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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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2015-2016学年海南省琼院附中高二上学期中考试语文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章,完成小题。

海龟

张抗抗

   小董有一个可爱的三岁女儿。对女儿一向有求必应。他的工作单位离家近两小时路程。为了减少往返,他总在周末才回家。每次回家,女儿在晚上临睡前必要让他讲个故事。一年过去了,什么大灰狼小白兔,他肚子瘪瘪塌塌,早已被搜刮干净。女儿却不肯善罢甘休,抱着他的膝不肯上床,连妻也哄她不好。

   他满心焦虑。虽是周末晚上,他还得赶写一篇文章。研究所的头儿亲自点名,让他在一个术会议上发言,他将有机会在同行面前,充分展示自己的实力与才华。

   “爸爸讲故事呀!”女儿纠缠不休。

   讲什么呢?他真没有时间。发言关系到对他实际水平和个人价值的确认,听说很快就要评职称了。

   他突然记起当天报纸上看到的一则趣闻。当时无意瞟了几眼,现在倒可以用来对女儿随意应付一番。

   “从前,在一个海岛上……”他开始尽量耐心委婉对女儿娓娓道出。“那儿的人,家家户户养着一种大海龟。海龟像一张小桌子那么大,有很硬的壳和很粗的爪子。那个海岛上,没有汽车,没有自行车,也没有小毛驴。一个人要到岛上另一个人家去串门,就骑着海龟去。海龟最爱吃大香蕉。它的主人就坐在海龟背上,用一根细杆子拴上一根绳,香蕉就悬在海龟脑袋上,离它只有几步远。海龟想吃香蕉,就开始往前爬,可它一爬,那背上的人手里的香蕉也往前走了。它怎么也够不着,于是它就拼命往前爬……”

   女儿不知什么时候已睡着了,腮上挂着浅浅的酒窝。

   他连续昼夜伏笔奋战,发言很成功,获得大家的好评,文章将被收入当年的年会专集。有人私下议论,说他虽是助研,实际上相当于副研究员的水平。

   转眼又到星期六了。他去幼儿园接女儿回家时,才想起这一星期忙得昏头昏脑,竟然忘了给女儿准备故事。出乎他意料,女儿临睡前忽然对他说:“爸爸今天你还讲那个大海龟好不好?”他松了一口气,却纳闷女儿何以对这大海龟如此感兴趣。

    “……就这样骑着海龟的人顺利到达了目的地。”

   他敷衍了事地讲完了故事。他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同女儿亲近的情绪,他心里实际上还在惦着自己的职称。如果这次能评上副研,他一家三口就有希望分到一套两居室的住房,工资也可增长几十块钱。这可是个不小的数目。昨天,上头又给了他新的任务,他必须在一个月内,译出一部有关w理论的200页的著作,三个月内编出一部新的辞典,六个月内与人合写一部有关w理论的评述……他不知道他如何才能做完这些事。

   “那骑海龟的人到了地方以后,到底怎么样了呢?”女儿竟然破例没有睡着,眨着黑葡萄似的眼睛看着他问。

   他说:“骑海龟的人到地方了以后,就把海龟整个儿翻过来。一翻过来它就不能逃跑了,只能乖乖地等它的主人去办完事,再把它翻过,骑它回家。”

   女儿似还要问什么。他不耐烦地拍拍她的后脑勺,把她交给了妻。

   为了不受干扰地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以上全部任务,真正奠定他在学术界的地位,他索性把铺盖搬到了研究所,黑夜白天泡在图书馆资料室里。不这样做,就对不住自己,也对不住领导对他的信任。一个几百人的研究所,老的老,小的小,真正能顶用的,还是他这样的中青年骨干。但无论怎么辛苦,他觉得前面总还有个盼头……

   半年后,他疲惫不堪地回家,心里如释重负。女儿见到他,目光转向妈妈,似乎要问:“这人谁呀?”临睡前,女儿破天荒第一回并不缠他讲故事,大眼睛骨碌碌转了几回,终于问:“我想起了上次你讲的大海龟。后来到底有没有给它吃香蕉呢?”

