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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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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广东省深圳市第二高级中学2019-2020学年高二上学期语文第一学段考试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菩  萨

于中飞

    钢凿敲打石料的叮叮声,是在一个初秋的清晨骤然响起的。那时候,远方的天际飘浮着绚丽的朝霞,火红的朝阳把整个天地映衬成一片耀眼的红。四叔裸露着黝黑的胸膛,在石料堆里把赢瘦的腰身紧紧绷成一张弓。

    四叔说,我要为老郑立尊像。

    四叔曾是方圆百里最有名的石雕工匠。一块块大小形态各异的石头到了四叔的手里,立刻就有了生命,花鸟虫鱼、龙凤狮子、菩萨罗汉……四叔因材施艺,相石、打坯、雕刻、封蜡、润色;或浮雕,或镂雕,或圆雕。四叔能把石头玩出花儿来。据说,四叔雕的观音菩萨,不论站在哪个角度,都能让人感受到菩萨洞悉万物的眼神。早些年的时候,方圆百里的庙宇都以有四叔雕琢的观音像为荣。

    四叔存有这个念头时日已久。这个念头日日夜夜抓挠着四叔的心,令他寝食难安。

    其实,如果不是两年前的那次意外,四叔早就实现了他的心愿。那次意外,让四叔的视力接近于零。确切地说,现在的四叔是个瞎子。

    一个瞎子要为人雕刻石像,听上去匪夷所思。

    其实,很多时候,瞎子的感受要比我们这些正常人来的真切得多。

    石是好石,青褐色,高约两米,略圆,底端略粗,像一根倒立的萝卜。看材质,细腻软绵,似釉了一层彩,散发出温润的光泽。这石头是四叔托人在市面上转悠了半年多才寻得的。石雕用石有讲究,沙粒要细,密度要紧,不能有明显的纹路。其次,还要选用向阳石坡的石头;向阳的石材,久经风吹日晒,该风化的已风化,不会龟裂崩刀,雕琢起来放心。

    四叔侧了头,闭了眼,枯枝般的双手在石料上来回摩挲,极小心,极缓慢,似在鉴赏一件绝世的宝物。四叔摸一阵,想一阵,凿一阵。再摸一阵,想一阵,凿一阵。

    清脆的叮当声中,月余时间过去了。粗凿,精雕,大的小的方的圆的各种凿子轮番用了个遍后,石像逐渐有了显山露水的意思。再月余,人物的轮廓便出来了。石像为一正襟危坐的花甲老者,长眉细目,端庄慈祥,一手抚膝,一手平托一物,昂首挺胸直视前方,一脸的庄重肃穆,凛凛然神圣不可侵犯的样子。

    村人啧啧称奇,神了!瞎子也能干出这活计!

    哟,这雕的不是老郑吗?

    四叔咧咧嘴,舒展眉头,笑了,“是老郑。”四叔说。

    哎,不对呀!村里修路那阵,老郑风里来雨里去,和咱们一道吃一道住,一道上山凿石头,一道下山担土块,都累得直不起腰来,他啥时候也没把腰板挺得这么直啊!

    那年,为把进村的盘山公路早日修通,老郑不顾自己已花甲之年依然亲自上阵,开山凿石,挑土担石,赛个壮小伙儿。为此,老郑得了腰椎间盘突出症,逢阴天下雨就痛得龇牙咧嘴直不起腰。

    是啊,老郑待咱亲如一家人,谁家有困难不是老郑乐呵呵解决了,啥时候也没将脸绷得这么紧啊!

    那年,村人老李得急病住了院,手术费没筹够,是老郑连夜送去几千块钱救了急。后来大家才知道,那是他卖了家里的耕牛,准备修房子给儿子娶媳妇用的钱。

    再端详。有人看出了端倪:这神态这身姿,咋越看越像尊菩萨呢?

    众人定睛再看,可不!这哪里是老郑?分明是尊菩萨嘛!

