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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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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2015-2016学年河南兰考县二高中高二下期末语文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文后各题。

蟹肥簕杜鹃

丁之境

    菊黄蟹肥秋正浓。

    中秋节那天,小北专门到成隆行买了五只大闸蟹。128元一只,小北心里痛了一下,但想到妻子阿苏好这一口,也想让刚从农村老家来的父母尝尝正宗的炎闸蟹,他那点小小的心痛转瞬即逝,那点钱算什么呢?

    丰腕白净的阿苏生于江南,近段时间她正在减肥,晚上只喝一小碗汤和吃几口青菜。小北妈妈做的面食.她绝口不吃。但家乡大阉蟹的诱惑,阿苏还是抵搭不住的。她将小北买回来的活蟹洗净,放入蒸笼,蒸透后取出,去绳,将蟹一个个地整齐地码在白瓷盘中,缸餐白盘,煞是养眼。

    小北的老家在缺水的黄土高原,小时候从未吃过螃蟹。记得和阿苏谈恋爱时,他在一家上海菜馆显第一次吃蟹,把蟹怒放进嘴里一阵乱嚼,味同嚼渣,连肉带碎壳都吐进了骨碟里。阿苏吃吃地笑着,说他简直是暴殄天物。

    月圆之时,阳台上淡菊和秋桂的清香飘入室内,餐桌上除了红蟹白盘,还有各色佳肴、时令鲜果。6岁的儿子一航早已等不及了,坐在餐椅上大喊:“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吃螃蟹啦,吃螃蟹啦。”小北先给自己的爸妈各拿了一只蟹,阿苏语带炫耀地说:“爸妈,这是正索的阳澄湖大闸蟹,128元一只,你们见都没见过的,小北专门买来给你们尝尝鲜。”

    “多少钱?128一只?这啥螃蟹啊?咋恁贵?那我不吃了,让航航吃。”小北妈赶忙把自己面前的蟹放在了孙子的盘子里,小北的爸爸几乎同时也把蟹放回了白瓷盘里。

    小北又让了几次,老人坚决不肯吃。小北妈说:“俺们不爱吃,再说谁没吃过螃蟹啊?村里小孩们都在河里摸螃蟹,半天就一篓子,回家洗干净了,裹上面粉,在油锅里炸得焦黄焦黄的。”阿苏鄙夷地说:“你们北方人吃什么都是襄着面粉油炸,蟹的鲜昧全给糟蹋了!再说小河蟹能和大闹蟹比吗?”

    阿苏边说边拿起一只蟹,她用葱般水嫩的手指掰下蟹脚,再用洁白整齐的牙齿咬去蟹脚两头,用蟹脚的小头一捅,再用嘴一嘬,完整的蟹肉就出来了。小北胃寒,再加上不善吃蟹,吃了一只便觉索然无味,儿子也就是好奇,碗中的蟹肉尝了几口也作罢了。阿苏一边说笑丈夫儿子公婆不食美味不懂享受,一边大快朵颐,不仅如此,她吃究一只蟹,还能原样把蟹壳拼装回去,一只蟹好像又原样复活了。

    第二天下班后,小北和阿苏一进家门,小北妈快步走进厨房,竟然从冰箱里端出了四只用草绳捆缠着的锃亮的青壳螃蟹!“每天晚上看你都不怎么吃饭,但昨天那么爱吃螃蟹,我今天在莱市场后面,见到有人在卖,28元四只,比小北买的便宜多了……”“多少钱?28元四只?螃蟹?妈,你买的是死蟹吧,死螃蟹可是坚决不能吃的。”阿苏觉得乡下来的婆婆肯定上当了。小北聂急着辩解说:“怎么可能?眼珠都在动,不信,我解开给你看。”解开草绳的螃蟹张牙舞爪,看起来很璺猛,似乎在为小北妈解围。“在菜市场买的吗?”阿苏又问。“不是,菜市场后门,有人卖螃蟹。好多人都在排着队买,听说是刚从湖里捞的,很新鲜……”小北妈嗫嚅着解释。

