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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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模拟题 难易度:普通

河北省衡水中学2020届全国高三语文第三次联合考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书匠

葛亮

房间里,很暗。四围的窗帘都拉着,只开了昏黄的一盏顶灯。有浓重的经年的纸张与油墨的味道。这味道我不陌生,每次打开箱子,检点爷爷的遗物,都是这种味道。

我的眼睛适应了光线,看见房间里硕大的写字台后,坐着一个女人。

Surprise!哈哈,我就知道你在。教授的情绪热烈:看我还记挂着,给你带了朗姆酒和年糕。过年嘛,年糕就酒,越喝越有。

不知为什么,我有一些尴尬。对方始终静默着。

恭喜发财。终于,我们听到了一句广东话的祝福。声音冰冷而干涩,听来是有多么的言不由衷。

我这才看见,这女人的面容已经苍老了。干瘦,有很深的法令纹。这样的面相,往往显得严厉,但她的眼睛很大,而且目光倦怠,因此柔和了一些。她穿着有些发旧的蓝花棉袍,披着厚披肩,是深冬的打扮。但这里毕竟是香港,虽说是过年,气温其实很高。她手里执着一柄刀,正在裁切一些发黄的纸。她将那些纸静静地收下去了。

桌子上有一些我没有见过的器具。有一只像个迷你的缝纫机;另一个似乎是那种切割轴承的机床。还有一个像是小型的绞架,上面还坠着绳索。

简,我给你带来了一个年轻的朋友,毛博士。

我的目光正在那些机器上盘桓,一愣神,听见教授提到我,这才有些仓促地一低头,说,您好。

这个叫简的女人抬起脸看我一眼,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他说,简,我要好好地谢谢你。上次修复的《水经注图》,惹得很多人眼馋。特别是那只布面的函套,都以为是原装的。哈哈。

简说,第五册,有一根纸捻我忘记去掉了。

教授又说,另外呢,毛博士的祖父,是我读大学时候的教授。最近新发现了一份手稿。有些散页粘连了,也想要劳你的大驾。

简看看我,说,我不帮人补手稿。修坏了,赔不起。

教授说,这份手稿,对我们挺重要的。是我的恩师呢……

简倦怠的眼睛闪了一下,继而黯沉下去。她说,是你的恩师,不是我的。

这句话,说得很突兀沉重,并不是举重若轻的口气。这时候,连达观随和的欧阳教授,脸上都挂不住了。

此时,有一只灰色的猫,跳到了教授的身旁,蹭了蹭他的腿。教授趁势起身,对简说,天不早,那我们不打扰了。

我连忙也跟着起身,但胳膊一抬,不小心碰到了身后的书架。一册精装书掉到了地上。我急忙捡起来,将书页掸一掸,合上,嘴里说着“对不起”,又放回书架上去。

一个星期后,我接到了欧阳教授的电话。

教授说,毛毛,简让你带着老师的书稿,去她那里。

我一时没晃过神,问,让我去?

教授说,对,我也纳闷,是什么让她改变了主意。

我听到了简的声音。干涩,但比前次柔和,招呼我坐下。

她站起身,走到了窗户跟前,将窗帘拉开了。光进入了室内,也照到了她的脸上,她微阖了一下眼睛。我这才看清楚了简的面目。青白的脸色,是因终年不见阳光。其实她并不如印象中苍老。光线平复了她的一部分皱纹,这其实是个清秀的人。

我将爷爷的书稿拿出来。她戴上眼镜,小心翻开来,慢慢地看了一会儿,说,书法真是好。欧阳说,令祖父是在杭州国立艺术院读书的?

我点点头。她说,我舅舅以往在西泠印社。他们可能会认识。

你放心的话,这份书稿,我先洗一下,除除酸。她说,民国的书,纸张叫人头痛,稍翻翻就脆断、发黄。你爷爷用的是竹纸,上好成色,他是个行家。

她随手将桌上一本还在修的书,翻给我看,说,纸寿千年,绢寿八百。你看,这是光绪年的书,还蛀成这样。有些宋版书用纯手工纸,品相却好很多。这就是所谓新不如旧。

我谢谢她道,太好了。爷爷留下的,独一份。交给您就放心了。欧阳教授也说,您到底是看重和他的交情,我是沾了光了。

简微笑,摇摇头。

她往前走了几步,从靠门边的书架抽下了一本书,对我说,还认得吗?让我回心转意的是这本书。

她说,那天你把这本书碰掉在地上。还记得你捡起来的时候,做了什么?

