上也有回应他叹息的神秘声音,于是,他又深深叹息了一声,“所以,我这是代表乡亲们第二次求你们护佑。”他侧耳倾听了一阵,好像听见了回答,至少,围在岩石下向上仰望的乡亲们从他的表情上看到,他好像是得到了神的回答。在机村,也只有他才能得到神的回答。因为,多吉一家,世代单传,是机村的巫师,是机村那些本土神与人群之间的灵媒。平常,他也只是机村一个卑微的农人。但在这个时候,他伛偻的腰背绷紧了,身材显得孔武有力。他混浊的眼睛放射出灼人的光芒,虬曲的胡须也像荆刺一样怒张开来。

    “要是火镰第一下就打出了火花,”多吉提高了嗓门,“那就是你们同意了!”说完这句话,他跪下了,拿起早就备好的铁火镰,在石英石新开出的晶莹茬口上蒙上一层火绒草,然后深深地跪拜下去。

    “神灵啊!让铁与石相撞,让铁与石撞出星光般的火星,让火星燎原成势,让火势顺风燃烧,让风吹向树神厌弃的荆棘与灌丛,让树神的乔木永远挺立.山神!溪水神!让烧荒后的土地来年牧草丰饶!”

    唱颂的余音未尽,他手中的铁火镰已然与石英猛烈撞击。撞击处,一串火星进裂而出,引燃了火绒草,就像是山神轻吸了一口烟斗,青烟袅袅地从火绒草中升起来,多吉小心翼翼地捧着那团升着青烟的火绒草,对着它轻轻而又深长地吹气,那些烟中便慢慢升起了一丛幽蓝的火苗。他向着人群举起这团火,人群中发出齐声的赞叹。他捧着这丛火苗,通了灵的身躯,从一丈多高的岩石顶端轻盈地一跃而下,把早已备好的火堆引燃。

    几十支火把从神态激越庄严的人们手中伸向火堆,引燃后又被高高举起。多吉细细观察一阵,火苗斜着呼呼飘动,标示出风向依然吹向面南朝阳,因杂灌与棘丛疯长而陷于荒芜的草坡,他对着望向他的人群点了点头,说:“开始吧。”

    举着火把的人们便沿着冰封峡谷的上下跑去。每个人跑出一段,便将火把伸向这秋冬之交干透的草丛与灌木,一片烟障席地而起,然后,风吹拂着火苗,从草坡下边,从冰封溪流边开始。升腾而上。剩下的人们,都手持扑火工具,警惕着风,怕它突然转向,把火带向北坡的森林。虽然,沟底封冻溪流形成的宽阔冰带是火很难越过的,但他们依然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每一个人都知道,这火万一燃着了北坡上的森林,多吉蹲进牢房后,也许就好多年出不来了。

    就因为放这把山火,多吉已经进了两次牢房。

    今天,上山的时候,他从家里把皮袄与毛毯都带来了。有了这两样东西压被子,即使在牢房里,他也能睡得安安心心,暖暖和和了。大火燃起来了,引燃了那些荒芜了高山草场的坚硬多刺的灌丛,沿着人们希望它烧去的方向熊熊燃烧。来年,这些烧去了灌丛的山坡,将长满嫩绿多汁的牧草。

    烧荒的滚滚浓烟升上天空,这大火的信号,二十多公里外的公社所在地都可以看到了。要不了几个时辰,公安开着警车就会出现在机村,来把多吉捕走。

(节选自《天火》,有删改)

阅读下面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小矮人

【波兰】姆罗热克

    从前有个挂牌“小小”的矮人剧团,一个很认真的常设团体,每周至少有四场演出,

    大胆涉猎了所有剧目。文化部因而把它提高到了样板矮人剧院的水平,并授予了一个新的名称,这个扩大了的叫法是“中央小小”,对此谁也没有感到奇怪。这个剧院有良好的工作条件,在这里找到一份差事,成了每一个业余的或职业的矮人演员的幻想。不过,这家剧院的编制早已配备齐全,拥有精兵强将。有个矮人是该剧院最杰出的明星,他表演情人和英雄的角色,因为他最矮小。他大获成功,收入可观,评论界对他天才的演技赞不绝口。如果剧院得以存在,首先是由于他的功劳。