    四叔脖子一梗,吼道:“谁心里装着咱老百姓,我就拿他当菩萨供。”

    说这话时,四叔浑浊的眼里似乎熠熠冒出光来。

(选自《芒种》2017年第7期,有删改)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小说开头视听结合,以火红的朝阳衬托出四叔伟岸高大的身影,推动了情节的发展,为下文写四叔雕刻老郑的塑像埋下伏笔。 B、盲人四叔能将老郑的塑像雕刻得栩栩如生,不仅突出了四叔精湛的技艺,更表现了老郑在人们心中留下了深刻美好的印象。 C、小说画线语句从神态、动作等方面表现了四叔雕琢石像的投入程度,反复的修辞手法突出了他沉浸其中的情形,写出了他对老郑石像的重视。 D、小说结尾对四叔“脖子一梗”和“吼”的细节描写,既表现了四叔的个性,也表现了四叔对老郑的由衷肯定,凸显了小说的主题。
(2)、小说以“菩萨”为题有哪些意蕴?请简要分析。
(3)、小说是怎样塑造老郑的形象的?老郑的形象有哪些特点?请简要分析。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后面的小题。

永远的纤绳

钱国丹

弟弟打电话来,说母亲一跤摔了个脑震荡,休克了半个月都不曾苏醒,医生说很可能会变成植物人。

我的心一点一点地往下沉。我知道,再好再强壮再叱咤风云的人物,也斗不过岁月无情和造化捉弄,何况我的平民母亲?

母亲的刻苦,母亲的为人,方圆百里有口皆碑,如今她年过八旬,又是种菜又是栽花,把家里收拾得纤尘不染。这一次,她就是给邻居送丝瓜的路上,被一条狼狗冲了个仰面朝天的。

我一直以为,婚姻就是一根纤绳,把夫妻二人拴在一起。或者说它拴在“当家的”身上,拖着的是“家庭”这只船,虽然也有“荡悠悠”的风光,但更多的却是责任,是奋力“背纤”。

①传统的中国家庭,都是男人背的纤。

我的父亲是音乐教师。他天赋极好,填词作曲、吹拉弹唱都行。当年的父亲还是个热血青年,抗日救亡啊,解放战争啊,他用音乐来冲锋陷阵,奔波在白色恐怖的敌后。那些年,母亲总是提心吊胆,一家人过着聚少离多的日子。

最温馨的记忆,要算我6岁那年的春天。刚刚代表人民政府接收完柳市小学的父亲,踩着那架咕哒咕哒的旧风琴,教我唱“解放区的天”,母亲则在一旁,很幸福地看着。可谁又能料想得到,余音绕梁词犹新,父亲就被打成了“反革命”关进了大牢。那一年,他还不满29岁。

父亲的纤绳戛然而断,我们家顿时就橹折舵裂。母亲义无反顾地拾起断绳,用女人柔弱的肩,背起了全家九口的纤绳,开始了艰苦跋涉。父亲的冤案长达31年,这31年,多少风浪,多少险滩,母亲的船没有沉没,没有触礁,她以常人难以想象的艰辛,把父亲、把我们兄弟姐妹7人,一个个送到安全的岸上。

如今母亲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她双目紧闭,知觉全无,浑身上下插满了管子。她显得那么苍老,那么衰弱,几茎枯槁的白发在空气中微微颤动。

②床边不缺人。子孙、亲戚、友人、学生,走了一拨,又来一拨,使得单人病房像过节似的热闹。寸步不离守候着的是我的父亲。父亲非常镇静,非常安宁,那是种大彻大悟的宁静。我知道,母亲如果永远睡着,父亲将重新背起纤绳,牵着母亲双双走向永恒。

父亲一边抚着母亲那只因扎针而淤血的胳膊,一边贴近她的耳边,呼唤着:阿莲,醒醒,阿丹来了。

母亲没有反应。

父亲已经呼唤了半个月了,母亲仍旧浑浑沌沌。父亲不气馁,他说,阿莲,我们唱歌。母亲当然不会唱,父亲独自哼了起来,《小白杨》、《为了谁》、《回娘家》,一曲又一曲。

我忽然觉得,纤绳已变成一根拔河的绳子,站在这一边的是我的父亲,而那一边的却是威力无边的死神。

时间在父亲的歌声中缓缓流淌。那天下午,阳光明媚,外面突然鼓乐大作,原来是医院墙外的一对年轻人在举行婚礼,喇叭啊,锁呐啊,张扬着疯狂的《纤夫的爱》。爸对妈说:阿莲,我们也唱《纤夫的爱》。墙外的音乐如火荼,爸爸合着节拍唱着:妹妹你坐船头,哥哥在岸上走!

