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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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2015-2016学年山东省菏泽市高二上学期期中考试语文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后面小题。

风筝

王安忆

    ①风筝或许是永远挣不断线的。

    ②天下的母亲都爱操心,我妈妈是天下母亲中最爱操心的。在她眼里,儿女全是还没孵出蛋壳的鸡,她必须永远孵着我们。

    ③妈妈时常辅导我们功课,尤其是算术。她不希望我们去搞文科,而要我们搞理工科。她明白理工科的基础,在小学里便是算术了。

    ④有一次,临近大考,她辅导我“换算”。她一定要问我“1丈等于多少米”,我说:“老师只要我们知道1米等于多少市尺就行了。”可是,妈妈说:“万一有一道题目是1丈等于多少米,你怎么办呢?”她的逻辑是对的,我想不出任何道理来反驳,于是只能跳脚了。

    ⑤其实,她辅导我语文恐怕更合适一些,可她并不辅导,只管制我读书。第一次看《红楼梦》是在我小学四年级,妈妈把那些不适于我读的地方全部用胶布贴了起来,反弄得我好奇难熬,千方百计想要知道那胶布后面写的是什么。

    ⑥后来,我和姐姐先后去插队,终于离开了家。可我们却像风筝,飞得再高,线还牢牢地牵在妈妈手里,她时刻注意我们的动向。后来,我到了一个地区级文工团拉大提琴,妈妈凡是路过那里,总要下车住几天。有一次,我告诉她,我们去了一个水利工地演出,那里有一座大理山,有许多大理石。妈妈便说:“这是个散文的意念,你可以写一篇散文。”这时候,我已年过二十,大局已定,身无所长,半路出家学的大提琴终不成器。妈妈在我们身上寄托的理工之梦早已破灭,又见我一人在外,饱食终日,无所事事,反倒生出许多无事烦恼,便这么劝我了。之后,我闲来无事,写成了一篇散文,不料想这成了我第一篇印成铅字的作品,给了我一个当作家的妄想。

    ⑦然后,我便开始舞文弄墨,每一篇东西必须让妈妈过目,然后根据她的意见修正,才能寄往各编辑部,再次聆听编辑的意见,再次修正。她比编辑严格得多,意见提得极其具体、细微。我常有不同意之处,可是总不如她合乎逻辑,讲不清楚,于是又只好跳脚了。

    ⑧然后,我去了北京讲习所,风筝的线仍然牵在她手里,每一篇东西总是先寄给她看。不过,与先前不同的是,妈妈同意让我听了编辑部的意见以后,再考虑她的意见。这时,我如同闸门打开,写得飞快,一篇连一篇,她实在有些应接不暇了。终于有一天,她紧接一封谈意见的信后又来了一封信,表示撤销前封信,随我去了。风筝断了线,没头没脑地飞了起来,抑或能飞上天,抑或一头栽了下来,不过,风筝自己也无须有什么怨言了。

    ⑨长大以后,说话行事,人家总夸:“你爸爸妈妈教养得好。”有所不满,总说:“给你爸爸妈妈宠坏了。”似乎,对于我们,自己是一点功绩也没有的。或许也对。小时候,我喜欢画画,画的画也颇说得过去,老师总说:“和你姐姐一点不像。”可无奈大人要我学外语,请来教师,每周上3次英语课。只能敷衍应付。到了末了,连敷衍也敷衍不下去了,只得停了课。如今,我每周两次,心甘情愿地挤半小时汽车,前往文化宫学习英语,苦不堪言地与衰退的记忆力做着搏斗,不由想,假如当年父母对我拳棒相加,也许这会儿早能看懂原版著作了。再一想,假如当年,大人听顺我的志趣,或许现在也能画几笔了。倒是这样似管非管,似不管非不管,弄出了个写小说的梦。想来想去,儿女总是父母的作品。他们管也罢,不管也罢,都是他们的作品。风筝或许是永远挣不断线的。

(选自新星出版社《空间在时间里流淌》,有删改)

(1)、下列对文章有关内容的理解和分析,最恰当的两项是(    )

A、在母亲眼里,儿女全是还没孵出蛋壳的鸡,需要照顾,作者由此赞美天下的母亲,揭示了她们最爱操心、最疼爱子女的共性。 B、母亲就像牵着风筝一样,将子女牢牢地牵在手中。作者和姐姐远到农村插队,仍觉得没有离开母亲温暖的视线。 C、作者走上创作之路源于“我”身无所长,无所事事,而母亲的耳濡目染促成了一篇散文,开始有了当作家的梦想。 D、母亲对“我”的教育和管理,促使“我”转向了创作,作者由此生发出“儿女总是父母的作品”的感悟,再次扣题。 E、文章选取了一系列普通的生活素材,写得一波三折,富有戏剧性,鲜明地表现了母亲对“我”的关心和支持。
(2)、结合文本,概括作者成为作家的缘由。

