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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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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模拟题 难易度:困难

2017年甘肃省兰州市高考语文一模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各题。

我的悲哀的面孔

[德]海•伯尔

    我站在港口看海鸥时,我的悲哀的面孔引起在这个区巡逻的一名警察的注意。

    我注视着鸥群,此刻,我最向往有一块面包,把它掰成碎块,来喂海鸥。可是,我同它们一样饥饿,一样疲乏。不过,我心中虽然悲楚,却仍感到快乐,因为站在那儿,放眼群鸥,默默饮悲,确乎美不可言。

    突然,一只警官的手搭在我的肩上,一个声音说道‘跟我走!’同时,这只手使劲扳我的肩膀。我稳稳站定,甩掉那只手,镇静地说:“你发疯了。”

    “同志。”一直还看不见的那个人对我说,“你当心点。”

    “先生。”我答道。

    “这里没有什么先生。”他怒气冲天地喝到,“我们都是同志。”

    此时,他跨前一步,站到我身旁,从侧面打量我,严肃得像一头牛。

    “什么道理……”我要和他理论理论。

    “理由很充分”他说,“你悲哀的面孔。”

    我笑了。

    “你别笑!”他当真发火了。方才我还以为,或许没有小偷或逃犯好让他逮捕,他因此感到百无聊赖。可是,此刻我看出这是千真万确:他要逮捕我。

    “跟我走……!”

    “为什么?”我镇静地问。

    一不留神,我的左腕已经被套上一条细铁链。就在这一瞬间,我知道,我又完蛋了。

    “为什么?”我又问道。

    “有条法令是——要高高兴兴的。”

    “我蛮高兴么!”我喊叫起来。

    “你的悲哀的面孔……”他摇了摇头。

    “这条法律可是新的呀!”我说。

    “它已经存在三十六个小时了,你必定知道,所有法律都是在宣布之后二十四小时生效的。”

    “我真的不知道有这条法律。”

    “逃避惩罚是徒劳的。这条法律是前天颁布的,通过所有的扩音器播送。所有的报刊上都发表了。帝国全境一切街道、公路上,统统撒了传单。

    他牵着我走了。此刻,我才感到天气寒冷,才感到委实饥饿难当。想起自己一身污垢,没刮胡子,衣衫褴褛,才想起有法律规定:人人都要干干净净,胡子刮得光光的,露出一副高高兴兴的模样。我被推到他前面走着,像一个被证实了盗窃罪而被抓走的稻草人似的。街道空荡荡,到警察局路不远,我已料到他们很快又会找理由逮捕我,不过话虽如此,但仍然心情沉重。

    我一路走,一路看到凡是我所碰到的人,无不贴上那种欢乐表情,因为有命令——要高高兴兴的。

    我们很快到了警局。此时汽笛长鸣,鸣笛表示离下班还有十分钟,这是肯定无疑的,因为按照当时国家元首提出的“幸福与肥皂”的口号,每个人下班前都必须洗澡十分钟。

    我们穿过警局空空荡荡的过道,接着,一扇门自动打开,因为在此期间,门卫已向里头通报我们来了。在那些日子里,到处都是喜气洋洋,太平盛世,秩序井然,人人努力在白天洗完规定的一磅肥皂,以遵守法律的规定——人人都要干干净净,胡子刮得光光的,露出一副高高兴兴的模样。因而一个被捕者的到来,便是一件大事。

    我们走进一问房间,静悄悄的。我感到,我的脸越发消瘦了。我又累又饿,那种悲哀的幸福感的最后痕迹此时烟消云散,因为,我知道,我完蛋了。

    数秒钟之后,一个穿一身预审员的浅褐色制服的高个子,一声不吭地走进来坐了下来,两眼紧盯着我。

    “职业?”

    “普通同志。”我答道。

    “被捕前干什么?”

    “囚犯。”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

    “什么时候?从哪里放出来的?”

