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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模拟题 难易度:普通

2017届广东省揭阳市高三第一次模拟考试语文试题

阅读下文,回答问题

陈寅恪的眼睛

    1937年,陈寅恪刚满47岁。“七七”卢沟桥事变后的22天,日军逼近清华园车站,北平将不保。陈寅恪的父亲陈三立此时已85岁,这位在上海“一•二八”十九路军抗战时,梦里狂呼“杀日本人”的老人开始绝食了。五天后,陈三立死了。

   为父亲守灵的那些晚上,叩首鞠躬,频繁弯腰、低头,极劳累,直接诱发了陈寅恪高度近视的右眼的视网膜 脱离。陈寅恪不为日寇汉奸胁迫利用,决定不做手术,放弃了复明的希望。

   八年抗日战争期间,陈寅恪一家几经逃难,1943年底才到达成都,任教燕京大学,住入学校租赁的民房内。此时物价飞涨。灯光昏暗,且常停电,陈寅恪用高度近视的左眼,照旧备课并从事学术研究,完成多篇论著。

    1944年12月12日,陈寅恪唐代三稿中的最后一种《元白诗笺证稿》基本完成,但就在这天早上,陈寅恪起床后痛苦地发现,他的左眼也看不清了。

   失明之后,陈寅恪仍坚苦卓绝,锲而不舍,穷十年岁月,写出了《论再生缘》和85万字的《柳如是别传》。一个双目失明的人在十余年的瞽者生涯里写出近百万字的著述,这在古今中外学术史上都是一个奇迹。这个奇迹的出现得益于他超人的记忆和毅力。在这段艰难的著述岁月里,有一位女性自愿给陈寅恪当助手,她叫黄萱。黄萱每天准时来到陈寅恪的住处,为眼睛看不见的陈寅恪查找书籍,朗读材料,誊录书稿,14年始终如一。

   黄萱曾感慨地说:“寅师以失明的晚年,不惮辛苦、经之营之,钧稽沉隐,以成此稿(《柳如是别传》)。其坚毅之精神,真有惊天地、泣鬼神的气概”。

   在感叹命运的的刻薄之余,我们不禁会问陈寅恪的眼睛为什么会失明呢?王锺翰先生在《陈寅恪先生杂忆》文中有段文字有助我们了解陈寅恪失明的原因:先生一日见告:我之目疾非药石所可医治者矣,因龆龄嗜书,无书不观,夜以继日,旧日既无电灯又无洋烛,只用细小油灯藏于被褥之中,而且四周放下蚊帐,以免灯光外露,防家人知晓也,加以清季多有光纸石印缩本之书,字既小且模糊不清,对目力最有损伤,而有时阅读爱不释手,竟至通宵达旦……

   陈寅恪中年双目相继失明是他一生最大的憾事,对于终身以读书、教学、研究学问为己任的陈寅恪而言,其痛苦是他人难以体会的。眼睛瞎了,对于陈寅恪会是怎样的一种毁灭打击?他没有留下任何文字,让人读到他内心的痛楚。据家人回忆,在最初的日子里,他变得非常暴躁。但很快,他便归于宁静。很多人回忆,陈寅恪以前上课是很有特点的,讲到深处,他会长时间紧闭双眼,但他眼睛瞎了之后,再也没有人看见他闭着眼睛讲课。他永远睁大着眼睛,永远是目光如炬。

    1969年10月7日,陈寅恪走完了79岁的生命历程。弥留之际,他一言不发,只是眼角不断地流泪。

(有删改)

【相关链接】①陈寅恪,中国现代历史学家、古典文学研究家、语言学家、中央研究院院士、清华国学院四大导师之一,通晓二十余种语言。傅斯年说:“陈先生的学问,近三百年来一人而已!”其人被学界誉为“教授的教授”,其著述被同行奉为上上之作、必读之书。②1941年受邀讲授韦庄《秦妇吟》一诗,耗时两个月。同年底香港沦陷,学校停课,物资奇缺,陈寅恪懂日文,日军十分礼遇,寅恪拒受日人馈赠。香港日本政权欲以高薪聘请其任香港东亚学院院长,未果。②1957年 “双百”方针提出,大家都在极力赞颂“双百”时,陈寅恪并没有“响应”,专心地研究“钱柳姻缘”。