奇迹出现了:妈妈那条刚刚挂好大针的手一动,又一动,然后,那胳膊便伸出了被窝,跟着音乐的节奏,缓缓摆动。妈的嘴也开始翕动,幅度极小,没有声音,父亲凑近了她,听着,听着,身子一挺,兴奋地说:醒了,你妈她醒过来了,她在唱歌呢。 

这场拔河比赛,父亲赢了。 

两位耄耋老人,两颗白发苍苍的脑袋,他们唱着,把一首轻佻的歌,唱出生死悲壮,唱出地久天长。

                                         (选自钱国丹散文集《踏歌的麻雀》)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再见,萤火虫

王开岭

    ①扳指一算,我至少二十余年没见萤火虫了。

    是惟剩野趣的地儿,她的湖冰和早樱都很美。即便如此,其夏夜却让我黯然神伤,那一盏盏清凉似风的小灯笼呢?那明明灭灭、影影幢幢的小幽灵呢?

    ③连续几个夏季,我一无所获。我知道,对水源有洁癖的萤虫,若不在这落脚,恐怕城里也就无处投亲了。

    ④天上的星星,地上的流萤。小时候,这是我沉迷夏夜的两大缘由。

    ⑤无人工照明的年代,自然界唯一的光华,唯一能和星子呼应的,就是它了。“我徂东山,慆慆不归……町畽鹿场,熠燿宵行。”这是《诗经·豳风》里的景象。一位思妻心切的戍边男子夜途返乡,替之照明的,竟是漫山遍野的流萤,多美的回家路啊!

    ⑥萤虽虫,但民间很少以虫称之,其绰号数不过来:蚈、照、夜光、景天、挟火、宵烛、宵行、丹鸟、耀夜、熠耀、夜游女子……我最喜欢的还是“流萤”。一个“流”字,将其隐隐约约、稍纵即逝、亦真亦幻的飘曳感、玲珑感、梦游感——全勾画了出来。萤之美,除了流态,更在于光,那是一种难形容的光,或说青色,或说黄绿,还有说冰蓝,我觉得皆似,又皆非。你刚想说它忧郁,又觉不失灿烂;你刚想说它冷幽,又觉颇含灼情……总之,有一抹谜语气质,一股童话的味道。它能激发你无穷的灵感和描述欲望,虽然换来的是沮丧。

    ⑦农历七月,流萤最盛。巧的很,俗称“七月半,鬼乱窜”的送衣节(又称中元节、盂兰会、鬼节)正值七月十五。据民俗家推测,鬼节位于此,大概和田野里流萤闪烁让人联想鬼魂有关。相传七月初一,阴曹地府开鬼门关,鬼魂们可到人间散散心,休探亲假。而人间七月,瓜果稻粟皆已入仓,酷暑亦过,也该置衣备寒了,从物资到节气,正是孝敬先人的好时候。朵朵流萤,鬼魂返乡……很温馨。

    ⑧少时读《聊斋》,即觉得鬼魂很美,一点不可怕。成年后,尤其父亲去世,我更加想,若没有魂,若魂不可现,若阴阳两界永无来往,多么可怕啊。

    ⑨民间的两个说法,“腐草化萤”和“囊萤夜读”,都被科学证了伪,指成迷信和虚构。我想,现代人真蠢啊,竟拿这么浪漫的事开刀,没劲。古人重意境和梦游,不问虚实,擅长诗意地消费。面对流萤这般影影绰绰,人的精神难道不该缥缈些吗?腐草化萤,化腐朽为神奇,多可爱的想象,多灿烂的心愿。较之现代人的刻板和物理,古生活有种务虚之美。

    ⑩长大后翻古书,方知白日听蝉、黑夜赏萤,乃文人最心仪的暑乐。一聒一静,一炎一凉,没有这俩伴,夏天就丢了魂,孩子就丢了魂,风雅者就丢了魂。

    ⑪ “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于今腐草无萤火,终古垂杨有暮鸦”“夕殿萤飞思悄然,孤灯挑尽未成眠”……作为虫,“萤”飞入古诗中的频率,大概超过蝴蝶,堪与蟋蟀并列。我想,一方面和彼时萤繁盛有关,抬头不见低头见;一方面古人对萤的注视和美学欣赏,已成雅习。那时候,不仅有萤,且有闲、有心、有情。问问现在的城里孩子,谁见过流萤?