    阿苏口气里有了责怪:“妈,我都告诉过你。不要贪便宜去流动商贩那里买东西,怎么可能有7块钱一只的大闸蟹?再说了广州哪里会产大闸蟹啊?还刚捞的?这种来路不明又便宜的东西,我是不敢吃的,吃出什么毛病怎么得了?”小北妈一脸的不知所措。

    小北知道妈妈尴尬,但也觉得阿苏说的不无道理,这螃蟹确实便宜得令人生疑,说不定真是那无良小贩……这时,阿苏不容置疑地对婆婆说:“你和爸也不要吃,吃出了毛病,还不知要花多少医药费呢。把螃餐埋到花盆里作花肥吧。”小北想了想,还是把四只生猛锃亮的螃蟹深埋进了阳台上最大的一个花盆里,那里种着一棵枝干道劲的端杜鹃。冬天到来的时候,小北的父母早已回老家了。不知是不是四只螃蟹的缘故,阳台上的蕲杜鹃几乎每月都要盛放一次,并且颜色要比隔壁家的红艳。

    那天阿苏在整理阳台上的旧报纸,里面滑出了一张促销传单,印着四只蒸熟的红红的大闸蟹,上写着:“新店开张,金秋送蟹,单只原价128元,现套餐只需28元(仅限前50名顾客)。”阿苏望着又一次怒放的蕲杜鹃,想起了花盆中的四只蟹,想起了不识字的婆婆,她突然很想吃小北妈妈做的面条、饺子和葱油饼……

(选自2015年12月7日《羊城晚报》,有删减)

(1)、下列对这篇小说思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和鉴赏,最恰当的两项是(    )

A、小北从小生活在黄土高原,从未吃过大闸蟹,但为了讨妻子的欢心,竟然不惜高价专门为她买了五只阳澄湖大闸蟹。 B、阿苏向公婆介绍大闸蟹,其语气耐人寻味,既有对囟已吃过大闸蟹的炫耀,又有对公婆没有吃过的些许不屑,还有显摆孝心的意味。 C、这篇小说完全采用顺叙的叙述方法讲述故事,但视角却有不同,如小北夫妻和父母对大闸蟹价格的不同看法,这样写使情节发展产生了波澜。 D、阿苏深信“便宜无好货”,所以出于对自己和家人身体健康的考虑,也出于怕花过多的医药费,便提出将蟹埋进花盆做肥料。 E、小说以阿苏看到促销传单、明白事情真相而被触动为结局,既出人意外,又在情理之中,这样写能引发读者的思考,构思颇具艺术匠心。
(2)、小说在刻画阿苏这个形象时,突出了她的哪些性格特征?请简要分析。

(3)、从场景照应看,结尾段(那天阿苏……)在文中有什么作用?简要分析。

(4)、阿苏怀疑婆婆买来的螃蟹,甚而责怪婆婆,并坚持扔掉了正宗的大闸蟹。导致这一结果的原因有哪些?请结合小说内容谈谈你的看法。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静流

    弟弟迷恋音乐,不仅迷恋流行歌曲,也迷恋中国古典乐器。他常常在夜里吹奏笛子,声音清越,吹出月光、竹林、沙滩、仙鹤……升入高中以后,弟与另两个男孩一起组成了一个“红蜻蜓”歌唱组合。我喜欢那些在晚霞中飞舞的小精灵,弟也喜欢,我们都记得捉放蜻蜓是儿时最喜欢的游戏。红蜻蜓组合在春日夕阳中翻唱着一些小虎队的歌曲,唱得投入而动情,虽然只有我一个观众。弟说,他要考艺术院校。这当然没有成功,父亲认为那是不务正业,严厉禁止。弟在那年高考中落榜了。为了实现愿望,弟又转向别的途径,准备去当文艺兵,这最后也没实现。弟心灰意冷,对音乐的追求就此止步。他常常迷茫地望向远方——人世浩瀚,哪条才是他要走的路?