我仍旧茫然。

简慢慢说,当时虽然仓促,但是你还是把这本书的Dog ear捋捋平,才合上书。看得出是顺手,下意识的。

我这时才恍然,她说的“狗耳仔”,是指翻看书页无意折起的边角。我对那一刹那毫无印象,或许只是出于本能。

简说,我想,这是个从小就惜书的人。年轻人,你要谢谢自己。

(有删改)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简房间里“浓重的经年的纸张与油墨的味道”与“爷爷的遗物”的味道相同,不仅表明了简修复旧书的职业,也为后文埋下了伏笔。 B、教授跟简见面,热情打招呼,“我”却“有一些尴尬”,原因是“我”觉得教授即兴修改了中国的民谚,与“恭喜发财”的旧格调不符。 C、简用光绪年间的蛀书和纯手工纸的宋版书作对比,为“我”讲解“新不如旧”,体现了简对旧书材质、特性的熟稔和手艺的精湛。 D、小说的叙事简洁而富有内蕴,第一次拜访简时,教授借被猫蹭腿而起身告辞;第二次拜访时,简站起身拉开窗帘,都极具在场感。
(2)、请以“简”这一人物形象为例,谈谈小说塑造人物形象时运用了哪些表现手法。
(3)、小说中的书架上的“书”在叙事中有重要作用,这种作用体现在哪些方面?请结合作品简要分析。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将军的部队

李浩

    我越来越多地想到他了。想到他,我感觉脚下的土地,悄悄晃动一下,然后空气穿过了我,我不见了,我回到了将军的身边,我重新成为了干休所里那个二十一岁的勤务员。

    将军的部队装在两只巨大的木箱里。向昔日进行眺望的时候,我再次看见了那两个木箱上面已经斑驳的绿漆,生锈的锁,生锈的气味和木质的淡淡的霉味。

    对住在干休所里,已经离休的将军来说,每日把箱子从房间里搬出来,打开,然后把刻着名字的一块块木牌从箱子里拿出来,傍晚时再把这些木牌一块块放进去,就是生活的核心,全部的核心。直到他去世,这项工作从未有过间断。

那些原本白色的,现在已成为暗灰色的木牌就是将军的部队。直到现在,我仍然无法说清这些木牌的来历。我跟身边的伴儿说的时候,他只给了我粗重的喘息,并未做任何的回答。我跟他说,我猜测这些木牌上的名字也许是当年跟随将军南征北战的那些阵亡将士们的名字吧,我的猜测是有道理的,可后来,我在整理这些木牌的时候,却发现,上面有的写着“白马”“黑花马”“手枪”,而有一些木牌是无字的,很不规则的画了一些“0”。也许,将军本根不知道那些阵亡战士的名字?

    他非常缓慢地把其中的一块木牌拿出来,看上一会儿,摸了摸,然后放在自己的脚下。—块块木牌排了出去。它们排出了槐树的树阴,排到了阳光的下面,几乎排满了整个院子。那些木牌大约有上千个吧,很多的,把它们全部摆开可得花些时间。将军把两个木箱的木牌全部摆完之后,就站起身来,晃晃自己的脖子,胳膊,腰和腿,然后走到这支部队的前面。

    将军说,我记得你,当然。我记得你的手被冻成了紫色。是左手吧?

    将军说,你这小鬼,可得听话呀。

    将军说,我不是叫你下来吗。

    将军说,马也该喂了。

    他用手使劲地按着眼角边的两道皱纹。

    有时将军也和我聊一些和他这支部队相关的陈年旧事。譬如一个战士特别能睡,打完一场战斗,将军一发出休息的命令,即使他站着也会马上鼾声如雷。他脚还特别臭。将军说我原本想让他当我的警卫员来着,可我受不了他的臭脚。说到这里时将军的声音很细,并且有种笑意。他笑起来的样子让他年轻了很多。

    将军还跟我说过逗蛐蛐、抓毒蛇、吃草根一类的小事,说过某某和某某的一点琐事,他很少跟我谈什么战争。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谈。要知道将军一生戎马经历了无数次大大小小的战争,要知道将军在这无数次的战争中很少失败,要知道他现在指挥的这支木牌上的部队,很可能是在战争中牺牲的将士啊。