   他一愣,含糊回答,可能是给了。女儿却不满意,又问他,到底给了几个。他说,一大串。女儿又问,是不是每次都给,他茫然……

   星期一上班,得知职称名额已定,他没有希望晋升;工资不动,住房当然暂时也不能动……他感到浑身骨骼疏松……不知怎么,他想起了那只海龟,他如果告诉女儿,人其实并没有把香蕉给海龟吃,对女儿来说未免太残酷了。他不忍心。

(《小小说精选》2010年第10期)

(1)、下列对小说的分析和概括错误的两项是(   )

A、本篇小说作者借以反映现实生活的安排很有新意,可谓匠心独运。 B、小说中的小董一心惦记着评职称的事,给女儿讲故事采取敷衍了事的态度,是个不负责任的父亲。 C、小说选材看似一般,实则独特。小说中,作者把改革的希望寄托在下一代身上,“女”的纯真正是体现了这一点。 D、小说中“海龟”的命运与主人公小D的命运有相同的地方,读来令人叹息,引发读者的思考。 E、小说语言是冷静的超然的,叙述平实,不带作者的感情,这给读者留下了思考的空间。
(2)、小说中小董 “不知怎么,他想起了那只海龟”,小D为什么会想起那只“海龟”?

(3)、这篇小说的情节,既写了小董给女儿讲故事,又写了D评职称的进展情况。请简要说明这样安排故事情节的好处。

(4)、这篇小说写的是小董的生活,但为什么要以“海龟”为题?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各题。

在甲板的天篷下面

杰克•伦敦

    卡鲁塞尔斯小姐简直是美得惊人,她迷住了周围的每一个男人。她又是一个骄傲的女人。种族的骄傲,门第的骄傲,性别的骄傲,权利的骄傲﹣﹣她都占全了,这是一种又奇怪、又任性、又可怕的骄傲。

    在科伦坡的一天早上,在甲板的天蓬下面,卡鲁赛尔斯小姐召来船长本特利,叫那群给游客表演泅水的当地小孩都到上层甲板上来比赛。她把我们的零钱全收罗过去,亲自把它们一个一个或者一把一把地扔下海,并且规定捞不着的要挨骂,捞得巧妙的会得到额外赏赐。

    有个小家伙最出色,他对天鹅入水式非常在行,我从没见过比他跳得更美的人。这个孩子一次次地这样跳,我们都很喜欢看,特别是卡鲁赛尔斯小姐。他至多不过十二三岁,是一个美丽的孩子,好像一个身体柔软的少年神仙的青铜塑像,几乎全身都射出了生命的光辉。他的皮肤闪烁着生命,眼睛里充满了炽热的生命,我几乎听到了生命从他身体里爆裂的声音。一瞧见他,就像闻到一股臭氧的气味﹣﹣他就是这样新鲜,这样身体健康、精神焕发,这样粗野奔放。

    突然这些孩子拼命奔向舷门,用他们最快的姿势游水,乱糟糟地、手脚不停地打得水花四溅,脸上充满了恐怖,一蹿一跳地爬出水面。

    “怎么回事?”卡鲁赛尔斯小姐问道。

    “大概是鲨鱼。”船长本特利回答道。

    “他们怕鲨鱼吗?”她问道。

    “难道你不怕吗?”他反问道。

    她耸耸肩膀,噘了一下嘴。“无论给我什么,我也不敢到可能有鲨鱼的地方去冒险,”她说完又耸了下肩,“它们太可怕了!”

    这时,那些小孩全走上了甲板,表演结束了,船长本特利就叫他们下船。可是,她拦住了他,“等一会儿,船长。我一向听说这儿的土人不怕鲨鱼。”

    她把那个会天鹅入水式的小孩喊到身边,要他再跳水。他摇摇头,那群孩子笑了起来,觉得好像是在开玩笑。

    “有鲨鱼。”他指着水面说。

    “不,”她说,“没有鲨鱼。”

    可是,他肯定地点着头,站在他后面的那些小孩子也同样肯定地点着头。

    “没有,没有,没有。”她叫道。接着她就对我们说,“谁愿意借给我半个克朗和一个金镑?”