“今天,人们终于可以发问,无论是昨天、今天还是未来,中国社会是否需要或者说能否容得下这一类纯粹的学人?”(《陈寅恪的最后二十年》陆键东著)

(1)、下列理解和分析,不符合原文意思的一项是(    )

A、文章开头让读者了解到传主生活的时代背景,对其父亲及去世情形的描述,可见其人格高贵有其家人的影响。 B、文中简要交代陈寅恪任教燕京大学的艰难生活,借助居住环境的介绍,凸显传主的性格和品质。 C、行文引用黄萱的感慨,既能增强文章的生动性,又直接体现了陈寅恪治学的可贵精神。 D、陈寅恪中年双目相继失明对其读书、教学、研究学问造成极大的阻碍和打击,他内心自然十分痛苦。
(2)、下列对材料有关内容的分析和概括,最恰当的两项是(    )

A、文章标题“陈寅恪的眼睛”不能对表现传主的精神风貌起突出作用,未能统领全文。 B、陈寅恪双目相继失明,原因在于视网膜脱离,而他决定不做手术,放弃了复明的希望。 C、陈寅恪超人的记忆和毅力及黄萱的协助,是他能在十余年的瞽者生涯里写出近百万字的著述的重要保证。 D、传主失明前后生活曾比较艰苦,但一直没有放弃教学和学术研究,即使内心痛苦,仍完成多篇论著。 E、材料提及陈寅恪既拒绝他人好意,又不“响应”双百方针,可见虽学识丰厚,却有点不适时宜,带书呆子气。
(3)、国学大师陈寅恪因学识过人及人格尊贵深受人敬重,请结合文本谈谈你的体会。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题。

天殷嘱我重斯文

——记两弹元勋彭桓武

      1915年10月6日,彭桓武出生于吉林长春。16岁考入清华大学物理系。1935年作为“清华四杰”之一毕业后,考入清华大学研究生院,跟随周培源教授进行相对论研究。

      1938年,彭桓武留学英国爱丁堡大学理论物理系,师从马克斯·玻恩,后与波动力学创始人薛定谔一起做研究,在固体理论、介子物理和量子场论等前沿研究领域做了一系列开创性工作,先后获得哲学博士和科学博士学位。1945年,他与玻恩等合作进行场论方面的研究,共同获得爱丁堡皇家学会的麦克杜格尔一布里斯班奖。

      1947年底,彭桓武回到祖国,先后执教于云南大学、清华大学、北京大学。1950年,他参与组建了我国第一个核科学研究机构——中国科学院近代物理研究所,先后担任理论物理组组长、副所长,积极开展理论研究和实际应用,为我国原子能科学事业的发展作出了开创性、奠基性的贡献。

曾有记者问彭桓武,当年在国外已大有成就,为什么还要回到千疮百孔的中国?他气愤地说:“你这个问题的提法不对!你应该说为什么不回国。回国不需要理由,不回国才需要理由!”他还作诗言道:“世乱驱人全气节,天殷嘱我重斯文”。

      1961年初,全国抽调了一批杰出科学家和工程技术人员到北京第九研究所,后被公认为核武器研制“三根台柱”的彭桓武、王淦昌、郭永怀就是其中的杰出代表。彭桓武作为主管理论部的副所长,组织领导并亲自参与理论研究,加速了原子弹、氢弹理论突破的进程。他大力倡导“粗估”法则,引导大家抓主要矛盾,化繁为简,缩短研究周期。这一法则成为当年理论部研究的重要手段之一,对突破原子弹原理的“九次计算”攻关,起到了重要作用,使原子弹设计工作得以全面展开。

      通过大量计算和系列理论研究,攻克一道道难关,我国终于掌握了原子弹爆炸过程的基本规律,于1963年完成了原子弹装置初步物理设计方案。彭桓武随即迅速组织力量向突破氢弹理论转移。在他的领导下,重视基础理论研究、发扬学术民主和协同攻关等原子弹突破的成功经验,也成为突破氢弹原理的利器。彭桓武指挥,邓稼先挂帅,周光召、于敏、黄祖洽分头带领科研人员进行多路探索,在氢弹原理、材料、结构等方面全面展开研究。十余年后,“原子弹氢弹设计原理中的物理力学数学理论问题”项目获得国家自然科学一等奖,彭桓武作为该项目排名第一的获奖者,被公认为最有资格接受本奖项唯一的一枚金质奖章。但他坚决谢绝:“这是集体的功勋,不应由我一人独享。”提议奖章由九所集体保存,并提笔写下:“集体集体集集体,日新日新日日新。”

