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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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2016届浙江省宁波市效实中学高三上学期期中考试语文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题。

中国地图

高鹏程

    ①乡下拜年,看见几乎每家堂屋里都挂着一张中国地图,大舅家有,二奶奶家有,还有小姑,小姨家……这些地图,有些新贴上去不久,有些看起来有好几年了。但是和烟熏火燎几十年的土坯墙相比,依旧有些突兀。几乎是昏暗的土坯墙上唯一鲜亮的事

    ②“究竟是怎么回事?”终于,在外婆家,我忍不住问呆立在地图边的三舅。三舅没有说话,用手指了指,让我自己看。

    ③地图上,从小小的平峰镇出发,一些用铅笔画的歪歪扭扭的曲线,慢慢延伸到了四面八方:山西、浙江、上海、新疆、广东……经过简短而漫长的跋涉后,圈住了一些字体或大或小的地名。

    ④我明白了,这些地图上连着的地名,都是我的表兄妹们外出谋生和打工的地方——在山西沁水挖煤的是大表兄;远嫁新疆的是二表妹;云南昭通的是三表弟媳妇的老家,如今,他们又双双在浙江西塘打工……我也看到了自己借以谋生的——浙江象山。我的这些穷亲戚们,大字不识几个,老家粗糙的方言,也不适合他们表达什么细腻的感情。他们只是把对每一个亲人的牵挂,用一根瓜蔓一样的铅笔线,以一种具体而虚幻的方式维系在地图上。

    ⑤中国地图,原来还可以是我们某个人情感分布的地图。某些陌生的区域和地名,因为是亲人所在而不断变得熟知起来。比照“人口地图”、“经济地图”……或者,也应该有这样一个属于我们的“亲人分布图”吧!

    ⑥我想,我的这些穷亲戚们串门、相聚时,可能就会凑到这张中国地图前,指点着说这里那里距离的远近,说这里那里各自在远方的儿女的近况。而一说“这里那里”,是否就有天涯咫尺之感,甚至亲人音容如在眼前了呢?

    ⑦我的不识字的三舅,年迈的三舅,我的胸怀祖国的三舅,站在地图前看起来就像一个将军正指挥着自己的士兵南征北战、东奔西走——不,他其实更像一只衰老的蜘蛛,用眼光抚摸着自己用蛛网围成的疆域。

    ⑧在广东某地,有几个涂得最黑最重的黑圈——这是他最小的女儿辗转打工的地方——因为讨不到工钱,她已有三年多没有回家……

    ⑨在热闹的过年鞭炮齐鸣之后,在喧闹的亲朋好友散尽之后,在这个昏暗的小屋里,三舅会以怎样的神情凝视着地图下方的某个地名?他的思绪会怎样一次次地坐上南去的火车,循着这条简短而漫长的曲线,在他有限的关于南方繁华世界的信息中,去看望女儿生活的城市,看见女儿忙碌、疲惫的身影……抑或还有快乐的满足的笑容?而每次“探望”回来,他又会怀着什么心情,拿起铅笔,在这个他十分陌生却已经变得熟悉的点上又加上重重的一圈?……

    ⑩“阿舅,还是让小妹回来好了……”

     “啊……”三舅仿佛从梦中惊醒了一般,但他用力挥了挥手,下决心似的说,“什么话!”

    我没有去更多的人家。但我知道,我的判断不会有什么差错。因为早就听说了,宁夏西吉,这个拥有47万人口的贫困大县,每年外出打工的约有12万人。后来我才听说当地的一首新民谣:家家屋里老两口,门前拴个大黑狗。十户人家九户空,墙上一张大地图。

(文章选自2011年《散文》第10期,有删改)

(1)、第③段中作者用“跋涉”一词描写地图上一些用铅笔画的曲线,请说说这样写的妙处。

(2)、第⑦段中作者为什么先说三舅像一个将军,后又说他像一只衰老的蜘蛛?

