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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2015-2016学年陕西西安一中高二上学期期中语文试卷

阅读下面这篇文章,回答后面小题。

沈从文的妩媚

卞毓方

    一地的山水都在向一个人倾斜 , 车过桃源,傍沅水曲折而上行,你便仿佛一头闯入了沈从文的领地:白浪滩头,鼓棹呐喊的是他的乌篷船;苍崖翠壁,焰焰欲燃的是他的杜鹃花;吊脚楼头,随风播扬的是他热辣而沙哑的情歌;长亭外,老林边,欢啭迎迓的是他以生命放飞的竹雀——如他在《边城》中一咏三叹的竹雀。

    这个人似乎是从石缝突然蹦出来的。若干年前,我在三湘四水滞留过九载,其间,也曾两次云游湘西,记忆中绝对没有他的存在。他是水面晃漾的波纹,早已随前一阵风黯然消逝;他是岩隙离披的兰芷,早已被荒烟蔓草遮掩。那年月,山林整日沉默,阳光长作散淡,潭水枯寂凄迷;没有一丝风,因牵挂而怅惘,没有一蓑雨,因追念而泄密。

    而今,千涧万溪都在踊跃汇注沱江;而今,大路小路都在争先投奔凤凰。站在沱江镇也就是凤凰县城的古城墙上闲眺,你会惊讶,满街的游人,都是映着拂睫的翠色而来,然后又笼着两袖盈盈的清风而去。感受他们(其时也包括你自己)朝圣般的净化,饶你是当代的石崇、王恺、沈万山,能不油然而生嫉妒,嫉妒他那支纤细的笔管究竟流泻出多少沁心的芗泽?并由此激发感慨:与桃花源秦人洞后那似是而非的人造景点相比,这儿才是真正的“别有洞天”。

    不在乎生前曾拥有什么样的高堂华屋,只要这曲巷仍有他的一座旧居就行;不在乎一生动用过多少文房四宝,只要这红尘仍有他的文字飘香就行。沈从文自个儿说过:“‘时间’这个东西十分古怪,一切人一切事都会在时间下被改变。”“我……不相信命运,不承认目前形势,却尊敬时间。我不大对生活上的得失关心,却了然时间对这个世界同我个人的严重意义。”好眼力,也是好定力。难怪,当我在从文旧居仔细端详他在各个生命阶段的相片,发现,镜框里的他一律在冲着你微笑,而且是他生平最为欣赏、最为自负的那种“妩媚的微笑”;不管换成哪一种角度看,他的微笑始终妩媚着你。

    在旧居小卖部买了一册沈先生的文集。随便翻开,目光落在了一句话“大器晚成”上。--究竟是书上写的有,还是我的错觉?把他说为大器,嗯,肯定没错。说晚成,就颇费思量。从文其实是早熟的,中年未尽就已把十辈子的书都写完。从文当然又算得是晚成的,崛起在他被同代人无情抛弃之后,被竞争者彻底遗忘之后。冷落并不可怕,时髦更不足喜,沙漏毁了时间未废,抽刀断水水自长流。早在1934年1月,从文年甫而立、乳虎初啸之际,他就在返乡途中,写给新婚爱妻张兆和的信中断言:“说句公平话,我实在是比某些时下所谓作家高一筹的。我的工作行将超越一切而上。我的作品会比这些人的作品更传得久,播得远。”

    公平自在山川日月。1988年,从文病逝于北京,归葬于老家凤凰。山城之侧,沱江之畔,丹崖之下,一方矗立的皱石做了他的墓碑兼安息地。山是归根山,水是忘情水,石是三生石,倦游归来的沈从文,在这儿画上了他一生的最后一个句号。

    碑的阳面,刻的是他的剖白:

    照我思索 能理解“我”

    照我思索 可认识“人”

    碑的阴面,刻的是他一位至亲的敬诔:

    不折不从 亦慈亦让

    星斗其文 赤子其人

(1)、“一地的山水都在向一人倾斜”,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在该段中起什么作用?