(3)、作者为自己的文章取名“风筝”,结合全文,说说“风筝”在文中有何作用。

(4)、王安忆是知名的当代文学作家,这篇文章发自真情,感人至深。结合文本,谈谈你对母爱的认识。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橘子

李培俊

    他上衣破了,裤子也撕开了一道不小的口子。脸上还有几条浅色的灰道子,其中一条越过眉梢,在腮帮上拐了个S形的小弯,一直延伸到嘴角那里。他显得异常狼狈。天快黑时,他出现在卖橘子的小摊前。橘子又香又甜的滋味,对于又渴又饿的他具有致命的诱惑力,他恨不得立即拿起一个,剥去外皮,塞进嘴里!但他没有。他用力咽下一口口水,手下意识地伸进上衣空无一物的口袋,他最后又犹豫着把手伸向鼓鼓的裤袋……

    这时,摊主拿起一只又圆又大的橘子递到他手上,那只橘子是摊子上最为鲜亮的一只。摊主笑笑说:忘记带钱了吧?以后记住,男人出门,口袋可不能空。吃吧,吃吧,自家树上结的。

    他说了声谢谢,拿着橘子离开了。

    两天后,他又一次出现在那个卖橘子的小摊前。没等他开口,摊主就拿起橘子塞给他,不是一只,而是四只。他张张嘴,想对摊主说些什么的,可他欲言又止,终于什么也没说,把一份折叠起来的报纸放到大堆的橘子旁,走了。晚上摊主收摊,发现了那份报纸,打开一看,摊主惊呆了,上面有一则公安部门的悬赏通缉令,照片上那个通缉犯,竟是他!自己竟两次送橘子给他吃!几经犹豫之后,摊主还是拨通了报警电话。

    公安部门调集警力,在小摊周围设伏,静等着逃犯的再次出现。三天后的中午,逃犯果然出现了。他没有马上进入警方的埋伏圈,而是远远站着,朝四周张望一阵之后,做出了一连串令人费解的动作:他先从裤袋里掏出一把尖刀,举得高高的,在空中晃动几下,然后五指一松,尖刀在阳光下划出一缕寒光,哐当一声落到地上。随即,他举起双手,走进警察的埋伏圈。警察一拥而上,给他戴上手铐,推向远处的警车。他说,请等一下,能让我和卖橘子的老板说句话吗?带队的警长犹豫片刻答应了,两个警察架着他,来到卖橘子的摊主面前。他对摊主说:那张报纸是我故意放在你这里的。说完,逃犯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长气,跟着警察上了警车。

    摊主连忙找出那份报纸,发现背面有几行用铅笔写下的小字:长期以来,我像一只被猎人追赶的兔子,东躲西藏,白天钻进不见天日的密林,晚上睡在阴暗潮湿的山洞,吃没吃的,喝没喝的,我都快疯了……当我为选择怎样结束自己的生命犹豫不决时,你送给我橘子吃,还对我微笑。老实说,是你的善良感动了我。对你,我无以为报,举报不是有2万元的赏金吗?权作是我对你善良的报答吧。

    公安部门按照通缉令的承诺,第三天便把2万元赏金送给摊主。摊主接过钱,颤抖着打了一张收条,把钱掖进内衣口袋。

    八年之后,劳改农场的储油仓库发生火灾,危急关头,他冲进火海,搬出了8桶汽油,避免了一次灾难性的事故发生,又因一辆失控的卡车冲向一个狱友的时候,他及时推开狱友,却永远失去了左腿。

    他获准减刑4年。出狱那天,他没有回家去见妻子儿子,而是拄着双拐去了那个小镇,去找送他橘子的摊主。摊主的妻子红着双眼告诉他,丈夫已经在两年前去世了。说着,她递给他一个沉甸甸的纸包,对他说,临死前让我把这包东西交给你,说你用得着。他让你也摆个水果摊,挣钱虽然不多,可那是自己挣的,花着踏实。他打开纸包,里面是那2万元钱的赏金,分文未动。包钱的报纸,也是他当年留给摊主的那张。

    几年时间,纸张已经发黄,通缉令上的照片也已有点模糊不清。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题

五个饽饽①(有删节)