(3)、简述以“新民谣”作结尾的作用。

(4)、第11段写三舅,着墨不多,但很精彩,试从此段的描写探究三舅的形象特点。

(5)、请探究以“中国地图”为题的好处。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浣花草堂

黄裳

    到四川来以前,在行筐里放进了几册旧书,其中清初朱鹤龄的《杜诗辑注》是部头最大的。

    虽然觉得有些累赘,可是终于还是放进去了。半月以来,枕上灯前,有时间就拿来翻翻,真也给旅途平添了无限趣味。尽管已经是平日熟读了的,可是在蜀道上重读,就会给你带来更为新鲜的感受。诗人的写景抒情、用字遣词,有时候也只有面对真实的山川风物才体会得出那严肃的创作态度和可贵的才华。

    杜甫在成都住过一段不短的时间,在集子里留下了四五卷诗,约占他全部留下来的作品的六分之一。人们就从他的诗里追寻他当日居住的草堂的遗址。从宋代开始,人们就在成都西郊为他建了一座祠堂,这就是“浣花草堂”。历代经过十次以上大小的修缮,直到今天,更修整得焕然一新,成为游赏的登临胜地。

    走出西郊,经过青羊宫、百花潭,沿着公路走去,二三里后更左折走上一条田间小径,就可以远远望见一丛浓绿,那就是草堂的所在了。

    这里有好大的一座庭院,四面是连绵不断的围墙,远远绕过去,才看得见那山门。走进去又是照例的几重佛殿,伽蓝,天王,佛像,这些都给迫切想要看到工部祠的人们增添了焦急的心情。一直走到最后的一层大殿,才在一块石碑上看到,这原来是草堂寺,还不是草堂。

    从大殿里出来,向和尚问了路,才从右面的一道侧门里穿出去,来到真正要拜谒的地方。从侧门出,迎面就可以看到用青花碎瓷片叠起来的“草堂”两个大字,再转过去,就是一条曲折的、为两堵矮矮的红墙围起来的夹道。那暗红色的夹墙,碎石的泥径,墙外的翠竹幽篁,幽静极了。古建筑里经常使用的这种暗红色,不知怎的,自然会产生那样庄严宁静的气韵。

    从夹墙里穿出去,眼前展开了一个新的天地,几十棵参天的翠柏、香楠矗立在绿草如茵的庭院里。一套四座厅堂,由石径小桥连接起来,这就是草堂的一系列主要建筑了。

    穿过花径,走到工部祠去。这是草堂几组厅堂的最后一座。小小的殿宇,前面的院子里散布着几株用石坛围起来的大树。洁净无尘。这时候,云影微破,秋天金黄色的太阳洒了下来,穿过翠柏的枝叶,留下了满庭稀疏的日影。

    走进祠里去看,厅内一排三龛,当中塑着杜甫的像。虽然是一般化的塑像,却也还清疏,没有怎样的仙气,不能不说是难得的了。旁边两座龛里是陆游和黄庭坚两位宋代诗人的塑像。好像是怕他独居寂寞,所以才陪了一起在这里排排坐的。黄、陆都有石刻像,都比泥塑高明得多。在这间厅堂背后的墙上,还嵌着两块更旧的杜甫石刻画像碑。

    草堂后身是一座小小的土山,一道溪水从草堂的右侧绕了出去。前面有回廊曲槛,可以凭栏欣赏池里的圆荷。草堂简朴却不失规模,给人一种清疏而幽峭的感觉,和杜甫当年居处的风格是近似的。这个新修缮的草堂,和几百年前重修的原样相去不远,在最外面一进过厅墙上有一块石刻旧图,看那里勾勒出来的轮廓,和今天是十分相近的。像这种地方,不用说,大红大绿的建筑,大屋顶之类的铺陈,都是完全不合适的。

    这里还新修了一个文物陈列室。在外面的柱子上,看到郭沫若先生所题的一副对联:世上疮痍,诗中圣哲民间疾苦,笔底波澜

    这是一副出色的对联,它概括了诗人伟大成就的主要方面。人们一直非常喜欢杜甫,说他的作品是“诗史”,在中国文学史上留给他一个最光辉的席位——诗圣。

    坐在水槛上休息。默默地在心里复诵了一下杜甫的草堂诗,会使你像一个梦游者似的走入四时不同、风光各异的如许境界。仿佛看到了在晓雾里沾湿了露水的笼竹,呢喃的定巢燕子,冉冉发出幽香的红藻,往还追逐的蝴蝶,相并相亲的白鸥,随风的柳絮,逐水的桃花,袅袅有如少女腰肢的垂柳,轻得只禁受得起两三个人的野渡,柴门月色,江路梅香……