    对于父亲的横加干涉,弟是心怀怨怼的。他整日整日地不回家,在外面游荡,抽烟,喝酒,看录像,甚至赌博。父亲对于弟的不成器是彻底失望的,竟日摆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也不看弟一眼。他们犹如宿敌,冷战,僵持,中间横亘着大片大片的沉默,黑夜般深不可测,没有光亮。

    那些坚硬的、暗含敌意的、荒原一般的沉默,是什么时候开始消融,最后随风化为流水的,我不得而知

    我那时已在江南。弟有时写信,有时打电话,内容里渐渐多了关于父亲的信息。初涉尘世的弟弟被浮世的炎风吹刮后,终于体会到了现实闾巷烟火的不易。弟方知道,父亲对于他的要求,并非仅仅是为了自己的脸面,那要求,也是生活本身对他的要求。

    相应的,在经历过我的一些波折后,父亲对弟也渐渐释然。父亲终于明白,子女的人生是无法由他来设计的,我们都不过是千万人中最普通的那一个。

    柔软悄悄而来,来自两个血脉相连的男人,如静海深流。

    在四处求人碰壁后,父亲拿出积蓄,为弟买了出租车。弟把自己安顿在皖北那个小城,结婚,生子,开始了平淡的人生。

    尘埃随之落定。

    一年的秋日,我自江南回去探亲,家人聚在一张饭桌上,吃着饭菜,说着闲话,屋外,秋阳融融。饭后,父亲递一支烟给弟弟。弟弟点火,两人抽一口,吐出,对望,烟圈上旋,被风吹着,袅袅散去。一切都在不言中,生活似乎在和解与体恤中,平静地向前流去,父亲展望着他含饴弄孙的晚景。

    如果,生活仅仅如此按部就班地向前走去,父亲与弟弟都不会看到他们各自的另一面。

    波澜总在不经意间降临人间。

    弟的孩子,我的侄儿,在出生一年后,被诊断为孤独症患者。不能接受现实的是我父亲。他,在一夜间,叶落萧萧,只剩下虬枝无言地指向天空。弟头一次发现了父亲的软弱,那貌似强大的外表下,也有不堪一击的所在。他一边安慰父亲,鼓励妻子;一边筹款,四处求医。竭尽人事,要为侄儿打开那扇自闭的门。弟开始不停地讲话,虽然他讲得口干舌燥,侄儿一点反应也没有。弟说,他不会放弃。父亲第一次知道了弟是执著的,像蒲草,看似柔弱,实则有坚韧自持的力量。

    在弟的从容面前,父亲到底接受了现实,他什么也没说,拍拍弟弟的肩膀,把退休工资卡交给了弟弟。弟不要,父亲露出怒目的本色,喝令他收下。然后挺直脊背,走出大门。

    此后,父亲就是那个随传随到的人,只要弟需要,他总在那里,并一直守在那里。

    弟临走时,悄悄叮嘱我:爸老了,有时犯糊涂,在你这里,你精心点。我说,你放心吧。

    弟走后,父亲说,看看,你弟变能干了。我说,是,弟一直都很能干。父亲对弟的赞许是在他走后才说出来的。

(改编自李丽娟的作品)