    ⑫我看到一篇有关萤火虫的科普文章,称其比华南虎等明星更重要,因为它属于“指示物种”,意思是说,在自然界,它属广泛性、基础性、标识性的生物,若其濒危,证明生态环境已极恶劣。萤很单薄,水污染、光污染、农药化肥,都是其致命敌。

    ⑬如今,北京夜空中常见一朵一朵的闪烁,比树高,比云低……那是人在放夜筝,上面绑了发光器。还有一年,和朋友在厦门海滩放孔明灯,当它飘到很远很远,只剩一个似是而非的小点时,我觉得像极了流萤……

    ⑭每见它们,总是想起童年的萤火。想起流萤照亮的草丛和小径,想起那会儿的露天电影,想起父母的电筒和唤孩子回家的喊声,那时他们比我现在还年轻……

    ⑮那一刻,我体会到难以名状的美和疼痛。

(选自《古典之殇——纪念原配的世界》,有删改)

阅读文本,完成各题。

赤着的脚

叶圣陶

    中山先生站在台子上,闪着沉毅的光的眼睛直望着前面;虽然是六十将近的年纪,他的躯干还是柱石那样直挺。他的夫人,宋庆龄女士,站在他旁边,一身飘逸的纱衣恰称她秀美的姿态,视线也直注前面,严肃而带激动,就像面对着神圣。

    前面广场上差不多挤满了人。望过去,像巢里的蜜蜂一般一刻不停地蠕动着的全是人头,大部分人戴着草帽,其余的光着,让太阳直晒着,沾湿了的头发乌油油得发亮。广场的四围是浓绿的高树,枝叶一动不动,仿佛在特意严饰这会场似的。

    这是举行第一次广东全省农民大会的一天。会众从广东的各县跑来,经过许多许多的路。他们手里提着篮子或是坛子,盛放那些随身需用的简陋的东西。他们的衫裤旧而且脏;原来是白色的,几乎无从辨认;原来是黑色的,反射着油腻的光。聚集这么多的人在一起开会,他们感觉异常新鲜又异常奇怪。

    但是他们的脸上全都表现出异常热烈的虔诚的神情。广东型的深凹的眼睛凝望着台上的中山先生,相他的开阔的前额,相他的浓厚的眉毛,相他的渐近苍白的髭须;他们又同时仿佛觉得中山先生也在渐渐凑近他们,几乎鼻子贴着鼻子。他们的颧颊部分现出比笑更有深意的表情,他们厚厚的嘴唇忘形地微微张开着。

    他们中间彼此招呼着,说着话。广场上因为人多,声音自然不小。但是那说话的情态显然不含浮扬的意味,可见他们心头很沉着。

    人还在陆续地来着,广场上人头铺成的平面几乎全没罅隙,不过这时人头仿佛却不如先前那样蠕动得厉害了。

    仿佛证实了理想一样,一种异常欣慰的感觉浮上中山先生的心头,他不自觉地阖了阖双眼。

    这会儿他的视线向下斜注,看到的是站在前排的农民们的脚:那是些赤着的脚,留着昨天午后雨中沾上的泥,脚面上静脉管蚯蚓一般蟠曲着,脚底黏着似的贴在地面上。

    好像遇见奇迹,好像第一次看见那些赤着的脚,他一霎时陷入到沉思中了,虽说只是一霎时的沉思,却回溯到了几十年以前:

    他想到自己的多山的乡间,山路很不容易走,但是自己在十五岁以前,就像现在站在前面的那些人一样,也总是赤着脚。他想到那时候自己家族的命运同现在站在前面的那些人相仿,全靠一双手糊口,因为米价贵,吃不起饭,常常只好吃山芋。他想到就从这一点,自己开始怀着革命的思想:中国的农民不应该再这样困顿下去,中国的孩子必须有鞋穿,有米饭吃。他想到关于社会,关于经济,自己曾不倦地考察,不倦地研究,从而知道革命的事业必须有农民参加;而革命的结果,农民生活更应该得到改善。他想到自己曾经为了这些想法撰文,演说,找书,访人,不知不觉延续了三四十年了。

    而今天的眼前,他想,满场站着的正是比三四十年前更困顿的农民,在他们身上,有形无形的压迫胜过他们的前一代。但是,他们今天赶来开会了,在革命的旗帜下聚集起来了,这是中国一股全新的力量,革命前途的——