    “昨天,十二号监狱,十三号牢房。”

    “当时的罪行?”

    “高兴的面孔。”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

    “讲明白!”预审员说。

    “当时。”我说,“我的高兴的面孔引起一位警察的注意,那天命令全国要悲哀。是首长去世的日子。”

    “刑期多久?”

    “五年。”

    “表现?”

    “不好。”

    “原因?”

    “服劳役太少。”

    预审员站起身子,狠狠地给了我一拳,走出了房间。接着是审讯员,审讯官,初审法官,终审法官,他们一一进来,一一打我,又一一走出房间。最后,由于我的悲哀的面孔,他们判了我十年徒刑,这回的情形,同先前由于我的高兴的面孔判我五年徒刑如出一辙。

    如果在“幸福与肥皂”的口号下,我能熬过此后的十年。我真得想办法什么面孔也别再要了……

(潘子立译,有删改)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最恰当的一项是(    )

A、“不过,我心中虽然悲楚,却仍感到快乐”,话中有话,既写出了“我”悲欣交集复杂的表情,又为故事后面“我”的被捕作了铺垫。 B、“我”假装不知道“要你高高兴兴的”的法令,百般抵赖,想要寻求逃脱的机会,因为“我”是一个惯犯,有和警察打交道的经验。 C、警察看到“我”在港口的样子,就注意到“我”有违反法律的行为,还表情严肃、冲冲地逮捕了“我”,说明警察是主张正义的人。 D、小说中“幸福与肥皂”口号下人们的表现,是小说中隐约可见的叙事背景,也是深刻的社会背景,巧妙地暗示了新政策对百姓生活的改善。
(2)、“我”在小说中的主要作用是什么?请简要分析。

(3)、小说为什么以“我真得想办法什么面孔也别再要了……”为结尾?结合全文,谈谈你的理解。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章,完成小题。

隐瞒

石磊

    中午时分,忽然,一辆宝马名车停在我的铺门口。下来一位四十多岁的贵妇人。这人我认识,住在我的楼上,叫尚海英。海英一进来就对我说:“老王,我想为我妈镶一口牙,好的牙多少钱?差的又是多少?”

    “海英,好的牙有五千多,也有六千多的,那差的一两百元。”我回答海英说。

    “老王,你看这样行吗?我想给我妈镶一两百元的,你当她的面说是五千多元的。”海英对我说。

    我看了看海英,非常不解地问:“海英,你家有的是钱,干吗这样做?”

    “老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妈已六十多岁,镶那么好的牙干吗?说不定,镶上不几天她就……”

    海英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但我知道她后面想说的是什么话。我用有点鄙视的眼光看了她一眼,很不情愿地说:“好……好吧!”

    “老王,就这么说,咱们是好邻居,你可得替我隐瞒。下午,我带她来做牙模。”海英说完就走了。

    海英走了不久,住在我楼下的夏玉莹骑着一辆单车来了。玉莹笑着问我说:“王医生,我想为我妈镶一口牙。我妈这人真是的,怎么叫她,她都不来。好的牙多少钱?最差的又多少钱?”

    我看了看玉莹心想,你也和海英一样?但我转念一想,玉莹一家不容易,夫妻都是小学教师,两个儿子都在读大学。于是,我还是很和气地说:“林老师,好的有五千多元,差的有一百来元。”

    “王医生,妈为我们操劳了一辈子,每次看到她吃东西,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你帮我镶一口最好的牙给她吧,我妈很心疼钱,但你得跟她说是一百来元的,要不,她肯定不镶。”玉莹十分认真地对我说。

    我听到玉莹这话,内心很是感动,但故意用海英的话对她说:“林老师,你妈不都七十多岁了吗,镶那么好的干吗?说不定,镶上不几天她就……”

    玉莹用惊讶的目光看着我,不满地说:“王医生,你怎么说这话?”