      彭桓武专心致志地探索自然界的奥秘,从早期在量子力学、介子场论等领域的研究到核武器理论研究工作,再到后来开展交叉学科、凝聚态物理、生物物理和理论化学物理等研究,毕生不懈地求索创新。

      1995年在“何梁何利基金科技成就奖”颁奖会上,80岁高龄的彭桓武检讨自己“不够艰苦勤奋”,并保证“获奖后继续在国内从事科学研究和技术至少三年”。他说到做到,生病住院也不停歇。2005年,90岁高龄的他亲自作学术报告,讲述研究相对论的最新成果。他写诗自勉:“愿宁静而致远,求深新以升腾。惟童心不泯,耄耋期颐,总似年轻。”

     功成事毕,彭桓武总是悄然隐退,奖掖后辈,只做“铺路石”,不做“绊脚砖”。“两弹”突破后,他于1972年回到中科院,继续理论研究工作。1978年,他担任第一届理论物理研究所所长,该所刚步入正轨,便递上辞呈把机会留给更年轻的同志。

      获得“何梁何利基金科技成就奖”的100万元港币奖金,他自认为“没用处”,于是建立了一个“彭公纪念赠款”,每年将钱分赠给当年一起为“两弹”事业奋斗的同事或其亲属,在1996年至2004年的9年间先后赠给35人,直到全部赠完。

      他的学生、曾任中国工程物理研究院九所所长和中国科学院院长的周光召说:“随着时代的转移和国家的需要,彭桓武不断地开辟新的研究方向,带出了一批又一批的学生。我国理论物理工作者为‘国民经济和国防建设作出的贡献,在科学发展上的成就,无不与彭桓武教授的努力密切相关。”

2007年2月28日,彭桓武孑然一身地低调走完了他辉煌的一生。

                                                     (选自《光明日报》,有删节)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各题。

刘节:史家风骨士子魂

    20世纪50年代以后的中山大学历史系,以名流云集著称,陈寅恪地位最尊,自不待言。陈又与岑仲勉并称“二老”,加上刘节、梁方仲,则号称“四大教授”。刘节一度担任历史系主任,中山大学历史系在当时堪称岭南史学界的一大“重镇”。

    1926年,刘节考入清华国学研究院,师从王国维、梁启超和陈寅恪,专攻中国哲学史。清华国学研究院同学王力对刘节的印象和评价:“君待人无贵贱,一接以礼。视友事若己事,蔼然似长者。”

    在整个中国学术界,刘节与陈寅恪的师生情谊广为人知。据中山大学历史系老师回忆,逢年过节,刘节去拜望陈寅恪时,必对老师行下跪叩头大礼,一丝不苟,旁若无人。刘节还曾对学生说:“你们想学到知识,就应当建立师生的信仰。”但这句话在当时被当作罪证受到学生猛烈批判。1952年到1969年,在送恩师陈寅恪最后一程的陈门弟子中,长期陪伴老师左右的,唯独刘节一人。他是在任何压力下都绝不批陈的学生,义无反顾地与恩师同甘共苦,其自身所受苦难之深重已达无以复加之地,却还经常主动把老师要受的苦难都揽到自己头上。1967年底,红卫兵要抬陈寅恪教授去大礼堂批斗,陈夫人出面阻止,被造反派狠狠推倒在地。刘节挺身而出,代替老师去挨斗。批斗会上,“小将”们对刘节轮番辱骂、殴打,之后又问他有何感想,刘节昂起头回答:“我能代替老师挨批斗,感到很光荣!”

    抗日烽火绵延,家国罹难,导致学人不能安于讲席,经受乱离流浪之苦,刘节可谓体验得真切。从《刘节日记》中可以看出,尽管背井离乡,生活条件恶劣,要靠中英庚款的研究经费资助才得以勉强度日,他却安贫乐道,始终保持着一种乐观的心态,以治学和研究为乐。