莫言

    除夕日傍黑天时,下了两天的雪终于停了。爷爷嘱咐我把两个陈年的爆竹放了,蜡烛有钱也难买到,通宵挂灯的事只好免了。

    母亲把家里的两盏油灯全点亮了,灯芯剔得很大,屋子里十分明亮。母亲在灶下烧火,干豆秸烧得噼噼啪啪响。火苗映着母亲清癯的脸,映着供桌上的祖先牌位,映着被炊烟熏得黝黑发亮的墙壁,一种酸楚的庄严神圣感攫住了我的心……

    奶奶把一个包袱郑重地递给爷爷,轻轻地说:“供出去吧。”爷爷把包袱接过来,双手捧着,像捧着圣物。我跟着爷爷到了院子里,院子当中已放了一条方凳,爷爷蹲下去,小心翼翼地把饽饽摆好。

    “来吧,孩子,给天地磕头吧!”爷爷跪下去,向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磕了头。我这个自称不信鬼神的中学生也跪下,将我的头颅低垂下去,一直触到冰凉的雪。天神地鬼,各路大仙,请你们来享用这五个饽饽吧!……这蒸饽饽的白面是从包饺子的白面里抠出来的,这一年,我们家的钱只够买八斤白面,它寄托着我们一家对来年的美好愿望。不知怎的,我的嗓子发哽、鼻子发酸,要不是过年图吉利,我真想放声大哭。

    就在这时候,柴门外边的胡同里,响起了响亮的歌声:

    财神爷,站门前/看着你家过新年/大门口,好亮堂/石头狮子蹲两旁……

    我从地上爬起来,愣愣地站在院子里,听着“财神”②的祝福。他都快要把我家说成刘文彩家的大庄院了。“财神”的嗓门宽宽的,与其说是唱,还不如说他念。他就这样温柔而悒郁地半念半唱着,仿佛使天地万物都变了模样。

    多好的精神会餐!我被“财神爷”描绘的美景陶醉了。我端着碗走到胡同里,“财神”急步迎上来,抓起饺子就往嘴里塞。

    “财神,你别嫌少……”我很惭愧地说。他为我们家进行了这样美好的祝福,只换来六个饺子,我感到很对不起他。

    “不少,不少。大侄子,快快回家过年,明年考中状元。”

    “财神”一路唱着向前走了,我端着空碗回家过年。

    “娘。咱家要是真像财神爷说的有一麻袋钱就好了。那样,你不用去喂牛,奶奶不用摸黑纺线,爷爷也不用去割草了。”

    “哪里还用一麻袋。”母亲苦笑着说。

    “会有的,会有的,今年的年过得好,天地里供了饽饽。”——奶奶忽然想起来了,问:“金斗他娘,饽饽收回来了吗?”

    “没有,光听‘财神’穷唱,忘了。”母亲对我说,“去把饽饽收回来吧。”

    我来到院子里,伸手往凳子上一摸,心一下子紧缩起来。再一看,凳子上还是空空的。“饽饽没了!”我叫起来。爷爷和母亲跑出来,跟我一起满院里乱摸。“找到了吗?”奶奶下不了炕,脸贴在窗户上焦急地问。

    爷爷找出纸灯笼,把油灯放进去。我擎着灯笼满院里找,灯笼照着积雪,凌乱的脚印,沉默的老杏树,堡垒似的小草垛……

    我们一家四口围着灯坐着。奶奶开始唠叨起来,一会儿嫌母亲办事不牢靠,一会儿骂自己老糊涂,她面色灰白,两行泪水流了下来。已是后半夜了,村里静极了。一阵凄凉的声音在村西头响起来,“财神”在进行着最后的工作,他在这一夜里,要把他的祝福送至全村。就在这祝福声中,我家丢失了五个饽饽。

    “弄不好是被‘财神’这个杂种偷去了。”爷爷把烟袋锅子在炕沿上磕了磕,沉着脸站起来。

    “爹,您歇着吧,让我和斗子去……”母亲拉住了爷爷。

    “这个杂种,也是可怜……你们去看看吧,有就有,没有就拉倒,到底是乡亲,抬头不见低头见。”爷爷说。

    我和母亲踩着雪向村西头跑去。积雪在脚下吱吱地响。“财神”还在唱着,他的嗓子已经哑了,听来更加凄凉:

    快点拿,快点拿/金子银子往家爬/快点抢,快点抢/金子银子往家淌……

    我身体冷得发抖,心中却充满怒火。“财神”,你真毒辣,你真贪婪,你真可恶……我像只小狼一样扑到他身边,伸手夺过了他拎着的瓦罐。

    “谁?谁?土匪!动了抢了,我咧着嗓子嚎了一夜,才要了这么几个饺子,手冻木了,脚冻烂了……”“财神”叫着来抢瓦罐。

    “大田,你别吵吵,是我。”母亲平静地说。

    “是大嫂子,你们这是干啥?给我几个饺子后悔了?大侄子,你从罐里拿吧,给了我几个拿回几个吧。”

    瓦罐里只有几十个冻得梆梆硬的饺子,没有饽饽。

    饽饽上不了天,饽饽入不了地,村里人都在过年,就你“财神”到我家门口去过。我坚信爷爷的判断是准确的。我把瓦罐放在雪地上,又扑到“财神”身上,搜遍了他的全身。“财神”一动也不动,任我搜查。

    “我没偷,我没偷……”“财神”喃喃地说着。

    “大田,对不住你,俺孤儿寡妇的,弄点东西也不容易,才……金斗,跪下,给你大叔磕头。”

    “不!”我说。

    “跪下!”母亲严厉地说。

    我跪在“财神”面前,热泪夺眶而出。

    “起来,大侄子,快起来,你折死我了……”“财神”伸手拉起我。

    屈辱之心使我扭头跑回家去,在老人们的叹息声中久久不能入睡。天亮的时候我做了一个梦,梦见那五个饽饽没有丢,三个在下,两个在上,呈宝塔状摆在方凳上……

【注解】①本文是以1961年春节为背景写的一短篇小说。有删节。②财神:除夕夜里,有乞丐站在门外高声唱些吉利话,人们把煮好的饺子倒在乞丐的瓦罐里;乞丐把一个草纸叠成的小元宝放到空碗里。纸元宝端回家去,供在祖先牌位下。这叫“接财神”。文中“财神”是村里一个四十多岁的光棍。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寻找翠翠

祝勇

    闲坐于草亭,忽的想起翠翠,仿佛想起一个熟识的故人。

    天碰巧落着雨。我们碰巧饮着酒。雨和酒,碰巧都易于勾起人的愁肠。碰巧是在酉水边,酉水碰巧和沈从文小说里写的一般模样。我们碰巧都是沈从文迷。

    所有与翠翠有关的事物,碰巧在这个时刻,聚齐。

    而翠翠,却只能隔着茫漠的时空同我们说话。翠翠很远。翠翠只生长于沈从文三十年代的小说里,穿着图案简单的衣裳。悠远的日子早已布满了旧电影似的划痕,但她的明眸不会褪色。沈从文说:“翠翠在风日里长养着,故把皮肤变得黑黑的,触目为青山绿水,故眸子清明如水晶。自然既长养她且教育她,故天真活泼,处处俨然如一只小兽物。人又那么乖,从不想到残忍事情,从不发愁,从不动气。平时在渡船上遇陌生人对她有所注意时,便把光光的眼睛瞅着那陌生人,作成随时皆可举步逃入深山的神气,但明白了面前的人无心机后,就又从从容容的来完成任务了。”严格来说,翠翠是由所有喜欢翠翠的人集体创作的。凡是读过《边城》的人,心里都装着一个翠翠。

    翠翠是典型的中国式梦境的产物。她容纳了民间中国对于自然、人性、爱情与生命的本质看法。或者说,翠翠是河流的另一种形式的存在。她的每一寸肌肤都是秋露和山雨凝聚成的,所以她才清明秀丽,有着透明的秉性。她是中国河流的青春写照。凡是河流可以带我们去的地方,她都可以带我们去。

    翠翠就是这样陪着我,在湘西,一路走了好远。她是无处不在的河水和月光。我知道她不独属于我,但她总会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出现。

    ——这是《边城》以外的翠翠。沈从文不知道还有这样一个翠翠。翠翠在《边城》里,在沈从文的设计里,只属于傩送,傩送就一下子成了《边城》外许多人的共同的情敌。

    翠翠在水边长大,像朵被一阵偶然的风吹落在山间的野花。她的父亲母亲很久以前死于一场浓烈的爱情,她却懵懂着,不知情为何物。翠翠在世俗生活的边缘,旺盛的生长着。她只能透过城里来的人来打量那个她所未知的世界,但沈从文却将她永远隔绝于世俗世界之外,斩断了她们同外部世界可能发生的联系——天保和傩送都拥有“外面的世界”,或许他们中某一个的世界会与翠翠相连,但是天保死了,傩送出走,翠翠仍然守着她的渡口,消磨着她的年华;然而,翠翠的生命出路在哪里呢?在纯净的爱情里吗?爱情像河水一样不可捉摸,像青春一样无常和易逝。翠翠就这样面对河流、青春和爱情。