    我们立刻掏出了许多克朗和金镑,她从邓尼森手里接过了两个硬币。

    她举起那个半克朗给孩子们瞧。可是谁也没有准备跳下去。她把这个半克朗扔下了海。他们望着这个银币飞下去,脸上都带着惋惜渴望的神气,不过谁也没有跟着一块下去。

    “千万别用那个金镑来引诱他们。”邓尼森低声对她说。

    她一点也不理睬,反而用这个金币在那个会天鹅入水式的小孩子眼前晃来晃去。

    “不能这样。”船长本特利说道。可是她却笑了起来,仍然引诱着那个孩子。

    “别引诱他。”邓尼森坚决地劝她。“这对于他是一笔大钱,他可能跳下去的。”

    她转过身来对着那个孩子,又把那枚金镑举到他眼前。接着,她做了一个要扔出去的样子,这时,那个孩子好像不由自主似地向栏杆跑去,可是伙伴们的大声责备又把他拦住了,他们的声音还带着愤怒。

    “我知道你不过是在逗着玩,”邓尼森说道,“你愿意怎么逗他就怎么逗他好了,不过,看在老天面上,千万别扔出去。”

    话音未落,那个金币一下就从天篷的影子下飞到了耀眼的太阳光里,在半空中划了一道亮晶晶的弧形。大家还没来得及把那个小孩抓住,他就翻过了栏杆,非常美妙地弯着身体随着那个钱下去了。两个同时都在半空里,很好看。金镑破水而入,那个小孩子也在同一个地方,而且几乎在同一刹那,几乎连声音都没有地钻到水里。

    水很清,从上面望下去,什么都清清楚楚。那条鲨鱼很大,一下子就把那孩子咬成了两半。

    第一个开口的是卡鲁塞尔斯小姐。她的脸白得跟死人一样。

    “我……我做梦也没有想到,”她一面说,一面发出一种短促的、神经质的笑声。

    她的全部骄傲都在勉力使她能克制自己。她有气无力地瞧着邓尼森,她眼睛里流露出一种可怕的难过神色,她的嘴唇一直在哆嗦着。

    “邓尼森先生,”她说道,“你愿意扶我下去吗?”

    他一点也没有改变他凝神注视的方向,他连眼皮也没有动一动。船上一片沉默。

    她转过身子,打算镇静地走下甲板。走了不过二十尺,她就摇晃起来,用手扶着墙以免栽倒。后来,她就这样走下去,用手扶着舱板,慢腾腾地走开了。

(节选自《世界十大中短篇小说家﹣﹣杰克•伦敦》,人民文学出版社)

阅读下面的小说,完成文后各题。

那是你的故事不是我的

李良旭

    安德鲁大学毕业后,来到巴西西部山区当了一名美术老师。这一当,就是整整20年。他教的那些山区小孩,送走了一批又一批,有的长大后也像他一样成了一名美术老师。

    安德鲁创作的一幅美术作品《山村小学的阳光》,在巴西利亚美术节上参展,得了金奖。

    一天,一辆小车开进了安德鲁的学校,从车上下来几个衣冠楚楚的人。走在中间的那个人看见安德鲁,愣了好一会儿,惊呼道:“老同学,怎么会是你呀?在这里见到你,真让我太惊讶了!”安德鲁这才想起,这是他的大学同学乔治,俩人还是宿舍室友,毕业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面。

    安德鲁热情地拥抱着乔治,惊讶地问:“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乔治说:“我是在巴西利亚美术馆看到那幅获得金奖的作品《山村小学的阳光》后,专程找到这里来的。”安德鲁问:“有什么事吗?”乔治兴奋地说:“我现在是一名收藏家,看了你那幅《山村小学的阳光》作品后,我准备高价收购,老同学,你开个价吧。”

    安德鲁这才明白,乔治是专程来收购那件美术作品的。安德鲁无奈地耸耸肩,说:“很遗憾,我已将那幅作品送给我们学校小男生卡卡了。这是一个很有绘画天赋的学生,也许有一天,他也会成为一名优秀的画家。”