    这些想头差不多是同时涌起的。他重又特别关注地去看那些赤着的脚,一缕感动的夹杂着酸楚的意味从胸膈向上直冒,心头燃烧着亲一亲那些赤着的脚的热望 , 闪着沉毅的光的眼睛也跟着潮润了起来。

    他回头又看了看他的夫人,宋庆龄夫人正举起她的手巾,含着微笑代表自己向热情与会的农民会众致意致谢。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哨兵

成征勋

    伪满洲国的讨伐队又要进山了。

    听村里人说,这中共南满省委机关报编辑部就藏在这牛毛大山的密营里,这份南满省委直属的机关报,除了发布最新的党的抗战指示,东北抗日联军在各地打击敌人的胜利消息外,还担负着另外一个任务,负责供给桓仁地区抗联战士穿的鞋子,牛毛沟的张皮匠就是做軏鞡鞋的高手。

张皮匠做軏鞡鞋大多是用牛皮做,牛皮不够用时才用马、猪皮等。收来的皮张先要放到木头底子上用刀往下刮里子,然后把皮子放到装有石灰水的大缸里浸泡七天至半个月的时间,等把皮子上的毛泡掉了,再用清水池,去掉皮子上面的灰尘。

    泡好的皮子是柔软的,将皮子拿出来,搁进皮罩子里,底下放入草点着,用烟熏皮子,这就是熟皮子。熟好的皮子再用太阳晒,晒成老红色,然后再用铲子蹬,刮刀刮,将老红色蹬成杏黄色,裁成軏鞡坯子,将軏鞡坯子和軏鞡脸儿缝到一起,撤出鞋楦(xuàn)子就做出軏鞡鞋了。軏鞡鞋缝出来是敞口的,上面有块布,叫軏軏鞡腰子,用铁梳子将苞米叶子梳成一绺一绺的,或者用山上的軏鞡草,塞进軏鞡鞋里,軏鞡鞋上有軏鞡耳朵,将绳子从中穿过,脚穿进鞋里后,将绳子一紧,一道一道地缠在軏鞡腰子上,既暖和又轻便。东北地区冬天时天寒地冻,大雪插裆深,没有軏鞡鞋根本就出不了门。

    张皮匠做的軏鞡鞋就是专门供应桓仁地区抗日联军的。

    这次进山的讨伐队有一百多人,带头的日军队长叫东日文信。一张驴脸戴着一副近视镜,藏在镜片背后的目光永远是闪烁不定的。几次进山讨伐都是空手而归,他很是想不明白原因在哪里。情报上明明说的报社地点在何处何处,为什么他们一进山,抗联的人就找不到了呢?若说有人偷着给抗联送情报,就更不可能了,每次进山讨伐前,他都会在各个进山的路上布下暗哨,从来就没有看到过有人进山。

    他知道,今天进山了也抓不到抗联,但密探有情报,又不能不去。东日文信想偷个懒,让副队长带队进山找抗联,自己领着几个日本兵和伪军走进了张皮匠的家,他对中国人脚上穿的軏鞡鞋很感兴趣,想看看制作的工艺流程。

    张皮匠此时正在熏皮子,蒿子草冒出的黑烟经过烟囱“咕嘟咕嘟”地在牛毛沟的上空飘荡着。屋子里充满了沤皮子的臭味。东日文信实在受不了这个味道,让伪军把张皮匠拉到了制作间,他要亲眼看看一双軏鞡鞋是怎么做成的。

    张皮匠很有耐心,把一张皮子如何做成軏鞡鞋的制作过程详细地讲解了一遍,然后又缝制了一双鞋,把自己脚上穿着的鞋脱下来,演示如何往鞋里絮草,怎么穿。把个小鬼子看得心痒,非要用新做的軏鞡鞋自己试一下,穿上后蹦了两下高,觉得这鞋比自己穿的军靴好,一是保暖,二是轻快,军靴太沉。

    黄昏时,进山讨伐的日伪军陆续回来了,结果还是扑了个空。东日文信很不高兴,撅着驴嘴,穿着这双軏鞡鞋,也没有给钱就走了。

    张皮匠看他们走远了,熏皮子时就用苫房草了,望着牛毛沟上空飘荡的一缕缕轻柔的白烟,再看看峰峦起伏的大山深处,他露出了开心的笑。

    由于屡次讨伐不利,关东军要把东日文信送上军事法庭,东日文信不堪受辱,剖腹自杀了,他到死也没有弄明白,是谁、用什么办法给抗联报的信!