    有一次,他在化妆室里化装——那是在《勇敢的包莱斯瓦夫》首场戏公演之前,他担任剧中的主角——突然发现镜子里没有照出他的金皇冠,可皇冠明明是戴在他头上的呢!过了一会儿,他出台的时候,皇冠碰到了上方的门框,掉落到地板上,像个铁壶盖子一样在地上滚,还发出金属的铿锵声。他拾起皇冠,走到前台。第一幕结束后他回到后台化妆室,本能地低下了头。“中央小小剧院”的房子是根据剧团的比例为它特建的。

    《勇敢的包莱斯瓦夫》一幕一幕往下演,而我们的演员在进出化妆室时都习惯性地低下了头。偶尔他瞥见了剧院老理发师的目光正停留在自己身上。理发师也是个矮人,但还不够矮小,由于太大,就不能登台演出,只能做些辅助工作;他怨天尤人,灵魂深处对一切事和每个人都充满了妒忌。他的目光是那样专注,那样阴沉。小矮人怀着不快心情走上舞台。过了一段时间这种不快心情仍然没有离开他;每天带着这种不自觉的感情睡去,又带着它醒来,虽然极力想摆脱它。他自我欺骗,佯装没有发现自己有什么不快,下意识地去抵制心中早已萌发的怀疑。时间并没有给他带来平静。恰恰相反,有一天,他从化妆室走出来的时候,不得不低下头,尽管头上没戴皇冠。在过道里他又跟理发师擦肩而过。

    这一天他决心正视现实。他在自己雅致的套间里,拉上窗帷,给自己量了身高。这一测量说明了一切。再也不存在什么幻想,他长高了。

    傍晚,他瘫倒在沙发上,喝着一杯格罗格酒。第二天他砍掉了鞋后跟。他希望长高只是一种过渡现象,或许过些时候又能缩回去。在一段时间里砍掉的鞋后跟确实帮了他的忙。终于有一回他走出化妆室,正好老理发师在场,便故意挺了挺胸脯,额头上却碰了个大青包。他从那人的眼中看到了讥讽。

    他为何长高了?他体内的生长激素为何过了这么多年突然从昏睡中苏醒?剧团已经发现了吗?有几次他看到老理发师在幕后的一些角落里跟演员们窃窃私语,他一走过去,絮语声便戛然而止,换成了毫无意义的闲扯。他留心观察伙伴们的面部表情,但是从他们脸上什么也看不出来。走在街上越来越少碰见老太太对他说:“小家伙,你跟妈妈走丢了吗?”倒是第一次听见有人对他说:“请问,先生……”他回到家里,倒在小床上一动不动地躺着,眼望着天花板。可是后来他不得不改变姿势,因为他的双脚伸出了小床外,麻木了。这张小床对于他已经太短了。

    终于,他对“中央小小剧院”的同事们也没有什么可怀疑的了。他们都已看到,或者都已猜到是怎么回事,昔日热情洋溢的评论也沉寂了,对他的赞扬也愈来愈少见。到处遇见的都是同情的或嘲弄的眼神。或许这只是他那亢奋的想象力在起作用?幸好领导没有改变对他的态度。在《勇敢的包莱斯瓦夫》演出中他获得了很大的成功,当然不像演《哈姆雷特》那样成功,但毕竟也是很成功的。领导照常毫不犹豫地指定他扮演《黑衣骑士》中的主角,这个剧已经发了海报。

    排练过程中尽管他很痛苦,但并没有经历什么特殊困难就实现了首次公演。他坐在镜子前面,不看镜子就化好了装。舞台监督按了铃,他从座位上沉重地站起来,不意脑袋竟撞碎了天花板上的电灯。他转身朝门口走去。整个剧团的人在灯光明亮的过道上站成了半圆圈,理发师站在中央。理发师身边站的是剧团里另一位扮演情人的演员,同样很有才华,但迄今他只能演配角,就是因为高出了几个厘米。两人默默对视了片刻。

    他不得不同剧院告别了。后来随着身高增长,他变换过几种职业,在青年剧院跑过龙套,当过跑腿的,在有轨电车线上扳过道岔。他已经是个中等身材的成年男子了。

    他经受过怎样的痛苦?他有什么感觉?他的姓氏早已从海报上消失了,早已被人忘到九霄云外。他在保险部门当了个职员。

    这样又过了许多年,在一个星期六的下午,为了度过周末的自由时间,他走进了矮人剧院。他坐在观众席上高兴得适度,笑得也适度,并不曾表露出过分的兴趣。一边看表演一边剥着薄荷糖糖纸。散场后,他来到衣帽间,穿上了深蓝色的长大衣,扣上了扣子,满意地嘘了一口气,因为等着他的是一顿可口的晚餐。