    “什么?你将那幅画送给你们学校一个小男生了,我的上帝啊,那幅画至少值40万美元啊!”乔治用手捂住胸口,一脸痛苦状。安德鲁看了乔治吃惊的神色,笑道:“噢,能值那么多钱?”乔治一把搂住安德鲁的肩膀,哀求道:“老同学,我给你60万美元,你去把那幅画要回来,怎么样?”安德鲁掰开乔治的手,一口拒绝:“如果那幅画真的值那么多钱,放在卡卡那不正合适吗?也许他将来能创作出更优秀的作品来!”

    乔治望着安德鲁,皱着眉,不解地说道:“老同学,你傻啊?60万美元啊,有了这笔钱,你马上可以改变命运,我帮你联系下,你马上到美术馆里专门从事创作,到时,你可就财源滚滚发大财了!”安德鲁也不解地说道:“我的命运现在不是很好吗?为什么要改变呢?正是我在这小山村里当老师,才创作了那幅《山村小学的阳光》,如果我离开了这里,坐在美术馆里,能创作出那样的作品吗?”乔治有些气恼地埋怨道:“咱们大学那些同学就你混得差,20年啦,你还在小山沟里,如果不是看了那幅画,我在这里意外碰到你,恐怕我这一辈子也不会到这里来。改变命运的机会就在你眼前,你却看不见,这不是傻子是什么?”

    安德鲁眺望着远处,层峦叠嶂,迢迢渺渺。只听见他喃喃地说道:“那是你的故事不是我的。我在这里,享受到人生别样的快乐和幸福,正是在这里,我的绘画,才注满了新鲜的血液和活力。”乔治再也听不下去了,他阴沉着脸,拂袖而去。

    一天,乔治在巴西利亚《巴西利亚邮报》上,看到这样一则报道:20年前,亿万富翁之子安德鲁,谢绝了父亲让他到自己公司任副总裁的邀请,孑然一人来到巴西利亚边远山村当了一名小学美术老师。20年过去了,他依然在那里当美术老师,他创作了一幅幅美术作品送给了那些山区的孩子。他送给孩子们的,不仅仅是普通的一幅画,还是一个个希望的种子。他在那边远的山村里,找到了自己的人生定位和坐标,他活在自己的故事里。

    不知不觉,乔治的眼睛里噙满了泪花,他哽咽道:“我终于懂了安德鲁说过的一句话,‘那是你的故事不是我的’。”

(《演讲与口才》2015年17期)

阅读下面文章,完成后面各题。

父亲的一课

王熙章

    16岁那年,父亲送我去一家电脑培训中心学习微机课程,那些枯燥的操作命令很快使我厌倦了。渐渐地,一有空我便溜到与中心相邻的“创世纪”网吧上网玩游戏,几个月下来,我微机知识没学到多少,倒是对那些神奇莫测的游戏入了迷,经常玩个通宵达旦。

    网吧老板是一个过早秃顶的中年男人,在众多网民中,他好像独独对我这个学生特别反感,走来走去总要教训我两句:“玩物丧志,这词儿你懂吗?”

    世上哪有老板赶顾客出门的道理?我对他的告诫当成了耳旁风,只顾在网吧中玩得昏天黑地。

    一天,父亲从乡下到城里来看我。我正痴迷地玩“僵尸与侠客”的游戏,突然听到身后一个声音说:“好!精彩,好安逸哟!”

    这话音好耳熟,方言土语在城里极少能听见。我猛回头,只见父亲不知何时站在了我的身后。那一刻,我有一种做贼的感觉,赶紧站起身,垂手而立。父亲却神情古怪地一把拉住我的手说:“章子,精彩,来,继续玩!”