(选自《五女山》2016年1期,有改动)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帮哭

曹文轩

    这地方的帮哭风曾一度衰竭,这几年,又慢慢兴盛起来。

    办丧事的人家,总想把丧事办好。这丧事要办得让前村后舍的人都说体面,一是要有排场,二是要让人觉得苦、伤心。因此,谁家办丧事,总要请人帮哭。

    这年春上,邹庄一位活了八十岁的老太太归天了,儿孙决心好好办丧事。年纪大的说:“南边银娇回来了,请她来帮哭吧。”

村里人知道银娇奶奶会哭,是在她十六岁的时候。她十三岁那年秋天,到处是瘟疫。那天,早上刚抬走她老子,晚上她妈就去了。苦兮兮地长到十六岁。这年春末,村西头五奶奶死了。下葬这一天,儿女都跪在地上哭,银娇奶奶就打老远处站着。这五奶奶心慈,把没依靠的银娇奶奶当自己的孙女待。五奶奶家的人哭得没力气了,银娇奶奶过来了她“扑通”一声在五奶奶棺材前跪下,先是不出声地流泪,接着就是小声哭,到了后来,声越哭越大。她一件一件地数落着五奶奶的善行,哭得比五奶奶的儿子、儿媳妇、孙子、孙媳妇都伤心。她趴在五奶奶的棺材上哭成个泪人儿,谁都劝不起来哭到后来,她哭不出声来了,可还是哭。在场的人也都跟着她哭起来。

    打那以后,谁都知道银娇奶奶哭得好。谁家再有丧事,必请银娇奶奶帮哭……

    银娇奶奶听来人说是请她去帮哭,一双黑褐色的手颤动不已。“我去,我去。”她说。

    那天,她让秋秋搀着,到小河边去,用清冽的河水,好好地洗了脸,洗了脖子,洗了胳膊,换了新衣裳,又让秋秋用梳子蘸着清水,把头发梳得顺顺溜溜的。

    数以百计的人从四面八方赶来:他们想看看老人们常提到的银娇奶奶,要领略领略她那闻名于方圆几十里的哭。

    大多数人不认识银娇,就互相问:“在哪儿?在哪儿?”

    有人用手指道:“那就是。”

    银娇奶奶被人搀扶着,走向跪哭的人群前面。这时,围观的人从骚动中一下安静下来,所有的目光皆跟随着银娇奶奶移动着。银娇奶奶不太利落地跪了下来,不是一旁有人扶了一下,她几乎要歪倒在地上。她从领口取白手帕时,也显得有点儿拖泥带水,这使从前曾目睹过她帮哭的人,觉得有点儿不得劲她照例仰起脸来,举起抓手帕的手,然后朝地上拍下,但拍得缺了点儿分量。她开哭了。她本想把声音一下子扯得很高的,但全不由她自己了,那声音又苍老,又平常,完全没有从前那种一下子抓住人并撕人心肺的力量了。

    围观的人群失去了平静,开始乱动起来。

    钻在最里边的秋秋仰起脸,瞧见了人们眼中的失望,心里不禁为银娇奶奶难过起来。她多么希望银娇奶奶把声音哭响、哭大,哭得人寸肠欲断啊!

    然而,银娇奶奶的声音竟是那样的衰弱,那样的没有光彩!

    跟大人来看热闹的九宽和虾子爬在敞棚顶上,此刻已失去了耐心,用青楝树果子互相对砸着玩。

    秋秋朝他们狠狠瞪了一眼。

    这时死者的家人,倒哭得有声有色了。几个孙媳妇,又年轻,又有力气,嗓子也好,互相比着孝心和沉痛,哭出了气势,把银娇奶奶的哭声竟然淹没了。

    人们又勉强坚持了一会儿,便散去了。

    哭丧结束了,银娇奶奶被人扶起后,有点儿站不稳,亏得有秋秋作她的拐棍。

    秋秋觉得银娇奶奶的手很凉很凉……

    银娇奶奶死了。棺后跟了一条很长的队伍,但几乎没有人哭。

    秋秋紧紧地跟在银娇奶奶的棺后。她也没哭,只是目光呆呆的。

    田埂上走过九宽和虾子。

    秋秋突然打斜里拦截过去,一下插到他俩中间,用两只手分别揪住了他俩的耳朵,把他俩一直揪到银娇奶奶的墓前,然后把他俩按跪在地上:“哭!哭!”