    在治学上他主张求真、自信。他说,“考据学是求真之学”,“历史学家要有很强的自信力,一个历史学家要坚定不移,不要为一时的风浪而动摇不定”。

    在“文革”期间,刘节先后遭受60多场批判,受到戴高帽、剃光头、被抄家、遭殴打、罚劳改等等非人待遇,在人生最艰难的时期,刘节仍写下这样掷地有声的话:“人格同学问是一致的,决没有学问好而人格有亏的伟人。”表示“假定有一种势力要打破我的信仰,使我不能安静为学,我当然要抵抗……设若有一种势力要阻碍我的志向,使我不能如愿以偿,我当然要拿出毅力来”。

    面对这类政治运动,现存的《刘节日记》没有留下这一时期的直接记录,但读书的人自能感受到他是以平常心、宽恕心处之的。这有一个旁证,据其学生姜伯勤后来回忆,作为“白专”学生的典型,他也参与批判了刘节唯心主义史学,但1959年本科毕业时,刘节却向学校的党委领导表示:“你们要把姜某留下来,这个人能成器。”这既可见刘节的眼光,也可见其胸襟。

    刘节对子女的教育一贯民主、宽容,据刘节的儿子刘显曾回忆,“我感觉他对我们兄弟俩是慈爱而不溺爱,严格而不严厉”。在他看来,虽然父亲可以说“孔子的门徒”,但回想起来,父亲对儿子、妻子都是很平等、民主的。“他从来不说重话,可以说对儿子亦子亦友、对我母亲亦妻亦友”。在刘显曾20岁生日时,父亲对其说“感情要专一”。当时刘显曾正在上高中,当天他亲自来学校要儿子回家过生日,“在他看来这是我的成年礼了,所以要告诉我这个重要原则。

【相关链接】刘节,近代中国著名历史学家,著述颇丰。在研究先秦古史、先秦诸子思想、史学史方面有卓著成就,为了不被古代多种传说迷惑,他通过对古代文字的钻研去发现古史的真实材料。他多年开设史料学和史学史课程,著有《中国史学史稿》,这本书对历代修史制度、史籍之宏富多样和著名史家的成就均有翔实的论述,见解独到,尤其重视历史哲学的发展,是中国史学史学科重要代表作之一,著名史学家白寿彝称誉本书为“必传之作”。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白纸上作戏,世故里写真

——记连环画家贺友直

舒靓芫

    2016年3月16日晚20时30分,连环画泰斗贺友直在上海瑞金医院病逝,享年94岁。

    说起“泰斗”一词,先生生前特地翻过《辞海》:“哪里是泰山北斗啊,看了心就慌了,哪能敢当啊?画画的,够得上‘画家’已经蛮吃力了,更勿要讲是‘大师’来。”他认为自己只是画家,而且不敢是“专家”,只是在连环画方面的“内行”。

    有人曾形容,写老上海没人写得过张爱玲,拍老上海没人拍得过王家卫,画老上海没人画得过贺友直。先生说:“我不敢当。我是从社会底层出来的人,有直接的感受,所以大家觉得,贺友直画老上海有味道。”

    1938年先生初到上海,他先在亲戚开的小工厂做工,后在印刷厂学徒,各行各色人等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深深地印在他的脑海。那个年代的生活艰辛,工作乏味,他的乐趣是“一个月发一次零用钱,除去剃头洗澡,佘下的钱逛一趟游乐场”。对身边人群、事态的观察,成就了他记录民生万象最原始的积累。

    先生说过:“我来自民间,所以我懂得斗升小民关心啥。”所以,他把老上海平民百姓的悲欢离合变成了连环画——《贺友直画三百六十行》,展示了20世纪上海各行业人物的典型形态和表情,这“三百六十行”的连环画也被誉为“老上海社会文化记忆中的珍宝”。华君武先生称先生“目光如炬,观察人间万物”,冯其庸先生则称先生的“画笔实亦史笔”。

    抗战时期,先生印象中的上海是一席“畸形的”盛宴:穷人、富人、外国人,混在一起避难;戏院、餐馆、舞厅、妓院,各种纸醉金迷的行当争先恐后地兴起。

    如今再没了那畸形的繁华,先生感慨道:“大环境不一样了,我们那时画连环画是当做饭碗的。1996年我的一个连环画展名字叫《谈情说爱》,情就是我对连环画的感情,爱就是我爱上了这碗饭。当时真的非常投入,画什么像什么,现在画什么都不像了,因为没有了那个生活底子。”他坦言:“现在艺术浮躁得很,不少是乱七八糟的东西。”