    我知道我说错了,歉意地对她说:“夏老师,我是跟你开玩笑的。”

    玉莹走时,又郑重对我说:“王医生,这事就拜托你了,千万别让我妈知道。她要是知道了,她是不会来的。”

    真是无巧不成书。几天后,尚海英带着妈妈来了,夏玉莹也带着妈妈来了。尚海英的妈妈叫她尚妈妈,夏玉莹的妈妈叫她夏妈妈。因为是同一栋楼,彼此都认识。尚妈妈问夏妈妈:“大姐,你镶多少钱的牙?”

    “我……我……我……本来不想镶牙,都七十多了,还镶什么牙,可玉莹就是不肯。”夏妈妈回答说。

    “我是问你镶多少钱的?”尚妈妈又问了她一句。

    “一……一百多块的就行了,都这把年纪了。”夏妈妈有点不好意思地回答说,她不是钱少不好意思,是怕媳妇在他们的面前没有面子。

    “什么?一百多块的?一百多块的还不跟纸糊的一样,我的儿媳妇就给我镶五千多的!”尚妈妈颇为得意地说。

    海英有点用质问的口气,对玉莹说:“夏老师,你怎么给夏妈妈镶这种牙,你要是没钱,跟我说一声。老王,你说是不是?”

    海英的话,我装着没有听见。玉莹理了理刘海,有点尴尬地说:“将、将就一下吧。”

    我自言自语说了一句:“真作假时假作真。”

    海英婆媳走了,夏妈妈却安慰儿媳说:“莹,她们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她家有的是钱,咱们一百元要相当她们的五十万元。”

    我想了很久,也不知道对她们婆媳说什么好。我精神十分集中,想把这口牙镶好,不然,我就对不起玉莹的那份孝心。

    一个星期后的中午,天下着雨,我在房里休息。尚妈妈和夏妈妈到我家来跟我的妈妈聊天。聊来聊去,她们聊起了牙。尚妈妈问夏妈妈说:“大姐,你的牙好使吗?”

    “哎呀,我的牙好得很,跟年轻时的牙齿一样。”夏妈妈喜形于色地说。

    “这就怪了,你一百多块的牙那么好,我五千多元的牙却差得很。会不会给小王搞错了?”尚妈妈有点怀疑地说。

    “让我给你看一看就知道了。”妈妈对尚妈妈说。

    妈妈一看到尚妈妈那口牙,就肯定地说:“错了,这牙是便宜的牙。”妈妈说完又对夏妈妈说:“你的牙,我也看一下吧。”妈妈一看到夏妈妈的牙又说:“你这口牙可是好牙,搞错了,搞错了。”

    妈妈走进我的房里,把我叫了出来,当着她们的面质问我:“她们的牙是怎么回事,会不会搞错了?”

    我本想为她们继续隐瞒,现在看来,不说出实情不行了。于是,我只好把真相告诉她们。

    三位老人听后,都十分吃惊……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北京折叠①(节选)

郝景芳

    依言②出现了。老刀③迎上前去,依言看了看左右,没说话,带他去了隔壁的一家小餐厅。两个穿格子裙子的小机器人迎上来,接过依言手里的小包,又带他们到位子上,递上菜单。依言在菜单上按了几下,小机器人转身,轮子平稳地滑回了后厨。

    两个人面对面坐了片刻,老刀掏出信封。

    依言却没有接:“……你能听我解释一下吗?”

     “你没必要跟我解释,”老刀说,“信不是我写的。我只是送信而已。”

     “可是你回去要告诉说的。”依言低了低头。小机器人送上了两个小盘子,一人一份,是某种红色的生鱼片,薄薄两片,摆成花瓣的形状。依言没有动筷子,老刀也没有。信封被小盘子隔在中央,两个人谁也没再推。“我不是背叛秦天。去年他来的时候我就已经订婚了。我也不是故意瞒他或欺骗他,或者说……是的,我骗了他,但那是他自己猜的。他见到吴闻来接我,就问是不是我爸爸。我……我没法回答他。你知道,那太尴尬了。我……”

    依言说不下去了。

    老刀等了一会儿说:“我不想追问你们之前的事。你收下信就行了。”

依言低头好一会儿又抬起来:“你回去以后,能不能替我瞒着他?”