    九宽和虾子用手揉着耳朵说:“我们……我们不会哭。”

    “哭!”秋秋分别踢了他们一脚。

    他们就哭起来。哭得很难听。一边哭,一边互相偷偷地一笑,又偷偷地瞟一眼秋秋。

    秋秋忽然鼻子一酸,说:“滚!”

    田野很静。静静的田野上,轻轻地回响起一个小女孩幽远而纯净的哭声。

    那时,慈和的暮色正笼上田野……

 (节选自《蓝花》,有删改)

阅读小说,回答问题。

邻居算账

杨 萍

①周华去医疗保险所领医保费,共七百多元,他自己只有十来元,其余都是老张的。医疗保险所不给现金,给支票。周华拿了支票就搭三轮车去银行取钱,取了钱却忘记自己的是多少了,好像是18元多,又好像是16元多,因为钱太少,他在保险所没有仔细看单子,更没有记到心里去。周华想,就要16元吧,几毛钱零头算了。于是他拿出16元,把剩下的都给了老张。

②老张和周华在同一个单位,又是门对门的邻居,他刚刚退休,闲得慌。第二天下午,周华去上班时,看见老张在门口和门卫说话,周华一到他们就住了声。周华逗趣说:“老张,什么好消息不告诉我?”老张涨红了脸说:“没什么,没什么。”周华也不介意。

③下班回来,周华看见老张的妻子正在门口和一个女人说话,样子很神秘。她们背对周华,所以周华走到身边她们也没发现,这样周华就听到了她们的谈话。老张的妻子说:“真想不到,医疗费周华都敢贪……”另一个女人说:“不会吧?周华看上去挺不错的啊!”老张的妻子说:“他真的少给我们一块多钱呢!我们老张要去领的,他非拦着……本来我不想说的,大家都是邻居,低头不见抬头见……”另一个女人一眼瞥见了周华,就碰碰老张的妻子。她俩都不说话了,扭头看着周华,满眼睛里是各种的复杂。周华微红着脸过去了。

④被人说三道四,周华心里很不是滋味,就特意到医疗保险所去查底单,结果发现自己该得的是14元5角,也就是说他少给了老张1元5角。

 ⑤从医疗保险所回来后,周华立刻到老张家,郑重地把一块五毛钱给他。老张却死活不要,还生气地说:“小周,你把我当什么人了?一块五毛钱也计较?再这样,别怪我赶你。走走走!”周华见老张满脸真诚的愤怒,一瞬间倒觉得是自己小见了,可是一想到白天的那些闲言碎语,缩回的手又坚定地伸了出去。老张一手托着周华的胳臂肘,一手推着周华的肩膀,高声叫道:“小周!你把我们当成什么人了!?我和你嫂子都挺感激你的,别来这一套!”老张妻子也从厨房赶了出来帮腔道:“小周,干啥呢?都是老同事老邻居的,你这不是打我们的脸吗?再这样,别怪嫂子不认你这个弟了!”周华招架不住连连后退,觉着邻里邻居的,不能闹得太僵,只好怏怏不乐地回家了。

 ⑥这一块五毛钱成了周华的心病,他不知道怎样才能把钱还给老张,或者让他夫妻闭上嘴。妻子说:“你去银行取钱的时候不是坐过三轮车吗?车费报销没有?”周华说:“两块钱,谁好意思去报销?”妻子说:“这就对了,按领钱的比例,这两块钱里,最少有一块九毛以上应该是老张出,他还欠我们的钱呢。”周华说:“账是这么算,可怎么好意思跟人家说呀?”妻子说:“你不好意思,我好意思。”妻子真的打电话给老张说:“周华去银行领钱时花了两块钱车费,请你自己去医疗保险所查一下,看那七百多元里你占多少,周华占多少,然后再算算两块钱车费该怎样分摊。”她不等老张回话就撂了话筒。

 ⑦当天晚上,周华就发现自己的信箱里有四毛七分钱。两家人从此以后像陌生人一样,见面都不打招呼了。

(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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