(2)、“这个人似乎是从石缝突然蹦出来的。”这句话中的"蹦"字用得十分巧妙,请说出它妙在哪里。作者为什么说“这个人似乎是从石缝突然蹦出来的”?

(3)、第3段写了石崇、王恺、沈万山,还写了桃花源秦人洞,作者为什么要写这些材料?

(4)、本文作者写沈从文的照片时,以勾魂摄魄之笔,抓住了他的重要特征——“妩媚的微笑”。结合全文看,“妩媚的微笑”表现了沈从文的哪些性格特点?请分点概括。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汉学家叶嘉莹

上官云

    5月10日,海内外各界人士齐聚天津南开大学,共贺叶嘉莹先生九十华诞。温家宝致信祝贺,称先生七十年来孕育桃李,从事研究,为传播中国丈化作出重大贡献。在致答谢词时叶先生说:“如果人有来生,我还愿做一个教师,我仍然要教古典诗词。”她是当今世界最负盛名的汉学家之一,著作等身,精研古诗词,培养无数学生,被称为“大师的老师”。

1924年,叶嘉莹出生在旧北京一个传统世家,1924年,那时的叶家奉行儒学,恪守礼仪。闲暇时,父亲与伯父会声情并茂吟诵古诗;母亲与伯母也会各执一册诗词双双研读。受此环境熏陶,叶嘉莹开蒙很早,六七岁便诵读《论语》,十几岁能写格律诗词.1941年,她考入北平辅仁大学国文系,师从诗词名家顾随,打下深厚的古典诗词功底。

    她容貌端丽,天资聪颖,是典型的民国“闰秀”。直到今天,叶嘉莹仍然打扮得十分齐整:留着纤长指甲、佩戴粉边眼镜,仪态优推。或许是出于天然的气质,辅仁读书期间几乎没有人敢随便跟她讲话,“直到毕业时同学道别,我才听说有男同学编排我‘孤芳自赏’‘我行我素’。很多人说我爱情诗讲的那么好,长的又不难看,但事实上,我真地没有感情方面的经验。”

    叶嘉莹的一生几乎与中国近现代史同步,她也经历了那个时代的幸与不幸:1937年扰战爆发,父亲随公司迁往后方,杳无音讯;17岁刚刚考取辅仁大学,母亲因病去世;24岁婚后随丈夫迁至台湾,遭遇白色恐怖入狱……在屡次磨难中,叶嘉莹丢掉了衣服、行李,却始终贴身携带恩师顾随的授课笔记。“因为我知道那些东西的价值。天地之间,除了这些笔记,再也没有记录老师讲课的东西,是他把诗丰富关好的生命传达出来,所以,拼尽一切,我也要把这些东西带出来。”在恩师影响下,对古诗、古典文化的热爱与研究一直伴随叶嘉莹的生活,包括“白色恐怖”时期。“放出去后我没有工作,甚至没有桌子床铺,先生仍在监狱,身边带着吃奶的孩子。我放弃研究还是没有放弃过?"叶嘉莹自问自答,怅然叹息,“或许当时我内心仍然热爱着我的古诗,但在生活中不得不暂时放弃了。生活非常困苦,但是我还会背诗啊。”

    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叶嘉莹远赴哈佛教授中国古典诗词,并与人合作做古诗词研究。那段时光,让她受益匪浅的是哈佛大学图书馆丰富的藏书。“我的办公室就在图书馆二楼上与我合作的美国教授为我提供很多方便,他告诉图书馆的人:“你们五点钟闭馆,但是叶先生可以一个人留在里面看书。”为了尽可能节约时间,她每天很早起床,一杯咖啡、两片面包做个三明治,带到图书馆算作午餐,然后去馆外的推车买个三明治当晚餐,一直工作到天黑。