    老杜是一个多么勤恳的诗人!他从不放过一切刻画现实的机会。他的诗里有丰富的人民生活的写照,可是也不缺乏自然风物的描写。因为这一切都出现在祖国的土地上,也都是诗人所挚爱的。杜甫写出了多么美好的自然景色,多么可爱的和平环境!可有人提到杜甫描写自然的草堂诗,总不免有些惴惴然,仿佛这些诗里的“人民性”总看不大清楚,这恰恰把诗人的伟大处缩小了。

一九五六年十月十五日,成都

(选自《黄裳散文选集》,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忆田先生

朱以撒

    ①田先生已经过世十多年了。他是我来到这个陌生城市比较早结识的一位长辈。他在这个城市的书法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有着自己的学生,自己的威望。田先生待我还是比较友好的,他相貌清癯、言说平静,也使我有好感,也跟着尊他,敬他。大学毕业的时候,我在学校的膳团里举办了一个书法展览,作品四百件。无钱装裱,就找来几块演戏的布幕,把墙体遮蔽起来,把作品别在布上。田先生和几位老先生来,逐幅看过,并题了四个字——渴骥奔泉 , 对整个展览的气势给了赞赏。后来,他给了我一封信,谈到几个字的不规范,也表示了他的欣慰之情,希望我给他一帧照片。

    ②一老一少开始了顺畅的交往。

    ③现在回想与田先生的交往,多半是一些碎片。比较深刻的是与他一同参加了安阳殷墟的国际甲骨文研讨会,田先生是甲骨文书法的好手,年高手硬,笔下清新脱俗,又能通过古文字借用撰写长篇诗文,总是高于同俦。他成了会议上的明星,会议期间为人拥戴,应接无算。会后我们一同游玩了龙门石窟,一个洞窟一个洞窟地看过。那时他七十多岁,居然毫无倦意。有人问田先生的行书出自何处,他笑而不答,我应接到,应该是从魏晋写经里来的。田先生感到惊讶。

    ④回来后继续交往,田先生送给我一幅甲骨文书法,一幅行书,还有一幅墨竹。我以为一老一少的良好交往会这样顺风顺水地下去。

    ⑤有位记者来采访我,问我对这个城市的书风如何看,我用了四个字来表达——陈陈相因。据我几年来的观察,为师的不是引导学生学习经典,而是局限于师门。宗派和流派的差异就是这样,屋下架屋,床上叠床,愈见其小。尽管为师的努力地传授,为徒的勤勉地吸收,其乐融融,毕竟硁硁小道。当然,这个弊端是在二十年后才彻底地让人看明白。听说田先生很不高兴。接下来就是一次有组织的例会,已经有几个人把稿子都写好了。田先生和几位老先生稳坐中军帐 , 看我一张嘴和他门徒的五六张嘴往来。我们各抒己见并不相让。午饭时间到,田先生进行了总结。有人好意邀请一起吃饭,便于缓解,我说回家喝稀饭会更舒服,扭头便走。这是一次无果的例会。也许每一个人的心中都隐藏着脆弱的情绪,年纪大起来了,也就越发敏感。辈分,地位,关系到言说分寸,哪怕是一点点的擦边,都会觉得不快。我渐渐明白一个道理——一个从事书法艺术的人,就是一个孤魂 , 不要天真地指望谁来帮助你、支持你,没有谁会帮你临摹,帮你创作,更不要奢求罩着你、捧着你。有许多门类可以合作,合作画,大合唱,集体舞,合作著书,至于巨片拍摄,则不知需多少人合作方可完成。惟有书法是孤独者之旅,寻寻觅觅,独来独往。自古以来我没有见过一件佳作是二人以上合作而成的,它是如此地私有。许多古代书法家被称为颠、狂、怪、痴,他们都是飘来飘去的孤独魂魄,迷醉在自己的艺术世界里,也正是由此。怀素说“狂来轻世界,醉里得真知”,谁人能管?!