     “为什么?”

     “我不想让他以为我是坏女人耍他。其实我心里是喜欢他的。我也很矛盾。”

     “这些和我没关系。”

     “求你了……我是真的喜欢他。”

    老刀沉默了一会儿,他需要做一个决定。“可是你还是结婚了。”他说。    

     “吴闻对我很好。好几年了。”依言说,“他认识我爸妈。我们订婚也很久了。况且,……我比秦天大三岁,我怕他不能接受。秦天以为我是实习生。这点也是我不好,我没说实话。最开始只是随口说的,到后来就没法改口了。我真的没想到他是认真的。”

     “所以,”她给老刀夹了新上来的热菜,“你能不能暂时不告诉他?等我……有机会亲自向他解释可以吗?”

    老刀很饿,但他觉得这时不能吃。“可是这等于说我也得撒谎。”老刀说。

    依言回身将小包打开,将钱包取出来,掏出五张一万块的纸币推给老刀。“一点心意,你收下。”

    老刀愣住了。他从来没见过一万块钱的纸钞。他生活里从来不需要花这么大的面额。他不自觉地站起身,感到恼怒。依言推出钱的样子就像是早预料到他会讹诈,这让他受不了。他觉得自己如果拿了,就是接受贿赂,将秦天出卖。虽然他和秦天并没有任何结盟关系,只是被雇来送信,但他觉得自己在背叛他。老刀很希望自己此时能将钱扔在地上,转身离去,可是他做不到这一步。他又看了几眼那几张钱,五张薄薄的纸散开摊在桌子上,像一把破扇子。他能感觉它们在他体内产生的力量。它们是淡蓝色的,和一千块的褐色与一百块的红色都不一样,显得更加幽深遥远,像是一种挑逗。他几次想再看一眼就离开,可是一直没做到。

    她仍然匆匆翻动小包,前前后后都翻了,最后从一个内袋里又拿出五万块,和刚才的钱摆在一起。“我只带了这么多,你都收下吧。”她说,“你帮帮我。其实我之所以不想告诉他,也是不确定以后会怎么样。也许我有一天真的会有勇气和他在一起呢。”

    老刀看看那十张纸币,又看看她。他觉得她并不相信自己的话,她的声音充满迟疑,出卖了她的心。她只是将一切都推到将来,以消解此时此刻的难堪。她很可能不会和秦天私奔,可是也不想让他讨厌她,于是留着可能性,让自己好过一点。老刀能看出她骗她自己,可是他也想骗自己。他对自己说,他对秦天没有任何义务,秦天只是委托他送信,他把信送到了,现在这笔钱是另一项委托,保守秘密的委托。他又对自己说,也许她和秦天将来真的能在一起也说不定,那样就是成人之美。他还说,想想糖糖,为什么去管别人的事而不管糖糖呢。他似乎安定了一些,手指不知不觉触到了钱的边缘。

     “这钱……太多了。”他给自己一个台阶下,“我不能拿这么多。”

     “拿着吧,没事。”她把钱塞到他手里,“我一个礼拜就挣出来了。没事的。”

     “……那我怎么跟他说?”