    《边城》真正煽情之处,是翠翠的等待。翠翠的等待就是整部作品的高潮。也可以说,前面所有的故事,都只是一个交代,翠翠的执著而且执拗的等待,才是作品的核心。但是故事恰好就在这里戛然而止了,读者会根据自己的人生取向做出自己的抉择和判断,沈从文一句也没有多写,只有轻描淡写的几句:“到了冬天,那个坍塌了的白塔,又重新修好了。那个在月下唱歌,使翠翠在睡梦里为歌声把灵魂轻轻浮起来的年轻人,还不曾回到茶峒来。”“这个人也许永远不会来了,也许明天回来!”

    美丽的翠翠,就这样将期望抛向未可知的远方。她实在不该在遥遥无期的等待中耗尽自己的一生,她蓬勃健美的生命不该有这样的结局。也许,在某个“明天”,翠翠会突然看见傩送风尘仆仆的微笑,重又出现在岸头。但是我们仍不妨做一个残酷的假设——傩送从此远行。心中装着他的翠翠,梦里想着他的翠翠,走遍天涯,却永不归来。而翠翠,则同渡口一同老去。这样,翠翠的一生,因为爱而不完整;另一方面,对爱的忠贞又使她的生命比任何一个人都要完整。翠翠于是成了沈从文为我们造的一个断臂的女神

    然而,这一切即使是梦想,也来得太迟了。翠翠被时间裹挟着,像傩送一样一去不回头了。傩送和翠翠分别在时间和空间上远离着我们。翠翠如蓝印花布一样纯朴的背景,带着湿润的乡下气息,消失在时间深处了。

    坐在草亭里想念翠翠,翠翠既远且近。雨还在下,河面上是一片烟,天气越来越寒凉。酒还在饮,身子却越来越暖。野渡无人,视野里有浓有淡。浓的是水边的青石,怪兽般长满绿毛;淡的是若有若无的远山,以及山脚下的江水。一幅典型的中国式风景。遂想起沈从文的一句话:“一切总永远那么静寂,所有的人每个日子都在这种不可开窍的单纯寂寞里过去。”当然,翠翠也在其中。想起她的爱,她悠长的等待,想哭。生活也许早已不那么静寂,在自己的节拍里沉了很久的湘西人在现代的步伐面前也表现出一丝慌乱。要抵挡香车宝马的诱惑已不那么容易了,尽管它的价值并不超过当年的一座碾坊。爱情,早已成了休闲中的甜点与速食,成了一次性消费品。这个时代里,过路的女学生,即使装扮再奇奇怪怪,行为再不可思议,也不是风景了。但翠翠是。

    可是河流还在。只要河流还在翠翠就在。

    当翠翠在孤独中等待傩送的时候,世间有多少个傩送,踏遍千山,在寻找着翠翠!

    寻找翠翠,翠翠成了我们这个时代的忧伤

(选自散文集《凤凰:草鞋下的故乡》,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问题。

苦寒日子里的火盆

李文义

    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冬季农村我家冰冷的土屋里,一个摆放在炕中间的火盆,徐徐地散发着微弱的热量,温暖着家人。

    灰头土脸的火盆,经年磨损已辨不清它的色泽,灰不溜秋不修边幅有些邋遢,是我和母亲挖来房前土坑的黄土,掺拌碎麻绳头仿造泥盆打制而成,盆壁粗糙凹凸不平。但它厚实,耐用,稳重,有如沉静在时光里的老者,静穆地抵御四面八方入侵而来的寒冷。它散发着秋阳晒干的柴草和牛马粪燃烧后的味道,偶尔窜出一丝瘦弱的青烟,嘘寒问暖呵护着家人。

    年迈的祖母整日厮守着火盆,有如它的保护神。祖母著一袭黑色长袍,黑色网兜罩住稀疏的花发,瘦弱的脸上布满了沧桑的皱纹和老年斑,半眯着凹涩的双眼,青筋裸露枯枝般的双手总是轻轻放在火盆上吸收热量,双膝上下叠加端坐在褥子上,一如默默念经打坐修行的僧尼。祖母喜爱抽烟,一杆尺余长的烟袋伸进火盆,深深一吸,火星闪烁,烟雾缭绕中的祖母如同仙人般养精纳神。左邻右舍难耐寂寞的老姐妹爱串门凑热闹,三三两两围拢着火盆,陪同祖母长枪短炮吞云吐雾,有一搭无一搭地东拉西扯,一坐就是小半天,真应了“老太太,小媳妇儿,一个一个有福人儿,不做饭,不淘米儿,坐在炕上烤火盆儿”的民谣,寒冷寂寞的时光随着袅娜升腾的烟雾悄悄溜走。