    叶嘉莹逐渐在古诗词领城取得成就,于1990年被授予“加拿大皇家学会院士”称号,她是加拿大皇家学会有史以来唯一的中国古典文学院士。2008年,还荣获了首届“中华诗词终身成就奖”。单看文学领城的成就,很难把这位学者跟柴米油盐联系起来,而她将二者平衡得很好。虽然投入诗歌会忘记一切,但她一直挂在嘴边的话是:“我不会因为能够读一点书就骄傲,在家里,媳妇儿就是媳妇儿。”在北美教书时,为了节约开支,她“算计”租房地点:要离教书的学校近、离女儿学校近、离莱场近。“我白天带了三明治上班,背着大书包下班先到莱场,抱着一堆纸袋子里的菜回家,洗菜切菜,洗米做饭,包括吸尘扫地都是我来做。”这样的生活,她过了几十年。在台湾,女儿刚出生,她甚至会亲手洗涮尿布。在外甥眼里,舅妈就是洗碗做饭、伸手掏水沟的居家媳妇。直到他去加拿大,才知道这位常常蹲着洗尿片的女人竟然是大学教授。

    “事实上,就算我一直教书,我也不是好为人师。”她说,“我的‘好’是‘好为人弟子’。我喜欢学习。除了教书以外,虽然很忙,我仍然去听外文系的诗歌或诗歌理论的课程,我是下了工夫去学习的。”此前一直两地奔波讲课的她说,“回想我这一生,实在是幸运的。现在南开就是我的家,我的根就是在中国!”

(节选自2014年11月6日中新社刊文,有州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各题。

寂寞出学问

﹣﹣《解放周末》对话复旦大学党委书记秦绍德教授

    昨天是第25个教师节。复旦大学向全体教师发出致谢和倡议,感谢在学术领域中默默耕耘多年的教师们,并倡导一种甘坐“冷板凳”的治学精神。

    这种倡导,关乎复旦,又不止于复旦;关乎教师,也不止于教师。

    下面是记者对复旦大学党委书记秦绍德教授的专访。

    记者:在教师节这一天,复旦大学为何向全体教师发出这样的致谢?

    秦:我们向辛勤工作一年的教师致敬,不仅尊重教师的一般性劳动,也特别强调一个重点:不能遗忘在学术领域耕耘多年、默默无闻的教师们。这些教师没有受到媒体的过分关注﹣﹣被媒体过分关注恰恰做不出学问﹣﹣  因此,容易被遗忘,在这一时刻表达对他们的由衷感谢和深深致敬,是非常必要的。

    记者:钱穆先生说过,做好学问,要“潜心十年”。

    秦绍德:是的,类似的说法不少。20世纪50年代,南京大学韩儒林先生就把范文澜先生的治学精神概括为两句话:“板凳需坐十年冷,文章不写半句空”。这种甘坐“冷板凳”的精神,就是坚守学术的精神﹣﹣无论外面发生了如何翻天覆地的变化,在攀登学术高峰的路途中,一定要坚守学术。在这个方面,我颇为自豪。因为在复旦大学的历史上,不乏甘坐“冷板凳”、作出卓越成就的学者,他们的精神,是复旦重要的精神遗产之一。

    记者:这种精神是可贵的,但是,是否非得寂寞才能出学问?不甘寂寞就不能出学问吗?

    秦:这个疑问可能来自于现在一种有目共睹的现象:学术考核时,不少教师拿出了一大摞成果,十几篇论文、好几部大书,都是在有限的几年内写成的。但是,真正在学术界的人都知道,即使是一篇有真知灼见的论文,恐怕也不是一年半载就可以完成的。“著作等身”只有在个别天才身上才能发生。我认为,在现行的考评体制下出现了那么多的“硕果累累”“著作等身”是不符合学术规律的。

记者:也就是说,做学问来不得半点浮躁,而必须静心求实。其实,“寂寞出学问”也是中国学界长期以来形成的优秀传统。那么,您认为怎样才能真正耐得住寂寞?