    我悄悄地留下了两块木牌,那是两块没有写字的木牌,上面画的是“0”。原来我留下的木牌是三块,那一块木牌上写的是“白马”。对我这样一个从农村里出来的孩子来说,白马让我感到亲切。不过后来我把白马给将军送了过去,我看见那匹白马从浓烟中站起来,回头望了一眼,似乎还有一声嘶鸣,然后甩下一路嗒嗒的马蹄声笼尘而去。白马是属于将军的。

    对于将军那些木牌名字的来历,我曾经做过调查,当然这种调查是随意性的,我只是偶然地向有关的人提及,他们对我的问题都只能是摇头。似乎没人曾向将军提供过什么阵亡将士的名单,至少将军离休后没有。

    那么木牌上的名字是如何得来的呢?它们是在什么时间成为了木牌,装满了整整的两个木箱?……

    倒是干休所的王参谋向我提供了一个细节。他说他见过一次将军发火,那时我还没有来到干休所。他看见将军紧紧抓住一块木牌,对着它大声说,你就是再活一次,我还得毙了你!当时王参谋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将军把那块木牌扔出了很远,木牌划过地板时发出了一阵很脆的声响。过了很久,将军突然对王参谋说,你把木牌给我捡回来。将军接过了木牌,用手擦了擦上面的尘土,然后小心地把它放回了那些木牌之间。王参谋说他记不太清了,他记得好像他把木牌递到将军手上时,将军的眼红红的。

    我的手指,抚摸着我一直收藏的那两块木牌。在我混乱的生活里它的位置却是一直都没变过。而现在,我抚摸着它们,感觉上它们变小了,但比以前更重了。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细马回家

曹文轩

    细马确实是一个很有主意的男孩。他已暗暗行动,准备离开油麻地,回他的江南老家。他去办户口的地方,想先把自己的户口迁出来。但人家笑话他:“一个小屁孩子,也来迁户口。”根本不理他。他就在那里软磨硬泡。管户口的人见他不走,便说:“我要去找你家的大人。”他怕邱二爷知道他的计划,这才赶紧走掉。他也曾打算不管他的户口了,就这么走了再说,但无奈自己又没有路费。现在,他已开始积攒路费。他把在放羊时捉的鱼或摸的螺蛳卖得的钱,把邱二爷给他买糖块吃而他没有买糖块吃省下的钱,全都悄悄地藏到床下的一只小瓦罐里。

    当然,细马在暗暗进行这一计划时,也是时常犹豫的。因为,他已越来越感受到邱二爷是喜欢他的,并且越来越喜欢。他不会游泳,而这里又到处是河。邱二爷怕他万一掉进河里——这种机会对于生活在这里的人来说,也实在太多了——就教他学游泳。邱二爷站在水中,先是双手托着他的肚皮,让他在水中扑腾,然后,仅用一只手托住他的下巴,引他往前慢慢地游动。一连几天,邱二爷就这么耐心地教他。邱二爷是好脾气。细马终于可以脱开邱二爷的手,向前游动了,虽然还很笨拙,还很吃力,仅仅才能游出去丈把远。

    那天,邱二爷在河边坐着,看着他游,后来想起一件什么事来,让细马不要游远了,就暂时回去了。细马突然起了要跟邱二爷淘气一下的心思,看着邱二爷的背影,就悄悄躲到了水边的芦苇丛里。邱二爷惦记着水中的细马,很快返回,见水面上没有细马,一惊:“细马!细马!……”见无人答应,眼前只是一片寂静的水面,邱二爷又大喊了一声“细马”,纵身跳进了水中。他发了疯地在水中乱抓乱摸。在水底下实在憋不住了,才冒出水面:“细马!细马!……”他慌乱地叫着,声音带着哭腔。细马钻出了芦苇丛,朝又一次从水底冒出来的邱二爷,露出了大门牙,笑着。邱二爷浑身颤抖不已。他过来,揪住细马的耳朵,将他揪到了岸上,然后操起一根棍子,砸着细马的屁股。这是细马来到油麻地以后,邱二爷第一次揍他——第一次揍就揍得这么狠。细马哭了起来,邱二爷这才松手。细马看到,邱二爷好像也哭了。