    数九寒冬的夜晚,闲暇的女孩子也爱扎堆凑热闹,二姐的闺蜜们常挤在我们家。几位穿着花棉袄梳着大辫子透着青春气息的女孩围坐在火盆旁学织毛衣。胖乎乎的二丫是初学,二姐先是平针起好头,再手把手教,食指怎样上线,怎样旋转回针,不厌其烦;黑黝黝的领弟是一知半解,二姐悉心点拨,恰到好处;闪着水灵灵大眼睛的小芹拿着半成品,是来学花样技巧的,两人比比画画,各抒己见。她们唧唧嘎嘎地说着话,说毛线,说款式,说图案,说织法,也说女孩子的悄悄话,说到高兴处,哈哈大笑不止。不小心,织针掉到火盆里,线头被点燃,女孩子惊叫拍打着。

    一张张甜美秀娟的脸散发出胭脂之气,女孩子的心事梦想和憧憬蕴藏在簇拥的火盆里。

    火盆里也有孩子的乐趣。我和四姐五妹在火盆旁写作业,看画本,玩嘎拉哈,翻绳,下五道。有时火盆里埋几个土豆,在抓心挠肝的急切等待中,外焦里嫩散发着芳香的土豆,让枯寂的冬夜充满甜蜜温馨。抓一把玉米、黄豆,散落到火盆里,噗噗噗,一粒粒黄豆变色裂纹;嘭嘭嘭,一颗颗玉米笑成了爆米花,掺杂着孩子们嘻嘻哈哈的欢笑声,惊醒了寂寞的长冬,成为苦寒日子里最简单的幸福。

    火盆也成为家中议事的中心,家庭中有许多重要事情,都是围坐在火盆旁酝酿成熟的。姐姐们长大了,有媒婆来提亲,父母与客人围坐在火炉旁,喝着茶吸着烟谈论着,媒婆眉飞色舞先是夸赞一番姐姐聪明能干,再口若悬河表扬小伙子吃苦耐劳。父亲时不时拿起小铲子弄一弄火盆,烟灭了,撮点火点燃,几经反复,姐姐的终身大事就敲定了。年关将近,家人围坐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商量着购买年货的琐事,火盆映照着家人的脸庞,在寒冷中散发着其乐融融的温情。

    一盆余火,散发着热量,凝聚着人心,温润着一个家庭。在那些苦寒的岁月里,在破旧的老屋里,燃烧着祖孙三代的希望、梦想和未来……

(选自《散文百家》2018年02期,有改动)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即兴表演

(英)韦兰·史密斯

    这一切全是那穿毛皮大衣女人的过错!要不是她,那件事永远也不会发生。

    那天晚上,我和乔治娅在餐馆吃消夜。那位穿毛皮大衣的女人每隔一会儿就要掏出手机与她的朋友大声地聊着天。我一向认为餐馆不应该是人们打手机的场所。不过,刚开始我还只是心存一丝不悦。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竟然聊得没完没了,全然不顾别人的存在。

    当我们原本较为幽雅的气氛第七次被她的电话打扰时,我开始烦躁不安了。“她自以为多么了不得!”我怒气冲冲地对乔治娅说道,“她真的以为我们连手机都没见过吗?”

    乔治娅只是甜甜地向我微笑着。她依然还是那么平静,似乎根本没有受到任何干扰。

    当她的手机第八次响起时,我再也坐不住了。后面发生的事连我自己也感到吃惊。我从夹克衫的衣兜里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翻盖便道:“喂!谁呀?”我认为自己的语气里充满着自信,俨然是一位做生意的大商人。

    “噢,嗨,约翰。谢谢你打来电话。有什么事吗?”我的脸上洋溢着笑容。

    乔治娅用眼睛盯着我。

    “那份合同你已经听说了吧?确实是个不错的消息。”我对着电话吹嘘起来。“我还以为这桩生意就那么不了了之了!看来,我们得着手下半年的工作计划了。”

    乔治娅仍在莫名其妙地瞪着我。她听得到话筒传来的拨号音,显然,她以为我已经被闹得神志不清了。

    “是的,我也确实感到十分高兴。”我说。此时,拨号音已经变成了音乐声。“今天上午,我一时高兴便买下了这部新手机。”

    “噢,它比我以前的那一部在各方面都有很大的改进。”我炫耀着说,“它可以显示哪个电话重要,哪个电话不重要。这样,我就可以根据重要性选择什么时候接听。”

    我朝邻近的餐桌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乔治娅对我嘘了一声,可我现在已经失去了控制。

    这时候,餐馆里已经安静了许多,各种迹象清楚地表明餐馆的其他客人对我们的谈话产生了越来越浓厚的兴趣,甚至连他们自己的谈话也都忘了。

    “他们对这种新款手机功能之妙非常惊讶。”我继续聊着,信心又增强了几分。“你知道,我甚至可以进行功能设置。来电显示后,如果我在30分钟之内不接的话,它就会自动给我的秘书发出一条短消息。相当不错吧?”