    我做梦也没想到父亲不但不骂我,竟然让我教他玩游戏。我兴奋地抓住他的手,教他如何选择按键、如何控制鼠标、如何躲避对方的打击、如何出击,没想到父亲学得还真快,不到3分钟便投入于那醉人的游戏中。

    一晃7天过去了。父亲的玩法越来越高明,也越来越上瘾,竟好几天通宵达旦泡在网吧中。

    这时,我的衣袋中只剩下30块钱了。父亲省吃俭用,每月寄400元钱给我做生活费,我却将它们全都消费在了这些醉人的游戏中,刚过了半个月,我的衣袋就快空了,再向父亲要钱,我开不了口。

    那天在网吧里,父亲问我:“章子,身上有钱吗?拿出来,让爸过足这把瘾!”

    一听这话,我的脑袋便“嗡”地一下大了。我家在城里没有亲戚,身上没了钱,我跟父亲在城里如何生活?父亲是个复员军人,只听说他在城里有一个战友叫方伯雄,我到城里来上学,父亲便让我去找方伯伯,可我却压根儿没心思去见那些古板的人。

    那个秃顶的网吧老板又来催缴费了。按每小时两元结算下来,父亲已欠费300余元。眼看父亲翻遍他所有的衣兜,再也没有翻出一分钱来,我心里焦急万分。

    网吧老板呈现出他从未有过的凶相,威胁说:“3个小时内不缴清欠费,就把你们扭送到派出所。”父亲眼巴巴地望着我,我偷眼看着网吧老板那副讨债不成不罢休的架势,不由胆战心惊。

    我退下手腕上那块花去父亲80元钱买给我的手表作抵押,谁知网吧老板竟然不屑一顾。父亲指着他身上那件过年时新买的呢大衣诚惶诚恐地说:“要不,我、我脱下这身衣服给你?”

    网吧老板用鼻孔哼了一声说:“一个乡下人的破衣服,能值几块钱?”

    围观的人里三层外三层,将我们围了个水泄不通,有人在对我的父亲指指点点:“没钱玩什么游戏?乡巴佬!”这时我看见父亲的嘴角抽了抽,就在那一刻,我感觉那讥讽的话语就像皮鞭似地抽打在我的脸上。我发狂似地冲出人群,找我的同学去借钱,可他们一见我,仿佛都如见了瘟神,慌忙离去。

    “天哪,这个时候,我到哪里去弄钱解救我的父亲?”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停地在心里说。我不禁悔恨交加。回到网吧,跪倒在父亲面前,我痛哭失声地说:“爸,是我害了你,我不该教你玩这种害人的游戏!”

    父亲也不禁老泪纵横,他一把拉起我说:“孩子,你终于明白了,这就叫玩物丧志!来,爸给你介绍一位伯伯,他就是我在家跟你提起过的方伯雄伯伯!”

    我抬起头来,顺着父亲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网吧老板一反常态,正笑吟吟地站在我的面前……

阅读下面的文段,回答问题。

    日子很快的过去了,她的做工却毫没有懈,食物不论,力气是不惜的。人们都说鲁四老爷家里雇着了女工,实在比勤快的男人还勤快。到年底,扫尘,洗地,杀鸡,宰鹅,彻夜的煮福礼,全是一人担当,竟没有添短工。然而她反满足,口角边渐渐的有了笑影,脸上也白胖了。

    新年才过,她从河边掏米回来时,忽而失了色,说刚才远远地看见几个男人在对岸徘徊,很像夫家的堂伯,恐怕是正在寻她而来的。四婶很惊疑,打听底细,她又不说。四叔一知道,就皱一皱眉,道:

    “这不好。恐怕她是逃出来的。”

    她诚然是逃出来的,不多久,这推想就证实了。

    此后大约十几天,大家正已渐渐忘却了先前的事,卫老婆子忽而带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进来了,说那是祥林嫂的婆婆。那女人虽是山里人模样,然而应酬很从容,说话也能干,寒暄之后,就赔罪,说她特来叫她的儿媳回家去,因为开春事务忙,而家中只有老的和小的,人手不够了。