阅读下面的文字,然后回答问题。

    贾母因笑道:“外客未见,就脱了衣裳,还不去见你妹妹!”宝玉早已看见多了一个姊妹,便料定是林姑妈之女,忙来作揖。厮见毕归坐,细看形容,与众各别: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闲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宝玉看罢,因笑道:“这个妹妹我曾见过的。”贾母笑道:“可又是胡说,你又何曾见过他?”宝玉笑道:“虽然未曾见过他,然我看着面善,心里就算是旧相识,今日只作远别重逢,亦未为不可。”贾母笑道:“更好,更好,若如此,更相和睦了。”宝玉便走近黛玉身边坐下,又细细打谅一番,因问:“妹妹可曾读书?”黛玉道:“不曾读,只上了一年学,些须认得几个字。”宝玉又道:“妹妹尊名是那两个字?”黛玉便说了名。宝玉又问表字。黛玉道:“无字。”宝玉笑道:“我送妹妹一妙字,莫若‘颦颦’二字极妙。”探春便问何出。宝玉道:“《古今人物通考》上说:‘西方有石名黛,可代画眉之墨。’况这林妹妹眉尖若蹙,用取这两个字,岂不两妙!”探春笑道:“只恐又是你的杜撰。”宝玉笑道:“除《四书》外,杜撰的太多,偏只我是杜撰不成?”又问黛玉:“可也有玉没有?”众人不解其语,黛玉便忖度着因他有玉,故问我有也无,因答道:“我没有那个。想来那玉是一件罕物,岂能人人有的。”宝玉听了,登时发作起痴狂病来,摘下那玉,就狠命摔去,骂道:“什么罕物,连人之高低不择,还说‘通灵’不‘通灵’呢!我也不要这劳什子了!”吓的众人一拥争去拾玉。贾母急的搂了宝玉道:“孽障!你生气,要打骂人容易,何苦摔那命根子!”宝玉满面泪痕泣道:“家里姐姐妹妹都没有,单我有,我说没趣;如今来了这么一个神仙似的妹妹也没有,可知这不是个好东西。”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各题。

在这里不要叫我妈妈

曾颖

    这个关于母爱的故事,是一个保安小兄弟讲的:

    我是到帝豪小区当保安的第三天认识阿兰的。准确地说,应该是她主动来和我搭讪并请我吃苹果。这是我在这座富人住的小区中受到的最高礼遇。这里的其他住户,通常是车进车出,像害怕掉出冰箱的冰激凌一样地小心呵护自己,而保姆们,也因为忙或别的什么原因,不怎么爱搭理人。

    从相貌和装束上看,阿兰也是保姆,但也许是来城里很久了,她的举止言谈和衣着,并不像其他小保姆那样,浑身上下要么是未谙世事的青涩感,要么就是急于摆脱以往的形象而用力过猛的装扮。她始终穿着一件洁白干净的衣服,套一双价格低廉但样式还算好看的皮鞋,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香气,不是桅子花,便是黄桷兰或茉莉。她每次出现,都带着一个小男孩。小家伙白白胖胖一脸营养过剩的样子,他的衣着,永远是最新最时尚的衣裤。

    我的工作,是看护小区的花园。花园占地几十亩,是小区的配套工程,里面有健身路径、游泳池、网球场,还有休闲娱乐广场和儿童游艺设施。我主要负责看门,及时将那些妄图混进去的刷鞋匠破烂王小商小贩和非小区住户阻挡在门外。

    每天下午六七点,阿兰就会带着小胖胖准时来公园。阿兰永远穿着一身浅淡的衣服,而小胖胖,则像一个变身小精灵,身上的衣物和手中的玩具一天一个花样。小胖胖一来,就和孩子们一起去滑滑板车或扮游戏,阿兰就站在一旁,远远地看着孩子,像看一幕精彩的电影,随着他的表现而变换着表情。

    我问阿兰:你的工资一定很高吧?看把孩子带得多好!

    阿兰对此,总是含笑不答。

    几个月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我和阿兰也混成了熟人,小胖胖每次见面,隔很远就会喊叔叔,有时还会将口袋星的糖,掏一块送给我。我们已将彼此的碰面作为一种习惯,如果偶有下雨或别的原因没看到他们,就会有怪怪的感觉。

    有一天,保安队长对我说:最近有业主反映,外面时不时有非业主混入花园,极有可能是保险公司的业务员,或小偷团伙的卧底。一定要加强警惕性,将这些不安全因素清除出去。

    领令之后,我睁大眼睛努力寻找队长所说的可疑人物,但几天下来,一无所获。

    有一天,一个中年妇女来向我举报线索,说有个女人,老是带个娃娃来和她孙子套近乎,她在小区里没见过这女人,深度怀疑其动机不纯。

    她指的女人是阿兰。

    这是我不愿认可的事情,但为了不让那女人继续向队长投诉,我决定悄悄查一查。

    这天夜里,我换上便衣,跟在从花园里出来的阿兰身后,远远听见孩子叫阿兰妈妈。阿兰赶紧制止住他,说:小声点,我给你说过多少遍,在这里不要叫妈妈,要是被别人听到了,你就不能来这玩了。