    如果说画里的作戏,是老先生独立于大众而创造,那么画外,先生则过着属于自己的真实人生,从不作戏给任何人看。

    任职于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时,先生原来住于一个“容纳了108将的大办公室”。他不爱去那种划成一小格一小格的新式办公室,他比喻说“把人放进冰箱格子”一样,还为此画了一张《最没有人性的格局》。

    1955年,先生一家搬进巨鹿路一间30平米的一居室。画画、见客、饮食、起居都在这里,真是“一室四厅”。屋子不大,打扫起来也不麻烦,家里不用保姆,先生吃的是老伴为他烧的饭,两老一个月退休金加起来,总也花不完。先生拍拍胸口,笑称虽然“买不起房”,但生活上“不差钱”,“天地之大,全在心中”。

    先生的生活中,自有一件顽皮可爱的事——爱喝老酒。每天中午和傍晚两个时段,他定会“呡几口老酒”。这个习惯几十年如一日,雷打不动。老酒,是先生艺术创作的“生命口服液”。每每有熟络的学生去家中做客,总能看到这个老人惬意地呡酒,就像《乘风凉画》里的那位老爷们儿一样,“快活赛过神仙”。

    人世间到处都是歌哭与悲欢的交替。在先生真性情的生活中,除了乐得自在,也有另一面。

    先生的画传《贺友直自说自画》,就说到过一些关于特殊期间的事情。两年都待在牛棚中,先生始终惦记着家人和孩子们。一次,妻子给他带来一罐辣酱,怕别人看出里面放了肉,就把肉丁切成了肉末。先生看着这些为他精心准备的食物,想着自己无法见到日夜思念的亲人们,他忍不住地嚎啕大哭。

    从牛棚出来以后,先生回家头一桩事就是坐在家中餐桌上,喝老伴为他温的酒。三个幼小的女儿就围在桌边看他吮酒。画到这幅画面,先生忍不住泪如雨下。家庭圆满,儿孙绕膝,有如此的温情,只怕每一个尝过人情冷暖,看过事态炎凉的人都会情难自禁。

    饶是到了作戏之外的地方,至于世故已淡的时刻,先生依然有牵挂的事情——连环画。他是谦和的,会非常认真地说自己“思维枯竭了,最近画不出了”。在说这话时,他已经获得了“终身成就奖”,但他依然走在“让自己的艺术水平更为精进”的道路上。

    20世纪80年代后期,连环画由盛转衰,渐渐失去了昔日的热度。随着国画、油画等画种的价格节节攀升,甚至有“画面以尺定价”的,不少连环画家纷纷转向那些领域。先生却始终坚持自己,坚持到了生命的最后。我们知道,他的傲气不那么锋芒毕露了,但风骨犹存。

    他一生为人正直,率真而达观,冷眼给了是是非非,豁达给了坎坎坷坷,固执给了画画描描。对大众他从来都说自己只是“一个画匠”——这才是真正的工匠精神的顶峰。

(摘编自《传记文学》2016年5月,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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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住北大有个叫王瑶的教授

钱理群

    王瑶教授去世,我们弟子献了一副挽联:“魏晋风度,为人但有真性情;五四精神,传世岂无好文章。”我们把先生看作是“魏晋风度”和“五四精神”的一个传人。鲁迅对魏晋风度有个概括,就是“清峻、通脱”。鲁迅也说:“我有时候很峻急,有时候很随便。”因此可以说魏晋风度与鲁迅所代表的五四精神是相似的。先生对他所生活的时代,对知识分子境遇的严峻的判断,也有鲁迅式的清醒、冷峻,敢于直面现实。先生说他“出语多谐”,面对那个时代严酷的事实,他却用幽默的语言来表达,这表现了一种心态,即看穿、看透了一切以后的坦然自如。先生这种危难中的坦然,给人的印象是难忘的。他去世后,林庚曾撰文回忆他在文革时的表现:他们被打成“反动学术权威”,并且被勒令在公共场所扫地,以示“斯文扫地”。林庚说我们都觉得非常窘迫、难堪,但王瑶却泰然处之,他“游刃有余,如入无人之地,穿过无数杂乱的脚下,就这么不急不慢地一路扫去”。