    “不错,一群很好玩的小矮人。”他自言自语地说。

(有删减)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光荣的孤独者

韩少功

    我与老一辈文学家交往不多,唯严文井先生是少有的例外,其中一份深情,与其说缘于私恩,不如说缘于公义。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旧的文学模式仍然在惯性滑行。有些苦心的新创,总是遭遇一些大人物严厉的面孔,不少革新者感到威压重重。在这种情况下,我庆幸一些文学大人物苦尽甜来重新出山,但对他们在台上的一些陈旧而专断的说教,又一直深感困惑和不满。

    有一次,我出席一个座谈会,听到一位老作家为朦胧诗大胆作辩护。我不觉暗暗吃惊,后找旁人打听,得知发言者即严文井先生。我没料到文井先生对文学新探索表现出足够的敏感、宽容以及支持。这在老一辈中实为难得的异数。这次会上,没有什么人附和与支持他的发言,这使他在会场里多少显得有些孤掌难鸣,甚至身陷十面埋伏。

    会后不久,出于一份按捺不住的崇敬,我给他写了一封信,谈了自己一些有关文学的粗浅看法,对他的勇敢与睿智表达感激。我没料到他不但细读了一个陌生青年的来信,还把我的一些小说和文章找来读了,很快回复了一封信:

    近年来,你的一些有关美学的议论,只要能碰到,我都看了。我的印象,你和另外一批年轻朋友,不约而同地在思考一些严肃问题,不人云亦云,不自卑自贱,也不自高自大。你们各有所得。

    他在信中对教条主义也大不以为然:

    我听了一辈子训斥,也不喜欢任何人在作品里继续训斥我,尤其接受不了那些浅薄之辈引用自己并未读懂的中外圣人的片言只语来吓唬人或讨好人,我很怀疑他们这样做的动机。

    他在这封信中热情肯定和鼓励了我的新作《爸爸爸》。我把这封信交给一位编辑,在1985年8月的《文艺报》上发表,但在一次官方高层文件的传达中,我听到了有关方面对文井先生这封信的点名批判,我的小说《爸爸爸》当然也株连受斥——它们都被视为“资产阶级自由化”的典型例证。

    在整个新时期的前十多年里,思想风向反复,曾身任中国作协党组副书记和人民文学出版社社长的严文井先生,却一直被冷落在主流圈子之外,常常被主流媒体的镜头和笔头跳过。以致最后,他九十诞辰时的一个小小座谈会,相对来说还是规模很小,规格很低,在文学界几乎无声无息。他逝世之后虽有各种追思报道,但诸多媒体一般只提到他在儿童文学方面的成就,对他在新时期以来表现出大义和大智的孤独抗争,对他多年来被实践证明了具有非凡眼界和非凡胆识的破冰之功,却奇怪地保持着沉默。

    我与文井先生的忘年之交就是在患难中开始的。以后每次到北京,我总要去他家看望。他的居室很狭窄,光线也很暗,成堆的书刊占去了陋室的绝大部分空间,只留下窄缝任人通过。如有两三客人入室,房内就拥挤不堪,主客双方难免“抵肘”和“促膝”。比较闲的时候,我与他会聊得漫无边际。他谈到的很多东西对于我来说是闻所未闻,让我大开眼界和大受补益。他对我的批评也毫不留情。有一段时期,我轻率应付编辑们的约稿,出手较松,就引起他的不满。

    “作者不动心,读者就更不会动心。读者是骗不过的”他警告我。

    之后,我们终于遭遇了一个尖锐的话题。当时我列举了东德与西德、朝鲜与韩国、大陆与台湾的对比,问他你不觉得社会主义已经失败了吗?

    他沉吟了很久以后说:“我不会向你隐瞒自己的观点。我是一个共产党员。我不相信共产主义是什么天堂,我并不相信那种神话,但我的共产主义就是公平和正义,是反对任何形式的剥削和压迫,是为最大多数的人民群众谋利益,我在这一条上是不会改变的,也不觉得有任何必要来改变。”