    我悄悄跟着他们,左拐右拐走了几里路,来到一处城中村,这里是外来人口聚居地,我刚进城的时候,也住过类似的地方。

    我跟着他们,从狭窄而杂乱的巷里穿过。突然觉得前方夜色中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与周遭的环境是那样的不协调,像两朵花落入垃圾筒。

    在一处小杂货店,他们停下,店里一位明显比阿兰大的男人没好气地说:又跑哪去了?你不嫌折腾?这孩子每月折腾的钱,够我们吃半年了!

    阿兰进店,很快换了件蓝布衫,端着一个盛满碗的大锅,蹲在街边,一面洗一面说:折腾?你忍心让娃娃像咱这样混一辈子?我就是要让孩子去好一点的环境,和素质高的孩子玩!总不能让他跟咱们周围这些野孩子去交流怎么捡垃圾刨沙土?那样就永远完了!我不能给他好的环境,但我一定要让他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坏!

    男人没言语了,空气中只有小胖胖轻声哼着从别的孩予那里学来的英语儿歌。

    我没有把所看到的情况向队长汇报。每天仍努力以平静的神态,继续和阿兰母子打着招呼。直到半年后,我被调去守会所,我还给后任的小徐招呼,请他好好照顾阿兰,我依稀记得,我的前任老吴,在交接工作时,也对我说过类似的话。

    故事讲完,有人在这里面听出了辛酸,有人在里面听出了感动,有人在里面听出了无奈与伤感。不知道你能从中能听出点什么?反正我听完之后,接连两宿都没睡好觉,眼前,总闪着两母子的身影,耳朵里,冷不丁会回响起那声让人心碎的声音:在这里,你不要叫我妈妈!

(选自2011年11月13日《今晚报》)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白痴的生活

【爱沙尼亚】梅希斯·海因萨尔

    维洛·林德意识到了自己是个白痴,这使得他的生活变得复杂起来,尽管周围人并没有觉察到这一点,就连他的妻子和孩子们也丝毫没有想到他有这种可怕的症候。

    “这一切简直太离谱了!”维洛暗想。

    维洛开始频繁地照镜子端详自己的脸,可是除了忧虑的表情之外,并没有什么令人担心的样子。而忧虑的表情对于一家之长、真正的父亲来说,是理所当然的,家里人都认为这再正常不过。事实上,无论是家庭生活还是工作,不管他所做的事多么引人入胜,不管工作中取得了怎样辉煌的成就,都不能给他带来像白痴那样生活所享受到的快乐。可他却不得不掩饰这见不得人的秘密。

    有时候,劳碌地工作了一天之后,维洛发现自己在公园里张大嘴巴看着麻雀,有时更傻里傻气地纵声大笑。他惶恐地看看四周,扮出一副正经八百的神情,然后匆忙离开。

    与这种神魂颠倒完全不同的是,维洛做出了不少杰出的发明。他受过两种高等教育:一种是人文科学,另一种是实用艺术。现在他在塔尔图家具公司担任厨房装饰工艺艺术设计师,在这一领域他颇受尊重,是当之无愧的知名专家。此外,他还熟练掌握了五种外语,娶了哲学教授的女儿为妻,和她一起养育了三个孩子,他还善于结交朋友,其中不乏绝顶聪明和智慧超群的人物。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不得不承认,所有这一切都起不到他所期望的那种作用。所有的大智慧固然很有意思,使他开心,可在这中间他根本体会不到那种快乐、那种生活中原本质朴而纯真的快乐。

    三十五岁时,维洛终于明白:如果揭开那并非天生而是后天获得的保护色,那么可以看出,在他心中一直存在着一个活生生的白痴。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他很悲伤,却又感到某种解脱。从那时起,他开始享有静谧而怡然自得的独处时刻。他有时提前下班或者星期日一大早就悄悄溜出家门。