    “既是她的婆婆要她回去,那有什么话可说呢。”②四叔说。

    于是算清了工钱,一共一千七百五十文,她全存在主人家,一文也还没有用,便都交给她的婆婆。那女人又取了衣服,道过谢,出去了。其时已经是正午。

    “阿呀,米呢?祥林嫂不是去淘米的么?……”好一会,四婶这才惊叫起来。她大约有些饿,记得午饭了。

    于是大家分头寻淘箩。她先到厨下,次到堂前,后到卧房,全不见淘箩的影子。四叔踱出门外,也不见,一直到河边,才见平平正正的放在岸上,旁边还有一株菜。

    这一天是四婶自己煮中饭;他们的儿子阿牛烧火。

    午饭之后,卫老婆子又来了。

    “可恶!”四叔说。

    “你是什么意思?亏你还会再来见我们。”四婶洗着碗,一见面就愤愤的说,“你自己荐她来,又合伙劫她去,闹得沸反盈天的,大家看了成个什么样子?你拿我们家里开玩笑么?”

    “阿呀阿呀,我真上当。我这回,就是为此特地来说说清楚的。她来求我荐地方,我那里料得到是瞒着她的婆婆的呢。对不起,四老爷,四太太。总是我老发昏不小心,对不起主顾。幸而府上是向来宽洪大量,不肯和小人计较的。这回我一定荐一个好的来折罪……。”

    “然而……”③四叔说。

    于是祥林嫂事件便告终结,不久也就忘却了。

(节选自鲁迅的《祝福》)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月白湖荡

余显斌

    六月,湖里绿了一片,绿的是苇草,是荷叶,是其它水草。水草下当然有鱼,有虾。水面有菱角,青嫩嫩的,随手捞起一个,洗一洗就可以生吃,味道青鲜鲜的。水下呢,还有嫩嫩的藕。这儿的湖泥很软,提一根荷梗,轻轻地扯起来,就带出一根藕来,白嫩嫩的。用水一洗,吃上一口,满嘴都是莲藕的香味。

    棒子捞了几个菱角,还有几个嫩藕,不是自己吃,是给小王叔叔的。

    每次等待小王叔叔时,棒子都会这么做。等到芦苇那边传来两声鸟鸣,小王叔叔就会出现,来时,骑着匹大白马。小王叔叔吃着菱角,还有嫩藕。棒子就跑过去,羡慕地摸着大白马的鬃毛。

    小王叔叔笑道,想骑?

    棒子点点头,当然。

    小王叔叔就老气横秋地说,小鬼,太矮了,脑袋高过马背时,才能骑。

    棒子噘着嘴,暗地里和白马比比,头刚刚挨着马背。

    他想,再过一年就高过马背了,就可以了。

    可是,离开后,小王叔叔却再没有来过。那天,棒子撑着一只小划子,藏在苇草里,等着小王叔叔送信来。没有等到,几声鸟鸣后,他等来的是一个陌生人,是张叔叔。棒子忙问,小王叔叔呢?

    张叔叔红了眼圈,轻声告诉他,小王叔叔遭遇了小鬼子,牺牲了。

    棒子眼睛顿时模糊了,远处的天,近处的水,还有苇草、荷叶、荷花,都一片朦胧。他喃喃地道,怎么会?小王叔叔有大白马,又高又大,跑起来飞快。

    张叔叔叹息,小鬼子的东洋马比新四军的马更高更大,跑起来比小王叔叔的大白马快多了。

    棒子咬着牙,狠狠地道,东洋马,真可恨!

    张叔叔也点点头咬着牙说,我们要报仇。

    报仇的机会就在眼前。原来,张叔叔这次来,是传达上级命令的,最近,一支新四军骑兵营要经过这儿,准备和湖东新四军二团会合,端掉小鬼子的碉堡。张叔叔告诉棒子,骑兵营来时,希望棒子能给带路。