    我没有料到文井先生会有堂堂正正的别出一言,也没有回应这番道理的准备,于是一时无语。

自那以后,中国发生了巨大变化。市场经济高歌猛进,一种弱肉强食的资本逻辑悄悄流行,贫富差别的社会矛盾正在加剧。面对崇私尚恶大潮,思想文化界很多人却助纣为虐。在他们那里,连“公正”和“平等”这一类词都羞于启齿,“理想”和“道德”更成了洪水猛兽——这正是文井先生曾经忧虑过和警告过的。当年很多攻击过文井先生的正统人士,转眼之间也成了红皮白心的新贵,争相抢搭着权力与资本两相勾结的时代快车、香车宝马,甚至在纽约曼哈顿和东京银座挥金如土。与同时代好些慌不择路的潮流追随者相比,先生当年的那一席话余音在耳。

    先生在一篇自白性的文章里说过:

    我最珍重的品德:敢于面对现实,承认事实。

    我最厌恶的是:伪善。

    我喜爱做的事:修改自己没写好的文章。

    我的座右铭:尽力认识各种局限性。

    我对文学的追求:反对成见与偏见,尽可能地跟谎话、废话唱反调。

    我对文学青年的期望:不崇拜权威,不走捷径,不怕寂寞,不急于成名,有了稿费要领取,但不能把作品当商品。

    ……

    孤独是孤独者的光荣。

    孤独者有一颗遍及天下的大心,因此在更广阔的世界和更久远的年代里,必有自己成千上万真正的亲人和朋友。

(本文有删节)

阅读下面选文,完成各题。

【甲】

    黛玉一一的都答应着。只见一个丫鬟来回:“老太太那里传晚饭了。”王夫人携黛玉从后房门由后廊往西,出了角门,是一条南北宽夹道。南边是倒座三间小小的抱厦厅,北边立着一个粉油大影壁,后有一半大门,小小一所房室。王夫人笑指向黛玉道:“这是你凤姐姐的屋子,回来你好往这里找他来,少什么东西,你只管和他说就是了。”这院门上也有四五个才总角的小厮,都垂手侍立。王夫人遂携黛玉穿过一个东西穿堂,便是贾母的后院了。于是,进入后房门,已有多人在此伺候,见王夫人来了,方安设桌椅。贾珠之妻李氏捧饭,熙凤安箸,王夫人进羹。贾母正面榻上独坐,两边四张空椅,熙凤拉了黛玉在左边第一张椅上坐了,黛玉十分推让。贾母笑道:“你舅母你嫂子们不在这里吃饭。你是客,原应如此坐的。”黛玉方告了座,坐了。贾母命王夫人坐了。迎春姊妹三个告了座方上来。迎春便坐右手第一,探春左第二,惜春右第二。旁边丫鬟执着拂尘、漱盂、巾帕。李、凤二人立于案旁布让。外间伺候之媳妇丫鬟虽多,却连一声咳嗽不闻。寂然饭毕,各有丫鬟用小茶盘捧上茶来。当日林如海教女以惜福养身,云饭后务待饭粒咽尽,过一时再吃茶,方不脾胃。今黛玉见了这里许多事情不合家中之式,不得不随的,少不得一一改过来,因而接了茶。早见人又捧过漱盂来,黛玉也照样漱了口。盥手毕,又捧上茶来,这方是吃的茶。贾母便说:“你们去罢,让我们自在说话儿。”王夫人听了,起身,又说了两句闲话,方引凤、李二人去了。

(节选自《林黛玉进贾府》)

【乙】

    第二天我起得很迟,午饭之后,出去看了几个本家和朋友;第三天也照样。他们也都没有什么大改变,单是老了些;家中却一律忙,都在准备着“祝福”。这是鲁镇年终的大典,致敬尽礼,迎接福神,拜求来年一年中的好运气的。杀鸡,宰鹅,买猪肉,用心细细的洗,女人的臂膊都在水里浸得通红,有的还带着绞丝银镯子。煮熟之后,横七竖八的插些筷子在这类东西上,可就称为“福礼”了,五更天陈列起来。并且点上香烛,恭请福神们来享用;拜的却只限于男人,拜完自然仍然是放爆竹。年年如此,家家如此,——只要买得起福礼和爆竹之类的,——今年自然也如此。

(节选自《祝福》)

阅读下面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打虎

吴新华

    自从王香到野三坡的拒马河卧冰求鲤后,孝心感动天地,救了年迈重病的母亲,得了孝子的声名。但野三坡仍是穷山恶水的野三坡,时不时还遭受外来侵略者的烧杀抢掠。老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屋漏偏遇连日雨,不少凶残的动物也经常光顾野三坡,其中最凶猛、残忍的动物当属东北虎。大家的日子苦不堪言。