    在这样的日子,维洛的眼睛格外闪闪发光,他几乎一路小跑着来到长途汽车站,随便登上某辆城郊汽车,前往几十公里外的基亚尔尔肯纳或艾克。不过,他最常去的地方是设在达比韦雷的垃圾场。在那里他能摆脱掉一切束缚,自由自在。他毫不掩饰内心的快乐,高兴地看看被扔掉的暖气片、熨斗还有旧杂志,随心所欲地挺直身子躺在发霉的破垃圾堆当中,放心地扯着噪子大声喊叫,以迎合乌鸦的哇哇叫声。

    当妻子偶尔问他经常外出到哪里去时,维洛早就准备好了答案:因为家具市场竞争激烈,他不得不经常到图书馆去,以便提高专业水平。他为了证实自己的话,会从公文包里取出各种专业书籍和图纸,再加上专业术语来解释分析。妻子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也就相信了他。这样维洛便可以继续过着自己原本状态下的隐秘生活了。

    过了一段时间,他又有了更加喜欢的地方。那是一个被废弃的古老的庄园。维洛一到庄园就钻到畜牲棚里,仰面躺在鸡群和羊群之间,静静地待在饲料和干粪堆上。他欣赏着吃力咀嚼饲料的羊,觉得自己像在家里一样,体验着最幸福美妙的瞬间。鸡在他瘦削的身体上悠闲地散步,用呆傻的目光看他,有时啄他外衣上的纽扣。羊呢,不停地闻着维洛那沾满谷壳饲料的头发,用粗糙地舌头舔维洛那抹了盐的脖子。他眨巴着眼睛,嘴角上流出黄色的口水。有趣的是某一只母鸡会把维洛当成公鸡在他眼前迈着碎步走过,向他卖弄风情,竖起羽毛向他求偶,面对这种情景,他的心里美滋滋的。他与这间破旧不堪的小房、鸡、羊,还有弥漫在阳光中的尘埃融合在一起,他每分每秒都在享受着极乐世界般的幸福。

    外面天开始变黑了,维洛跑进庄园里的厨房,默默的坐在板凳上,凝视着日光渐渐把自己的阴影从污水桶向右边移动,直到破旧餐桌上仅仅留下一个小小的亮点。这时小老鼠爬到餐桌上寻找面包残渣吃,它根本不在意这里坐着一个人,而这个人正在看着它。小老鼠对于他这个生命体的存在毫不在乎,如此不加掩饰地无视他是一个生命体,使他顿时产生许多感悟。

    每次维洛这样外出归来,情绪都格外高昂,眼里闪烁着特殊的光芒。他热烈地亲吻妻子,和孩子们玩耍嬉戏。而当夜幕降临时,他坐在办公桌前,开始设计用于遥远未来的另类家具。在这些迅速绘制出的桌、椅、柜橱的草图中,可以捕捉到某种非同寻常的、完全新颖的、宏伟壮观的风格,维洛会立刻把这些图纸藏到办公桌的最里面,仿佛担心被不吉祥的毒眼看见似的。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各题。

葵花朵朵

刘学刚

    ①葵花,不在城市里生长。

    ②城市里,只栽种脚手架混凝土,还有高跟鞋和红绿灯。

    ③饱满的葵花籽是城市的,它们很气派地站在大超市的柜台上,期待-双红唇烈焰般地亲吻。

    ④低头是民间,仰首是长天。葵花依恋土地,它的唯一的低垂的头,不停地诉说着秋实的赤诚。葵花是我们举手即可触摸的天空,而远在葵花之上,那一轮流转的金黄,不过是更高的花朵,晨开昏谢。谦卑的葵花、热烈的葵花,是茫茫黄土的太阳,从早春到深秋,一直伴随着农事而荣而枯。

    ⑤田垄上,沟渠边,篱笆旁,随便一处地方,都有葵花在生长。葵花,在农忙季节里灿烂着。在乡间,随处可见它们游动的身影。天刚放亮,早有几棵站在日间地头察看庄稼的长势,抬头就是一脸的阳光。畦埂上的那些,长得特别高大强壮,看起来更像一群“锄禾日当午”的汉子,拄着锄把,擦去汗水,看看头顶的烈日是不是又毒了几分,这样,能晒死地里的杂草,免得再糟蹋禾苗。许是常在井台旁转悠的缘故,村头菜园里的三两株,叶子尤为青翠,晚炊里,那该是母亲手搭的凉棚吧?