    棒子高兴极了,说声是。

    张叔叔拍拍棒子的肩膀叮嘱,小鬼,注意安全啊。

    棒子点点头,送走了张叔叔,撑着小划子,出没在密密的苇丛里,等着骑兵营的到来。

    骑兵营来时是在一个晚上,月光水亮亮的一片,笼罩着湖面。湖面浮荡着淡蓝的雾,苇草和荷叶在雾里如淡墨画的一般,朦朦胧胧的。

    张叔叔带头,将骑兵营长介绍给棒子。

    骑兵营长笑着夸棒子是好样的。

    棒子很高兴,看看这匹骏马,又摸摸那匹。骑兵营长开玩笑说,没骑过吧?棒子使劲地点头,傻乎乎的样子,逗得骑兵营长笑了,张叔叔也笑了。

    湖里芦苇丛中隐藏着一条暗道,在湖中间,有新四军的监察哨把守着,有可疑人经过,监察哨马上鸣枪报警,对岸的新四军二团听到枪声,立即做好战斗准备。因此,鬼子几次来袭,都大败而归。

    棒子当然能带人顺利通过,因为棒子是新四军的通讯员啊。

    他手一挥,带着骑兵营出发了。

    已经是后半夜了,湖上月光变得更亮更白。苇草深处,不时传来露珠滴落声,还有“咚”的一响,是青蛙跳水的声音。棒子带着部队,静静地走着,沿着那条路走着,新四军监察哨看见了,没有阻拦。棒子带着骑兵营走到一处湖湾处,将两根手指插入嘴里,“嘘”地吹响一声口哨。在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时,他已抱着身边的张叔叔,“噗通”跳入湖水深处的苇草丛里。

    湖里的月光顿时碎了。枪声响起,打破湖面的寂静。

    骑兵营士兵一个个在枪声中倒下,不一会儿,全被消灭。

    新四军战士划着水,从苇丛里浮出来打扫战场,同时寻找着棒子。一片荷叶下,一个声音道,在这儿呢。随着声音,棒子浮出水面,拖着肚子已经灌满水的张叔叔。

    张叔叔不是什么通讯员,是日军间谍大木三郎。

    大木三郎一直想破获新四军的交通线,就悄悄盯上了小王叔叔,摸清一切后,他枪杀了小王叔叔。然后,自己扮成通讯员,哄骗棒子,准备带着日军特种部队,假扮做新四军骑兵营,将湖东新四军一举歼灭。

    他最终自投罗网,却弄不清自己究竟在哪儿露了马脚。

    棒子得意地说,是你自己吐露了真相的。

    棒子说,大木三郎曾告诉自己,东洋马比小王叔叔的大白马高大。当骑兵营出现时,自己走过去,站在马旁暗暗一比,那些马都高过了自己的脑袋,而大白马和自己脑袋齐平。他终于清楚,他遭遇了日军。因此,发出信号,让提前防备着的新四军出击。

    大木三郎一听,傻了眼。

    棒子随着新四军战士押着垂头丧气的大木三郎,迅速消失在月光下的苇丛中。月光慢慢变淡了,照着湖面,苇丛里有只小划子,如一牙月亮,一晃一晃的。

(选自《小小说月刊》2018年第1期)

阅读下文,完成下面小题。

冬牧场 (节选)

李娟

    ①我刚进入这片荒野的时候,每天下午干完自己的活,趁天气好,总会一个人出去走很远很远。我曾以我们的黑色沙窝子为中心,朝着四面八方各走过好几公里。每当我穿过一片旷野,爬上旷野尽头最高的沙丘,看到的仍是另一片旷野,以及这旷野尽头的另一道沙梁,无穷无尽。——当我又一次爬上一个高处,多么希望能突然看到远处的人居炊烟啊!可什么也没有,连一个骑马而来的影子都没有。天空永远严丝合缝地扣在大地上,深蓝,单调,一成不变。黄昏斜阳横扫,草地异常放光。那时最美的草是一种纤细的白草,一根一根笔直地立在暮色中,通体明亮。它们的黑暗全给了它们的阴影。它们的阴影长长地拖往东方,像鱼汛时节的鱼群一样整齐有序地行进在大地上,力量深沉。

    ②走了很久很久,很静很静。一回头,我们的羊群陡然出现在身后几十米远处(刚到的头几天,无人管理羊群,任它们自己在附近移动),默默埋首大地,啃食枯草。这么安静。记得不久之前身后还是一片空茫的。它们是从哪里出现的?它们为何要如此耐心地、小心地靠近我?我这样一个软弱单薄的人,有什么可依赖的呢?