    秦:在这方面,很多学者都有经验和教诲。做学问,首要的是有兴趣,要有对学问的热爱。比如,陈尚君教授用了20年的功夫做了《全唐文补编》、《全唐诗补编》,他做的工作大部分是辑录、校勘、订正,是非常细致认真的学问。当年陈先生住房不宽裕,在出版社借了20平方米的房间,夏天没有空调,但他又不敢开电风扇,怕吹乱纸页,只能打着赤膊,挥汗如雨地工作,多少年如一日地坚持下来。很多人说,这多苦啊,我才不吃这个苦呢。实际上陈先生是苦中有乐,这种乐趣,是别人难以体会到的。真正热爱学问的人,即使是在艰苦和寂寞的环境中,内心并不孤单,相反,很充实,很幸福。

    记者:您倡导学者要“甘坐冷板凳”,显然与当前浮躁的学术环境和文化氛围有关。不少人认为,这不仅仅是学术问题,而且是整个文化和社会的问题。在这其中,媒体似乎也起了不少的作用。那么,您认为,在当今的时代,学者和媒体之间应形成一种什么样的关系?

    秦:应当形成良性关系。媒体要着重宣传学者的学术精神,恰当宣传他们取得的学术成果,而不要去追逐学者的私人生活,不要过度把学者放置在社会热点中。媒体的过度关注会损害学者。

    记者:不少学者甘心埋首做学问,也有学者以走出象牙塔、主动参与公共空间为己任。

    秦:确实有好多真正做学问的学者是不发言的。我们的态度是,鼓励学者利用自己的研究成果和学识在媒体上讲点话,关键是要有真知灼见。当分子提出一些意见,对守住社会的良心、主张社会的公正,绝对是有好处的。但是,学着在和媒体互动中,要守住学术界限。学着可以通过媒体适当传播学术成果,但一定不要把名利和传播挂起钩来,不要使自己成为“媒体学者”学者不要以为通过在媒体上的频频亮相,自己就可以变成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对任何事情都能发表看法的“全才”。这实际上是在降低学术的影响,也是在暴露自身的不足。

(原载《解放日报》2009年9月11日第17、18版,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赵忠贤:我就是一个普通人

邱晨辉

    在穿上西装,打上领带之前,75岁的赵忠贤看上去就是一个普通的老头,头发花白,操着一口东北口音。他难得盛装一次,缓步走上人民大会堂主席台,从国家主席习近平手中,接过象征科技终身荣誉的2016年度国家最高科学技术奖证书。在当天的国家科学技术奖励公报和传遍大街小巷的报道里,围绕这个老头的却是诸多的光环:我国高温超导研究的奠基人之一、中国科学院院士、第三世界科学院院士、两次获得国家自然科学一等奖等等。

    他却反复强调:“我是一个普通人,做着自己喜欢的研究。”

    1959年,赵忠贤被中国科学技术大学技术物理学专业录取,1964年大学毕业并被分配到中国科学院物理研究所。在这里,赵忠贤刚开始的确只是一名普通的研究人员,研究的对象是超导。这时,我国的超导研究才刚起步,寻找高温超导更是天方夜谭。1973年,经周总理批示,一批年轻学生和学者被派往国外学习, 赵忠贤到英国剑桥大学进修,接触到了世界超导研究最前沿。1975年回国后,赵忠贤提出要“探索高临界温度超导体”。1987 年2月,赵忠贤及合作者独立发现液氮温区高温超导体,并在国际上首次公布其元素组成。国际上很多实验室验证了中国的工作,推动了国际高温超导研究热潮。就在这一年,诺贝尔物理学奖获得者柏德诺兹指出:“赵教授及其同事们的研究成果是举世瞩目的,感谢他们为世界科技的发展和超导研究做出了重要贡献。”

    赵忠贤等人的工作大大提升了中国物理学界的国际地位。1987年,赵忠贤作为五位特邀报告人之一参加了美国物理学会三月会议。中国科学家在国际上有这样的待遇,在当时是极其罕见的。这也标志着中国物理学家走上了世界高温超导研究的舞台。从那天开始,赵忠贤这3个字,不再普通。他被称作“北京的赵”,开始出现在国际著名的科学刊物,乃至大众媒体上。

    赵忠贤后来回忆,面对几千人参加的年会作演讲,他向世界展示中国超导研究的重大突破,这让他感到光荣与骄傲。但回到家,赶上蜂窝煤没了,他便脱下西装,蹬上板车载着儿子去买煤。这样的形象反差,真实地发生在这位“北京的赵”身上。他说,“是有点反差,但生活里,我就是个普通的人。”