    ⑥自己努力要紧。

    ⑦此后,我与田先生再无私下的交往,即便在一些公共场合相遇,也只是礼节性地点头而已。

    ⑧再后来,到田先生处讨教的青年告诉我,从田先生言谈中流露的意思看,其实他还是很看重我的。那时,我已经破格成为教授,我勤快且独立地学习、研究,停不下笔,论文覆盖了所有的书坛刊物,散文创作也已上路,我想田先生一定不断地看到了我的各种各样直陈的言论,包括对书风的淋漓批评。只不过,再也没有人告诉我,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⑨有人暗示过我,应该主动向田先生表示一下尊敬的态度,关系都是可以修善的。可惜,我的修养境界还达不到那个高度,我觉得,等几年再说。

    ⑩接下来是田先生过世。

    ⑪每一届研究生入学,第一堂课我都会这般说:“每一个人都有表达自己见解的权利和自由,你们有什么意见都请直说无妨。”

    ⑫不如此,何以堪

(选自《散文》2015年第3期,有改动)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一条河流和我的命

韩浩月

    窗外有一条河流。河床干涸,枯草招摇,寒风卷起不明物体在河岸边盘旋。这样算是真正地与河相伴吗?我不知道。

    记忆里有条河流,和眼前的河流完全不一样。 它叫白马河,是我家的一条河。

每个人的出生地,或远或近,都有这样一条母亲河。喝它的水,用它浇灌土地,在河里洗衣服。 白马河的确像母亲一样,照顾着在堤岸两边生活的人们。在我的印象里,它从未干涸过。有时候,水势还大得吓人,但也从未决堤过。(1)这是一匹温顺的白马,它只顾奔跑,随意地留下恩泽。

    第一次对白马河有特别的印象,是童年时一次去河里洗澡。空气燥热,河水温润,我浮躺在缓缓流动的河水里。远处的村落静谧无声,夜空的颜色是一种神奇的湛蓝,月光与星光倾洒在河面之上。 从某一个瞬间开始,我的毛孔仿佛被无声地打开, 整个人的重量开始变轻。觉得自己变成了河面上的一片树叶、一条小鱼、一只不慎落水又挣扎着跃出水面的小鸟。

    那算是河水对我的一次启蒙,那晚的河流分明在启示我一些什么,它瞬间打开了一个孩子头脑里的魔盒。看不清楚那个魔盒里装着什么,但是能发现那里的世界很绮丽,它催促着一个孩子结束对庸常的贪恋,顺着被某种感觉启动的方向走出,走出河流,走向遥远。

    关于白马河,也不尽然都是美好。传说这条河每年都要淹死一个人。孩子们是没有见过人在河里被淹死的场景的,非但不知道害怕,反而有莫名所以的“愤怒”,我也是这样的孩子之一。

    大概是小学四五年级的那年暑假,我们几个好朋友一起来到白马河最宽阔的桥面上——据说桥下面是淹死人最多的地方。从桥面到河面的距离大约有十几米,我们在某种“愤怒”的情绪驱使下, 一次次地从桥面上纵身而下。直玩到头昏脑涨,手脚上的皮肤都被泡白了,数了数一起跳的朋友还在,一个也没死,就兴高采烈地回家了。

    但好运气是会用完的。我一直觉得是那次的跳河游戏挑蚌了“河神”才导致后来差一点儿死在白马河里。

    我被河水吞没了,全身像瘫痪了一样,只要一开口,河水就会不留情地顺着喉咙往下灌。我拼命地用自己掌握的那点儿游泳技巧往水面上浮,耳朵能听到自己发出的类似于咕噜咕噜的声音。河边有人在大笑,那是他们觉得我在“装死”——经常有孩子这么干,把大人骗过来。就在我失去意识的时候,一个大人游到我身边,把我拖上了河岸。