    先生从来不给我们上课,第一次见面就打招呼说,你们平时没事不要来找我,一个星期只准去我家一次。我们一般都是下午四点以后去跟他闲聊,想到什么就谈什么:政治、思想、文化、人生等等,很少谈学术。他平时对我们放任不管,一入学开一个书单,你怎么读、怎么弄他通通不问。其实这个放任不管,我倒觉得正是抓住了学术研究的特点。学术研究是个人独立的自由的精神劳动,因此它从根底上就应该是散漫的。散漫,并不是无所事事,一个真正的学者,一个有志于学术的学生,学术研究是他内在生命的需要,根本不需要督促,看起来他在闲荡,读闲书,其实总在思考。看起来漫不经心,其实是潜入生命与学术的深处,进行自由无羁的探讨与创造。这是不能管的,更不能乱管。搞学术就是得无为而治,先生深谙无为而治的奥妙。

    但关键时候,先生也会点醒你,一点就让你终生难忘。在学术上,他只抓毕业论文,而且先要求学生提出两个论文选题,向他汇报设想,然后他给定一个题目,并点醒你做这个题目应该注意什么。比如我当初毕业论文就准备了两个题目:一个写鲁迅的思维方式、心理结构、艺术世界;另一个是鲁迅和周作人发展道路的比较。先生听了我的汇报以后说,你的第一个题目很有新意,但你自己还没有想清楚,短时间内也不容易想清楚,在不成熟、没有把握的情况下急于写成论文,会有很多漏洞,答辩时很可能通不过,反而糟蹋了这个题目,不如放起来,多酝酿几年以后再做,一做就把它做好。于是就定了做“鲁迅和周作人发展道路的比较”这个题目。更重要的,是先生给我们思想上的点醒,治学态度、人生道路上的启迪。先生曾经找我谈话,告诫我“不要急于发表文章”。他说:“我知道,你已经三十九岁了,你急于想在学术界出来,我很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劝你要沉住气,我们北大有个传统,叫做‘后发制人。有的学者很年轻,很快就写出文章来,一举成名,但缺乏后劲,起点也就是终点,这是不足效法的。北大的传统是强调厚积薄发,你别着急,沉沉稳稳地做学问,好好地下功夫,慢慢地出来,但一旦出来就一发不可收,有源源不断的后劲,这才是真本事。”

    我研究生毕业留校以后,先生又找我谈了一次话,使我终身受益。他说:“你现在留校了,处于一个非常有利的地位,因为你在北大,这样,你的机会就非常多,但另一方面诱惑也非常多,你的头脑要清醒,要能抵挡住诱惑。很多人会约你写稿,要你做这样那样的有种种好处的事,你自己得想清楚,哪些文章你可以写,哪些文章你不可以写,哪些事可以做,哪些事不可以做,你要心里有数,要学会拒绝,不然的话,在各种诱惑面前,你会晕头转向,看来什么都做了,什么都得了,名声也很大,但最后算总账,你把最主要的,你真正追求的东西丢了,你会发现你实际上是一事无成,那时候就晚了,那才是真正的悲剧。”

    现在仔细想想,先生的师训其实都是一个意思,概括地说就是“沉潜”二字。要沉得住、潜下来,沉潜于学术的深处、生命的深处:这是做学问与做人的大境界。而急功近利,浮躁虚华,是做学问、做人的大敌。我回顾自己的学术生涯,唯一可取之处,也是可以告慰先生的,就是我一直牢记师训,并身体力行。我从1960年大学毕业就雄心勃勃想做一个学者,直到1985年,才开始发出自己的独立的声音。可以说做了二十五年的准备,练了二十五年的内功,我的治学之路、人生之路就是这么走过来的,很艰苦,但也很充实,没有虚度。

《文汇报》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风雨乐清贫  生死系医学

——记我国胸心外科奠基人黄家驷

    黄家驷出身书香门第,祖父曾任嘉兴府知府,父亲任盐运史,35岁时死于大咯血,他5岁丧父,5个叔伯亦相继因病早逝,因此在他幼小的心灵中就萌发要当一名医生的志愿。

    少年时代,黄家驷不满足私塾的一点古文知识,13岁时瞒着母亲随堂兄到省城求学,后又投考天津南开中学。高一时,他竟提前两年以同等学力考上了门庭森严的协和医学院。1933年,他以优异的成绩毕业,获医学博士学位,在协和任外科住院医师。他曾说,“我感兴趣的是当一名好教师,当一名好的胸外科医师”。