    这天深夜,细马觉得有人来到了他的床边。他半睁开眼睛,看到邱二爷端着一盏小油灯,正低头查看着他的被棍子砸了的屁股。邱二爷走了。他看着昏暗的灯光映照下的邱二爷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然后闭上双眼。不一会,就有泪珠从眼缝里挤了出来。细马想起,邱二爷去江南向他的父亲提出想要一个孩子,而他的父亲决定让邱二爷将他带走时,邱二爷并没有嫌他太小,而是喜欢地将一只粗糙的大手放在了他的脑袋上,仿佛他此次来,要的就是他。而当他听父亲说要将他送给二叔时,他也没有觉得什么,仿佛这是一件早商量好了的事情。他在那只大手下站着,只觉得那只大手是温暖的……

    但细马还是计划着走。夏天过去之后,细马与邱二妈又发生了一次激烈的冲突。邱二妈向邱二爷大哭:“你必须马上将他送走!”

    邱二爷是老实人。邱二爷与邱二妈成家之后,一般都听邱二妈的。他们家,是邱二妈作主,邱二爷只是随声附和而已。他想想细马在油麻地生活得也不快活,就不想再为难细马了,就对细马说:“你要回去,就回去吧。”他去把细马的户口迁了出来。

    邱二爷把细马送到县城,给细马买了一张长途汽车票,又买了一些路上吃的东西。邱二爷很想将细马一直送回家。但他有点羞于见到细马的父亲。再则,细马已经大了,用不着他一直送到底了。

    细马上车后,将脸转过去看邱二爷。他看到邱二爷的眼睛潮湿着站在秋风里,一副疲惫而衰老的样子。细马还发现,邱二爷的背从未像今天这样驼,肩脚从未瘦得像今天这样隆起,脸色也从未像今天这样枯黑——枯黑得就像此刻在秋风中飘忽的梧桐老叶

    细马将脸转过去哭了。

    车开动之后,细马又一次转过脸来。他看到了一双凄苦的目光……

    第二天黄昏时,桑桑正要帮着将邱二爷的几只在河坡上吃草的羊赶回邱二爷家时,偶然抬头一看,见路上正走过一个背着包袱的孩子来。他几乎惊讶得要跳起来:那不是细马吗?但他不相信,就揉了揉眼睛,双脚不由自主地往前走着,仔细地看着:细马!就是细马!他扔掉了手中赶羊的树枝,翻过大提,一路往邱二爷家跑。一边跑,一边大叫:“细马回来了!细马回来了……”

(节选自《草房子》)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菩  萨

于中飞

    钢凿敲打石料的叮叮声,是在一个初秋的清晨骤然响起的。那时候,远方的天际飘浮着绚丽的朝霞,火红的朝阳把整个天地映衬成一片耀眼的红。四叔裸露着黝黑的胸膛,在石料堆里把赢瘦的腰身紧紧绷成一张弓。

    四叔说,我要为老郑立尊像。

    四叔曾是方圆百里最有名的石雕工匠。一块块大小形态各异的石头到了四叔的手里,立刻就有了生命,花鸟虫鱼、龙凤狮子、菩萨罗汉……四叔因材施艺,相石、打坯、雕刻、封蜡、润色;或浮雕,或镂雕,或圆雕。四叔能把石头玩出花儿来。据说,四叔雕的观音菩萨,不论站在哪个角度,都能让人感受到菩萨洞悉万物的眼神。早些年的时候,方圆百里的庙宇都以有四叔雕琢的观音像为荣。

    四叔存有这个念头时日已久。这个念头日日夜夜抓挠着四叔的心,令他寝食难安。

    其实,如果不是两年前的那次意外,四叔早就实现了他的心愿。那次意外,让四叔的视力接近于零。确切地说,现在的四叔是个瞎子。

    一个瞎子要为人雕刻石像,听上去匪夷所思。

    其实,很多时候,瞎子的感受要比我们这些正常人来的真切得多。

    石是好石,青褐色,高约两米,略圆,底端略粗,像一根倒立的萝卜。看材质,细腻软绵,似釉了一层彩,散发出温润的光泽。这石头是四叔托人在市面上转悠了半年多才寻得的。石雕用石有讲究,沙粒要细,密度要紧,不能有明显的纹路。其次,还要选用向阳石坡的石头;向阳的石材,久经风吹日晒,该风化的已风化,不会龟裂崩刀,雕琢起来放心。