    我像条鱼一样在岸边干热的沙土上吐着水,吐了许久才把水吐干。大人们说说笑笑地散去了,能走路的时候我拍拍屁股也回家了。这在乡村不算什么大事,一条河试图吞掉一个孩子,最后没能得逞,这个孩子命大……如此新闻,顶多热闹半天就随风而逝了。

    这是我对白马河的回忆,它曾让我第一次体验到生命中那近似瑰丽的一幕,也曾用神秘的力量想要夺走我的生命。它既疼爱你又恨你,既滋养你又扼杀你。(2)它只对留下来的人有这种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情感,对于离去的人,却近乎无情的冷漠。我常常想起故乡,想起村庄,却极少想到过那条河流。

    常常就是这样,人们会记得一些轻浅无聊的事,却会忘却那些曾在生命里刻下幸福印痕或者隐约伤痛的事物。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邂逅马踏湖

王月鹏

    不曾想过,齐国故地居然藏了这样一片安静从容的水。

    第一次去到那里,完全是因了友人的安排,事先没有丝毫了解,也不存在任何企盼,感觉自己仅仅是在走向一个平常的所在。甚至,当友人在路上介绍它古时曾被称“少海”的时候,作为一个久居海边的人,我却有些不以为然。这般心态,很快就被闯到眼前的景象湮没。我看到了水,看到了大片大片的芦苇荡。水漾漾地,像一条淡绿飘带,被密密的芦苇抚摸着,轻柔而又有灵性,安静但不呆滞。水波泛起,芦苇们迎风起舞。居住海边的日子,一直感觉自己像一滴水;而在这里,我更向往的是成为一株水中的芦苇。一次次想到那个叫梭罗的人,想到他笔下的美丽的瓦尔登湖,想到干脆把自己从此留下来,什么也不要带来,什么也不想带走,只是就这样一个人留下来,留在这水这苇丛之中。

她有一个响脆的名字:马踏湖。相传春秋战国时期,齐桓公经过南征北战,最终击败各国诸侯。一日,他在桓台的起凤镇这一带会盟各国诸侯,众诸侯唯恐落入齐桓公圈套而率大军前来,这片平地被马踏成湖,故名曰“马踏湖”。历史好像在开玩笑一样,曾经的战乱之地,如今成了一个风景秀美的所在。马踏湖与其他湖是不同的。她既不小巧,也不浩淼,近百平方公里的湖区,被纵横交错的沟河分割开来。十几个村落、约几万户人家,很随意地嵌在湖边,藏在苇荡与绿树丛中。横七竖八的小船,则悠闲地停在门前或桥下。因了芦苇的存在,这里的水变得含蓄。水与芦苇若即若离地牵着手,在风中遥相呼应。湖民们在这小桥上来来往往,撑着小船探亲访友、生产劳作……

    小桥,流水,人家。房在潮边立,船在门前泊,一道道节制的水,还有大片大片无拘的芦苇,构成了画面一样的情景,让人心里忍不住藏了一个激动。

    与我们同行的船家是一位朴素的老人。竹篙在岸上轻轻一点,“溜子”便倏地穿出了好远。我们端坐小马扎上,听船家的絮絮叨叨,看水,看着两侧芦苇裸露在水中的根。在这样的时候,可以随便地想些什么,也可以什么都不必去想,所到之处,低头是漾漾的水,抬头是密密的芦苇。船缓缓地行着,这样或那样的心事都渐渐地抛在了船后,沉到了这湖底。此刻的自己,成了一个幸福的存在。

    水有些深邃,有些不够清澈。水面平整得像柏油马路。船家说,马踏湖共有两千多条河道,交织成网,蜿蜒成数百里的水路。倘若没有向导引路,游人大多会被搞得晕晕乎乎,不辨东西南北。湖中的水路或长或短或窄或宽,不管如何地纵横交错,水路之间都是相通的。常常是芦苇挡在了面前,水也行到了尽头,正是无路可去的时候,只需竹篙在水面轻轻一点,眼前可能就出现座座房舍,闯入了别一番境地。