    那一年的超导成果,获得了1989年国家自然科学一等奖。

    但这位“普通人”并没有因此止步于此。他继续坐冷板凳,一坐,又是20多年。无数次制备、观察、放弃、重新开始……2008年,赵忠贤带领团队创造了铁基超导体临界转变温度的世界纪录。

    2014年年初,赵忠贤凭借这一成果,带领团队再次问鼎象征着我国自然科学领域最高奖的国家自然科学一等奖。此前,这一奖项已经连续空缺3年。

    有人对赵忠贤说,一生能有一次机会获得国家自然科学一等奖已是终身荣幸,你居然拿了两次。

    赵忠贤说:做研究时,从来没想到过会拿奖。之所以去做,只是喜欢。

    面对媒体的聚焦,这位普通的老头坦率而诚挚:“人活着要吃饭,将个人的兴趣与生计结合起来,是最理想的选择,而我恰巧很幸运。”

    50多年前,当那个年轻的赵忠贤孤身一人背起行囊来到北京的时候,中国的超导研究还刚刚起步,高温超导更是天方夜谭。

    今天,这位带领着团队突破超导研究禁区的东北汉子,已过古稀之年。身边已经凝聚了一支世界领先的中国高温超导研究队伍,中国的高温超导研究也已走在世界前列。

    在赵忠贤的书架上,摆着一张十分显眼的照片。照片上,他身着红白色滑雪服,双臂夹紧滑雪杆,身体微屈向前。

    这位“北京的赵”喜欢挑战:不光去滑雪,他还玩过漂流。

    就像做科学研究。他说,其快乐恰恰在于,那些新问题带来的挑战。他打了一个比方:我们口袋里装着许多把钥匙,同时还在不断制造新的钥匙,而其中只有一把能够开启科学之门。他要做的,就是通过不懈努力,制造、修改每一把钥匙,直到打开这扇大门。

(选自《中国青年报》,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周有光传

    资中筠先生说,周有光先生在民国时代受到了最好的教育,为他的人生打下了最好的底色。他17岁从常州中学毕业,阅读英文已无障碍。而考上圣约翰大学,无疑是他最珍视的经历,他因此从一个江南小城市来到风云际会的上海,眼界由此大为开阔。五卅运动后,周有光转入光华大学继续学习。

    三十年代以后,周有光接触的社会,已经远远超出了早年那个以教育、金融为核心的银行圈子。他在章乃器的提议下加入了救国会,与“七君子”这样一大批有识之士有或近或远的交往。但他显然不像那些一心投入救国运动的政治家、社会活动家、学者,他参与的进步工作更多是利用自己并不引人注目的政治色彩和比较自由的身份,为那些正在与延安和共产党联络并组织各种政治活动的人提供便利。有时候他也写文章,宣传抗日救国的方针大略,这是知识分子的共同心声。

    1952年周有光先生把自己文字研究方面的文章结集起来,发表了《中国拼音文字研究》。这些工作虽然在业余时间完成,但周有光的研究很快在文字改革领域受到关注,被邀请参加1955年在北京召开的第一次“全国文字改革会议”。这次会议以后,周有光实际上就转向文改会的工作,无意中或许也是本能地避开了接踵而来的、更为激烈的政治斗争的影响。

    周有光在加入语言文字改革委员会后的主要工作是如何建立一个以26个罗马字母为核心、适应所有汉字的拼音体系。这时周有光发现汉语拉丁化的方案五花八门,需要有一个统一并可行的方案。周有光为此提出了汉语拼音方案三原则,明确指出拼音是规范化的普通话,否决了搞一套能拼各种方言的方案,以便真正实现语言文字的改革。他和他的同事最终一起促成了这个今天看来仍然是成功的方案。从1955年到1958年,这三年潜心的工作,或许暂时排除了周有光心头的忧患,当他大部分从事经济研究的旧日同事被打成右派甚至自杀时,他没有被席卷进去,而且工作成就卓著。