    四叔侧了头,闭了眼,枯枝般的双手在石料上来回摩挲,极小心,极缓慢,似在鉴赏一件绝世的宝物。四叔摸一阵,想一阵,凿一阵。再摸一阵,想一阵,凿一阵。

    清脆的叮当声中,月余时间过去了。粗凿,精雕,大的小的方的圆的各种凿子轮番用了个遍后,石像逐渐有了显山露水的意思。再月余,人物的轮廓便出来了。石像为一正襟危坐的花甲老者,长眉细目,端庄慈祥,一手抚膝,一手平托一物,昂首挺胸直视前方,一脸的庄重肃穆,凛凛然神圣不可侵犯的样子。

    村人啧啧称奇,神了!瞎子也能干出这活计!

    哟,这雕的不是老郑吗?

    四叔咧咧嘴,舒展眉头,笑了,“是老郑。”四叔说。

    哎,不对呀!村里修路那阵,老郑风里来雨里去,和咱们一道吃一道住,一道上山凿石头,一道下山担土块,都累得直不起腰来,他啥时候也没把腰板挺得这么直啊!

    那年,为把进村的盘山公路早日修通,老郑不顾自己已花甲之年依然亲自上阵,开山凿石,挑土担石,赛个壮小伙儿。为此,老郑得了腰椎间盘突出症,逢阴天下雨就痛得龇牙咧嘴直不起腰。

    是啊,老郑待咱亲如一家人,谁家有困难不是老郑乐呵呵解决了,啥时候也没将脸绷得这么紧啊!

    那年,村人老李得急病住了院,手术费没筹够,是老郑连夜送去几千块钱救了急。后来大家才知道,那是他卖了家里的耕牛,准备修房子给儿子娶媳妇用的钱。

    再端详。有人看出了端倪:这神态这身姿,咋越看越像尊菩萨呢?

    众人定睛再看,可不!这哪里是老郑?分明是尊菩萨嘛!

    四叔脖子一梗,吼道:“谁心里装着咱老百姓,我就拿他当菩萨供。”

    说这话时,四叔浑浊的眼里似乎熠熠冒出光来。

(选自《芒种》2017年第7期,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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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 致 秋 行 状(节选)

文/汪曾祺

    云致秋家贫,少孤。他家原先开一个小杂贸铺,不是唱戏的,是外行。致秋上过小学、初中,还在青年会学了两年英文。他文笔通顺,字也写得很清秀,而且写得很快。照戏班里的说法是写得很“溜”。他有一桩本事,听报告的时候能把报告人讲的话一字不落地记下来。他曾在邮局当过一年练习生,后来才改了学戏。因此他和一般出身于梨园世家的演员有些不同,有点“书卷气”。

    致秋原先在致兴成科班。致兴成散了,他拜了于连宣。于先生原先也是“好角”,后来塌了场,就不再登台,在家教戏为生。

    云致秋很聪明,摹仿能力很强,他又有文化,能抄本子,这比口传心授自然学得快得多,于先生很喜欢他。没学几年,就搭班了。他是学“二旦”的,但是他能唱青衣。致秋唱了几年戏,不管搭什么班,只要唱《探母》,太后都是他扮的。致秋有一条好嗓子。据说年轻时扮相不错。我一共看过他两出戏:《得意缘》和《探母》。 他那很多地方是死膛肺里的氧气实在不够使,我看他扮着郎霞玉,拿着大枪在台上一通折腾,不停地呼哧呼哧喘气,真够他一呛!不过他还是把一出《得意缘》唱下来了。《探母》那回是“大合作”,在京的有名的须生、青衣都参加了,在中山公园音乐堂。那么多的“好角”,可是他扮的萧太后还真能压得住,一出场就来个碰头好。 观众也有点起哄。一来,他确实有太后的气派,“身上”穿着花盆底那两步走,都是样儿;再则,他那扮相实在太绝了。京剧演员扮戏,早就改了用油彩。梅兰芳、程砚秋、尚小云,后来都是用油彩。可他还是用粉彩、鹅蛋粉、胭脂,眉毛描得笔直,樱桃小口一点红,活脱是一幅“同光十三绝”,俨然陈德霖再世。

    云致秋到底为什么要用粉彩化妆,这是出于一种什么心理,我一直没有捉摸透。问他,他说:“粉彩好看!油彩哪有粉彩精神呀!”还是真话么?还是标新(旧)立异?玩世不恭?都不太像。致秋说:“粉彩怎么啦,公安局管吗?”公安局不管,领导不提意见,就许他用粉彩扮戏。致秋是个凡事从众随俗的人,有的时候,在无害于人,无损于事的情况下,也应该容许他发一点小小的狂。这会使他得到一点快乐,一点满足:“这就是我——云致秋!”