    理解马踏湖,从水开始,到水结束。至于无边的芦苇,好似从心底旁逸出的思绪,葳蕤,且充满了灵性,它会跟你娓娓讲叙一个又一个关于水的故事。苇花飘散,那是水的纷纭心事。还有亭亭的荷,一段藕节就是一段长长的往事,她们沉默着,她们不肯说出口。

    在湖边,我见到了那些久违的农具,它们与我的乳名散发着同样的气息。水磨,石碾,木推车……像一支童年的歌谣,亲切,且让人温暖。在这些农具的旁边,湖民正紧张地劳作着。一个老人正在纺纱,一种简单而又机械的劳动。我看到了她的皱纹,看到了她的安详的神态。在石碾旁,年轻的母亲正与年幼的孩子在推磨。石碾声声,声声都响在了我的心头。那是关于童年的乡村记忆。

    不必这样或者那样的文化阐释,马踏湖仅仅是作为自然形态的景色,已经足够。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流年

朱以撒

①早晨跑步回来,会绕一大圈,穿过一个露天的自由市场。每天清晨三四点钟,运货的车子随人到达,开始卸货、整理,只一会儿就满目青绿了。在送货上门的今日,有的人已不上商店。离这儿不远也有两个大超市,好几个便利店,原以为人们都奔那里去,其实不是。还是有很多人乐意到自由市场,尽管下雨了泥泞得很,水打湿了裤脚,兴致还是很高。

②道途几乎被人流塞满了,使得送货的车小心翼翼地进退。买菜的人四处观望,比较产品的形态和质量。这些菜都是清晨拔出的,闪动着露珠的光泽和汁水的莹润,萝卜根须上的泥屑,也证明它们离开土地未久,新鲜得令人称道。香葱那么细小,碧玉簪一般,葱管上还有少许白霜,没有人不带上一把。卖猪肉的此时正大刀阔斧地肢解,肉块在颤抖,闪动油亮的光泽。在海产品摊上,几十个盆子一字摆开。尤其是一些贝类,柔韧白晳的软体,此时从壳缝中伸出,似乎要融化于水。在一些人眼里,这样的市场是和土地连在一起的。人有认为它不如超市灯火通明排列有序,冬日有暖气,夏日有冷气,但它更像是生活中最基础的那部分,有过寻常日子的气息,在熙熙攘攘中,嘈杂声响中,这里维持着朴素的甚至有一些粗糙的时光。

③一些人总是会到某一个摊点买某一种产品,所谓老主顾。因为买和卖而相识、信任,买者不讨价,也不看秤,卖者绝不会诳熟、杀熟,从而维持一种简单持久而相互信任的关系。由于质量、分量的可信,他们会在每个清晨相逢。摊位是固定的,购买的人是流动的。一个摊位要让买者记住,肯定在上好质量的同时还要有自己的特色。譬如那几家卤味店,品种繁多,凡肉类蛋类豆制品皆可一卤了之,经过卤汁烹饪的鸭肝、鸡蛋、豆腐,冒着热气摆在盆子里,都呈现着古铜色的沉酣,卤汁把它们浓缩了,渗透到内部,使之有味且具有弹性。起始,买者不知哪一家风味独到,时日久了,就倾向于某一家,摊位上总是挤满了人。早市结束前,有的摊位已经卖得将尽,主人正悠闲地坐下来抽烟,而有的还一大半留存——这肯定是有缘由的,不是人的问题,就是物的问题。

④自由市场的自由,来自各自的营生。不管摊主,还是顾客,都乐在其中。一个人尽可以自夸产品,却不会妨害他人。和邻居的关系,密切得如同家人,相互照应着。自由也使人爱经营什么就经营什么,选择自己以为拿手的,而不趋风追求新异。摊位虽然固定,却可以摆出一些新意,使人路过,觉得主人的用心。