    这个时期恰逢中国需要大规模开展扫盲运动,这个运动想要成功就必须有更简易的汉字学习方法。当政者未见得希望人们识字以后有更独立的思想,但他们希望人民接受社会主义观念的想法一定十分迫切。因为这个时候他们觉得知识分子是不可靠的,他们需要更多工人、农民的支持,这样推广汉语拼音方案成为国策大计。如今看来,不得不承认这是一项成功地推进社会进步的策略。

    1966年一场更为持久的革命运动开始了。这一次,已经60岁的周有光也不能幸免了。1969年他去了宁夏五七干校,在那里呆了将近三年。

    置身于荒漠,研究工作中止,周有光的兴趣又回到了经济上。他研究黄瓜为什么可以在宁夏长得比北京还好,研究宁夏煤炭等资源的利用。他仿佛又成为了经济学家,他甚至设想如果有好的政策,宁夏也可以成为瑞士一样的好地方。文革后期,他在这方面的想法还被当地所重视。

    周有光的人生留下的故事,是经过他的记忆筛选的,通常是习惯性地过滤掉大量悲剧性的因子,留下最活泼和幽默的部分。一个人活得久长,经历的事情就多,如果沉淀下来的都是怨恨,创造力也很难持续。他曾经回忆说:“1960—1963年经济困难时期,食物极度缺乏。我参加的学习小组,由于营养不足,人人身体软弱,学习一会儿就彼此轮流打哈欠,精神疲乏。这时候,有人回想起曾经品尝过的佳肴,不由自主地谈起美食来。一个人开了头,其余的人都跟上来,越谈越起劲,好像面前桌上的学习材料变成了一碟碟可口的美味饭菜,大家口舌留香,精神振作,不再感觉疲乏了。这是精神会餐。”

    周有光先生做研究工作,与其他学者尤其是学院派学者不同的是,他的研究具有的重要功能是为普通大众服务的,就如拼音方案的制定等,就像他在宁夏五七干校,考虑的是实用型的适合宁夏的经济发展模式。

    包括他早期的《汉字改革概论》等著作在内,他所要完成的工作是推进中国的语文现代化,语文现代化为中国实现现代化提供了必要的语言条件。语文现代化既包含了全民具有文字阅读能力,同时还包括一个更深层次的意义,即语文表达和思想意识的现代化。为此,周有光开始了他退休以后思想文化领域的拓展工作,这些工作与他前期的语言文字研究一样,始终带有普及常识和提高文化水平的意义。

(摘编自叶芳《有光一生 一生有光:中国最高龄知识分子的百年历程》)

相关链接:周有光(1906—2017),我国著名的经济学家、语言学家。他的一生分了几个阶段:50岁以前是银行家;50岁到85岁,是语言文字学家,精力都倾注在语言文字领域;85岁开始写文章,广泛探讨诸如全球化、中东局势、公民意识等问题,成为公共知识分子。

作为“汉语拼音之父”,周有光的最大功绩是创立了汉语拼音系统。1955年以后,根据国家需要,他专职从事语言文字工作,研究文字改革和汉语拼音问题,主持和拟定了《汉语拼音方案》,主导和建立了汉语拼音系统。1961年出版著作《汉字改革概论》,全面系统地论述了我国文字改革的理论和实践问题。此后他还陆续出版了《世界文字发展史》《比较文字学初探》《朝闻道集》等30余部重要著作。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文后各题。

记住北大有个叫王瑶的教授

钱理群

    王瑶教授去世,我们弟子献了一副挽联:“魏晋风度,为人但有真性情;五四精神,传世岂无好文章。”我们把先生看作是“魏晋风度”和“五四精神”的一个传人。鲁迅对魏晋风度有个概括,就是“清峻、通脱”。鲁迅也说:“我有时候很峻急,有时候很随便。”因此可以说魏晋风度与鲁迅所代表的五四精神是相似的。先生对他所生活的时代,对知识分子境遇的严峻的判断,也有鲁迅式的清醒、冷峻,敢于直面现实。先生说他“出语多谐”,面对那个时代严酷的事实,他却用幽默的语言来表达,这表现了一种心态,即看穿、看透了一切以后的坦然自如。先生这种危难中的坦然,给人的印象是难忘的。他去世后,林庚曾撰文回忆他在文革时的表现:他们被打成“反动学术权威”,并且被勒令在公共场所扫地,以示“斯文扫地”。林庚说我们都觉得非常窘迫、难堪,但王瑶却泰然处之,他“游刃有余,如入无人之地,穿过无数杂乱的脚下,就这么不急不慢地一路扫去”。