    致秋一辈子走南闯北,跑了不少码头,搭过不少班,“傍”过不少名角。他给金少山、叶盛章、唐韵笙都挎过刀。他会的戏多,见过的也多,记性又好,甭管是谁家的私房秘本,什么四大名旦,哪叫麒派、马派,什么戏缺人,他都来顶一角,而且不用对戏,拿起来就唱。他很有戏德,在台上保管能把主角傍得严严实实,不洒汤,不漏水,叫你唱得舒舒服服。 该你得好的地方,他事前给你垫足了,主角略微一使劲,“好儿”就下来了;主角今天嗓音有点失润,他也能想法帮你“遮”过去,不特别“卯上”,存心“啃”你一下;临时有个演员,或是病了,或是家里出了点事,上不去,戏都开了,后台管事急得乱转:“云老板,您来一个!”“救场如救火”,甭管什么大小角色,致秋二话不说,包上头就扮戏。他好说话。后台嘱咐“马前”,他就可以掐掉几句;“马后”,他能在台上多“绷”一会儿。有一次唱《桑园会》,老生误了场,他扮的罗敷,愣在台上多唱出四句大慢板!一一临时现编词儿。一边唱,一边想,唱了上句,想下句。打鼓佬和拉胡琴的直纳闷:他怎还唱呀!下来了,问他:“您这是哪一派?”——“云派!”他聪明,脑子快,能“钻锅”,没唱过的戏,说说,就上去了,还保管不会出错。他台下人缘也好。从来不“拿糖”“吊腰子”。为了戏份、包银不合适,临时把戏“砍"下啦,这种事他从来没干过。常言道:“宁带千军,不带一班。”这种事,致秋从来不往里掺和。戏班里流传两句“名贤集”式的处世格言,一是“小心干活,大胆拿钱”,一是“不多说,不少道”,致秋是身体力行的。他爱说,但都是海聊穷逗,从不钩心斗角,播弄是非。因此,从南到北,都愿意用他,来约的人不少,他在家赋闲当“散仙”的时候不多。

他给言菊朋挂过二牌,有时在头里唱一出,也有时陪着言菊朋唱唱《汾河湾》一类的“对儿戏”。这大概是云致秋艺术生涯登峰造极的时候了。

    我曾问过致秋:“你为什么不自己挑班?”致秋说:“有人撺掇过我。我也想过。不成,我就这半碗。唱二路,我有富裕;挑大梁,我不够。不要小鸡吃绿豆,强努。挑班,来钱多,事儿还多哪。挑班、约人,处好了,火炉子,热烘烘的;处不好,虱子皮袄,还得穿它,又咬得慌。还得到处请客、应酬、拜门子,我淘不了这份神。这样多好,我一个唱二旦的,不招风,不惹事。黄金荣、杜月笙、袁良、日本宪兵队,都找寻不到我头上。得,有碗醋卤面吃就行啦!”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问题。

罗密欧与朱丽叶(节选)

莎士比亚

(罗密欧及鲍尔萨泽持火炬铁锄等上。)

罗密欧 把那锄头跟铁钳给我。且慢,拿着这封信;等天一亮,你就把它送给我的父亲。把火把给我。听好我的吩咐,无论你听见什么瞧见什么,都远远地站着不许动,免得妨碍我的事情;要是动一动,我就要你的命。我所以要跑下这个坟墓里去,一部分的原因是要探望探望我的爱人,可是主要的理由是要从她的手指上取下一个宝贵的指环,因为我有一个很重要的用途。所以你赶快给我走开吧;要是你不相信我的话,胆敢回来窥伺我的行动,那么,我可以对天发誓,我要把你的骨骼一节一节扯下来,让这饥饿的墓地上散满了你的肢体。我现在的心境非常狂野,比饿虎或是咆哮的怒海都要凶猛无情,你可不要惹我性起。

鲍尔萨泽 少爷,我走就是了,决不来打扰您。

罗密欧 这才像个朋友。这些钱你拿去,愿你一生幸福。再会,好朋友。

鲍尔萨泽 (旁白)虽然这么说,我还是要躲在附近的地方看着他。他的脸色使我害怕,我不知道他究竟打算做出什么事来。(退后)

罗密欧 你无情的泥土,吞噬了世上最可爱的人儿,我要掰开你的馋吻,(将墓门掘开)索性让你再吃一个饱!