    野山寨主沈界线贴出惊人告示,谁能将东北虎打死,愿将爱女沈婵娟嫁给他。打虎这个消息像春风一样,在野三坡的山脉间来回飘荡。沈婵娟是沈界线的唯一爱女,能文能武,长得美若天仙,野三坡的男人做梦都想娶上寨主的千金。可是说到上山打老虎,男人鼓起的那个劲,马上如气球一样瘪了下去。

    王香要去野山寨报名,亲戚朋友极力劝说。有人说:“你也是野三坡有头有脸的人物,如果出现后果,只会背好色之徒的恶名。”王香说:“我的生死名誉是小,能给野三坡一个安全、舒适的环境是我的梦想。”

    王香进野山寨大门,直接报了名。沈界线请他在堂厅喝茶,两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在山寨用过午餐,王香背着行嚢出发了。

    王香沿着崎岖的山路前行,到达山腰,小路难进,王香攀着树枝而上,来到一处茅草地,进入一片树林中,见草地上有明显的虎足印。他在林中转了一圈,未见异常,然后在林子中间的一块青石板上躺下歇息。突然,林上的鸟儿“哗哗哗”地起飞,王香翻身下来卧倒在地,闭目倾听,一种悉悉索索的声音由远至近……

    王香翻身一滚,躲在一棵大树背后,见一只黄白斑点的老虎大摇大摆走来。老虎身躯较大,肚皮瘪瘦,可能好几天没有吃过东西了,眼睛射出刺人的光芒。王香心里一寒,若打不过它,可就成老虎美美的一餐了。

    老虎嗅到人肉味,正向王香的方向过来。王香从树后跳出来,一脚向老虎踢去,老虎慌忙闪过,然后腾空猛扑过来。王香猛地一蹲躲过袭击,然后拿出三支箭,“嗦嗦嗦”向老虎上中下三路射去。老虎如同武林高人一般,左躲右闪,一一化解。

    没有射中老虎,却激怒了老虎。老虎张牙舞爪地上蹦下跳起来,猛地腾空扑向王香。王香知道不妙,往左边一跃,抓住树杆,“噌噌噌”地蹿上树梢。老虎用身体撞击树杆,树木不是很粗,摇晃不停,有几次差点把王香震落下来。

    王香说:“老虎,你想吃肉,我给你。”突然,王香从腰间掏出斧子,向自己的手臂砍去,手臂霍地掉落下来。老虎摇着尾巴过去,嗅了嗅手臂,晃着脑袋又来撞树木。王香捋了捋臂膀,疑惑地望着老虎。那条砍去的手臂是用猪肉做成,肉里面夹着迷药,老虎怎么不吃啊?

老虎不断地撞击着那棵树。王香在树上摇摇晃晃,好几次差点丢下来。半柱香一过,树木的摇晃幅度更大,如同荡秋千。在摇摆中,王香把握机会,跳向一棵大树,他抓住的树枝突然折断,整个身体坠落。老虎腾空扑过来。王香起身从腰间抽出一张网,向老虎撒去,老虎被罩入网中,拼命挣扎。王香一拉绳子,封住了网口,然后,抡起大斧向老虎砍去,老虎在地上翻滚躲闪。王香再砍去时,突然一个声音响起:“不要砍啊。”王香向四周看了一遍,没人出现。王香扬起的斧头,正砍下去时,一个声音从老虎嘴里发出来:“你不能杀我。”

    王香上前一脚踩住老虎问:“你是什么妖怪?”

    “我不是妖怪,我是野山寨主沈界线。”

    王香抓住老虎的头,用力一拉,一个脑袋露出来,确实是寨主沈界线。

    沈界线从网里滚出来,脱下身上的虎皮,整了整外衣,向王香拱拱手说:“王香英雄,老夫自愧不如啊。”

    王香扔下斧头,又好笑又好气地问:“你们父女搞什么名堂?”

    沈界线说:“女儿提议打虎招亲,我一直不赞成。可是女儿脾气倔,拗不过她。我就经常假装成老虎上山,吓退一些胆小的报名者。对真正上山打虎的英雄却暗中保护。”

    王香哈哈大笑,说:“世间竟有如此宠爱女儿的父亲。”

    沈界线说:“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王香茫然地望着他。

    沈界线说:“打老虎只是一个借口,我女儿的心愿是找到一位赶走侵略者的民族英雄。”王香油然起敬,觉得全身充满活力,脚下生风,飞一样向野山寨奔去……

(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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