    ⑥在葵花的注视下,我们点点长大。每每抬头仰望,总能看见张灿烂的笑脸,读不出它的一丝忧伤,也听不到它哪怕极细微的叹息。也许是因为我们这一些些籽粒,被葵花高举在头顶,眼睛只注意了远方的风景。这情形,极像劳累了一天的父亲,晚上还驮着我去大队的场院里看电影。就为电影的画面看得再仔细一些,我骑在父亲的头上,双腿夹住他的脖子,他抓紧了我的小手,仿佛只有这样才牢靠些,才成为父亲身体的一部分。那时节,放映场上最神气的我,除了偶尔感觉到父亲肩膀的宽阔、身体的温热之外,我不知道还有别的什么。葵花,承受着生活的重负而又了无抱怨。

    ⑦总是在葵花灿烂的季节,我们一次次远走他乡。黑黑的籽粒成熟,太阳消失了,只有枯萎的葵盘,像一张沧桑的脸。去年冬天,我把一个葵盘带回我蜗居的城市,供在我的书房。有天,三岁的女儿问我,爸爸,等我长大了,你会怎样呢?我会老的,模样就像这个葵盘。爸爸,我不要长大!我不要长大!我鼻子陡地一酸,硬是把泪水咽回肚里,然后一脸的阳光,遍遍对女儿教唱“葵花朵朵向太阳”。她,是葵花的后代,她应该保持一颗“向阳心”。

    ⑧土地太辽阔了,黄色一铺千里。葵花,是站起来的土地。它浓得化不开的色彩,正是从土地上一点一滴地积攒起来的。

    ⑨葵花倾太阳,物性固莫夺。葵花,注定是黄天厚土的太阳,它每一朵花瓣上都闪耀着农人的光荣与梦想。

(选自(《安静的勇气》)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信誉之花

尚书华

    城市不大,不足百万人口。

    小区亦小,只有十几栋楼房。

    罕见的是在西北角,紧挨供热站的地方,有两间简易平房,每天早晨6点至8点,门口常会有十几个人排着队。干什么呢?买豆腐、豆浆的。

    这就有点新鲜了。若说四五十年前城市里买豆制品需要排队,很正常,那时供应不足。可如今,寻寻常常一块豆腐,让人家排队等着买,这豆腐得好成啥样?

    别说,还真就有人把这个豆腐坊比喻成了一朵花——信誉之花。

    老住户都记得,十九年前,这个小区刚刚建好,就有一对年轻夫妇背着行李拎着提包住了进来,租用了供热站废弃的一个材料仓库,月租一百五十元。

    她的出现,如一缕春风,荡漾在小区各个角落。

    闲聚在楼头的大叔大妈富有生活经验且眼睛最尖,一眼就看出她卖的豆腐跟市面上的不同。那豆腐实而不老、嫩而不囊,上面有一层薄薄的黄色油脂,说明制作加工时,大豆所有的营养成分都凝缩在豆腐里,让人看见就有想尝一口的欲望。于是,你买一块,他买一块,各自拿回家“火力侦察”去了。一品,果然好,久违的口感,豆腐本真的味道。

    豆腐好,卖豆腐的人亦好。爽快,嘴甜,大叔大妈、大哥大姐,凡是买豆腐的人,个个被她叫得心里甜滋滋的。没用多久,人和豆腐在小区都赢得了好声誉。

    有热心善良的大妈给她出主意:闺女,你的豆腐这么好,不放添加剂,不揭豆腐皮,原汁原味,谁吃都觉得可口、放心。可你跟那些没有正味的豆腐卖一个价钱,太亏啊!得涨涨价,哪怕一块豆腐涨两毛钱。别人卖一元钱一块,你卖一元二角,优质优价,公平合理。