帕里斯 这就是那个已经放逐出去的骄横的蒙太古,他杀死了我爱人的表兄,据说她就是因为伤心他的惨死而夭亡的。现在这家伙又要来盗尸掘墓了,待我去抓住他。(上前)万恶的蒙太古!停止你的罪恶的工作,难道你杀了他们还不够,还要在死人身上发泄你的仇恨吗?该死的凶徒,赶快束手就捕,跟我见官去!

罗密欧 我果然该死,所以才到这儿来。年轻人,不要激怒一个不顾死活的人,快快离开我走吧;想想这些死了的人,你也该胆寒了。年轻人,请你不要激动我的怒气,使我再犯一次罪。啊,走吧!我可以对天发誓,我爱你远过于爱我自己。因为我来此的目的,就是要跟自己作对。别留在这儿,走吧;好好留着你的性命,以后也可以对人家说,是一个疯子发了慈悲,叫你逃走的。

帕里斯 我不听你这种鬼话;你是一个罪犯,我要逮捕你。

罗密欧 你一定要激怒我吗?那么好,来,朋友!(二人格斗)

侍 童 哎哟,主啊!他们打起来了,我叫巡逻的人来!(下)

帕里斯 (倒下)啊,我死了!——你倘有几分仁慈,打开墓门来,把我放在朱丽叶的身旁吧!(死)

罗密欧 好,我愿意成全你的志愿。让我瞧瞧他的脸:啊,茂丘西奥的亲戚,尊贵的帕里斯伯爵!当我们一路上骑马而来的时候,我的仆人曾经对我说过几句话,那时我因为心绪烦乱,没有听得进去。他说些什么?好像他告诉我说帕里斯本来预备娶朱丽叶为妻。他不是这样说吗?还是我做过这样的梦?或者是我神经错乱,听见他说起朱丽叶的名字,所以发生了这种幻想?啊!把你的手给我,你我都是记录在厄运的黑册上的人,我要把你葬在一个胜利的坟墓里。一个坟墓吗?啊,不!被杀害的少年,这是一个灯塔,因为朱丽叶睡在这里,她的美貌使这一个墓窟变成一座充满光明的欢宴的华堂。死了的人,躺在那儿吧,一个死了的人把你安葬了。(将帕里斯放入墓中)人们临死的时候,往往反会觉得心中愉快,旁观的人便说这是死前的一阵回光返照。啊!这也就是我的回光返照吗?啊,我的爱人!我的妻子!死虽然已经吸去了你呼吸中的芳蜜.却还没有力量摧残你的美貌。你还没有被他征服,你的嘴唇上、面庞上,依然显着红润的美艳,不曾让灰白的死亡进占。提伯尔特,你也裹着你的血淋淋的殓衾躺在那儿吗?啊!你的青春葬送在你仇人的手里,现在我来替你报仇了,我要亲手杀死那杀害你的人。原谅我吧,兄弟!啊!亲爱的朱丽叶,你为什么依然这样美丽?难道那虚无的死亡,那枯瘦可憎的妖魔,也是个多情的种子,所以把你藏匿在这幽暗的洞府里做他的情妇吗?为了防止这样的事情,我要永远陪伴着你,再不离开这漫漫长夜的幽宫。我要留在这儿,跟你的侍婢,那些蛆虫们在一起。啊!我要在这儿永久安息下来,从我这厌倦人世的凡躯上挣脱恶运的束缚。眼睛,瞧你的最后一眼吧!手臂,作你最后一次的拥抱吧!嘴唇,啊!你呼吸的门户,用一个合法的吻,跟网罗一切的死亡订立一个永久的契约吧!来,苦味的向导,绝望的领港人,现在赶快把你的厌倦于风涛的船舶向那巉岩上冲撞过去吧!为了我的爱人,我干了这一杯!(饮药)啊!卖药的人果然没有骗我,药性很快地发作了。我就这样在这一吻中死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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