     “你就说我现在不能和他在一起,但是我真的喜欢他。我给你写个字条,帮我带给他。”依言从包里找出一个画着孔雀绣着金边的小本子,轻盈地撕下一张纸,低头写字。她的字看上去像倾斜的芦苇。

最后,老刀离开餐厅的时候,又回头看了一眼。依言的眼睛注视着墙上的一幅画。她的姿态静默优雅,看上去就像永远都不会离开这里似的。

    他用手捏了捏裤子口袋里的纸币。他讨厌自己,可是他想把纸币抓牢。

老刀从西单出来,依原路返回。重新走早上的路,他觉得倦意丛生,一步也跑不动了。 宽阔的步行街两侧是一排垂柳和一排梧桐,正是晚春,都是鲜亮的绿色。这些都是第三空间从未有过的。他让暖意丛生的午后阳光照亮僵硬的面孔也照亮空乏的心底

(有删改)

【注】①北京折叠:是科幻作家郝景芳的作品,于2016年8月21日获第74届雨果奖(被公认为科幻  “诺贝尔”奖)最佳中短篇小说奖。该小说叙述的未来的北京,被划分为三个空间。空间之同有严格的界限,不同空间的人不能随意到其他空间去。每过24小时,城市会发生折叠翻转。

②依言:第一空间某银行总裁助理,曾被派往联合国帮忙组织培训,认识了来此实习的属于第二空间的年轻人秦天并与之相恋。

③老刀:第三空间垃圾工,年近五十,单身父亲,为了捡来的女儿糖糖能上个好点儿的幼儿匠,冒险一天之中穿越三个空间,替第二空间的秦天给身居第一空间的依言送信。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百万英镑

马克·吐温

    一个豪华房间里坐着两兄弟,这两位绅士忽发奇想:假如一位有头脑、又诚实的外地人落难伦敦,举目无亲,除了一张百万英镑的大钞一无所有,而且他还没法证明这张大钞就是他的,这样的一个人会有怎样的命运呢?大哥觉得那人肯定会被抓住,然后饿死。弟弟却不以为然,他说愿出两万英镑打赌。就在这时,沦落在伦敦街头,破衣烂衫,兜里只剩一块钱的我来了。

    他们给我一个信封,说打开便知他们的心意。我走到看不见那所房子的地方,打开信封一看,里边装的是钱哪!我急不可待地撒腿就朝最近的小吃店跑,一顿猛吃,一直到肚子实在塞不下东西了,我掏出那张钞票来展开,只扫了一眼,就差点昏倒。五百万!乖乖,我懵了,盯着那张大钞头晕眼花,想必足足过了一分钟才清醒过来。突然我计上心来,把那张大钞递到小吃店老板眼前。老板以为我是故意打扮成这样来跟他开玩笑的,说这点小钱不算什么,我想什么时候结就什么时候结。

    从小吃店出来我去找了那两兄弟,想把事情问清楚把钱还给他们,却被告知他们出远门了,得一个月才能回来。我把刚才那信封里的信抽出来,信上说这笔钱借我用三十天,不计利息。这俩兄弟在我身上打了一个赌。假如弟弟赢了,我可以在他的职权范围内随意择一个职位。我对那份美差浮想联翩,期望值也开始上升。不用说,薪水肯定不是个小数目。过一个月就要开始上班,从此我就会万事如意了。