    1941年,他来到美国密执安大学医学院求学。黄家驷基础扎实,在导师指引下较快掌握胸外科技术,于1943年获外科硕士学位,并通过全美专家考试取得外科专家称号。留美期间,黄家驷还担任密执安大学中国留学生会主席,每两周组织一次中国建设讨论会,立志学好本领,报效祖国。

    1945年德、日法西斯相继覆灭,黄家驷不为美国优裕待遇所动,放弃高薪聘任,决心为开创中国的胸外科事业披荆斩棘。他迫不及待搭乘太平洋上第一班通航的美军运输机回国。三天三夜的颠簸飞行,在印度转机时行李丢失,但完整无缺地带回整套开展胸外科手术的器械设备。

    回国后,他一面在上海医学院执教,一面在附属中山医院和中国红十字会第一医院(今华山医院)从事胸外科的创建工作。

    解放后,他与上海第二医学院和上海市南洋医院协作,建立了我国第一所胸腔外科专科医院——上海胸科医院,并亲任院长。多年来,虽然担负重要的行政工作,但总是坚持在医疗第一线。他行医近50年,亲自为数以千计的工人、农民、军人及领导干部做过手术。

    黄家驷非常重视医学教育事业。1959年,他在北京创建中国首都医科大学,这是我国唯一的8年制医科大学,先后担任校长、名誉校长,亲自主持研究决定了建校方针、教学计划以至校舍建设、师资队伍和教学设备等问题。现在国内的一些知名的胸腔外科专家,像石美鑫、苏应衡、钱中希、林尚清、钱定一等,都曾得到过他的培养和指导。

    协和医科大学1964级学生、北京协和医院著名胸外科医生方国栋回忆了一件往事:1970年夏天,毕业分配去向宣布后的一天.黄老师带我到他在外交部街的家里。知道我添置行装有困难,毕业分配后也不再回上海家里而直接赴西北,年逾花甲的黄老师亲自爬上闷顶子,递出一只旧的藤条箱说:“这个箱子你拿去,做你去西北的行装。”尤为珍贵的是,黄老师还找出人民卫生出版社留给他的、由他主编的《外科学》(上、下)和《外科学各论》送给我。黄老师还在每本书的首页都写上“国栋同学批评指正”,并签上他的名字“家驷”。知道我酷爱读书,他殷切地期望我到西北后坚持自学下去。带着黄老师赠送的这些无比珍贵的教科书,肩负着黄老师的教导和希望,我来到了当年古城武都。正是黄老师这种深藏的关爱之心让我在千里之外的穷乡僻壤倍感温暖而不气馁。

    “如何使祖国的医学事业尽快发展,这是我无时无刻不在思考的问题”,黄家驷是知行合一的医者。

    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国际上出现许多新兴学科。1978年全国科学大会确定生物医学工程学为一门独立学科。黄家驷以极大热情担负起新学科的筹建工作。他各处奔走,拟出《生物医学工程学科研发展规划》于1979年在重庆召开会议,成立国家科委生物医学工程学科组,他被任命为组长。

    晚年的黄家驷虽退居二线,仍精神饱满地专注于医学事业,争分夺秒地笔耕。由于《外科学》要大量充实内容,再版将成为大型外科参考书。他日以继夜查阅文献,先写成《胸部损伤》 一章作为蓝本,赶在5月份全国政协会议期间召开《外科学》编委会讨论第四版的编写计划。5月13日他按时出席了全国政协会议,5月14日主持生物医学工程学会理事会,在赴会途中因心脏病复发与世长辞,终年78岁。

    黄家驷逝世后,《外科学》编委会决定由吴阶平、裘法祖两教授继续他的主编工作。为纪念黄家驷对发展外科学的卓越贡献,编委们一致决定此书定名为《黄家驷外科学》。中华医学会追授黄家驷“胸心血管外科科学进步贡献奖”以表彰他一生致力于医学教育事业,发展我国胸心血管外科的突出贡献。

(有删改)

相关链接:①黄家驷,江西省玉山县人,生于1906年,1933年毕业于北平协和医学院。1945年在上海创建胸腔外科,他主编的《外科学》等著作,促进了我国外科学的发展,是我国胸外科学的奠基人之一,也是我国生物医学工程学的奠基人之一。(摘自《历史上的今天》).②“文革”中,他因“复辟旧协和”挨批;过后,他竭尽全力于医大的复校和老三届学生的成长、回炉、招研和放宽考研的年龄限制等,以及后来开展国际交往,学术交流,送出去、请进来....对学生、同事和朋友,他都是尽其所能,有求必应。(摘自方国栋《纪念黄家驷老师逝世三十周年》)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各题。

谢家麟:创新是没有终点的旅程

吴月辉

    2016年2月20日上午8时12分,中科院院士、著名物理学家谢家麟的生命停止在这一刻,享年96岁。

    2012年,92岁高龄的谢家麟获得了2011年度国家最高科技奖。当被问及数十年学术生涯中哪件事最值得自豪时,谢家麟笑笑说:“我就是胆子大,什么都不怕!”