⑤大雨来临,每家一把巨伞撑开,正好遮盖了自己的所有产品。这里永远没有写字楼的办公味道。而泥土味、蔬笋味却常有,摊位上混浊不清的,如同他们腰间的围裙。一个人觉得这种谋生方式适宜自己,也就延此路数继续下来,不会想到更换,只是想如何做得更好,从而生活得更好。许多超市的出现,并没让他们感觉生存受到了挑战,在宇宙飞船的时代,路上还是有马车在行驶的。在一些人被超市吸引时,还有一些人依然和他们的自由市场同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人的情性从一些细小的分歧里就可以看出如此不同。生活方式是不是要随时代改变,或者随着人群的改变而改变,弃旧而迎新,我觉得还是要看是否自适。

⑥很明显的是,对于孩童来说,他们乐意前往超市,那里是一个敞亮洁净的乐园。任何物品都井然有序,就是一把葱、一袋土豆,都已去除根须、泥屑。而那大量的静止之物都已包装,纤尘不染,价格分明。整个购物过程全然无声也不必出声。这使孩童在超市里能够待比较长的时间,不会像在自由市场那般仓皇,闻不惯各种混杂的气味,还有泥泞中的烂菜帮子,让人难以抬脚。

⑦乡村离我们越发远了,只能在这样的一些市场里,看到远去乡村的一些影子,那些从土壤里拔出的青菜还带着土腥味未被清洗,搬运的人们挽着裤脚,手上都是泥泥水水。他们从郊外的田园来到城市,这些菜也在离开乡村的土地不久,从自由市场上被城里人买走,进入千家的烹调程序。生活每一天都在变,那是指速度,还有形态,但念头大抵是不变的、固定的。就像这自由市场,当每一天朝阳升起时,它依然以一种比较老旧的方式,吸引着与之相适应的人们。

(选自2019年1月11日《光明日报》)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土地

余华

①我觉得土地是一个充实的令人感激的形象,比如是一个祖父,是我们的老爷子。这个历尽沧桑的老人懂得真正的沉默,任何惊喜和忧伤都不会打动他。他知道一切,可是他什么都不说,只是看着,看着日出和日落,看着四季的转换,看着我们的出生和死去。我们之间的相爱和勾心斗角,对他来说都是一回事。

②大约是在四五岁的时候,我离开了杭州,跟随父母来到一个小县城。我在一条弄堂的底端一住就是十多年,县城弄堂的末尾事实上就是农村了。我的童年和少年时期,在那块有着很多池塘、春天开放着油菜花、夏天里满是蛙声的土地上,干了很多神秘的已经让我想不起来的坏事,偶尔也做过一些好事。

③回忆使我看到了过去的炊烟,从农舍的屋顶出发,缓慢地汇入到傍晚宁静的霞光里。田野在细雨中的影像最为感人,那时候它不再空旷,弥漫开来的雾气不知为何让人十分温暖。我特别喜欢黄昏收工时农民的吆喝,几头被迫离开池塘的水牛,走上了狭窄的田埂。还有来自蔬菜地的淡淡的粪味,这南方农村潮湿的气息,对我来说就是土地的清香。

④这就是土地给予我,一个孩子的最初的礼物。它向我敞开胸膛,让我在上面游荡时感到踏实,感到它时刻都在支撑着我。

⑤我童年伙伴里有许多农村孩子,他们最突出的形象是挎着割草篮子在田野里奔跑,而我那时候是房屋的囚徒。父母去上班以后,就把我和哥哥反锁在屋里,我们只能羡慕地趴在楼上的窗口眺望,他们时常跑到楼下来和我们对话,他们最关心的是在楼上究竟能望多远,我哥哥那时已经懂得如何炫耀自己,他告诉他们能望到大海。那些楼下的孩子个个目瞪口呆,谎言使我哥哥体会到了自己的优越。然而当他们离去时,他们黝黑的身体在夏天的阳光里摇摇晃晃,嫉妒就笼罩了哥哥和我。那些农村孩子赤裸的脚和土地是那么和谐。