    转眼间,我感觉好极了。看到一家服装店,我想甩掉这身破衣裳,可是,不一会儿我又转了回来,来来回回走了足有六趟,终于,我投降了,还是进去了。

    我问他们有没有顾客试过不合身的衣服。伙计没搭理我,只是朝另一个点点头,另一个也不说话,又朝第三个点点头。第三个说这就来, 我等着他忙完了手头的事,看他在一摞退货当中翻了一通,挑出一套最寒酸的来。这衣服不合身,毫无魅力可言,可它总是新的。我迟迟疑疑地说:要是你们能等两天再结账。就帮了我的忙了。现在我一点零钱都没带。”店员端出一副刻薄至极的嘴脸说:“哦,您没带零钱?说真的,我想您也没带。我以为像您这样的先生光会带大票子呢。”我火了:“我买得起,就是不愿添麻烦,让你们找不开一张大票。”他稍稍收敛了一点:“我可没成心出口伤人,我们找得开。”我把那张钞票递给他,他笑着接了过去,那种无处不在的笑容,笑里有皱,笑里带褶,一圈儿一圈儿的,就像往水池子里面扔了一块砖头。可是,只瞟了一眼钞票,他的笑容就凝固了,脸色大变,就像你在维苏威火山山麓那些平坎上看到的起起伏伏的凝固熔岩。我从来没见过谁的笑脸定格成如此这般的永恒状态。这时老板过来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那老板看了一眼,便一头扎进一堆衣服里乱翻起来。一边翻,一边不停唠叨:“把一套拿不出手的衣服卖给一位百万富翁!这个傻瓜!从来就没分清过谁是百万富翁,谁是流浪汉。啊,我找的就是这件。先生,请把这些东西脱了,都扔到火里去。您赏我个脸,穿上这件衬衫和这身套装。合适,太合适了!简洁、考究、庄重,完全是王公贵族的气派!”我表示满意。

    往后的事你心里明白了吧?我顺其自然,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买完了,吆喝一声“找钱!”不出一个星期,我把所需的各色安享尊荣的行头统统置办齐备,在一家价格不菲的旅馆安顿下来,日子过得阔气有排场。我已经成了这个世界大都会的显赫人物,我的思想简直是彻头彻尾地改造了。不管你翻开哪份报纸,无论是英格兰的,苏格兰的,还是爱尔兰的,你总会看到一两条有关身藏百万英镑者及其最新言行的消息。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门,门,门

谭谈

    送走了不知第几批客人,谢宏志制教授再次背起行装,准备出门。

    他刚则走到门边,还没有伸手去开门,门就被人敲响了。

    门开了。门口,毕恭毕敬地站立着一个穿民警制服的中年人。他仰头看看副教授,谦恭地笑了笑,很礼貌地问道:“这是谢主任家吗?”

    “对,对。”

    中年人悬着的心落下来了。自己这两天在报批户口的报表堆里翻出的救命菩萨,终于找到了。看来,儿子这回升大学,有门了

    总不能就这样对着客人站在门口说话吧,副教授不得不再次放下背起又放下、放下又背起的行装,谦和地道:“请屋里坐。”

    “您就是……”

    “我老谢。”

    “您就是谢大救授,谢大主任啊!我真是有幸,有幸啊!”

    “你……”

    “我是公安局户籍科的。”

    客人的目光,在屋里扫视着,似乎在寻找什么。副教授想,客人该看到自己刚放下的行装,客人该早就发现自己正有事要出门。心里着急,嘴上却又道:“有事情,请说,没关系的!”

    “您夫人呢?”客问。

    “上班去了。”主答。

    “您母亲呢?”

    来客这话一出口,副教授不由得奇异地看了对方一眼,一时没有作答。

    客人在沙发上坐下了。接着,很谨慎地又颇激昂地抨击起当今的时弊来。

    “唉,现今这‘公文旅行’,这机关的办事效率,真是害死人啰!你看,您三年前为老母亲申报户口的报告,左转右转,直到最近才到我手里。我看了报告,完全符合条件嘛,早就该解决嘛!像您这样有贡献的中年知识分子,尤其应该……”

    “请喝茶。”制教授给客人递过来一杯热腾腾的香片茶。

    “谢谢。”客人欠起身,双手接茶,“谢主任,是这样,办户口,有那么一些条条框框。我特意来,是想见见您母亲,看她身体如何,看是不是符合……当然啰,这些框框条条,也是由人去掌握的!”

    “她不在……”

    “回老家去了?”

    副教授举目望着窗外,一时无话。

    “那没关系,就算我已经看到了她老人家就是。”

    “你……还有事吗?”

    “你们系,可是全国有名的啰!最近又被评为全国教育战线的红旗单位,你不知道,高考的许多考生,都希望进你们这样的名牌系深造啊!比如我那儿子,想要进你们系都快想疯了!”