    乔治娅坐回她的椅子,怒视着我。她完全清楚,我所谓的秘书实际上就是一位每周过来清扫一次的女清洗工。

    坐在邻近餐桌的毛皮大衣似乎一下子被唬住了。现在,她肯定没在用她的手机了。连她的朋友似乎也竖起了耳朵,一边给她的小狗喂食一边仔细地听我的谈话。此时此刻,我感觉自己充满了活力、心情舒畅。这个想法简直妙不可言!

    我还在继续神聊着。我并不满足于自己一时取得的胜利。

    “你知道这手机最大的优点是什么吗?”我对着此时已经悄然无声的手机问道,“他们还给它附加了一种特殊保险,有了这种保险,即使你将它弄坏或者丢失了,第二天就会给你换上一部崭新的,不管次数多少!”

    现在,其他客人也纷纷回头注视着我们。他们已经由刚开始的克制变得有点厌烦了。乔治娅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毫不掩饰地用手叩击着手表。可眼下,我的话匣子一打开就关不上了。

    “是啊,他们说那没关系。不管我的手机坏多少次或是丢失了都无所谓。显然,那家公司库存的手机实在太多了,他们还正为如何处理手机发愁呢!”我大声地笑了起来。

    乔治娅收拾好她的手提包,故意将她的座椅弄出声响来。

    妻子已经走出两张桌子那么远了,她朝服务台走去。

    “谢谢你的电话。”我说,“我们明天再细谈吧。”

    我赶快起身,扣了手机翻盖。乔治娅几乎已经走到门口了,我赶紧跟上去,经过门口时随手将手机扔进了门边的火炉中。

    快要走出餐馆时,我回头朝餐厅瞥了一眼,我觉得刚才发生的整个插曲似乎还是值得的。毛皮大衣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我,嘴巴张得大大的,连她的好友也没再喂她的小狗。

    我一边跟着妻子快步走着,一边想:其实,我应该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内疚,为了那么一丁点胜利而自鸣得意实在是太肤浅了。不过,当乔治娅对我进行规劝时,我不禁笑了起来。

    “得了吧,乔治娅,那真的没关系。”我得意地说道,“刚才那部手机其实是我上周在市场上买来的假货。”

    “什么?”乔治娅惊讶地问,然后在手提包里摸索着,“你说的是这一部吧?”

(原载于《百花园》杂志,有删节)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木质的村庄

王芸

    ①潮流而上,大致可以发现,木质的多寡,是判断村庄古老程度的一种标尺,也决定着一座村庄由内而外散发的气质。

    ②南方的传统村庄,多木。木的包容、温和质感,渗透于宅屋的角角落落。我喜欢这样的村庄,除了天然的草本木本植物四处见缝生长,数人才能合抱的大树栖息在村头村尾、桥边河沿,还有一座座进去就能感觉清凉与妥帖的老宅。

    ③村中那些老树,巨枝虬结在半空中,如巨大的手掌托住了流转不定的时光。树下,总有一群群不知疲累的孩子玩耍着,捉迷藏、抓蚯蚓、滚泥球、抓沙包……他们一茬接一茬地长大,老去,最终消匿了身影。而树还在那里,成为村庄不离不弃的陪伴。

    ④有了这些树,再寡静人稀的村庄,也有了安慰。在江西宜丰采风时,去过一个叫坪上的古村。绕村半壁的石垒古墙上,散布着数十棵八百至千岁的古树,大多为樟树,看起来三四人方可伸臂合围,还有生长极缓慢的石楠和罗汉松,腰身紧致。它们与村庄的年岁相仿,一路绵延成环抱的姿态,护卫着这个村庄。村民出门抬头便见它们的身影,一年四季被它们荫庇。它们仿佛一条隐秘的时光通道,连接着村庄的源头。