    她听了嘿嘿一笑,说,谢谢大妈。涨价是要涨的,可现在不行。您想啊,我这豆腐才卖不到仨月。小区这么多人家,没尝过我家豆腐的多得是,若现在卖得比别人的贵,谁还肯买我家的。我慢慢来,让越来越多的人不但知道我家豆腐好吃,还得让他们知道我家豆腐是怎样做出来的。

    她们家的豆腐可以出来卖,而豆浆只在豆腐坊卖。这样一来,想喝豆浆的人只有到豆腐坊来买,顺便也就把她家制作豆腐的过程看了一遍。两口子要的就是这个参观率。

    去过豆腐坊的人得出一个共同结论:干净、卫生、传统工艺、货真价实。

    让人更看好更放心的还不止这些。聚在楼头休闲的大叔大妈还发现,每天下午三四点钟,总会有一辆农用三轮车停在豆腐坊门口。开车的人从车上吃力卸下几个装满水的大塑料桶,然后再从屋里抱出几个装满豆腐渣的塑料袋,装上车,突突突,开走了。有好奇的大叔骑上摩托想看个究竟。出城来到郊区,大约走两三公里,拐进一个山沟,车在一个叫珍珠村的地方停了下来。大叔一看,什么都明白了。

    原来小区里做豆腐那对年轻夫妻就是这个村的人。这个开农用车的是男人的表弟。自从表哥表嫂去城里开了豆腐坊,哥俩便有个口头协议:表弟每天负责从村里那口老井装五桶水运到豆腐坊;表哥把每天的豆腐渣无偿送给表弟。表弟用这些豆腐渣喂了几头本地品种的黑毛猪,还未长到百斤重,就被本村开农家宴山庄的老板看好,全部包收。

    怪不得这豆腐、豆浆的味道与众不同,如此鲜美,原来用的是山里的井水。大叔大妈个个都是“小广告”,消息口口相传,不胫而走。没多长时间,不用走街串巷吆喝,豆腐坊变得门庭若市。

    陡然一天,豆腐涨价了。一块从一元钱涨到一元二角,一袋豆浆从五角钱涨到六角。奇怪的是顾客并没有因为涨价而减少,倒是不断增加,连外小区的人也来买。

    豆腐坊火了。周围小区的居民少有不晓。

    小两口倒是不温不火,淡定如初。每天一百五十斤豆子,重复着同一样式的劳动。顾客从豆腐坊进进出出,一天天数点着日子。表弟的农用三轮车在城乡之间往往返返,运送着岁月,驮载着憧憬和希望。

    人们看到的是,夫妻俩的生活渐渐有了变化。他们有了孩子,孩子一天天长大,入托、入学、住上了小区的取暖楼。

    伴随着生活变化的还有涨价的豆腐。别人卖一元五角一块时,他家卖一元八角;别人卖二元一块时,他家卖二元五角——比别人卖得稍贵一些。可大家都买账,依旧顾客盈门,供不应求。

    有人向夫妻俩建议:豆腐、豆浆在小区内外已经形成了品牌,可以扩大一下加工规模,增加人手,多创造些利润。两个人听了都直摇头。男人说,若往大了整,闹不好会砸饭碗的。女人连忙随着说,可不是咋的。这些年多亏邻居们的支持、帮衬、照顾,成全了这么个生意。让俺在城里买了楼,供孩子上了大学,老人也可以时不时从乡下来城里住几天,享享福,俺心里挺美的。俺两口子不是不想把这豆腐坊做大,是觉得没那本事。一旦大了就难免会走样,一走样就啥也不是了。这豆腐、豆浆若想好吃,不但豆子得好、水得好、技术得好,最重要的人心得好。人心若不好,只盯着赚钱,什么坑人的事都干得出来。

    近二十年光景,一切都在悄然变化。男人的背略微有些驼了。女人的眼角生出浅浅的皱纹。没变的是:春夏秋冬,凌晨3点,豆腐坊准时点亮的灯光;早餐时,那条排在门口的长队;还有那辆往返于城乡来去都不空载的农用三轮车……

(摘自《人民日报》2018年07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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