⑥后来我到了上学的年龄,就开始有机会和他们一起玩耍。那时候的农民都没有锁门的习惯,他们的孩子成为了我的朋友以后,我就可以大模大样地在他们的屋子里走进走出,屋中有没有人对我来说无所谓。我可以随便揭开他们的锅盖,看看里面有没有年糕之类的食物,或者在某个角落拿一个西红柿什么的。当然更多的时候我是挎着一个割草篮子,追随着他们。他们中间有一个年龄稍大的,叫什么名字我已经忘了,只记得他很会吹牛。他说他父母结婚时,他吃了满满一篮子糖果。当时我们几个年龄小的,都被他骗得瞠目结舌。后来是几个年龄大的孩子揭穿了他,向他指出那时候他还没有出生呢,他只是嘿嘿一笑,一点也不惭愧。

⑦那个爱吹牛的孩子很早就死去了,是被他的父亲一拳打死的。当时他正靠墙站着,他父亲一拳打在他的脖子上,打断了颈动脉。当场就死了。这事在当时很出名,我父亲说他如果不是靠墙站着,就不会死去,因为他在空地上摔倒时会缓冲一下。父亲的话对我很起作用,此后每当父亲发怒时,我赶紧站到屋子中央,免得也被一拳打死。他家弟兄姐妹有六个,他排行第四。所以他死后,他的家人也不是十分悲伤,他被潦草地埋在一个池塘旁,坟堆不高,从我家楼上的窗口可以清楚地看到。很长时间里,他都作为吓唬人的工具被我们这些孩子利用。有时候在晚上,我会鼓起勇气偷偷看一眼他的坟堆,我觉得他的坟还不是最可怕的,吓人的是坟旁一棵榆树,树梢在月光里锋利地抖动,这才是真正的可怕。几年以后,他的坟消失了,他被土地完全吸收以后,我们也就完全忘记了他。

⑧当时住在弄堂里的城镇孩子,常和这些农村的孩子发生争吵。我们当时小小的年龄就已经明白了自己是城里人,还是乡下人;知道自己为什么优越,为什么自卑。弄堂里的孩子和农村的孩子集体斗殴是经常发生的。有一次我站到了农村孩子一边,我哥哥就叫我叛徒。我之所以投奔他们,背叛自己弄堂里的同类,是因为他们重视我,我小小的自尊心会得到很大的满足。如果我站到弄堂里的孩子一边,年龄的劣势只能让我做一个小走卒。

⑨我的行为给我带来了一个凄凉的夜晚,当时弄堂里为首的一个大孩子叫刘继生,他能吹出迷人的笛声,他经常坐在窗口吹出卖梨膏糖的声音,我们这些馋嘴的孩子上当后拼命奔跑过去,看到的是他坐在窗前哈哈大笑。他十八岁时得病死去了。他家院子里种着葡萄,那一年夏天的晚上,弄堂里的很多孩子都坐在葡萄架下,他母亲给他们每人一串葡萄,我哥哥也坐在那里。我因为背叛了他们,便被拒绝在门外。我一个人坐在外面的泥地上,听着他们在里面说话和吃葡萄。我的那些农村盟友不知都跑哪儿去了,我孤单一人,在月光下独自凄凉。

⑩我八岁的时候,曾经有过一次冒险的远足。一个比我大几岁的农村孩子,动身去看他刚刚死去的外祖父。他可能是觉得路上一个人太孤单,所以就叫上在夏天中午里闲逛的我。我们在烈日下走了足足有三个小时,把我累得筋疲力尽。他一到那地方就不管我了,我问他什么时候回去,他说是明天。这使我非常紧张,我迅速联想到父母对我的惩罚。我缠着他,硬要他立刻带我回去,他干脆就不理我。于是在一个我完全陌生的老人下葬时,我嚎啕大哭,哭得比谁都要伤心。

⑪那一天是我第一次看到什么是葬礼。那个死去的老人的脸上被一种劣质的颜料涂抹后,使死者的脸显得十分古怪。他没有躺在棺材里,而是被一根绳子固定在两根竹竿上。面向耀眼的天空,去的地方则是土地。人们把他放在一个事先挖好的坑中,然后盖上了泥土。就像我有一次偷了父亲的放大镜,挖个坑放进去盖上泥土一样。土地可以接受各种不同的东西,在那个夏日里,这个老人生前无论是作恶多端,还是广行善事,土地都是同样沉默地迎接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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