    ⑤盛夏,慕名至婺源,随古村落立档调查人员走访古村。同行的当地女子有个男儿气的名字,显峰。她家在一个尚未被旅游开发的古村,村内老宅不少。她家的宅子建于十九世纪后半叶,在族谱上可查找到源头。在这些上百年的老宅里,每一年都有木质的部件在悄悄地裂变、腐烂、风化,在眼睛看不见的地方,直到坍塌碎裂才被惊觉。

    ⑥每走进一处老宅,当我们留意着那些难以复制的精美细节时,显峰却专注于询问房主如何保全,如何维修,如何保持品质地仿旧。她与古宅是一体的,即使她已经搬进县城,住进水泥楼房多年,只在年假时偶尔回一趟老宅,但她与老宅有过相同的呼吸节奏,成长的记忆渗透着被老宅过滤的光线的质感,生活习惯也延续着对老宅的迁就与贴合。无论离开多久,她对老宅始终怀有亲人般的牵挂和担忧。与我们说起老宅,她的语气里有些许骄傲,也似连缀着无声的叹息。那是时光的馈赠,也是无法挽留的遗憾。无法,却又拼力想去挽留。

    ⑦在虹关村,詹姓老人正在翻修老宅。三米长的横梁是精挑细选的好木,前一日进屋时,因为老宅低调的门脸、高耸的板壁、紧凑的结构,木匠师傅们想了很多种办法。此时,它安卧在老宅正中,比周遭的木色都新、都亮,却有一股安妥的气息。似乎有它稳稳地坐镇一方,这满屋的狼藉躁动之气,都不足为虑了。不远的天井一角,堆放着比人高的沙土、瓦当,瓦当是从老宅屋顶上揭下的,有着让今天的匠人称羡的结实质地。梁的下方,几位木匠师傅正在赶活儿。进门的一侧厢房里,也有木匠师傅在忙,木屑散布在老人稀疏的头发、圆眼镜片和脸颊、鼻端。他端举着一张被木屑粉尘“装饰”的脸,好奇地探出头来打量我们。

    ⑧在上海工作退休的詹老,对这座老宅念念不忘,对这座古村也是。街头巷尾的粉墙上,都能看到墨色涂写的巷名,这都是他的作为。他乐之不疲地将时光打发在这些事情上,全然出于自觉自愿,似乎想在老年一气偿还远离古村的那些时光。

    ⑨也是在虹关村,我们路过一处只剩支离骨架的老宅,颓败的脏腑隐没在半人高的草木中。野草恣肆地横逸斜出,疯狂滋长,改写了老宅原本封闭自洁的空间。已经没有门扉的木框上,挺立的杂草丛中,悬有一枚蓝色簇新的门牌:“浙源乡虹关村100”。新与旧,如此突兀地组配在一起,颇为触目惊心。不知这老宅是无人居住而自行毁败的,还是主人主动地放弃,在他处改建了新宅。

    ⑩在古村,你会不断地与呈现颓态的老宅相遇。颓而不败的它们,支撑着骨架,挺立在同样古老的街巷与树影中。你也会不断地与形态如旧但质地簇新的新屋相遇。人们改善生活空间、生活质地的渴望,是无法阻挡的。老宅的好,老宅的亲,老宅的贵,老宅的不可复得,只能在懂得、体恤、珍惜它的人那里,才能得以保全并延续。

    ⑪也有老宅被移植。人挪活,树挪死,那么老宅呢?它们被从埋入土中的基础上挖掘而出,远离了自己植根多年的村庄,整体标记后迁至新地,再按标记组装起来。移植者,多是承包了某一村落旅游业的投资者。他们出于打造景区的目的,将一座古村的村民迁空后,再填置进一些移植来的老宅。看起来整个村落的古宅生态更加丰美,可被抽空的村庄,还能葆有多少本真的活泼泼的生气?

    ⑫那些老宅在被移植的过程中,也被修复。朽败的骨架,用水泥框架支撑。门头檐角,借用日益高端的修旧如旧的技术,老的与新的、真的与假的,混淆一体,看起来面目无异,可气息不对。那种走进老宅可以闻见的,从老宅骨子里、木缝中散发出的天然木香,被生硬粗暴的水泥气取代。我静静地望着这些被拆骨又接骨的老宅,在夜深人静时发出压抑的呻吟,在体内留下反复发作的伤痛。这些,都只有老宅来默默地承受了。

    ⑬颓败的老宅与簇新的门牌,存留在相机里,那一点亮蓝和一片深暗的木色之上,有挺立的生气勃勃的草茎。在按下快门的一刻,我记得有风吹过,轻轻摇动它们。这一切构成了某一时刻的记忆,留于感觉,留于影像,留于文字。但,这不是完结。

(选自《人民日报》,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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