    “他成绩如何?总分多少?”副教授顺口问道。

    “五百一十九。”

    “不错呀。”

    “上是上了重点大学的分数线,可你们学校要求更高呀!我不知道……”

    “他叫什么名字?在哪个考区?考卷号码是多少?”

    这时,副教授由刚才的心不在焉,变得神情专注了。穿民警制服的中年人,认真地把儿子的姓名、考卷号码、所在考区,一一报告了副教授。副教授则扭开钢笔,打开笔记本详细地把这些记下了。

    “还有事吗?”写罢,副教授看了看表,忍不住再次询问对方。

    “没、没了。过几天,我就把老人家的事办、办好。”客人恭维得有点口吃了。“很抱歉。那就请……我不能再待下去了,要去赶九点四十八分的火车。”

    “好,我这就走,这就走。主任,你准备去哪呀?”

    “招生。”

    “您亲自出马?那、那太好了。”

    副教授又焦急地看看手腕上的表,担心误了车。他顾不得客人了,匆匆背起行装,大步跨出门去。这位不知给他带来烦恼还是欢乐的客人,被他远远甩到了后面。客人则面有欣慰之色,一直微笑着目送副教授远去的背影。

    一个星期以后,这位穿民警制服的中年人,又出现在刚刚招生回来的副教授的门口。自己的儿子终于被这所名牌大学的名牌系录取了。这自然是担任系主任的谢副教授起了作用。他很感激,特意登门将他在收到儿子的录取通知后亲笔批的,这位副教授三年前为其母亲申报的户口送来。这一次,副教授刚一开门,还未说声“请进”客人便一边往屋里走,一边兴奋地道:

    “谢主任,这一次,真是太感谢您了。这是老人家的户口。”

    副教授跟在客人后面进了屋。这时突然站住,摆了摆手:“谢谢了!我母亲去年就去世了。”

    “……”

    副教授迈着沉重疲惫的步子,不觉返身从屋里走到门口。

(选自《人民文学》1986年第6期)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家(节选)

这一年除夕的前一天的下午,觉慧和觉民一起到觉新的事务所去,他们买了几本新杂志,还了一本翻译小说《前夜》。

刚走到觉新的办公室门口,就听见里面算盘珠子的响声,他们揿起门帘进去。

“你出来了?”觉新看见觉慧进来,抬头看了他一腿,吃惊地问道。

“我这几天都在外面,你还不晓得?”觉慧笑着回答。

“那么,爷爷晓得了怎么办?”觉新现出了为难的样子,但他仍旧埋下头去拨算盘珠子我管不了这许多,他晓得,我也不怕。”觉慧冷淡地说。觉新抬头看了觉慧一眼,把眉头皱了皱,继续拨算盘珠子。

“不要紧,爷爷哪儿记得着许多事情?我想他一定早忘记了。”觉民在旁边解释道,他在窗前的藤椅上坐下来。觉慧也拿着《前夜》坐在一把椅子上,随意翻着书页,口里念着:

“爱情是个伟大的字,伟大的感觉……但是你所说的是什么样的爱情呢?照我的意思看来,所有的爱情,没有什么区别,若是你爱恋,一心去爱恋。”

觉新和觉民都抬起头带着惊疑的眼光看了他两眼,但是他并不觉得,依旧用同样的调子念下去:

“我们是青年,不是畸人,不是愚人,应当给自己把幸福争过来!”

一股股热气在他的身体内直往上冲,他激动得连手也颤抖起来,他不能够再念下去,便把书阖上,端起茶碗大大地喝了几口。

    陈剑云从外面走了进来。

“我在读书,宇宙里有生有死,爱情里也有死有生……”

“这是什么意?”剑云低声说。没人回答他,一种莫名的恐怖在这小小的房间里飞翔,渐渐地压下来。

“这样的社会,才有这样的人生!”觉慧觉得沉闷难受,愤愤不平地说,“这种生活简直是在浪费青春,浪费生命!”