    ③我试着打听过我们待的这个地方叫什么地名,但这么简单的问题,略懂汉语的居麻却怎么也领会不了。于是直到现在我都没弄清自己到底在茫茫大地的哪一个角落度过了一整个冬天……只知道那里位于阿克哈拉的西南方向,行程不到两百公里,骑马三天,紧挨着杜热乡的牧地,地势东高西低。据我的初步调查,这一带能串门的邻居(骑马路程在一日之内)有二十来户,每户人口很少有超过四个人的。共十来块牧地,每块牧地面积在两万至三万亩之间。大致算下来,每平方公里不到二分之一个人(后来我从牧畜局查了一下有关数据。密度比这个还小,整个富蕴县的冬季牧场,每平方公里不到四分之一个人)。

    ④放下茶碗,起身告辞的人,门一打开,投入寒冷与广阔;门一合上,就传来了他的歌声。就连我,每当走出地窝子不到三步远,也总忍不住放声唱歌呢!大约因为,一进入荒野,当你微弱得只剩呼吸时,感到什么也无法填满眼前的空旷与阔大时,就只好唱起歌来,只好用歌声去放大自己的气息,用歌声去占据广阔的安静。

    ⑤加玛一直戴着一对廉价又粗糙的红色假水钻的耳环,才开始我觉得俗气极了。很快却发现,它们的红色和它们的亮闪闪在这荒野中简直如同另外的太阳和月亮那样光华动人!另外她还有一枚镶有粉红色碧玺的银戒指,这个可是货真价实的值钱货,便更显得她双手的一举一动都美好又矜持。

    ⑥我还见过许多年迈的、辛劳一生的哈萨克妇人,她们枯老而扭曲的双手上戴满硕大耀眼的宝石戒指,这些夸张的饰物令她们黯淡的生命充满尊严,闪耀着她们朴素一生里全部的荣耀与傲慢

    ⑦有一天加玛在一件旧衣服的口袋深处摸到了一枚假金戒指。当时已经挤得皱皱巴巴,拧成一团了。居麻把它掰直了,再套在一根细铁棍上敲敲砸砸一番,使之恢复了原状。为表示友谊,加玛把它送给了我。我非常喜欢,因为它看上去和真的金子一模一样。若是以前,我是说什么也不会把这样的假东西戴在手上的。可如今,在荒野深处这个俭朴甚至寒碜的家庭里,在仅具备最基本日常用具的生活里,在空无一物的天地间,它是我唯一的修饰,是我莫大的安慰。它提醒自己是女性,并且是有希望和热情的……每当我赶着小牛向荒野深处走去,总是忍不住不时用右手去抚摸左手的手指,好像那枚戒指是我身体上唯一的触角,唯一的秉持,唯一的开启之处。在蓝天下,它总是那么明亮而意味深长。

    ⑧十二月初,每隔两天,就会有南迁的披红挂彩的驼队和羊群遥远地经过我们的牧地。我和加玛高高站在沙丘上,长时间目送他们远去,默数他们的骆驼数量,判断他们的财富。什么也不为,什么也不说。他们的行进真是骄傲又孤独。在荒野中他们最倔犟。

     ⑨有一天早茶后,加玛唤我出去,我一看,又一支队伍经过西面的荒野向南慢慢行进着。但是加玛又提醒我:“看,没有马。”仔细一看,果然,队伍里只有一个人步行牵着驼队,同时还兼顾赶羊。看来看去再也没有别人了。比起之前几支又是摩托车又是座饰华美的马匹的队伍,可真寒碜啊。加玛判断道:没有马是因为他家昨夜驻扎时,马跑散了;只有一个人前进是因为其他人都找马去了。

    ⑩无论如何,那情景让人看了很是辛酸。这是荒野,什么样的挫折都得接受,什么样的灾难都得吞咽。

【注释】居麻和加玛夫妻是冬牧场的哈萨克族牧民,作者在冬牧场时住在他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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