    正是这种什么都不怕的闯劲,曾让年仅35岁的谢家麟名扬美国。那是1955年,他在美国芝加哥医学中心研制成功世界上第一台以高能电子束治疗深度肿瘤的加速器,开拓了高能电子束治癌的全新领域。研制这台医用加速器时,还有斯坦福大学4名教授级的专家也接了同样的工作,作为对手,谢家麟无论在资历上还是在可供调遣的人员和资源上,与他们都不在一个量级。因为是医用,这台加速器的要求格外高。“这件事以前没人做过,无例可循。但我觉得这是独当一面、锻炼自己的绝好机会,因此就毫不迟疑地接受了。”

    回国后,他又带领一批刚出校门的大学生,耗时8年建成了中国第一台高能量电子直线加速器。当时国内几乎没有人了解加速器。面对一个又一个困难,他说:“什么叫做科研工作?做科研工作就是解决困难。没有困难,那就用不着科研了。”

    1979年,已过花甲的谢家麟再一次大胆地投入到北京正负电子对撞机工程的研制工作中。正负电子对撞机是世界高等加速器的一次革命,是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科技,难度非常大。有人说,这就好比站在铁路月台上,想跳上一辆飞驰而来的特快列车。如果没有抓住,就会粉身碎骨。然而,由谢家麟带领的团队最终还是跳上了这辆“飞驰的列车”。

    这一次次因为“大胆”而创造的奇迹,皆源于谢家麟深厚的科学功底和坚持创新的精神。

    对于创新,谢家麟终生都在以身作则,即便是在耄耋之年也依然如此。80岁之后,他可以支配的自由时间越来越多,便将精力投入到了研究如何将低能电子直线加速器小型化的课题上,提出了创新四部曲,并最终研制成功。而谢家麟进行此项研究的初衷十分简单,他只是不愿陷入饱食终日,无所用心的状态之中,希望继续发挥自己的能力做点有益的事情。

    谢家麟曾多次公开表达自己对于创新的理解。他认为,在研究的初始阶段,“跟踪”是必须的,假如不能处于和前人相近的水平,“超过”就无从谈起。然而,谢家麟更强调,要认清“跟踪模仿”与原创性发明是有很大差别的,他常说的一句话便是“原创是人天生的本性”。正是因为有了谢家麟这样的科学家,科研创新之路才永远不会中断,如他的自传书名一般,这是一段“没有终点的旅程”。

    谢家麟还十分重视科学实践当中的动手能力。谢家麟曾在一篇文章中提到,在所有科技创新活动中,特别是实验领域的创新,要自己能够动手,才能掌握第一手的情况,知道关键问题的症结所在,而可做适当调整,最后达到预期目标。如果自己不懂动手,则犹如开车时需要一人观看路面情况,再转告掌管方向盘的人来调整方向。

    对于未来,谢家麟有着美好期许。他在自传中如此寄语青年人:“要立志做一个正直的人,一个正派的人,一个有良好素质的人,然后才是在科技领域作出伟大的贡献,推动我国社会的发展。这样,自己才会幸福,别人才会因你的存在而幸福,社会才会因你的知识而更美好。”

    选自《人民日报》(2016年02月22日)有删改

    相关链接:

    有人问谢家麟,是否后悔当年回国的决定。他的回答永远是:“不后悔,我做了正确的选择,回国使我有机会施展自己所学的知识,为祖国建设服务。”他曾对自己的孩子说过这样一句话:“如果一个人不能成为伟大人物,可以原谅,那是机遇和能力的问题。但不能成为一砖一瓦,那是不可原谅的。因为只要把精力放到一件事上,就不会无作为。”无论是科学大师还是普通人,都有自己的人生梦想。

(余建斌《梦想需要加速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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