这种思想近来不断地折磨他,可他无意间遇见了觉新的茫然的眼光,连忙掉过头去,又看见剑云的忧郁的、忍受的表情。他转眼去看觉民,觉民埋着头在看书。屋子里是死一般的静寂。他觉得什么东西在咬他的心。他不能忍受地叫起来:

“为什么你们都不说话?……你们,你们都该受诅咒!”众人惊讶地望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大叫。

“为什么要诅咒我们?”觉民阖了书温和地问,“我们跟你一样,都在这个大家庭里面讨生活。”

“就是因为这个缘故!觉慧依旧愤恨地说,你们总是忍受,你们一点也不反抗。你们口里说反对旧家庭,实际上你们却拥护旧家庭。你们的思想是新的,行为却是旧的。你们没有胆量……你们是矛盾的,都是矛盾的!”这时候他忘记了他自己也是矛盾的。”

“三弟,平静点,你这样吵又有什么好处?做事情总要慢慢地来,”觉民依旧温和地说,“你个人又能够做什么?我们的痛苦不见得就比你的小。”

觉慧过头,又遇见觉新忧郁的眼光,好像在责备他似的。他埋下头去,过了一会儿,他的声音又响了。

“我们不是奢侈家,不是贵族,也不是命运和自然的爱子,我们只是劳动者。穿起我们自己的皮制的围裙,在自己的黑暗的工厂里,做自己的工作。在我们这黯淡的生活里,也有我们自己的骄傲,自己的幸福!”

“三弟,请你不要念了。”觉新痛苦地哀求道。

“为什么?难道你没有幸福,就连别人说把福争过来的话也不敢听吗?”觉慧对他的大哥不客气地说,他很不满意大哥那种日趋妥协的生活方式。

“唉,你不了解我,你的环境跟我的不同,”觉新推开算盘,叹口气说,“你说得对,我的确怕听见人提起幸福,因为我已经没有得到幸福的希望了,我也做过美妙的梦,可是我的幸福早就给人剥夺了,我并不怪別人,我是自愿地把担子从爹的肩膀上接过来的。我的痛苦你们不会了解……我还记得爹病中告诉我的一段话:‘我的病恐怕不会好了,我把继母同弟妹交给你,你好好地替我看顾他们。你的性情我是知道的,你不会使我失望。'从此以后,我每想到爹的话,就不住要流泪,同时我也觉得除了牺牲外,再也没有别的路。我意做一个牺牲者。然而就是这样我也对不起爹,因为我又把你们大姐失掉了……”觉新愈说下去,心里愈难过,眼泪落下觉慧的眼泪快要流出来了,但是他极力忍住,他看见剑云拿着手帕在揩眼睛,觉民用杂志遮住了脸。

觉新继续又说:

“妈嫁到我们家,一直到死,并没有享过福。她那样爱我,期望我,我究竟拿什么来报答她呢?为了妈我就是牺牲一切,我也甘愿。只要使弟妹们长大,替爹妈争口气,我一生的志愿也就实现了……”觉新说到这里便摸出手帕指脸上的泪痕。

觉慧让眼泪流了下来,但他马上又止住了泪。他心里想:“过去的事就让它埋葬了罢!为什么还要挖开过去的坟墓?”但是他却不能不为他的亡故的父母悲伤。

“三弟,你刚才念的话很不错。我不是奢侈家,不是命运和自然的爱子。我只是一个劳动者。”觉新渐渐地安静下来,他望着觉慧凄凉地笑了笑说,“然而我却是一个没有自己的幸福的劳动者,我——”他刚说了一个“我”字,忽然听见窗外的咳嗽声,便现出惊惶的神情,改变了语调低声对觉慧说:“爷爷来了,怎么办?”

觉慧稍微现出吃惊的样子,但是马上又安静了。他淡淡地说:“有什么要紧?他又不会吃人。”

(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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