    先生从来不给我们上课,第一次见面就打招呼说,你们平时没事不要来找我,一个星期只准去我家一次。我们一般都是下午四点以后去跟他闲聊,想到什么就谈什么:政治、思想、文化、人生等等,很少谈学术。他平时对我们放任不管,一入学开一个书单,你怎么读、怎么弄他通通不问。其实这个放任不管,我倒觉得正是抓住了学术研究的特点。学术研究是个人独立的自由的精神劳动,因此它从根底上就应该是散漫的。散漫,并不是无所事事,一个真正的学者,一个有志于学术的学生,学术研究是他内在生命的需要,根本不需要督促,看起来他在闲荡,读闲书,其实总在思考。看起来漫不经心,其实是潜入生命与学术的深处,进行自由无羁的探讨与创造。这是不能管的,更不能乱管。搞学术就是得无为而治,先生深谙无为而治的奥妙。

    但关键时候,先生也会点醒你,一点就让你终生难忘。在学术上,他只抓毕业论文,而且先要求学生提出两个论文选题,向他汇报设想,然后他给定一个题目,并点醒你做这个题目应该注意什么。比如我当初毕业论文就准备了两个题目:一个写鲁迅的思维方式、心理结构、艺术世界;另一个是鲁迅和周作人发展道路的比较。先生听了我的汇报以后说,你的第一个题目很有新意,但你自己还没有想清楚,短时间内也不容易想清楚,在不成熟、没有把握的情况下急于写成论文,会有很多漏洞,答辩时很可能通不过,反而糟蹋了这个题目,不如放起来,多酝酿几年以后再做,一做就把它做好。于是就定了做“鲁迅和周作人发展道路的比较”这个题目。

    更重要的,是先生给我们思想上的点醒,治学态度、人生道路上的启迪。先生曾经找我谈话,告诫我“不要急于发表文章”。他说:“我知道,你已经三十九岁了,你急于想在学术界出来,我很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劝你要沉住气,我们北大有个传统,叫做‘后发制人。有的学者很年轻,很快就写出文章来,一举成名,但缺乏后劲,起点也就是终点,这是不足效法的。北大的传统是强调厚积薄发,你别着急,沉沉稳稳地做学问,好好地下功夫,慢慢地出来,但一旦出来就一发不可收,有源源不断的后劲,这才是真本事。”

    我研究生毕业留校以后,先生又找我谈了一次话,使我终身受益。他说:“你现在留校了,处于一个非常有利的地位,因为你在北大,这样,你的机会就非常多,但另一方面诱惑也非常多,你的头脑要清醒,要能抵挡住诱惑。很多人会约你写稿,要你做这样那样的有种种好处的事,你自己得想清楚,哪些文章你可以写,哪些文章你不可以写,哪些事可以做,哪些事不可以做,你要心里有数,要学会拒绝,不然的话,在各种诱惑面前,你会晕头转向,看来什么都做了,什么都得了,名声也很大,但最后算总账,你把最主要的,你真正追求的东西丢了,你会发现你实际上是一事无成,那时候就晚了,那才是真正的悲剧。”

    现在仔细想想,先生的师训其实都是一个意思,概括地说就是“沉潜”二字。要沉得住,潜下来,沉潜于学术的深处,生命的深处:这是做学问与做人的大境界。而急功近利,浮躁虚华,是做学问、做人的大敌。我回顾自己的学术生涯,唯一可取之处,也是可以告慰先生的,就是我一直牢记师训,并身体力行。我从1960年大学毕业就雄心勃勃想做一个学者,直到1985年,才开始发出自己的独立的声音。可以说做了二十五年的准备,练了二十五年的内功,我的治学之路、人生之路就是这么走过来的,很艰苦,但也很充实,没有虚度。

(节选自2011年11月5日《文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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